“小姐,请将头稍仰起些。”侍女细指轻托着袁昭的下巴,用小刷蘸着口脂,细细上妆。
袁昭模样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淡和冷,脂粉只将她昨夜未睡留下的青黑盖了,却减不了几分英气,眼神扫过来时也是锐利十足。
“好了,小霞已禀告了夫人消息,小姐和谢公子移步宴会吧。”侍女笑着欣赏,不时感叹袁昭天生的好样貌。
发式也换了,往日都是高扬的马尾,现下是披下的瀑发和精致的编发,前头取出一小缕头发用发扣扣起,玉环漾着暖光。
侍女拉开门,袁昭刚要踏步,仰头就见一身金纹玄衣的谢群。
不知是不是侍女们编发时心有灵犀,谢群也被发扣锁了一小撮发,与袁昭的垂在同一位置上。
谢群个子高,刚见了袁昭就一愣,接着猛呛一声,握拳捂唇,移开目光。
“小姐,公子,我来带路。”
粉蓝襦裙外面覆着一层玉光锦,一步一动,都像有光影跃在上面,袁昭面上施着淡淡的脂粉,身侧站着谢群,两人在廊上迈步走着,活像一副画,显出惊心动魄的明艳来。
“宴会到了。”一干侍女稍稍欠身,便全数退下,小霞留下,带着他们进了屋。
“此计上乘,江家主果然和袁兄一样心怀天下,谢某愿鼎力相助!”
“有谢家主一言,袁氏也会竭尽全力,不负期待。”
宴上觥筹交错,但当袁昭谢群踏入时,所有人都歇了声,停了动作。
“这是……?”
宴上不止袁氏和谢氏,还相邀了当地其他的一些乡绅富豪,捉妖小族,一见他们二人,连酒都险些撒了。
“这是家女。”江栖玉温柔笑着,将酒放下来到他们身边,另外介绍,“这是谢氏的公子,谢群。”
谢荣渊见到袁昭时先是惊讶,然后才注意到她身旁的谢群,宴堂内人多,江栖玉只能在一侧安排了两张桌案,让他们二人落座。
刚才还在聊生意,宴中年轻人不少,现下多了两个如此夺目招眼的,便即刻有人起了话头。
“袁氏果真是清流,江家主常读诗书,袁小姐也是学宫贵子,文武兼修,真真是书香门第。”
谢群听着就觉得不是什么好话,也猜到了他下几句要讲什么,眉心不住地跳。
袁昭先是看了案上的菜宴,接着侧身示意小霞低下身来,在她耳边吩咐几句,接着侍女便离席,拿来新的两壶酒瓶来置换。
江栖玉坐在台上,抿下一口酒,客气道:“贵客谬赞。”
那人接了话头讲,转而热情对着袁昭:“今日机会难得,家中犬子仰慕袁小姐已久,不知可有敬酒荣幸?”
不仅是他,宴上的其他人也投过来目光,谢荣渊则是目光直看着旁边的谢群。
江栖玉看出了袁昭意思,便要含笑婉拒,但袁昭站起身,对着少年饮下一杯,郑重又不失礼貌地回应:“多谢公子雅意,只是袁某现下躬心于学业,暂时不考虑这些。”
那人焉焉坐下,连带着一大片年轻男子眼神都灰暗几分,另一些则是满是赞叹,燃起几分“不愧是学宫贵子,日后我也要通过捉妖试炼”的雄心。
袁昭婉拒了,接下来火力便全数转向了身旁同样风华正茂,才气过人的谢群。
“不知谢公子……?”
谢荣渊答的让人趁机而入,给他挖坑道:“犬子还未婚配。”
袁谢氏婚事的存在和销毁在令阳只有少数人知晓,谢荣渊从谢群刚进门就一直观察他,知子莫若父,谢群眼神一瞥,额上一跳,谢荣渊都看透了他在想什么。
陆续便有人向谢群敬酒,某人面上笑着,额上跳地更厉害了。
这么多人盯着,袁昭不方便直接向谢群说话,看到他搭在腿上的手便有了想法——题字。
才刚探上去,谢群就立刻贴上去,手背相抵,弄的袁昭也眉心一跳。袁昭将他的手掰过来,在手心上写了字。
谢群也不知是得了信息,还是心里得到了什么别的,一下就安定下来,浑身清爽,将袁昭那套话术搬来,用一样郑重和礼貌的语气回绝了。
“诸位,今夜美酒不可多得,痛快多饮些吧。”江栖玉扇着扇子,不愿众人抓着两个小孩不放,将人全从话题上扳回来。
宴过中巡,袁昭和谢群觉得一时半会还完不了,便离席起身出去透气。
“喝的我头晕。”谢群哼着声说,呼出一口气。
“只是瓶身用酒浸了,里头装的只是茶水,怎么醉?”袁昭好笑道。
“光是闻着酒气就醉了。”谢群得了便宜还卖乖。
廊间也有许多年轻男女出来透气,还未至见到人,就能听到他们在谈论些什么:
“我喜欢袁昭。”一个女孩子振振有词。
此话一出,立刻有诸多公子小姐都呼应,纷纷抗议:“我也喜欢,你别与我争。”
有年轻少女撇撇嘴:“你们在这说这些有什么用,她早就有意中人了,你们一人给我一锭银子,我便告诉你们。”
各人身上未带着这些东西,只能把身上的玉佩拿出来交付。
“我告诉你们吧,袁昭她呀,喜欢的是本姑娘!她宴会上看了我好几次!”
有吗?袁昭疑惑,抬头也对上同样听得挑眉的谢群。
各个公子小姐即刻把交付的东西都拿了回来。
“我怎么觉得谢公子和袁小姐好像……”又有年轻公子大胆出声。
“我早就想说!我觉得谢公子喜欢袁小姐呢。”一批人出来应和。
“诶,该说不说,他俩看着真是女貌郎才啊,刚进宴会时,我还当是天上的神女玉子下凡了!”
有年轻公子知难而退,但有人奋勇争先:“那我愿意给袁昭当侧室!”
“我也愿意!”
谢群看着自己身侧如此有魅力、让人沉沦,无法自拔的话题中心,抽了抽嘴角,连调侃都没力气了。
有些公子面若冠玉,看着含羞带怯,但实际上在人群里已公然宣布挑衅,拿出了自己在宴上百忙之中写下的情书。
“终究是我快人一步,诸位,承让了。”
不少公子小姐也从袖口拿出情书,甚至展开纸页,给他看洋洋洒洒情真意切的字句,扬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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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练练吧。”
袁昭谢群和一众公子小姐只隔了一墙距离,襦裙藏好了,但外面拢着的玉光锦却又轻又薄,一下被风吹动了一角。
“袁小姐!”
他们闻声而动,动作又奔放又内敛,送完情书后满面羞红,也再没别的举动,拔腿就跑。
袁昭揣了满怀,满是震惊,谢群怀里也揣了许多,一半是给他的,一半是众人看袁昭那边塞不下所以给他的,谢群没想到他们竟然连信封也不用,内容就这么全数展现在他面前。
真是,防男还要防女啊。
袁昭:“……”
谢群仰面叹息:“………先回去吧。”
廊上传来脚步声,袁昭眼睛尖,一下就认出这是小杏。
“小姐!……诶?”小杏抱着两件厚氅,从侧边探出脸,一眼就见到一脸茫然的袁昭和气馁的谢群。
小杏将外袍递给了谢群,接着又拿了一件替袁昭披上,细心地打了绳结,然后把情书都齐整叠好。
谢群被刚才乌泱泱一大片人弄的都后怕,警惕地看着小杏动作,但即刻就觉得自己吃小孩的醋也太荒唐了,下一刻就被袁昭拍了回神,又被给了一记惊雷:
“我是不会与人相恋的,放心。”
放心?放什么心?谢群根本摸不准袁昭的脑回路。
袁昭平日剑训融汇贯通的快,对待日常事件总是思维跳跃飞快,一下便从情书想到相恋再想到相恋可能会影响状态,继而让剑训水平下滑,最后直接得出自己不会去相恋,影响谢群与自己切磋。
“小姐,今夜宴会已结束,两位家主还在宴堂等你和谢公子过去。”小杏虽然不知道面前两人在讨论什么话题,但还是先将要紧事说了。
“待议事过后,也会有专人带着谢公子去客房。”小杏接过袁昭怀里和谢群手里的信,目不斜视地折好,就准备先去放置。
“好,多谢。”袁昭对小杏眨眼,笑着低下身摸摸她的头,“别就记着给别人带衣服,你自己也穿的厚些。”
“小姐的手比我的还冷呢。”小杏嘟囔着心疼她。
袁昭想着离宴会的距离,便又把氅衣解了,披到她身上,小杏还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孩,袁昭高出她许多,一下就把她裹成了一个粽子。
“你的错觉,不许拿下来,我先去宴会了。”
“诶!”
等小杏终于能完全看清眼前景象时,袁昭和谢群都已消失不见了。
路上,两人并行着,袁昭一身襦裙,露着细长凹折的锁骨,看着好生单薄,刚才还有些暖,现在这样穿着却是不合适了。
谢群有时候真的觉得袁昭是头猪。
把东西给人了,自己也不见得扛冻,上次在渔歌刺伤了也不吭声,完全不当回事。
忍无可忍,谢群慢了半步,走在她身后,接着看准时机,像一口蚌抓准猎物似的,直接把人拢进了氅内。
袁昭一惊,后背就抵上了谢群的温热的胸膛:“你……”
谢群做了准备,但被凉的一激,又觉得袁昭是一头冰块猪,先发制人:“同窗相助啊,袁昭,不说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