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袁昭把剑抵上小厮喉间,抓着人头往前稍推,刃上就见了红,“闭嘴。”
棺内的纸人仍可怖地扭曲弯折,力道之大,甚至连纸身被扯破了也未有丝毫阻碍,手臂已然被撞成不可思议的角度,纸变的五官也磕磕碰碰,眼褶凹陷进去。
小厮怕的浑身颤起来,一下跪到烂泥里,给棺材纸人磕了一个,又回过身给袁昭谢群磕了一个。
“饶命,两位饶命啊,我……我……”
他哭的涕泪横流,袁昭后退了半步,冷冷出声:“我说了,闭嘴。”
“再哭喊一声,就先从你的手指砍起。”
剑刃锋利,凉意只是在他脸上擦过,面上就有血珠滚落,小厮怕的心颤,忙用堆满泥的双手捂住嘴。
袁昭又看向棺材,那纸人像是极渴求什么似的,仍躁动不安,身上的纸片沾了泥水,各处都有深深浅浅的塌陷。
谢群看她一眼,两人意思相通,开始审讯。
“殷正奚派你来的?”谢群诈他。
那小厮抖如筛糠,牙齿都打颤,一句话都被磕碰成好几句,依稀听不清:“……不…是…呃…是…”
袁昭心中能揣摩到几分,接着诈:“殷正奚那日整顿酒楼主管时可是毫不留情,你替他办事,有想过有朝一日这雷霆手段会用到你身上吗?”
“我……”小厮未语泪先流,满腔泥水混杂着泪滚下来,“我不想死。”
谢群扫着他身形,年岁声音看着比自己和袁昭还要大些,只是不用猜也知道,大抵家内贫苦,酒楼规矩多,整个人显得形销骨立,连手上都还有好几道用刀不甚弄出的血口,每一根骨头上都贴不上几两肉。
血气的来源,原来是他这双手。
“若是我说出始作俑者,二位能否保全我家人一命?”
两人点头,谢群将剑放置身后。
小厮止了哭啼,带着几分毅然决然,要去抓面前两根救命稻草:“此事确实受殷氏所托,但我不知何人,酒楼内有一屋暗室,殷氏的信鸽会送来信和东西,我要托弟弟上学,所以才卖命给殷氏。”
“暗室在酒楼地下一层,这是钥匙。”小厮手紧抓着锁环,袁昭伸出手,他长叹一声,泪流不止,“小人命若草芥,只是我弟弟……”
“只是他……呃!”
身后劲风扬起,棺内纸人快若利箭,直接爬出将他的整个头颅咬下!
鲜血喷溅而出,淋漓而下,血肉泥水一下混杂在一起,迎面扑来,那纸人速度实在太快,眼见就又要张口朝谢群扑去!
袁昭带着谢群往后退出数米,直到那纸人知困而退,发疯撕咬着地上小厮的尸身,几下就咬的血肉模糊,纸身全是血红。
两个人浑身上下全是凉意,不可置信地看它动作。
适才闻到血气才知晓有人来,那这纸人也是闻血而动?!这小厮不知情,但殷氏的人却是要准了他的命!
今日,无论事情成败,这小厮都是死路一条!
那纸人吃饱喝足,慢悠悠地躺回到棺内,棺盖也被严丝合缝地带上,没有一言一句,就将两人第二次在皂雾山上的疑虑交代的一清二楚了。
十二具棺木整齐排列,一点一点地下陷,最后消匿在地面,只留下袁昭谢群二人。
“真的是殷氏。”袁昭喃喃道,根本缓不过神,适才那纸人撕裂了嘴,直接将小厮吞下的鲜血淋漓场面犹在眼前。
“殷家主…殷正奚…,还是殷凡善?”适才的惊悚现下才在身内蔓延吞噬起来,袁昭控制不住打颤,只能咬紧牙关。
“袁昭。”谢群双手紧扣着她双肩,但即刻被她握住手腕,传上来彻骨凉意。
“没事,我没事,先……先下山!”起调已经颤着声,但尾调却再瞒不住,袁昭深呼吸,再睁眼时已稳下来。
“我没事,先下山吧。既然得了线索,那就先躲开酒楼的人,去暗室看看。”袁昭捡起陷在泥泞里的钥匙,紧攥在手内。
—
两人下了山,直到深更半夜才摸去厨房。
后厨规整,杂物间也没有任何可疑之处,袁昭仔细比对了每一扇门的锁孔,发现和钥匙的根本对不上。
小厮说在暗室内,殷氏的信鸽会送来东西。
但越空传信的鸽鸟怎么会和地下一层联系在一起?
袁昭脑子电闪雷鸣,脱口:“烟囱。”
这酒楼很大,足足有两处烟囱,现在面前的这处找不到,那便去另一处。
谢群点了灯,放轻动作去看,果然见另一边米面堆叠,看着有几分欲盖弥彰,两人搭把手一下把东西移开,果真见到了向下的入口。
入口很窄,只能通一人,谢群挑着灯,先翻身下去,袁昭紧随其后。
“信件。”谢群把油灯放了,撕开封口。
袁昭先扫了周围,这屋暗室不大,地上的烟囱直通到这里,信鸽大抵是飞至烟囱上方,接着松爪送信。
“酒宿内的其他人大抵也都知道此处,为殷氏卖命的不止他一人,今夜小厮命休,但这信分明是才送来不久。”谢群道,将信递给了袁昭。
纸上泛着浅香,这气味袁昭在殷正奚、殷凡善身上没有闻到过,上面短短提着几行字:
丹岭,春阙楼,随时恭候。
字迹张扬,笔走龙蛇,袁昭透着纸都能想象的出题字者是如何张狂。
“那人料到了我们会追到这里,也大抵知道我们猜准了。”两人对上眼神,都明白对方意思。
不急。哪怕是挑衅,也未必要头脑一热接招。
谢群:“渔歌尸身只见过一面,根本来不及细细研究,我们只知晓对方是殷氏之人,但靠着两张嘴说怕是没用,需有证明袁家主是为殷氏所害的证据才行。”
袁昭把信纸好好叠了:“暂且先剑训积累,日后再去丹岭吧,只是他既然知道了,那怕这烟囱下便不会再有信鸽来传了。”
“渔歌和丹岭两地刚好在令阳两侧,画点相连,穿过的……”谢群思忖着,脑中将图扯出来,细细分析。
“正正好好就是最中心的令阳袁氏和谢氏。”袁昭眼神沉下来,一下就串通了。
捉妖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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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结束时,江栖玉就说过,袁氏由盛转衰,殷氏割席转而依附谢氏,倚仗着谁,便装着乖,背后却像要从谁身上撕下一口肉来。
“袁氏大不如前,他们毒害不够,竟然还要赶尽杀绝,真是狼子野心,忘恩负义之徒!”袁昭捏紧拳,心中暗骂。
“明日剑训结束,我们回一趟令阳。”谢群垂下来看她,心中也是惴惴不安。
自己和袁昭再如何心性能耐,也才二十出头,心计远远不敌,此刻活像笼子里的蚱蜢,被彻底看透摸穿。
“好。”袁昭一口答应,“师父这边,还是先不要透露。”
“先回房吧。”谢群点头,把灯拿起。
—
两人各进各房,四下静的瘆人,惊骇适才被焦虑恐惧压住,现在铺天盖地地冲袭过来。
袁昭不可控地反复想起纸人吃头的画面,书摊在案上也读不进一个字,桌上茶是凉的,袁昭整个人也是凉的,只能把被褥从床上拿下来,牢牢披裹住。
没用,根本没用。
袁昭整个人靠在椅背上,任由惊骇蔓延自己全身,大约过了一刻钟便睁眼,灌了半壶冷水下去,意识清醒了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执笔,看书。
“斛川剑法第二百招……”
叩,叩,叩。
敲门声毫无征兆地响起,袁昭被吓了个激灵,从心口一直涌上面额,在太阳穴突突直跳。
“哪位。”
“袁昭,是我。”
一开门,谢群便裹着被子映入眼帘,手上还抓着几本未看完的书。
“一个人实在太静,我看到你房里灯光还映着,做个伴。”谢群自然地站在她身边,“而且遇惊骇,需得过一夜再睡。”
袁昭关上门,此刻也把之前的条条框框扔至脑后,两人刚刚又是生死难料走了一遭,说是革命战友也不为过了。
“你坐凳椅,我坐床上吧。”
“行。”
灯火细碎地响,谢群把东西放好也一本正经地开始看书,屋内或是提笔蘸墨的细声,或是书页翻动的摩擦声,两人刚才都吊着胆,十行字只能看进去十个字,但现在却心安下来,全神贯注。
“谢群,你怕吗?”看了差不多一个钟头,袁昭半个头埋在被子里,趁着他抻腰的时候问他。
“怕,怎么不怕,从小到大顺风顺水惯了,第一次见到这样骇人的场景。”
谢群回答的严肃,半晌又笑笑,对着袁昭开玩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一个人待着真的险些被吓破胆。”
“可这不是证明自己不够强吗。”袁昭探出来,把困扰和挣扎的想法说出来。
眼泪可以隐藏,欢笑可以压抑,但为什么恐惧会不受控地一遍又一遍鞭挞她的内心?
谢群哑然失笑,他算是知道刚刚在皂雾山上袁昭为何能转变地这样快,而上楼回房的几步阶梯却破功,额上满是冷汗。
“害怕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强者也可以害怕。”谢群放轻声音,一字一句地说,“所感所知,心绪也是你的一部分,袁昭,接纳处理,而非抗拒压抑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