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给你斟上。”江奎手指扣上酒壶壶把,来了兴致,心中生出试人酒量的想法。
陈朝玉双手端起满溢酒液的酒杯,对着他一举,堆积在杯口的液体摇摇晃晃地进了她的嘴。
朱唇被酒洇湿得斑驳,上头的水光跟随着烛火晃动,江奎不敢盯得太久,抬手垂眸,端起酒杯,喝尽。
“我们成婚吧!”
他想早日正大光明的拥有她,与她一同在日光下做所有事,不必像此时一样像个偷情的奸夫,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孟浪。
还在感受喉间火辣的陈朝玉被这一句话惊得失声。
“不要!”
陈朝玉一丝迟疑都没有,直接开口拒绝,但话一出口便觉不对,及时抿唇收声。
杏眼微抬往对面瞧去,江奎也在看她,本以为会是一张凌厉不悦的脸,却没想到他竟然眼尾发红,像是要哭了般。
陈朝玉连忙补上一句,“不是说了等朝欣成婚后,再说我们的事,放心吧,我会嫁你的。”
听到这句类似诺言的话,才稍稍抚平江奎的千疮百孔的心。
一壶酒一杯一杯的倒着很快就见了底,陈朝玉脸上薄红渐起,自己却觉察不到,只托着腮眼神失焦地盯着桌面残羹。
江奎低头隐笑,“我让你那侍女给你煮些醒酒汤如何?”
“不要!”陈朝玉今夜第二次说这两个字,只是这次她是说的醉话,而且嗓音软绵绵的。她摇摇晃晃地扶额站起,“我要睡了。”
江奎见她路都走不稳,忙走过来扶着她,陈朝玉十分信任地身体倚着他往床榻方向走去。
“坐好。”江奎将她稳当扶坐在床边,自己却弯着脊背握住她的脚踝,意欲把鞋脱下。
“别碰我~”陈朝玉动了动脚,眼睛也睁得大了些。
江奎伏在床边一脸的宠溺,不自知地弯了唇角,继续做着脱鞋袜的事。
“江奎你怎么在这?”陈朝玉也弯下腰,眼睛缓慢眨着盯着他,眉头紧皱。
“是我在做梦吗?怎么有三个江奎。”她伸出手探向江奎的脸。
“嗯?”陈朝玉的手悬停在半空中,止了向前触碰的动作,从她的方位看,手掌正好遮住了江奎的下半张脸,“周煜?”
江奎手中动作一滞,似乎听到了自己愈来愈快的心跳声,这两个字击破了今夜这温柔小意的氛围,他忽然便怕了起来,日后若是被她发现了周煜的真实身份,会不会……会不会不愿嫁他了?
犹记得幼时因为自己同几个孩子打架,脸上的伤口骗她是自己不小心摔伤这件小事,都让她生了三天的气。
若是被她知道他借着周煜的身份看她萌动情意,岂不是要与他彻底翻脸,毕竟从小她就在乎脸面。
“嗯?白毛。是江奎。”陈朝玉呵呵傻笑,拽着他的一绺头发。
江奎抓住她的手,将她平放在床上,轻声唤了一句,“玉儿?”
陈朝玉声音低低地应答,“干什么?”
江奎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像是在安抚不安的心情,“你……是喜欢江奎还是钟意周煜?”
“周煜……”陈朝玉嘟囔着翻过身,柔软的锦被淹没了三个字,“……是假的。”
可江奎在床沿处坐着只听清前两个字。
他嘴唇控制不住的颤抖,看着那个背对着他的人。害怕与愤怒两种情绪升上他的头颅,似乎就要失控了,他转过身,看到妆台上那泛着寒光的剪刀,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拿起鎏金剪刀,转过自己的手腕,抬手就要扎上去。
“江奎,你怎么在我卧房。”身后嗫嚅的一句唤醒了他的神智,他扯了扯嘴角露出僵硬的笑意,轻轻放下了剪刀,转身往床边走去。
“怎么了,玉儿。”
陈朝玉此时睁大了眼,让他分不清是不是酒醒。
她伸出手拽着江奎的衣袖,“你陪我睡,我一个人睡不着。”
江奎牵起嘴角,轻叹口气,“玉儿的酒品也太差了。”
“酒?对了,我好像在喝酒。”陈朝玉一骨碌爬起坐着,手里还攥着江奎的衣袖。
不着鞋袜的脚就这么贴在了江奎的大腿外侧,江奎像是被火给烫着,倾身从床铺里侧将被子拉到她的身上,欲盖弥彰道,“别冻着。”
“哦,”陈朝玉对着他甜甜一笑,“你也盖上,别冻着。”说完就将被角盖到了江奎的腿上。
从前自己深夜潜入时,倒是做了些混蛋事,可如今她已答应嫁给他,江奎便歇了那些龌龊心思。只等着她嫁入江府的那一天。
可就是这不自知的撩拨才最致命,他粗喘了两口气,将陈朝玉放倒在床,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锦被已被卷在她的身上,她蹬着双脚发出抗议声,可依旧挣脱不出来。
江奎拔了她的发簪,怕她睡得不舒爽,就这一瞬腾出手的功夫,便被她钻出一只手。手臂挂在他的后颈处,人还对他笑着,像是得意。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江奎单手撑着,二人之间相隔不到一拳的距离,要不他就隔着被子压在了陈朝玉的身上。
“我想亲你。”陈朝玉眸中闪亮,漾着春色。
说完不等江奎反应,昂着下巴就贴上了他的唇角,江奎往后退了寸余,二人吐息缠绕,颤着声问道,“玉儿,我是谁?”
陈朝玉眯着眼仔细看了看,“江奎……啊。”
得到确切的答案后,江奎卸了力,吻了上去。同时将陈朝玉的胳膊从颈后顺下放在枕上,手指攀附上去十指相扣。
一下又一下,一次比一次用力攫取,陈朝玉愈来愈觉得喘不过来气,可嘴巴发不出来声音,交扣的手急速点了点江奎的手背。
“玉儿?”江奎停止了动作,眸中十足的情谷欠。
“我喘不上来气。”
江奎拨去散在她脸上的发丝,又抚过有些红肿的嘴唇轻笑一声。“睡吧。”
陈朝玉嗯了一声,便将眼睛闭上,很快就睡沉了。
江奎不舍地松开二人紧握的手,将锦被掩实,看了眼被子上的狸猫图案,舔了舔被她牙齿磕破的唇肉,“合该是个虎崽子才是。”
“你们姑娘睡了,进去帮她换身舒适的寝衣。”江奎踏出房门,满身温柔尚未褪去。
“是。”方方一直候在门外。
江奎多看了她两眼,“姑娘是何时跟随玉儿的?”
“在建州时便跟着了。”方方抬眼望着他,恭敬回答。
江奎走至墙根,翻身跃过。
——
“玉儿,醒醒。”陈朝玉闭着眼感受到有人在揉搓她的脸。
抬手就搡了去,“我再睡会。”
“不成。”这人直接用两个手指撑开了她的眼皮。
陈朝玉的两个眼珠子逐渐对焦,“昭庆!你怎么出宫了。”
“嘘……我偷偷出来的,我让你打听的事你办的如何了?”
陈朝玉坐起身,看见昭庆穿的宫女的衣服,叹了口气,“这才几日啊,我连那个人姓甚名谁都还未可知呢!”
“无妨,我同母后说过了,这几日与你同吃同住,对了,我还没问呢,你嘴怎么肿成这样?”
陈朝玉下榻往梨木妆台行去,昨日记忆慢慢浮现,镜中的自己嘴唇红肿,发髻散乱,再往下一瞧,竟穿的寝衣,天,谁换的?
难不成自己以为的梦境竟是真的?她竟轻薄了江奎?
不可能,她摇了摇头。
“你怎么了?”昭庆有些莫名其妙。
“无事,我先洗漱穿衣,一会我们去街上走走,看看能不能打听出什么。”陈朝玉面带红晕,决意将此事从头颅里剔除。
——
昭庆不常出宫,不是不喜热闹,也不是宫规森严,而是没有结伴同行之人。
衣裳首饰宫里的都是最好的,吃食也是精致又不失美味,故二人逛了一圈后还是找了个茶馆坐下了。
陈朝玉翻了翻记录未婚男子的书册,将名讳与画像一一对比,再次确认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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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这里头。
可能够出现在马球场上的人哪里会是寻常人呢。
“你有没有看过当日下场打球的名册?”陈朝玉望向愁眉苦脸的昭庆。
“名册里没有,他是临时被拉上场的,就和……左相一样。”
提及江奎,陈朝玉不合时宜地又想起昨夜的事。她抚上额头,轻轻地拍了拍,似要将杂念拍出。
“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狡黠一笑,“你说会不会是宫里的太监什么的。”
昭庆抿唇,秀眉一蹙,抬手就要打她。
陈朝玉哈哈笑着,后仰躲过,“我瞎说的,你别着急啊,我应该猜出是谁了。”
“说!”昭庆假意怒道。
“既不是官宦之家的适婚男子,那就是负责宫城安全的禁军将士们,既能下场打球,那必定不是普通士兵,而是有官职加身。”陈朝玉嘴角得意一弯,觉得自己猜的十有八九。
昭庆眉目一松,脸上浮现喜色,“说得对。”
“走,咱们去校场。”
校场在金明池边,恰逢春日,游玩的人也有不少,陈朝玉害怕给昭庆带来什么流言蜚语,使唤方方去船坞租了条小船,自己和圆圆去了校场。
船驶得很慢,昭庆坐在里头心怦怦直跳。沿岸杨柳依依,间以亭台楼阁,可她没有一丝欣赏美景的心思。
两个女子站在校场门口很是显眼,巡逻的官兵虽是步伐稳健地前进,但眼珠子都斜在眼角边上。
“我去问,姑娘你在树后头等着我。”
陈朝玉看着圆圆上前,不知与看门守卫说了些什么,那人便小跑着往校场里头去了。圆圆回头对着她重重一点头,陈朝玉便知找对了地方。
寂空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见到她也是一脸的震惊,“姑娘是有什么急事吗?怎么找到此处来了。”
“此处人多眼杂,姑娘随我去一个能说话的地。”
校场一侧有几间楼阁,是专门供指挥使们临时休憩的场所。
“这间是大人平日里待的地方。”寂空推开房门介绍着。
陈朝玉心里有事,无暇看江奎屋中摆设,“不拘哪处,能说话就成,不知方不方便将禁军名册给我看看。”
寂空愕然,五万禁军的名册看完得好几日吧,而且将册子搬过来也太显眼了。
“不必全部都拿过来,只需一些中高级军官的名册就行,最好还有画像。”陈朝玉补了一句,宽了他的心。
寂空长呼口气,心道那还真带对了房间,指了指书桌一侧的木架。
“大人的房间应是有的,姑娘您就自己查看吧,我去给您弄些茶水过来。”
陈朝玉见寂空一副不愿与她同处一室的模样,也不细究,她本来还以为要多费些唇舌才能看到名册呢。
不用多想,也知是江奎对他说了什么。
“圆圆,开始干活,你从那头开始找。”陈朝玉把袖子往上撸了撸。
“……找什么?”圆圆苦脸相对。
陈朝玉这才意识到圆圆没见过那人,沉思一瞬后开口,“你就找一个看起来像谁欠他钱一样的人。”
“……”
二人快速翻着,也就一刻钟的功夫,就找到了。
【卫方,副指挥使,沂蒙山人士,父母双亡,无妻室子女……】,后面介绍了一堆他从幼年到如今的经历。
见这人无妻,陈朝玉长叹,“圆圆研磨,我将这页抄写一遍带给昭庆。”
也不知是害怕今日白忙一番,还是太过激动,抄写到一半时,因濡墨过多一个墨点污了宣纸。
陈朝玉看着难受,直接揉成一团重新写了一份。
不多时,笔架一声脆响。
“大功告成。”陈朝玉放下笔,急匆匆地离开校场。
昭庆早已在船上等的焦急,她既期盼着陈朝玉回来,又害怕是无功而返。只揪着帕子蹙着眉。
忽然船身一摇,她抬眸望去,只见陈朝玉垮着个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