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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作者:病骨烧春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得了,我这里还要很久,枝野、小六、步四,你们先去做些别的事吧,验好后我再喊你们。”


    想到她说过“验尸时不许旁人在场”,沈枝安爽快答应,与裴六、步四先后出了殓房。


    行至青铜釜旁,步四伸了个懒腰,问裴六道:“如果没事情做的话,那我也要去补眠了。”


    裴六:“嗯,暂时无事,去睡吧。”


    听闻此言,无精打采的步四终于兴奋起来,蹦着离开了净枉院。


    看着步四雀跃的背影消失在月洞门处,净枉院门口便只剩了沈枝安与裴六二人。


    沈枝安:“你对手下倒是很纵容。”


    裴六明白她的意思,轻笑道:“探狱司没什么规矩,大家都散漫惯了,沈公子见笑。”


    比起这个,沈枝安倒是更好奇另一点,“他们都是哪家公子吗,怎么都直呼你的名字?”


    裴岁伸手将飘落的梧桐叶接住,“他们哪里是什么公子,不过都是抛却了前尘,无家可归来探狱司讨生活的人罢了。”


    沈枝安:“难怪我见他们身上有些江湖气,原是如此。”


    想到了些什么,裴岁笑道:“现在已算改头换面了,他们刚入司那会儿,说江湖气都是抬举,各个身上是匪气。”


    无意探听别人的短处,沈枝安见裴岁也没有继续说的意思,垂眸道:“何必说别人匪气,你编造自己是京畿仵作的时候就光明磊落吗?你威胁我的时候难道就是正人君子吗?我看世子的手段才是江湖人常用的卑鄙手段。”


    “沈公子对江湖人有偏见。”


    “何意?”


    裴六晏然自若,“比起卑鄙江湖人,我的手段有过之无不及。”


    还以为他起码会为自己辩解一二,沈枝安闻言几乎气笑:“你这时倒是些许谎言也不屑于编造一下了?”


    裴六正色道:“通常而言,裴某不屑于说假话。”


    编造谎言是需要高明方式的,否则再苦思冥想的谎言,都会出现破绽。此前,裴六确实是动了即使被拒绝也要强留人的心思,动便动了,他也不愿狡辩,起码不该和眼前这个聪明人狡辩。


    探狱司能人众多,大多都是他趁危图谋或挟恩图报来的,否则一个个看似听话能干,实则不羁乖张,哪里有那么容易受他调用?


    而眼前此人,嗅觉灵敏,闻多识广,又让他如何克制?


    是以,他虽从对方的口音与穿着中,轻易知道了他便是沈郡王遣人来找的长子。但他也不怵,反而从他着急欲走的情态种寻得了可乘之机,威逼利诱着便将人留了下来。


    不过——


    那是以前了,眼前此人现在还有另一重身份。


    “枝野兄,前日是我之错,万望见谅。”裴六换了更亲近的称呼,“今晚,裴某必当美酒佳肴赔罪。”


    在沈枝安拒绝前,他笑道:“枝野兄从钰州到京城一路,少说得有三月未曾尝到乡味吧,今晚的宴请,必不会让枝野兄失望。


    沈枝安:······


    -


    申时末,探狱司一行几人纵马行至醉兰榭,而沈枝安骑的正是裴六白日所送来的踏雪。


    京中以南是商贾云集之地,素日以来民情热烈,生意做得红红火火,暮景亦然繁娱不衰。


    沈枝安一路慢行,时不时便要驻马看看京中的雅观景致,也掏钱买了不少零碎玩意儿,什么珠翠冠梳、珍珠缨络、琼琚玉佩,这种做工雅致的好物沈枝安自然忘不了她钰州的挚友们。就连那鎏金小铜炉,虽不适用,但因看着袖珍精细,沈枝安一见便爱不释手,连价都没问就要下了。


    到了市廛尽头,沈枝安的脚程终于快了起来。不多时,她看到提前乘坐马车而来的柳二和步四,而后者正挥舞着手臂招呼他们快来。


    沈枝安轻鞭马臀到了他们身旁,利落下马,酒馆门口的小厮立刻上前接过缰绳,将马匹牵往后院。


    “沈七来啦?”步四好似已然忘了先前的不愉快,乐呵呵与她打招呼。


    沈枝安不冷不热地“嗯”了声,全当回了招呼。


    柳二肘了下步四,后者立刻带着歉意道:“沈七,今日是我不对,请你见谅。”


    这话好生耳熟,沈枝安奇道:“你们探狱司倒是默契,连道歉的话都一模一样。”


    步四嘿嘿笑道:“因为都是柳二教的呀。”


    “咳咳咳咳!”


    柳二在旁咳嗽提醒,步四立刻上手,热心但笨拙地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原本只是装咳的柳二,这下真觉得气不顺,真心实意地狂咳起来。


    沈枝安原本心中还残存些对步四的不悦,这下也忍不住了,扭头憋笑开来。


    等醉兰榭端来千金一盏的云中桂时,探狱司的所有人都已聚齐于二楼沿江雅间。


    而席间佳肴也陆陆续续呈上,什么鲍参翅肚、紫苏鱼脍、珠玑鱼米,一看裴六便是下了血本的。


    沈枝安看着这与钰州乡味没什么关系的佳肴,也并不挑剔,只当裴六改了主意,带探狱司众人来吃些应季美味。


    她环视了一圈到了的人,问裴六道:“双玉呢,她怎么没来?”


    “裴师长在服丧期,不该来这里。”裴六压低声音,“她来探狱司勘验尸体本也是不该的。”


    “那她来了没事?”


    “裴师长说,若是有冤死之人但却顾及礼法而不来,反而违背了老头子生前所愿。”


    闻言,沈枝安心中对裴双玉愈加钦佩。


    正值暮色夕照时分,永安江在余晖中波光粼粼,沈枝安从窗外看去,只见永安江沿岸停了几十条画舫小船,船上摆了无数奇货宝物。


    钰州虽是边陲重镇,商贾交易往来也极繁,但它常年干燥枯乏,因此沈枝安从未见过这般流水泛金泻银的景象,更别提看人在船上招徕生意了。


    她心中稀罕而欢喜,甚至想到若是以后有机会,或许还可以约上裴双玉同游一番。


    风中遥遥传来珠玑撞玉的乐声,沈枝安望去,只见正对醉兰榭的画舫小船上有二女子,船头那名女子身抱琵琶,素白裙裾在风中翻飞,而另名年岁稍长的女子则慢悠悠地在啜饮着暖茶。


    沈枝安撑着下颏,听完了女子所弹的这首乐平曲,心道京中之乐也如它给人的印象般,不同于钰州乐的悲怆嘹亮,竟是如此悦耳小意。


    小舫离窗并不远,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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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奏乐之人也注意到了有人在看自己,她蹙眉不悦,抬眼望去,却见对方虽高坐二楼雅间,但却没有居高临下的审视,反而满脸欣赏沉醉,好似真溺在了她的琵琶声中。


    她一愣,缓缓起身施了一礼。


    沈枝安如梦初醒,扬起酒盏敬了她满杯。


    双方收回目光,琵琶女晃了晃酸硬的腕子。


    “哟,我们缨儿怎的脸都红了。”品茶妇人放在茶盏,对琵琶女言:“可是心悦那公子?”


    苏缨顺啧了声,嗤道:“人家看我一眼,我便要喜欢上吗?姑母未免太轻看我了!”


    苏姑母也知道自己这侄女的脾气,忙哄道:“姑母可没这意思,只是长辈总是希望自己疼爱的小辈早早成婚,夫妻和睦幸福。”


    “非要成婚才会幸福吗,我不出嫁留在父亲母亲身边,留在姑母身边,难道我堂堂营造司主官之女,还有人能欺负了我不成?”


    说完,苏缨顺抱着琵琶起身掀帘进了船中。苏姑母笑着摇摇头,朝里道:“那缨儿过二日还与姑母去慈明寺吗?”


    过了会儿,里面才传来闷闷的一声“去”。


    苏姑母又给自己斟了杯茶,愿意去就好,她也算没辜负兄长委托。


    这傻缨儿怕是不知,在慈明寺求姻缘可是无比灵验的。


    醉兰榭,沈枝安还在回味方才那曲,真心叹道:“可真是妙人妙曲啊。”


    其余人正埋头啃肉,闻言有几人茫然抬头。


    “什么曲?”步四咽下一口肉,“沈七你不吃吗?”


    沈枝安这才注意到名贵沉木所做的木桌上堆满的鱼骨,她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叹了口气,认命般放下酒盏,夹起块滑嫩鱼脍掩面送入口中。


    她慢慢咀嚼时,发现众人只是往肚里狂塞食物,但桌上真正昂贵的云中桂却并未见少。


    是因不喜口感柔顺的酒吗?沈枝安正疑惑缘故,却听楼下传来甲胄摩擦的动静。


    她从窗中望去,只见苏何以领了帮士卒大摇大晃牵着马往醉兰榭这边来。


    与她们进来时一样,立刻有人牵了缰绳将马带往后院。苏何以提笼架鸟,也有小厮立刻拿了钩杆来,将鸟笼接过,利索挂到门檐天花上。


    同在窗边的柳二也看到了这一幕,转头对裴六道:“苏将军来了。”


    裴六落筷,冲外摇了摇金铃。


    门外伺候的掌柜立刻入内,弯腰伏低身子:“官人有何吩咐?”


    掌柜额角渗出几滴汗,但却不敢动手擦去。


    他原本并不知道眼前是谁,只当是京中哪家贵人。待他打听几番,才知道原是探狱司大驾光临,吓得忙上楼来躬自伺候,就怕小厮笨手笨脚惹了这群京城阎王不快。


    裴六示意对方起身,笑问:“楼下可是苏将军来了?”


    刚刚已有人来汇报,掌柜立刻回道:“是,苏将军来了。”


    “苏将军最近阔绰了啊,昨夜也是来你们这吃的饭?”


    掌柜不明其所言何意,只尬笑着点了点头。


    裴六温声道:“既然苏将军是常客,那便请掌柜,请他上来一叙。”


    “就说,探狱司裴六,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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