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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江怀夕的记忆(2)

作者:荔枝红茶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庄名骞并未追问,却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淡淡笑了笑。


    “傅总既然还有事忙,我就不打扰了。”


    他微微颔首,带着自己的人率先转身离开,姿态从容不迫。


    傅沉站在原地,看着庄名骞的背影,脸色阴沉。


    方才的电话像一记闷棍,提醒他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即使勉强拼凑,也终究不是原来模样,而庄名骞那副洞悉一切却又置身事外的姿态,更让他心头无名火起。


    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对身旁人道:“走吧。”


    湖畔餐厅里,江岁年低着头,用左手无意识地搅动着早已冰凉的奶茶,指尖微微泛白。


    坐在她对面的阮软,与七年前相比,褪去了青涩,多了几分干练,眼神明亮,一如往昔。


    “真没想到,你会主动联系我。”


    阮软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复杂的感慨,打破了沉默。


    她看着面前低眉顺眼的江岁年,很难将她再与记忆中那个明媚张扬,眼里有光的少女联系起来。


    江岁年抬头,努力扯出一个笑苍白无力的笑容。


    “阮软,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七年了。”


    阮软轻叹一声,“听说你结婚了,和傅沉?”


    她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但目光却锐利地扫过江岁年依旧不大自然的右手。


    “嗯。”


    江岁年低低应了一声,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只简单说了个大概,“不过,快离了。”


    阮软搅动着面前的拿铁,叹了口气。


    “我都听说了……你和傅沉……怎么就……闹到了如今这般田地?”


    江岁年垂下眼帘,自嘲地笑了笑。


    “都过去了。当初……是我年少不懂事……让你看笑话了……”


    她不想多谈自己的婚姻,那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脓疮,一碰就痛彻心扉。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阮软的语气听不出是调侃还是叹息。


    “大学那会儿,你眼里除了傅沉还有谁?专业课都能逃就为了去给他送饭,画稿赚的钱全给他买这买那,我们都说你被下降头了!那时候的傅沉,除了那张脸和一股狠劲,还有什么?值得你那么掏心掏肺?”


    听着阮软提起往事,江岁年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弧度。


    那些炽热的,不顾一切的爱恋,如今回想起来,遥远得像上辈子的事。


    她当时以为那是全世界,却不知只是筑在沙上的城堡,潮水一来,便分崩离析。


    这结局,似乎,太难看了点。


    “是我活该。”她轻声道。


    深吸一口气,江岁年鼓起勇气迎上阮软的目光,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阮软,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阮软愣了一下。


    正视着阮软的眼睛,江岁年的语气里充满歉疚。


    “七年前,那场决赛……我不告而别,害得我们的合作作品无法完成,让你失去了交换生的资格……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这句话在她心里憋了七年,重若千钧。


    阮软沉默了片刻,随即洒脱地摆了摆手。


    “行了,陈年旧事了,还提它干嘛。我早就不怪你了。”


    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语气轻松起来。


    “说实话,当年的确挺恨你的,觉得你为了个男人,连梦想和承诺都不要了。但后来想想,或许那就是命运的安排。我没去成那个交换项目,反而阴差阳错遇到了现在的导师,走上了另一条路,现在混得也还不错,有自己的工作室,在圈子里也算有点小名气。”


    她看着江岁年,眼神真诚,“所以,岁年,你真的不用再觉得愧疚,我很好。”


    江岁年看着阮软眼中熟悉的光彩,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


    心头压了七年的一块大石,似乎松动了一些。


    “那就好……”江岁年低声说,眼眶有些发热。


    阮软话锋一转,带着几分兴奋。


    “哎,说起来,你还记得你大学时在网上连载的那个漫画吗?《岁岁沉年》。”


    江岁年恍惚了一下。


    那是她偷偷用“岁岁平安”这个笔名,根据自己和傅沉的故事为原型创作的漫画,充满了少女旖旎的幻想和对未来的憧憬。


    这件事,她只告诉过阮软一人,连傅沉都不知晓。


    那部漫画记录了她和傅沉之间的点点滴滴,没想到意外走红,积累了百万粉丝。


    可现实,远比漫画残酷千万倍。


    “记得……怎么突然提这个?”


    “你不知道吗?”


    阮软惊讶地睁大眼睛。


    “虽然你七年没更新,但你的粉丝超级长情!到现在还有人在评论区打卡,问你什么时候回来。超话隔三差五还能被顶上来。大家都说,那是他们的青春白月光。”


    她越说越激动,身体前倾。


    “岁年,你现在既然决定重新开始,离开傅沉独立生活,为什么不考虑把漫画捡起来?那是你真正热爱也擅长的事情啊!你有那么多忠实的读者在等你!”


    江岁年的心被阮软的话触动,一丝微弱的火苗刚刚燃起,却被右手的冰凉瞬间浇灭。


    她苦笑着,轻轻抬起无法用力的右手,声音轻得像叹息。


    “阮软,你看我的手……已经废了,连笔都拿不稳,还怎么画漫画?”


    阮软看着她那只苍白纤细,却沉重笨拙的右手,一时语塞。


    她这才真切地意识到,江岁年口中的“手废了”意味着什么。


    那不是暂时的伤病,而是可能伴随一生的残疾。


    绘画对于曾经的江岁年来说,是生命的一部分,如今却连拿起画笔都成了奢望。


    这七年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气氛再次沉默下来。


    阮软看着江岁年低垂的侧脸,那上面写满了疲惫和一种近呼麻木的平静。


    她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底七年的疑问。


    “岁年。”


    阮软的声音低沉下来。


    “七年前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陈品弋……他失明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是你。他说他记得你当时在现场,表情很惊慌,然后他就昏过去了,之后你就消失了,整整七年,音讯全无。你知不知道,我们当时找你找得快要疯了?都以为你出了意外……你这七年,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回来之后,手就变成了这样,还……还用那种方式和傅沉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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