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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家庭

作者:念力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李璟意突然出现在综合部,还穿着一身与平日里风格迥异的休闲服,瞬间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意姐,你不是休假了吗?”


    刘恪辰目送着她气势汹汹地穿过办公区,直奔主任办公室。


    她头也没回,冲着他的方向抬抬手,“跟我来”。


    刘恪辰意识到事态不对,小跑着跟了上去。


    果然,坐在赵主任办公室里,听李璟意说出这个爆炸性的新闻,他再也坐不住了,从椅子上噌地蹦了起来。


    “他们怀疑聿哥?!”


    赵主任桌上的新茶还冒着热气,已经全然没有了品茗的意趣,长眉严肃地吊了起来,示意她继续说。


    “根据我们前期的调查,柏霆宇的死应该与‘艺心’背后的人脱不了干系,这种时候嫌疑转移到邵聿身上,很有可能前功尽弃。”


    赵主任深思熟虑了一会儿,“台长今早也得到消息了,马上要召开紧急股东会,讨论是否开除邵聿。你有什么想法?”


    “我们不能开除邵聿,但也不能不报道他接受警方调查的新闻。”


    眼看着赵主任的脸色越来越黑,她赶紧解释道:“主任,所有媒体都不会放过这个头条的。要想保住邵聿,就必须报道。


    如果我们不报,不仅是股东会那边会有异议,观众也会质疑我们的权威性。


    但我们不能也放在头条,那样太过突出了,而且用词方面必须谨慎,最好一句带过。”


    李璟意双手合十,乞求道:“我知道柏霆宇案相关的新闻从来都是头条,所以还得请您帮帮忙,说服股东会。”


    赵主任一声长叹,“这可难办啊……”


    “您可是综合部的总负责人,曾经让综合部一夜之间收视率跃升同类第一。您说话,他们肯定会听的!”


    李璟意还想继续奉承他,赵主任连连摆手,“行了,可别给我扣高帽了,我也只能是在会议上提一下这个想法,但——”


    他那双标志性的长眉皱了起来,“前提是,邵聿的确不是凶手。璟意,你能保证这一点吗?”


    赵主任郑重的语气也让李璟意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从杨灏那里听说邵聿被警方传讯后,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把他们的新闻保住。


    至于邵聿会不会真的是凶手,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不是她不在意,而是她的想法在此时此刻并不重要。


    “坦白来说,赵主任,我不能向您保证。”她深吸了一口气,“不过就目前的调查结果来看,还有比他更可疑的人选。”


    她向一旁的刘恪辰使了个眼神,刘恪辰呆愣一秒,恍然大悟,语速飞快地说道:“主任,我们通过‘艺心’这条线,挖出了扬尚以及背后的VZ集团。分析VZ近十年间的发展扩张后,我们发现VZ旗下有着众多影视公司、工作室、以及高端消费场所,还多次赞助文化艺术类大学。”


    李璟意点点头,接着他说:“这段时间我们暗中对这些公司和会所进行探访,当然也用上了一些我们的线人,基本掌握了与VZ有着密切联系的文化影视界人员名单。”


    “好!”赵主任猛地一拍桌子,“有了这些,股东会那边就没什么问题了。”


    然而李璟意却和刘恪辰凝重地对视了一眼,赵主任见状,缓缓坐了回去,“还有什么事?”


    “赵主任,这个名单,恐怕我们不能在股东会上公布。”


    “嘿,连我都防着啦?”


    李璟意赔笑道:“哪能呢,赵主任您也带过我一段时间,我一直把您当我师父。只是……”


    她顿了顿,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名单里有咱们台里的人。”


    从邵聿的新闻爆发开始,江知渺的手机就不断有人打来电话。


    她一个也没接,权当没看见,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冲进书房。


    邵聿交给杨灏的那段视频显然是经过剪切的,而记录着八月十三日前完整画面的储存卡已经被他换了下来。


    她必须要找到那张小小的储存卡,虽然不清楚那上面的内容能否证明邵聿没有嫌疑,但那也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证据了。


    她把书房翻了个底朝天,连每一本书的夹页都打开来看,地毯也全都掀了起来,还是找不到。


    “到底放在哪儿了……”


    江知渺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望着一室狼藉,忽地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来:该不会他已经扔掉了吧?


    如果已经被他扔掉,那么,直接能够证明他行动轨迹的证据,就彻底消失了。


    她撑着地板站起来,准备再搜寻一遍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叮咚——叮咚——叮咚——”


    间隔时间非常均匀,显得铃声宛如教堂钟声一样庄重。


    她顾不得擦一擦脸上的灰尘,隔着猫眼小心翼翼地往外张望了一眼,却惊讶地看到了邵永泽的身影。


    “爸?您怎么来了?”


    她急忙打开门,邵永泽看到她潦草的样子明显愣了一下。


    等走进屋内,坐在沙发上,看着江知渺手忙脚乱地帮他泡茶,他叫住了她,用低沉苍老的声音对她说道:“先去洗洗脸吧。”


    江知渺下意识用衣袖抹了一下,发现袖子蹭上一层薄灰,于是飞快地冲回卧室清洗,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才局促地坐到邵永泽身旁的单人沙发上。


    邵聿的父亲为什么会来,她大概也能猜到。


    只是想到是一回事,可真的面对又是另一回事。


    网上估计已经不知道传得有多离谱了,也不清楚邵永泽看到了什么报道,直接冲到她家。


    嫁进邵家七年,这还是他第二次到他们家里来。


    第一次是刚刚搬到这所公寓时,她未经邵聿同意,邀请他的父亲前来参加暖房宴。


    一想象到舆论大概都在说邵聿为了她杀人的,江知渺说话的底气都弱了几分。


    “爸,您喝茶。”


    “嗯。”邵永泽仿佛视察般,将没有一丝生活气息的客厅环视了一圈,视线最终落到她的脸上。


    “和两年前一样。”


    “啊,什么?”


    “这间房子,没什么变化。”


    她有点语无伦次,“哦哦,是,没变。”


    邵永泽望向窗外,久久没有再说什么。


    死一般的寂静让江知渺愈发紧张,她张了张嘴,刚要主动打破僵局,邵永泽那自带威严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他和你提起过他母亲吗?”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江知渺点点头,“提过,但说得不多。”


    邵永泽凝视她几秒,目光落在玻璃柜里满满当当的邵聿的奖杯上,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然感觉那目光立时柔和了几分。


    “如果他母亲还在,你和邵聿之间也许会过得更幸福。”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眼前的老人提起多年前逝去的妻子,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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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渺不禁挺直了脊背,认真地听着他继续讲述。


    “我和安雁只见过两面就结婚了。”


    提起尘封的往事,邵永泽那双与邵聿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上挑眼尾也夹了几分笑意。


    “一开始我们都不情愿,她父亲的生意遇到困难,找到同一大学毕业的我父亲,希望他能注资入股,帮助自己的企业渡过难关。”


    “我父亲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邵永泽的讲述戛然而止,他看着江知渺,冷不丁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已经很‘商人’了?”


    江知渺的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不过邵永泽也没在意,自嘲似的笑道:“我父亲比我还要冷血几倍、几十倍。”


    “只出不进的赔本买卖他肯定不做,但安家做的房地产生意,又正好迎合了邵氏酒店产业的规划,我父亲本来就想扩展自己的商业版图。于是,安家的女儿就成了最重的砝码。”


    “我记得是在春天,老爷子说带我去马尔代夫度假,我们住在邵氏投资的一家度假酒店里,‘恰好’遇到了安雁的父亲。”邵永泽叹息着摇了摇头,“后来想想,哪儿有那么巧的事呢。”


    “那是我们见的第一面。”


    没想到邵永泽冰冷的外表下竟然连几十年前这些细节都能记得请,江知渺听得入了迷,好奇地问了一句:“母亲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安安呀……”


    苍老的声音被无意中拉长,如同一本古老的画卷,多年后再次展开,泛黄的纸张都散发着时光的味道。


    “她很细心,很温柔,知书达理,又非常聪明,一眼就看出她父亲的圈套,可在我们家人面前还是保持着得体的礼仪。”


    邵永泽靠在沙发靠背上,摇了摇头,“不过我当时在她心里应该留下了非常不靠谱的印象,父亲平日里管我管得严,让我在公司里学着做生意。


    闷了一年,终于有度假的机会,我只想着去海里游泳冲浪,留她一个人呆在沙滩上。


    直到天黑回到酒店,父亲看我独自回来,把我骂了一通,我才意识到把人落在外面了。


    后来,我是在空无一人的沙滩上找到她的,她还在原地等我,等了我一整天。”


    说到这里,邵永泽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衰老的器官就像一架即将报废的机器,一举一动都会迸发出刺耳的声音。


    江知渺只觉得地板都跟着震了起来,看到老人的脸瞬间憋得青紫,她连忙上前帮他顺气。


    过了十分钟,邵永泽的咳嗽才终于平息。安静下来时,江知渺的手心甚至还残存着方才他肩膀的震动。


    “爸,说了这么久,要不您先歇会儿?”


    邵永泽丝毫没有犹豫,拒绝了她的建议,“我没事,就是老了,老了……”


    如果不是这些往事从他的口中讲出,江知渺很难将眼前这个老人,与故事里那个生龙活虎的年轻人联系在一起。


    她坐回刚才的位置,准备好继续做一个专心的听众。


    “你是不是觉得,邵聿的母亲是一个逆来顺受、没有自己主见的女人?”邵永泽失笑道:“那就大错特错了。”


    “她的脾气,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倔的。”


    这下江知渺看清了,邵永泽再次流露出看到邵聿一墙奖杯时那种柔和的眼神,那里面藏的是发自内心的骄傲。


    “不想要的,她会拼命拒绝。就像我们第二次见面,订婚宴上,她直接指着我,告诉所有人:我不会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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