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变化的太快,笙歌艳舞瞬间全部停了下来,储秀宫内落针可闻,等反应过来暴君说了什么,那女子赶忙磕头谢罪。
    “陛下!臣女不是故意的!陛下……”
    暴君丝毫没有被其影响,看着身上的酒渍,眸光更冷,“你想怎么死?腰斩?斩首?车裂?”暴君的声音犹如鬼魅丧钟,“还是凌迟啊?”
    明明是夏季,但此时大殿内却冷的如坠冰窖。
    穿过来的这几日暴君过于安分,以至于林雪都忘了——对方可是暴君啊!
    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的暴君。
    那女子被吓破了胆,此时慌不择路,只一个劲的磕头道歉,目光扫过暴君身后的太后,当即便要爬过去,“姑母,姑母,救救我!救救我!我可都是根据您的意思做的啊……”
    她此时被吓的口不择言,想到什么说什么,都快把太后的老底扒光了。
    太后嘴角温和的笑容没了,眸子深处是比暴君更冷的寒霜。
    她一把捂住那女子的嘴,手背上隐约可见青筋,随后又装作大度的开口。
    “只是脏了衣袍,不至于要人命吧?此女是哀家教导无妨,凌儿,可否看在哀家的面子上饶了她这一次?”
    场面再次静了下来,太后跟暴君的关系一般也是众人都知道的事实,可以今日这声“凌儿”又让人觉得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片刻后,独属于暴君的森冷笑声响起,冷了一天脸的暴君终于在此时露出一点笑容,“母后都这么说了,儿臣若是不同意,倒是不对了。”
    嘴上带着笑意,眸子却是冷的。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谁知暴君话锋一转,继续道:“那就杖责十下吧。”
    太后的脸色有了一丝崩塌,冷眸看了眼被自己捂住嘴只能疯狂摇头的侄女,应下了,“陛下宅心仁厚,哀家替侄女谢过陛下了。”
    “母后不用跟儿臣客气。”
    这么一番虚情假意的问候完,殿内所有人都无声的松了口气。
    林雪前几日淡去的濒死感再次涌了上来。
    果然不能跟暴君共事,太可怕了。
    插曲过后,选妃大会继续进行,经过这么一件事,剩下的人只敢规规矩矩的展现自己的才艺,却不敢再僭越一步。
    殿外那女子凄厉的惨叫惊响了檐角垂着的飞铃。
    有人胆子小,正跳着舞,听到这惨叫竟当场腿一软跪了下去。
    当场瞬间又陷入了寂静,本以为对方会跟外面那人一样的下场,谁知暴君只是咧嘴一笑,随后催促道:“愣着干什么?继续啊。”
    乐声响起,那女子赶忙站起身,忍着眼泪跳完了整支舞,暴君竟也没有惩罚她。
    果然是阴晴不定,此时恐怕是晴了。
    直到最后一个表演完,暴君手里的牌子还没送出去一个。
    也不知道这暴君到底喜欢什么,美若天仙的也能眼都不眨的下手。
    林雪心里腹诽,今日的心情如过山车一般,以至于她都忘了自己当日在朝堂上放下的豪言——会有良妃。
    其实这事倒是冤枉林雪了,那“良妃”本就是太后逼着说的,再说太后也安排了人,是这暴君亲手将自己的“良妃”推出去的。
    可是作为这三人中身份最低的,她自然成了背黑锅的。
    殿内笙歌没停,但是人却已经瞧完了。
    “国师不是说今日会有‘良妃’吗?朕怎么没看到?”
    林雪呼吸一窒,当即又跪下了,心里把坑自己的太后暴君骂了个遍,嘴上却还是颤抖,“许是臣技术不精,望陛下息怒,再给臣一次机会,臣再练练。”
    暴君却并没有丝毫要放过她的意思:“朕身边不养闲人,国师这么无用,不如也跟那女子一起吧。”
    国师虽然是太后的人,但是总归只是一枚棋子,太后今日已经丢足了脸面,此时自然不会再为她出面求情。
    要想活命,只能靠她自己。
    “陛下息怒,求陛下再给臣一次机会!”
    林雪头都不敢抬一下,沉默的时间被无限拉长,冷汗浸湿后背。
    终于在林雪即将破罐子破摔时,暴君发话了,“朕看国师倒是挺顺眼的,不如就纳国师为妃吧,这也算是应了国师的占卜了。”
    “臣惶恐!”
    这暴君脑子被驴踢了吧?什么话都敢说?!
    这话出口,在场的众人都觉得荒谬了。
    国师担任的是神使一职,连通的是天意,虽说其中缘由是真是假无人可知,但是还从未有过亵渎神使的。
    今日暴君的行为实在怪异,殿内竟无人敢出声反驳,好在暴君见好就收,看人欺负的差不多了,话锋一转,笑得和气,“朕不过是与国师开个玩笑,国师不会当真了吧?”
    “臣不敢。”
    服了,真是神经病,吓死我了。
    林雪默默松了口气,等走出大殿的时候,腿还是软的。
    这暴君真是该死,头疼死她都不会管的。
    本来还想走之前把药方留给对方的,现在看是不必了。
    她把药方留下就是助纣为虐。
    兴许是今日的事情让太后也颇为头疼,对方竟然没有因为她的失误约见她。
    她不约见,林雪乐得自在,今日被这暴君吓的她差点以为自己今日就要命丧这皇宫了。
    *
    “陛下今日这么做会不会太不给太后面子了?”
    玄影是祁凌母族那边的人,自小在他身边长大,深知他的生存环境。
    沉香袅袅,祁凌盘着手中的佛珠,偌大的寝殿内只有两人,无端显得冷清。
    半响,身居高位之人才开口,话里带着嘲讽,“不做的狠一点,指不定明日又往朕身边塞什么监视朕的人。”
    “面子这东西,”祁凌像是嗤笑,“她有吗?”
    玄影立在一旁不言语,他是个忠心的影卫,会为主子考虑,但从不会僭越主子的决定。
    但此时想到了什么,玄影再次问了,“陛下今日对国师那一番是为了让她们心生嫌隙还是真的对国师有意?”玄影向来直言直语,“那国师可是太后的人。”
    言外之意便是,国师不安全。
    祁凌怎么会不知道,其实要说今日的所为,更多的竟是想逗一逗那人。
    她只是枚棋子,太后未必会把她放在心上,仅凭今日的三言两语,倒是动不了这棋子之位,更谈不上挑拨。
    “朕知道。”
    祁凌按了按太阳穴,那药效又上来了。
    玄影看主子难受,主动上前替祁凌按太阳穴,继续做哑巴了。
    他只是好心提醒,却并不会干涉。
    祁凌盘着手中的佛珠,眼下的青黑不减,外人眼中权势滔天的暴君此时在这偌大的寝殿内倒是无端显得孤独可怜了点。
    *
    虽说逃过一劫,但是暴君的影响还是太大了。
    回去的当晚林雪就做了噩梦,噩梦的内容还是那暴君立她为后。
    然后成婚当晚就掐着她脖子狞笑着:“想做朕的皇后,国师是想死吗?”
    林雪当即就被吓醒了,冷汗遍布全身,睁眼似乎还是可以看到暴君青黑充血的眼睛。
    本以为做一晚上噩梦这事应该就过去了,可能是早上又见过暴君的原因,这噩梦竟连着做了几天。
    林雪最后实在熬不住了,下朝后往太医署跑了一趟,要了些助眠的草药自制了个药包,之后几晚才安稳下来。
    想到暴君对她的影响,林雪就恨的牙痒痒,真想在太后的“补药”里再加点东西,直接把这暴君毒死算了。
    省的祸害人。
    正所谓祸福相依,自那选妃一事之后,太后多日未曾有动静,这暴君倒也没在她面前再提摘星楼一事。
    所以这两日在朝堂上她倒是乐得清闲。
    “禹州水患刚解,现在疫病又起,这是老天看不下去了!”
    “非也,这明显就是有心之人为之!”
    “禹州当地不是七殿下所在之地吗?你这意思可是在说这疫病是七殿下所为!”
    ”臣不敢,这就是李大人自己的想法了。”
    “你!”
    ……
    上次禹州水患过后,又泛起了疫病了,这两日大臣围着这个事吵得不可开交,林雪看着龙座之上那人按着太阳穴蹙眉的模样,心里高兴极了。
    真是活该,疼死最好。
    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林雪不过是在心里骂了这么一句,这暴君可就直接把矛头对上她了。
    “朕看国师这般从容,可是有何高见?”
    方才还按着太阳穴的暴君,此时捉弄起她来,头也不疼了,眸里似乎还带着笑意。
    林雪看到对方这欠揍的笑容,心里骂了一句,表面还不得不奉承着:“臣不过是玩弄占卜之术的愚民,如此决策臣不敢妄言。”
    “国师不说朕都忘了国师会占卜之术,不然朕还以为国师是吃白饭的呢。”
    那青黑眸子带着笑意,无端看的人脊背发寒。
    你才是吃白饭的,你全家都是吃白饭的。
    林雪在心里骂顺畅了,面上却不知说什么,不过这暴君也没想让她开口。
    “那要不就请国师占卜一下,这疫病之局,如何破解?”
    林雪快气死了,再一次怀疑这暴君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不然怎么连这种煞笔问题都能问出来。
    真当她万金油啊,她不过是挂着名管祭祀罢了。
    “国师上次不是还说让朕给你个机会吗?刚好看看国师的技艺精进了没。”
    暴君说的合情合理,前因后果都给她加上了,这是要霸王硬上弓了。
    林雪灵光一闪,应下。
    “此事兹事体大,臣需到当地才能占卜出来。”
    刚好趁此机会逃跑,穷乡僻壤的禹州,丢一个国师应该不过分吧?
    “嗯……国师说的在理。”暴君像是真的思考了一番才开口,“那朕便与国师一同前去吧。”
    大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不等群臣反驳,暴君继续说了下去,“就这么定了,三日后,朕与国师一同前往禹州。”
    林雪脊背一寒,抬眸刚好与暴君带笑的青黑眼眸对视。
    靠,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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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