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暴君的国师如何活命》 第1章 摘星楼 “现在雍州水患刚解,急需人力与钱财,漠北战争还尚未平息,此时建摘星楼劳民伤财,伤国之基啊!” 老朽悲愤的声音响彻大殿,回荡在林雪耳旁。 她循着声音偏头看去。 一位两鬓泛白的老者俯首跪在殿前,浑身颤抖,像气极,又像恐惧。 “哦?那王丞相说说什么时候能建?” 慵懒随性的声音传来。 林雪悄悄抬眸看去。 只见那十二旒之下,一双桃花眼满含轻佻,眼下浅青色黑眼圈突兀,明明是极锋利帅气的一张脸,这么看下来却只觉得厌世感十足。 明明是稀松平常的嗓音,却让在座的所有人脊背生寒。 “嗯?王丞相怎么不说了?” 这声音里竟带着嬉笑,林雪几乎是瞬间便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她好像穿书了! 好消息:穿的是自己刚看过的一本权谋小说。 坏消息:自己这个角色好像要死了。 林雪现在只想最大程度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如果她没记错,这里应该是开篇暴君想建摘星楼那一幕。 暴君问了在场能叫得上名字的人物之后便将矛头指向了她——当朝国师,太后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 暴君问这一出就是单纯的想弄死国师。 所以在国师回答完不能建之后直接被砍头了。 林雪欲哭无泪,这是什么逆天运气啊! 尽管她已经最大程度上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但依然挡不住剧情发展的魅力。 下一秒,丧钟般的声音回荡在她耳边。 “国师,你说,你觉得这摘星楼该不该建?” 林雪当即腿一软,学着那老臣的模样跪了下去,深紫色官服展开。 “该建,当然该建。” 废话,她敢说不能建可是要抹脖子的! “哦?” 十二旒碰撞发出轻微声响,龙座之上的人像是来了兴致。 “那国师说说为什么该建?” 林雪额头细汗顺着流下,她脑子飞速运转,把自己之前学的那点历史知识全都翻了出来。 “正是因为此时国内尚不安定,人心惶惶,这摘星楼才更要建,建立这摘星楼说明我祁国有实力平定这一切,这也是安抚人心的一种方式。” “只是这建立时间需要慎重,臣觉得该择一个良辰吉日建立。” 林雪记得书里这摘星楼最后是没有建成的,毕竟这暴君只是想除掉她这个眼中钉罢了。 所以她不能让这摘星楼建成,以免引起蝴蝶效应改变结局。 这话里没有丝毫逻辑,但是却偏偏把那暴君给说动了。 低沉暗哑的笑声充斥在大殿之内,两旁侍立的官员无一敢大声喘气。 那人笑了好一会才停下来。 脚步极重的走到她面前。 林雪看着入眼的一点黄袍,心下无语。 这暴君到底想怎样! 下一刻,暴君微微俯身,那声音像是在林雪耳旁炸开。 “那摘星楼建立之事便权权交给国师了,这良辰吉日国师可得好、好、算、算。” 声音犹如蛇蝎,流窜在林雪的四肢百骸。 她声音止不住发颤,“是,陛下。” 得到回复,暴君起身,十二旒混乱碰撞,脚步声走远,片刻后,殿内归于平静——暴君走了。 那脚步声重的像是要把地踩穿。 林雪猜测可能是因为没有除掉自己,这会恐怕生着气呢。 但是没办法,她也要活命的。 好在国师平日里跟太后接触,没有过多人际关系要维持。 她也不用怕露馅,跟着人群板着张脸出去了。 隐隐察觉一道目光,林雪看过去,发现竟是方才叩头磕地的王丞相。 一大把年纪还瞪着眼睛看她。 仿佛自己方才做的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事。 林雪不以为意,自己只是想活命,再说这摘星楼也确实没建成。 不感谢她就算了竟然还瞪她。 真是不识好歹。 索性林雪也不在乎,忽视他的目光走出大殿。 才刚出大殿就被一个身着粉裙的婢女拉到一旁。 “大人,太后娘娘有请。” 林雪打量了一眼这小婢女,自动在脑子里对号入座——这应当是太后安插在她身边监视她的卧底芷若。 原著里太后下的命令是这摘星楼不能建,但是现在她却同意建了,现在太后来请她,恐怕又是场鸿门宴。 林雪脑中思考着应对方法,脚步跟随芷若往慈寿宫走去。 原著自己就是个炮灰,连名字都没有,她也不知道身旁这个芷若跟自己关系怎么样,决定试探一下。 “芷若,不知太后找我所为何事?” 芷若还是第一次被叫名字,愣了一下才道:“奴婢只是个传话的,具体原因奴婢也不知道。” 好吧,看来关系不怎么样。 此时正值夏季,烈日当空。 林雪被迫穿着厚重的官服,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只觉得头脑发胀,像是中暑的前兆。 好在快要晕倒前,终于到了慈寿宫前。 “禀告太后,国师到了。” 门口的太监闻声进去禀报,片刻后,又出来将林雪引进去。 “国师,请。” 林雪不太懂这里的规矩,只是板着脸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后便跟着那太监进去了。 殿内檀香袅袅,温度比外面低了不少,往里走,便见通体漆黑的冰鉴置于中央,而那高座之上正坐着一位面容端庄,神情肃穆的女人。 锦绣华袍上身,女人长相大气,保养得体,看着不过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翡翠珠华尽显,却依旧挡不住她内含的锐气。 她不像应该养在深宫的珠宝,更像该大杀四方的宝剑。 林雪不敢打量太久,只是匆匆看了一眼,通过殿内的站位猜测对方是太后,于是恭敬的学着一旁人的模样跪下。 “臣参见太后。” 太后杏眼微咪,看着座下跪着的国师,笑了,“国师知道今日哀家为什么叫你来吗?” 林雪刚应付完暴君,现在又来应付国师,只觉得心累无比,但是为了保命又不得不应和。 “臣不知。” 听闻她的回答,太后不急于答复她,反倒是吃起了云裳剥好的冰荔枝,荔枝汁水充足,鲜甜可口,十分解暑。 正所谓直接杀人不是最折磨人的,让他知道要被杀,但是又不说明具体日期这才是最折磨人的。 因为他不知道何时会被杀,每一天都提心掉胆的。 林雪现在就是这种心理。 虽然她大概猜到是因为什么,但是太后不开口,她的想法终究是猜测。 太后还偏偏在这节骨眼上不说话了,真是吊着她不想让她好过。 她脑子里把自己做过的事情全回忆了一遍,就在她准备回忆原著的时候,太后终于开口了。 “这摘星楼哀家不是说不建吗?国师好大的胆子,一张嘴上下一碰,说建可就建了,这银子是国师出吗?!” 她像是气极,大手一挥将刚剥好的一盘荔枝打落。 “哐当”一声像是敲在每个人身上的丧钟。 身旁人都惊恐的跪到地上以头抢地。 荔枝皮嫩,汁水直接溅到地上,形成一道道水痕。 一枚被摔的破裂的荔枝滚到林雪面前,露出里面红色的核。 她赶忙磕头慌乱道,“臣不敢!” “国师不敢?哀家看国师今日在陛下面前胆子可是大的很!” “臣冤枉!” 太后起身朝林雪走过来,咬牙问,“那国师说说冤枉在哪了?” 林雪快速组织好语言,一股脑全说出来,生怕说慢脑袋也跟着没了。 “当时情况危急,臣不得已才答应下来。臣虽然同意建造,但是并未说什么时候建。待臣拖上一些时日,等陛下的兴致过了,臣再以违背天意为由,说这摘星楼不可建,这事便可这么过去了。” 林雪心脏狂跳,虽然早以猜到此番过来的原因,但是真正面对太后的施压,她还是慌乱不已,也不知道自己的说辞能不能打动对方。 殿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甚至连呼吸声都微不可察。 终于在林雪要手脚发麻的时候,太后终于发话了。 “这计划自始至终可只有国师一人知晓,哀家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若是这事真就这么过去了,便也就算了,但若是真要建这摘星楼,国师便可随这楼一般被哀家摧毁了。” 太后语气淡淡,比方才平稳了不少。 但是话里的杀气却实打实的冲到了林雪身上。 “是,一切均是臣的计划,若是真要建这摘星楼,臣愿以命相抵。” “你的命值什么?哀家要的是这摘星楼建不成。” 太后转过身坐了回去。 “太后说的是,臣定当竭尽全力让这摘星楼建不成。” “没其他事的话,国师就退下吧。” “是。” 林雪直到退出慈寿宫,手脚还是冰凉的。 阳光落在她身上,像是没有丝毫温度,半响也暖不起她的身子。 明明去时快要中暑,现在却只觉得身心俱寒。 跟着芷若到国师府,她才缓过来那么一点神。 挥退了芷若,她直接仰躺在床上,看着木制的天花板,她还是茫然的。 她怎么就穿过来了? 还穿成了一个炮灰! 她双手合十祈祷:希望这就是一场梦,明天醒来她能够回去。 许是今天接连应付暴君跟太后,又反复在黄泉路上走过一遭,林雪疲惫的只想睡觉。 睡前还念叨着自己只是在做梦。 * “她真在老太婆面前这么说?” 祁凌把玩着手中的玉佩,语气随意。 黑衣人低声回复,“是,奴婢亲耳所听,她说白日里答应的建摘星楼一事只是权宜之计,目的是为保命。” 昏暗的大殿内,烛火微暗,摇曳的烛光将祁凌的影子拉的老长,像是索命的厉鬼。 他嘴角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那朕倒要看看她能不能顶住这欺君之罪了。” 本文国师类似于占卜类的,衣服是单独的,颜色款式什么的跟其他官职等级无关。 预收《恶毒女配想要拯救深情男二》,求收藏~ 众所周知,古早言情文里的标配便是霸道男主,傻白甜女主,恶毒女配和深情男二。 而下场最惨的无外乎女配跟男二。 废话,跟主角抢人,当然要死。 好巧不巧,黎若星便穿成了最后死无葬身之地的恶毒女配。 原文中女配诬陷女主,抢夺男主,最后死于男主与男二的争斗之中。 黎若星看着面前这雷死人不偿命的剧本,掐了掐自己的人中。 滚,这剧情谁爱走谁走。 抛开剧情的黎若星过上了天之骄子的日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顺带捡了个被抛弃的脏小孩。 直到系统找上门,她才知道自己捡到的脏小孩竟然是最后死的比她还惨的深情男二。 命可真够苦的。 为避免日后小孩走上死路,黎若星开始了拯救男二计划。 避开女主,走歪剧情。 但命运使然,女主男二还是相遇了。 小剧场: 天幕阴沉,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魏书航浑身淋透跪在屋外。 这模样,竟比黎若星捡到他时还要可怜。 黑伞之下,黎若星表情不带丝毫怜悯,“我说过,我不喜欢不听话的小狗。” 魏书航抬眸,凄厉闪电在他身后炸开,撕开柔弱的外表,裸露其中深藏的偏执,“姐姐这辈子只能有我一只小狗。” *年下,差两岁 *开篇从小写,但不多,走完重要剧情就长大 *男主前期装弱,小情侣疯起来势均力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摘星楼 第2章 找死 阳光透过窗纸洒进来,紫色官服上镶嵌的明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林雪睁开眼看到依旧是陌生的木制天花板,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睁开,还是木制的天花板。 好吧,看来不是做梦,她真的穿书了。 人家穿书都是同名同姓什么的,可这炮灰国师根本无名无姓,怎么她还穿了? 想起昨日应付暴君跟太后的情形,林雪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成炮灰了。 她思索着自己现在的情况。 暴君要建劳民伤财的摘星楼,太后不让建,两方都不好惹,不管建不建,她都是死路一条。 暂时看来,她是太后的人,可是她却在朝堂上公然忤逆太后的意思,说要建立摘星楼。 虽说是权宜之计,但是那暴君不像是会轻易放过她的模样,若是暴君一直紧咬着要建立摘星楼,她不建便只能死。 可若是建了,又会被太后杀死。 林雪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怎么别人穿书就是金手指改写命运,她却是直接爆头死路一条啊! “大人,午膳好了,现在要用膳吗?” 忘了,还有这个太后的大奸细呢。 “用,进来吧。” 芷若端着做好的饭菜摆上了饭桌。 林雪从里屋走出来,昨天紧张了一天,她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看到饭菜她也没客气,毕竟太后还需要她拖延时间,不可能现在害她,那就意味着芷若是暂时可信的。 林雪嘴里塞着红烧肉,思考着现在的情形。 她当时看书纯为消遣,只记得那好像是本权谋类的书,主角是魏国的国君魏靖,祁国只是跳板。 她看书喜欢跳着看,只知道一些大剧情,细节全都不知道。 但是现在看来不管细节是什么,她都不适合留下来,她要先办法逃走,在暴君和太后眼里,她只是一个蝼蚁,可有可无,她哪一方都不信任,唯一能活下来的方法便是逃走。 反正祁国最后也是魏国一统天下的跳板,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她好不容易手握剧本一次,傻子才会选择留下,她这种聪明人当然是要逃到魏国去建功立业的。 虽说计划很明确,就是逃跑,但是这个计划的实施难度却不一般,她往窗外看了眼,她现在连出宫都难,更别提逃跑了。 对了,暴君,她今天不用上朝吗?! 这个想法蹦出来的瞬间,林雪差点噎住,慌乱的问,“芷若,我今日不用上朝吗?” 芷若一脸迷茫,“不用啊,大人您忘了?今日休沐。” 林雪拍拍胸口,将方才没咽下的饭菜咽下去,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碰上休沐了,不然又给这暴君一个处死自己的理由。 后半日林雪想了半天自己的处境,愈发觉得逃走是个十分可行的保命法子,毕竟古代科技落后,她真逃了也不一定能抓到她。 虽说出去的日子可能会苦一点,但是好歹不会掉脑袋。 第二日为了防止自己迟到,林雪睡前特意叮嘱芷若,让她记得叫自己。 所以第二日林雪看着刚擦亮的天空,一阵迷茫。 不是,这怎么比早八还早啊? 她现实中继承家里的中药铺,大学毕业都几年了,别说早八了,早十她都没起过。 现在被叫起来,只觉得头脑昏涨,昨日的壮志豪言统统被抛到脑后。 暴君你还是杀了我吧。 话是这么说,林雪还是惜命的,所以任劳任怨的起来了。 朝堂之上,乌泱泱一片,林雪的官职特殊,所以站在一群老腐朽的前面,正面对着暴君,倒是直接让她清醒了。 祁凌看着一群老顽固中间的一根独苗,想起前天晚上听到的消息,只觉得有些好笑。 “国师,两天过去了,不知这摘星楼的建造时间算好了吗?” 林雪就知道这暴君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但是也没想到对方竟会这么步步紧逼。 “这摘星楼建造之事兹事体大,臣还需再反复确定一下。” 祁凌笑的意味不明,“哦?朕还以为国师说要建只是权宜之计,准备等朕什么时候忘了就不管了。” 心声被说出,林雪冷汗直冒,额头抵地,“臣不敢!” 祁凌的声音又慢悠悠起来,仿佛刚才只是在开玩笑,“不敢就好,朕等着国师的好消息。” 后半场林雪身上的冷汗就没落过,不过好在那暴君似乎只是吓吓她,并没有真的想动手,她便又一次顺利的度过了早朝。 之后的几天,暴君总是时不时敲打她一下,但是又总是被她略显蹩脚的理由搪塞过去,让林雪再次想起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坠落,所以一直提心吊胆。 好在终于有新的事情扰这暴君的心情,以至于这几天都没有再提建摘星楼一事。 太后要给这暴君选妃了。 这选妃本就是一年一度的事情,如今暴君已经二十有一,搁在古代,孩子都应该会跑了,但是暴君却依旧守身如玉。 皇后可以暂时没有,但是妃子总要有,所以自打暴君十八岁之后,这太后每年都要办一次这选妃大会。 选妃大会的时间说是由国师夜观天象所得,实际上只是太后随便说的一个日期,再经过国师之口转出罢了。 没错,这掉脑袋的重任再次落到了林雪头上。 “国师的意思是下月初二适合办选妃大会?” 声音依旧那么欠揍,戏谑却暗藏杀机。 林雪不敢抬头,只是按照太后给的要求继续说。 “是的,臣还算出若是在御花园举办,陛下定能择一良妃。” “哦?国师这占卜之术竟能如此精确?” 暴君说话喜欢一波三折的习惯让林雪这么久都不能适应。 “陛下的事自然是大事,臣也是推算几日才算出来的。” 林雪现在已经成功练就说谎话不眨眼,面对着暴君的阴阳怪气依旧冷静如初。 她根本不会什么占卜之术,这都是太后的意思,连同那良妃也是太后的安排。 祁凌微眯着眼睛看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国师,看着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耐,听着对方明明极不情愿却还是不得不说的话语。 莫名想继续逗对方。 国师身份特殊,站的位置是离他最近的,一身紫衣,丝带勾勒腰腹,不盈一握。 明明怕的不行,却还是会趁他不注意做一些小表情。 国师在旁已有两年,两年间他无时无刻不在想除掉她,但此时他却更想看看对方被逼急的样子。 有句古话不是那么说吗? 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 他倒要看看这兔子会咬人不会。 林雪自然不知道那暴君在想什么,只是对方沉默时间长了,她心里有些没底。 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但这次不同,那暴君竟没再反驳,而是顺着她的话应了。 “那此次选妃大会便由国师来操办吧。” 他嘴角笑意未消,像是吐信子的毒蛇,说出的话都含着毒气。 “朕倒是很期待那是一位怎样的良、妃、呢。” 林雪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心里暗骂这暴君真是吓唬人的一把好手。 好在暴君说完这些就不再为难她了,转头去关注其他事情了。 林雪刚被吓一场,此时脑袋有些发懵,怔怔的看着面前的暴君。 只见对方不知是听到什么令人厌烦的事情,手一直按着太阳穴不撒手,连同那浅青色黑眼圈,平添一丝病弱气质。 林雪脑袋里划过一段记忆。 她记得书中太后为了控制暴君,似乎每月要给暴君喂一味药,说是大补,但里面却加了毒。 毒素蔓延的速度很慢,太后又有意控制,所以暴君除了经常性头疼之外便没其他症状了。 话说回来,林雪当时好奇,还特意自己研究了一番这毒药怎么解。 现在看着暴君揉着太阳穴,痛苦难耐的表情,林雪决定把解毒的方法烂在肚子里。 活该,疼死你算了,让你欺负我。 这话是不敢说出口的,林雪只敢在心里骂两句痛快一下。 之后几天林雪忙着准备选妃大会,脚不沾地,连同那紧绷感都被累没了。 她没有经验,小说里也不会具有写宴会怎么举办,她只好去请教别人,好在有这么个国师身份,事情还算顺利。 原本她还以为没人会稀罕这个暴君,这大会可能就是个过场,谁知当日来的人还不少。 也是,毕竟暴君身后象征的可是权力,要是真被看上了,整个家族都跟着沾光,升官发财更是信手拈来。 檐角飞铃垂下,鸟雀掠过,叮当作响。 储秀宫座无虚席,高座之上,暴君神色淡淡坐于其上。 身披华袍的太后坐于其旁,嘴角微微勾起笑意,比那冷脸暴君看着好相处许多。 林雪看着她那表情,只觉得对方这演技要是在现代,起码能拿一个影后。 宴会开场前,歌姬曼舞,红色轻纱堪堪遮挡细白腰腹,宛如振翅待飞的红蝶。 这舞蹈是太后安排的,今晚所说的“良妃”便是那位居中间之人。 那人舞姿曼妙,红纱遮面,珠宝流苏随着她的动作晃动,将其腰肢勾勒的摄人心魂。 少女舞姿绰约,动作间尽是风流。 林雪佩服的心服口服,心道这在古代没个一技之长还真不行。 舞姿撩人,现场的气氛却并没有调动多少,毕竟都是来争奇斗艳的,若是承认别人跳的好,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林雪看着这群妙龄女子,只觉得封建规矩真是“吃人”。 为了一个脾气阴晴不定,动不动打打杀杀的暴君在这里争宠攀比,不是纯浪费时间吗? 非局中人,不评局中事。 所以林雪也就是在无聊在心里吐槽一下,随后便继续欣赏这好看的舞蹈了。 期间看了两眼暴君,暴君脸上依旧挂着冷脸面具。 果然,看多了就不稀罕了。 舞蹈的最后,红纱终于“不堪其重”而落,女子一颦一笑尽显风姿,她身姿优雅的取过旁边桌上的一杯酒用嘴叼着往那暴君身旁凑。 因为身份原因,林雪就站在暴君不远处,女子叼酒从她身旁经过,她此时看到那女子只觉得对方美的不可方物。 这要是成了,还真是便宜那暴君了。 那女子搞这么一出,下面坐着的一些人咬牙切齿,只觉得对方手段卑鄙,这么一招可就接近皇帝了。 一旁的太后但笑不语,祁凌冷眼扫过便知这是谁的意思。 那女子像是不怕死一般凑近暴君,嘴里叼着金樽无法言语,可那美眸生情,只是这么看着便知其中之意。 若是一般人看到这场景便直接揽美人入怀,美酒入肚了。 可这是暴君,不是一般人。 所以暴君就这么坐着,连看都不看那人一眼。 场面一时尴尬。 那美人有些无助的看了太后一眼,得到对方的淡瞥之后,便直接身子一软,作势便要往暴君怀里摔。 金樽相对,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就隔了这么一个金樽。 谁知下一刻,暴君大手一挥,那女子惊叫一声倒向一旁。 哐当一声,金樽落地,酒水尽数洒在暴君身上。 比慌乱先来的是暴君的声音。 “脏了朕的龙袍,找死吗?” 小祁:干什么呢?!我老婆还在旁边看着呢。[害怕] 林姐:滚,谁你老婆[白眼] 求收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找死 第3章 一同前往 局势变化的太快,笙歌艳舞瞬间全部停了下来,储秀宫内落针可闻,等反应过来暴君说了什么,那女子赶忙磕头谢罪。 “陛下!臣女不是故意的!陛下……” 暴君丝毫没有被其影响,看着身上的酒渍,眸光更冷,“你想怎么死?腰斩?斩首?车裂?”暴君的声音犹如鬼魅丧钟,“还是凌迟啊?” 明明是夏季,但此时大殿内却冷的如坠冰窖。 穿过来的这几日暴君过于安分,以至于林雪都忘了——对方可是暴君啊! 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的暴君。 那女子被吓破了胆,此时慌不择路,只一个劲的磕头道歉,目光扫过暴君身后的太后,当即便要爬过去,“姑母,姑母,救救我!救救我!我可都是根据您的意思做的啊……” 她此时被吓的口不择言,想到什么说什么,都快把太后的老底扒光了。 太后嘴角温和的笑容没了,眸子深处是比暴君更冷的寒霜。 她一把捂住那女子的嘴,手背上隐约可见青筋,随后又装作大度的开口。 “只是脏了衣袍,不至于要人命吧?此女是哀家教导无妨,凌儿,可否看在哀家的面子上饶了她这一次?” 场面再次静了下来,太后跟暴君的关系一般也是众人都知道的事实,可以今日这声“凌儿”又让人觉得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片刻后,独属于暴君的森冷笑声响起,冷了一天脸的暴君终于在此时露出一点笑容,“母后都这么说了,儿臣若是不同意,倒是不对了。” 嘴上带着笑意,眸子却是冷的。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谁知暴君话锋一转,继续道:“那就杖责十下吧。” 太后的脸色有了一丝崩塌,冷眸看了眼被自己捂住嘴只能疯狂摇头的侄女,应下了,“陛下宅心仁厚,哀家替侄女谢过陛下了。” “母后不用跟儿臣客气。” 这么一番虚情假意的问候完,殿内所有人都无声的松了口气。 林雪前几日淡去的濒死感再次涌了上来。 果然不能跟暴君共事,太可怕了。 插曲过后,选妃大会继续进行,经过这么一件事,剩下的人只敢规规矩矩的展现自己的才艺,却不敢再僭越一步。 殿外那女子凄厉的惨叫惊响了檐角垂着的飞铃。 有人胆子小,正跳着舞,听到这惨叫竟当场腿一软跪了下去。 当场瞬间又陷入了寂静,本以为对方会跟外面那人一样的下场,谁知暴君只是咧嘴一笑,随后催促道:“愣着干什么?继续啊。” 乐声响起,那女子赶忙站起身,忍着眼泪跳完了整支舞,暴君竟也没有惩罚她。 果然是阴晴不定,此时恐怕是晴了。 直到最后一个表演完,暴君手里的牌子还没送出去一个。 也不知道这暴君到底喜欢什么,美若天仙的也能眼都不眨的下手。 林雪心里腹诽,今日的心情如过山车一般,以至于她都忘了自己当日在朝堂上放下的豪言——会有良妃。 其实这事倒是冤枉林雪了,那“良妃”本就是太后逼着说的,再说太后也安排了人,是这暴君亲手将自己的“良妃”推出去的。 可是作为这三人中身份最低的,她自然成了背黑锅的。 殿内笙歌没停,但是人却已经瞧完了。 “国师不是说今日会有‘良妃’吗?朕怎么没看到?” 林雪呼吸一窒,当即又跪下了,心里把坑自己的太后暴君骂了个遍,嘴上却还是颤抖,“许是臣技术不精,望陛下息怒,再给臣一次机会,臣再练练。” 暴君却并没有丝毫要放过她的意思:“朕身边不养闲人,国师这么无用,不如也跟那女子一起吧。” 国师虽然是太后的人,但是总归只是一枚棋子,太后今日已经丢足了脸面,此时自然不会再为她出面求情。 要想活命,只能靠她自己。 “陛下息怒,求陛下再给臣一次机会!” 林雪头都不敢抬一下,沉默的时间被无限拉长,冷汗浸湿后背。 终于在林雪即将破罐子破摔时,暴君发话了,“朕看国师倒是挺顺眼的,不如就纳国师为妃吧,这也算是应了国师的占卜了。” “臣惶恐!” 这暴君脑子被驴踢了吧?什么话都敢说?! 这话出口,在场的众人都觉得荒谬了。 国师担任的是神使一职,连通的是天意,虽说其中缘由是真是假无人可知,但是还从未有过亵渎神使的。 今日暴君的行为实在怪异,殿内竟无人敢出声反驳,好在暴君见好就收,看人欺负的差不多了,话锋一转,笑得和气,“朕不过是与国师开个玩笑,国师不会当真了吧?” “臣不敢。” 服了,真是神经病,吓死我了。 林雪默默松了口气,等走出大殿的时候,腿还是软的。 这暴君真是该死,头疼死她都不会管的。 本来还想走之前把药方留给对方的,现在看是不必了。 她把药方留下就是助纣为虐。 兴许是今日的事情让太后也颇为头疼,对方竟然没有因为她的失误约见她。 她不约见,林雪乐得自在,今日被这暴君吓的她差点以为自己今日就要命丧这皇宫了。 * “陛下今日这么做会不会太不给太后面子了?” 玄影是祁凌母族那边的人,自小在他身边长大,深知他的生存环境。 沉香袅袅,祁凌盘着手中的佛珠,偌大的寝殿内只有两人,无端显得冷清。 半响,身居高位之人才开口,话里带着嘲讽,“不做的狠一点,指不定明日又往朕身边塞什么监视朕的人。” “面子这东西,”祁凌像是嗤笑,“她有吗?” 玄影立在一旁不言语,他是个忠心的影卫,会为主子考虑,但从不会僭越主子的决定。 但此时想到了什么,玄影再次问了,“陛下今日对国师那一番是为了让她们心生嫌隙还是真的对国师有意?”玄影向来直言直语,“那国师可是太后的人。” 言外之意便是,国师不安全。 祁凌怎么会不知道,其实要说今日的所为,更多的竟是想逗一逗那人。 她只是枚棋子,太后未必会把她放在心上,仅凭今日的三言两语,倒是动不了这棋子之位,更谈不上挑拨。 “朕知道。” 祁凌按了按太阳穴,那药效又上来了。 玄影看主子难受,主动上前替祁凌按太阳穴,继续做哑巴了。 他只是好心提醒,却并不会干涉。 祁凌盘着手中的佛珠,眼下的青黑不减,外人眼中权势滔天的暴君此时在这偌大的寝殿内倒是无端显得孤独可怜了点。 * 虽说逃过一劫,但是暴君的影响还是太大了。 回去的当晚林雪就做了噩梦,噩梦的内容还是那暴君立她为后。 然后成婚当晚就掐着她脖子狞笑着:“想做朕的皇后,国师是想死吗?” 林雪当即就被吓醒了,冷汗遍布全身,睁眼似乎还是可以看到暴君青黑充血的眼睛。 本以为做一晚上噩梦这事应该就过去了,可能是早上又见过暴君的原因,这噩梦竟连着做了几天。 林雪最后实在熬不住了,下朝后往太医署跑了一趟,要了些助眠的草药自制了个药包,之后几晚才安稳下来。 想到暴君对她的影响,林雪就恨的牙痒痒,真想在太后的“补药”里再加点东西,直接把这暴君毒死算了。 省的祸害人。 正所谓祸福相依,自那选妃一事之后,太后多日未曾有动静,这暴君倒也没在她面前再提摘星楼一事。 所以这两日在朝堂上她倒是乐得清闲。 “禹州水患刚解,现在疫病又起,这是老天看不下去了!” “非也,这明显就是有心之人为之!” “禹州当地不是七殿下所在之地吗?你这意思可是在说这疫病是七殿下所为!” ”臣不敢,这就是李大人自己的想法了。” “你!” …… 上次禹州水患过后,又泛起了疫病了,这两日大臣围着这个事吵得不可开交,林雪看着龙座之上那人按着太阳穴蹙眉的模样,心里高兴极了。 真是活该,疼死最好。 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林雪不过是在心里骂了这么一句,这暴君可就直接把矛头对上她了。 “朕看国师这般从容,可是有何高见?” 方才还按着太阳穴的暴君,此时捉弄起她来,头也不疼了,眸里似乎还带着笑意。 林雪看到对方这欠揍的笑容,心里骂了一句,表面还不得不奉承着:“臣不过是玩弄占卜之术的愚民,如此决策臣不敢妄言。” “国师不说朕都忘了国师会占卜之术,不然朕还以为国师是吃白饭的呢。” 那青黑眸子带着笑意,无端看的人脊背发寒。 你才是吃白饭的,你全家都是吃白饭的。 林雪在心里骂顺畅了,面上却不知说什么,不过这暴君也没想让她开口。 “那要不就请国师占卜一下,这疫病之局,如何破解?” 林雪快气死了,再一次怀疑这暴君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不然怎么连这种煞笔问题都能问出来。 真当她万金油啊,她不过是挂着名管祭祀罢了。 “国师上次不是还说让朕给你个机会吗?刚好看看国师的技艺精进了没。” 暴君说的合情合理,前因后果都给她加上了,这是要霸王硬上弓了。 林雪灵光一闪,应下。 “此事兹事体大,臣需到当地才能占卜出来。” 刚好趁此机会逃跑,穷乡僻壤的禹州,丢一个国师应该不过分吧? “嗯……国师说的在理。”暴君像是真的思考了一番才开口,“那朕便与国师一同前去吧。” 大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不等群臣反驳,暴君继续说了下去,“就这么定了,三日后,朕与国师一同前往禹州。” 林雪脊背一寒,抬眸刚好与暴君带笑的青黑眼眸对视。 靠,逃不掉了。 欢迎收看暴脾气林姐跟爱逗lp的小祁日常[眼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一同前往 第4章 遇刺 酷夏炎热,蝉鸣不绝。 出了京城,地势陡变,一行人浩浩汤汤穿林越山。 林雪身着芙蓉纹样霞影纱衣袍骑着一匹白马不远不近的跟在轿子后面,尽管穿的已经是原主最轻薄的衣物,但林雪还是热的满头大汗,细密的汗珠顺着脖颈流下,她开始后悔自己说要实地考察的话了。 再这么热下去,她觉得自己到不了禹州就要嗝屁,还不如在宫里再苟延残喘一阵呢。 长时间骑马磨的林雪大腿疼痛难忍,他们虽说穿梭林间,但走的终归是大道,晌午时刻,太阳光直晒,终究是有些受不住。 而另一边,暴君的境遇却截然不同,他坐在宽敞的轿内,轿子中央置一青龙纹样冰鉴,自内而外散发着丝丝凉意,充斥在轿内,他的脸上竟连一滴汗珠都未曾见到。 暴君好整以暇的支着脑袋看着轿外,青木笔直直上云霄,枝叶却算不上繁茂。 远离京城,越靠近禹州,环境越差,可供青木生长的养分便也跟着少了。 祁凌目光淡淡的扫过从行的人员,心里盘算着老太婆在里边安插了多少人手。 目光扫过一抹淡紫色袖袍,便止住了视线。 顺着那紫色衣袖上看,果真看到国师微微泛红的脸颊。 明明在朝堂上油嘴滑舌,甚至敢在他面前堂而皇之的撒谎,像是个不怕死的赌徒。 可此时竟也会被高温打倒。 只见汗珠顺着白皙脖颈而下,在衣领处洇湿一片,国师舌灿莲花的红唇此时浮上一丝苍白,眼神似乎也透着迷离。 好似再这么放任对方晒一会,就要直接枯萎在他面前。 不过是晒了一会就受不住。 真是比他种的芙蓉还娇气。 祁凌想,死了也好,还免得他费工夫。 “陛下有要事要与国师商量,请国师移步。” 林雪此时被晒的脑子迷迷糊糊的,骤然听到有人叫她还愣了一下。 听到是暴君有事找她,她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她现在脑子糊涂的厉害,这暴君还专挑此时找她。 是生怕她不会说错话,找不到理由处理她吗? 林雪心里腹诽,但面上还是顺从的来到了暴君的轿内,等着与暴君的新一轮博弈。 但刚入轿中,便被这清凉的空气扑了个满怀,林雪那昏沉的脑袋也清醒了不少。 不愧是皇帝,这简直就是vip的待遇啊。 “微臣参见陛下。” 林雪毕恭毕敬的行礼,心里想着这暴君最好多问几个问题,让她能在这里面多待一会。 本以为暴君上来就会给她出难题刁难她,谁知对方开口便是。 “国师这般娇气,是怎么安稳坐到这个位置的?” 轿子似乎有隔音功能,安静异常,以至于暴君说的每个字都能清晰的落在林雪的耳朵里。 所以那瞬间,林雪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她的耳朵是不是坏掉了? 暴君这是闹哪出? 她娇气?哪只眼睛看出她娇气的? 不过林雪没敢腹诽太久,愣了一下便继续拍马屁,“自然是靠陛下的赏识。” 这话当然是假的,她坐到这个位置全是太后走后门给她塞进来的。 “呵……”果不其然,暴君嗤笑,“国师这嘴倒是挺会说话,那不如国师说说看,朕能否斗得过太后?” 林子路颠簸,话音刚落,马车便因碰到绊脚石而剧烈晃动了一下。 林雪的心也跟着晃动了一番。 方才还燥热不堪的身体瞬间像是坠入极寒一般,冷汗频出。 林雪当即以头抢地,“陛下跟太后娘娘母慈子孝,臣不敢妄言!” “母慈子孝……”暴君重复了一遍,好似要将这些字咬碎咽下,“好一个母慈子孝。” 轿子内再次陷入宁静,林雪迟迟不敢抬头,心道这暴君真是个疯的,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这国师可是太后的人,这么明晃晃的说出来,是真不怕太后发怒。 “抬头。”暴君又恢复往日的松懒嗓音,“朕又没说什么,国师那么害怕做什么。” 林雪擦着额头的冷汗抬头。 入目便是暴君青黑带笑的眸子。 说实话,这暴君真真生了幅好皮囊。 一双桃花眼含情,鼻梁高挺,眉骨锋利,浅青色的黑眼圈反倒增加了一丝忧郁气质。 暗青色龙纹冰蚕丝袖袍加身,活脱脱一男模。 当然若是除去外表看内心的话,就是一条吃人不吐骨头的毒蛇。 鲜艳夺目的外表之下是不能沾染的剧毒。 暴君说完这话之后便没了下一步动作,只是支着脑袋闭目养神。 林雪跪坐在他面前,淡紫色霞影纱在身后散开,像一朵刚刚出水的芙蓉。 暴君不说话,林雪也不敢主动开口。 只是呆愣愣的跪在原地。 不是说有要事商量吗? 林雪抬眸看去,那暴君依旧支着脑袋,似乎睡着了。 轿子内凉气十足,跟外面可谓冰火两重天。 林雪巴不得在里边一直呆着不出去。 暴君不说话,她也乐得自在,跪坐在丝制茵席上净心。 古代的环境终究不如现代,哪怕她身居要职,但终究弄不来冰块降温。 中暑的眩晕感一点点退散,暴君施加的压力也随着对方闭目养神而削减。 精神放松下来,林雪竟就这么睡了。 而就在林雪闭眼的同时,暴君正缓缓睁开眼眸。 轿子内温度适宜,睡觉姿势虽没那么舒服,但凭她上学时练就的本领,睡的也算舒适。 但等她彻底清醒后,她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 而她抬眸,果真对上了那双黑沉戏谑的眸子。 “国师睡的如何?” 暴君果真是戏弄人惯了,这么问她时,脸上竟还挂着笑意。 暴君眼下青黑,这么一笑倒无端显得阴翳。 林雪这下冷汗都出来了。 “臣罪该万死!” “朕还什么都没说呢,国师就死不死的。”暴君笑得更阴险了,“还是说,国师当真觉得朕那般不讲理,在朕面前睡觉都要掉脑袋。” “臣不敢!” 林雪以头抢地,“是臣太过放肆,竟敢在陛下面前寐眠!” 她的声音带着颤,这次是真的太放肆了,这暴君本就看她不顺眼,当着暴君的面睡觉,八成是要掉脑袋了。 林雪欲哭无泪,也不知道在这死了能回去不能。 暴君闻言许久没说话,林雪也不敢抬头,只是双腿一个劲的在茵席上抖个不停。 好在纱衣宽大,暂且看不出她的抖动。 轿子内实在宽大,那暴君直接起身,随着木制咚响声不断凑近,林雪有限的视野里逐渐挤进一角白色皂靴。 “抬头。” 暴君冷淡的声音落下。 林雪不敢违抗,缓缓抬头,入目便见对方那青黑眼眸带着一点笑意。 “朕之前竟没看出,国师这么想死。” 这话林雪百口莫辩,不管她怎么说此时都不对,索性不说话了。 恰逢此时,一只箭矢飞快的穿透轿子从两人之间飞过,掠过林雪发丝,直直的插.入木制地板上。 陡生变故,两人皆是一惊。 与此同时,轿外发出混乱声响。 “有刺客!保护陛下!” 虽然看过很多电视剧皇帝遇袭,但是林雪这还是第一次身临其境遇到,不等她有所反应,暴君一把拉起她塞到角落并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林雪被吓得赶忙捂住嘴,她此时因为惊吓大脑已经彻底放弃转动了,只是听着外面混乱的冷兵器碰撞声越发心悸。 暴君却似乎早已习惯这场面,非但不害怕,反而十分冷静的掀开一点帘子看向窗外。 冷铁碰撞声跟凄惨的叫喊声齐齐冲破云霄,也冲过轿子穿入林雪耳中。 现在出去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但是在轿子里也不是绝对安全,现在只能祈祷他们带的人能打过刺客了。 此时已至酉时,太阳无力的垂在西边,森林即将入夜,黑暗笼罩在每个人的头上。 入夜起风,时不时掀动帘子,林雪从那帘子的缝隙向外看去,外面血光一片。 轿子内并不是绝对安全的,时不时会有几只箭射.进来,深深的刺入茵席里。 林雪冷静下来一点便不再坐以待毙,而是时不时看着窗外的动静,以防有暗箭射.来。 风声呼啸,树叶翻飞,此时除了轿子周围都在浴血奋战,月光倾洒,冷兵器寒光乍现,林雪一阵心惊。 刀光剑影间,她看到一只箭矢直直向他们刺来,目标正是暴君! “陛下小心!” 电光火石之间,林雪来不及思索,几乎是下意识扑过去,以自己瘦小的身体挡住暴君。 之前看偶像剧还觉得男女主傻,明明可以躲开却还要去挡一下。 但当身临其境才知道,自己根本来不及思索。 冷铁入体,尖锐的疼痛在左肩处弥散开来。 林雪从未感受过这种疼痛,闷哼出声,左肩因这疼痛似乎失去知觉。 她低头看着尖锐的箭头刺出自己左肩,那里很快被鲜血洇湿。 她想止血,可此时巨大的疼痛让她头脑昏沉,只来得及朝最近之人求救,“救我……” 风声掀起帘子,月光泄露进来。 林雪失去意识前似乎看到了暴君惊异的表情,以及一句带着微微颤音的“蠢货”。 嘴好贱啊,自己拼命救他却得到一句这个。 林雪想,她要是真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这个暴君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遇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