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洛杉矶的旅客请注意:我们抱歉地通知:您乘坐的CA0906次航班受到台风‘穹极’影响,取消今日飞行。补班起飞时间为1月25日08:30。请您携带登机牌至15号服务台办理退改手续……”
机场里播报着受到“穹极”影响的航班改飞通知,普通话播报过后,又用英语播报了一遍。
航站楼大厅内不少人面色凝重,抓着拉杆箱的手握紧又松开。
此时的海市已经能感觉到强烈的冷空气席卷而来,哪怕有建筑物遮挡,机场里也不可避免多上几分凄冷。
透过大厅的玻璃,可以看到昏暗灯光下摇曳的树木。
晃动着巨大身躯,与大自然尽情较量着。
大厅里不时响起骂骂咧咧的声音。T1航站楼2号出口处人满为患,行色匆匆,出租车走了一波又一波。
一抹微亮的光在这些人打落的阴影中并不突出,也没人会在台风即将到来之际还去关注隐在角落里的男人。
宴臣面无表情地点亮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
19:20。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宴臣现在满脸透着疲惫。
他抬眼,负责买水的夏安快速跑过来,把手里的水递给他,微微俯身说:“确认过了,司机已经到了,但出租车太多,堵在他前面,过来还要一会儿。”
台风天,司机迟到也能理解,回复完手机里的工作短信,宴臣再次抬头看了眼,敏锐地发现了远处的黑色迈巴赫。
下巴稍扬,拧开水喝了几口后,又用微红的掌心包裹住瓶盖,把水瓶拧紧,塑料挤压的声音淹没在人群中。
“走吧。”有了水的滋润,声音清润温柔,与很多人对Omega的刻板印象形成高度重叠。
夏安恭顺应了一声,绕到他身后,双手抓稳轮椅握把,平稳地推着轮椅往前面光亮处走去。
一路上,宴臣的话都少得可怜,只偶尔夏安提到他有兴趣的话题时,面上有些许动容,很快就消失不见,让人怀疑自己花了眼。
司机不敢说话,默默从后视镜里打量着这位重要人物。
宴臣,这个几年前说句话就让海市上流圈子抖上三抖的Omega,被无数人追捧,誉为天之骄子。
哪怕现在坐了轮椅,也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就连看向窗外的目光都带着漠视。
好似对一切都漠不关心,无欲无求。
司机小心翼翼地把人送到目的地,咽了咽口水提醒道:“先生,筒湾别墅到了。”
车子熄火后,更显得这夜诡异非常。
耳边能听见风呼呼作响的动静,黑色的迈巴赫蛰伏在夜里,暗戳戳磨着自己锋利的爪牙。
“筒湾别墅。”宴臣似乎刚回过神来,喃喃重复了一遍后,笑了一声,意味不明,“他最近有什么动静?”
宴臣这话摆明了是在问夏安,夏安看他没有下车的打算,试探地说:“订婚日期在即,最近在选酒店和婚服,下一步应该是——”
夏安停顿了几秒钟,没发现宴臣脸上有不悦,才小声地接上后半句:“拍婚纱照。”
刚才被宴臣打开的车窗现在已经关了,车里的安静让他能清晰听到夏安蚊子叫声似的那四个字。
大拇指和食指摩擦了一会儿,宴臣才说:“把我回来的消息告诉宴家。”
“也包括宴隋枫和宴隋林吗?”
宴臣撩起眼皮看夏安,眸光平静如水,黑暗深邃的眼睛里酝酿着下一场看不见痕迹的风暴:“所有人。”
“好的。”
风又开始吹了,伴随着轰鸣的雷声和刺眼的闪电,雨水大滴大滴地砸下来,不知疲倦敲击着房间玻璃。
宴臣已经换上睡衣,安静地看着外面这场闹剧。
收回目光时,无意间瞥见桌上那张和两个侄子一起拍的合照,来了些兴致。
他捏起一支烟含进嘴里。
微弱的火光成了这黑夜中唯一能陪伴他的东西,亮着的火星子在手指处传来含蓄暖意。
打火机关闭的金属声音击碎了他一直费力控制的癫狂。
眼眸中的安静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燎原的火光。
就着手上的烟,点燃了三人合照。
缓缓吹了口气,火烧得旺了些。
等照片化为灰烬后,宴臣垂眸看了眼膝盖,嘴角勾出一抹笑来。
他缓缓站起身,走了几步,跌进柔软的床垫中,就这么睡了。
台风持续的日子里,海市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洗礼,街道两旁的落叶,树枝多到能堆成山。
筒湾别墅区却没有太大变化,把狂风暴雨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似的。
宴臣算算时间,刚好整整两天,如果没猜错,第一个上门的人会是他的大侄子。
坐回轮椅上,他熟练地操控着控制器来到厨房为自己泡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
茶刚泡开,迎来了别墅近几年来第一位客人。
宴隋枫。
“小叔。”宴隋枫非常有礼貌地问了好,换好鞋子后把手里的礼物放在桌上,笑着说,“这几天台风出行不方便,很抱歉拖到现在才来看您。”
宴臣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坐下。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宴隋枫,宴臣脸上没有半点变化。
曾经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悠的青年,已然长成了沉稳的商人,当然,商人那些毛病也学了七七八八,宴臣谈不上喜不喜欢。
“无妨。”他吹散了水面上的热气,抿了一口,“想喝什么自便。”
宴隋枫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白水。
空气中的窒息感随着水声一点点放大。
过了许久,宴臣开口了:“宴隋林……”
他缓缓念出这个名字,哪怕不用往下说,宴隋枫也知道他的意思。
宴隋枫那点所剩无几的从容消失不见,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小叔,隋林他没有那个意思,他不喜欢季驰风,其实我也觉得他现在订婚太早了,但是家里人一直逼他。”
言外之意,他和宴隋林都是被迫的,他们力量单薄,改变不了长辈的想法。
宴臣当然能听明白,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杯壁,光滑的杯子边缘像是能把他的指腹划开道口子。
“我知道,他们要结婚的消息不就是你透露给我的。”
是陈述句。
宴臣俨然没有追究这件事的打算,声音也格外平静。
侄子即将订婚。
订婚对象是他前任男友。
这种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有几分难以启齿,宴臣不会。
宴家私生子,明面上的身份并没有宴家小少爷光彩,哪怕不是S级,却也是个被精心培养的优秀Omega。
宴臣抬手支撑着下巴,动作极其缓慢地挑了下眉,才说:“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吗?”
“您还喜欢季驰风?”宴隋枫试探地问。
“喜欢?”宴臣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我这人,一向睚眦必报,心眼小,我不要的东西,就算是废了,也不会让他成为别人控制我的把柄。”
宴家的人打什么主意他再清楚不过。
他不在意,商场那套他一点兴趣都没有:“既然我回来了,这桩婚事就不会成。”
某种角度来说,他们的目的相同。
宴隋枫不愿意让弟弟的婚姻成为牺牲品,更不愿意宴臣来宴家分一杯羹。
经过了权力的洗礼,又哪会保持曾经的天真呢?
而宴臣,他本不愿意搅这摊浑水,但出于私心,更不愿意让那个人成为别人手底下的棋子。
在彼此眼中,他们都看到了算计与保留。
狂风暴雨停歇之后,城市依旧一派祥和,又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中悄然发生了变化。
宴臣戴着蓝牙耳机,时不时应一声,听着夏安的汇报,眼中流转着晦暗不明的光。
宴家现在一团乱,宴臣只是放出自己回国的消息,这些人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到处打听他回来的目的。
他取下耳机,照常开始做康复训练,在跑步机上慢走。
结束后,已经满头都是汗了。
给自己灌下半瓶清凉的薄荷水,才从快要缺氧的窒息中缓过来。
他自顾自走进车库里,扯掉宾利上面盖着的布料扔到一边。
出国后,这些车子一直有人来打理,尤其是这辆飞驰W12。
车身修复得很完美,车漆也看不出剐蹭。却不能抹去这辆车陪宴臣经历的一切。
当初他就是开着这辆车,出了车祸。
清醒后收到的第一条短信是季驰风发来的。
内容直白又残忍,和他分手。
有意思的是,那之后他用了很多方法都找不到季驰风。
在国外治疗这两年,也没放弃过找季驰风。
再次听到他的消息是一个月前,他的双腿勉强能走路的时候,夏安告诉他,季驰风要订婚了。
当天,他去看了一部毫无逻辑的荒诞电影。
和他正在经历的这出闹剧一样。
清凉的风掀起发丝,把差点陷入回忆的人强行剥离出来。
手漫不经心地搭上了方向盘,口中吐出一圈白色烟雾:“季驰风。”
这个在他嗓子里堵了两年的名字,再一次吐出来,有种畅快感。
很熟悉,又会在说话间毫不留情刺伤他的舌头。
“不当我的花,要去当别人的狗?”
他看到后视镜里的自己,眼神中久违出现了一抹偏执。
按下电子手刹,一脚油门疾驰而去。
风裹挟着车身,在两侧树叶上留下自己专属的痕迹,引起骚动。
宴臣脸上的表情依旧没变,哪怕他正死死盯着前方一身黑骑机车的男人。
那辆机车是他送的,连牌照都是他选完亲自安装上去的。
宴臣咬着一支未点燃的细长香烟,眼眸微眯。
前面的男人显然发现他了,越骑越快,试图与他拉开距离甚至是摆脱这头凶猛野兽的追击。
这场追逐战成了暴雨过后的一个有趣开端。
“不怕死。”宴臣声音中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兴奋,捏着方向盘的手隐隐颤抖。
脚上的油门越踩越狠,完全没把暴雨过后湿滑的路面放在眼中。
贪婪一点点在他眼中发酵,侵蚀大脑残存的最后理智。
“季驰风,你以为你还能逃第二次?”冷笑一声,油门猛踩到底。
宴臣:一款貌美霸道小叔、对侄婿强制爱的顶级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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