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魔宫，第十层。
钓鱼，姜恒活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不会钓鱼呢。
就姜恒所知，钓鱼是很靠运气的。毕竟在大家的饵都是一样的情况下，鱼会咬谁的钩，这是一种运气。
而姜恒，自诩是高气运者。
但当他抛下诱饵，引来的是又一只鱼人时，姜恒一刀戳死了想吃饵的鱼人。
【录屏成功，主人成功击杀‘荆棘魔鱼’财富值+50】
身旁的沈烬然也在这时候拉了拉竿，然后一条‘金灵鱼’被钓起。
一团金黄的光在鱼桶里不停游动，几乎要闪瞎了姜恒的眼。
金灵鱼，其实并不能算是‘鱼’。
在这片灵气海里，根本不可能存活真正的鱼。
金灵鱼，其实是一种高浓度的灵气结晶，没有生命，只是在灵气海中浮动，所以给人一种‘金色的鱼在水中游动’的错觉。
而这饵料，对金灵鱼来说就像是磁铁，会吸引它过来。当然，也会吸引那些丑陋的鱼人。
沈烬然说的钓鱼，也是钓这个鱼。
姜恒难以理解，一样的饵，为什么他钓上来的全是鱼人。沈烬然钓上来的全是金灵鱼。
这灵气结晶为什么更喜欢沈烬然？
灵气结晶不是生灵，按理说也没有‘喜欢’这个概念。
可钓了一下午，他全是鱼人，沈烬然全是金灵鱼，这对吗？
姜恒仔细打量，甚至连他脸上那细小到几乎看不见的绒毛都看了一遍。
但这除了能看出来沈苗苗好看之外还能看出来什么？
沈烬然不言不语，搬过一整桶的金灵鱼，放到姜恒的面前：“送你。”
望着他干净澄澈的眼，姜恒叹气：“这金灵鱼对你更有裨益。给我做什么？”
高纯度的灵气结晶，算得上天材地宝了。
“那也送你。你不是想要海水吗？这个也能代替海水。”沈烬然说道。
姜恒一怔。
“我想要海水不是为了我自己。是我的家乡有点缺灵气。我想送些回去。”
“所以……”
姜恒在他身旁坐下，笑道：“灵气海是其次，我找你，是想找你帮忙，修建一个空间通道。”
沈烬然当即放下鱼竿，“讨论一下？”
“沈兄是虚海人，怎么不阻止我？这片灵气海，如今算是虚海的财富吧。那小气的神就因那半层的海水动了怒，你怎么没一点反应？”
上次他抽去虚海的海水，他也没有阻止。
沈烬然轻声说道：“我不信仰神。也不喜欢这些淹没了大陆的水。”
姜恒看着他，总觉得这话里有深意。
但非亲非故。
问了总是唐突。
姜恒没问，只是心里莫名松了松，“那继续讨论？”
沈烬然：“好。”
……
沈烬然是本地的修者，自然是比姜恒更懂虚海这片大陆的情况。构建空间通道不是简单的事，姜恒还是希望通道不要出差错。
但他没想到！
沈烬然比他想象中懂得更多。
“通道中间需要几段定点，定点要留加固法阵。空间通道坍塌后修筑起来是很麻烦的事……”他手一挥，几个法阵就显现在面前。
虽然很小，但很明显，这是完整的空间法阵。
“我没有实践过，你觉得用哪个法阵更好？”沈烬然歪头询问。
“都要用。”姜恒笑，“复合式的更好，譬如，这样……”
姜恒指尖弹动，那小小的空间法阵就开始被引动、扭曲，最后变成他想要的模样。
沈烬然：“我试试？”
学着姜恒的样子，很快，扭曲而简易的通道也在沈烬然手中成型。
姜恒很意外。
修真大陆上千年也不一定能出一个可以读懂空间之道的天才。
苗苗。
到底还要给他多少惊喜。
“这些，都是谁教你的？”姜恒不由问出声。
姜恒的长发垂落，在灵气海里扬起，抚到了沈烬然脸测，他捏起一丝，“我喜欢看书。”
姜恒：“……啊？”
“自己学的。所以没实践过。”沈烬然拾起他的长发，又从手腕上取出一根橡皮筋，“要吗？”
“多谢。”姜恒愣了一下，接过，随手一搂，将长发扎起，马尾飘荡。
“真的自学的？”姜恒难以置信。忍不住再问一遍。
沈烬然轻轻点头，“在大陆67层的图书馆里，有相关的书籍。我喜欢看书，所以常去那里。只是关于空间阵法的书籍太少了，我能学到的也只是一些浅薄的知识。”
姜恒双眼发亮，“空间法阵我略有涉猎，你有问题，可以问我。我们可以讨论。”
不是讨论，而是教他吧，姜恒还是谦虚了。沈烬然定定地看着他，而后，轻轻点了点头，“谢谢。”
姜恒还想说什么，突然，他袖间的通讯符亮了起来。
嗯？
是万一宗的通讯符。
难道无询回来了？
“是我家乡来的通讯。”他摸出通讯符。
沈烬然颔首，“需要我回避吗？”
“不用。”反正，对面传来的话也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
一拂袖，灵气汇集出画面。
这回正对的不是万一学院的破旧大楼，大概是有人挪动了护山石，调转了方向，让他能看见人了。
【连通了！师叔祖，是我！】
看见只有元义一人，姜恒有点纳闷：“小元子？”
【师叔祖，是我。师傅他还没回来，此番通过护山石找您，是弟子有一事相求。】
元义说完，扑通一声又跪倒在了地上。
姜恒：“行大礼做什么，有什么所求，你说就是。”
元义像是下定决心，郑重道——
【其实是……想请师叔祖帮忙赚灵石。不瞒师叔祖，万一宗如今式微，大陆灵气匮乏，弟子们修行只能依靠灵石里的微薄灵气。但万一宗……比较穷，没有灵石可供弟子修炼了。】
姜恒难以置信，“怎么穷成这样？”
他记得，他走时万一宗可是修真大陆魁首宗门，若论灵石储量，不排第一也能进个前三吧。
【不敢隐瞒师叔祖，当时修真大陆出事，几个大宗都掏出了所有灵石救济天下修者。师叔祖当初教诲‘富则兼济天下’，万一宗弟子不敢忘。所以万一宗也几乎……家财散尽。】
“……”他说过这句话吗？
姜恒想了想，自己好像是说过的。
“我远在异世界，怎么帮宗门赚钱？”小辈求到他头上，他也不好推脱。
【师叔祖，现在直播很赚钱的。无需师叔祖现身也可。】
元义双眼铮亮。
【以师叔祖的人气，肯定能解万一宗燃眉之急。】
他知道直播。在那天和万一宗通讯之后，他就去查了‘主包’等相关词条。
姜恒倒不是什么迂腐的人。
反而，他觉得挺有意思的。能帮到师门，他也不吝相助。
姜恒：“问题是我播点什么？”
【随便播点什么，实在不行，露露腹肌？】
依照师叔祖的人气，应该没问题吧。
“什么腹肌，我们是正经宗门。”姜恒赶紧瞥瞥身侧的沈烬然，他乖乖地坐在一侧等着。
幸好他听不到。
可不能让苗苗认为他们万一宗是靠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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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立足的那等不入流的宗门。
“直播杀鱼行不行？我在异世界，是个杀鱼匠。”一旁还有数十只的鱼人尸体。姜恒心想，他是杀鱼匠，没错的。
【都行，干什么都行。】元义是觉得，就算师叔祖什么也不干，就露个脸，定也是有人前仆后继来围观的。
“具体怎么做且待我回去商议。”
“好。”
关上通讯符的瞬间，沈烬然就已经抬头望来，“你的宗门有事请你帮忙？”
从姜恒单方面的话里，他大致知道了些什么。
姜恒笑了笑，“嗯，让我开直播赚灵石帮扶宗门。都是自家小孩，求到我头上了，总不好不答应。”
“你这个长辈倒是平易近人。”
“我宗门的这些小弟子，其实自尊心都很强。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也不会求到我头上。如果真能赚灵石，帮扶师门，也不错。”
沈烬然却像没听见似的，视线下移，落到姜恒腹部，“腹肌？”
姜恒眨眨眼，“什么腹肌？”
“没有，我是说，你很宠他们。”沈烬然意有所指。
姜恒干笑。
心想，你如果来万一宗，那别说宠了。
要天上的星星都给。
突然，鱼竿动了。
“我上鱼了！”姜恒连忙去看。
不出意外的。
又是一只不怕死的鱼人。
姜恒手起刀落。
财富+50。
“我真是个杀鱼匠。”他叹息。
第十层的鱼，普通的也值50啊。
杀鱼匠好像也不错。
只需要杀够600只，他就能买海景别墅了。
不过……
“沈兄，咱们俩如果被抓了，这少说也得进大狱吧。”他记得，沈烬然带他走的暗门，好像不是猎人公会的传送点。
进海魔宫，也没去猎人公会登记，这是不是违规了？
沈烬然抬眸，他慢吞吞地说：“虚海不是猎人公会的。我们没用他们的传送点进，他们就管不到我们头上。我们凭自己的本事进的，没有问题。”
自己的本事……
姜恒突然想到什么，恍然：“所以你学空间之术是为了……”
沈烬然一怔。
他学空间之术，是为了……
“是为了钓鱼啊！”姜恒笑说，“沈兄，到底多爱钓鱼啊？”
沈烬然抿了抿唇，无言。想了想，又觉得想笑。学空间之术，是为了钓鱼？亏他想得出来。
“我记得初次见你时，你说过在钓好吃的鱼。应该不是这金灵鱼吧？”
“不是它。”沈烬然说，“高等级的海魔兽烤熟了很好吃。但至少是鱼王的等级了。可惜，遇上鱼王需要一些运气。”
“下次我们再来。总能逮住它。”
沈烬然点点头：“好。”
……
修建空间通道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真正的虚海大陆其实只有底下的那一层。它后来构筑出来的70层，也全都是由空间之术组合而成。
也是因此，虚海大陆周遭有许多交错的空间场。想修建从虚海大陆到修真大陆的空间通道，必须规避掉这些可能相撞的空间。
姜恒不着急，他把这一部分交给了沈烬然研究。
而他，在钓鱼人。
他对沈烬然口中的67层的图书馆有些兴趣。苏佳禾说过图书馆里有很多资料，但没想到居然会有记载空间之术的藏书。说不定就连时间之道的藏书也会有。
这倒让他起了几分兴趣。
不过如果要去67层的图书馆，只是使用传送点，也是一笔不菲的开销。
杀鱼匠，得努力赚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