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光亮,映照在空无一人的床榻之上。
    穿戴整齐的祝听星,抄起一把椅子就向裴寒迟昨晚离开,越过的那扇窗户走去。
    确定好大致的方位之后,祝听星将双手分别搭在两侧的扶手,双腿随意交叠,俨然一副守株待兔的模样。
    至于这只兔子是谁,很快就将见分晓。
    在外面响起第一声犬吠声时,牢牢合上的窗户被人用巧劲缓缓推开。
    祝听星秒收懒散,端坐在椅子上严肃抬手,稀稀拉拉的掌声在安静的室内回荡。
    “一分不差,不愧是天亮就回来。”
    裴寒迟卡在半空的腿,一时间不知道是要先将它收回,还是要就着这样别扭的姿势回答祝听星。
    在对上祝听星如有实质的视线之后,他果断选择将腿收回站在窗外回话。
    “我言而有信,说过的肯定会做到。”
    这话乍一听是在就事论事,可祝听星却能感受到这句话所暗藏的汹涌,他还是在为昨天的事情感到不愉快。
    她从椅子上起身,朝裴寒迟所在的位置靠近,在两人呼吸交缠时,停下了脚步。
    “我没想过用谎言来换取他人的真心,我会和她去解释你我之间真正的关系,所以你也不用因为和我这样的人扯上关系而生气。”
    怕裴寒迟不信,祝听星伸出手发誓。
    “我祝听星在此立誓,若对裴寒池有半分觊觎之意,我就……”
    未说完的话,被裴寒迟泛着凉意的指尖,给堵了回去。
    答案是对的,过程全错。
    裴寒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也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词语来描述现在的心情。
    索性伸手,直接捂住了祝听星牢牢盯着他的眼睛。
    缓了许久之后,裴寒迟才从堆积在心里,想要说的话中,读取到了最重要的一句。
    “我生气的点不在这里。”
    祝听星眨巴了一下眼睛,感受到了对方手心传来的颤意。
    “那是在哪里,你不说我永远都不明白,不明白的话我下次还有可能犯一样的错误,再次让你伤心,甚至是生气。”
    松开遮住祝听星的手,裴寒迟在她看不见的间隙,轻轻摇了一下头。
    明明是在抗拒说明,可还是忍不住地透露出了一些。
    “生气的点不在于你。”
    在于这些总是针对她而来的恶意,在于他不能及时发现的愧疚与不甘心。
    说了和没说一样,注定得不到答案的祝听星学着裴寒迟的样子,从窗户翻出,与他并肩而立。
    “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再问了。出去一趟,打听到了什么没有。”
    裴寒迟没卖关子,立刻调整好情绪,向祝听星说明。
    “那位妇人也是黑衣人组织里的一员,至于她迟迟未动手的原因,我不清楚。”
    在听完裴寒迟简明扼要地解释了现在的情形之后,祝听星身形猛地一晃。
    在送黑衣人去官府时,她扫到了一抹衣角,那时她还不敢确定是男是女,可现在她能够确定那人就是这间宅子的主人,是那位总是笑意盈盈的妇人。
    误会祝听星的震撼是被吓到了,裴寒迟循着记忆中,祝听星当时在牢里安慰他的样子,伸手在她的肩头轻轻拍了两下。
    换来的是祝听星似蚂蚱一般从原地蹿起,蹦得老高,连裴寒迟常年波澜不惊的眼底,都流露出了些许惊奇。
    默默低头,裴寒迟看向自己的掌心,上面明明什么也没有,怎么会让人起这么大的反应。
    难道是只有祝听星才能感觉到刺的存在?
    祝听星完全不知,因为她下意识的动作,导致裴寒迟的思路越跑越远。
    她现在的脑袋里全是小命不保,根本没注意到身侧将手翻来覆去,看了半天的裴寒迟。
    “我觉得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必须主动出击,你觉得呢?”
    见裴寒迟对她的话毫无反应,仿佛老僧入定一般完全没听见她言语中的焦急。祝听星猛地抬手对着裴寒迟的后背就是一巴掌,力度大到都能听到一阵破空声。
    打完之后,祝听星双手合十,对着被打蒙圈的裴寒迟进行全方位的忏悔。
    “罪过,罪过。”
    强忍背后火辣辣的疼痛,裴寒迟挤出一抹微笑看向眼前围绕着他转圈的“陀螺”,用掌心抵住她的额头,以此来制止这场闹剧。
    “我原谅你。”
    明明是在过平常的四个字,落在祝听星的耳朵无异于平地乍响一声惊雷。
    往常总是会拒绝她任何事情的人,这次却毫不犹豫地同意,这是一夜没睡所产生的错觉还是眼前的人和她一样被换了芯子。
    祝听星往前迈步,不断向裴寒迟逼近,两人之间最后的一点距离消失殆尽,她可以清楚地看见,裴寒池眼底倒映的自己。
    暧昧无间,祝听星却说出了与此毫无关联,甚至算得上是煞风景的话。
    “现在的你会让我吃不消,你把那个说话难听的裴寒迟还给我。”
    裴寒池迟无奈,裴寒迟无语。
    好不容易顺着她的意思来一回,却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人心本就难测,而祝听星这个人简直没有心
    裴寒迟向后退步,说出来的话带着一股爱咋咋地的摆烂之意。
    “喜欢不顺着你的,可以去牢里碰运气。”
    听到这句话的祝听星打了个响指,这句话的味道才对,这才是他认识的裴寒迟。
    两人之间的一来一往,皆被人看在了眼里。
    窥视者从角落悄然离开,却忽视了裴寒迟从来时就站在了正对的方向,任由窥视者在这里肆意打探,从未出声提醒。
    接收到裴寒迟的眼神信号,祝听星打了个哈欠,眼里意兴阑珊,这出戏唱久了还真是有点无趣。
    “你昨晚就发现不对劲了?”
    将祝听星搭在他左侧肩膀上的手移开,裴寒迟的视线越过眼前的假山,飘得很远很远。
    “不是,是从你拉住我衣角开始。”
    心里有些莫名的躁动,被祝听星归置于是熬夜后的副作用,她伸出手握住泛着柔光的太阳,扬起一抹笑容。
    现在,就让她来结束这一切。
    坐在凉亭里的三人各执一边,气氛如同初遇时一般和睦融洽。
    妇人细致地品尝着手中的茶水,扬着眉梢,一改往日的柔声细语,怒意明显。
    “不愧是被下了通缉令的人,知道我有心取你们的性命,还能够淡定地坐在我的身边。”
    咽下口中味道极好的糕点,祝听星慢悠悠地喝完一杯温茶后,才将目光分给了妇人半分。
    “我以为您与之前的人不同,没想到还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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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样的。”
    裴寒迟逗弄着手心里的小狗,视线在眼前的两人身上游移,确认祝听星没有乱来之后,继续扮演他木头人的角色。
    像是听到了一句好笑的笑话,妇人笑得合不拢嘴,从衣袖掏出手帕遮住快要咧到耳根的嘴角。
    “我何时说过我是好人,我一直都在与他们为伍。”
    听出妇人话语之中的自嘲之意,祝听星难得地一脸严肃,用灼热的视线从妇人的脸上一点一点地划过。
    “那你说这间宅子是你丈夫留给你的,也是谎言吗?”
    妇人敛起笑意,换上满目的愁色,望着眼前的景色,似乎是在追忆些什么。
    “这当然是……假的,我所说的话一字一句,全部都是假的。”
    紧盯着妇人的小狗,察觉到主人身上围绕的悲伤情绪。它从裴寒池的手中溜走,趴在妇人的小腿处不断摇着尾巴,以此来博得妇人开心。
    在妇人的手快要触碰它之际,它像个顽皮的孩子一般躲了过去。换得的是妇人突然情绪失控,举起手中的杯子就砸落在地。
    茶杯四分五裂,如同妇人此刻隐隐作痛的心,她伸手捂着心口的位置,凝望虚空,似在呓语。
    “都是骗子,都是养不熟的骗子。”
    祝听星越过碎片,走至妇人的身边,她蹲下身子与妇人视线持平,伸出手臂像抱孩童一般把妇人揽进了怀里,轻拍着她的背部,无声安慰。
    封存了多年的眼泪,过了期限恍然决堤,祝听星的肩膀之处感受到一阵湿意,她下意识地朝在场的第三个人身上看去。
    许是在她安慰妇人的间隙,裴寒迟抱着小狗离开了亭子,此刻正背着她站在了一眼就能看见的位置,不近不远。
    她一声呼喊,他就会立刻来到身边。
    迟迟未归的风带着白日的燥热,拂上祝听星的额头,她听着妇人时不时传来的几声抽泣,不由得想到了荒庙里的未春。
    她垂眸看向怀中的妇人,学着未春哄孩子入睡的模样,唱了一首不知名的歌谣。
    祝听星将陷入梦境的妇人,小心翼翼地挪至背上,像只蜗牛一般向妇人的房间靠近,将她放上床榻,盖上被子,细心地擦去她脸上残留的泪痕。
    做完这一切之后,祝听星才从妇人的房间离开,在关上门的瞬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祝听星刚走进亭子,就察觉到了裴寒迟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不自在地揉了揉微红的眼睛,躲避他带着些窥探的目光。
    “我有些后悔了。”
    后悔什么其实她也不清楚,只知道现在所有的一切全都不是她想要的。
    垂在身侧的衣袖被人当作救命稻草紧紧握住,裴寒迟顺着力道向下看去,见到了一滴晶莹的泪顺着双手主人的面颊流下,滴落在地面留下一道痕迹。
    听见她断断续续,带着点哽咽开口。
    “为什么总是在强求我做选择,明明我才是被迫卷入在里面的那一个。”
    心像一张被折皱了纸,不断蔓延出独属于自己的苦涩。裴寒迟本想握住近在咫尺的手,说没关系,你还有我。
    可一想到早上那出安慰造成的结果,裴寒迟他将伸出去的手换了个方向,落在了对方垂着的后脑勺。
    他说出来的话也换成了,
    “凭你的运气,你没选择的另一个,也不见得比现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