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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金银花露

作者:布洛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当天晚上傅教主意气风发地出了广天宗的门,回到魔教时又遭到身后一众教徒的议论,傅教主拎着空荡的食盒,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神情,从众人身前悠然自得地走过。


    段耘站在草药园子里无奈地摇摇头,笑出了声,他摘下几株金银花,心道,这小子真是什么表情都挂在脸上,心思也太好猜了。


    第二天,小食谈记又迎来一个忙碌的工作日,打工老板傅教主在厨房里大汗淋漓,凉皮一碗接着一碗被弟子们从厨房里端出去,紧接着被放到客人的桌子上,饭馆内人声鼎沸,顾客只多不少。


    傅教主卖力地切菜,码菜,调料汁,其他弟子只负责打下手和制作凉皮。


    就这样,在一天的高强度工作后,傅教主在厨房里晕倒了,当时他整个人直挺挺的快要倒在地上时,被弟子们扶起来挂在身上,把一众弟子吓得不轻。


    段耘在柜台后听见傅敛之晕倒后,连忙放下算盘和纸笔,果然看见傅敛之被弟子簇拥着扶到了前厅,段耘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随后又派了几个弟子把傅敛之送回魔教,自己留在店里。


    下午,小食谈记继续营业,段耘对账的时候心里还在想着傅敛之的身体状况,搞得连帐都算错了好几回,随即一合账本,大手一挥,领着弟子们提早关门了。


    弟子们接连来到傅教主的床前,关心慰问,傅教主人躺在床上,能听见附近断断续续有叽叽喳喳的声响,伴随着嘹亮的蝉鸣一同蹿进傅教主脑子里。


    段耘从店里赶回来,看见众人在傅教主的床前围的水泄不通,齐声大喊着,“教主!”


    “教主,你不能丢下我们......呜呜。”


    段耘上前,一把拨开众弟子,摸了摸傅教主的脉搏,又查看了傅教主的全身,才转身说:“他只是太累了,天气又太热,所以晕倒了,又不是死了!你们都聚在这里怎么让他休息!”


    段耘把众人朝门外赶,嘴里还嚷道:“都散开!散开!”


    端耘把一众弟子轰出门外后,径直走进了药房里。


    段耘走到写着金银花的抽屉面前,将抽屉拉开,取出一小把干燥的金银花,随后来到厨房,戴上了傅教主制作的袖套,仔细地把宽大的袖子挽起来。


    段耘将金银花冲洗干净,放在傅教主吩咐人打造的小锅里,再放入没过金银花的净水,大火煮沸后再转小火煮一炷香左右的时间。


    一炷香烧完,段耘将金银花放进竹制的滤网内,将滤出的渣滓倒掉,留下碗内清澈的金银花汤,再放入一小勺蜂蜜,一碗金银花露就做好了。


    段耘将金银花露用扇子扇凉后端到傅教主的房里,傅教主迷迷糊糊的喝完金银花露后又躺下去了,连眼皮都没睁开一下。


    傅教主虽然人没醒,但是意识却朦朦胧胧,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并且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这是中暑了,傅教主心里还在吐槽,自己粗略估计丰州的气温应该在三十五度以上,而且还没有空调......


    空调,空调,这么想着,傅教主在梦中就梦见了空调,白色外观,强劲风力,全面扫射着卧室的每一处空间,世界上还有比这更伟大的发明吗?


    傅教主的汗液把后厨工作服都浸湿了,里衣湿哒哒的黏在身体上,傅教主闭着眼睛摸索,旁若无人地脱起了衣服。


    “哎哎,”段耘就出去那么一会儿功夫,傅教主就给他上演这么一出春色撩人的戏码了,有这实力对着祁宗主使去!


    段耘把手中的铜盆放下,将白色的绢布用凉水打湿,“啪嗒”一声,甩在了敷在傅教主的额头上。


    随后段耘叉腰对着门外大喊:“李寺!”


    “哎,”李寺从前院儿跑过来,脸颊附近还挂着两串没干的泪痕,鼻音浓重,眉头紧皱,额头中间快要挤出来一个川字。


    段耘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傅敛之,扬起下巴,说:“去冰井里取点冰块儿来,再采些新鲜的金银花来。”


    李寺无精打采的回道:“哦。”


    西边沉下了太阳,傅教主终于睁开了眼皮,只见李寺正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把扇子,正慢悠悠地给自己扇风,脑袋一高一低,看样子快睡着了。


    傅教主躺在床上,伸出一只手臂,抓住李寺的扇子,哑着嗓子叫道:“水......咳咳。”


    李寺醒了,见自己的扇子被抓住,忙说道:“教主,你醒了......”


    傅教主摆手,重复道:“水。”


    “哦哦,对。”李寺把傅教主扶着坐起来,然后走到桌前,把桌上的汤碗捧起来,递到傅教主面前,说:“来,教主,喝吧。”


    什么玩意儿这是,傅教主看着碗里黄黄的液体,心道,这该不会是古代的什么偏方吗?不会吃死人吧?


    傅教主操着浓重的鼻音,问:“这是什么?”


    李寺回答道:“金银花露。”


    哦,傅教主一颗心落回了肚子里,接过碗,把勺子拨到一旁,一口气闷了。


    没想到这金银花露不是热的而是冰的,奇怪,古代也有冰?怎么做到的?


    “哈,”傅教主把碗递给李寺,用袖子擦了擦嘴,一头靠在床上,喃喃道:“啊,好热,你们傅教主我今日就要丧命于金乌之手,若有来日,咳咳,再来一碗。”


    “哎,”李寺走到桌旁,从一个密封的盒子里又取出一碗金银花露,端到傅教主的面前,这一碗冰还没化尽,有一些冰渣飘在上面。


    傅教主抬头问:“这冰是从哪儿来的?”


    “哦,这是段护法叫我们挖的,”李寺指着后院的方向说:“喏,就在那儿,挖了好深一个冰窖,冰块儿稀少,我们平常都不怎么用,教主你这次病了,段护法才让我们把冰块拿出来一点儿,平常可宝贝了。”


    啊,傅教主眯着眼睛,感情还藏着这好东西呢,段耘,真有你的。


    傅教主鼻子抽抽嗒嗒,一滴清澈的鼻涕滴落到衣服上,尴尬,真是尴尬,正在傅教主想怎么才能装作若无其事地把这事儿作为一个玩笑翻篇时,李寺捂住了自己的嘴,随即又放下来,说道:“教主,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傅教主心说,原来自己是感冒了。


    傅教主眼睛一扫,哎,书桌上那张被风吹起的纸还挺薄的,就是他了。


    傅教主让李寺把那纸拿过来,轻轻的把鼻涕擦了,咳嗽了两声,说:“看来,我们要开始招些新人了。”


    李寺问:“我们教里弟子这么多?为什么还要招新人?”


    傅教主的脑子转了好一会儿,才说:“是饭馆里的新人。”


    “哦,可是,弟子这么多,为什么还要招新人?”


    傅教主心想,这个新人是指饭馆的新人了。


    傅教主平静地答道:“你是说打碎了十个碟子、凉皮做成面糊、泼油结果把自己烫伤、端菜端到顾客头上、切黄瓜切伤了自己的手、炸了一个灶台的这些弟子吗?”


    李寺哑口无言,这些弟子确实,不太适合进厨房呢。


    “对了,”李寺一拍手,说:“祁宗主今天还派人来了。”


    “真的!?”傅教主心道,难不成是铁树开花了?随即正色道:“咳咳,他来干什么了?”


    “祁宗主的人带了话,说,累了就休息休息吧。”


    “就这?!”


    傅教主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看来这人真是没谈过恋爱啊,还是说,难道祁宗主没有心?连亲自走一趟的诚心都没有,哼。


    我看了那么多回,他都不舍得来看我一回?


    傅教主又是一愣,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恃宠而骄了,这可不好,不好。


    傅教主又抿了一口,问:“祁宗主派来的人呢?”


    李寺挠了挠头,说:“早走了。”


    “不过,祁宗主还给你带了东西来,”李寺拿起一个布娃娃,塞到傅教主手中,笑道:“你看,教主。”


    傅教主拿起一看,是个小老虎,不过就是粗糙了点,针脚也不细密,布料还有一些外翻,看着也不像新的,一个不合理的念头蹿进傅教主脑海里。


    这该不会是祁宗主自己缝的吧,不会吧,不会吧,傅教主想象不出祁宗主那张脸做这种事情的表情。


    傅教主不开心了,傅教主闹脾气了,傅教主看见老虎又开心了,傅教主起来了,进厨房给自己煮了桃子,李寺如此对段耘说。


    “桃子?”段耘把草药一一分类,问。


    “嗯,一开始教主还问我祁宗主为什么没有亲自来。”


    傅敛之拉开抽屉,一面把晒干的药材一一往里摆放,一面笑着说:“就傅敛之做的那些事儿,祁宗主能派人来已经很不错了。”


    傅教主在门外听到两人的谈话,心道,倒也有道理,不过,难道傅敛之还做了其他大逆不道的事情!?就算傅敛之做了自己也不知道啊,那照这样说来,自己岂不是顶着欠砍的脑袋天天在祁宗主面前晃来晃去!?


    傅教主露出了艳羡的神色,祁晟也太宠傅敛之了,他做出这种以下犯上的事情,祁宗主也只是踹了他一脚,骂了他两句,连层皮都没掉。他有些好奇,祁宗主对他到底有没有底线啊。


    傅教主想得太过入神,没注意李寺和段耘两人正看着他,似乎用眼神问,你干什么呢?


    傅教主把头从窗户上抬起来,呵呵笑了两声,捧着一大碗罐头,说:“我,我来问你们吃不吃黄桃罐头?”


    段耘和李寺看了看碗里的绿桃子,又彼此对望一眼,在对方的眼里看见了疑惑。


    这不是绿桃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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