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傅敛之每天如一日的应付傻逼领导,都没体会过这种如坠冰窟的心情,难道是自己太自作多情了吗?
    傅教主是真不明白祁晟整个人,毕竟在21世纪,公司里大多甩锅侠,偷懒侠,哪里有几个像祁宗主这样真正的高岭之花。
    最重要的是,自己为什么笃定他会想念自己呢,这穿越过来的种种,不过都是一场意外罢了,他不是这个傅敛之。
    他是另外一个人,他没有和祁晟十九年的记忆。
    想到这里,傅教主有些伤心,即便他很克制自己,但是失落的微表情还是出卖了他,长长的发丝垂下来,被微风吹在脸上,同汗水黏在一起。
    看着傅敛之低垂的眉眼,眼睛的亮光也瞬间黯淡下来。
    祁晟重新将书卷合起,叹了一口气,还未待开口,就见傅教主抬起手擦擦自己额头的汗,说了一句,“那,师尊,我走了。”
    说完,傅教主转过身步伐不稳的走了。
    留祁宗主一个人呆愣在原地,心想,这小子来了一趟就是为了说这一句话?
    傅教主回到了魔教后,坐在前山的石阶上,左思右想,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祁晟,或许,是因为那一夜的唐突,傅教主心里还是有愧。
    毕竟他是一个有良心的人,怎么任由自己做这种事情而心安理得呢?他又不是以前那个傅敛之。
    傅敛之前世算是比较受女生欢迎的类型,不过他太感性,性格太温柔,毕业之后也一心扑在工作上,根本没什么谈恋爱的经验。
    他希望有一个爱人,他希望体验到爱情,也许不是以这种方式,但这种意外地穿越体验也很新奇。
    傅敛之,你真是好运,有个人照顾了你十九年,而我......
    不想了,不想了,傅教主挠了挠头,我到底在想什么?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应该是挣钱吗?没错,挣钱,这才是身为社畜第一重要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傅教主就撸起袖子,拿着扫把和鸡毛掸子动员教众开始打扫卫生,傅教主作为热爱生活,独居能力超强的合格社畜,最先开始打扫的地方毫无疑问就是厨房。
    众教徒:??
    一众弟子忙到中午,总算得了歇息的空,都聚在厨房外面好奇地朝里张望。
    段耘背着药篓子从山上回来,从厨房路过,见傅教主头上裹着头巾,拿着抹布在厨房里忙上忙下,门外一众弟子都围在一起,他随手逮住一个弟子,问:“干什么呢?这是,又受什么刺激了?”
    弟子看了厨房一眼,小声回:“昨天晚上从广天宗回来就这样了。”
    段耘皱眉,“广天宗?”
    “啊。”
    段耘若有所思,拍了拍弟子的肩膀,而后去了厨房附近的药房。
    段耘把药篓子放到药房,再把药材拿出来分类放好,去小水池里洗了手,将两只绑起的袖子放下来,随即走到厨房里,啧了一声,赶走了一众弟子。
    段耘靠在门框上,昂着头,视线下放到傅教主身上,说:“怎么了?在祁宗主那里吃瘪了?”
    傅教主拿着鸡毛掸子扫扫墙角的灰尘,平静地答道:“连吃瘪都算不上。”
    傅敛之低下头,垂下眼皮,说:“他根本就不在乎我。”
    段耘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起来。
    傅教主抬起头,连惊讶的表情都没心情做,皱眉问:“你笑什么?”
    我说的也没错嘛,他又不在乎我这个冒牌货。
    段耘托着自己的下巴,笑道:“祁宗主要是真的不在乎你,早在你掳走他的那一日,你就死在他的正心剑下了。”
    傅教主有些惊讶,“他,这么厉害?”
    段耘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眼,微皱眉头,眼神像是一把剑,锐利的眼神似乎像在审问犯人,他说:“傅敛之,我总觉得你被祁宗主踹过一脚之后,整个人奇奇怪怪。”
    傅教主心里“咯噔”一声,连忙转移话题道:“你的意思是......师尊他是在乎我的?”
    段耘听了这话,用手扶额,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哎哟,我的教主,他养了你十九年,你自己想想呢,虽然祁宗主修的是无情道,但除非他真的是铁石心肠,否则多少也会对你有点感情,养了十九年的狗都有感情,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傅教主听了这话更伤心了,那个有十九年的感情的人,并不是他。
    段耘把手放在傅教主的肩膀上,瞅着傅教主的眼皮,低声说:“教主,你看,你回魔教不到一个月,跟祁宗主应该没有分别这么久过吧,他也许只是心里想你,但是嘴上不说呢。”
    段耘接着说:“祁宗主是正派人士,修的又是无情道,他没有一剑杀了你,已经是对你的仁慈,既然他能留你一命,就说明,你有希望。”
    这个道理傅教主岂会不明白,“我......”
    “当然,你们俩的事情我也不好说什么,你自己想想吧,对了,明天记得准时去店里,没了你,大家做事都不安心。”
    人嘛,伤心了就要吃点甜甜的东西安慰一下自己,所以傅教主决定今天晚上给大家做一道蜜汁八宝饭。
    从傅敛之起锅烧油的时候,众教徒就围在厨房外面,个个伸长了脖子争先去闻厨房里面飘出来的饭香。
    只见傅教主将米洗净,先浸泡两柱香的时间,再淘洗一遍,放入适量的红糖水,加上果料,果料分别是百合,莲子,芡实,桂圆肉,去核的红枣,再放进大土锅里大火烧开,小火煮五分钟左右,焖五分钟后出锅。
    在小锅里掺少量水,加白糖、蜂蜜,勾适量淀粉水,熬煮浓稠,把熬好的汁水浇在熟透的米饭上,一道蜜汁八宝粥就做好了。
    这道菜正宗的做法要把米饭做成酒米饭,不过傅教主采取了简易版本。
    一道简单的蜜汁八宝饭就这么端上桌了,段耘坐在傅教主身边,手上的筷子蠢蠢欲动。
    除了八宝饭外,木桌上还摆了几道家常菜,分别是清炒莴笋,辣椒炒鸡,油煸小青菜,蒜泥生菜,外加一道豆腐汤。
    “嚯,这太丰盛了......”一个弟子愣愣地看向桌子,嘴里的口水似乎都要滴下来了。
    青菜泛着油光,八宝饭色彩各异,世界上还能有什么事情比美食更诱惑人心的事情吗?傅教主把化悲伤为食欲,一个人干了三大碗米饭。
    不过,傅教主还是偷偷留了一碗八宝饭,放在食盒里,他想拿去给祁晟,但是,哎,算了,傅教主把食盒放下。
    何必去自讨没趣。
    这一幕被段耘看在眼里,他灵机一动,眯着一双狐狸眼睛,趁傅教主走了之后,把食盒拎在手里,出了魔教。
    广天宗外。
    弟子一转身的功夫,台阶上就不知被谁放一个食盒,“哎,这是谁拿过来的?”
    “咚咚,”弟子敲响宗主的门,大声说:“宗主,有人送了一个食盒过来,放在门外,但没有人在。”
    祁晟放下毛笔,推开门,从弟子手里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碗香喷喷的八宝饭,红枣鲜艳,让人食欲大振。
    那食盒颜色跟傅敛之上次拿来的一模一样。
    祁生轻声说:“放这儿吧。”
    这小子,送饭怎么不亲自来,偷偷摸摸,做贼一样。
    小石谈记。
    又是一天结束了,段耘伸着懒腰,站在柜台里把身子往外倾,问:“今天人怎么少了一点儿?”
    傅教主拿着炭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轻描淡写地说:“开业三天,图个新鲜,这阵儿一过,人会少,正常。”
    “这样下去不会倒闭吧?”
    傅教主给了他一个,你胡说八道什么的眼神,随即又托着下巴说:“不过,要确实列个菜单了,不然这么大的店,成本太高,很容易亏本。”
    后期炸鸡不可能再作为百姓日常替代一天三顿饭菜饱腹的主食了,所以必须要从现在开始就决定菜单上该列哪些菜了,且由傅教主自己掌勺。
    把炸鸡的空间让出一半,再拓宽出十人容纳的空间,作为饭店的后厨。
    临了下班,傅教主留下众人,在大堂开会。
    “从明天开始,我们每天下班都要留下来,练习一道菜,由我告诉你们这道菜叫什么名字,该怎么给客人介绍等等,明白吗?”
    “明白!”
    “首先,我需要知道丰州百姓的口味是偏甜还是偏咸,又或是口味混杂。”傅教主说完看了一眼段耘。
    段耘在乐呵呵的数钱呢,忽然察觉到一堆视线,转头一看,众人都在看他。“干嘛?”
    “教主问你,丰州人的口味是啥式儿的。”
    “嘶,”段耘思考了一下,说:“偏咸甜口,清淡的居多,辣还好,丰州靠近南方,天气湿热,我是辉州人,爱吃辣,爱能挑起食欲的东西,他们,多数时候不吃。”
    “不吃饭啊,怪不得丰州人又矮又小呢。”说话的是一个大个子,叫三糖。
    这话一出,有一个小个子不高兴了,“哎,你啥意思?”
    “我,我没啥意思。”
    六果站起来走到三糖身边,身高才跟他一样高,他平视大个子的眼睛,说:“你没啥意思是什么意思......”
    傅教主无视两人,拿起小本本走到段耘身边,虚心请教。
    “不吃是什么意思?”
    段耘耸了下肩,说:“就是字面意思,不吃,天气太热,想吃但吃不下。”
    “太热啊。”
    傅教主略一思索,拍手道:“哎,我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