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灏皱了皱眉,他双手撑着轮椅扶手,缓缓站了起来,一旁的亥北连忙担心起来,“王爷!不可!您如今还不能使用内力!”
江灏一站起来,气势便更足了,姜泽瑞的眸中瞬间就只剩下一片玄色,接着他就被江灏无情的推开,怀里一空,上官少虞已然被江灏抱走了。
“灏王兄!你不可以这样对老师!”姜泽瑞眼看着人越走越远,连忙追了上去,等着他的却是一记闭门羹。
“亥北,去把幸夷叫来。”江灏的声音从房里传来,一开始亥北还以为听错了,“还不快去?”亥北连忙去把幸夷“请”了过来。
幸夷一边看一边叹气,江灏眉头就没松下来过,“再叹气你就滚出去。”
“大半夜是你让我过来,你又让我滚。不过我要是滚了,你这位小娇妻怎么办。”幸夷打趣道:“怎么,想开了?心疼了?不过也是,这么娇美的人,换作是我,我也会心疼的。”
“如何?”江灏看着那血淋淋的双膝,他为什么不早一点重生?这样的话他的少虞就不会受这个罪,心中痛苦万分,同时厌恶之前的自己。
“放心,不会瘸了的,顶多在下一个冬日会痛上那么几日,你还关心他,先管好你自己的腿吧,不是说了最近不可以使用内力,你是想一辈子都坐在轮椅上是吗。”
江灏看了看自己的腿,有些无奈,他的这双腿幸夷根本没有任何法子可以让他重新站起来,上辈子,幸夷突然和他说,他的腿有法子治了,他以为是幸夷找到了医治的办法,结果其实是少虞求了他的师父治好了他的双腿,而这一切还是他入狱之后阮渔告诉他的。
“算了,不管你了,你要是真想一辈子坐在轮椅上,就继续嚯嚯自己吧,还有你这位小娇妻,人家从前毕竟是正二品太子少师,你好歹拿出一个王爷的气度来,大婚之日让人跪在雪地里,像什么样,现在你那位好皇叔,指不定想怎么弄你呢,你还不注意些。”幸夷一边说一边叹气,看了眼江灏无奈的出去了。
姜泽瑞一直等在门口,泪眼婆娑的看着幸夷。
幸夷一贯不喜欢和皇宫的人打交道,但听说这小子之前是他家王妃的学生,就多了句嘴,“行了啊,堂堂太子还哭鼻子呢,你老师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没事?那......”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幸夷打断了。
“好了好了,太子殿下,现在不早了,你也赶快回去吧啊,人家小夫妻婚后小打小闹都有的啊,诶,那谁,快送你家太子回去吧,可别冻着了。”幸夷招呼着一旁的小太监。
小太监也立即上前,“殿下,回去吧,一会娘娘问起又该生气了。”
姜泽瑞咬了咬唇,往门口看去,却被幸夷凑过来挡住了,“都说了没事了,咱战王府上的事就不劳太子担心了啊,太子快些回去吧。”
姜泽瑞无可奈何,只能离开。
幸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都啥事啊。”他转身刚踏进房门,便看到了让人脸红心跳的一幕,吓得他连忙把自己的脚退了出来。
亥北站在一旁,辛夷险些撞着他的鼻子,他皱着眉一脸疑惑的看着幸夷,“你做甚?”
幸夷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亥北,此刻他的食指笔直的竖了起来,亥北看着他竖起来的手指眉毛一蹙,“有病。”
“别进去!”还不等幸夷阻止,亥北已经推门进去了大半个身子,结果他就看到让人匪夷所思的一幕。
江灏被人打扰两次,已经怒了,他随手抄起一旁的东西就往门口砸了过去,“滚出去!”
亥北被砸个正着,额头被砸个大红印,脚却像生了根的一样拔不出去,还是被幸夷给拽出去的。
两人许久才反应过来,面面相觑的看着彼此,“王爷...唔”辛夷话刚出口就被亥北捂住了嘴。
“嘶,你属狗的啊,咬这么重。”亥北瞪着他,掌下被咬出上下八个牙齿印。
“呸呸呸,脏死了,你没洗手啊。”幸夷一边呸一边嫌弃道。
“谁让你乱说话。”亥北看着自己的手,哪里脏了,明明就不脏,而且他洗手了。
“我哪里乱说了,明明是王爷,王爷怎么会......”幸夷想不明白,他刚刚居然看到他家王爷在亲,另一个男人,还那般温柔小心。
亥北皱眉不语。
幸夷摸着下巴,自顾自的说道:“王爷该不会真的被他的美色给迷住了吧。”说完他又摇了摇头,“不可能,王爷才不是这种贪恋美色之徒,不过那是因为啥?”他突然灵光一闪,“难道王爷已经饥渴到喜欢男人了?”
接着他就吃了一个爆栗,“嗷,亥北,你有病啊!你打我!”
“不要乱说话!”亥北瞪了他一眼。
幸夷揉着自己的头,“我哪里乱说了!明明是......你别拽我!我自己会走!”他被亥北强行拖走了。
此时此刻,江灏满目柔情的看着失而复得的人,心中是油桶又喜,痛的是他又伤害了他的少虞,喜的是他可以重来一次。
江灏缓缓松开上官少虞,躺在了上官少虞身旁,小心翼翼的搂着他,嗅着他身上独有的秋海棠气息,温声道:“少虞,我回来了,这次,我保证不会再辜负你。”
昏迷中的上官少虞彷佛是听到这句话,紧闭的双眸微微颤了颤。
一夜过去,日出东方,枝头的雪融化了许多。
上官少虞是被勒醒的,他的腰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那东西坚硬无比,紧紧的缠着他的腰,好似要将他勒断。
可当他一睁眼看到眼前的人时,他愣住了,以至于扯到了膝盖上的伤,他眉头微微蹙起,忍着声生怕吵醒一旁的人。
但江灏还是醒了,他睁开惺忪的眼,便看到身旁的人正在看着他。
那双明亮的眸子里满眼都是他。
两人也不知这样看了多久,最终给两人看的浑身热了起来,上官少虞连忙别开了眸,“王爷,怎么会在这里。”昨日他身着喜服,一顶轿子就嫁进战王府,成了天下人的笑柄,战王府也因娶男妻被人耻笑。
结果便是战王大怒,让他跪在雪中的玉瓷碎片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什么时候昏倒的,甚至是如今为何会躺在王爷身边,他也不知道。
江灏见他如受惊的小鹿般惊慌,便想逗弄他一番,“昨夜是本王的新婚之夜,本王不在这里,那本王应该在哪里?”他边说着边抚着那张倾城绝色又有些清冷的脸。
上官少虞抬眸看他,有些不知所措,看着看着便垂下了眸。
“少虞,昨日委屈你了。”江灏摸着上官少虞的脸,自责不已。
他已经让幸夷用了最好的药,只希望少虞的腿不会在同上一辈子那般疼痛难忍,“是我不好,对不起,少虞。我保证,往后我一定不会再负你。”
上官少虞愣了一下,心也跟着颤了颤,慌乱的解释着:“王,王爷,少虞不怪王爷。”
江灏展开笑容,在上官少虞额间点了一下,他深情道:“我知道少虞不会怪我,我的意思是,以后有少虞在的地方,都会有我。少虞是自愿嫁进来的,往后定是跑不了了,若少虞要是想跑,我亦不会放少虞离开,或是被我发现了,我便将少虞关起来,关到一个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地方。”
江灏的承诺于此刻的上官少虞来言,既慌乱又喜悦,哪怕是江灏赶他走他都不会走,“少虞永远都不会离开王爷。”哪怕是死,也不会离开。
“腿还疼吗?”江灏担心道。
上官少虞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腿还受着伤,“不疼。”这要换作平时他自己肯定不会管的,可江灏却重视起来,一日便让幸夷来个三四回,换药也是江灏亲力亲为。
一转眼,大婚过去三日,江灏和上官少虞得进宫谢恩。
此刻江灏却赖在床上不肯起来,“本王腿脚不方便,谢什么恩,本王不去。”
“王爷,这于理不合啊。皇上赐婚都是要进宫谢恩的。”外头的太监一大清早就等着了,如今都快到晌午了,人居然还没起。
上官少虞此刻被江灏缠在床上,动弹不得,有些无奈道:“王爷,进宫吧。”哪怕这桩婚姻再怎么不情不愿,他都不想江灏被世人诟病,犯上藐视皇上的罪名。
他一心为江灏着想,却忘了他自个就是犯的藐视圣颜的罪,才从正二品官员成了庶人。
江灏睁开眼睛看他,上官少虞眨了眨眼,“王爷,我腿好了,可以走了。”
江灏的眉瞬间就拧成了一团,“那也不行,幸夷说了,要好好休养。”
上官少虞似是在哄孩子一样的哄着江灏,“可幸大夫也说了,要适当的走一走,不能一直躺着,坐着,王爷就当陪少虞逛一逛,好吗。”这几日他与江灏像是真正的新婚燕尔的夫夫,不仅得到江灏肆意的的宠爱,就连府上的人对他都尊重了些,哪像他嫁进来那日,王府的大门都不许他进,还是他自己踢了轿门,闯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