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但与其说面前的大佛吓他一跳,还不如说眼前奇怪的组织装扮让他摸不着头脑。
巨佛的阴影下是简单的寺庙大门,门前聚集了一群僧人站着不是过分整齐的队形,瘦弱的身体尽数掩盖在青灰色的衣袍里,隐隐露出一节极细的腕骨,骨节突出长满了青灰色的斑纹。
他们甚至头上都带了巨大的兜帽,浑身上下除了抬起手时过分长的衣袖不自觉的垂下才会看见的腕骨外,只能定格在黝黑阴森的眼睛上,两只眼即使在雾蒙蒙的环境下都十分惹眼,眼中的昏黄色溢满了眼眶,像是餐桌上盛的过分满的粥糜,溢出的瞬间就将人吞噬殆尽。
他们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贪婪的目光上下扫过这群不速之客,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上前。
不过村民好像也是第一次见到僧人这种扮相,都罕见的愣住了,一群人止步于此,在寂静的氛围逐渐蔓延下,一个身披袈裟的僧人从中走了出来。
声音迟钝沙哑:“欢迎各位信徒的到来,请神会即将开始,大家抓紧时间进去吧。”
说着抬起手作揖,在巨大的兜帽的遮盖下看不清神色,但如蚀骨血的目光紧紧盯着他们的背影,直到所有人都走进去后,僧人才一个接一个的进入寺庙之中。
寺庙整个呈“回”字形,所有的禅房众星捧月般的围绕着院子里的古铜佛像。
黑褐色的土地上一尊佛像端立在眼前,从进来的那一刻开始,头顶的目光逐渐加剧,窥视感如影随形般的紧紧贴在每个人的头皮。
不过令他们好奇的是既然佛像这么重要,怎么不摆在院子中间?
这个距离说不上的诡异……
地上的泥土被翻新的痕迹依然存在,有一道新鲜的印记从院子正中间一直延伸到佛像底部,十分突兀。
难不成是有人移动佛像导致的?这样倒是能解释之前时不时传来的巨响。
陆染抬头望了眼头顶的庞然大物,一时间又摇摆不定起来。
不可能吧,谁会这么找虐去移这个东西?
相比于他们的谨慎,所有的村民看见眼前巨大的佛像,眼神里爆发出热烈的情绪,带着敬仰和畏惧的眼神。
要不是前面还有僧人看着,毫不怀疑他们现在就要冲上去了。
那他们在等什么?
不一会她就知道了,
前面突然出现一个僧人,身形纤细高挑,看不出男女。整个人包裹在相同的青灰色衣袍里,但身上披的袈裟明显和那些袈裟僧人不同。
她出来的同时,所有的僧人都站在原地,连带着村民接连跪下。
“住持大人!”
紧跟着村民一起跪下,陆染和靳君清对视,眼里划过一丝凝重。
好强!
她很强,根本不知道住持是什么时候出来的,一点征兆都没有!
许朝歌掩盖住自己的身形后出现在院子中央,觉得自己的逼格很可以后,发现没有穿帮才松了口气。
看着眼前洋洋洒洒的跪着的一群人,许朝歌抬眼,兜帽的掩盖下一双杏眸熠熠生辉,扫眼过去措不及防的和人群中的江逾白对视。
江逾白这段时间好像十分疲惫,眼底的青黛色淡淡的临摹在眼睑,冲淡了浓颜,带着几分颓废的美感。
细碎的发丝扫过汗淋淋的脸颊,却丝毫没有焦灼之感,长衣玉立,身形挺拔,察觉到她的目光后淡淡抬起睫羽,瞳仁一错不错的看着她,眼中茶色的外圈氤氲。
许朝歌?
江逾白不自觉的挑起笑容,薄薄的嘴唇扬起漂亮的弧度,她怎么在寺院里,看样子还当上了住持?
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的许朝歌收回眼神,暗暗腹诽。
这个妖精,跟个“阴魂”还笑得这么妖娆!
“咳!”
她压低声音,正色道:“尔等来此是为了什么?”
人群中村民里的代表上前,双膝跪地,诚惶诚恐道:“住持,今携所有村民前来祈求神灵来年风调雨顺……”
说的无非是一些平常的愿望,许朝歌毕竟是个冒牌住持,哪里知道什么请神会的具体形式,但察觉到身边僧人们紧盯着村民的眼神越来越贪婪和垂涎,她眼神里划过一点暗光。
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不如试试自己上午威压过后的小弟。
她装作不耐烦的样子瞥向一旁的断臂僧人,断臂僧人自动捕捉到领导的意见,箭步上前。
正好许朝歌乐得自在,退居二位。
一旁的袈裟僧人暗暗捶胸顿足,吐槽这个狗腿子,对没有及时上去表现自己而后悔。
在诡异的氛围里,断臂僧人清清嗓子,开口道:“既然大家已经做好了觉悟,向生灵许下愿望,那么就由神灵选好信使,接受无上的光荣吧!”
话音未落,所有的僧人明显都变得激动起来,周围的阴气像是渐渐沸腾的水般搅动翻滚。
所有的村民摸不着头脑,战战兢兢的抬头,跟着僧人们贪婪的目光一起看向站在一旁的僧人。
靳君清感觉到周围的氛围心底一惊,筛选信使?
这倒是让他想到了之前打听到的所谓的信使花,那些从开始到现在一直被村民们紧紧抱在手里的花朵。
与此同时,所有僧人都看向许朝歌的手里。
他们在等什么?
唤醒佛像的法宝?
说实话,她又不是哆啦A梦有个神奇口袋,她咋知道要用什么法宝!
许朝歌面色紧绷,她敢说在场没有谁比她更想剧本正常运转的了!如果唤醒佛像是破阵的最后一步,那这一步必须要走,不然剧情不就要偏塌了吗!
不过这满院的彼岸花倒是让她想起来之前搜刮住持得到的干花。
许朝歌站稳脚跟,从怀里掏出主神空间里放着的花朵,之前娇艳的花朵好像微微有些……打蔫?上面是什么?
露水?
许朝歌有点记不清之前花朵的具体样子了,本来也没在意,不过感觉四周的眼神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兜帽下的面容一切如常,她松了口气。
同时暗自庆幸,
看她想的好主意,这不,有了兜帽,连妖物都显得可爱起来了!
虽然住持的花朵放到主神空间之前还鲜红夺目,深绿的花梗上摇曳着散发出淡淡红光的花朵。现在变得有些……颓废?有些花瓣甚至已经变得蜷缩,一反之前尽力舒展的样貌。
许朝歌来不及想太多,因为就在她拿出彼岸花的一瞬间,她感受到周围的视线锐减,看来就是要把它拿出来。
原先紧盯着她的僧人们视线移开,兜帽下昏黄的眼珠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的村民,与此同时,村民手里所有的花朵像是受到了召唤一样,一改之前安静的状态,跟主角团前几日在花丛里碰到的花朵一样开始暴走。
纤细的□□突然开始抽条扎根,墨绿色的□□紧紧的缠绕着近处所有的活物,像是亲密的恋人一般密密匝匝的捆绑挤压。
与此同时,□□上的细小的毛刺也随之生长拉长,像是无数的植物根茎般深深扎进村民们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只要逮到机会就紧咬不放,不一会的功夫许多村民就被捆成了粽子,□□力度之大甚至能看到皮肉在空隙里勒紧渗出。
像是初生的婴儿般在母胎里吸收营养,□□宛如一个个脐带,在细小的鼓包蠕动间,村民的生机快速被掠夺,丰盈的皮肉逐渐干枯消逝,而顶端的花朵变得更加娇艳欲滴,花瓣尽数舒展,散发出之前没有的光芒,一瞬间照亮了整个庭院。
之前保命的信使花完全变成了催命符,本来寺庙里的雾气就渐渐在消散,但许多人都没有放下手里的彼岸花,给了它们可乘之机,一下子变得宛如人间炼狱。
很多村民根本没想到花朵会活过来,本就没有太多防备,所以一下子就被彼岸花扎根发芽,成了滋养的完美养料。
惊讶恐惧的脸色被永久定格。
一瞬间,
哀嚎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