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许朝歌,所有在场的僧人都愣住了,直到看清楚她身上穿着的住持的衣服,坐在地上的扫地僧们顾不得疲惫和袈裟僧人们一起站了个不太整齐的队伍。
断臂僧人一扫之前眼中贪婪的目光,狗腿的走上前去邀功。
“住持,你看都做完了!”
许朝歌看着眼前被硬生生挪动的佛像,激起的烂泥在佛像盘坐的腿边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圆圈,视线上移是佛像古铜色的身躯,高大的身影覆盖着她的身形,合十的双臂上紧盯的视线像是阴狠的毒蛇牢牢锁住许朝歌的身形,不加掩饰的恶意排山倒海向她袭来。
她毫不怀疑要是现在佛像能动,第一个被碾成肉末的绝对是她!
许朝歌心情颇好的点点头表示满意,大方的把在场的僧人赦令离开。
反正也没醒来,多被看几眼又不会掉块肉。
得了她命令的僧人们陆续离开,有怒不敢发,不一会眼前就剩下零零散散的袈裟僧人站在原地了。
眼前的袈裟僧人缓缓移动,有几个零星的站在一旁,一个慢慢的靠近她和断臂僧人,许朝歌的眼底划过一丝阴沉。
她不担心群起攻之的场景,也丝毫不畏惧这里的所有人,只要别触及她的霉头,不过他们起疑心有没有旁边自己选的小弟的功劳呢?
许朝歌不留痕迹的看了眼身旁的断臂僧人,眼底没有丝毫变化。
呵,靠近她的袈裟僧人注意到其他人并没有离开,眼底闪过一丝阴翳,这些人的想法他哪能不知道,之前交谈时并没有避开他们,很多人早就发现不对劲了,不过是想分一杯羹罢了。
但自己现在实力不足,又没办法摆脱他们,只能咽下被当枪使的这口气。
袈裟僧人青白的面皮上嘴唇蠕动:“住持,之前可没有这么个习俗啊。”
周围的阴气在不断加持下像是滴入油锅里的一滴水一般沸腾,搅动着浓稠恶心的空气,在昏黄色的目光下紧袭而来的是刀割般的触感,宛如实质的阴气不断聚集攻击。
下马威?
周围袈裟僧人投来若有若无贪婪阴森的视线,像一张密密织织的网把许朝歌笼罩在内,死一般的沉寂在周围蔓延。
许朝歌杏眸眯起,挡住眼中思索的神色,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别说请神会了,说不定他们现在就要群起而攻之!
“之前确实没有……”许朝歌淡淡开口刻意压低的声线听不出男女,神色平平:“但现在有了。”
“怎么,你质疑我?”
随着话音落下,周围的袈裟僧人如鸟兽般散去,面前的僧人冷汗淋漓,眼神低垂,诺诺开口:“住持,对不起,我不该质疑你……”
身旁的双手紧握衣袖,脊背微弯下的身体不停的颤抖。
在一旁的断臂僧人感受最为强烈,明明眼前还是那个人,但身上突然爆发出昨日未从有过的阴气,死一般的沉寂下,强盛的气息铺天盖地,极致威压下他们甚至不敢开口。
伴随着脊背在威压下蜷仄弓起,这一下子打消了所有僧人的小心思,都开始夹着尾巴做人,恨不得再多生几条腿离开这是非之地,生怕许朝歌一个不高兴降罪他们。
尤其是出坏主意的袈裟僧人苦不堪言,杵在原地又不敢离开,听到许朝歌的赦令后如释重负忙不迭的走远了。
等所有人离开院子里,许朝歌收了被她刻意凝聚起来的阴气,顿时周围恢复了平静,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是错觉。
区区一个鬼域罢了,周围如此多的阴气,随便凝结一下就能造成实力大增的模样,简直不要太简单!
许朝歌整理整理从住持那里翻出来的衣袍,青灰色的麻衣上没有太多繁杂的花纹,有些宽大的衣袍严严实实的掩盖住了她的身形,看不出男女。再加上昨晚的要求和改造,最后浑身上下只能看见一双透彻的杏眸掩盖在巨大的衣帽下。
极致灰暗与阴沉交织下,许朝歌十分满意的撩起衣服末端,准备迎接自己的小伙伴!
寺庙外围,浓重的阴气愈演愈烈,不断填补着空间里的缝隙,周围一片昏暗,怀里彼岸花微微散发的红光就像是黑暗中唯一一束灯塔,散发着莹莹的光芒,却在引来迷失者后张开毒牙将人一口毙命。
沉默与寂静在空气中蔓延,在缥缈的雾气的挤压下只有紧紧依附于怀里散发的柔光才能得以喘息,一行人脚步越发的沉重,鞋底和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击在人们脆弱的心底,周围看不清任何景象,怀里的花朵越发的柔弱暗淡,不知名的恐惧在心底蔓延。
靳君清他们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愈发糟糕,像是有无数的人在后面拖拽拉扯,每一步都变得越来越沉重。英挑的眉毛不自觉的向眉中聚拢,额间黑色的碎发下滚滚汗珠沿着脸部线条滴落,他抬起头将四周朦胧黑暗的景色尽收眼底,面上不由得露出几分担忧。
在这个空间里早已不知道时间的流逝,现在已经走了很久了,他实在担心最后自己就算走到寺庙里也不一定还有力气和最终的**oss打个回合。
还好在沉重的脚步拖拽声里,渐渐的眼前的景色变得清晰起来,周围的雾在不断散去,一个古朴的寺庙大门突兀的出现在眼前。
他这才惊觉自己已经离空中的佛像近的可怜,空中悲天悯人的佛像好像就在头顶悬挂,像是达摩克利斯剑悬在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落下来砸个正着。
近距离看下去才发现整个佛像大的吓人,雾气初散时,那古铜色的佛身便从混沌中浮出,先是模糊的轮廓,继而显出低垂的眉目来。锈迹斑斑的佛身半隐于未散的薄雾中,似坐非坐,似笑非笑,而那双半阖的眼,仿佛透过氤氲,窥视着尘世的蝼蚁。
空气里丝丝缕缕的阴气宛如实质般怯生生地爬过佛面,将铜绿映得愈发诡异。那佛手本是作施无畏印的,如今却因铜锈斑驳,指节处显出裂痕,倒像是随时要攫人而噬。雾气在佛身周围缠绕,时聚时散,恍若无数游魂,被这古佛吞吐着,交缠着……
乃至融合着。
靳君清的心脏钝痛似的一惊,抬眼望去,才发现门口早就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僧人死死盯着他们这群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