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黎肩上有伤,马车速度不宜太快,他们一路走走停停,虽然风餐露宿却没遇到什么麻烦。箫琴没有着急给碧凰报仇,南宫黎也没再提起关于颜城或华国的任何事,除了互相的试探,表面上他们两人相处的还算融洽。
华灯初上,晚风为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送来了阵阵凉意。南宫黎让大家停下来在山坡下扎营休息。
箫琴也下了马车。外面几十个人有条不紊的忙碌着,或在生火做饭,或在安营扎寨,聂迟和聂迅两兄弟在一旁指挥,见到箫琴下来都恭敬的垂手而立。箫琴对他们点点头,向山坡走去。
站在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箫琴若有所思的凝视着远方。
“箫琴,今晚你就在马车里将就将就吧!”身后传来了南宫黎略显冰冷的嗓音。过了这座山,明天便到了华国境内,今晚是敌人下手的最佳时机也是最后的时机。
箫琴缓缓转过身来,轻声道:“我们地处低势,若敌人从高处俯冲而下,那股冲劲足以将我们打散!”
“想不到你还懂兵法!”南宫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从前他只觉得女子多柔肤弱体,带在身边难免麻烦。他出门在外不讲究排场,身边也都是久经沙场的战士,这一路他们草行露宿,本以为箫琴会受不了,没想到她却一句怨言都没有,似乎这一切与她而言不过寻常。
“闲来无事读着消遣罢了!”箫琴并未有任何掩饰,挑挑眉问道:“你相信我吗?”
入夜,阵阵清风安抚着树林里的鸟儿,皎洁的月色洒下一地光辉,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
“杀!”一声怒吼惊得鸟儿四处乱飞,月光下冰冷的刀剑闪着森森寒光,一群黑衣人迅速从山坡上俯冲而下,向着南宫黎他们杀去。
掀开车帘,黑衣人不由一愣,车内竟一个人都没有,“啊!”那黑衣人突然一声痛呼,面容扭曲,一阵烧心的痛从手上传遍全身,终是带着不甘的倒了下去,双目瞪得有些吓人。
其他去掀帐篷的黑衣人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接二连三的倒了下去。“不好!中计了!”其中一人惊呼,只是他领悟的有些晚,话音落,聂迟突然带着人从暗处冲了过来,将他们困在了中央。
一时间刀光剑影,乒乓之声不绝于耳。聂迟号称死神,挥枪封喉,毫不留情。箫琴只是守护在南宫黎身边,冷冷的看着他们厮杀。
看了一会儿,她突然皱了皱眉,这些人身手平平,似乎只是探路石而已。箫琴转身对旁边人吩咐道:“保护好王爷!”说完她玉足轻蹬,双臂平展,向山上飞身而去。
果然,箫琴在山腰处发现了另一群人,一个带着黑色面具的男子负手而立,其他人围绕在他周围。男子阴冷的眼神让箫琴心中一颤,却也激起了她的好奇心,“以面具示人?是敢做不敢当吗?”
“哼!”男子不削的轻哼,“别多管闲事,你的死活本尊没兴趣!”
“如果我说不呢?”箫琴毫不示弱的看着他。
“这可是你自找的!”男子眼里燃烧着怒意,“你们先下山援助!”他说着便拔刀独自将箫琴攻去,一团黑影排山倒海般向箫琴压来。
最近箫琴倒是习惯了用剑,只见她旋身拔剑,寒光闪现,一股莫大的威压从天空渐渐收拢而来,一出手就是七成功力的惊鸿照影。剑随身体一起舞动,紫色的光芒越来越盛,她双手握剑,轻喝一声“斩!”
两道光圈在中途相遇,发出一阵震耳的轰鸣声,瞬间山石乱飞,树木被连根拔起,弥漫的灰尘模糊了视线。两人各自退后几步,静静的与对方对视。这一击虽然没能伤到带面具的男子,却波及了周围的人,巨大的震荡让他们全部摔倒在地,连连吐血。
山下的人也感觉到了震动,不自觉的抬头看了看上方。
“聂迟!这里交给你了!其他人随本王上山!”南宫黎担心箫琴的安危,带着剩下的人一起向山上赶去。
只见空中两道身影上下翻飞打斗着,动作快若闪电,刀剑相撞,强烈的光芒刺得底下的人睁不开眼,黑紫两道剑气互相交错着、纠缠着,胜负难分。
又是一声巨响,光芒渐渐散去,两道身影缓缓而落,箫琴单膝跪地以剑撑地,黑影也是接连退了十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男子知道若再斗下去只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箫琴,这笔账本尊记下了,我们来日方长!”他双臂一怔飞身离去。
“你没事吧?”南宫黎赶过去扶起箫琴,冰冷的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没事!”箫琴摇摇头,呼吸有些乱,“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对手了,他是什么人?”追忆门可是专门收集情报的,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她从未听说过的高手?
“我大哥!”南宫黎的神色有些复杂。
“什么?!”箫琴吃惊的张大了嘴巴,“霖……霖太子?他不是十年前就……”
“这事说来话长……”南宫黎一边走一边跟箫琴讲述着当年发生的事,这些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
箫琴听得暗暗惊心,原来当年华国也发生那么多事,真是一个多事之秋!
大雨倾盆而下,思念透过雨幕传向远方。离开客栈已有数日,不知道萧雨的伤好些了没有。想着,独孤妧又很没骨气的寻了回去。到了客栈一问才知道,原来她走的那晚萧雨就已经离开了。
“公主恕罪!属下把萧公子跟丢了!”珞石单膝跪地向独孤妧请罪。
“一个双目失明、内力全失的人你们也能跟丢了?还不快去找!”独孤妧紧锁着眉头,怒气与悲伤交织在一起。
“是!”珞石孩子气的脸上写满了内疚,微抿着双唇,又略带了点委屈。
“罢了!”独孤妧叫住了他,“他若成心想避开我们,找到了又能如何?”她低垂着头,神情黯淡,声音里满是疲惫。
窗外雨声哗啦啦的响个不停,狂风呼啸着,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还有那很轻却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萧雨一直站在窗前静静地凝听着。
“大师,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外面好大的风雨!”萧雨摸索着走过去迎接来人。
“天黑了看不见,出了门才发现这雨比想象中的大。”无尘一边脱着斗笠,一边意味深长的看着萧雨,虽然眸中还残留了些许哀伤,但已经比刚救回来的时候平静了许多。
萧雨脚下微微一顿,最近他的听力似乎比以前更好了些。他摸索着提起茶壶,又摸了摸茶杯的位置,“哗啦啦!”是茶水入杯的声音,声调逐渐上升,萧雨适时停了手,将茶推到无尘面前。
无尘坐在他对面,悠悠的道:“上天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在它夺走了你的某些能力之后必定赋予了你其他能力……”
萧雨低着头依旧没有搭话,无光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
雨渐渐停了下来,只廊檐上断断续续的还有水珠落下,又一滴水珠悄然滑落,滴答声几不可闻。大雨洗去了尘埃,碧绿的叶尖上挂着一颗晶莹的水珠,空气里带着浓浓的湿气,喧闹过后天地又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