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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凝露池

作者:飞花逐蝶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嘉山行宫的前山有一湖泊名唤银龙湖,天然而非人工,圈养着银色的长鱼,波光潋滟中群鱼似龙般游走,故而得名。


    时至近午,清瑂坐在藤椅上百无聊赖,外头虽太阳正晒,她却是坐在小榭里,离湖面不过五步远,萧贞珉则就坐在她左手边的小案后,他不时看她一眼,往小案上的绢纸描摹。


    清瑂的竿动了,猛地坐起来,笑容满面地朝后边的高照远道:“有鱼上钩了,快!”


    高照远应声碎步疾走,将一尾银鱼取下奉送到清瑂眼前,“恭喜皇后殿下,钓得龙鱼上钩,殿下的钓鱼技艺竟然如此深不可测,深不可测啊——”


    清瑂被恭维得有些上头,摆手道:“哪里哪里。”


    萧贞珉睇了一眼高照远,高照远顿时噤若寒蝉。


    清瑂撇撇嘴,她还真是喜欢听奉承的,虽然她确实钓了大半天才一条鱼,但能钓上来不是说明她还是很有运气的么?


    萧贞珉见着清瑂的神态,不解释也不打算低声下气,而是把画好的绢图给清瑂看,清瑂睁大眼睛,正是她侧首催促高照远时正对着萧贞珉喜悦难以自抑的情态。


    画中女子,乌发云鬓,钗影攒动,眉眼间的喜悦直溢出来,鲜妍动人,青纱广袖挥舞中露出了如霜似雪的皓腕,干干净净,没有戴着凤钏,也没有金玉扳指,更没有蔻丹,完全看不出来是个皇后,就像一个少女般动人。


    清瑂抱着画卷,她一向知道他的画技很好,却从来没有画过一幅画留存,他曾说过,一个帝王即便画得再好,活着的时候,众臣只会拍马用来争权夺利,死后留给别人不过茶余饭后闲谈,好事者将它与帝王的际遇无端联系起来,实在没什么意思,那帝王便只做个帝王。


    这是他为她画的画。


    清瑂忽然觉得,他会不会真的对她有几分那么的不同呢?至少他从未像对她这样带过其他妃子来嘉山行宫,不会舍下他的那些公文只为和一个女子出游。


    清瑂看着身前屈膝的萧贞珉,他没有戴玉冠,只是一袭蓝衫,发上素带木簪,幽幽凉月般的眼只注视着她,她的心头猛猛大动。


    她想:管他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她吻上了萧贞珉的唇,撕咬折磨他的唇,身前人不愠不怒,只是抱住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试着教会她不该只有啮咬,还有唇舌交缠,柔情蜜意。


    良久,终于分开,清瑂摸着自己的唇,怔怔地看着已经覆盖她面前光辉的萧贞珉,他远比十七岁的他要伟岸得多,褪去了少年人的腼腆和温和。


    清瑂感觉腿上鱼竿在动,猛地一推萧贞珉,他猝不及防被他一推,径直落了水,清瑂想起他前些日子因为落水生病一下子心便急促跳动起来,“高照远!陛下落水了——”


    她匆忙中扑过去,摔下藤椅,萧贞珉却从湖面攀爬起来,水沾湿了他的发,一缕缕贴在他的蓝衣上,水完全打湿了他的身体,夏衫单薄,将他的身姿轮廓勾勒出来。


    清瑂与他目光直撞,羞红了脸,讷讷问:“陛下,你有没有事?”


    萧贞珉的脸上浮现着柔光安抚她,“别担心,水浅,日头一晒,暖得很。”


    清瑂看着他上半身稳稳地在木岸边放心下来,高照远已经急匆匆地找人去了。


    高照远着急得很,他却一点没有要上来的意思,反而将衫子下摆从水中兜起来,清瑂惊奇地发现,他兜起来好多的银鱼,在他的衫子上活蹦乱跳。


    清瑂忍不住捂着脸,“陛下,你快上来吧。”


    萧贞珉问,“你开不开心?——眉眉。”


    你开不开心?眉眉。


    她怎么会不开心呢?他明明可以叫高照远派人把鱼都捞上来直接送给她,却自己给她网一兜鱼,这样的萧贞珉笨拙得简直——可爱。


    可他是设立蝉院,在政事上出奇地唯我独尊的君主,妃嫔对他的孺慕喜欢皆不能使他动容,他既不可爱,也不笨拙。


    清瑂严肃道:“陛下,你快上来吧。”


    萧贞珉自己爬了上来,不忘把他的鱼放入木桶,“这是你今天钓的鱼,晚上让厨子做鱼给你吃。”


    清瑂有点心虚,她只实打实钓了一条。


    很快,萧贞珉走到她身前,“我浑身是水,要我抱你,还是拉你?”


    清瑂想了想,她才不要湿哒哒的,“拉吧。”


    萧贞珉屈膝,凑到她面前,“你在我怀里哭沾湿了我衣裳,我没有抗拒,眉眉,做人不是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


    “什么相报?”


    他顽皮一笑,直接将清瑂抱坐在臂弯,站起身,“就是这样。”


    清瑂红了脸,有些生气,“陛下,你这样我身上也打湿了。”


    萧贞珉很是无赖,无赖得过分,“正好一起去凝露池泡汤,泡了热汤才不会生病。”


    高照远带着侍卫宫婢匆匆赶来,见帝后之间亲密无间,自然也不做什么,便道:“请皇帝陛下、皇后殿下移驾清凉殿换衣,热桶已备好。”


    萧贞珉抱起清瑂,缓缓移步到车笼。


    回了清凉殿,又亲力亲为抱着人进了殿内榻上,萧贞珉脱了她的鞋袜,看了看她的脚,“方才那一摔没摔坏,脚上的伤结痂了,等都掉光了,再沾水吧,反正湿衣服要换掉的。”


    清瑂目光直直地看着萧贞珉,他的手落在她的系带上解开,将她的外衫剥落,还剩一层中衣,清瑂捂着衣襟,推了推萧贞珉,“陛下,你该快去洗一洗身上的湖泥味儿了。”


    萧贞珉眉间一挑,嗅了嗅身上,终于离开她身边去了屏风后的热桶,宽衣解带,踏入桶中。


    清瑂看得清轮廓,捂着脸往边儿扭,暗骂道:男色误人!


    湖泥味不难闻,他身上也并不明显,方才不过是让他快快离开些罢了。


    清瑂趴在榻上,有些绝望地想:她迟早会沦陷在与他的相处之中的,走入他的温柔,彻底沦陷在他的陷阱里。


    清瑂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她爱上了萧贞珉,开始想方设法独占他,终有一日触怒了萧贞珉,他终于露出了獠牙,像对待其他的嫔妃那样,废了她的后位,让袁家被满门抄斩,她成了冷宫里的一员,和梁贵嫔一样到处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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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还喝自己的洗脚水……


    睡梦中的清瑂打了个寒颤,瑟缩几下。


    很快,她便被揽入温暖的怀抱中,她一下子安心踏实地睡熟了。


    “我不要喝……”


    萧贞珉靠近喃喃自语的皇后唇边,听到三个字,“洗脚水”。


    他的眉心跳了跳,仔细搜索记忆里,似乎没有人敢这样对他的皇后做,若真有,他早就杀了那个人。


    午睡后,清瑂醒了过来,身旁已经没了萧贞珉。


    他出去了,不知干什么去了,反正也不该是她过问。


    清瑂发了会儿呆,忽然想起什么,摇了摇铃铛。


    灵素疾步进了殿内,她到了清瑂身边,给了清瑂纸条,“殿下,这是大将军给您的。”


    清瑂打开卷着的纸条——吾儿勿忧,为父已有谋算。


    谋算?她想起她大字不识一个的爹来,他的谋算……靠谱么?


    她已经去信,让他准备带着她娘和哥姐侄甥辞官跑路,如果辞不了官,准备来场意外什么金蝉脱壳一下。


    清瑂没自信极了,她爹笨笨的,当时别人让他嫁女儿给太子,谁都明白皇帝的用意,他乐呵呵接下圣旨将女儿嫁去了东宫。


    若不是皇帝突发暴病而亡,她便是废太子妃,她家是废庶母家,废太子一党,完全没有前途可言。


    清瑂揉揉额头,反正她是通知到了,若说有什么需要的,她自然也会帮家里。


    她呢?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办?


    无论如何,她还是皇后。


    晚上,清瑂吃到了鱼,因为白日的鱼十分可观,今夜的鱼清蒸红烧煮汤都有,清瑂吃鱼吃得有点撑。


    萧贞珉在旁边鲜少动筷子,只是给她盛奶白的鲜汤,皇帝也有伺候人的一天,清瑂笑纳了,毕竟他说过他是她的夫君,民间的夫妻这样也没什么。


    清瑂抱着圆滚滚的肚子,啧啧几声,“要是有酒了就好了。”


    萧贞珉敲敲桌案,高照远端来一杯酒,“陛下。”


    “放皇后那里去。”


    清瑂捧珍宝似地抱起酒杯一饮而尽,咂摸道:“剑南春,好喝,再来一杯。”


    萧贞珉打量她一眼,却夺过她的酒杯,“嘉山行宫这是第一杯,也是最后一杯。”


    清瑂很委屈,不是说来了吃什么玩什么都行么?


    萧贞珉微微一笑,“回了宫再喝,嘉山行宫别喝,不然以后回了宫,一杯都别喝。”


    清瑂委委屈屈,这不是要她命了么?一个平淡的小酒鬼,漫漫深宫,酒是最好的陪伴。


    萧贞珉将一碗玉白汤递给她,“再喝一碗吧。”


    清瑂很快接受了,有什么就喝什么吧,有的喝就不错了。


    她一向接受良好,对什么都很快能接受。


    萧贞珉眼底浮起温柔幽色。


    撤下膳食,萧贞珉抱起她,帷幔之中,解下她的衣衫,一同合衣而卧。


    清瑂对此已经完全心中掀不起任何想法来,他们似乎本来就该像在东宫那样过一辈子,只是中途出了点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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