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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恋是爱的呕吐物05

作者:顾清安i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12.


    「以前没说,现在也是。」


    ——by孤爪研磨(npc被打扰版)


    你收到孤爪研磨的信息,随机影片正播到《怦然心动》。


    孤爪君太敏锐,每次接触你都感叹一次。你也有想过是否黑尾察觉到你的心意,才忽然有了转变关系的想法,但他恰时发来澄清,为朋友挽回下降的好感。


    在合租之前你更习惯一个人,但单独住了两天,第一次觉得会孤单。


    和黑尾住的日子里你习惯了玄关会为你留的猫爪灯,习惯他提醒清货冰箱的事物日期,也定期去超市畅想未来一周的菜谱。他会出门前开窗拉上纱帘,先到家的你会边享受余辉满地边开始洗菜,周末有闲会一起窝在客厅看排球赛或者玩游戏机。他没有过度的暧昧和关心,拿捏着不过火的熨帖和亲近。


    你也习惯做朋友的黑尾铁朗了。


    他的表白就像在众人面前布莱斯对朱莉的亲吻。即使她喜欢他,期待和初恋甜蜜的初吻,不代表她能接受在乱糟糟的场景、没有铺垫就粗暴的给予,她因被冒犯而愤怒,而你也是。


    第二天,你用长睡眠睡掉了纠结情绪,准备在周一前正视矛盾。


    询问孤爪,他给你发了一个球馆定位。


    你下公交,黑尾问你要不要看比赛。


    要啊!这是你第一秒的真实反应。


    你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过黑尾打正常规格的排球赛了,除去各种公益活动陪小孩玩,最后一次还是大四约饭结束,你们路过正巧缺人的排球局,黑尾被捞进去打了一场。


    到了场地,你被现场的奢华阵容吓到——V1V2的大佬们盯向入口的你,仿佛你是要走进陷阱的猎物。


    直到黑尾站到你面前,挡住颇有压迫感的目光,给你指了一处位置:“坐那里最安全,麻烦帮我们记下分啦,但不用录像……应该没什么价值。”


    说着,把一瓶电解质水给你,尾指触碰的瞬间,你和他不自觉移开视线。


    黑尾没在谦虚。这场排球赛看似人才济济,实则没人硬上。


    最初一颗球来了一群人跑位扣球,或者一颗球没一个人去接,紧接着,尽管出现分工,但配合诡异。


    一传以后京谷抛出过低的二传,导致球从跳起的宫侑的手下飞过,木兔连忙奋起补救,用胸肌顶了过去。对面的牛岛救起擦网球,在日向过高的二传里,掠过佐久早的头,被古森误打误撞垫回对面,黑尾拦住这颗探头球。黄金川又灵敏地横插一脚把球救了起来,球传给影山,后者下意识要二传发现不对,慌忙改成二次进攻,以砸到对手岩泉的头但角名只来得及伸出一只救球的脚告终一局。


    你默默收回录像的手机,本来还是想帮忙记录比赛以供复盘,但再拍反而像黑粉了。


    不过职业选手的适应力果然不同,虽然你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打其他位置,但摸爬滚打了十个球以后他们就渐入佳境,用不固定的搭配把球打得凶狠无比。


    在这样一群天赋异禀又勤加训练的运动员里,黑尾铁朗在其中的技术并不出奇,而且因为远离球场太久,对比下动作更僵硬普通。但在混搭的团队里,有他的队伍最和谐。


    你很早就发现黑尾擅长做纽带人物,在音驹,在学生组织,在街头球场和陌生人组局,各种场合他都能做到调用好各型人物卡。


    在你们的友情里,你也并不是情感主动方。好感度颇佳不影响你停在原地,黑尾才是拉你做朋友的人,也是一直维系和润滑关系的人,想通这一点后你便不气了。


    黑尾穿了黑色的运动装,打热了便挽上了两边的袖口,手撑在大腿时便现出结实的肱二头肌,没打发胶的粗硬头发往后压,反而换成美式前刺的造型。补救一传、起跃扣球、前排拦网,他和记忆画面慢慢重叠,你的心跳也一如往昔。


    打完第二场,满场救球的角名和经常被砸的岩泉联合佐久早抗议,把球局终止在1:1的比分里。


    黑尾背对你,说了什么后便摆手转身,向你小跑过来。


    你印象里有属于他人的类似场景,比如户美的大将,在场上刻意阴毒,场下却总是很甜美地笑着跑向女友;街头打球的人无需收敛,在朋友的嫌弃里手臂比心,大步奔向观球的恋人。


    黑尾从前没有这样过,在最后一次春高的决赛,他看到你很开心,扬手打招呼是最大谢意,街头球场他走过来接你代拿的衣服,边作揖边画饼宵夜。


    他已经到了你面前,下意识望你的眼——这是他的待人习惯,但对视的瞬间,你和他都被烫到般避开了。


    黑尾摸了摸发尾,问:“观感如何?”


    你斟酌:“震撼。”


    他扑哧一笑。


    他背后注视的眼睛一双又一双,八台相机拍摄主角也过之不及。八卦爬上身之前,你说:“一起回家吗?”


    黑尾的笑容停在脸上,把信息消化了三秒,眼睛频眨三次:“我们吗?”


    “明天周一了,你要从孤爪家通勤两小时去上班吗,是不是也太惨。”你盯着他又扬起的唇角,自己也笑起来,“我可没那么心狠。”


    13.


    又一尾夏晚的金鱼从长空游过,温柔浸没了流云和高楼,光晕鳞片流泻而下,踩过一片片树下流光的掠影,你和黑尾走出了球馆。


    他和你并行,因为还处于运动后的蒸腾状态,也没时间冲淋换衣,便自我隔离地距开你一个人的距离。


    直到周末晚高峰的人流涌进车厢,黑尾狼狈地被冲破安全距离,即使立刻就撑住车壁,下巴还是蹭过你的发顶。但人和人避无可避,黑尾环视一圈后只能小声致歉。


    你被他围进方寸之间。他的手臂撑在两边隔开旁边的人,上方的空间也是他的,你看着闯进亲密距离的黑尾,环在胸前的手臂反而垂放回两边。你鼻尖都是他的气息,冷气吹干后的衣物没有汗湿气味,是一股柑橘调,他跑向你之前应该喷过除味露,保持距离大抵是得体的敏感与某些私心。


    黑尾努力维持的不过三指距离,也很体谅地把眼睛转到一旁。


    肆无忌惮观察他的是你。


    他的身材从高中起就接近成年男性了,只是你在排球场上只看得到“选手”,大家都是两手两腿的同类生物。直到某次他们队内赛,在赛前场边换衣,你来得太早,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黑尾流畅地脱掉上衣,阔肩宽胯,肌肉线条流畅,你眼里才开始看到“男人”。


    那次也是你第一次意识到黑尾有点不同,会让呼吸变得躁动的不同。


    后来在同一屋檐下,可能□□出现得太直白,和健身房的□□模块别无二致,甚至略显油腻,你也见怪不怪了。


    你第一次从这个视角,在这个距离里看他。你从他的喉结往下看,工作后多练的上半身很结实,手臂鼓出肌肉与青筋,有安全感地把你护在人群之外。


    你视线上抬,车厢正巧穿过隧道,倏忽暗下的玻璃映出了车内的景。


    你看见了自己,和看着你的他。


    黑尾不知道什么时候转了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注视你。


    走来坐车的路上你们聊了些话题,沮丧又完蛋地意识到聊什么都没用,冷不丁回有一句话出现“手指相触”的那个瞬间,暧昧是铺满天地的黄昏,你们想装作若无其事太难了。


    不可能再回到朋友关系了。


    你第一时间面对这个事实是沮丧的,你停在原地不进不退的原因之一,也是你不想失去这个珍贵的朋友,可现在不进也退,□□的可能性被黑尾收回了。


    “你和他可是不可能永远是朋友关系的,现在是因为你们目前都单身,但你们不在一起,总会有其他排他的关系吧?”绫乃当时就犀利地戳破了你的幻想。


    命运是冲破得体的人潮,也是隧道穿过正巧对望的瞬间。


    车厢摇晃,你扶住他的手腕。


    你准备开口,他下意识低头。


    “那试试发展别的关系吧?”


    黑尾站在原地傻愣的时间差点错过下站时间,也颇觉自己错过最佳回复期的懊丧着,经过超市的时候他不肯再走,他的手肘刚搭上推车,脸就自动转了过来。


    “你刚刚说——”


    “你很缠人。”你接了后半句,把草莓牛奶提进来。


    黑尾坦然地应了。


    “所以你分辨出来了吗,是舒服还是心动?”


    “都有,舒服是客观的,心动是主观又动态的。”


    “这算什么呢?”


    “我的答案是,这种感觉不是习惯,也不是短暂的心动。”他说,“我反而像是刚开始认识你,所有的接触和认知都在更新,见到你打鼓只是起点。”


    你们有目的地往生鲜区走,却没目的地在聊。由黑尾把持推车,由你主导对话的方向,不过能自由避开行人的人是你,回答上霸道主动的人是他。


    “你为什么觉得不是短暂的心动?”你往篮子里扔了一罐牛奶糖,家里黑尾那罐被你解压吃空了。


    黑尾拽了你的手腕,躲开要转向的他人。他慢慢松手,指腹磨过手腕内壁的肌肤,这又是一个故意过界的举动。你忍不住看向他,他早将目光锁定你,刻意地诱捕,有意地献诚,“我也是有理性的大人了,不会轻易想要破坏成熟的关系,除非有克制不住的贪心。”


    你说不出话,见黑尾从容欢快地放进两包膨化食品,你才发现绕到了零食区。但超市的喧闹,比家里相坐的谈话是好多了。


    你撇嘴:“这会儿说话好油腻。”


    “还有酸一点的,我看到了一段文字,是说这样的心动是一场重逢,是对早已存在于心里的回响。虽然我看见得晚了,但比错过早太多。”


    你不看他,只听到自己心里嗡鸣的回声。原句是说一见钟情,你在信纸里写过这句,是《退稿图书馆》的段落。


    “我承认,我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我想要保持一点朋友之间的距离。”你开口,话半真半假,轮到他说不出话,“你以前没关注到,我就默认是不感兴趣的意思了。”


    黑尾想了想:“是我主动破坏的,我可以承担后果。”


    你往里面扔了两个他最讨厌切的洋葱,不满:“说得像我很轻浮似的,我也会负责的。”


    “那就说好了,给我一个重新认识你的机会。”黑尾撑在把手上,凑过头要和你确认,“以地球上一位被Ansei吸引的歌迷的名义?”


    “……不许使用魅魔术!黄牌警告!”


    他忍不住笑起来,爽爽朗朗地露出犬齿,被砸了一盒梅干才收敛:“抱歉,我以为你是免疫的。”


    就得意吧,刚才在车上脖子红得不像话的是谁,问话半天哑声的又是谁。


    你们分心对话的后果是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没人再管。黑尾把袋子提在一边手上,向你伸出另一只手的手腕。


    “和我试试发展别的关系吧。”


    14.


    可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搞暧昧简直犯规。


    你到第二天就已经懒得给黑尾发黄牌,否则他足够用黄牌贴满全屋。你也要承担责任,因为你没忍心让他红牌下场。


    周一早上你多赖床一分钟,黑尾头一次不请自来地开了你的门,把你从被窝里捞了出来挂在背上,轻松得像给肩膀搭了一条汗巾。


    你瞬间转醒的当下下意识环住他的脖子,柔软部位只能贴了过去。黑尾僵在半路,你绝望地捂住真空的胸,问他如果需要用厕所解决的话,能不能放你回床上再睡三分钟。


    “……我怀疑你在鄙视我,快去洗漱!”


    类似的微妙还有很多,比如你的隔层少了一袋巧克力奶,多了一张鬼脸小子贴纸,防晒外套里多了一把牛奶糖,还有一只糖纸捏成的兔子。


    黑尾上班不多闲聊,但每次闲聊就会一次性发来很多气泡框。


    你排斥无意义的日常分享,但黑尾吊诡地将聊天协调成了三句废话一句哲理一句悬念的模式,你每次都会咬着那只钩子跑——你之前开的幽默大会他绝对有偷师!


    新的一周没有商演,Kanon约了重录她大学写的一首歌,所以你的计划还是傍晚去练鼓。


    黑尾发挥了指挥能力,把行程改成共同的时间表:前一晚一起提前备菜,第二天下班你去练鼓,他去附近健身房健身,结束一起回家做饭吃晚餐。


    “这不麻烦吗?”


    他摆手:“没改变什么,但起码不会被你故意抛下。”他忽然想到什么,“所以你之前每天都有按时吃晚餐吗?”


    每次练到兴起就会错过饥饿感的你很心虚,也被夺去拒绝权。


    Kanon找朋友借了晚上的工作室,黑尾来的时候,你正单独耍完一段花哨的独鼓,因此朋友们刚呼起的闹腾又起了一波,仿佛猴王来山。


    你用下巴朝他点了点角落的沙发,估计再收个尾。


    你最初也有点不自在,但几位朋友恨不得把整个乐队让你的架势让你没闲心分神,把节奏全用鼓点打了下来。


    Kanon背对黑尾,目瞪口呆地给你比拇指,第一次看你大开屏,总感觉鼓槌把我砸晕了,你还能捞起来继续敲……


    不是吧,有这么夸张?


    你看完正视角的回放,沉默了。


    你也没意识到自己把鼓敲得这么花,除了快节奏接转鼓棒的风流,还加了不少双跳和跳鬼音,以及给冷脸加上了抿唇挑眉的表情管理——哦,原来黑尾那场球赛也是在开屏。


    “限定限定,之后我按常规的打,走啦。”你朝Kanon飞吻,拎走黑尾一只。


    路上,黑尾忽然问你,他现在不打排球了,会因此丧失魅力吗?


    你说会啊。


    他蹲到路灯下伪装蘑菇。


    可是附加分本来就是额外的分嘛,如果只喜欢有某项加成的人只做粉丝就好了啊。你戳戳黑刺头蘑菇。


    “可我还在愁基础分呢。”黑尾叹气,站起来继续走。


    你想想还是没有作声。


    寻常时刻都逐渐暧昧起来。


    你原先言之凿凿,你是个克制理性的人,和有好感的人住在一起不会乱阵脚和自寻苦恼,只要划清界限就不会暧昧——假的。真实情况是你是一个没有自制力的人来疯,黑尾和你发疯,你就比他更疯。


    像在玩攻略暗恋对象的游戏,自己设计一些加好感度的触发小事,比如洗碗看电影听歌,设计浪漫的日出晚霞和月亮,挤在小小的阳台并肩去看,中途掺进肢体接触的小心机,和坚持对视和不脸红小挑战。


    好吧,说得玩世不恭,实则是为了掩饰拙劣魅术和被钓心速过快的羞涩。


    你用冰饮敷着红烧脸蛋,瞥见黑尾藏在抱枕下的爆炒耳朵。


    他歪了歪头,问你和前任分手的原因。


    好心机地触发敏感真心话环节,黑尾也是音驹拟猫的一员不无道理。他像只聪明黑猫,最初的亲近来自于猫的敏感,等熟悉到摸清对自己的容忍值,反而愈发放肆,越要得寸进尺地试探过去。


    “他是玩说唱的,当时觉得他很帅,冲动答应了,但这家伙不尊重女性,趁他把我写成黄片说唱前我先丢垃圾了。”你对这段属实没感觉,在你的人生内存里,爱情只占百分之十,这个前任占其中的百分之一。


    黑尾要翘嘴角时,你说:“不过我有个喜欢了很久的人。”


    你不去看黑尾的表情,径自说了下去。


    “喜欢了很久,他人很好,很靠谱也很有趣,很善良温柔。”


    “……长得难看?”


    “挺帅的。”


    “你表白过了?”


    “没有,我写过一些情书,不过没有给他。”


    “哦,为什么不告诉他?”


    “因为我觉得和他没可能。所以好像除了写只有自己看得到的信,我也没有别的动作了,好感也就没有进一步发酵其他情感。”


    黑尾的唇要扬不扬,尾音倒是藏不住了:“所以你现在不喜欢他了吧?”


    “不。”眼见黑尾如临雷电一击般失了笑意,你仍然残忍地笑,“我还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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