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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三幅画作

作者:半河枯荣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祝轻霜没有办法,只得再去找别人,就这样在街上晃,晃着晃着就晃到了米铺跟前。


    她先往里看了一眼,没看到姜云娘。


    柜台上猛地露出一个脑袋,把她吓了一跳。


    姜云娘用手托着下巴,仍是那副懒散模样,轻笑道,“你怎么这么不经吓。”


    这次祝轻霜没戴面具,姜云娘看清她的模样后“呀”了一声,“你是明月茶楼说书的那位?”


    祝轻霜点点头,“是我。”


    姜云娘来了兴致,“前些天我还专门跑去听了你的故事,讲得真好。”


    哟,居然还是个潜在客户。


    “改日你来茶楼找我,我请你喝茶。”


    姜云娘喜上眉梢,让祝轻霜在自己的铺子里挑些东西带走。


    姜云娘的铺子里有很多新奇的小玩意儿,祝轻霜作为一个现代人都没怎么见过这些东西,也不知道姜云娘是从哪淘来的。


    虽然祝轻霜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但她还是谢绝了姜云娘的好意,“其实我是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我想请你把那帮过来要钱的宁家人画下来。”


    有了那帮人的画像,接下来的计划就很好进行了。


    只是祝轻霜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找的这两人画技都师出同门。


    两人的画放在一起一对比,简直就是不分伯仲。


    一个是纯抽象派,一个是写实的抽象派。


    如果那帮人真长成画上这个样子,那都不需要别人来揭晓他们的身份,只要这帮人出现在街上,祝轻霜一眼就能认出来。


    实在是丑得出奇。


    姜云娘看起来自我感觉良好,画完还自顾自地欣赏了好一会儿。


    祝轻霜将她的画和小男孩的画放在一起对比时,她面上浮现出遇到伯乐的激动神情:“这幅是谁画的?我从这幅画里品出了他内心的孤独和忧郁,和我的不相上下。画这幅画的人一定是位清冷孤傲的公子吧?”


    祝轻霜把这段话翻译了一下,若要放在现代只用说四个字就能概括中心含义——


    微信推我。


    祝轻霜单手扶额,十分无奈。


    她一直都知道万事开头难,但也没有人告诉她开头这么难啊。


    见姜云娘还在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祝轻霜将两幅画卷起来收好,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愁绪如麻。


    姐妹,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我觉得你不会想知道那个“清冷孤傲的公子”真实身份是个看上去也就十一二岁的小屁孩。


    姜云娘左等右等都没等到祝轻霜回答自己的问题,她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恍然大悟:“那位公子应当是你的心上人吧?是我冒犯了,我不该问的。”


    祝轻霜倍感震惊。


    姜云娘是怎么从她这短暂的沉默里挖出如此离谱的信息的?


    偏偏姜云娘对自己的猜测深信不疑,“你且放心,我不会乱跟别人讲。”


    姜云娘左右扫了一圈,将手放在嘴边凑近祝轻霜低声问道:“那公子怎么样?身高几尺?样貌如何?家世……”


    祝轻霜连忙打断她,“我忽然想起还有事情没办,先告辞了。”


    姜云娘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下了然。


    这一定是害羞了,不好意思讲。


    连着碰壁两次,祝轻霜一时又不知道这条街上的铺子还有哪些可信,思来想去,决定去找陶大娘试一试。


    幸好记路线这件事情她很擅长,虽然只跟着伍饱饱走过一次,也凭着记忆顺利来到了陶大娘家里。


    她伸手敲敲木门,“陶大娘,您在家吗?”


    木门后面响起一阵由远及近的“哒哒哒”的声音,紧接着木门被打开,露出一个笑眯眯的伍饱饱,“大姐姐,你来啦!”


    接二连三的不顺带来的阴霾被伍饱饱一扫而空,祝轻霜简直想把这个白白净净的小团子抱起来亲一亲,感谢她拯救了自己稍显郁闷的心情。


    祝轻霜一手拎着画卷一手拎着从北街买来的糕点,踏进院子里问道:“陶大娘不在家吗?”


    伍饱饱蹦蹦跳跳地走在她旁边,“我娘找了个帮人补衣裳的活,她前脚刚走,大姐姐后脚就来了。”


    这真是相当不巧。


    但是来都来了,这里距离北街也实在算不上近,祝轻霜打算在这里等着陶大娘回来。


    她把带来的糕点放在桌上,拆开的时候还热乎着。


    即便伍饱饱的眼神中透露着“我真的很想吃”,也还是对着祝轻霜摆摆手,“我等娘回来了一起吃。”


    祝轻霜莞尔,“吃吧,我给陶大娘单独买了一份,这份是你的。”


    伍饱饱一听,本就明亮的眼睛更是洗过似的亮晶晶,“谢谢大姐姐!”


    她咽下一块糕点,这才想起来问祝轻霜,“大姐姐,是不是宁家那件事有进展了?”


    祝轻霜摇了摇头,她和卓一目前还没查出真正的始作俑者。


    伍饱饱噘起小嘴,“肯定是那些人太会躲了,所以大姐姐才找不到他们。”


    那帮人确实会躲,祝轻霜在米铺问了姜云娘,姜云娘只说那些人已经有段日子没来了。


    这就像是知道有人在找他们,所以刻意躲起来了一样。


    “这个是什么?”伍饱饱指着祝轻霜放在桌上的纸笔问。


    “这个是我带来的纸和笔,我想知道那些人的真实样貌,所以想拜托陶大娘帮忙画下来。”


    伍饱饱展开裁缝铺小男孩画的那一幅,小嘴一抿,一言未发。


    紧接着,她又展开姜云娘画的那幅,嘴唇微张,似是想说些什么,最终又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她慢慢地将两幅画重新卷好,“大姐姐,可以让我试试吗?”


    祝轻霜点点头,“当然可以。”


    到了如今这一步,她已经没抱多大希望了。


    因为她知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裁缝铺的小男孩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学过画画,肯定能画得和本人一模一样,结果……


    伍饱饱没有学过,画成什么样子都是情有可原。


    若是陶大娘也画不出来,她就回去另想法子,总不能只有这一条路吧?


    不过伍饱饱若是喜欢画画,她可以在下一次过来的时候多给她带些纸笔,还可以给她请位画师,学好了也是一种谋生手段……


    “大姐姐,我画好了。”伍饱饱放下毛笔,坐姿端正,向祝轻霜投以期待的目光。


    “我来瞧瞧……”


    其实不论伍饱饱画得怎么样,祝轻霜都会细细观赏,打击小孩子的信心这件事对她来说无异于犯罪。


    只是她没想到,伍饱饱的画简直是远远超出自己的预料。


    画卷上画着五个人,呈三角队形展开,为首的那个油头肥耳,双眉倒竖,一脸凶相。


    其他四人也都各有特色,一个高高瘦瘦像根杆子似的杵在那,一个驼背严重脖子前倾看上去像根拐杖,一个虎背熊腰像个桶,最后一个体型和体态上没什么特点,就是脸上长了一个让人难以忽视的大痦子。


    不得不说,能挑出这五个人让他们组合在一起的也是个人才,几个人站一起看着就不像什么良民。


    伍饱饱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他们五人的姿态和特点,生动形象,感觉再多看一眼就会被画上的几人恶狠狠地揍上一拳。


    “你这画得也好了吧饱饱,是之前跟谁学过画画吗?”祝轻霜将画拿起来,再次感叹。


    “真的吗?”伍饱饱得到认可后看起来很开心,“我没有学过,平时都是自己用石头在地上画。”


    这不就是天赋型选手?


    若是好好培养,将来伍饱饱便能多一个赚钱的本事。


    于是祝轻霜问伍饱饱,“饱饱,你愿意跟着画师深入学习吗?”


    伍饱饱先是兴奋,后又迟疑,“我……我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你画得这么好,若是不好好培养岂不可惜?钱的问题你不用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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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空闲时间给我画几张画,就当报酬了。”


    伍饱饱看起来还是很犹豫,“可是……就几张画能当报酬吗?”


    “能,因为我很喜欢你的画,所以我认为这是一场等价的交易。”


    伍饱饱这才笑起来,有些羞涩道:“谢谢大姐姐,我会给你画很多很多的画!”


    祝轻霜勾起唇角,揉了揉她的脑袋,“等我解决这件事就着手去找画师,毕竟是给我们饱饱挑的,可得仔细些才是。”


    伍饱饱“嘿嘿”笑着,眼里多了几分对往后日子的期盼。


    “时候不早了,饱饱,等陶大娘回来了你告诉她我来过,代我向她问好。”祝轻霜把三幅画收好,将剩下的纸笔放在桌上,“这些就留在这里,你想画画的时候可以用。”


    伍饱饱向祝轻霜道谢,并坚持陪她走到门口。


    祝轻霜低头看着她,“好了,你快些回去吧。”


    伍饱饱又跟祝轻霜说了几句话,这才恋恋不舍地和祝轻霜告别。


    走在回北街的小路上时,祝轻霜叹了口气,心道自己这次的心情和上次真是全然不同。


    上次回去的时候,她还因为听陶大娘讲述“宁家人”的恶劣行径而气愤不已,这次回去更多的是对即将查明真相的信心和期待。


    只要肯去做,事情总会迎来好的转机。


    祝轻霜一直坚信这个说法。


    回到茶楼之后,祝轻霜仔细地将伍饱饱的那张画保存好,又把自己新写的剧本从头到尾顺了一遍,确认没什么漏洞之后,她才终于放心下来。


    昨日她写了一张有关新故事的宣传字报贴在了茶楼正门门口,刚才她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店小二说很多人跟他打听新故事的内容。


    这么看来,宣传效果还算不错。


    就看明日看客们的反应能不能达到她的目的了。


    准备工作全部做完之后,祝轻霜才开始想和卓一有关的事。


    暖黄色的阳光洒在她的桌上,同时也在提醒她,和卓一约好的见面时间很快就要到了。


    祝轻霜想了很多次,自己和卓一现在的关系连知心好友都称不上,顶多就算是普通朋友,才认识这么几天,自己非要在对方的真实身份上这么较真吗?


    即便想了很多次,祝轻霜给自己答案都是一样的——


    要。


    她实在不想再一次体会被骗的滋味了。


    估摸着差不多到时间了,卓一又向来准时,祝轻霜深吸一口气,推开了茶楼的后门。


    这片空地上空无一人。


    难道是自己来早了?


    祝轻霜不太确定,但又不想回茶楼等,就在凳子上坐着,打算再把剧本捋一遍。


    又顺了三遍剧情后,祝轻霜觉得自己已经把台词背得滚瓜烂熟了,就拿了毛笔过来继续往下写。


    写完后面两天要讲的份额,天已经完全黑了,只有后门挂着的那盏灯笼打下微弱的光。


    阵阵夜风袭来,扰得她无心再写。


    纸上的字仿佛被串成一条一条瘦小的胳膊,夜风一吹,纸张被吹得“唰唰”作响。


    那一条一条的小胳膊仿佛正在挥舞着劝她。


    别等啦,别等啦,他不会来啦。


    祝轻霜有些烦躁地合上书本,不信邪似的干坐着。


    又过了一会儿,她收拾好东西,面无表情地走回房间。


    “公子,公子——”


    卓一从未见过宁流如此慌张的模样,问他原因他也不肯说。


    直到他们穿过一片树林,走到明月茶楼后面的一块空地上,他才隐隐约约猜到答案。


    宁流站在那里盯着一张桌子看了许久,久到卓一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站着睡着了。


    方才刮得猛烈的夜风像是被抽走了一样,只剩下夜里独有的静谧。


    宁流轻轻开口道:“我们回去吧。”


    他的视线扫过桌上尚未干涸的墨滴。


    是他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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