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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我不是为了钱,就是要一个说法。

作者:荔荔有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在该躺平的年纪被逼奋斗,局里那辆垂垂老矣的警车再次半路熄火,以示抗议。无奈之下,王浩和高文只好打了车过去。等他们到医院时,化验科的田主任已经在办公室里等着他们了。


    田主任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看面相十分和蔼,只是眼下黑眼圈十分明显。显然熬了一宿,也是累得不轻。


    王浩连忙上前与他握了握手:“田主任,不好意思来晚了,幸会幸会。”


    “没事,我也是刚忙完下来,凌晨来了个病人,急着要化验。”田主任摆了摆手:“两位警察同志辛苦了。”


    喻健的案子时间紧迫,田主任一看也是急着回去休息,王浩就也没有再绕弯子,径直问道:“喻健的事儿,您已经知道了吧?”


    “知道了,他爸妈也是我们医院的。昨天晚上过去认尸回来,我们院里就都传遍了。他爸还专门来找了我,请我千万要配合你们工作。那语气,唉。”田主任明显有些唏嘘,“好好的小伙子,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点了点头,王浩道:“喻健的事儿不是意外,所以我们今天也确实想找您了解一下情况。您觉得喻健这个人怎么样?”


    推了推眼镜,化验科田主任道:“小伙子办事还不错,准点上下班,从不叫苦叫累。人也很热情,经常给同事帮忙,所以和大家关系都挺好。”


    王浩道:“您觉得他有什么缺点吗?”


    “缺点?”想了想,田主任摇了摇头,“没什么明显缺点吧,也就是上进心不强,天天叨咕着想退休,不过现在的年轻人不都这样?”


    他这回答四平八稳,没什么有用信息。王浩不死心,追问道:“那他和其他人有什么矛盾吗?就比较明显的,比如评职称之类的。”


    田主任失笑:“小喻上班才两年,都还是初级职称呢。我们医院的初级职称名额很多,到了年限就能评上,这个肯定是不会有的。”


    “那其他的呢?”


    思索了一会,田主任摇头:“想不到。他和同事关系都挺不错的,下了班还经常一起吃饭,谁会害他啊?”


    “我看咱们医院招聘要求里,一般研究生学历的招聘要求都是年龄在26以下。您刚才说喻健上班才两年,但他已经三十了,也就是说他28岁才研究生毕业?”王浩提出疑问,“而且我看他中间没工作过,学校普普通通,第一学历还是专升本,我看其他医生的履历,第一学历起码都是本科,研究生基本都是双一流啊。这样的话,大家不会对他有什么想法吗?”


    听他这话,田主任脸上有些尴尬。叹了口气,他半晌才道:“王警官,怎么说呢,就是天下父母心吧。咱们医院的化验科和其他科室不太一样,现在都是仪器分析,所以对医生技术的要求就不是很高。咱医院的职工都有孩子啊,这孩子学习不好,咱总不能看着他饿死吧?所以咱化验科里面,确实也有一些职工子弟。”


    他这话说得还比较含蓄,但两人也都听懂了——区医院的化验科基本都是关系户,大家半斤八两,都是爸妈设法给弄上学历过来混日子的,所以不会有谁特别对喻健有意见。


    ——这个世界真的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忍了又忍,高文还是忍不住问道:“可是医院诊断不都是以化验结果为基础的吗?这样能行吗?”


    这可是医院啊!而且是区人民医院,万一这伙关系户业务不精,给弄错了结果怎么办?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不会的,不会的。”看出来他们对医院的信任在崩塌,田主任连忙摆手,“现在都是机器分析,人工操作很少,他们主要是负责贴条码,把试管放在仪器上。你们放心,我们医院还是很可靠的。”


    挤出来个假笑,高文连连应着,心里却想着以后再也不要来这家医院看病了。


    看破不说破,田主任也有些尴尬。揉了揉鼻子,他道:“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看了看列好的提纲,王浩顺口问道:“咱们这里有出现过关于喻健的医患纠纷吗?”


    现在医患关系紧张,暴力事件频出,所以徐建格外嘱咐他们要注意患者。不过喻健是在化验科,和患者接触不多,应该概率也不大。


    可田主任却罕见迟疑了:“你是说……医闹?”


    这还真有?王浩眼睛一亮,赶忙说道:“对,您讲。”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田主任有些犹豫,“患者接触不到化验科医生的,这个应该和喻健的案子无关吧?”


    “是不是无关不是我们说了算,是证据说了算的。在没有确凿证据的前提下,一切与喻健有矛盾的人都有嫌疑。”王浩正色,“您也不希望喻健因为您的善意维护,反而不能沉冤得雪吧?”


    似乎是在天人交战,田主任道:“你们不会和外人说吧?”


    知道是有戏,王浩趁热打铁:“那当然,我们获得消息都是严格保密的,您放心说。这个案子的关键说不定就在您身上了。”


    叹了口气,田主任道:“就是有个女的,姓陈,三十来岁吧,说小喻故意给她弄错了检验报告。”


    王浩愕然:“什么情况?”


    田主任叹了口气:“这个女的和她老公结婚之后一年都没怀上孩子,就过来查是不是身体有问题。检查结果显示她没问题,她就叫她老公也来查。当时是小喻给查的,查出来是弱精,但不是怀不上那种。两口子这就回去了,又是吃药又是试偏方,但就是怀不上。后来她骗着她老公说去北京做试管,实际上是查她老公有没有问题,结果查出来是无精症。于是她就认定是小喻故意给她弄错的,包庇她老公。”


    摸了摸下巴,王浩道:“那这结果是不太准啊?”


    ——有一说一,该不会真是这群关系户学艺不精导致的吧?


    田主任有些无奈:“说是这么说,但是离他们在我们这里检查都过去两三年了。无精症既有先天的,也有后天环境因素影响产生的。压力大本身就会导致无精症的发生,所以这个真的说不好。”


    敏感注意到了他前后态度的矛盾,王浩道:“但是根据您的判断,您认为是责任是在喻健?”


    眼见田主任的脸色就要变了,他连忙补充道:“您放心,这个不会记在笔录上,只有咱们三个人知道。”


    田主任这才松了口气,道:“我只能说是我的感觉。毕竟无精症后天发生的概率很小,而先天性的无精症目前是无法治愈的。它之所以被称为无精症,就是因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可能产生精子,所以这个确实可能是小喻的疏忽。”


    见王浩皱起了眉,他又解释道:“但是我们的化验结果也是有一定的容错率,不能保证百分之百准确。目前仪器的检验精准度是接近百分之百,但毕竟也还存在误差,所以后续才需要人工核对。医生在疲劳状态下没有留心核对,或者标本保管不当受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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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可能会出现误判的问题。但好几年过去,当时的化验样本早就已经处理掉了,现在想找第三方复检都不可能。所以现在就是根本说不清到底是谁的责任。”


    王浩道:“那医院是怎么处理的,给她赔偿了吗?”


    “赔啊,当然得赔,一开始说给她二十万,后来是二十五万、三十万。”田主任苦笑道,“但是她不接受,坚持要求开除小喻。”


    王浩道:“为什么?”


    “她一口咬定小喻不是误判,是故意给她弄错的,但是没有证据。问她原因,他就说她老公和小喻认识,所以一定是小喻包庇她老公,两人拿结果糊弄她。”


    嘶了一声,王浩道:“她的心情能理解,但这未免也有些强词夺理了吧?”


    “是啊。”田主任也道,“所以我们是不可能答应的。她就认定了我们医院包庇小喻,天天来闹事,弄得小喻很麻烦,灰头土脸的。”


    王浩问:“比如说什么?”


    田主任道:“那打12345、找领导、在医院大厅大拉横幅、发传单就不提了,就说那些小事儿吧。听说你们是在河堤边上发现的小喻,那段荒得连监控都没有了?”


    王浩点了点头,他才继续道:“你看,这就是了。小喻有夜跑的习惯,但之前都不跑那么远的,最多跑到解放桥就停了。现在因为那女的咬着他不放,就只好到远处跑了。我们都说,要不是因为这个女的,小喻还不一定会被害了呢。”


    凶手蓄谋已久,喻健就算不跑那么远,恐怕也难逃一劫,但他们查起来肯定不会这么麻烦。王浩心里嘀咕,脸上倒没什么,继续开始问下一个问题:“喻健的包平时都放哪儿,能接触到的人都有谁,您知道吗?”


    “他的包?”田主任被问得一愣,想了想才说道,“平时我们的包都是放在办公室里,小喻应该也差不多吧,能接触到的人那可多了去了。我们办公室里虽然没有监控,但是楼道里都有,你们想查的话,可以找物业问问。不过谁会碰别人的包啊?”


    “有一丝可能也要查查嘛。”王浩道,“那下了班呢,除了跑步,喻健一般是做什么,直接回家吗?”


    “那也不是。”田主任道,“小喻这人情商很高,咱俗话说就是透溜。年轻人嘛,又没孩子,经常和同事领导一起唱个歌、吃个饭啊什么的,晚上还会去跑步,经常看他朋友圈发运动记录。听说他还有个小红书账号,也会发生活近况啥的。”


    “他一般都去哪儿啊?”


    摇了摇头,田主任道:“那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年轻人也不爱和我们这些老头一块玩。你要不问问小李他们?”


    “那您有注意过喻健什么时候吃过薯片吗?”把薯片盒子的照片放大给他看,王浩道,“就是这种盒装的薯片。”


    “没有。”看了看,田主任摇了摇头,“这不就是普通薯片吗?平时没怎么没注意过。而且我们化验室有规定的,什么都要防污染的,不能在里面吃零食,至少我是没见小喻吃过。”


    有些失望,王浩正要再问,就听见外面一阵喧哗,纷乱的脚步声不绝于耳,只听一个粗壮的女声道:“你们田主任不在那就找院长,院长不在我就去□□局。我这次是拿了证据过来的!我不是为了钱,就是要一个说法。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区□□局要是不管,那我就再去市里,市里不行就去省里,省里不管就去京城,看看到底谁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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