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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羊皮纸与风信子

作者:核色麻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格里莫广场12号。


    往日一丝不苟,摆放着各类珍贵魔法器物的客厅被装饰得华丽繁复。吊灯金碧辉煌,冬青和银色缎带挂得恰到好处,错落有致,一颗标准的圣诞树矗立角落里,枝条上覆盖着魔法变出的雪花。


    临近午餐时间,西里斯先下楼打量了一圈,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头也不回地说:“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出来了呢。”


    刚起床的雷古勒斯穿着衬衫与马甲,边下楼梯边整理领口,脸色苍白。“我昨晚没睡好拜谁所赐?”


    “可能是克利切吧。”西里斯接话。


    雷古勒斯沉下脸:“别在我睡觉时打开你那该死的八音盒,西里斯。”


    “好吧,好吧。”西里斯无可无不可地说。


    雷古勒斯得寸进尺道:“别再让我半夜听到猫头鹰敲窗子的声音。”


    “这我可不能保证,那只猫头鹰可不听我的。莱拉说她也管不了它。”西里斯立刻说。


    莱拉派来的猫头鹰是她外公养的,上了年纪,和克利切一样固执。每天心急火燎地大老远飞过来,扑到他房间的窗子上就暴躁地用嘴猛敲,等他打开窗子,两只爪子一扬,把包裹和信件都扔给他,拍拍翅膀就得意地飞走了。


    虽然经常被打断睡眠,西里斯却甘之如饴。被沃尔布加勒令不许出门,见到莱拉或者詹姆斯派来的猫头鹰的身影是他每天唯一的期盼。詹姆斯猜到他旺盛的精力无处发泄,隔三差五就送来一大堆供他解闷的玩具,虽然他每样玩不到半天就索然无味了,但他还是把它们都好好地收了起来。


    莱拉每天都写一封长达十英寸的信,试图把她一天的所见所闻都事无巨细地分享给他。随信而来的除了制作精良的麻瓜明信片还有各种不昂贵却罕见的玩意。


    第一天是记录凌晨海边和酒吧热闹喧嚣的八音盒,他听到了海浪一波波拍打,不知名的鸟在上空嗖嗖盘旋,篝火伴随着人们的歌舞声热烈燃烧,甚至还有几只狗在蹦来蹦去,欢乐地嚎叫。


    第二天是能放映场景的魔法水晶球。莱拉站在她的亲人中间,一家人高兴地冲他打招呼。随后她捧着水晶球带他走遍了巴塞罗那的教堂、公园、博物馆与大街小巷。


    第三天是一副施了魔法的巴塞罗那立体地图。地图上密密麻麻都是小字,他随手一摸,指尖下的那块建筑就拔地而起。西里斯饶有兴趣地玩了一天。此刻,他真想自己能缩小了跳进去,永远躲在那片阳光灿烂的街巷里。


    “西里斯!”雷古勒斯语气暴躁,打断了他的美好回忆。“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没有。”西里斯说完就走开了,他没兴趣听雷古勒斯控诉他的抱怨。


    餐桌上,西里斯和雷古勒斯相邻而坐,奥赖恩坐在主位上,仿佛没看见他俩。沃尔布加姗姗来迟,一如既往地装扮严肃。


    西里斯从她径直坐在他正对面的椅子上就开始食难下咽了。他低着头,快速切割盘子里的食物,想早点回自己的房间。


    沃尔布加看看他旁边慢条斯理吃饭的雷古勒斯,立刻出声训斥:“西里斯,我真不知道你现在是怎么回事!你到底要堕落到什么地步,连吃饭的规矩都忘了?我早就说过,格兰芬多都是一群鲁莽粗俗的下流胚,跟他们混在一起,你迟早要废掉!”


    西里斯握住刀叉的手顿了一下。


    他没有回嘴,沃尔布加的火气降了一点,她转头对小儿子说:“雷古勒斯,明年你一定要分进斯莱特林,不然我们布莱克家的脸都要丢光了!”


    “我会的,母亲。”雷古勒斯回答得毫无意外。沃尔布加欣慰地看了他一眼,和奥赖恩交换了一个眼神。


    西里斯把一切尽收眼底,心底冷笑一声。手上继续用力切割,仿佛盘中的食物是某种需要被彻底摧毁的东西。


    “西里斯!你是听不到我的话吗?!我让你好好吃饭!”沃尔布加暴怒道。哪怕西里斯的动作并没有制造声音,她也不能容忍。因为他满心厌恶,试图尽早结束和她待在一起的时间,迫不及待地想要远离他的家人们,似乎共处一室对他来说是个难以忍受的耻辱。她受到了伤害。


    西里斯冷冷地说:“我不是在吃饭吗?”


    “你有吃饭的样子吗?!”


    西里斯居然快速地笑了一声,灰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像两片结冰的湖。“你管的可真多。”这笑容短暂而锋利,像一道被刻意划开的伤口。他太清楚如何激怒她了,并且为此感到快意。


    沃尔布加手里的餐刀脱手而出。西里斯迅速起身,灵活地躲开了。盘子掉在地上,碎成了一地碎片。


    雷古勒斯沉默地掏出魔杖,“恢复如初!”,盘子重新聚拢成一块。西里斯已经头也不回地跑走了,留下无动于衷的奥赖恩和一脸怒容的沃尔布加。


    沃尔布加怒骂一声,重重地推开盘子站了起来,指尖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直接追了上去。楼上再次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声,那母子俩似乎在比较谁的嗓门更高。


    雷古勒斯蹙起眉头,用力地闭上眼睛又睁开,拿起刀叉继续专心吃饭,咀嚼的动作机械得如同在完成一项任务。克利切悄无声息出现,走过来打扫一地狼藉。


    说实话,西里斯对雷古勒斯被打扰的愤怒毫无歉意,甚至隐隐感到快意。他看够了雷古勒斯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规矩的模样,居然迫不及待地在自己房间里挂满了斯莱特林的旗帜。每当沃尔布加当着西里斯的面,欣慰地表扬雷古勒斯时,他都会立即夸张地干呕。可惜雷古勒斯总是视而不见。


    每当这时,沃尔布加就越发愤怒地呵斥他,声嘶力竭,眼里的嫌恶不假掩饰:“你还有点做哥哥的样子吗?!”


    是啊,他没有做哥哥的样子,雷古勒斯又何必有做弟弟的样子呢?


    在这栋越发令他厌恶的房子里,他争吵,怒吼,阴阳怪气,并引以为傲。所有的歇斯底里都在证明他还活着,西里斯还活着,还没有变成如他父母般终日困守的幽灵。他与沃尔布加每一句激烈的对骂,都化作了尖刀捅向彼此,在暗处汩汩流淌的鲜血令两人感到精力流失的快意,并持续刺痛着神经,不再被封固在布莱克的上百年光阴里。


    雷古勒斯呢?他越发安静了。西里斯想。他们似乎很久没有打一次魁地奇了,于是他真诚地发出了邀请。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雷古勒斯头也不抬地看手里的预言家日报,果断拒绝。


    西里斯一眼就看到了上面最大的版面,恼火地转身就走:“你就跪着去吻食死徒的臭脚吧!”


    西里斯祈祷,莱拉派来都信使一定要深夜到来,但她突然换了一只猫头鹰,精神抖擞,每天都在清晨出现。她没有说明原因,西里斯怀疑是雷古勒斯告了状。


    他猜的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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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


    那天,莱拉和家人们正在一家餐厅,等待上菜,看也不看地拆开猫头鹰送来的信封,刚读一行就发现不对劲。“这是谁?”她喃喃自语,展开信纸,在落款处看到了华丽的签名。“雷古勒斯?”


    她对面的阿尔法德停止研究菜单,看了她一眼。“雷古勒斯来信?发生了什么事?”


    莱拉推开凑过来的阿波罗,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没事的,爸爸。他只是来抱怨我派去的猫头鹰习惯晚上出现,打扰他休息了。”


    “马克这个习惯真是很无礼,我早就说过。”玛格丽特谴责地看向丈夫。可爱德蒙依旧摊手无奈道:“马克是只老猫头鹰了,我们就让着他吧。”


    太奶奶安娜摆摆手:“用我的猫头鹰,他还年轻,特别精神。”


    晚上回到静谧的旅店,互道晚安后,两对夫妻回了自己的房间,莱拉和安娜被安排在一间。安娜准备了薰衣草浴盐,哼着她最爱的歌,舒舒服服地泡澡。窗台上,几盆漂亮的花伴着绿叶正在安眠。莱拉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就着温柔的烛火再次展开雷古勒斯的信纸。


    “……我难以理解,母亲至今都不肯正视西里斯,哪怕他已经隐隐超出她的掌控,让她失望透顶。也许她确实在乎他,她没有说谎。不得不承认,她的情绪是没有道理的,谁都没有给过她默认的承诺。不甘孕育幻想,幻想带来失望,进而催生怨恨,这种疯狂的情绪会在沉默中毁掉一切。西里斯同样拒绝为她考虑,他怨恨到甚至不愿给她虚假的希望来换取所有人短暂的和平。我母亲才46岁,却仿佛她从来没有年轻过。”


    莱拉反复地默读最后一段,妍丽的唇瓣无声地轻轻抖动。这张羊皮纸既细腻整洁又精致光亮,她拿在手中却沉甸甸的,凝聚了刀子刮不去的怨恨。


    “这是用羊身上剥下来的皮做的呢。”她突然想到。


    浴室里断断续续传来安娜太奶奶的哼唱,和从门缝里飘出的薰衣草香气轻盈地缠绕在空气中。莱拉坐起身,走到壁炉旁,将羊皮纸的边缘凑近火焰。她看着那细小的火舌先是迟疑地舔舐,随即猛地向上蹿升,贪婪地将整张纸一同化为灰烬


    浴室里传来一声大喊:“怎么有一股淡淡的焦味?热水把我烫熟了吗?”安娜太奶奶的鼻子居然比狗还灵。


    莱拉连忙大声说:“您闻错了吧,什么都没有。您洗得太久了!”


    两天后的圣诞节,雷古勒斯清晨起来,一只眼熟的猫头鹰扑进窗户,扔下一个小礼盒,银绿色花纹,很符合他的审美。


    他沉默着打量了两眼,撇撇嘴,还是拆开了包装。里面有一颗紫色洋葱和一张图案粗糙的手工卡片,他随手拈起。


    “圣诞节快乐!这颗风信子球茎是我送你的圣诞礼物,据说它能在黑暗的房间里,只靠清水就能开花。你把它的根部浸泡在水里就能发芽开花。我不会告诉你它的花是什么颜色的。


    注:信已烧掉,没有第三个人会知晓。


    莱拉”


    雷古勒斯没想到这颗洋葱居然是花种子,他捏住那颗圆滚滚的“洋葱”,举到眼前看了看,忍不住笑了。


    “克利切!”


    小精灵出现了,向他弯腰鞠躬,询问雷古勒斯少爷有什么命令。


    雷古勒斯愉悦地说:“找一个两英寸左右的玻璃瓶来,灌满清水。我要把这颗风信子养到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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