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闰看着身旁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恼火:“明明是你背着我做了那种事,你怎么还能摆出一副完全不是你的错的样子?”
谢恪端:“贺知闰,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先冷静一下,好好反省反省你刚才说的话。”
贺知闰本质上就是个心思活络、情绪来得快的人,尤其是在谢恪端的事情上,简直堪称恋爱脑上头。
他本来一开始并没觉得这事有多严重,心里那点火气更多是带着点撒娇性质的埋怨。
偏偏好巧不巧,谢恪端此刻的语气,仿佛全是他在无理取闹的怪异调子,瞬间就把那点小火苗扇成了熊熊大火。
这件事情明明从头到尾都是谢恪端做错了!可他非但不认错,不道歉,反而还要鸡蛋里挑骨头,揪着他话里可能存在的“问题”来反将一军?
贺知闰那张秀气精致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毫不掩饰的不服气,眉头拧着,瞪向对方。
谢恪端像是没看到他眼里的控诉,自顾自地往下说,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冷静的分析,却更刺人:“你那个时候年纪小,心思不定,一时冲动上头,做出些不理智的决定很正常。有人适时给你泼点冷水,让你清醒一下,难道不是为你好?现在过去这么多年了,你突然又想起来了,觉得后悔了,是吗?”
贺知闰被他这番话堵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问的根本不是这个!他质问的是谢恪端擅自冒充他的名义、干涉他人际交往的行为!怎么绕来绕去,被问责、需要反省的人反而变成他自己了?
明明是谢恪端不尊重他,侵犯了他的自主权!就算他那个时候年纪再小,再不懂事,谢恪端怎么可以在不经过他任何允许的情况下,就冒用他的名义,擅自替他去做决定,去拒绝别人?
这根本就是两码事!
贺知闰心口那股气堵得更厉害了,声音都拔高了些:“说什么冠冕堂皇的为我好?谢恪端,你敢摸着良心说,你那个时候就真的一点私心都没有吗?”
谢恪端承认得倒是异常爽快:“有。”
这坦诚反而让贺知闰噎了一下。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又听见谢恪端继续道:“但是,我依然认为我当时做得没错。你那个时候,被那些肤浅的热情冲昏了头,根本毫无理智可言。”
贺知闰彻底被他这副冷硬又理所当然的态度激怒了,像被点着的炮仗。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不冷不热的讥讽笑意,眼神刮过谢恪端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你以为你自己就很好吗?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我?你做的那些事,又比我高明到哪里去?”
两人之间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回去的一路上,谁也没再开口。
到家后,更是各自沉着脸,一言不发地进了自己的房间,贺知闰“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认真算起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激烈地争吵过了。平日里感情好的时候是蜜里调油,如胶似漆,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之间就不会存在分歧和摩擦。
谢恪端骨子里的醋劲,其实大得惊人。
他们第一次爆发堪称激烈的争吵,还是在大学的时候。那时新生晚会上,气氛热烈,贺知闰被气氛烘着,一时兴起,脱了外套就跳上了台。他是会跳街舞的,身形标志,动作流畅又有力量,一旦跳起来,确实能轻易迷倒一大片。
他那时候人高瘦,脖颈修长,腰身柔韧有力,每个动作都控制得恰到好处,兼具力道与美感。在学生们自己打的、略显迷幻的灯光下,漂亮得几乎不真实的脸蛋……那个时候,谁不想在这样的大型活动上好好表现自己?
贺知闰完全跳嗨了,沉浸在自己的节奏和台下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里。直到一曲终了,大汗淋漓地跳下台,兴奋的情绪还没完全平复。
结果第二天,谢恪端就在校园论坛上刷到了好几个关于贺知闰的、言辞热烈的“表白贴”和“求认识贴”。
谢恪端当时脸色就不太好。
贺知闰还沉浸在昨晚的兴奋余韵里,看他沉着脸,很不理解:“哥,我为什么不能跳啊?我跳得不好看吗?而且你看,那么多人喜欢我,给我鼓掌!”
谢恪端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最后只扔下一句:“随便你吧。反正,我也不想管你。”
语气里的疏离和压抑的火气显而易见。
贺知闰那时候只觉得他莫名其妙,不可理喻。他明明获得了那么多的关注和掌声,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为什么谢恪端反而要生气?
当时他们足足冷战了有一个月,谁也不肯先低头,简直破了他们认识这么多年来的最高记录。
贺知闰学的是设计专业,身边的同学大多是多才多艺、性格活泼外放的类型,氛围自由又热闹,他能不爱笑吗?那段时间,贺知闰心里也别着一股劲,谢恪端不主动来找他,他也坚决不去找谢恪端,仿佛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两个人即使在家里碰面,也像是陌生人一样,各自沉默。
凌南看着他们两个明明在意对方却硬要绷着的样子,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调侃:“我们家这两位大学生,怎么闹起别扭来,比小时候上小学那会儿还要犟呢?”
贺知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连吃饭都不想跟谢恪端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偶尔两人不得不同路走一段,贺知闰只要一瞥见谢恪端的身影,立刻就用眼尾冷淡地掠他一眼,然后迅速横向移开好几米,拉开距离。
现在回想起来,谢恪端那个时候的心思,藏得可真够深的,也够无耻的。
当时的贺知闰根本就是个没开窍的,完全不知道身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对自己存着那种心思。
谢恪端自己心里明明醋海翻腾,酸得要命,偏偏咬死了不说,什么情绪都憋在心里,全靠贺知闰自己去猜。
可那时候的贺知闰,哪里懂得这些弯弯绕绕?
谢恪端没被气死也真是奇迹。
后来两个人和好,契机来得有点狼狈。
当时刚入秋,天气毫无预兆地骤然降温,贺知闰为了那点所谓的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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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是只穿着一件薄衫出门,结果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
半夜三更,上吐下泻,整个人虚脱得厉害,被同宿舍的室友手忙脚乱地送去了医院急诊。
谢恪端当时正好在辅导员办公室处理点事情,听到设计系的贺知闰突发急病被送医院的消息,脑子里嗡的一声,当下什么都顾不上了,连假都来不及请,直接逃了课就往医院赶。
贺知闰当时正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打点滴,一张小脸烧得通红褪去后,只剩下不正常的惨白,嘴唇都干得起皮。
一抬眼看见谢恪端急匆匆推门进来的身影,也不知道是生病导致的脆弱,还是积压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出口,眼泪“刷”地一下就下来了。
随即又觉得这样太丢脸,慌忙扯过被子想把脸蒙住。
结果下一刻,被子就被他哥带着点力道掀开了,在绝对悬殊的体力差距面前,贺知闰那点挣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谢恪端那时低头看着贺知闰烧得迷迷糊糊、眼泪汪汪、可怜得不行的样子,心早就软得一塌糊涂,哪里还记得之前吵架是因为什么由头,那些所谓的纠葛和赌气,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剩下的时间里,谢恪端彻底化身成了任劳任怨的专属看护。水杯递到唇边,小心地扶着喂他喝。买的病号饭,也是一勺一勺,耐心地吹凉了,喂到贺知闰嘴边。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贺知闰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给颗糖就能哄好的单纯角色了。
他心里拧着一股劲儿,觉得这次必须是谢恪端着低头来跟他认错。这无关面子,是原则问题。
明明前几天,贺知闰说跟谢恪端的关系“冰雪消融”了。
没过两天贺知闰把这刚有点解冻苗头的冰面又给砸实了。
走廊那头刚出现谢恪端挺拔的身影,贺知闰眼皮都没抬,脚下方向一转,毫不犹豫就拐进了旁边的安全通道,绕了远路。
这区别对待,明显得都刻意了。
萧霏抱着文件凑过来:“老大,没想到你这‘融冰计划’续航时间这么短啊?我还以为您怎么也得坚持到项目结束,好好拍一拍谢总的马屁呢。”
贺知闰眉头瞬间拧紧:“我什么时候拍他马屁了?”
“上周,”萧霏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同一款限量腕表,还有那件条纹细节都一模一样的衬衫。老大,别遮掩了,”
她压低了声音,带着点“我们都懂”的调侃:“都是自己人,理解,想跟上面搞好关系嘛。”
贺知闰语气有点僵:“……你们看到了?”
“您都做得这么明显了,我们想装看不见都难呀,为了你的面子才不说的,但是您果然还是做不来这种事。”
贺知闰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他原本那点隐秘的、近乎笨拙的“出柜”前奏,变成汲汲营营、攀附高枝的戏码。
贺知闰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没好气地嗤道:“谢恪端?他就是一头不识好歹的大笨猪,我讨好他?除非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