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席司承惊呆了。
他甚至怀疑了自己的耳朵都没敢相信柯柠说的是实话。
偏偏柯柠要打破他最后一点希望,一字一顿,“我说,黎航聘请的律师就是我,帮黎航重新争取江云焕抚养权的人,也是我。”
“这不可能!”
席司承根本不信。
他曾经亲眼见过柯柠是怎么不留余力地帮江芯摆脱黎航。
书房里一亮就是一整晚的灯光,十几本高的文件垒成的卷宗,她把每一个字都吃透了。
现在怎么可能会......
“没什么不可能的。”
柯柠坐在办公椅上,难得真心地劝了句,“如果是真的为了江芯好,不如回去劝她主动变更抚养权,否则的话,这场官司她一定会输。”
席司承还沉浸在她帮黎航打官司的震惊中。
听了这话,心底一阵寒凉,“柠柠,我知道你不喜欢江芯,但真的有必要闹到这个份上吗?”
“黎航是个什么人,难道你不清楚吗?”
提起他,席司承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当初江芯和他离婚就是因为他家暴,你现在把焕焕送到他手里,那孩子还能有好日子过吗?你这么做就不怕、”
“如果黎航真的罪不可恕,江芯怕什么?”
柯柠眸光微凝,“法院不是我家开的,席司承,如果证据不足,就算我巧舌如簧,法官也不会把孩子判给黎航,既然江芯一口咬定了黎航是个不可饶恕的罪人,那她慌什么?”
“她......”
“与其在这儿质问我接什么案子,你不如回去好好问问江芯到底在担心什么?”
“柠柠,你......”
席司承心底一震,不知想到了什么,所有用来帮江芯反驳的话尽数堵在了喉咙里。
景知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席司承那辆豪车驶离。
她边看边往律所走,轻车熟路的去了柯柠的办公室。
“席司承来干什么?”
两人太过熟悉,景知也从不和她绕弯子,“不会又是来找你事的吧?”
“不是。”
柯柠摇摇头,“不是去见当事人了吗?怎么回来这么早?”
“别提了,我被人放了鸽子。”
景知一脸晦气地摆手,“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了,回来的时候我顺便去帮你取了样东西。”
“什么东西?”
见她一脸神秘,柯柠也来了兴趣。
下一秒,就见景知献宝似的从包里拿出了份文件夹。
柯柠接过来,打开,在触及标题上几个大字时眼睛微亮,“时间到了?”
“是啊,昨天就给我发消息了。”
景知故作夸张地呼了口气,笑容透着狡黠,“你说,我这算不算是吃席家的饭还砸席家的锅啊?”
“才刚成了席家旗下公司的代理律师就把席司承的老婆给弄没了,还真是有点过河拆桥。”
“过河拆桥谈不上,最多算是......农夫与蛇吧。”
被柯柠打趣了也不恼,和她说笑几句,景知才逐渐恢复正经。
“说真的,别看现在什么都准备好了,但席司承要是不肯签这个字,你还是离不了婚。”
她叹气,但下一秒又自我安慰起来,“不过你都能让他签了那份离婚授权书,估计这也难不到哪儿去。”
“嗯,不难。”
柯柠声音轻轻,“但需要时机。”
景知一头雾水,柯柠也不解释,把她给的那份文件放进了抽屉。
蓝水湾。
席司承从律所回来就一个人进了书房。
江芯去接江云焕放学,回家见书房的灯亮着就迫不及待地上了楼。
推开门,就见席司承背对她坐在落地窗前。
听到声音也没有转身,这样无视的态度让江芯心里有些不安。
“二哥......”
她放慢了步子,端着茶杯走过去,“喝杯茶歇一歇吧,我亲手泡的。”
席司承淡淡看了她一眼,伸手接过来。
江芯微微松了口气,试探着问,“柯柠姐那边......”
“她拒绝了。”
席司承回过头,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江芯刚才燃起的一点希望又重新熄了下去。
她颤抖着问,“为什么?”
“不知道。”
席司承放下茶杯,“柯柠说让我回来问你。”
“问、问我?”
“嗯,她说,你知道原因。”
他微抬眼睫,“芯芯,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对上那双满是探究的眸子,江芯心里咯噔一声,“我、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二哥啊......”
“没有吗?”
席司承轻笑,却笑意不达眼底,“但柯柠斩钉截铁地告诉我,一旦黎航重新跟你争夺抚养权,你必输无疑。”
“我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柯柠在开庭之前就这么有底气地说出这种话。”
“二哥,我......”
江芯声音不自觉地发颤,“你、你别吓我......”
“我没必要吓你。”
席司承缓缓移开了那道具有压迫感的目光,“江芯,如果你问心无愧,我可以请别的律师帮你打这个官司,但如果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我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比如......”
“比如什么?”
“比如当初你离婚的理由是黎航家暴,现在我再问你一次,黎航真的家暴你了吗?”
“当、当然.....”
江芯不自觉地吞咽了下口水,“二哥,离婚案开庭的时候我不是都已经把证据全部都呈上去了吗?法官也认可了的......”
“是吗?”
席司承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似是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须臾,他敛了眼眉,声音难得透出一丝疲惫,“既然这样,我会把你的事交给其他律师。”
闻言,江芯在心里狠狠松了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没多久就是开庭。
结果毋庸置疑,法院把江云焕的抚养权变更为了父亲黎航。
江芯输得彻底。
黎航找她要孩子的时候几乎崩溃,更是直接将柯柠恨到了骨子里,甚至不惜大闹律所。
景知安排保安将疯婆子一样的江芯赶了出去,再看柠还有心情喝茶,都气笑了。
“你是真能沉得住气啊,如果换成是我遇到这么个烫手山芋,头发都得愁白半根。”
“烫手吗?”
柯柠端着茶杯轻抿,“我倒是觉得这山芋挺适合冬天的。”
见她似乎胸有成竹,景知也不再多言什么。
却不想次日一早,两人才刚推门进了律所,就听到了一则爆炸性新闻。
——无良律师为钱辩护家暴男,糟糠之妻心如死灰,遂跳河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