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
曲闻昭心底冷笑,这女人是不是味觉坏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找个医师给她好好看看。
思绪飘转间,他唇边传来绵软,几根手指捻着枚焦黑送入口中。
他未来得及抵抗,熟悉的味道直冲而来,不知是否是因为猫身,他尝不出甜味。那股苦味就愈发清晰,加之糕点放得太久,又干又冷,即使安玥现在那一盆土让他吃,味道也不会比这个更差了。
他绝不可能吃这种东西!
曲闻昭几乎一瞬间就把糕点吐出来了。
却不想那女人发起了疯,直接朝着他的臀拍了下,语气颇有几分说教的意味:“咪儿,不可浪费粮食。”
她话落,咪儿尾巴竖起,几乎一瞬间窜开。可没窜远,就被安玥抓了回来。
曲闻昭忍无可忍,扬了扬爪子,却发现指尖空荡荡。
等等,他的爪子呢?!
一会儿的功夫,安玥再度把那盘糕点推到面前,她抚了抚他的头:“吃吧。”
“不吃的话,我就……”
她话未说完,便见咪儿抓起一枚糕点放入口中,嚼骨头似的。
安玥见咪儿吃得津津有味,极为高兴得揉了揉它的头,“咪儿,你可真是我的伯乐。”
她自言自语,说服自己似的,“皇兄那等没品之人,自是无法理解。”
她话落,方觉后脊有些发凉。她若有所感地低下头,却见咪儿仍掐着糕点不放。
安玥心情大好,旋即将他抱起,往屋外走去。若桃在外面候着,见公主出来,将搭在臂弯的狐裘盖在公主身上。
在安玥未察觉的地方,怀里的咪儿有些不耐地掀了掀眼皮子。
雨已经停了。夜里风寒,冷意透过衣领直往人脖子里钻。
曲闻昭闭上眼,一道绵软将身子笼罩。他半眯着眼,面前是一个晃动的光球。他被安玥拢进狐裘里,只露出半个脑袋。
曲闻昭索性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不动了。
不知走了多久,二人到一扇门前。曲闻昭抬起眼,看见朱红的门上挂着枚匾额,上面写着婉明宫三个大字。
姜婉的旧宫。
他眯眼盯着那三个字,瞳孔幽幽泛光。
里面许久未住过人,门槛上不可避免沾了灰,却不破败。
啪嗒一声,门锁打开。宫门打开的瞬间,伴随“吱呀”的声响,里面的光景一点点透出。
她这会过来,只是心血来潮,身边未带多少人,宫中只零星点了几盏灯。
院中的杏花树失了颜色,只剩下光秃的枝干。宫殿上的漆也褪了色,灰败冷寂,却不荒芜。显然是每隔一段时间便有下人来打扫过。
两宫离得极近,先帝在时,念及安玥悼念母妃,索性将钥匙给她。她很少过来,毕竟十多年过去了。
寒风吹乱了发丝,木头被岁月磨得裂开,从缝里散发出一股陈旧腐烂的气息。
院后有一棵巨大的槐树,树下挂着只秋千,沾了雨水,湿漉漉的。
这秋千是姜贵妃亲手做的。最开始上面缠了花藤,那时候姜贵妃坐在上面,小小的安玥就坐在她的腿上。
风很轻,很软,母妃的怀抱很暖和。身上的味道也让人安心。
若桃知道公主要坐,便从袖中掏了块帕子出来,她动作极其利落,不一会儿便将秋千擦得噌亮。
安玥抱着咪儿,作势要坐上去。
另一头,曲闻昭半乜着眼,余光一瞥,安玥手里的烛灯正照在秋千绳的一道断痕上。
等等。
曲闻昭睁眼,就要出声提醒,却只发出一声喵叫。
他默然了阵,在安玥怀中挣了起来。
安玥感觉到怀中的咪儿似是不愿意待在她怀里,她照例拍了下咪儿的臀,“别动,可冷了,待会儿把你冻坏了。”
可咪儿似是觉得新奇,伸出一只爪子往秋千绳上扒拉。安玥揉了揉他的脑袋,坐上了秋千。
曲闻昭待要支稳身子,却不想下一瞬,麻绳骤然断裂。他被带着往下一坠,却无预料中的疼痛袭来。
“公主!”
曲闻昭朝身侧看去,见安玥摔在地上。她裙摆沾了雨水,原本白皙的掌心被粗粝的地板划破皮肉,渗出血迹。
适才绳子断裂的一瞬间,有一只手将自己牢牢护在怀里。
若桃一张脸雪白,赶忙去扶,“公主您怎么样了?”
安玥疼得眉心蹙在一起,“没事。就是掌心划了一道。”
若桃着急得不行,替公主吹了吹伤口,“奴婢刚才伸手,您怎得不拉住奴婢?”
“我还抱着咪儿呢。”她并未在意自己的伤口,只是盯着断裂的秋千。
曲闻昭抬头看她。
蠢货。他冷嗤了声。
她就算不护着,他难道不会跳开么?这世上竟有人会将一只畜生的身体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他几乎要怀疑,安玥是否猜出他的身份。
曲闻昭思绪未散,看清安玥神情的一瞬间,他动作僵了瞬。
他在她眼底瞧见一股落寞,交织着着旁的情绪。鬼使神差的,他读懂了这种情绪。
像是灯明璀璨处,一朝灯灭人散,所幸还留有一盏孤灯。有人守着这盏灯残留的光亮,汲取着灯上最后一点温度,度过一个又一个长夜,期盼着太阳出来。
直到有一天,这盏灯突然灭了。
太阳也没出来。
彻底死寂。黑暗昏昏沉沉,让人记不清时间流逝。
他不经意想再看,却见安玥眼睫轻垂,蹲下了身。
若桃捧着烛火靠近,光亮照在断痕上。
安玥出声,“是被人割断的。”
曲闻昭将身上的泥点拂去。还不算那么蠢。
若桃微惊:“何人做如此过分之事?!”
与湿冷漆黑的婉明宫不同,镜烛宫的大殿内此刻点满了灯,光亮一片。
亦站满了人。
宫婢们垂着头,站做一排。
安玥坐在上面,若桃和清栀站在她身侧。
“谁做的?不要让我一个一个去查。”
“公主,奴婢们冤枉啊。奴婢们只是奉命洒扫,断不敢做这种事。”
此言一出,周围亦有附和声,“公主,那秋千都十多年了,今夜下了大雨,自然断裂也是有的。您若要将这锅扣到咱们头上,咱们万万是不敢受的。”
曲闻昭趴在安玥膝头,寻声看去,见出声的宫女站在排头,瞧着三十来岁,三角眼。
这宫里的老人,往往仗着有些资历,便忘了规矩。
安玥手心上过药,缠了一层纱布,却不狼狈。她扫了她一眼,“照你的意思,是本宫故意发难,陷害你们?”
她不情不愿,“不敢。”
安玥不说话,清栀就拍了拍手。殿外疾步进来一名侍卫,他手里拿着只匣子,匣子打开,里面装满了金叶子,还有几只耳珰。
安玥看着那枚耳珰上的珍珠,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的。
先前还中气十足的那名婢女,在看清那只匣子的瞬间,面色骤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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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苍白起来。
安玥看了那侍从一眼,那侍卫会意,走向排首,将那名宫女架了出来。
“这耳珰上玉石的样式,乃宫中特有。谁给你的?”
她跪在地上,垂着头,眼珠子转了下,“奴婢……奴婢不知您在说什么。”
“你不知?这东西是从你那儿搜出来的。”她见惯人狡辩,语气几乎没有什么起伏,“是你自己交代,还是本宫用刑把你的嘴撬开?”
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想用第二种。但不代表她不会用。
她低着头还欲挣扎,手臂一痛,已有侍卫上前将她往外拖。她面色惊恐,“奴婢说!奴婢说!”
安玥抬了抬手。
那宫女连滚带爬到安玥脚边,旁人见此动静,半是惊半是怕,本以为是公主心情不好,拿人消遣。没想到还真有。
“是岁康公主……她给了奴婢钱财,让奴婢割断秋千绳。奴婢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想着划一道而已,应当无事,没想到伤了公主。奴婢太害怕了……”
岁康。安玥想起,这位皇姐性子跋扈,似乎同自己一直不对付。只是原先碍于父皇在,她又有曲奕护着,她不敢明着与自己为难。
这么多年过去,她几乎要忘了这些事。
却不曾想,今日她竟然会主动挑事。
“太下作了!”若桃气极,“莫说那秋千是娘娘亲手做的,便是摔伤了公主千金之躯这一条,你们十条命也不够抵的!”
那婢女此刻也怕了,头上那位,再怎么势弱,到底还是公主啊,她以头抢地,只能不断重复:“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安玥看她:“为何如此?”
“……是五公主同奴婢说,姜贵妃曾下毒手害死祺嫔娘娘,当今陛下视您为眼中钉,即使不亲手除掉您,送您去和亲也是迟早的事。等到那时,奴婢们失了主子……”
她咬了咬下唇,没敢说下去。但安玥也明白了,毕竟这宫里,巴结错了人,也就等于得罪了人。
安玥眼睫颤了下,看向众人,“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曲闻昭听着这语气,约摸着她回头又得要偷偷掉眼泪。却听头上传来一声轻笑。他终于抬起头,见安玥看着众人,语气惊讶,“原来你们是怕本宫走了,无人侍奉。实在是本宫错怪了诸位。诸位如此忠心耿耿,我又怎能抛下你们?”
“你们放心,若是真有那么一日,本宫自然会向皇兄求一道恩典,让你们陪着本宫远嫁。”
若桃在旁听得嗤笑了声。
一群人听罢面色惨白,说“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被噎得面色青白交错,活像一排无骨灯。
安玥盯着地上那宫婢。
若桃会意,大声:“来人,将其罚入辛者库。”
那宫婢浑身僵住,眼底泪痕未干,却不敢哭闹出声,只一个劲磕头,“谢公主。”
清栀在一旁道:“只要你们在镜烛宫一天,就一天是镜烛宫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主子还未死,某些人就想着找下家,这种不忠之仆,公主不敢要,旁人就敢要了?”
宫婢跪在地上,连声应“是。”
安玥抬了抬手,让人下去。
曲闻昭被安玥抱回了宫,他身上沾了泥水,还未来得及清洗,看着自己灰白的爪子,有些嫌弃。
却不料安玥似是也注意到这一点,揉了揉他肚子,“我裙子都被你弄脏了。”
曲闻昭顾不得她在说什么,只觉得小腹一阵酥麻,原本支起的四肢瞬间瘫软下来。他被安玥抱着往浴池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