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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蝶锁

作者:小隐弱溪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若是长姐愿意留在金国皇宫,那是她的选择,要是长姐愿意做凡民,少姜也会相助。


    “蝶锁。”少宁将这二字清晰吐出,她等今日近乎四年。


    “所以金国国君暴毙了。”少姜这才了然,碟锁,真是好毒,携带母蛊之女子可将子蛊种在任意男子体内,种一次是一个子蛊。但若是男子与其他女子交合,每次都会刺激一只子蛊自杀,体内子蛊死完,男子也会暴毙而亡。


    少宁不语,算是默认了。


    “解蛊不是解毒,一瓶药剂不能去除,而是要经二十五日五谷穴烤炙。届时满手满脚都将是泡,你.......”少姜强打着精神,却是越说眼前越晕,恍惚间好似瞧见了华君泽又来了。


    这次是幻觉了吧。


    华君泽进门却瞧见话未罢的少姜歪着脑袋就要倒地,跨步上去赶忙扶住,又轻轻将她安置在榻上,一手取出一方微潮的锦帕,掩附上少姜的鼻尖,不一会又取下,直至瞧着少姜安然合上的眸子,他抬起的心也放下。


    “于越真是细心,是怕她闻着咱们二人的对话么?倒也不见你待哀家有如此的一半。”少宁轻笑一声,自己伸出腰间的锦帕,也向鼻子盖盖。


    “太后娘娘万金之躯,时而未免过于亲臣了,臣不过一介武将粗人,不得近侍娘娘,往日亲近不过是受陛下所托。故而还请娘娘守口慎言,勿要与臣论及此细事,免得惹人口舌。”华君泽垂着头观着少姜,并未直视着少宁。


    少宁却不恼,而是挑眉看了眼旁的少姜,眼中饶有意味:“往日之事,于越不提,哀家也会记得。不过,我这妹妹能得你们俩人青睐,也真是……”


    “太后娘娘关心,我代少姜谢过,既然您已对此女交代完毕,臣便带着她先回去,届时她烧退罢,臣亲自带她再来向娘娘请安。”华君泽起身拱手将礼数做全罢,就要将少姜打横抱起。


    “君泽,哀家可要好心提醒你,你的身子也不好,谨记勿与少姜行得太近,哀家多说这句,也是为着你们好。”少宁提提唇角,很是好心得劝诫华君泽。


    华君泽面色顿时冷下来,侧眸睨了少宁一眼,不发一言。


    少宁又笑笑道:“你看看,哀家是多说了,想来于越牢记着呢,那你便当哀家未说便是了。”


    华君泽一路抱着少姜出了宫门,宫门外已守着辆马车,接上二人就朝摄政王府去了。


    待少姜再醒来,已是夜里丑时。触目所及皆是眼生的家具。她呆看着柜上着着翠粉色衣衫的陶偶,不再入眠。


    直至第二日鸡鸣后,一夜未眠的少姜方翻坐起身,但脑中仍是混沌,她昨日发着烧,见到的人与物虽是朦朦胧胧的,但又真实不假。


    原来一切皆是有迹可循。


    赵**营的红斑瘟,只因自己曾与长姐通过家书,提及过与晏如温的关系,所以长姐便献计,将金军的疫病投进赵军。届时自己会来解疫,而金国派来的人也会暗中再将配方带走。


    “姑娘,奴婢伺候您梳洗。”门外进来位年轻的侍女,一身青色裙袍,梳着左右两个元宝型发髻,显得可爱俏皮。


    少姜轻轻眨着酸涩的眼,望着侍女忙碌的动作,开口问:“华君泽在哪。”


    侍女端着带面巾的铜盆,神色温顺回:“殿下近日发着烧,昨日回府后便昏倒了,现下在主屋歇息呢。”


    少姜敛着眉,他果真也病了。


    春节数日,赵国生民扫去战前苦顿,扎炮结灯贴红福,惹得上京一片新盛之气,齐家也是如此。


    正月初六,晏如温应齐家邀,前赴团圆宴。但待他到宴上,齐白两家与花音子已落了座。小姑娘又高了些,瞧见晏如温,恭敬起立行了礼,安静得坐落在一角。


    “酒真是好物,老白,今日咱们不语朝堂、不论来战,就痛快得将这些酒坛喝到底。府中亦为你备好了客房,喝困了就这么一躺,岂不美妙?”齐老将军齐邝韫已是杯酒下肚,与邻座鬓边灰白的白戟对称举杯,另只手按着酒坛,眼间飘飘,不似平日做派,可见已是醉酒了。


    “你酒量怎就几十年如一日,一碗就出状,真真是衰样。”白戟老爷子惯是毒舌,齐邝韫闻言仿若未闻,只举着酒碗朝着身旁的白戟,非得让他也举起碗来与自己对饮不可。


    白戟无奈,斜瞥了眼一旁正扒拉着白芍衣袖的齐遇阳,心中微叹气,这老子俩个个不配饮酒,还比不得他们父女。齐遇阳旁的晏如温则自个觞酌着,一杯又一杯。


    齐邝韫瞧见白戟也举起酒碗,立马与他一弹酒碗,豪气无比地饮下,啧紧着脸,细细品品,晃晃脑袋竟是要趴下了。


    “这这这,唉。”白戟放下酒碗,一手指指倒头的齐邝韫,扭头看着白芍,父女俩无奈一笑。桌上余下齐白两位夫人也掩袖摇头,齐遇阳巴眨个眼扫了一圈长辈,面状困噶,又扭头要挂坠在白芍身上。


    “你松开。”白芍皱着眉,起身将他拨开,又朝外面喊了声:“来人,送来醒酒汤。”


    不会,门外侍从客气呈上一碗沉色底的醒酒汤,还冒着白烟,一看就药效强劲。侍从左看看右看看,屋内俩主子都被酒鬼缠了身,他给谁解法才是,只得眼神求饶白芍。


    “先喂齐爹爹吧。”白芍本欲将醒酒汤送进齐遇阳嘴里的,想来长辈轮先,饮罢再让后厨稍来一碗吧。


    侍从一人上手欲灌药,可是奈于齐邝韫不肯配合起身,白芍见状也只好上前,总不能让一旁的亲老爹勺勺喂给齐老爹吧。


    “齐爹爹,将醒酒汤药饮了吧?”侍从把住齐邝韫,白芍亲自举着药水到他面前,想让他瞧清了是自己,再接过喝下去的。


    怎奈老爷子很不喜欢人家扶着他,一把手要摆开侍从的手,口中叫喊:“谁在困住本将,松开本将!”


    老爷子胳膊肘一抬,竟将白芍手中酒碗掀翻,半烫的汤水扬起一道鞭子,打在白芍手臂与衣衫上,令她连忙后退。


    白戟于旁边瞪大眸子,刚要起身踹开齐邝韫,身后却蹬上来个身影,一嗖声就与齐邝韫撞在同处,给坐上的齐邝韫推翻了。凳后的侍从一手空,片刻后忙不迭地又把主人扶起来。


    齐邝韫这下酒醒了一半,怎么有人偷袭他,起身后瞧见齐遇阳正瞪着眼睛朝着他,更是爹火升起道:“狗娃,你敢推老子,老子真是给你活路了!”


    齐遇阳被喊了乳名后眼神有些怂闪,又想到身后定在视看自己的白芍,挺挺身躯继续不敢动。


    齐邝韫瞧这活宝儿子今日似个木头,举起身下凳子就扬起要打上去,好在齐夫人上前来将他拦下,他才堪堪目斥着齐遇阳,仍是不肯原谅。因着他倒是忘了方才将汤药打翻,不然也不敢硬气了。


    白芍朝前看看,又拉着齐遇阳背后的衣裳,将他挪到一旁,与齐家老夫妇对上,脸上歉疚一笑道:“爹娘,遇阳有些偏激也是保护我,因着我现在,有了……”


    白芍垂头用手覆上小腹,后面的话没再继续说。


    可是在场尚清醒的人都是人精,在怔楞没一会后赶忙起身,几个人似水中被搅了的饺子,绕着白芍这个勺子转了好几圈。


    “还没到仨月,不能说的啊!”一角的齐遇阳急的够呛,恨不得早将几个人的耳朵捂上。


    其余人根本没搭理他,这真是战前的一大喜事。晏如温顿定止斟酒的动作,抬眼望着那一圈,目光穿越遐想着什么,良久后敛下眸。


    “温哥哥,你寻到姐姐了吗?”晏如温身旁,花音子抓搦着手


    凄凄切切思念心,长长久久难平意。少姜,再等至多一月,他便会亲自去接你。


    倒腾好久的几人又都入座,这下齐邝韫再也不恼了,将醒酒汤饮下后,老泪已然纵横。


    “老白,咱们俩这半辈子,能瞧着孩子健康长大,再至现在有了金孙,还有什么可怨的。这些年你我作那假冤家,如今都老了才让陛下松了心。好在你又肯将这么好的闺女嫁给我这傻儿子,他们俩……”齐邝韫还没言完,已是一把鼻涕按在白戟身上,白戟此时也是红了眼,不在乎那般恶搓。


    齐遇阳坐回座位,他醉意本就是真假参半,当下更是消了,双眼观望着两位夫人夹着的白芍,心中郁悒。这下好了,今后两位夫人肯定要每日轮着来,届时哪还有他们二人的好日子了。片刻后齐遇阳才注意到一旁漠漠不动的晏如温,心弦拉紧。


    “额,殿下,那个......可与陛下共商向金国递战书之事了?”齐遇阳假咳声,举瓶为晏如温的空杯斟满酒。


    晏如温却未动动,犹如失神般当坐良久,慬缓缓开口:“攻破夏防次日,使团会将战书送至金国,届时本王也会赶到。”


    齐遇阳顿首,但愿一切顺遂,他执起银著欲取餐,晏如温又开口。


    “你且留京将息吧,与夏一战,有本王与白将军足矣,至于父皇那,本王自会进言。”晏如温提提唇角,由衷为齐遇阳为父一事感到欣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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