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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梦自闲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141章 二胎


    行宫外面的空旷处搭起了大量帐篷,胤祥在外围巡逻,看见齐布琛急忙上前问候:“四嫂,您和弘晖没事吧?四哥出去找你们了,有没有找到?”


    “碰到了,我们没事。”齐布琛看着胤祥眼底的青黑,没忍住劝了一句,“你也要注意休息。”


    这孩子也是倒霉,不知道康熙怎么想的,他与太子关系日渐恶化,前头那些儿子都不用,偏挑了胤祥出来做旗子。


    虽然这两年胤祥看着是很得宠爱,但内里的忧虑心焦只有胤祥自己知道,这次康熙南下,只带了太子、胤禛和胤祥,前段时间按行程到了德州,第二日就对外宣布太子患病、不能前行,于是南巡队伍就在德州行宫住下来,康熙还往京城发了圣旨,要索额图赶过来给太子侍疾。


    当时随驾人群的气氛就不太对,胤禛心事重重地回来,跟齐布琛说这几日要低调,还特意把胤祥叫来叮嘱了几句。


    可惜都是白说,太子患病的第二日,康熙居然下旨,让胤祥去祭泰山。


    那可是泰山,自古在泰山封禅祭祀的都是什么身份?


    胤祥差点没吓死,跑来找胤禛求救,胤禛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安慰胤祥就当是孝顺、替皇阿玛办差而已,不要想那么多。


    胤祥战战兢兢地去了,回来后将自己关在院子里不敢出门,听说一宿一宿地睡不着。


    好在康熙还算有良心,在泰山祭祀后仿佛忘了胤祥,没再叫他去身边陪侍。


    眼看风平浪静了几日,耐不住弘晖的撒娇,齐布琛才答应出门逛逛,谁知偏遇上地震。


    胤祥苦涩地笑了一下:“谢四嫂关心,您跟四哥的帐篷已经搭好了,我让人带您去。”


    齐布琛回到帐篷,一点儿没含糊地让人去请太医,她不要紧,弘晖可要紧。还让人去请民间大夫,毕竟瑞香她们伤得也不轻。


    太医给弘晖看过后,得出只是磕肿了的结果,让齐布琛松了口气。


    第二日又发动了几波余震之后,这次地动才算终于停止,齐布琛得到消息,地震的源头是在津宁县,离德州并不远,据说那里房子倒了有一多半,当地县衙的兵力根本组织不起救灾,还往德州这里发求援信。


    康熙让谁去那边救灾不知道,反正胤禛是一直在德州府内忙着,中间回来看了一回,知道她娘俩没事又走了。


    就这种情况下,太子也始终没有出现过,齐布琛偶尔牵弘晖在营地里走走,远远地还能看到太子帐篷周围护卫着为数不少的侍卫。


    地震后第四天,所有人终于搬回行宫,弘晖脑后的肿块也消的差不多了。


    待胤禛差不多将地震救灾事宜收了尾,康熙宣布起驾回京、不在继续原定的南下行程。并且表示太子病虽然好了些,但仍不能大动,留索额图在这里陪太子养好病再回京。


    于是,这次南下草草结束不说,一国太子更是被扔在了外边。


    回京的马车上,胤禛搂着齐布琛,齐布琛抱着弘晖,弘晖则一手搂着额娘,一手还要抓着他阿玛。


    经过地震事件后,弘晖越发黏人,胤禛倒不再像以往一样教训他,齐布琛对他也是极尽安抚,就怕他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胤禛下巴搁在福晋肩膀上,凑在齐布琛耳边小声说道:“明年皇阿玛五旬万寿,寿礼就送牛痘之法吧。”


    牛痘是齐布琛生了弘晖才开始做的,她并没有直接提出最终结果,而是找了傅太医一起研究更安全的接痘之法。因为只能旁敲侧击地启发,所以进展并不快,傅太医带着胤禛私下找的大夫用了一年多时间才确认牛痘与天花是同一种病源,这之后才进入试验阶段,由于实验体不足,进展依旧缓慢,还是今年开春以来,京城突然频发天花,才有了足够的试验材料,在他们离京前终于得到最终的结果。


    这件事胤禛全程都知道,所以南巡这一路也一直在思索这个东西什么时候献上去、以什么姿势献上去比较好,本来他是想着再等两年,等弘晖要接种人痘之前悄悄地给皇阿玛上道折子算了,但这一趟南下状况频发,形势急转直下。


    让他觉得,这牛痘之法不仅要献,还要早献、要献的所有人都知道,管他会不会太出风头,重要地是给自家上道保险。


    他现在有妻有子,不能像胤祥那样毫无反抗之力地被竖起来当靶子。


    在这方面齐布琛不如他触觉灵敏,因此只管答应:“好。”


    太子快到十二月才回京,回来的时候身边只跟着索额图,康熙也没有安排人去接驾,看着好不凄凉。


    胤禛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出面去接了,回来跟齐布琛叹气:“一国储君,不该如此,他不止代表自己,还代表大清和皇室。”


    皇阿玛难道就没想到,这样不止打了太子的脸,更是打了他自己的脸么?太子没了威严,百官难道不会对皇家也生出轻视吗?


    齐布琛没有接话,只安抚地拍拍他以示安慰,岔开话题:“九弟和十弟的福晋都定下这么久了,还没算好大婚的日子吗?”


    胤禟和胤俄可谓是难兄难弟,两人马上二十了,这福晋还没娶回家,虽然不耽搁两人跟侍妾生孩子吧,但以此时的社会认知来说,没娶福晋就还是单身,他俩都是没有妻子的老光棍。


    胤禛又叹气:“皇阿玛不发话,谁敢定?”


    好吧,又是康熙大爷。


    齐布琛闭上嘴,还是别说话了,今儿可能绕不过康熙。


    眼瞅着要过年了,齐布琛还想着最后这一个月平平顺顺的,今年应该能过个安分年,谁知道话刚说完,朝堂上又出事。


    一等伯心裕被弹劾逼打家中下人,致死者三十余众,罪大恶极,应严惩。


    康熙震怒,严令查办,最终由大理寺查明属实,着革去心裕一切官职与爵位,贬为庶人。


    这一天不知道多少人在同时念叨一句话:要起风了。


    因为,心裕,是索额图的弟弟,太子党的中坚。


    康熙四十二年一开年却是一片喜庆,完全察觉不到任何不对,因为是五十万寿,大家没有像以往等到五月份的万寿节才开始贺寿,从开衙的第一天,就有朝鲜、琉球等属国送上万寿节礼,随后百官共同敬上‘万寿无疆’屏,好不热闹。


    或许是心情好了,在祈谷礼时,康熙终于点了去岁回宫之后一直低调待在毓庆宫的太子,让不少人心里松了口气。


    胤禛就是如此,可没几日,康熙下旨要重启去岁半路中断的南巡,随驾人员:太子、胤禛、胤祥。


    这阵容何其眼熟,让他不多想都不行。


    “这次你和弘晖不要去了,都留在家里。”胤禛语气有些沉重。


    齐布琛晓得他的担心,对此她也很无奈,只能尽量让胤禛开心一点:“你让我去我怕是也去不了。”


    “嗯?”胤禛皱眉疑惑。


    齐布琛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我月事迟了五日。”


    胤禛神色先是惊讶,而后转成喜悦:“你是说?”


    齐布琛蹙眉道:“也不一定,时间太短了,说不好。”


    胤禛哪管她那些,此时已经高兴地有些手舞足蹈了,本来人在齐布琛对面坐着,这会儿麻溜地凑到她身边,手摸上肚子:“确不确定的,请太医来诊一诊不就知道了!”


    说着就要叫人,齐布琛无奈按住他:“就算有了,月份还浅呢,万一不是,没得让人觉得我轻狂。”


    胤禛不同意她的说法,却又拗不过她,最后被迫妥协:“那你一定要小心,上次受了那么大罪,这次可一定不能再出意外了。这段日子有什么事情都先推了,不是非常必要的情况不要出门,也不要太宠着弘晖,他如今大了,重量不轻,你不要老是抱他,累着了怎么办?还有啊,放凉的水不许再喝,吃东西也要注意……”


    巴拉巴拉地交代了一堆有的没的。


    齐布琛好笑地听着,也不嫌他唠叨。


    胤禛带着担心走了,齐布琛搁家里养胎养娃,虽然胤禛不让她抱弘晖,但这事哪能这么办呢?齐布琛还是照亲近不误,不过也和弘晖说清,额娘身体不舒服,弘晖碰额娘都要轻轻地,不能使劲儿。


    弘晖很听话,执行的很好。


    齐布琛在一天夜里突然惊醒,吐了几口酸水后,终于确定自己是真的怀孕了,第二日请来傅太医,结果不出所料,是年前怀上的。


    等胤禛收到福晋确认怀孕的家信时,他人已经在常州,躲在屋子里高兴半响,等出了那道门,他又成了那个铁面无私、不近人情的四贝勒。


    康熙这次南巡速度还算快,三月中旬就回京了,胤禛一路归心似箭,恨不得飞回家里。


    可等他见到福晋的时候,却被吓了一跳,来不及叙说思念,胤禛劈头就问:“怎么回事?不是还没有四个月吗,肚子怎么就这般大?上次有弘晖,我记得快五个月肚子才显怀。”


    上次因为是迟迟不显怀,这次却又显怀的太早,胤禛有些忧愁,福晋怀孕是好事,但就不能正常一次吗?——


    作者有话说:胤禛:我响应国家号召


    第142章 你还这样吓我?


    齐布琛满腔的情意都被他这几句问话打断,悄悄瞪了他一眼,看看周围过多的下人,拉着他往屋里走:“外边冷,进屋说话。”


    让人将弘晖抱到一边去玩,屋内就只剩下知情的人,齐布琛这才跟一脸焦急的胤禛解释:“我亦不知,这一胎自确认后胃口就特别好,两个时辰不吃东西就饿得慌,请傅太医来看,但月份还小不敢断定。不过傅太医说,有五成的可能是双胎。”


    胤禛瞪圆了眼睛,齐布琛失笑道:“剩下五成呢,就是肚子里这个特能吃,估计是大胃王。”


    胤禛直接忽略后半句,抓着福晋的手略微捏紧了些:“真的是双胎?”


    “啧。”齐布琛不满地捏他,“都说了不确定,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讲话。”


    胤禛却全然不管,他满心都被双胎两个字占满了,看着齐布琛肚子的眼睛满是兴奋:“双胎,哈哈,双胎,双胎好啊…嘶…”


    齐布琛拧着他的肉:“好什么好!双胎有多难生你知道吗?你是高兴了,我可得受罪!”


    胤禛太高兴了,被拧了也不在意,依旧在傻乐:“我替你受罪,我替你受罪!”


    “呸!”齐布琛啐他,“就一张嘴说得好听!”


    胤禛搂着她好话不要钱的往外扔,好半天才将人哄好:“对了,我给你带了好东西,保证你喜欢!”


    “什么?”齐布琛好奇。


    胤禛一声令下,苏培盛带着人抬了两个箱子进来,打开。


    齐布琛看了一眼有些失望,嘟囔道:“就这?”


    箱子里是一些木制玩偶。


    倒是见机跑过来的弘晖笑眯了眼:“阿玛,这是给弘晖的礼物吗?弘晖好喜欢,谢谢阿玛!”


    胤禛却无情地给他浇了一盆凉水:“不是,这是给你额娘的。”


    弘晖:……想哭。


    “你干嘛逗他。”齐布琛嗔怪道,在她看来这些东西就是给弘晖玩的。


    偏胤禛一本正经:“我没逗他,苏培盛,把那只狗拿出来给福晋演示。”


    齐布琛好奇心又起来了,胤禛能这样说,那代表这只假狗肯定有不一样的地方。


    苏培盛将那只木头做的狗放在地上,不知动了什么机关,这只木狗忽然原地站起来,发出声音:“汪汪汪!”


    弘晖被吓了一跳,两步跑过去抱住他阿玛的大腿。


    苏培盛又在狗身上拨弄了一下,狗停止吠叫,趴回原地。


    齐布琛双目熠熠生辉,激动道:“这哪儿来的?”


    胤禛得意地看了她一眼,拿起乔来,偏不给她解惑,吩咐苏培盛:“其他的也都给福晋看看。”


    接下来,齐布琛就见到了在斜面上会自动行走的小木人、类似探照灯的瑞光镜、能测冷热的验器、人物马兽能自己动的自画……


    看的齐布琛两眼放光,这些东西都和后世运用广泛的一些五品有异曲同工之妙,若能把做这些的人找到,假以时日,未必不能让这些发明诞生于中国。


    “做这些的人呢?”齐布琛目光炯炯地盯着胤禛,一副他不给个交代不罢休的样子,“别说你没找到!”


    弘晖已经没了最初的害怕,这会儿已经跟着苏培盛去外间玩那些新奇的‘玩具’。


    胤禛叹气:“唉,找倒是找到了,可惜。”


    他长叹一声,将齐布琛急的不行,捏着他胳膊上的肉威胁道:“你快给我说。”


    “福晋你真是越来越不温柔了。”没了旁人,胤禛做出一副幽怨地样子控诉,“我出去这么久,才回来你不关心不说,还家暴!”


    家暴这词是和齐布琛学的。


    齐布琛磨了磨牙,还是放开他的肉,行,演是吧?谁还不会演了!


    “你还说我!”她泫然欲泣,“我自从知道可能怀的是双胎后不知道多提心吊胆,又怕流了、又怕早产,又怕出不了产房…唔…”


    原是装相的胤禛一开始还看着福晋演戏,但听她说的不像,连忙将人嘴捂住,斥道:“这种话也是能随便说的!快呸!”又双手合十各方为拜拜,“她有孕爱胡思乱想,各路神佛千万别在意。”


    本来只是演戏的,但说着说着,齐布琛把自己说委屈了,没忍住真的掉下泪来:“我日日夜夜盼着你回来。可你一回来,不说关心我,只问肚子,知道双胎还那般高兴,一点儿没想着其中的危险…我…我…呜…”


    胤禛急了:“我没有!我没有不关心你,我问你肚子,就是担心你身体!”但是双胎这个他有点心虚,强辩道,“双胎…双胎我之前确实没了解过,不知道有多危险…但是你放心!明日…不,一会儿我就请傅太医过府来,把双胎的情况了解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快别哭了,眼睛都要肿了,一会儿该不好看了…”


    “你还嫌我难看!”齐布琛悲从中来,哭的更大声了。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胤禛焦头烂额,他不明白怎么事情一下就发展成这样了?


    齐布琛的哭声惊动了外面,弘晖首先跑进来,抱住齐布琛的腿上蹿下跳:“额娘,额娘你怎么了?额娘你哪里不舒服吗,额娘不哭,弘晖给你呼呼!”


    宝珠等人也跟进来,她们倒是看的明白,福晋这应该是被爷惹哭了,可她们也不敢去指责主子呀,只能焦急地围在边上哄劝。


    “福晋您可哭不得唉,仔细伤了神,一会子头疼。”


    被一大群人这么围观,齐布琛很是不好意思,那股子委屈来的快去的也快,她有些羞耻地捂着眼睛,闷闷道:“我没事,你们先出去。”


    宝珠等人见她止住,也大概明白她这是不好意思了,连忙退出去,就是弘晖,死活不让人抱他出去,齐布琛说了两句说不动也就算了。


    “额娘,你到底怎么了?”弘晖还抱着她的腿,眼里包着泪,刚才齐布琛要是没停,他就该扯着嗓子一起哭了。


    胤禛被这一顿吓,此时见她停了也没敢说话,小心翼翼地递了块帕子过去。


    齐布琛瞄了他一眼,接过来擦了擦,先解决弘晖:“没事,额娘不是跟你说过,额娘肚子里有小宝宝了吗?刚才就是小宝宝伸懒腰的时候踹了额娘肚子一下,额娘疼,才哭了。”


    弘晖撇撇嘴:“小宝宝不乖,额娘咱们不要他了!”


    “这个不行哦。”齐布琛耐心道,“小宝宝不是故意的,只是他现在太小了,他现在只有这么…这么大哦…”


    齐布琛不太清楚三个月的婴儿有多大,就大概比了个拳头:“所以这不能怪他,他不知道自己伸懒腰会让额娘疼的,阿玛是不是教过你,不知者不罪?小宝宝就是这样哦,明白吗?”


    弘晖不情愿地点点头:“明白。”又好奇,“小宝宝这么小吗?”


    “对呀。”齐布琛又比划,“等他长到这么大的时候,弘晖就能见到他了,在他长大的这段时间呢,额娘得多多吃饭、多多睡觉,还不能使劲儿,陪弘晖的时间也会变少,弘晖不会怪额娘吧?”


    类似这样的话额娘这段时间说了很多,弘晖噘着嘴点头:“弘晖懂事,不会让额娘累的。”


    “我们弘晖真好,额娘最喜欢弘晖了。”齐布琛摸摸弘晖的头,“好了,出去玩吧,阿玛拿回来的那些东西,都给弘晖。”


    “真的吗?”弘晖眼睛噌地亮了,小孩子就是好哄。


    齐布琛笑眯眯地点头:“真的,都是弘晖的。”


    “噢~”弘晖欢呼着跑出去看他的宝贝。


    弘晖也走了,屋里就剩夫妻两个,齐布琛垂着眼皮,摸着肚子,不说话。


    气氛有一点尴尬。


    胤禛摸摸鼻子,蹭近:“……真生气了?”


    齐布琛其实是不好意思,她刚才那股劲儿真是来的莫名其妙,这事儿其实胤禛没啥错误,她估摸着自己就是内分泌失调、情绪不稳,才有此一遭。


    可这会儿让她开口道歉吧,嗯,拉不下脸来。


    “别生气了,我真没有那些意思。”胤禛试探着碰了碰她,见没被拒绝,才大胆地将人搂住,“我承认刚才只顾着高兴,没考虑到你怀身子的辛苦,我道歉,好不好?但我真没有嫌弃你难看,你怎么可能难看呢,在我眼里,你貌若西子、沉鱼落雁……”


    ……这两个词儿可真是昧良心。


    齐布琛捂住胤禛的嘴,他说的亏不亏心不知道,但她自己听着亏心啊。


    “我没有…生气。”齐布琛红着脸,有些羞耻道,“我刚才就是…就是突然一股劲儿上来了,不受控制,不怪你,是我不好…”


    胤禛大大地松了口气,他也是经历过福晋怀弘晖时情绪多变的人,当然能理解:“没事没事,没生气就好,生气了也不要紧,记得气朝我撒就是,别自己哭,再哭坏了眼睛。”


    齐布琛让他一句话说的瘪着嘴,红了眼。


    胤禛心跳都快让她吓停了:“…我哪句话说错了?”


    “胤禛你真好。”齐布琛投入他怀里。


    “……你真是!我还当怎么了。”胤禛如劫后余生,拍拍怀里的人,“我好,你还这样吓我?”


    第143章 我最爱你了


    齐布琛窝在他怀里不好意思接话,胤禛不放弃又醋道:“我好,但是你最喜欢弘晖了?”


    “噗。”齐布琛没忍住笑出声。


    胤禛不满地将人捞出来,虎着脸:“还笑。”


    齐布琛笑的双眼亮晶晶:“那人家是最喜欢弘晖了嘛,弘晖那么可爱。”


    胤禛本是意思意思吃个醋,想让福晋说好话哄哄他,毕竟他刚才怎么说也是受了惊吓,可福晋这个态度,到让他真生出一丝委屈来。


    这会儿只有弘晖一个,他在福晋心里的位置就被占了不少,等肚子里两个再生下来,他还能有地位吗?


    胤禛凭空生出一分危机感,因双胎而生的喜悦也减了几分。


    “那我呢?”胤禛觉得他必须要好好稳固一下自己的地位。


    齐布琛眼神乱飞,看起来很是心虚:“你也很可爱啦。”


    胤禛紧紧擭住她的目光,不容躲避地哼道:“就这?”


    以为他像弘晖一样好打发?


    齐布琛又偷偷笑了一下,知道今天必须给点甜头,双手攀上男人的脖子,唇瓣似有似无擦过他的耳廓,引起男人一阵无意识地战栗。


    “我最爱胤禛了。”


    六个字轻轻柔柔地在耳边抚过,胤禛却觉得仿佛一座山砸入心湖,掀起万丈波涛,他有些失控地掐住女人不再纤细地腰肢,呼吸绷得紧紧地:“……你再说一遍?!”


    齐布琛能感觉到他的紧绷,手掌在颈后摩挲:“胤禛最好了,我最爱胤禛了。”声音如涓涓流水,坚定不歇,又清甜可人。


    胤禛紧绷地一口气重重吐出,双手微颤地将人搂住,脸在女人发间磨蹭,声音轻轻地:“……我也爱你。”


    这样直白的表达对胤禛来说是陌生的,他除了在最初对齐布琛说过心悦两字,两人明确彼此心意后,就再没说过,最多也不过喜欢二字,且多出现于床笫之间。


    但说完后,他却觉得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满足,满足地发胀。


    齐布琛又何尝不是,比起胤禛这个古人来,她有时候在感情表达方面甚至更加内敛,因为不确定,因为害怕,因为缺乏安全感。


    此时此刻,这些仿佛都消失无踪,只剩心中满满地情意。


    明明二胎正在怀着,夫妻两个却犹如才热恋般,耳鬓厮磨、你侬我侬了好半响。


    还是齐布琛觉得饿了,两人才意犹未尽地分开,但目光,却依旧隔着空气纠缠不清、脉脉含情。


    直恰似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祭了五脏庙,两人这才有空说起正事。


    “你找到做那些东西的人了?”齐布琛说话像是含着糖。


    胤禛把玩着她的一缕头发,眉眼弯弯:“嗯,还记得怀弘晖那次的南巡么?你那时候不是对一个叫黄履庄的感兴趣,这些东西也是他发明的。”


    齐布琛喜出望外:“真的?!”


    胤禛道:“真的,不过他人已经去世了,这些东西是他的后人献上的。”接着详细叙说了一下找到黄履庄后人的经过。


    当初胤褆捣毁白莲教一个窝点时,捉了不少人,里面有一些是被白莲教掳去逼迫给他们干活的,当时齐布琛还觉得这些人被当做乱党太可惜了,也有些冤枉。


    后来他们走前,康熙下了旨意,这些被逼迫的人被放掉性命,但毕竟为乱党做过事,所以还是没逃过牢狱之灾。


    这次胤禛再次南下,接到齐布琛怀孕的家信后,想起她当时对那些新奇玩意的喜欢,就想到了这伙人,派人去扬州问了以后,才知道这些人已经从牢里出来,但因为被打入匠籍,生活很是困顿。


    想到福晋觉得这些人还算人才,胤禛索性问他们愿不愿意跟他走,备受欺凌的这伙人知道胤禛的身份后,眼见有铁饭碗端哪会拒绝,都感激涕零地答应了,其中有一个知道胤禛最开始找他们是为了什么后,就献上了这些东西,说是他父亲的遗物。


    据这人说,黄履庄当初对西方传过来的科技著作颇感兴趣,他一度想出海去西方,为此准备举家搬迁到广州去,谁知还没等成行,就被白莲教将全家掳去,以妻儿的性命威胁他为白莲教私自制作弓弩器械等。


    “还有一本书,据说是他父亲写的《奇器目略》,记录他父亲发明的一些东西。”胤禛道,“要献上来,我让他抄录一本,原本自留,你若感兴趣,到时候给你拿来。”


    齐布琛当然感兴趣,她也想看看这位中国自有的发明家,都发明了多少东西。


    胤禛瞧她兴致勃勃的样子,不得不补充道:“但是你不许多看,免得伤神。”


    齐布琛答应地痛快。


    这些说完,两人才开始说起京中这些日子发生的一些事情:“……其他都还好,就是十二弟那里,月前添了一子,但不过六日便夭折了,我不好去道恼,回头你得去瞧瞧。”


    胤禛点点头。


    “还有十弟,你走这些日子,他来了三回,有意照看。”齐布琛絮絮叨叨地说着,“你也别老端着一副教育人的样子,十弟这样也挺好,安安心心地过日子。”


    “他哪儿是安心过日子?”胤禛忍不住反驳道,“明明镇日跟着老九胡混。”


    别看胤禟、胤俄都二十了,但因为康熙不提,所以他俩不但还没娶上福晋,甚至还住在宫里、每日去上书房和几个八九岁的弟弟一同上课,好不悲催。


    这样大龄留级地情况,就导致两人越来越混吃等死,胤俄还好些,胤禟总是醉生梦死,还尤其热爱赚钱,不止一次派人来说,想入股齐布琛的生意。


    带他挣钱倒是没什么,只是这孩子一向和胤禩走得近,而如今胤禩是妥妥地大阿哥党,齐布琛不想将胤禛牵扯进去,因此都委婉拒绝了。


    齐布琛无奈:“他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便是他想做正事就能做了?如今这样才好。”


    康熙给他指的福晋就表明了对这个儿子的想法,胤俄又没有表现出高人一等的才能,那么顺着康熙的意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胤禛当然也明白,但他还是瞧不上胤俄那副混吃等死的样子,哼了一声表示态度,却没有再争辩。


    为了不讨*喜的弟弟和福晋争执?不值当不值当。


    胤禛回来后,齐布琛心里更安定了些,也更能全心养胎,而胤禛在和傅太医了解过双胎的危险后,每每看见齐布琛大吃大喝都忧愁不已,看着她跟吃气球似的鼓起来的肚子更是像看炸弹一样。


    好在齐布琛除了能吃一点,孕妇其他症状都比较轻微,让胤禛放心不少。


    家里放心,外面却不让人省心。


    康熙回来没多久,大学士王熙任上病故,这一位从顺治朝就是重臣,且这些年也没犯什么错误,算是一身清名,康熙给赐了文靖为谥号,并准其入贤良祠,也算是死后哀荣。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落在史书上也是一笔君臣相得的美谈。


    偏偏康熙又出骚操作,大臣死后皇帝派人祭奠是常事,干这活的一般都是亲信重臣,以示看重。


    可这回康熙却点了胤褆的名,让他和马齐一起前往祭奠。


    这可真是平地起惊雷,大清开朝以来从未皇子祭拜大臣的先例,这对王熙来说固然是前所未有的殊荣,但对皇子来说,又何尝不是某种看重呢?


    以及某种可能呢。


    此事之后,各方如何反应且不说,胤禛是真的关起门来,一心只守着齐布琛养胎。


    正院。


    傅太医诊完脉后,拱手道:“臣已有八成把握,此胎是双胎。”


    胤禛和齐布琛没太惊讶,双胎不双胎的,看看她如今五个月却像是七个月的肚子,是个人就差不多能猜出来。


    就不是没想到傅太医居然还有这种稳一手的时候,只说八成把握。


    胤禛点点头:“这一胎还要劳傅太医多费心,那福晋如今的身体如何,几日后的万寿宴可能出席?”


    傅太医道:“福晋的身体康健,这一胎养的也不错,目前没有什么问题,万寿宴能出席,但也要注意不要过于劳力劳神了。”


    送走傅太医,胤禛眉头还是皱着:“要不还是找借口不去了吧?”他看着福晋的肚子总觉得害怕的紧。


    齐布琛安抚他:“不会有事的,今年可是皇阿玛五十万寿,能出什么事。”


    虽然今年一开年各地都已经庆贺过一轮康熙的五十万寿了,但在五月的正日子,庆典依旧很盛大,不少封疆大吏这次都早早上了折子,请求回京给康熙祝寿。


    还有蒙古和各属国,来人不少,在这个时候后宫要是有人找事,怕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长。


    反过来说,她身体好好地却找借口不出席,谁知道会被人解读成什么样。


    说是这样说,但齐布琛还是做足了准备才进宫。


    依然是永和宫,德妃的心情很不错,甚至看到齐布琛嘴角依然还有一丝笑意。


    齐布琛当然不会以为德妃突然转性了,虽然她对宫中的消息不算灵通,但也知道胤禵的后院有人怀孕了,比她的月份还大些,有六个月了。


    不止十四,十三的后院也有个侍妾怀孕,如今已经八个月。


    最爱的儿子要给她生孙子了,德妃的好心情齐布琛很能理解。


    第144章 定不负你


    德妃的眼神在齐布琛的肚子上顿了一瞬,又若无其事地略过。


    齐布琛没发现,她余光看见以往九格格坐的位置,有些伤感。


    九格格在三十九年被封为和硕温宪公主,不知康熙怎么想的,明明德妃和孝懿皇后有纠葛在宫里人尽皆知,他偏将温宪指给佟家的舜安颜。


    不过温宪嫁过去后因德妃常常召她入宫,倒也过得不错。


    只可惜才刚二十岁的年纪,却在去岁因为随驾去热河而中暑,一病没了。


    德妃自是痛不欲生,但这事怪不上别人,她连迁怒都不能,一直郁郁寡欢,直到胤禵侍妾怀孕才打起精神来。


    在永和宫惯例被无视,直到去见太后的时候,才总算有人问起齐布琛肚子的异常。


    “回皇瑪嬷的话,太医说我这一胎可能是双胎。”齐布琛大大方方地道。


    太后喜上眉梢:“双胎?双胎好啊,皇家还从未有过双胎,老四家的是个有福气的!”又吩咐身边人,“一会儿记得提醒哀家,让老四家的多注意休息。”


    康熙在乾清宫大宴群臣,太后率嫔妃在坤宁宫大宴命妇。


    虽然女眷这里康熙不在,但祝寿的流程一模一样,都由太后代为收下。不过各家寿礼都还是由前面男人献上,后头也就是说说祝寿的吉祥话。


    齐布琛在后面念着准备的祝寿词时,前头胤禛与兄弟们在空旷处站成一排,行三跪九叩大礼,再起身挨个祝寿献礼。


    胤褆、胤祉说完后,胤禛上前一步、越众而出:“儿臣恭祝皇阿玛永享万寿、日月昌明、松鹤长春。儿臣为皇阿玛献上的贺礼是……”他停了一下,接着一字一顿道,“更安全的天花接种之法——牛痘接种!”


    他话音落后,本就安静的筵席间更加寂静,站在他身后的众兄弟眼睛俱死死盯在他身上,坐在上首的太子攥紧了手中的杯子。


    哗!


    是茶盏落地之声。


    一道身影慌里慌张地跪地请罪:“臣御前失仪,请皇上恕罪!”


    这一变故惊醒了乾清宫所有人。


    康熙哪里有空搭理他,不耐道:“恕卿无罪,平身。”


    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盯着胤禛:“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这等事可不容你拿来玩笑。”


    “儿臣不敢。”胤禛腰躬的更低,“此事太医院傅太医亦有参与,皇阿玛可召他问话。”


    康熙眼睛微敛:“呈上来,传傅太医。”


    傅太医紧张地在值房门口转来转去,止不住的手抖,牛痘之事四贝勒早与他通过气,不出意外他绝对会被召去问话,他自考入太医院,因为资历浅,再加上为人不讨上司喜欢,日常都是被王公大臣请去看病,少入后宫,更别提面见康熙了。


    此时即将得见圣颜,哪能不紧张。


    今日值班的同僚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等看见他被皇上召见后,又惊疑不定。


    傅太医一路走到乾清宫,请安的声音都在打颤:“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福。”


    此时康熙已经看过胤禛呈上的牛痘资料,也问过胤禛钻研此法的经过:“朕问你,牛痘之法可是由你主导?”


    “回皇上,不敢说主导,只是参与较多。”傅太医此时情商前所未有的上线,谨慎回道。


    康熙懒得与他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只问:“告诉朕,牛痘之法果真比人痘更安全?”


    傅太医定定神,语气肯定:“根据臣等的试验结果,确实如此。”


    其实所有数据对比在资料里都有,康熙心中早有判断,此时再问一遍不过是确认而已。


    “好!”康熙龙颜大悦,“你有功,即日起,晋尔为太医院痘疹科院判,全权负责牛痘之事。”


    傅苍大喜过望,太医院除了院使,下来就是负责各科的院使,他这也算一步登天了:“臣谢主隆恩。”


    康熙示意他退下,这才看向另一主角:“胤禛。”


    胤禛上前两步:“儿臣在。”


    康熙微微眯起眼睛:“你想要什么赏赐。”


    “回皇阿玛。”胤禛没有片刻迟疑,“此法儿臣并无任何功劳,不敢要皇阿玛赏赐。”


    “哦?此事不是你牵头,又出人出力?”康熙不置可否。


    胤禛道:“不敢欺瞒皇阿玛,此事还真不是儿臣提出。自有弘晖后,儿臣虽知父母恩、亦有慈父心,但其实并不能关注到细枝末节。是儿臣福晋,忧心于弘晖种痘的风险,萌生出寻找更加安全的接种方法,这才有请傅太医帮忙之事。乃至于出人出力,不怕皇阿玛笑话,儿臣阖府说起来,都是被福晋养着,儿臣不过坐享其成罢了。”


    康熙神色难辨:“这么说来,你倒是好福气,有个好福晋。”


    胤禛没否认:“此事全赖皇阿玛,若不是皇阿玛将人指给儿臣,儿臣哪有福气,都是皇阿玛赐予。”


    康熙似笑非笑:“看你这样子,倒是挺自豪被福晋养着?”他一拍桌子,沉下脸来,“身为皇子,你就这点出息?”


    “儿臣知罪,皇阿玛息怒。”胤禛不急不缓地跪下。


    “哼!”康熙满脸不悦,“滚下去,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不再提赏赐之事。


    胤禛施施然起身回自己的位置,全然没有被骂的觉悟。


    中断的祝寿活动又接上,只是不管当事人还是旁观者明显都有些心不在焉,那些奇珍异宝也仿佛都失去光环,不能吸引人们的视线。


    胤禛老神在在地坐着,能感觉到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比之前多了不知多少倍,来自他兄弟们的尤其多。


    胤祉头一个没忍住,端着酒杯过来,阴阳怪气地道:“没想到四贝勒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三贝勒客气了。”胤禛抿出酒窝,笑容前所未有的真诚。


    但在胤祉看来,却全是嘲讽,自从被撸掉郡王爵位后,他最恨别人称呼他贝勒,宁愿让人叫他三阿哥,也不想听到三贝勒。


    他阴着脸:“抢女人的功劳可不算男人啊,四弟。”


    胤禛眨眨眼:“三贝勒说的是。”


    胤祉眼睛里都要蹦出火光:“吃软饭还吃的这么光明正大,爷数遍历史,也只有四弟一人,真是佩服佩服!”


    “不敢当三贝勒的夸奖。”胤禛嘴角噙着笑。


    他一副油盐不进、水火不侵的样子,还反过来插刀,胤祉气的几欲吐血,一口闷掉杯中酒,拂袖而去。


    胤禛坐下,低头哂笑,就这段位,还来嘲讽他?


    这一出被其他人看在眼里,倒是让胤禛落了个清净,一直到寿宴结束,都没人来找他。


    寿宴散场后,胤禛本打算去接福晋,却被梁九功拦下:“四贝勒稍后,皇上传召四福晋,请四贝勒同奴才一并前往。”


    胤禛心中一凛,他没想到皇阿玛会召见福晋,顿时心电急转,思考起康熙的用意。


    齐布琛看到梁九功和胤禛一起来还有些奇怪,得知康熙传召后更惊讶,但碍于梁九功在,只能用眼神询问胤禛是怎么回事。


    胤禛淡淡道:“爷与皇阿玛说了你研究牛痘之事。”


    齐布琛眉毛拧起,在今日献上牛痘之事是她们早就商量好的,但她一直默认的是,将这事的功劳定在胤禛的身上,看能不能挣个爵位回来。


    却没想到,胤禛竟是将这个功劳给她,这是怎么说,给她有什么用?难不成康熙还能封她当个公主不成,这不浪费吗?


    给胤禛使眼色,胤禛却始终一副平淡的样子,没有回馈。


    齐布琛有些气他,自作主张就算了,这时候还装没事儿人,索性不再搭理他,暗自思索一会儿该如何应对。


    “儿媳叩见皇阿玛,皇阿玛万福安康。”齐布琛小心翼翼的行礼。


    “起吧。”康熙声音还算温和,“几个月了?”


    这是要拉家常?


    齐布琛不敢小觑,扶着胤禛的手站起来,恭敬答道:“回皇阿玛,五个月了。”


    “五个月?”康熙明显有些惊讶。


    “是。”齐布琛老老实实道,“傅太医说,可能是双胎。”


    殿内沉默半响,康熙的声音才响起:“也好。”


    也不知好什么。


    “牛痘之事朕已知晓,你想要什么赏赐?”康熙问道。


    齐布琛脑中各种思绪乱飞,口中却道:“此事原本只是起于儿媳的私心,不敢当皇阿玛赏赐。”


    康熙不以为意:“于公有益,就该赏。”


    瞧着康熙这非要赏赐的架势,齐布琛心里的想法转了一圈后,又瞟了一眼始终没有表示的胤禛,心一横:“那皇阿玛觉得,儿媳该要什么赏赐合适?”


    殿内落针可闻,胤禛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他怎么从来没发现,福晋还有这样傻大胆的一面?


    “你这是在跟朕讨价还价?”康熙的声音意味难名。


    胤禛唰地跪下:“皇阿玛恕罪,乌拉那拉氏绝无此意。”


    齐布琛后知后觉跟着跪下,茫然道:“儿媳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就是真的不知该要什么赏赐…”


    康熙没有叫起,也没有问罪:“你觉得它值什么赏赐。”


    “额…”齐布琛试探道,“…郡王?”


    “呵。”康熙轻笑,“你倒是一心只想着老四。”


    齐布琛做羞涩状,不回话。


    康熙却不知在想什么:“你就没想着,给自己讨个旨意。”


    齐布琛有些糊涂:“儿媳不懂皇阿玛的意思。”胤禛当上郡王了,她不也有好处嘛。


    “比如,让朕下旨,老四此生不得纳妾。”康熙语气沉沉。


    齐布琛心中一凛,叩首道:“儿媳不敢。”


    “是吗?”康熙明摆着不信。


    齐布琛语气涩然:“不敢欺瞒皇阿玛,儿媳…确实犯了七出之罪——妒忌,皇阿玛若要责罚,儿媳绝无怨言。但儿媳亦从未想过,要以…外力来禁锢爷,儿媳渴望的是与爷执子之手,但爷若要纳人,儿媳也绝不会阻拦!”


    只会收回自己的心。


    说出这一番话是她没有料到的,但她深知她那点心思在康熙面前根本遮掩不住,倒不如坦诚一些,或许结果能好一些。


    她没有去看胤禛,安静等待着康熙的审判。


    康熙的声音有些虚无缥缈:“胤禛,你怎么说。”


    齐布琛心尖一颤,手指不由自主地抠住地板。


    “儿臣,有福晋足以。”胤禛的声音温暖又坚定。


    齐布琛不敢置信地偏头看他,私下里与她说是一回事,在康熙面前如此表态,他可知这代表什么?


    果然,康熙追问道:“即使因此失去许多?”


    胤禛微微偏头,与齐布琛对视:“人生在世,不可能十全十美。儿臣已比世人拥有的多,不敢再贪心不足。”


    齐布琛瞳孔颤动,眼中瞬间蒙上一层薄雾。


    胤禛,此生我定不负你。


    第145章 雍郡王宫外。


    宫外。


    刚一上马车,齐布琛就如乳燕投林般钻入胤禛怀中:“你可知你刚才都做了什么?”


    胤禛亦轻轻搂着她,失笑道:“我又没老年痴呆,怎么会不记得才做过的事情。”


    “不后悔?”齐布琛定定地看着他。


    胤禛目光如水,温柔道:“不悔。”


    下一刻,齐布琛扑上去堵住了他的嘴。


    胤禛瞳孔骤缩,小心扶着人的同时,余光瞟向同在马车里伺候的兰蕙瑞香二人。


    两个小丫头早已伏倒在地,恨不得自己立刻聋了瞎了。


    虽然以往从未在下人面前有过如此亲热的举动,但胤禛此刻却并不想推开分外大胆的福晋,看见下人懂事回避后,他闭上眼享受着福晋的热情,手掌在福晋背后缓缓摩挲。


    良久,齐布琛才喘着气松开胤禛。


    胤禛倒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还抚着背帮她舒缓:“没累着吧?”


    慵懒的声音听得两个未经人事的丫鬟脸都红了。


    齐布琛羞嗔地瞪他一眼,让他说的自己好生没用似的,不过她好歹还是记起了马车里还有别人,只偷偷拧了胤禛一下便罢了。


    不过那点力气,倒像是撒娇多过撒气,起码胤禛嘴角的笑容都没变一下。


    齐布琛靠在胤禛胸膛上,有些担忧道:“皇阿玛会不会…冷落你啊?”


    刚才胤禛说完那番话后,康熙便再没表示,直接让他二人退下,也没提赏赐之事。


    “不会的。”胤禛捏着她肉肉的手把玩,给她吃定心丸,“牛痘是造福万民之事,我这点私事,哪有与之相提并论的资格。况且,皇阿玛其实并不管我们这些兄弟的事,你看大哥自大嫂走后,再没添子,这么多年只有弘昱一个,皇阿玛可有说过什么?还有老八,他这些年不也只守着郭络罗氏,皇阿玛也没问过一句。”


    说起胤褆,还真让齐布琛有些惊讶,当初她还担心过大福晋那几个孩子,但自大福晋去后,胤褆竟是一副难得的慈父做派,将几个孩子宠上了天。


    这四年多来,直郡王府始终只有大福晋所出的五个孩子,不说儿子,便是连女儿都不曾添过一个。


    这让齐布琛对胤褆的好感,前所未有的高。


    虽然前不久听说直郡王府有个侍妾怀孕了,但说真的,齐布琛并不因此就觉得胤褆金身破灭,便是搁在现代,那妻子去世了,立刻跟新老婆生孩子的也不知凡几,胤褆能守四年,足够了。


    何况他从未给自己立过深情人设。


    至于胤禩,确实这些年都只守着郭络罗氏。说起来这都在京城成了一个传说,亲兄弟,比邻而居,都只守着福晋一人,也不知从哪里起的头,竟有许多女子认为是他们住的这条街风水好,只要住在这里,就能夫妻情笃、琴瑟和鸣。


    他们这条街的宅子一度被争抢,福晋们都撺掇着男人搬过来。


    最近这股劲头才歇了些,原因也很现实,因为齐布琛当初同房三年才有孕,而郭络罗氏更是至今没有消息。


    这可不让许多人退缩么,与子嗣比起来,男人算什么。


    自从齐布琛再次有孕后,巴雅可没少上门,态度也一次比一次软和,就想让她给个生子秘方。


    齐布琛虽然不太喜欢她,但也不在这方面拿捏人,第一次上门就如实告诉了她自己知道的一些有助于怀孕的事情,但这人轴得很,死活不信她没喝药,就认为齐布琛藏匿了生子秘方不肯给她。


    齐布琛都无语了,跟她简直说不通,她就固执地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让人能怎么办。


    好在胤禛回来后,出面挡了她两次,她才不再上门。


    这次在宫中见面,听到她怀的是双胎,巴雅当时的目光恨不得将她吃了,全程没有好脸色,不过齐布琛也不在乎就是。


    反正胤禛和胤禩即便不是政敌,两人的性格也注定不会有什么兄弟情深,她也就没必要和巴雅打好关系。


    “希望如此。”齐布琛吊起的心并不能完全放下。


    好在康熙还算有良心,没让她提心吊胆太久,万寿节最后一日,康熙当堂宣布,晋胤禛为郡王,赐号雍。


    而且也没让胤禛再走一道请封郡王妃的程序,直接表示齐布琛为郡王妃,还没忘记弘晖,立弘晖为世子。


    一家全乎了。


    胤禛带着弘晖领旨谢恩,新鲜出炉的雍郡王世子——弘晖,被康熙叫上去问话:“弘晖如今认多少字了?”


    弘晖还并不太明白他身份的转变,不过如何面对康熙,家里早教过,于是老老实实道:“回皇玛法,弘晖还不识字。”


    “哦?”康熙瞟了一眼胤禛,“弘晖不愿意认字?”


    “不是。”弘晖摇着小脑袋,“额娘说我还小呢,小孩子就应该好好玩,要认字,以后有的是时间。”


    康熙又瞟了一眼胤禛,摸摸弘晖的头:“去找你阿玛吧。”


    胤禛将弘晖送到皇孙那一圈,才回到自己的座位,胤祉凑上来:“没想到四弟倒是个慈父,爷就比不上四弟了,弘晴如今日日描红,你三嫂日日和爷抱怨,说弘晴手腕都肿了。可爷也没法子啊,他兄弟多,以后如何还得靠他自己,不像你家弘晖,独苗苗一个。”


    胤禛扯扯嘴角:“三贝勒说错了,本王王妃如今正怀着双胎呢。”


    胤祉脸立刻就黑了,这老四真特么会上杆子,才封个郡王罢了,本王都用上了?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虽然是双胎,爷劝四弟也别抱太大希望,万一都是女儿呢。”胤祉阴阳怪气道,“哎呀呀,忘了,便是女儿,四弟也没有呢,想来到时候也是一样高兴的。”


    “自然,无论男女,都是本王的孩子,自当高兴。”胤禛不客气地道,“生得多又如何,养得活才是正经。”


    这一刀戳的不可谓不狠,迄今为止,胤祉已经夭折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胤祉捏着杯子的手指发白,眼神如刀:“爷劝你替未出世的孩子积点口德。”


    “此话本王同样送给三贝勒。”胤禛眼皮都不抬一下,若不是胤祉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撩骚,他根本都懒得搭理。


    两人不欢而散,但不同于前日,此刻却是有络绎不绝地人来恭喜胤禛。


    胤祉与他坐的又近,两厢比较起来,更显凄凉,后半程就在胤祉喝闷酒中结束。


    胤禛没能去接齐布琛,他喝多了,被人一路送到宫外马车上。


    齐布琛虽在后面,但半路也接到康熙的旨意,猜到胤禛逃不过被灌酒,也没指望他来接,自个儿出了皇宫。


    刚上马车坐好,胤禛就蹭过来搂住她:“福晋…不对,是王妃了,王妃~”


    齐布琛用帕子捂着口鼻,她现在闻不得这味儿:“这是喝了多少。”又推他,“你坐那边去,我有点想吐。”


    胤禛皱起眉、噘着嘴:“你嫌弃我!”


    “乖,别闹。”齐布琛安抚喝醉后跟弘晖差不多大的人,“我怀孕闻不得酒味儿,不是嫌弃你。”


    弘晖坐在一边好奇地看着,他还从未见过阿玛如此姿态,有点…嗯,有点不忍直视。


    “阿玛羞羞。”弘晖刮着脸,“这么大了,还要额娘哄。”


    孩子的声音总算让胤禛清醒了些,不再赖在齐布琛身上,正襟危坐。


    齐布琛偷笑,不知道这人清醒后记起这出,会不会当场社死。


    期盼看到名场面的齐布琛失望了,胤禛第二日酒醒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面不改色。


    万寿节后,内务府和工部便上门,要将四贝勒府的一些规制改成郡王府的规格,胤禛考虑到齐布琛如今怀孕受不得吵闹,便将改制时间推后到明年。


    只换了大门前的匾。


    雍郡王府的牌匾高高挂起,胤禛站在下面,颇有些志得意满。


    弘晖站在他腿边,稀奇的看着匾:“阿玛,那上面写的什么啊?”


    胤禛:“……”弯腰将儿子抱起,“走,阿玛教你认字。”


    “啊?”弘晖有些不情愿,“可额娘说,等儿子六岁,才用认字。”


    “你额娘说的不算!”雍郡王不止升了官,还长了胆子,准备骑到福晋头上了?


    说了不算的齐布琛:“……要教也行,从笔画简单的来,一天教几个就好,别一上来就用宫里那套规矩。”


    “本王还不知道这个?”胤禛有些不满。


    “……”齐布琛失笑,“是是是,是我错了,王爷最懂了。”


    最近胤禛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在她面前可傲娇了,不过齐布琛也愿意顺着他哄着他,毕竟她犯孕妇病的时候,也没少折腾胤禛。


    “听说两位王叔都病了,你看这两日是不是备上礼,去探望一下。”齐布琛说起正事。


    胤禛神色有些郑重:“这事你无需操心,我会去办。”


    齐布琛瞧他反应有些不对:“有什么问题吗?”


    福全和常宁年级都不小了,最近天气又热,病了也是常事,怎么看胤禛这表情不太对呢?


    “没事。”胤禛拍拍她的手,“你好好养胎,外面的事不用管。”


    齐布琛闻言也就罢了,如今有牛痘护体,左右牵连不到自家来。


    齐布琛一心养胎,外面却风云变幻,让人措手不及。


    索额图被拘禁了!


    齐布琛听到这消息时正在吃水果,惊得她瞪圆眼睛、嘴巴大张,还没嚼完的水果从嘴里咕噜噜滚下来。


    兰蕙连忙拿帕子给她擦拭:“福晋,您没事吧?”


    “没事。”齐布琛回过神来,拿过帕子随便呼噜了两下,盯着孙良平问,“消息确凿?”


    “确凿!”孙良平道,“许多人亲眼见到索大人被押往宗人府。”


    宗人府?齐布琛惊疑不定:“什么原因知道吗?”


    孙良平摇摇头:“奴才没有打听到消息。”


    “王爷呢?”齐布琛捏着帕子。


    孙良平回:“王爷去顾大人家还没回来。”


    齐布琛想起来了,昨日得知顾八代也病了,胤禛便说今日要去探望。


    “你去,再打探打探消息。”


    挥退孙良平,齐布琛坐在屋内有些心神不宁,她知道历史上太子被两废两立,但却不记得具体时间。


    难道一废就是这时候吗?不应该呀,万寿节康熙与太子还表演了一波父子情深,没道理这么突然。


    可是索额图被拘禁了!他可是太子党的牌面!拘了他代表什么,康熙不会没有数吧?


    第146章 三个


    胤禛很晚才回来,看到齐布琛在等他:“怎么还没睡?”


    “知道了?”他问。


    齐布琛咬着唇点点头。


    胤禛点点她的额头:“天大地大没有你和孩子大,这事与咱们无关,你这么操心做什么。”


    齐布琛依偎着他:“我就是害怕……”


    “别怕。”胤禛搂着她轻拍,“有我在呢。”


    “怎么回事呀,这么突然。”齐布琛悄声问道。


    胤禛拍她的手顿了一瞬才恢复:“阴沟里翻船,亲信被那边收买了。”


    简单解释一句,胤禛就催她:“别想了,都什么时辰了,快睡。”


    齐布琛其实也是强撑着,虽然这答案含含糊糊的,但听着与太子无关,她就放下了一些担心,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胤禛却睡不着,他没骗福晋,索额图这次确实是阴沟里翻船,被身边心腹背叛,幕后主使也确实是明珠那边的人,但索额图被倾陷的罪名,却是参与皇太子之争。


    这么明晃晃地以如此罪名处理索额图,康熙的某些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胤禛却尤不敢相信,睁着眼想了一夜。


    索额图被拘禁后,京城一时风声鹤唳,安静的不像话,各家各户几乎都闭门不出,各种宴乐更是销声匿迹。


    偏偏坏消息成群结队的来,索额图被拘禁后不久,恭亲王长宁去世了,胤禛前往吊唁。


    常宁走后不到一月,福全也没了。


    若说常宁去世康熙还没什么,福全的去世却像是击垮了才刚过五十寿辰的康熙,他亲临裕亲王府,在福全的遗体前痛哭不已,还让所有儿子去给福全哭灵。


    随后,太后也亲临裕亲王府,这种情况下,齐布琛纵使大着肚子,也得去裕亲王府上吊唁。


    她如今虽才七个月,但肚子已经是随时要临盆的样子,胤禛忧心不已,却不能说不让她去的话。


    好在裕亲王妃很是和蔼,纵使悲痛也不忘使人将齐布琛照顾好,再完完整整地送出裕亲王府。


    如此三日,裕亲王福全出殡,康熙与太后回宫,齐布琛和胤禛才不用日日去报道。


    傅太医如今虽贵为院判,但也是众所周知的和雍郡王府绑在了一起,所以齐布琛这一胎依旧还是请他来看。


    “以如今的脉象看来,福晋早产的几率很大,即刻发动都有可能,还望府上做好准备。”傅太医一如既往地有话直说。


    胤禛忧心不已:“这才七个月,早产…就没有法子?”


    虽然所有生产事宜一个月前就已准备好,但事到临头,胤禛还是不能接受早产。


    太危险了!


    “没办法,双胎自来多早产。”傅太医耿直摇头,“王爷也不必太过忧心,王妃身体还算健旺,出事的几率不大。”


    胤禛忍不住瞪他,这人怎么说话的!


    齐布琛安抚地拍拍胤禛的手,对傅太医道:“还请傅院判推荐一位太医,若我生产那日,傅院判正好值班,也有个备选。”


    傅太医沉吟了一下道:“妇科的严太医医术不错,可为备选。”


    “多谢。”


    自此雍郡王府上下一片肃然,均等着齐布琛发动。


    胤禛亦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无时不刻地守着齐布琛,就怕自己一错眼,她就出了差错。


    可还没等到齐布琛发动,康熙又出来找存在感。


    他老人家又下旨要巡幸塞外,去就去呗,他偏还点了胤禛随驾,你说你那么多儿子,少一个胤禛又怎样,非要这个节骨眼把人带走?


    胤禛头一遭对他皇阿玛生出些许怨气来。


    可他又不能说不去,毕竟一问原因,要守着福晋生孩子?你是大夫还是稳婆,你守着有什么用?


    最后说不得就得往福晋身上扣锅。


    眼看还有三日就要出发了,胤禛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将安排好的生产事宜翻来倒去地不知查问过多少遍,又将京城里最好的妇科大夫强行请回府中,告知其要等王妃生产后才放他回去。


    齐布琛也不想胤禛离开,虽然胤禛帮不上什么忙,但有他在,她总能安心些。可她也没办法,只能趁着人还没走,多黏一会儿。


    “各家铺子都问过了?一家都没有年份更久的人参?”胤禛语气不满,手上却温柔的替齐布琛揉着腰,缓解她的不适。


    苏培盛很苦逼:“王爷恕罪。”


    胤禛气道:“要你们有什么用!滚出去!”


    苏培盛麻溜地滚了,齐布琛抬手替他顺气:“别气了,现在的够用了,年份要那么久也没多大用。”


    胤禛欲言又止,有些担心不好跟福晋说,只能道:“没事,你不用管。”


    齐布琛还待说什么,突然肚子一阵抽痛。


    “怎么了?”胤禛看*她面有痛楚,急问道。


    齐布琛缓了缓神色:“没事,可能是小家伙又动……”


    话音未落,更重的疼痛袭来,齐布琛没忍住呻吟了一声。


    胤禛要扶她躺下:“又踹你了?出来一定要好好收拾!”


    “不、不是。”齐布琛攥紧他的手,“可、可能是要生了……”


    胤禛脑子顿时一片空白,还是被手上的疼痛惊过神来:“来人!福晋要生了!”


    阖府在这一声下动了起来。


    齐布琛的感觉没错,稳婆来查看后,很快将她移进产房。


    胤禛依旧被挡在外面:“快去,去请傅太医!还有陈大夫,立刻请过来!”


    傅太医的值班表他们早已拿到手,知道他今日不在宫中值班,陈大夫便是被胤禛强行请回来的那位。


    不知双胎的原因,还是生过一回的原因,这一次齐布琛发动的快多了,不过两个时辰,她就躺上床开始用力。


    胤禛在产房外转圈圈,傅太医和陈大夫也不好在屋内坐着,只能陪他一起站在外面等。


    好在等的时间不长。


    随着一声嘤啼,第一个孩子出生了。


    “阿哥!是个阿哥!”


    “快!别分心,还有呢!”


    屋内忙而不乱,早知是双胎,所以人手安排了生弘晖时的两倍。


    宝珠趴在床头给齐布琛擦汗:“王妃,头一个是小阿哥,还有一个,王妃再努努力,马上就好了。”


    齐布琛喘了两口气,再次跟着稳婆的只会用起力来。


    “头,头出来了!”


    齐布琛使劲咬着口中的软木,想要一鼓作气。


    “快了,快了,福晋加把劲!”


    齐布琛后槽牙都快咬到一起了,终于听到那声天籁:“出来了!出来了!是阿哥!王妃生了一双阿哥!”


    “恭喜王妃!”


    产房里贺喜声不断,屋外胤禛等人也已听到,当即喜不自禁。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屋内屋外一片欢喜时,宝珠热泪盈眶地取掉齐布琛口中的软木:“王妃觉得怎么样,可要用水?”


    齐布琛觉得不对劲,按理说生完她应该一身轻松才对,可她感觉自己的肚子不对,像是…像是还有什么东西…


    “肚子、肚子好像还……”


    不等她话说完,正在给她清理下身的稳婆一声惊呼:“不对!怎么还有一个?!”


    “还、还有一个?!”落针可闻的产房里响起难以置信的结巴声。


    接着所有人轰然而动。


    “怎么会还有一个?”


    “快!快!东西全都拿回来!还有一个!”


    “给王妃喂东西!别脱力了!”


    “人参呢!快将人参拿来!”


    齐布琛嘴里被塞入早已准备好的人参片,嚼了两口咽下去,不多时,只觉一股热意从四肢百骸透出,涌出力气来。


    产房外,欣喜的众人早已如雕塑般静止,胤禛一顿一顿地转过头,有些茫然地问苏培盛:“你,刚才,有没有听到,里面的声音…”


    苏培盛同样茫然:“奴才、奴才有听到,说、说还有一个…”


    “还、还有一个…”胤禛如同梦游一样,又看向傅太医,“…不是说双胎…?”


    傅太医比他们镇定些,率先回过神来:“是臣技艺不精,没有诊断清楚,请王爷恕罪。”


    还不等胤禛说什么,产房里响起明显弱于前两次的哭声。


    “出来了,出来了,还是个阿哥!”


    “阿哥有些不好,快抱出去让大夫瞧瞧!”


    胤禛当下急了,直奔产房而去,守门的人苦苦阻拦:“王爷,王爷您不能进去。”


    “让开!”胤禛阴着脸,一人一脚将人踹开。


    福晋双胎变三胎,还不知情况如何,刚出生的孩子又说不好,他现在哪里顾得上那些破规矩。


    他进去了,别人却不敢就这么跟进去,苏培盛苦逼地在外招呼傅太医:“麻烦您离近一些,一会儿也好些快些给小阿哥诊脉。”


    产房里忙碌的众人被突然闯进来的胤禛吓了一跳,这还什么都没收拾呢!王妃身下的恶露都没弄干净,屋子里的味道别提有多重了!


    “王爷!”宝珠上来拦住,“您怎么进来了?您不能进来,您快出去吧,王妃如今还没收拾好!”


    “让开!”屋里人不少,胤禛便是想绕过去都没法。


    或许是磕了人参的作用,齐布琛连生三个,此时却还余些精神,没有昏睡过去,听见胤禛闯进来,知道他是担心自己,费力出声道:“王爷。”


    即便心急如焚,胤禛也没漏掉福晋的声音,余光里许多人,他勉强克制住自己:“王妃,你没事吧?”


    “我没事。”齐布琛急切道,“小四有些不好,王爷快让太医给小四看看。”


    “王爷。”宝珠依旧拦在前面,不让他过去。


    胤禛只得拂袖出去,将傅太医和陈大夫叫进堂屋等着,没多久,产房里的人就抱着三个襁褓出来,其中一个明显比其他两个小的多。


    傅太医和陈大夫接连上手,良久才放开:“四阿哥胎里营养不够,又生的晚了,导致身体孱弱,需得精心喂养,臣去开个方子,让奶嬷嬷喝。”


    陈大夫只当自己是个凑数的,附和着傅太医的话。


    又给剩下两个看过,这两个倒还好,但依旧比正常的胎儿要弱一些,也得细细将养。


    第147章 埋怨


    一气儿得了三个儿子,雍郡王府的大门左侧一溜挂了三幅弓箭。按理说该好好大办一番,得到消息的人家都纷纷加厚贺礼,只等着上门恭贺。


    可惜胤禛马上要随驾出门不说,新生的三个孩子都弱得很,齐布琛更是亏了许多,这次怕是要坐两三个月的月子才行。


    况且,如今外面形势也不好,恭亲王和裕亲王都才没了,也不好大张旗鼓地庆贺。


    根本没多考虑,胤禛就将三胞胎的洗三和满月都取消了,只往宫中送了报喜的消息。


    齐布琛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三日凌晨,她动动手脚,疼痛让整个脑子都清醒了。


    “醒了?”温厚的嗓音带着倦意,“饿不饿?”


    齐布琛定睛一看,讶然:“你怎么在这里?”


    胤禛坐在床边,手上端着一杯水要喂她喝:“再有两个时辰我就要走了,不看着你醒过来我不放心。”


    他没说的是,福晋要是再不醒,他就要让大夫来给她扎针强行将人唤醒。即便没有难产,这么不吃不喝地一直昏睡着身体也受不了。


    齐布琛就着他的手喝完水,声音虚弱:“我睡了这么久?”她记得自己发动时是出发的前三天。


    “嗯,还要吗?”虽在问,胤禛却已经又倒了一杯温水,再次喂给她。


    齐布琛再次喝完,摇摇头表示不要了:“孩子怎么样,弘晖呢,没哭吧?”


    胤禛放下杯子,怜爱地在她脸上摸了摸,福晋此时的形容绝算不上好看,但他看着就是觉得世间再无比她更得他心的人:“因为早产,几个孩子身体都弱,小四情况要比另外两个差许多,不过不用担心,这两日傅太医时时看着,暂无性命之忧。”


    “弘晖想见你,被我拦下了,这会儿应该正睡着。”


    那日她一发动,就让人把弘晖带到别处哄着玩,等弘晖找回来时,她早已陷入沉睡,哭闹是肯定的,不过孩子还算懂事,好好说也能听。


    虽然胤禛说没有性命之忧,但她那日清醒时还是注意到小四的要比他的两个哥哥体形小得多,这样的早产儿,又是在这个没有育婴厢的时候,能不能养活还真说不好。


    一想到孩子可能会夭折,齐布琛就难过的红了眼:“你走了,小四要是……怎么办。”


    这会儿,她真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让胤禛走。


    胤禛又哪里想走呢,妻子躺在床上不能动,孩子说是吊着一口气都不为过,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放心出门。


    但他不能软弱。


    胤禛俯身,在福晋惨白的唇上印下一吻:“别胡思乱想,没事的,啊,小四很好,不会出事。放心,我已经求了皇阿玛,这段时间,傅院判和小方脉的郑院判都会常驻在府上,等你和孩子养的差不多了才会离开。”


    齐布琛委屈的点点头:“你把弘晖带上吧,我和孩子这个情况,也顾不过来他。到时候再有疏忽,没得委屈了他。”


    弘晖年纪小,塞外条件艰苦,本来没想让胤禛带上他,但此时情况特殊,不得不退而求其次。


    “好。”胤禛抵着她的额头蹭了蹭,“别费神了,嗯?”


    恰好宝珠送来吃食,胤禛要亲自喂,不过手艺着实不佳,齐布琛饿得不行,最终还是由宝珠来了。


    填饱肚子,齐布琛泛上困意:“你快回去歇一歇,一会儿就要走了,路上可累。”


    胤禛替她理着鬓角的碎发:“没事,我再陪一陪你。”


    “不用陪,你……”话没说完,齐布琛就睡了过去。


    这幅累到极致的样子让胤禛更加心疼,单手捧着齐布琛的脸,声音低低的:“以后……不生了。”


    再次睁开眼,天光大亮,守在床侧的已经换成了兰蕙,发现她醒来头一件事就是喂水。


    润了嗓子,齐布琛才开口问:“王爷和世子已经走了?”


    “是。”兰蕙一边吩咐其他人去端膳,一边张罗着给她擦脸,“走了有三四个时辰。”


    “阿哥们呢?”


    “奶嬷嬷们刚喝了药,正在给阿哥们喂奶。”


    齐布琛点点头,就着她的力道艰难地半靠起身,让人喂她吃东西。


    兰蕙还在一边汇报:“今日是三位阿哥的洗三,本对外说了不办。但王爷刚走没多久,乾清宫的陈公公就来了,皇上留了旨,给三位阿哥赐了名,二阿哥名弘昐,三阿哥名弘昀,四阿哥名弘时。随后太后和各宫娘娘也送来赏赐,其他府上亦闻风而动,送来厚礼,俱由林公公和成嬷嬷出面接待。”


    “都好生登记造册,回头回礼时也加厚一些。”这都是常事,没什么好说的。


    兰蕙继续:“昨日十三阿哥添了一女,王爷已经将贺礼备好,命林公公择日送去。”


    十三这次也随驾,他后院也没个主事人,本也不用齐布琛亲去道贺。


    说完这些正事,齐布琛便让把几个孩子抱来,一一在怀里抱过一回,几个人明显都比弘晖刚出生时小得多,弘时尤其轻,抱着都不压手。


    “去问问傅太医,我想亲自喂小四,是不是也要喝药?”齐布琛也喂过弘晖,不过那时还有别的奶嬷嬷,她没有故意催奶,所以后面没奶了也就不喂了。但这次小四的情况不好,她也听说过母乳会增加抵抗力,想试一试,能有一分作用都好。


    兰蕙很快回来:“太医说您想亲自喂倒是可以,只是您才生产,一些药的分量要调整,药效可能会弱一些。”


    齐布琛有了决断:“那就我和奶嬷嬷一起,奶嬷嬷喝药,我不喝了。”


    小孩子吃的量少但次数多,齐布琛和奶嬷嬷轮着一人喂一次倒也没什么问题。可能是因为没喝药的缘故,弘时在她喂奶时明显吃的多,还更主动。


    如此喂了一两天后,郑太医再次把脉,竟发觉这位四阿哥的调养效果要比另外两位好一些。


    齐布琛知道后,虽然主要还是位弘时,但弘昐和弘昀时不时还是能分到两回,他俩也和弘时一样,明显更爱吃齐布琛喂得。


    孩子与她亲近,齐布琛当然高兴的很,与之相对的,孩子生病的时候,她就更焦虑。


    虽然三个孩子享受的几乎是这时候最顶级的照看,齐布琛也根据现代育婴知识做了许多准备和调整,但先天不足,导致几个孩子还是小病不断。


    这么小的孩子根本说不清身上哪不对,一有情况就嚎哭,哭的齐布琛有时候也跟着哭。


    但能哭还是好的,像此时的弘时,高烧到哭都哭不出来,齐布琛只觉得心绞痛,好像随时都能心脏病发闭过气去。


    “开窗!通风!现在是八月,窗户关那么紧是要闷死谁!”


    “说了不要给阿哥裹这么厚!这么热的天气,是不是想害死阿哥!”


    “温水呢?!不许停!保持这个温度!”


    随着弘时高烧不退,齐布琛越发暴躁,伺候几个孩子的人挨个骂了遍,甚至奶嬷嬷若不是考虑她们喝药喝了许久,也早就换了一遍。


    太医那里紧着熬药,齐布琛只能采用温水擦拭的笨办法给弘时物理降温。


    “好弘时,别吓额娘,咱们快快退烧,额娘给你吃好吃的,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你还没见过你大哥呢,你大哥那里有好多好玩的,等他回来就带你玩,好不好?”


    齐布琛絮絮叨叨的样子看着有点神经质,宝珠等人担忧不已,心里也止不住祈求四阿哥赶快好起来,若四阿哥真有个万一,王妃……王妃怕是受不住这打击。


    可能是哪路神仙听到了这阖府人的祈求,在太医的死亡期限之前,弘时奇迹般地退了烧,齐布琛心神放松之下,登时晕了过去。


    “王妃本就该静心修养,如今这般操劳,唉……”


    这一切都被守家的林长青写进信里,送往远在塞外的胤禛手里。


    虽然孩子最后没事,但胤禛看完信后却仍像大病一场,虚脱不已。


    若不是,若不是……胤禛紧紧攥着信纸,若不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早就不顾一切回京了。


    他看向京城的方向,心中默念,是我对你们不住。


    “阿玛!”弘晖欢快的蹦进来,“我听说额娘写信啦!额娘写了什么,快叫我看看!”


    胤禛勉强扯出笑容,应付儿子:“让你看,你认字吗?”


    弘晖嘴角下拉,整个人都不快乐了,抗议道:“我已经认识不少字了!”


    “呵。”胤禛打发他,“阿玛有事要做,你出去玩去。”


    “我不要,我要看信!”弘晖大声道,看到他阿玛有些不耐的样子,委屈起来,“我想额娘,我要额娘!哇!阿玛坏蛋!我不要跟阿玛走了,我要回去找额娘!”


    喊得胤禛头痛,若弘晖此时再大一些,他保证一巴掌就过去了,可弘晖此时才四岁,福晋走前又千叮咛万嘱咐他要照顾好弘晖的情绪,他只能耐下性子,将人抱起来:“不是跟你说了,你额娘如今生病了,你便是回去,也见不到人。”


    弘晖才不管他,依旧扯着嗓子哭:“我要额娘!额娘!”


    胤禛揉揉眉心:“好,阿玛给你念信好不好。”


    临时编了一封信念给弘晖听,才算将人哄好,让下人带出去玩,他才有空坐下来给远在京城的妻儿写信。


    等齐布琛收到信时,时间已进入九月,她还在坐月子。


    看完胤禛的信,齐布琛明明知道他肯定是有重要的原因不能回来,甚至这原因都不能在信上写,但她还是止不住的生出埋怨来。


    上次晕过去后,本来稍微养回来些的身体又垮了,如今成嬷嬷已经将几个孩子跟她隔开,等闲也不跟她说孩子的消息,就怕两边互相拖累,最后都没保住。


    她知道这是为她好,但脑子明白,心里却很难不迁怒,可伺候的下人互相通气,她便是发脾气也没用。


    如今胤禛送回来的信里,只一味写些宽慰之语,如何能令她满意。


    第148章 没良心


    撒气般地将信扔在地上,齐布琛翻身在心里扎胤禛和康熙的小人儿。


    宝珠等人面面相觑,看到王爷的信王妃不是该高兴吗?怎么这反倒还生气了。


    兰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信纸捡起,不让自己瞥到上面的内容,犹犹豫豫地叫道:“王妃……”


    “都出去!”齐布琛不耐烦的喝道。


    几个丫鬟对视一眼,无奈地退了出去。


    “你说王妃这又是为什么生气?”


    “谁知道呢,唉,别想了,等王爷回来再说吧。”


    胤禛虽然归心似箭,但因为带着弘晖,他只能坐着慢悠悠的马车,随着大部队一摇一晃地望着京城的方向。


    好不容易进了城,康熙的御驾自行入宫,其他人则风流云散,各自归家。


    踏入郡王府的大门,胤禛从未如此心急过,直接丢下弘晖顾自跑向心念之人所在的地方,甩开一路跪地请安的下人。


    有过前两回,此时再没人拦着他不让他进产房,甚至是迫不及待地掀起帘子让他进去。


    “我回来了!”


    胤禛满心喜悦地跨入福晋所在的房间,看见的却是福晋侧躺着的背影。


    他脚步微微一顿,轻声询问屋中伺候的人:“王妃睡着?”


    兰蕙轻轻摇摇头,然后带着其他人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这对久别的夫妻。


    胤禛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走向心心念念的人,他没刻意放轻动作,脚步声在寂静的室内很是明显。


    可床上之人如同熟睡一般,一点儿动静都无。


    他在床边坐下,将刚进门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回来了。”


    齐布琛连头发丝都没动一下。


    胤禛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想将人掰过来:“琛琛,我回来了。”


    “啪!”


    手被打开,齐布琛翻身坐起:“你还回来做什么!给我们母子收尸吗!”话说的狠,可她眼眶中分明泛着泪花,声音亦是哽咽。


    胤禛的心脏像是被浇入硫酸,痛得他躬起了身子,伸手将齐布琛箍入怀中,说话的声音都发颤:“别这样,琛琛,别这样说。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我不该在这种时候离开。你打我骂我怎样都好,就是别这样说,我受不住,我真的受不住……”


    齐布琛想将人推开,却死活推不开,她忍不住哭了,一下一下捶着胤禛的脊背:“你欺负我,你一回来就欺负我!你知不知道,小四差点没了,他发高烧,哭都哭不出声!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吗?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没良心,没良心…呜呜…”


    即使已经知道,但此时再听福晋说一遍,胤禛依旧痛彻心扉,巨大的恐慌将他笼罩着:“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不对,我没良心,你打我骂我吧,我活该。”


    “呜呜呜。”齐布琛哪里还有力气打他骂他,只抱着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好害怕胤禛,我好怕好怕,小四要是真没了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宁愿自己替他去死。”


    胤禛松开她,手忙脚乱地想要捂她的嘴,哀求道:“别,别说这种话,好吗?都会好的,你和孩子都好好的,不会有事的,我们一家人一定会好好在一起的。”


    齐布琛搂着他哭的停不下来,胤禛给她擦眼泪根本擦不过来,索性算了,重新抱住她,默默陪着落泪。


    “哇!额娘!额娘!哇哇!”一道哭声由远及近,弘晖被宝珠抱了进来。


    宝珠只当没看到主子们通红的眼睛,将弘晖递过去:“阿哥非要找您。”


    胤禛这才想起来自己进门就将儿子扔下了,有些心虚的摸摸鼻子。


    齐布琛哭的头脑发胀,一时半会儿不会想到这一出,她接过儿子抱着继续哭:“弘晖,额娘的乖乖,你怎么瘦了,还黑了,额娘好想你啊。”


    “我也想额娘!”弘晖哭的更大声。


    看着抱头痛哭的母子,胤禛好歹收了泪意,他若沉浸在痛楚中,这一家子小的小、弱的弱,还能依靠谁去。


    “好了。”他将两人揽入怀中,轻拍安抚,“弘晖别哭了,快哄哄你额娘,你额娘还在生病,不能总哭,会难受的。”


    “琛琛乖,别哭了好不好,坐月子不能哭,到时落下毛病可怎么好。”


    “额娘不哭,弘晖呼呼。”


    在老公和儿子的哄劝下,齐布琛总算收了眼泪,只是先前哭的太狠,身体还一抽一抽的,缓不过来。


    胤禛喂她喝水,扶她躺下,给她擦脸,又像哄小孩儿睡觉似的拍了半响,才算将她哄的平静下来。


    “你躺一会儿,我去看看孩子,好不好?”胤禛温柔道。


    齐布琛恹恹地点头:“带着弘晖。弘晖,额娘还在养病,弘晖还小,可能会被额娘传染,所以之后不能再随意进来找额娘,等额娘养好病了,出去找弘晖好不好。”


    弘晖鼻头还红着,可怜兮兮地点头:“好,额娘要快点好。”


    胤禛抱着弘晖出去,先去看了三胞胎一眼,又去找两位院判了解情况。


    “三位阿哥此时的情况已经没有大危险,只是到底胎里不足,较寻常孩子生病的频率会更高些。”郑院判说的谨慎,“王爷应该知道,便是十来岁的孩子,可能一场病都会……所以,也只能说是要养的更精心些。”


    胤禛听得心情沉重,但人家也不是没尽心,他只能拱手谢过:“以后可能还要劳郑院判多费心。”


    “无妨,只是如今御驾已经回京,臣怕是也得恢复太医院值班了。”郑院判有告辞之意。


    胤禛点点头:“这些日子劳烦郑院判,本王送您和傅院判。”


    “王爷客气。”


    郑院判和傅太医两人走了,胤禛又花大价钱将京城最好的妇科和儿科大夫请回府中坐镇。


    或许是有了主心骨,齐布琛迟迟不见起色的身子骨也开始好起来,又在产房里闷了一个月,总算是得了傅太医的首肯,可以出月子了。


    随着她出月子,三胞胎也满了百天,虽然看着比刚出生时健康了许多,但齐布琛与胤禛商量后,还是不打算办百日宴,免得到时候又折腾出意外来。


    胤禛才回来时被她一番发泄,没来得及跟她解释为什么接到信没能赶回来,后来又忙着照看孩子,等他想起来时,却已经尘埃落定。


    索额图被赐死,他的两个儿子也没逃过,陪着他们阿玛一同上路。


    “所以,索额图的长子就为了三万两银子将索额图卖了?”齐布琛十分不可思议,感觉像是在听神话,“索额图是怎么教的儿子?”


    胤禛摸着她腰上还没减下去的肉肉:“索额图的心思都用来争权夺利了,哪有时间教儿子,早年他和明珠相争,比现在也不差什么。”


    这俩老对手了,便是没有太子和大阿哥,他俩也不会放过彼此。


    齐布琛默了半响,才算消化了索额图身死背后的故事:“索额图没了,那…太子呢?”


    最后三个字声音轻的几不可闻。


    胤禛揽着她,缓缓吐出口气:“…不知道。”


    “那…你有什么打算?”齐布琛问的很迟疑。


    胤禛抵着她的额头,蹭着她的鼻尖:“在家陪你,养孩子。”


    他想低调,但康熙不允许他低调。


    四十三年刚开衙,工部尚书萨穆哈便被弹劾侵吞疏浚京师内外河道的公款,康熙点名让胤禛主理查办。


    这种事儿按说都是大理寺的活儿,可康熙发话了,你能怎么办?胤禛只能去找大理寺卿借人办案。


    查案过程很顺利,因为萨穆哈是个有前科的人,胤禛这些年在工部办差的时候,没少听这位的传言,很知道他有哪些政敌,加上弹劾的人也很给力,所有没多久就搜集到足够的证据。


    胤禛办案期间,没少人来给萨穆哈说情,其他人便也罢了,让他没想到的是,胤禵竟然也为了萨穆哈找他。


    “你可知,萨穆哈贪的是京师河工的银子,皇阿玛对河工之事有多看重你不知道?”胤禛皱眉看着胤禵,像是再看不懂事的孩子。


    胤禵本就因为要来求胤禛而觉得丢脸,此时又被他这样态度对待,更添恼火:“爷知道!你少摆出那副老子样,爷不是你儿子,不需要你来教训爷!是,皇阿玛是看重河工,但那么多银子又不是萨穆哈一个人贪的,况且,那些官员有哪个不贪?萨穆哈只不过是运气不好,被人针对罢了!”


    “萨穆哈有能力,会办事,是可用之人,皇阿玛定然也是想轻轻揭过的,否则为什么派你来办这个案子?难不成是因为你比大理寺卿更会破案?别搞笑了,皇阿玛点你是因为额娘,因为额娘姓乌雅!”胤禵鼻孔朝天,一副高高在上指点江山的模样,“萨穆哈也姓乌雅,萨穆哈的儿子还是爷的伴读,懂吗?”


    “若没有这层关系,你以为你能捞到这个差事?”胤禵嗤之以鼻,“好不容易有个差事办,你可放聪明点吧!牛痘之事给你捞了个郡王,那是你运气好,没了运气,就凭你这为人处世,还不知哪辈子才能当上郡王!”


    胤禛呼吸重了些,看着胤禵的眼神如寒光利刃:“本王如何办差,还不用一个光头阿哥置喙。苏培盛,送客!”


    “你!”胤禵气愤不已,“好,好!好心给你提点你不听,非要撞南墙是吧?行,爷就等着你撞个头破血流,看你如何后悔!哼!”


    不知所谓!


    胤禛看着胤禵的背影暗骂,不知道幼时还算聪明的人怎么长成了如今这幅自命不凡、自矜自傲的讨厌模样。


    胤禵想看胤禛后悔,可惜没能如愿,胤禛将证据呈上去后,康熙便命他与大理寺卿共同会审,审判之后按例判了萨穆哈绞刑,康熙知道后却没有表示反对,就此定下萨穆哈的命运。


    胤禵如何不可置信胤禛没管,他是彻底看清了这个弟弟,关心他还不如关心老十。


    当然,胤禛也是没空关心胤俄的,他操心三个儿子还嫌时间不够呢。


    第149章 我家王爷特别厉害


    时间匆匆过去。


    一转眼,三胞胎就满了周岁,经过这一年的精心喂养,三胞胎看着终于与正常孩子差不多了,能吃能睡,虽然生病的频率还是有些高,但都是些小毛病,很快就能治好。


    也因为三个孩子好了,胤禛决定大办周岁宴,将洗三满月百日都给补回来。


    宴客当天,雍郡王府大开正门,宾客络绎不绝,下人们忙的脚打后脑勺,天气又热,头上的汗都没怎么停过。


    胤禛带着弘晖在前院招待男客,胤祥跟前跟后的帮忙,从胤禵面前过的时候,被不阴不阳地刺了一句:“真上赶着,昨儿人家去你那儿了么?”


    胤祥的女儿和三胞胎就差了一天,不过是侍妾所生,加上他还住在宫里,所以并没有大办,齐布琛也只送了贺礼,没有出面。


    胤祥脚步顿了一下又恢复如常,好似什么都没听见。


    胤禵低声嗤道:“哈巴儿狗。”偏头去问胤俄,“八哥怎么还没来?”


    这些兄弟里,他如今也就和胤禩走的近些,而对于同样和胤禩关系亲近的胤禟胤俄,他其实并瞧不上眼。


    胤俄又不是傻子,哪里看不懂他的态度,不咸不淡道:“不知道。”然后直接起身去找胤祥,一块儿帮着接待客人。


    胤禵沉下脸,又看了旁边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胤禟一眼,到底没凑上去说话。


    能劳动他们这些阿哥的客人并不多,胤俄过去也不过是站在一旁无聊罢了。


    “十哥你坐着去罢,我能忙的过来。”胤祥道,因为四哥四嫂的关系,再加上又同住阿哥所那么久,他和胤俄的关系倒也不差,常被叫着一起喝酒。


    胤俄懒散地站着,无聊地四处张望:“这里清闲,别管爷。”


    胤祥闭上嘴站了一会儿,没忍住问道:“十哥,十嫂有没有跟四嫂讨方子?”


    今年初,康熙终于想起他两个老大年纪的倒霉儿子还没娶媳妇,为了省事,干脆把两人的婚期定在同一天,把九福晋和十福晋一起迎进了宫。


    齐布琛知道的时候都无语了,只能庆幸没有发生新娘进错门的乌龙事吧。


    如今他两人的府邸也定了,就在这条街上,只等规整完毕就搬出来。


    “什么方子?”胤俄奇怪的看着他。


    胤祥私下看看,跟做贼似的凑近道:“生子秘方啊,都说四嫂一胎生三个是因为有秘方,我后院的那几个都跟我明示暗示好几回了,让我去找四嫂要。”他说着有些扭捏,“你说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跟四嫂说啊,十嫂若是要了,你看能不能给弟弟抄一份?”


    胤俄翻了个白眼,嫌弃道:“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大男人?后院那些女人吵,让她们闭嘴就是,还把自己为难成这*个怂样,出去别说你是爷的弟弟!”


    可能是真嫌弃,说完这话胤俄就提脚走了,徒留胤祥一个人在哪儿尴尬,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太怂了。


    “九弟。”胤禩姗姗来迟,跟胤禟打招呼,“老十呢?”


    胤禟一直在和花生米奋斗,此时才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诶,人呢?怎么不见了。”


    胤禵坐过来,笑道:“十哥去给主人家帮忙了。”


    胤禩轻易就捕捉到他表情中的那一丝不屑,微不可察的停顿一瞬,笑道:“是该帮忙,这三胞胎可少见的很,大家都想来沾沾福气。”


    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羡慕,大家都是只守着福晋一个,以前他还能用胤禛鼓励自己,孩子会有的,四嫂不也许久才生一胎吗?可如今三胞胎一出,巴雅却一点音讯没有,他再也不能借胤禛安慰自己。


    “七病八灾的,算什么福气。”胤禵好像是想小声嘀咕,可他的声音却让胤禩胤禟两个都听见了。


    偏他还跟没事人似的又笑问:“八哥不是住在隔壁,怎么来的这么迟?”


    胤禩和胤禟也只能装作没听见,胤禟继续和花生米作斗争,胤禩则有些含糊的回道:“临出门时不小心污了衣裳。”


    其实是巴雅闹情绪,不愿意过来,他哄了许久才算将人哄动。


    想到巴雅,胤禩忍不住地想叹气,他对巴雅当然是有真心的,可如今为了孩子这事,巴雅已经有些疯魔了,他如今还能哄着劝着,但谁又来哄他劝他呢?他也是真的不知道,没有孩子,自己的这份真心还能维持多久,两人的情分又能不能在日复一日的争吵和痛苦中不被消磨殆尽。


    胤禩端起酒杯,掩饰住苦涩的嘴角,巴雅怨四嫂藏着生子秘方不给,但亲自求上胤禛的他知道,四嫂是真没有生子秘方。


    因为他求上门的时候,胤禛亲口对他说:“若有选择,本王绝不会让王妃怀上三胞胎,大人和孩子都危险。”


    这话他是相信的,雍郡王府过去一年几乎成为另一个太医院值房,这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三个孩子都能养下来不可谓不奇迹。


    “八哥,年后弟弟估计也要出宫建府了,八哥如今在内务府,能不能给弟弟推荐个府邸?”胤禵颇为热情的道。


    今年选秀,他和胤裪胤祥的福晋已经定下,额娘也问了皇阿玛,他们三个大概率明年都会出宫建府,然后迎娶福晋。


    想到这里,胤禵自觉隐晦地瞥了一眼胤禟,目露不屑,明明有个同为四妃的额娘,却废物的在皇阿玛跟前一点宠爱都讨不上,沦落成胤裪一样的透明人,也好意思。


    胤禩同新来的一位宾客远远地含笑打招呼,余光却没错过胤禵的动静,再一瞥旁边好像什么都没察觉到的胤禟,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温和笑道:“好,回头你上我府上去,我给你看看图纸。”


    胤禵就等他这句话:“好,等八哥休沐弟弟就登门拜访。”


    闲聊片刻,胤俄不知从哪儿回来。


    胤禩笑问:“十弟去哪儿了,来了都没瞧见你。”


    胤俄颇为悠闲:“弘晖那儿有些有趣的玩意儿,去看了一眼。”


    “嘁。”胤禵的嗤声恰到好处的响起,


    胤俄眼神一凝,但看他面朝着另一侧,一副没有听他说话的样子,倒没理由发作。


    胤禩面色不变,仿佛没听到胤禵的声音,笑叹:“十弟有赤子之心,不过四嫂的新开的玩具铺子,虽是给小孩儿玩的,却也着实有不少巧思。”


    胤俄还没说话,胤禵抢先道:“奇技淫巧罢了,也就女人家爱在这上头用心思。”


    这话一气儿得罪了两个人,胤俄目光不善,就连一直局外人似的胤禟也抬起头盯着胤禵。


    他也是很喜欢发明改造一些小玩意儿的。


    胤禩的笑容难得有些僵硬:“十四弟这话过了,墨家机关可不能说是奇技淫巧。”


    那些玩具虽然融合了许多西方的东西,但大底子还是墨家和鲁班的那一套技巧。


    “啧。”胤禵玩味的笑道,“开个玩笑罢了,几位哥哥怎么还当真了。”


    胤禩打个哈哈岔过了这茬。


    胤褆最后才到,他一到,宴席就开了。


    胤俄就听到胤禵又在嘀咕:“架子真大,真当自己是大千岁啊。”


    胤俄那一筷子菜差点没夹稳掉在身上,他余光看了看胤禵,又依次扫过胤禟和胤禩,心中下了决定。


    马上就要出宫建府,还离得胤禩府上这样近,他决定最后再劝胤禟一回,若胤禟不听,就别怪他搁下这些年的兄弟情谊。


    大千岁这个热灶,他这个‘草包’可不敢凑上去烧,谁知道最后会不会引火自焚?


    相比起来,他宁愿去看四哥讨嫌的脸。


    对,就学四哥,关起门和福晋过日子!


    但一想到福晋,胤俄又觉头疼,博尔济吉特氏为什么就不能像像四嫂呢?温柔一点,贤惠一点不好么?


    对此胤禛不得不表示,十弟你对你四嫂的滤镜可太厚了。


    温柔贤惠的齐布琛正在后院招待女眷,牵着三胞胎给大家看。


    “哎哟,长得真好,像王妃。”


    “诶,我怎么瞧着三胞胎长得不太像?”


    “不像才好呢,这才分得清。”


    “就是,唉,我都不求三胞胎,能生个双胞胎都好啊。”


    “谁不想呢?话说回来,王妃,给咱们讲讲怎么怀上的三胞胎呗。”


    “对对,王妃可不能敝扫自珍,有啥秘诀也教教我们呗。”


    如今你要问京城的贵妇们最想知道什么,十个有十一个都会告诉你,想知道雍郡王妃的三胞胎秘籍,今天来了这么多客人,未尝没有这件事的原因。


    现在见有人带头,顿时所有人都开始起哄。


    齐布琛十分无奈,她料到今日会有人问她这事,但没想到会是这样集体追问,她又不能不答,看了看这一块俱是已婚妇人,她干脆大胆发言道:“我发誓,我真没有什么秘籍,虽然也知道一些助孕的小技巧,但跟三胞胎一点儿关系也没有。真的,骗人我是小狗好吧,想当初我也是进了产房、生完两个才知道还有第三个,如果有三胞胎的秘籍,我哪能临到头还手忙脚乱呢。”


    妇人们面面相觑,有心想说不信,但人家王妃都发誓了,想来不至于为了一个秘方下这样的狠心。


    “那王妃能不能说说,那些助孕的小技巧啊?”有人追问。


    “当然可以。”齐布琛索性当着众人的面,大大方方地分享了一些备孕技巧,包括排卵日、同房时间和技巧等。


    听得一些才成婚不久的小媳妇儿脸颊绯红,可她们虽用手捂着脸,耳朵却高高支棱着,生怕漏了一星半点。


    相比之下,生过孩子的妇人们明显就大方得多,有些不把稳的地方甚至直言追问,齐布琛也都一一给予解答。


    眼看要将人都安抚过去,巴雅冷不丁地开口了:“不管怎么说,能怀上三胞胎还是有原因的吧?乌拉那拉氏出嫁的女子里,可没有别人怀过三胞胎。”


    人群一时寂静。


    齐布琛微笑看着她,转了转眼珠子,突然用帕子半遮住脸,害羞道:“那可能…可能是我家王爷特别厉害吧。”


    “噗!”有正在喝水的人喷了。


    顿时寂静的人群像活了过来。


    “哈哈哈哈!”


    女人们眉来眼去,各个的神色都是我懂我懂,偏偏一句话不说,只痴痴发笑。


    若有不知情的人闯了进来,怕不会以为这是什么大型精神病现场。


    第150章 偏爱


    自从周岁宴后,胤禛发现有几个人怪怪的,以往他冷着脸的时候,大家都恨不得离他八丈远,可最近不知怎么回事,那几个不熟的人总是无视他的冷脸、亲热的和他打招呼,还请他赴宴。


    被他无情拒绝后,竟有一人跑来贿赂他,求他匀点好东西。


    好东西?


    胤禛头上的问号越来越大,终于忍不住让人去查到底怎么回事。


    查了一圈没查到。


    满头雾水地回府,没忍住和福晋说起这事。


    齐布琛:“……”她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


    那天在场的夫人不少,她当众说了那种内涵的话,虽然大多数人肯定当时乐乐也就过了,不会回家跟家里男人说什么,但总有些混不吝的,或者是跟男人吵嘴时不小心秃噜出来。


    男人嘛,不管什么时候,都特别在乎这方面,而且总有自己天下第一的莫名自信。要是听说别人比他强,那肯定是借用外力了!去找胤禛也就不奇怪。


    齐布琛憋着笑,凑到胤禛耳边,假装不经意地吹了口气,满意地看着胤禛身子缩了一下,她才含笑悄声道:“周岁宴那日,她们都问我要秘方,我说没有,告诉她们,我之所以怀上三胞胎,是因为…王爷你特别厉害~”


    胤禛身子禁不住一抖,想都没想,手一勾,就将人斜揽在臂弯里:“琛琛说什么?”


    “我可是当众好大声说的哦~”齐布琛眨眨眼。


    “妖精!”胤禛翻身将人压住,“看来爷不能辜负琛琛这夸奖!”


    果然称赞是男人最大的动力,这一晚的胤禛格外卖力,第二日他神清气爽的去上衙,齐布琛却手软脚软地瘫在床上起不来。


    可惜她不是新婚小媳妇儿,四个儿子还嗷嗷待哺地找她呢。


    弘晖摆脱三个烦人的弟弟,皱着脸控诉道:“额娘你怎么起的比弟弟们还迟!”


    齐布琛扯扯嘴角,还不是你爹干的好事。


    “额娘身体不舒服。”倒也不算撒谎。


    “啊,额娘你哪儿不舒服啊?”弘晖担心了,走过来踮起脚尖要摸她额头。


    齐布琛乖乖低下头给他摸:“额娘没有发烧,只是腰疼。”


    “哦。”弘晖似懂非懂地点头,他低头比划自己的小腰,“腰怎么会痛呢?”他还从来没腰痛过。


    “大人才会腰痛的。”齐布琛敷衍道,“小孩子的腰还没长好。”


    弘晖放下手抬起头:“好吧,那额娘你不舒服就去休息啊,我来带弟弟。”


    齐布琛顿时感动了,搂住弘晖蹭了蹭他的脸:“额娘的弘晖真懂事,没事,额娘这样靠着就行。弟弟们还不懂事,调皮,弘晖一个人带不过来。”


    虽然满一岁了,三胞胎却还只能蹦单字,弘昐和弘昀能颤颤巍巍地自己扶着走,弘时依旧是四肢着地。


    将三胞胎依次抱着掂了掂分量,就将他们放在地上,让弘晖引着他们走路。弘晖玩的很开心,齐布琛瞧他逗几个弟弟的手法,分明跟逗小狗差不多。


    弘昐和弘昀被弘晖手上的东西吸引,一步一颠地朝弘晖走去,弘时在哪里被放下就在哪里坐下,宁愿和自己的脚玩儿,也不给他大哥一个眼神。


    弘昀走到一半,可能有些累了,站在原地开始左顾右盼,看见齐布琛后眼睛一亮,顶着无齿之笑颠颠朝她跑,走都不太稳呢,这跑起来还能保持平衡?


    眼见他要摔,早有准备的齐布琛手一超,将人抱了起来,拍拍小屁股:“还没学会走就想跑,嗯?你是想上天啊。”


    弘昀咧着牙豁子,口水都要掉下来:“二两。”


    齐布琛忧愁道:“教了这么久,还连个额娘都叫不准,这么笨以后可怎么办哟。”


    那边厢,弘昐已经成功抵达目的地,从他大哥手上拿下奖励,看了两眼后,好像不是很喜欢,手一甩就扔在了地上,然后去薅弘晖腰间的荷包:“哥哥,珠珠。”


    弘晖捉住他的手,严肃道:“这个不能给你。”


    可惜弘昐根本听不懂他说的话,执着的去够荷包,和弘晖缠斗起来。


    齐布琛将弘昀放下,走两步抱起一直没挪地的弘时,愁道:“你是个咸鱼吗?在哪儿跌倒就在那儿躺下,这么懒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走路?”


    弘时更听不懂这番话,他被齐布琛发间的步摇吸引了视线,伸手去抓。


    齐布琛捏住他的手阻止他,还没来得及教育,就被弘昀抱住了大腿:“二两,抱。”


    齐布琛仰天叹息,三个孩子,太难了。


    还好,她还有帮手。


    若是没有这些嬷嬷丫鬟太监,真让她自己带四个孩子,她怕是一年能老十岁。


    将孩子交给下人看管着,齐布琛靠在榻上让兰蕙给她敲腿,弘晖也跑过来凑热闹,和兰蕙一人一条腿。


    胤禛回来时,就看到福晋这幅享受模样。


    “阿玛。”弘晖欢喜的站起身,“额娘说腰疼,还不叫太医。”


    好家伙,这怎么就告上状了?齐布琛一头雾水地看着孝顺儿子。


    胤禛意味深长地看了福晋一眼,才回应弘晖:“是吗?一会儿阿玛说她。”


    啧,齐布琛横了父子俩一眼,问道:“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胤禛坐到她身边,手放到她腰后不被人觉察地捏着:“马上要秋审了,这几日不忙,刑部的几位大人商量着提前将八月的休沐给放了。”


    懂了,假提前放了,八月就可以死命加班。


    果然不管古代现代,‘福报’都是一样的。


    “阿玛!”


    齐布琛低头一瞧,弘昀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露出牙床抱着胤禛的腿。


    “小没良心的,叫额娘就是二两,叫阿玛倒是清楚。”齐布琛探着身子,不满地轻轻捏弘昀的小鼻子。


    胤禛另一只手从她几乎对折的身体中间穿过,虚虚挡住,懒洋洋地看着齐布琛吃醋,也没想着将正努力想爬上他大腿的儿子抱起来。


    弘晖从榻下下来,吃力的抱起弘昀,想将他送上榻。


    胤禛瞟了一眼,不为所动,反倒是齐布琛伸手,将小胖儿子接上来,放到他阿玛腿上。


    弘昀得偿所愿,揪着胤禛的衣领踩着腿站起来,要搂他:“阿玛!”


    齐布琛好酸,虽然弘昀也会主动抱她,但喊她就没有喊胤禛那么清楚!


    胤禛不得已抽出一只手,扶着儿子的屁股,目光却一直放在福晋身上,瞧她一副低眉耷眼、嘴噘的快要挂油壶的模样,不由好笑。


    “怎么什么醋都喝。”


    齐布琛瞥他一眼,轻哼:“被偏爱的当然有恃无恐。”


    胤禛失笑,看了一眼满屋的下人和孩子,到底没说什么,放在腰后的手抬起,捏了捏齐布琛的脖颈,略作安抚。


    等晚间只剩两人时,他才咬着齐布琛的耳朵道:“爷偏爱你,还不够你有恃无恐?”


    “不够。”齐布琛傲娇,“我要五个!”儿子也得偏爱她,才不枉她受那些苦。


    胤禛哼笑:“好个贪心不足的王妃,本王今日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预支的小长假过完后,胤禛开始了加班生涯,齐布琛一边带孩儿一边处理生意。


    因为胤禛带回黄履庄的后人,她便又开了一间铺子,以儿童玩具为主项目,售卖些新奇玩意儿,挣来的银子她也没花到别处,而是作为研发资金,支持那些匠人继续发明创造。


    首先第一个项目,就是马车减震。


    不得不再次感叹一句,黄履庄真的是个天才,他在二十年前改良出了性能很好的弹簧不说,还专门造了可以批量生产弹簧的设备!


    这特么不是机床的雏形?!


    理工渣的齐布琛第八十次扼腕,为什么她就没有早点知道这个人,把人救下来好好培养,不就是中国的爱迪生!


    不过因为冶炼工艺不到位,弹簧性能虽好,寿命却短,不过也够用了。


    可惜这几年出海虽然找到了许多东西,但就是没找到橡胶,不过就算找到,移栽回来也得好几年才能派上用场,短时间是不用想了。


    刚想着出海的事,驻扎广州的谢寒山突然回京,带来噩耗。


    “什么,被海贼抢了?”齐布琛不敢置信,要知道这些年海贸发达,虽然大清海军不怎么行,但也不是什么宵小都能放肆的,尤其她们的船队还打着雍郡王府的旗子,船上可是配备了不少武器。


    谢寒山眼中满布红丝、一身狼狈:“听说是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一伙儿新海贼,人数众多不说,船只也不差,甚至船上还配有红衣大炮,便是燧发枪也不少。近几个月有不少出海的船都被害了,咱们家还算好的,回来了几艘,其他家听说还有全军覆没的。”


    齐布琛神色凝重:“海军呢?”


    谢寒山苦笑:“海军也有巡逻,但是那伙儿人神出鬼没的,海军几次出海都没追上。”


    他没说的是,海军说是军,这些年混的却还不如两广水师,上至将领下至兵士,都是做做样子糊弄罢了,那行军的速度还不如有些商船,能追上才有鬼了。


    齐布琛皱眉:“只有咱们大清的船被劫,外国的呢?”她有点怀疑是不是类似东印度公司那些人干的。


    很长一段时间,这些组织明面上说是各国的贸易公司,但其实还会兼职海盗。


    这些年,印度洋上可不要太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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