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瀚责备地看向齐颂:“岱泽!还不住口!”
齐颂忽而一笑,神色轻佻:“祖父莫动气,当心您的身子。”
齐瀚登时怒从中来,自己千辛万苦让齐颂回来,是为了重振家业,不是让他将这个家搅得四分五裂!
贺大人到底老谋深算,很快就给出了应对之策:“此事说难亦难,说不难也容易。”
齐泓砚匍匐到贺大人膝下:“叔父,求您指点迷津!”
贺大人:“三老爷听信谗言,虽为主谋,但情有可原,不如就以捐代罚!”
齐颂垂眸,果然,这贺大人的办法,与他预计的相差无几。
齐瀚则关心道:“应当捐多少?”
贺大人却在这时候打起了官腔,兜兜转转说了一番,最后却说自己已经另有任命,具体捐多少还要等下一任杭城知府就位了才能知晓。
齐瀚如何听不懂呢?
他只得忍痛,提出五万两白银出来请贺大人平息此事。
一旁的齐颂笑而不语。
*
眼看两位公子出门的既定日期就要到了,可是齐泓砚依旧每日提心吊胆。
原因无二,他爹齐青川还未平安归来。
白氏只得宽慰儿子:“放心,贺大人既然收了那五万两,一定能够摆平此事,明日你就安安心心的出发。”
话虽如此,可齐泓砚哪里安得下心?
不同于三房的寝食不安,大房那边,可是难得和睦了一段日子。
齐青山不必弟弟如此胆大妄为,如今齐颂既然愿意重掌家业,他索性乐得清闲。
“老爷今日怎么不去铺子里了?”罗氏也看出丈夫的变化了,忍不住开口询问。
大老爷齐青山努努嘴:“去什么去?如今里里外外都是齐颂的心腹,哪里还有我的立锥之地!”
罗氏登时不乐意了:“可城里那么多铺子,您好歹得霸住几间啊,否则咱们一家老小的吃穿用度从哪来?”
齐青山不以为意:“你真是妇人之见!齐家的钱财终归还是会汇到一处来,我就算一间都铺子不管,还能缺钱花?府上的吃穿用度又何须你我花一分钱?”
他嗔怪地看向罗氏:“不管那小子多能干,年年分红时,还不是一分不少地送到我手上来!”
这话倒是不假。
从前齐家三兄弟都想管家管铺子,可是真正上手做了才知道这其中的艰辛。
“那你就心甘情愿被那齐颂压一头?”罗氏忍不住怒瞪畅岚院的方向:“你可不知道,那畅岚院筹办婚礼,用度奢靡!新房的家具器皿都是紫檀木的,连那千工拔步床都用上了!”
“说够了没有!”齐青山忽而变了脸色。
“你日日撺掇着我争这个、抢那个!你没瞧见三弟的下场!还是说你也想让我饱受牢狱之灾?”
三老爷指使人纵火,被官府收押至今,这件事在齐家已经不是秘密了。
罗氏登时偃旗息鼓:“老爷,您误会我了。”
她好声好气的解释起来:“我只是想着,那三房再落魄,好歹也有贺大人这尊靠山,咱们······”
齐青山大手一挥:“有何了不起?我女婿褚兴年轻有为,你怎知他未来比不过那贺大人!”
齐青山自知儿媳家是指望不上的,那郑家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反倒是当初他瞧不上的褚兴。
如今官运亨通,未来只怕也是青云直上的。
想到这里,齐青山急忙叫罗氏:“你闲时也指点指点泓雅,所谓驭夫有术,让她多多生几个孩子啊!”
罗氏见丈夫鲜少关心女儿,如今女婿成才了,他才想到关心女儿?
果然啊,女人还是要嫁个好夫婿!
*
不同于齐府的鸡飞狗跳。
齐泓雅与褚兴这些日子倒是相安无事。
倒也不是二人情深意笃,而是齐泓雅已经看开了,褚兴日夜不着家,留下她与婆母、妯娌、小姑子、还有那个可怜的妾室相处,这日子,还能有什么指望?
如今她对府上事务全然失去了兴趣,管家能办的全都交给管家,管家做不了主的她就推给婆母。
正好她的婆母喜欢理事,那就让她尝一尝当家的滋味。
“夫人,老爷方才差人回来传话,今日要与同僚共赴贺家筵席,请您梳妆打扮,晚些时候来接您。”
齐泓雅也听说贺家高升了,很快就要离开杭城走马上任了。
“哎。贺家这一走,贺丛薇可怎么办?”她忍不住赞叹一句,可转念一想,各扫门前雪吧,自己还是个泥菩萨呢。
齐泓雅:“对了,揽月阁准备的怎么样了?”
“您放心,里里外外都按您的嘱咐收拾妥当了,就盼着新娘子来呢!”
齐泓雅邀请小芝麻从自己的府上出阁,所以一早就命人打扫布置了起来,起初婆母还有些不乐意,嫌弃那新娘子不过是个丫鬟出身,可齐泓雅说:您往日穿的那些免费衣裳可都是我二弟弟的手笔,褚母这才不情不愿的应允了。
“成亲的日子眼看就要到了,过两日我亲自接她来府上。”
齐泓雅如今也没有什么期待,唯独期待齐颂的婚礼顺利完成。
*
贺大人春风得意,自打升迁的消息出来,杭城官场、商场都在议论纷纷,众人都盼能当面道一声恭喜,与这位大人搭上关系,以便后路。
贺夫人看着流水一样送进来的黄白之物,眼神已然麻木了。
“得了,都送入私库登记造册吧。”妆娘梦蝶正在替贺夫人挽发,
看着西洋镜子里雍容华贵的妇人,梦蝶更是穷尽赞美之言。
贺夫人被恭维惯了,区区场面亦不在话下:“若不是盛京那边已经有了两位妆娘,我一定将你带去!”
贺夫人就要追随丈夫去盛京了,这杭城风物,但凡是能入她眼的,她都想带去。
妆娘晓蝶自然受宠若惊,连连道谢:“承蒙夫人抬爱,只怕盛京高手如云,我这点看家的本事到了那里,反而遭人嗤笑。”
难得这丫头挺有自知之明,贺夫人巧笑一声,与她攀谈起来:“你在市面上什么行情呀?”
梦蝶如实作答:“回禀夫人,小的按次收费,寻常梳妆挽发只需三两银子、新娘妆发十到二十两银子都有。”
贺夫人点点头,这点钱于她而言不过毛毛雨,随口问了一句:“那你生意如何啊?”
“尚且过得去,说来也是缘分,小的恰好接了齐府的单子,三日后为二公子的新娘梳妆。”
梦蝶知道齐家与贺家交好,所以毫无芥蒂地说了出来。
二人闲谈间,竟没注意到珠帘外站着的贺丛薇。
“婶婶!”
贺夫人看见是她,连忙笑盈盈招招手:“原来是你啊,快来快来!”
侄女嫁作人妇了,她这个婶母也算是功成身退了,如今贺夫人要远走盛京,自然也就更关照不到她了。
“来人,快去端一碗玫瑰阿胶清露来。”
贺夫人上上下下打量着贺丛薇,露出心疼之色:“怎么看着憔悴了不少!”
贺丛薇颔首,默默坐在婶母身侧:“秋日天凉了,没什么胃口。”
贺夫人嗔怪:“哎呦,没胃口也得吃啊,你如今还未怀上子嗣,可得好好保养着。”
说话间,仆人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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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致的瓷盅前来,玫瑰清露的香气瞬时间萦绕在室内。
贺夫人看妆容差不多了,便示意梦蝶离开。
待屋里只剩下自己与侄女后,贺夫人才问:“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齐家三公子呢?”
贺丛薇还没开口,贺夫人这才想到什么:“瞧瞧我这脑子,他已经出发去盛京了吧?”
贺丛薇摇了摇头:“公爹今日回府了,他明日一早才走。”
齐青川最终还是逃过了牢狱之灾,今日晌午回到齐府,一家三口好一顿哭天抹泪。
“回来了就好,往后你悉心侍奉公婆,亦争取早日诞下齐家子嗣。”
贺夫人一边对着夕阳镜检查自己的妆容,一边漫不经心地叮嘱侄女:“上面催得紧,你叔父还得走马上任,我们一家在杭城恐怕也逗留不了几日了······”
贺夫人的语气虽然充满不舍,可是贺丛薇透过镜面,却捕捉到婶母眼角闪烁的雀跃之色。
“对了,你大哥的婚事也定下了,是已故太傅的孙女,江姑娘,她今日也来了,稍后你们见个礼,往后就是一家人了!”
太傅家的孙女·······这可是天大的好姻缘啊。
贺丛薇忽而心口一酸,猛然拉住贺夫人的手:“婶母,恳请婶母怜惜,我,我不愿与齐泓砚做夫妻,我想要合离!”
贺夫人惊诧万分:“胡闹,你们成亲还不足半载怎能合离!”
贺丛薇不欲解释,只一把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锁骨下斑驳的伤痕。
贺夫人目瞪口呆:“这,这····”
许是怕婶母不信,她顾不得规矩体统,又撩开自己的裙摆,只见那双纤细的长腿上也尽是淤青、紫痕。
“这齐三公子也太不是东西了!”
贺夫人一边数落,一边却用力将侄女的裙子扯下来:“好了好了,你放心,我定会告知你叔父,叫他好生训斥那个纨绔!”
果然······
纵然心里已经猜到结果,可贺丛薇还是不愿意接受,怎么说自己都是在婶母膝下长大的孩子,难道她就真的如此狠心吗?
“好丛薇,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那齐三纵然不是东西,可你知书达礼啊,夫妻相处本就是一门学问,你不妨再温柔顺意一些,男人嘛,总是会回心转意的。”
贺丛薇泪眼朦胧地望着贺夫人:“婶母,我与他本就是一对怨偶,我们真的过不下去,我愿意和离!”
“一派胡言!”贺夫人看好言相劝无用,登时板着脸厉声斥责道:“婚姻乃父母之命,岂是你说和离就能和离的?纵然是天子之女也没有这般胡闹的!”
贺丛薇忽然就笑了,她颤抖着双肩看向贺夫人:“婶母叔父既不是我的父母,又凭什么为我择定夫婿?”
贺夫人从没见过这样的贺丛薇,这丫头一向很识大体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婶母是不是怕齐家索要聘礼?”齐家为娶贺丛薇,送来了足矣买下一条商船的礼金,可以礼金都已经进了贺大人的私库,如今贺丛薇提起这件事,贺夫人顿时如坐针毡。
“荒唐!你这孩子真是口无遮拦,难道以为我们会贪墨你的聘礼不成!”
贺丛薇细长的眸子里,全是讽刺:“哦?难道不是吗?否则,叔父高升的本钱又是从何而来?”
漕运总督啊!那样人人艳羡的肥差,贺大人若是不点放血,如何能称心如意呢?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落在贺丛薇洁白的脸上。
被戳中心事的贺夫人气急败坏道:“你父母双亡,若不是我们夫妻抚养你长大,你早就饿死在老家了,如今还敢质问我,当真是活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