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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送别晚宴

作者:乌龙芝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贺大人的辞别晚宴可谓高朋满座,虽然从前跟着二公子参加过一次,但那时候她只是个心无旁骛的小丫鬟,今日的身份却又大不相同。


    齐颂与她同乘一辆马车,小芝麻忍不住一再侧目偷瞄窗外。


    随着马车的速度逐渐放缓,不远处巍严挺立的朱门赫然映入眼帘,他亦觉察到身侧之人的情绪:“紧张了?”


    她一会儿抬手抚抚钗发,一会儿又低头拨弄裙摆,眉宇间流露出的忐忑之色再明显不过。


    “不、我才不紧张呢!”


    薄施粉黛的小脸微微昂起,那涂了口脂的唇瓣一开一合,宛若春日枝头的海棠点点。


    她既然愿意承认,他亦不戳破,只用那双澄澈的眸子静静打量着眼前的人。


    小芝麻还沉浸在即将赴宴的紧张情绪之中,今日这身衣裳是府上绣娘按照她的尺寸赶制的,鹅黄色的折枝芍药交领半袖,配上素锦齐胸襦裙,清丽温柔;胸前的带子上还点缀着一颗圆润饱满的珍珠。


    巧莲说这身衣裳看着十分光鲜,便执意为她梳了当下最时兴的青鸾髻,配上前日才送来的海棠金步摇。


    稍作打扮便已判若两人。


    她从未如此隆重过,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别扭劲儿,一想到即将面对的场合更是止不住的心口发虚。


    小芝麻:“我不懂宴席的规矩,万一,万一说错话怎么办?”


    齐颂勾了勾唇角,凤眸盈盈:“带你来又不是让你与人说话的,你只管听曲赏景,吃饱喝足就好。”


    小芝麻知道他在安慰自己,可一想到里面都是高门大户的夫人、小姐们,她一个小丫鬟如何能与她们同席而坐?


    况且······


    “你我即将成婚,未来这样的场合不可避免,你权当今日的宴席是一次试炼。”


    齐颂走近两步,抬手将鬓边略略有些松散的海棠步摇往发间推了推,随即颔首在她耳边轻语:


    “况且,你今日的装扮很美、无需与任何人比较。”


    突如其来的亲昵与褒奖令她无所适从,薄薄脂粉覆盖的脸颊瞬间升腾起两朵红云,她仓促后退,想要拉开距离。


    可齐颂似乎已经预判了她的反应,抢先一步握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将人带上了台阶。


    暮色初合,贺府的华灯璀璨如昼。


    二人跨过垂花门便隐约有管乐之声传入耳际。


    晚宴设在临水的花厅,盛放的晚荷透出阵阵幽香,厅内四角立着青铜千鹤峰峦灯,鹤嘴吐出的光焰照亮了紫檀木嵌螺钿的八仙桌,精致的官窑瓷器在灯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贺大人伉俪携手笑盈四方友朋。


    见到齐颂二人前来,夫妇俩的目光明显深邃了几分。


    “岱泽见过贺大人、贺夫人。”


    贺大人兴致不错,连连点头:“好好好。”


    贺夫人则不加掩饰地问道:“这位难道就是····”


    齐颂神色坦然:“这位便是我即将过门的妻子,曲氏,清音姑娘。”从进门时,他的手便虚虚拦在她身后,此刻更是彻底落在了实处,隔着轻薄的布料,轻点了点她的后背。


    小芝麻接到提示,急忙正色,屈膝行礼:“小女见过贺大人,见过贺夫人,恭祝二位升迁之喜。”


    贺夫人已经将人打量了一个来回都不止。


    听说齐家二公子娶了个穷苦出身的丫鬟为妻!初闻此事时,贺夫人还以为此女是什么瑶台仙子,可今日一见,容貌气质实在平平无奇,她的神色虽然依旧慈爱客气,可眼底深藏的不屑,却不难窥见。


    “还未恭喜二位新婚之喜呢。”贺大人笑盈盈看着齐颂:“古人云成家立业,二公子如今有了妻室,这往后的事业也要更进一筹才行啊!”


    齐颂听出了贺大人话中的试探,浅笑着客气道:“承蒙大人抬爱,往后还望大人多多提携!”


    说笑间,又有宾客前来问候。


    齐颂便带着小芝麻继续往里走,只是刚走两步,就迎面遇上了贺家大公子。


    贺大公子一身银灰色宝罗如意纹长衫,墨发高束,仪表堂堂;他身侧站着一名容貌极佳的女子,一身黄紫相交的繁华簇锦襦裙,乌黑的长发绾成云鬓堆雅髻,发间的叠影簪闪闪发亮。那女子巧笑嫣嫣,容貌气度令在场众人都忍不住侧目。


    “岱泽,好久不见!”贺存清热络地唤着齐颂的表字。


    四人恰好站定在雕花走廊入口处。


    齐颂一身月白织锦云纹襕衫,碧玉腰带勾勒着男人劲瘦的腰身,他驻足颔首,显得儒雅又从容:


    “宴龄,好久不见。”


    听见曾经病入膏肓的好友还能这样亲切地唤自己的怒报告组,贺存清显得十分开心。


    可目光转向齐颂身旁时,他的神情却变得异常复杂。


    此女分明是岱泽身边的贴身丫鬟,当初去畅岚院探望时,她还几次三番对自己下逐客令······


    “这位是我即将过门的妻子,曲氏、清音姑娘。”


    齐颂语调柔和,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后者便像个学生一样屈膝行礼:“小女见过贺大公子。”


    贺存清还以为外头关于齐颂的婚事传言有假,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如此说来,这位清音姑娘也并非简单之人·······


    “宴龄?”


    直到身旁的女子轻声唤他,贺存清才回过神来,他赶忙向齐颂介绍:


    “对了,这位是我的未婚妻,盛京江氏、惜月姑娘。”


    盛京、江氏。


    齐颂很快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但他并未借此机会攀谈,只是礼貌地颔首示意。


    筵席就快开始了,他有意带未婚妻入席。


    可······


    “今日难得相见,不如去我书房对弈一局?”贺存清自小就是个棋痴!但凡遇见齐颂得空,就缠着要与他对弈,今日也不例外。


    只是······


    齐颂看了看身侧的人:“今日恐怕不便。”


    贺存清也看了一眼岱泽的未婚妻,但还是固执的继续邀请:“往日我鲜少赢你,但今日不同!”


    他略微兴奋地看着江浠月:“汐月虽然是女子,但论棋艺只怕与你不相上下,要不要试一局?”


    一旁的江浠月含笑看着小芝麻。


    后者只觉得宴会厅内璀璨的灯火都不及江姑奶的双眸耀眼,原来这世上真的有肤白如玉的瓷娃娃啊!!


    她忍不住一看再看,正所谓月中聚雪、闭月羞花啊!


    面对好友的一再邀请,齐颂却只是莞尔轻笑:“我棋艺生疏,早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少年时的执念已是过往,岁月更迭,那些没有分出输赢的棋局,自然也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我常听宴龄提起二公子,今日旧友重逢,二位即使不对弈,喝杯茶也是好的!”江浠月忽而开口,她的声音柔和,如春风拂面。看着齐颂时她忍不住在想,若论容貌,贺存清只能算是品貌周正,可眼前这位齐家二公子,当真算得上瑶林玉树、风姿玉举了,若有幸拜做天子门生,只怕是探花郎的不二人选。


    可惜,他只是一个即将有家室的商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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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颂还想再说些什么,可陆续有人经过他们身边。


    他这才发现四人正好堵在旁人的必经之地。


    而他的未婚妻,正用那双小手双不安地攥着却扇的玉柄。


    罢了,安安静静喝杯茶也好。


    *


    贺府后宅。


    因为即将居家搬迁,贺存清书房里那些珍藏的典籍都打包装箱,此刻书房里空荡荡的,好在茶桌和棋桌俱在。


    江浠月净了手,屈膝坐在酸枝木雕花茶案旁为大家烹茶。


    小芝麻就坐在她的正对面,看着她那双纤纤玉指拂过一应精致的器皿,一颦一笑都好似一副美人图,实在令人赏心悦目。


    “这么说,你已经见过师傅了?”


    “没错,过两日婚礼,我也邀请了师傅师母一家。”


    齐颂与贺存清闲谈起来。


    幽静的书房内,江浠月提起紫砂东坡提梁壶为在座三人斟茶,袅袅茶香瞬间萦绕开来。


    说到婚礼贺存清惋惜地看向好友:“你这婚期实在仓促,恰好又是我离杭之时,恕我不能亲去观礼,但贺礼已经备好了,还请二位新人笑纳。”


    小芝麻忽而对上贺大公子笑盈盈的目光,不知如何应对才不失礼数。


    她索性扭头看齐颂,见他笑着抬手品茶,她便也学着他的样子端起茶杯。


    “嘶!”


    却不想这精致的莲花盏竟滚烫如烙铁一般,她端起一半便猛然缩回手,茶盏不慎打翻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曲姑娘,你没事吧!”


    江浠月关切地看过来。


    对面的齐颂眼疾手快,已然握住了未婚妻的手查看伤情;


    他微微侧着身,颔首低眉,将她泛红的指尖抵在唇上。


    清凉的气息吹拂着她灼痛的指腹,小芝麻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


    他眉峰微蹙,凝神敛目,微凉的唇瓣贴在自己的指尖,送来源源不断的凉爽。


    “我这就派人去拿烫伤膏!”贺存清脚步匆匆去寻下人。


    江浠月看着眼前一幕,心中竟思绪良多。


    她并非杭城本地人,所以不晓得齐家过往,只是这几日听贺夫人偶尔闲聊,说贺存清的昔日好友齐二公子被人算计,要娶身份地位完全不相等的丫鬟为妻。


    贺夫人言之凿凿,说这桩姻缘背后必然有拿不上台面的勾当。


    可眼前一幕,却令她无法苟同。


    齐家二公子分明是沉浸其中······


    “药膏来了!”贺存清将小药盒递给齐颂。


    小芝麻却连忙缩了缩手,眼巴巴地望着齐颂嗫喏道:“无妨,已经不疼了。”


    还有旁人在场,她羞于如此亲昵,只是被烫了一下而已,从前自己在灶上烧火,这点意外实在无需挂齿。


    可齐颂却恳,依旧捧着她的指尖细细观察:“就算此刻无碍,过一夜只怕会生出水泡的。”


    他定定地看了她一眼,不由分说地打开药盒,用竹板挑起一小撮,轻轻涂在她的指尖。


    他一边涂一边缓慢地吹气,那专注入微的模样全然忽略了对面二人。


    江、贺不由得对视了一眼,随即尴尬地看向两边。


    贺大公子清了清嗓子,心中暗暗抱怨:孔子曰,发乎情止乎礼,就算是未婚夫妻,也不该在人前亲昵至此吧!岱泽何时变成这种人了?


    江姑娘也困惑丛生,原来未婚夫妻应该这样相处啊!可贺存清只会拉着自己下棋。


    思忖间,她看向贺大公子的眼神中,不免多了几分微不可察的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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