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邪瞬间僵硬,瞪大了双眼恐惧地盯着苏怀堂,脑海中掠过一丝慌乱,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苏怀堂只是失望地看向他,眼中掩藏不住的冷意逐渐浮现:“你是觉得我不会察觉吗?若不是这次行踪暴露遇到千面罗刹,我仍不敢相信独孤迦罗安插在我身边的卧底竟然是你?”
五邪心跳加速,紧张与愧疚交织,双手微微颤抖着。
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彻底暴露,想要悄无声息地退出这一切,却已经不可能。
突然猛地一扑,欲趁苏怀堂受伤拼死一搏,却在跃起的瞬间,胸口一阵剧痛,整个人踉跄后退,鲜血从口中喷出。
他的眼神开始模糊,紧紧抓住胸口,血液从嘴角溢出,心口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可怕的青紫色。
“你……你……茶中有毒……”
他指着程久的方向,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只吐出一口鲜血,眼中的恐惧愈加浓烈。想要反击,却只觉气力全无,四肢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
程久好奇地伸出手,想要把玩苏怀堂手腕上的白玉佛珠,被他嫌恶地甩开,登时便有些挂脸,好在很快被五邪吸引了注意,耐着性子解释道,“大人说自己搜寻公子整夜不曾歇息,身上却是隐约百合熏香的甜腻,若是无意沾染,整夜寒风吹拂气味也该散了。”
“你做得很好”,苏怀堂拉起程久坐在怀中,为她扶正了鬓上的发簪,声音如同低沉的琵琶音,贴近她的耳畔,惹得她错愕地躲开。
“所以,五邪为什么?为什么背叛我,投靠独孤迦罗?”
五邪气息微弱,眼神却是恨意,“苏怀堂,你不过是独孤慎收养的义子,是摄政王手里的一把磨刀石,迦罗公子才是摄政王的亲生血脉,匡扶迦罗公子乃是正道!”
苏怀堂微微闭眼,似有不忍,“看在你跟随我多年,我会给你个痛快。”
不断涌出的红色液体在波斯毯繁复的牡丹纹上肆意漫延,浸透了丝绒,温热粘稠。
处置完五邪,苏怀堂神色有片刻怔楞,他默默站在那里,不置一词。
半晌,玉琢般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浅笑,那双狭长上挑的丹凤眼里没有丝毫暖意,目光却如淬了毒的薄刃,寸寸环视周围。
最终,唇角弯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瞧向程久。
窗边残烛摇曳,映着程久鹅黄的身影——她此刻正垂首凝神贯注地将凤仙花汁细细涂匀,仔细染着指甲。
似乎觉察到苏怀堂长久停驻的目光,程久抬眸望来,眼底深处无波无澜。
“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苏怀堂清越的嗓音打破沉寂:“我如今身受重伤,而姑娘身手不凡,一路上或许少不得姑娘的帮忙照顾,等安全到达漠北大营,我保证会用定魂珠酬谢!”
小指最后一抹嫣红落定,程久才终于打破静默,清凌凌的眸子映着残烛萤光,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公子觉得,凭你这副重伤模样,出得去宝月楼?”
话音刚落——
“吱呀”一声,厚重的雕花木门被推开一条缝,刚好够一张脸探进来。
那张脸瞬间攫住了苏怀堂的全部心神,让他如坠冰窟,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几乎要拔剑相向。
那不是一张正常人的脸。
半张冰冷的、打磨得并不算精细的青铜面具深深嵌入皮肉,只露出沟壑纵横的下半张脸。
肌肤像是被无数把钝刀反复切割后又投入烈火灼烧过,皮肉扭曲翻卷,颜色深浅不一,凝固成一片令人作呕的、如同干涸河床般的地貌。
面具中露出的眼睛布满血丝,瞳孔深处却燃烧着一种近乎野兽般的、固执而空洞的光芒。
来人穿着打更人常见的灰蓝色粗布短褂,看起来四五十岁。就那样突兀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像一尊从地狱裂缝里爬出来的、活着的、生锈的恶鬼铜像。
苏怀堂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雁翎扇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阿丑的目光越过了苏怀堂和程久,直勾勾地盯着地上五邪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然后猛地抬起头,眼神终于聚焦在苏怀堂脸上,声音嘶哑却异常焦虑地重复道道:“不许…不许有人在花娘的地界撒野!花娘说了…说了要过平静日子!”
他像咿呀学语的幼童一样,固执地重复着“不许、不许”,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狂热的维护意味。
苏怀堂瞳孔骤缩,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直窜头顶。
他刀尖舔血多年,自诩见过世间百态,却从未见过这般地狱熔炉里爬出来的活物!
来人眼中是野兽般原始的蛮横,更透着一股因痴傻而不知恐惧为何物的狠厉。
莫非和独孤迦罗一样也是青衣门的人?苏怀堂颦眉腹诽,来人实力远在千面罗刹之上,莫不是青衣门的“老生”!
犹疑的瞬间,阿丑竟是不管不顾朝苏怀堂猛撞过来!
毫无章法的强横力量,一力降十会。
苏怀堂抬手用雁翎扇格挡,握着扇子的右臂青筋暴起,却还是不抵蛮力。
他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被狠狠撞向身后的墙壁上,喉头忍不住涌出一口甜腻的鲜血。
剧痛撕扯着苏怀堂的神经,他强提一口气,目光看向窗边好整以暇的程久,声音冷冽如冰:“久久姑娘,看够了吗?”
程久笑眯眯地把玩着一缕青丝,“若你连一个痴儿都搞不定,获取定魂珠的事怕更勉强,倒也不必麻烦空许约了!”
定魂珠举世罕见,其踪常隐于险境绝地,更有守护异兽或致命禁制相随,寻珠者往往九死一生。
“好,既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苏怀堂咬牙切齿。
他眼尖地瞥见阿丑袖口滑出一个女子用的平安结——强撑着力气滚过去,抢在阿丑之前拿到,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程久掷去!
声音陡然拔高:“你且看清楚东西在她那里!”
见到阿丑困惑的神色,苏怀堂眼底露出早知如此的神色,放缓了声音,一字一顿带着一种温柔的蛊惑,似哄劝,“久久姑娘才是我的主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取悦她,就像你对花娘一样,忠贞不二。”
“苏怀堂!你个卑鄙小人!”程久闻言起身脸色骤变。
“去找她,杀了她,”苏怀堂的声音在他耳畔似魔音蛊惑,“拿回平安结一切就都结束了……宝月楼会重归平静,花娘也不会责怪你。”
苏怀堂声音极尽温柔,自然得如同闲话家常,眼神却如猎物般紧盯着阿丑的每个动作神态,眸中神色变换如冰层下暗流涌动。
阿丑青铜面具下的眼神游移不定,慢慢转向程久,“妖女!”
“你可真卑鄙!”程久颦眉嘲讽苏怀堂,眼神却不敢轻敌地打量着阿丑。
面对阿丑笨拙却势大力沉的扑击,她看准机会拔下绾在发髻间的发簪,化作一道森冷的寒光,精准刺向阿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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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啦!”一声轻响,阿丑破旧的衣袖裂开,一道血痕瞬间在他的胳膊上绽开,深可见骨。
簪尖险之又险地擦过他的喉咙,只差毫厘!
擦肩而过的死亡恐惧非但没有让他退缩,反而彻底点燃了他眼中某种疯狂的火苗。“妖女找死!”
下一瞬,异变陡生!
以阿丑为中心,屋内物件突然发出了尖锐的嗡鸣!
苏怀堂低头看向手中雁翎扇!那精钢打造的扇骨正在疯狂地震颤、嗡鸣。
认主的雁翎扇竟然想要挣脱他的掌控,扭曲成怪异的形状!
扇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
不止于此——妆奁盒子上的金锁扣、窗棂上的铜环把手——屋内大大小小的金属材质都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攫住、拉扯、扭曲变形!
阿丑竟然能够隔空操纵所有金属材质的物件!
千百铁器,皆可化成其掌中刃!
程久手中染血的银发簪,瞬间变得滚烫,原本笔直的发簪如同被一双无形的力量弯折,瞬间被扭曲成一个尖锐、怪异的“V”字形!
弯折的簪尖,突然精准而冷酷地贯穿程久小腹!
“噗嗤——!”
这一次的闷响,带着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残忍。
剧痛瞬间攫住了她,殷红鲜血迅速在衣衫上晕染开一大片刺目的花。
“呃……”程久闷哼一声,冷汗涔涔,身体沿着墙壁缓缓滑下倒在地上。
“哼!”阿丑得手后放松了警惕,隔空操纵的心神略有放松。
一直冷眼旁观的苏怀堂瞅准机会,如同潜伏已久的猎豹骤然出手!
他俯身捡起地上四处散落的弯折金钗——趁对方走神的刹那,将尖锐的一端狠狠捅入其肋下!
金钗大半没入皮肉,仅剩的一小截被苏怀堂攥住外露的断口猛力一拗!
“咔嚓!”伴着令人牙酸的金属脆响,金钗露在体外的部分被彻底折断,断口参差如獠牙,全部深埋在阿丑体内。
阿丑目眦欲裂,本能催动异能欲绞杀苏怀堂,可心神念力一动,肋下金钗也受到影响,如活物般在体内疯狂扭绞、撑裂!疼得他浑身痉挛跪倒,喉间涌出凄厉哀嚎,“好痛、阿丑好痛!快让它停下来!”
“一大早,什么人敢在宝月楼闹事!”
花娘踩着碎步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她浓重的脂粉香瞬间压过了血腥气。
花娘描画精致的桃花眼扫过现场,略过一地狼藉的扭曲金属碎片,登时变了脸色。
“这位公子,好大的火气呀。”花娘夸张地用团扇掩着红唇,眼波流转,声音娇媚却透着一股冰冷的威胁,“阿丑不过是我们宝月楼看屋子的老伙计,若是闹出人命惊动了官府,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您说是不是?”
苏怀堂压着阿丑肋下渗血的伤口,力道不减反增!
阿丑整张脸瞬间扭曲,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呜咽,豆大的冷汗混着血水滚落,却咬着牙不肯向花娘求助喊痛!
花娘面容此刻冷若冰霜,可当阿丑压抑的痛哼钻进耳中,她搭在桌沿的纤指猛地一蜷,精心染就的蔻丹几乎要掐进掌心皮肉里。
沉默半晌,终于忍不住率先开口打破僵持,“鸣玉公子驾临宝月楼,如若不是为了抱得美人归,到底意欲何为?!”
花娘那双惯常噙着算计风情的眼眸深处,猝然掠过一丝愤恨,紧抿的朱唇血色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