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内突然传来丝竹悠扬之声,宾客们的谈笑声如潮水般涌出,这是拍卖会即将开始的信号。
宁鸾轻抚青霜的眼尾,指尖触到一丝湿润。
“你有了自己的心事,也不告诉我。”她柔声安抚着青霜,像哄一只受惊的雏鸟,眼中满是怜惜。
“这些年你为望春楼倾尽所有,却把所有的苦楚都藏进肚子里,青露那丫头常说,虽然她自己不靠谱,可最令旁人担心的人,却是你。”
青霜怔住,猛然抬头望向宁鸾精致温婉的脸。
“等把望春楼的事务交接妥当,便去做想做的事情吧”宁鸾的声音温和落在耳边,“就当是我许你的长假。”
这是要……赶她走?
青霜呼吸一滞,喉咙中仿佛被东西堵住了。她眼中满是彷徨,半晌才沙哑挤出一句话:
“主子,您不要青霜了么?望春楼……也不再需要青霜了吗。”
宁鸾摇头,指尖轻点她的眉心,语气无奈又包容,“又说傻话,这是你的家,怎会不要你。若是让我贸然舍去你这得力干将,我还不肯呢。”
宁鸾褪下指节的象牙骨戒,牵起青霜的手为她戴上。戒圈严丝合缝,仿佛本来就该在那里。
青霜一惊,这枚戒指,能调动宁鸾大半势力。只要她想,整个望春楼都在她的号令之下。
青霜正欲开口,却见宁鸾摇头,紧紧握了握她的手。
屋内乐声愈发悠扬,宁鸾不便多说,转身离去,裙摆带起一阵香风。
青霜紧握骨戒,在凉台外站了许久。待到夜幕沉浸,她深吸一口气,几步轻功掠进屋内。
今晚的拍卖会事关重大,容不下半分差池。
……
宁鸾轻车熟路回到大厅,程慎之等人已在拍卖行入口处等候多时。
“久等了罢?”宁鸾提起裙摆,笑意盈盈走上前来。
“无妨。”程慎之暗自打量,见宁鸾神色无异,这才稍微放下心来,抬首示意侍者带路。
时鸿显然并未参加过类似拍卖会。一路跟在侍者身后满脸激动,四处打量。
穿过深红色帷幕包裹的长廊,侍者推开鎏金门扉,将三人引入雅间之中。屋内陈设多为红木雕花,鎏金琉璃宫灯头顶高悬,散发出柔和暖光。
正对门处,整面墙壁被打通,改造成镂空的景观台。台边用上好木料做了护栏,虚虚圈成一个半圆。头上悬垂下一副浅金色轻纱,如帘幕一般,柔婉笼住整个景观台。
程慎之信步上前,透过薄纱向外望去,台下正是半圆形的拍卖大厅,座席间已有了七八成锦衣华服的宾客。
“单论这一副鲛纱细帘,价值便不下千金。”程慎之挑眉看向时鸿,“时将军出手阔绰,当真是好气魄。”
时鸿脸色白了三分,此时才猛然惊觉,自己竟被安排进了这等顶级包厢,而非坐在大厅的那种普通座席。
“假的吧……”时鸿浑浑噩噩上前几步,手中捻起一缕鲛纱细看,“这纱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透亮些,色泽好看些,竟也能价值千金?”
程慎之双手抱胸,慵懒倚栏而立,目光扫过整个拍卖大厅,漫不经心开口道:
“这是东海采来的鱼皮,由手巧的渔女以特殊手法捻丝纺织。透过这块纱,从内而外看去,外界之物纤毫毕现。”
他忽而转身,走到宁鸾旁边坐下,悠然执壶,执壶斟茶地动作行云流水。又缓然道:
“但若光线设置恰当,外人向内窥探,便只能看见一片金光流转,丝毫不能看透内里的情形。”
时鸿闻言,手指一抖,那缕鲛纱从指尖滑落,在宫灯下折射出细微的碎光。
他收回手,仓皇打量四周陈设。案几上摆放着官窑瓷器,墙上挂着几幅名家真迹,就连脚下踩的,都是进贡来的织锦地毯。
时鸿喉结滚动,自觉无论损坏哪一样,自己的身家都够不上赔的。他讪讪在墙边找了个椅子,像只误闯进屋的大鹌鹑般缩着坐了。
不过多时,拍卖开始。
前几件拍卖物勉强可算稀罕,但远还称不上珍宝。几人兴致缺缺,场内很快便有人拍下了。
程慎之端起茶水,不动声色瞥向宁鸾。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日的宁鸾格外沉静,自踏入雅间后,便默然不语,只犯懒般靠在雕花座椅中,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拍卖场内的情形。
他下意识抬手轻抚胸口,隔衣触到两物一冷一热,合着他的心跳微微起伏。
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把它送出去呢……
时鸿看了一会儿拍卖,又耐不住寂寞,搓着手凑近二人道:“今日望春楼这般大的排场,进来后又三番五次地核对请帖,”他压低声音:“该不会真要拍卖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吧?”
“咔嚓——”
话音未落,刚端起茶盅的宁鸾指尖一颤,竟猛然将杯盖摔落在地。
“时将军,慎言。”宁鸾没好气瞥了时鸿一眼,声音却轻柔似水,“望春楼行事,向来光明磊落,在京州经营多年,将军放心便是。”
时鸿却已是面如土色。他猛然起身,惊恐看着地上摔得粉碎的青花缠枝莲纹杯盖,又看看一脸淡然,悠闲喝茶的宁鸾,顿时只觉天崩地裂。
“这这这……!”
这茶盏得多贵啊!拍卖才刚开始,他就已将全部身家赔在这了!
“王爷!”时鸿心如死灰,没想到一张小小的请帖给他带来了灭顶之灾。他绝望地看向程慎之,高墙般壮硕的身躯竟显出几分凄苦无依:
“咱们同僚一场,若是今晚我被扣在望春楼,求您给我爹带个话,就说我在这儿洗盘子一切安好!吃得饱睡得香……”
程慎之:“……”
宁鸾:“……”
宁鸾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想不明白青霜那般通透的姑娘,怎么偏偏就看上这个呆子。
见时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程慎之也有些头痛,他试图开口:
“鸿兄。”程慎之指尖掠过桌上另一只杯子,“你仔细看看,这不过是民窑仿制的……”
“将军不必紧张。”宁鸾脸上挂出一丝笑意,打断道,“今日拜将军所赐,来拍卖会一观已是幸事,这些零碎开销,自然由镇南王府承担。”
她侧过脸看向程慎之,和善道:“慎之,你觉得呢?”
“那是自然。”程慎之看宁鸾露出笑容,再顾不上其他。“时将军享受拍卖会便是,这些小物不足挂齿。”
时鸿松了一口气,正欲扭头看向台上拍品,台下突然爆发出一阵骚动。
“这根本不是避水珠!”一位白袍人猛然起身,直指拍卖台上黑色绒布中的蓝色宝珠。
“名声在外的望春楼,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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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廉价琉璃珠冒充珍宝!”
全场哗然一瞬,随即窸窸窣窣交流起来。
宁鸾面露不悦,站起身来向那人看去。那白袍人头巾下的面庞,分明就是典型的异族长相。
那白袍人见众人热议,神情中更是得意。他挥舞手臂,大声暴喝道:
“这避水珠乃我族圣品,可解百毒,世上独此一颗!至今仍在我族祭坛供奉,非神请不得擅用,怎么会出现在这拍卖行之中!”
全场更是沸腾,眼见就要混乱起来。
拍卖行中,侍卫从暗处涌出,就等一声令下,将那白袍人控制住。
宁鸾握拳的手紧了又紧,犹豫多次正欲上前。身后的程慎之见她踌躇,稍加思索后从容起身,银丝绣的云纹随着行动,流转出炫目光彩。
“诸位稍安毋躁,且听我一言。”程慎之安抚似的按住宁鸾的肩,信步向前撩开鲛纱。
“避水珠产自南部涌泉山瀑布下,表面宝光流转,珠内状似水波流动,可是如此?”
众人见是天字房的贵客,下意识随着他的话语,望向那展台中所谓的避水珠。
只见那珠子呈淡蓝色,虽是莹润生辉,但内里却死气沉沉,并无水波荡漾之感。
那白袍人闻言紧张一瞬,转目一瞥珠子,反倒扬起下巴,神色间更是得意。
“正是如此,阁下好眼力,避水珠内部确实应有水纹波动。”
“可是——”程慎之突然洒脱一笑,扭头看向时鸿,“借鸿兄宝剑一用。”
程慎之拿着玄烈剑,撩起鲛纱从高台一跃而下。他足尖轻功几点,闪身几个起落,便稳稳落到拍卖台前。
一旁侍卫面面相觑,手中兵刃举起又放下。有贵宾擅闯拍卖台,拦是不拦?怎么拦?
正当侍卫们踌躇不前时,面蒙黑纱的青霜从幕后绕出。她干净利落吩咐几句,稳如泰山。
侍卫们见是大总管亲临,顿时如释重负,纷纷收刀退至两旁。
青霜顿足,忍不住朝天字号包厢的方向远远一望,随即果断转身,隐没在台后的重重帷幕间。
“你族祭坛供奉的,确实是避水珠无疑。”台上,程慎之手中宝剑已然出鞘,剑花一挑,剑尖正精准刺中绒布上那淡蓝宝珠。
“咔——”
细微的碎裂声响起,宝珠表面瞬间碎开如蛛网般的裂痕,随着纹路蔓延,那外层琉璃竟一片片碎落,内里真正的宝珠初显真容!
众人凝神细看,只见展台之中,小了一圈的宝珠通透清澈,珠内果真似有活水流转。
随着光线变换,整颗珠子流光溢彩,波光粼粼,正是那避水珠的模样!
“这……”那白袍人脸色骤变,额间渗出冷汗。他颤抖指向宝珠,“可避水珠只有一颗,祭坛上分明……”
程慎之手腕轻转,玄烈剑入鞘。他冷冷开口:
“避水珠并非只有你族一颗,不过隐藏在千万琉璃珠中,众人不知罢了。况且,集万颗琉璃珠方得一颗避水珠,说是稀世珍宝,倒也不为过了。”
“继续吧。”程慎之对着台上的拍卖官略一点头,随即脚尖轻点,轻功如燕般腾身,不过几瞬便回到天字房雅间里。
宁鸾已然从最初的震惊中平复下来,她神情复杂地看着从观景台翻进来的程慎之,半晌才张口。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