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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厄虫

作者:乱雨敲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除夕夜?”公冶若有所思,“我没印象,我们应该从未见过。”


    “是吗,”男子的笑意耐人寻味,“那晚死了好多人,实在是个令人不愉快的回忆,你想逃避情有可原。”


    “其实在过去多年,一有机会,我就尝试让你接受我,但违背自己的本心并没好处,也会令她失望,”男子望向池面的自己,“你要是记不起来,就在这想一辈子吧,我不介意。”


    轻飘飘的口吻。


    公冶十分清楚,他有能力让自己永远出不去。


    他们谁也不说话,男子理了理破旧的衣袍,转过身蹲下,只留给公冶一个孤独的背影。他把食指戳在池面上,故意不让水下的触丝幼虫出生。


    幼虫无法顺利爬出,也不磨蹭,扭头换了个地方,即将升出水面时,男子再次抵住它脑袋,幼虫大概是撞痛了,气得嗡嗡发光,用短小的触须拼力拍打男子的指腹,男子忍俊不禁,耸着肩笑出了声。


    公冶腹诽他幼稚,在他对面蹲下,被欺负的幼虫貌似溺水了,渐渐熄灭光芒往暗处沉去,公冶见状赶紧拍开男子作恶的手。


    装死的幼虫立马翻身,以最快速度奋力向上游,冒出水面,用不知是头还是尾的一端看了看公冶,感激地绕着他游了一圈。


    “它们是什么?”


    “厄虫,灾厄的厄,其自身含有上亿发光细胞,濒死状态下腺体会分泌发光物质,燃烧释放的光叫虫火。”


    公冶难得表现出好奇:“我以为是单细胞生物。”


    男子:“你觉得像吗?”


    不知何时,一条蓝色厄虫趴在了公冶的肩头,触须前端作弯曲状,撑着自己没有五官的脑袋,听得津津有味。


    公冶捏起它,放在另一条迷路的黄色厄虫身上,可惜它们融合失败了,像两个和平分手的成年人礼貌地握了握对方的触须,然后才各奔东西。


    天上都是层层薄纱似的虫火,凝荡复聚散,如山顶栖居的云雾,时不时降下一片光芒微弱的星子,应该是死去的厄虫在陨落。


    公冶已找不出哪条是他救过的了:“没出生就沉下去的幼虫会怎样?”


    “不知道,可能死了,也可能会从别的地方再升起来。”


    男子好似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平静淡然地回复着。


    他累了,双臂圈住膝盖,头一歪,发丝垂散到水面上,又浸到水里,向下无限延长,往黑暗的地方伸去,像要把什么东西曳引上来,很快,池水深处浮起星星点点的光芒,是一大群生生不息的新生命。


    男子的发色肉眼可见变浅了,浅到近乎透明,让公冶想起厄虫体内错综分布微微烁动的血管,以及沿着皮下往后绽开的一缕细如纵丝的脊骨。他一动不动蹲在公冶身边,抱住自己,安静得像一枚落满青苔的印石。


    发光的厄虫如嫩枝一般从水里纷纷破土发芽,绻住公冶的四肢,其中一条较为羸弱,湿润的触须哆哆嗦嗦往他身上攀爬,公冶略感不舒服,刚想拨开,却听到这条瘦小的厄虫说了话——


    “维……克……托……”


    “里……先生……”


    “十月……八号……玫瑰港……”


    “救……我……”


    公冶难以置信,正想再听个清楚,累到快昏睡过去的男子猝然伸手,狠狠攥住这条厄虫,其他厄虫受到极大惊吓一哄而散。


    男子的手血色尽失,煞白至极,指尖刺入厄虫光滑的肉身,公冶眼睁睁看着他把刚出生的厄虫捏死了,虫火奄奄一息地流泻出来。


    死后的厄虫与烈日下被晒干的蚯蚓别无二致,男子漠然撒手,一具小尸体轻轻掉进了池水里。


    公冶不理解地看向他:“为什么伤害它,就因为它说了话?”


    男子拖着颓废的身躯往前走,有那么一瞬间,公冶差点看清了他的容貌。


    “我有权决定他们的生死。”


    公冶固执地问道:“维克托里先生是谁,玫瑰港又是……”


    一阵短暂的停顿。


    这个地名并不陌生,他一定在哪里听过或看过。


    “哦,怎么不问了?”男子笑了,“是不是觉得好耳熟,耳熟到想不起来就抓心挠肝的不舒服?”


    “维克托里是谁?玫瑰港在哪?十月八号?是哪年的十月八号?为何厄虫会说话,这些问题的答案,我当然可以告诉你,我们本就具备共享秘密的条件,但首先,渡莲,你得把自己搞明白——”


    男子指向十米开外,一名香槟色西服的男子,他戴着金色镂空假面,伸手捞住了一个手臂流血的女孩。


    有个粉头发的年轻男人正向他们走近。


    公冶面色剧变,男子快意地笑起来,往公冶手里塞了一样东西。


    是把枪。


    “杀了他。”


    男子重重按住公冶的肩,凑近说:“杀了他们,你可以的,你做得到。”


    公冶迟迟未动,再抬眼,已经有人把粉头发杀死了。


    那人同样西装革履,背对着公冶,随手把枪一丢,坐回沙发里,灯光打在他利落的冷棕短发上,染出一圈淡金的光晕。


    他拿起酒杯的同时回过了头,深邃而冰冷的笑眼里映出了两个人,被五光十色飞溅的玻璃碎片包围着,从高空相拥坠落。


    身后是熊熊烈火,教堂在坍塌。


    公冶下意识闭住眼。


    这个时间段厄虫太多,虫火把池水都淹亮了。


    “还不开枪吗?”


    “等着被宰吗?”


    “心脏被刺了一刀,你以为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男子一遍遍问着,公冶警惕地看向他,这么近的距离……


    仍旧看不清他的脸。


    “渡莲,没有我,你一事无成。”


    “你就是个失败者。”


    公冶无话可说,忍耐着,怒视他,他嘴角压不住,拧出一抹可憎的笑容,似乎觉得这样捉弄人特别有意思。


    “为什么要让自己那么痛苦?”


    “你知道你的痛苦能传递给我吗?每一个深夜,每一次梦里,我都劝你,别再揣着那颗没用的良心了,可惜你从小就不听我的话。”


    “你从小就不听话。”


    远处传来一个他快要忘却的声音,公冶猛然抬头,大家都不在了,只有一个身穿病号服的女人站在那,浅茶色秀发挡住了侧脸。


    公冶不敢相信,望了她好久好久。


    清绝无声落着泪,跪了下来,从池水里抱起一个小婴儿,拥入怀中。


    公冶好想向她走去,可怎么也接近不了。


    “孩子,我想不明白,我好痛苦,我知道做过太多恶事,会遭报应,可我从没想过会失去他。”


    清绝的脸贴着婴儿的脸,细长的手指渐渐抚到婴儿的面颊上:“如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我活不下去了,真的……受不了了。为什么……为什么你出生的日子,就是静思离开的日子?”


    公冶木然地立在原地,看着她流泪,听着她说话。


    “如果可以,用你的命,加上我的命,换他活下去,我也心甘情愿。”


    “我想让他活过来,我该怎么让他活过来,你告诉我。”


    “你告诉我啊。”


    婴儿睁开宝石般明亮的双眼,浅绿的光彩宛如夏夜的星星落在其中。


    “……不。”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清绝瘦削的面庞没有一丝成为母亲的幸福感,她看到了肮脏的东西,嫌恶地盯着婴儿的脸。


    “恶心。”


    “别再这样看我,我讨厌你的眼睛。”


    “我,讨厌,你。”


    公冶像是没听懂。


    “你为什么会是美食家?”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看我,是在怪我吗,怪我也是美食家?可我和静思在一起时都好好的,为什么你一出生他就死了,为什么?为什么??”


    她癫狂地问着。


    “都是你的错!就因为你是怪物!就因为你在这天出生,我的静思没有了!”


    “你这污秽的东西!我为什么要生下你!你为什么要出生啊——”


    寒意钻心,他后退了半步。


    “早知道会这样,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


    清绝泪流满面,掐住婴儿的脖子,有多恶毒就多恶毒:“我好后悔,我真的后悔了,去死吧,求求你,像你这样——像你这样的孩子——”


    “就不该来到这世界上!”


    漫天的厄虫颤抖地发着光,恍如碎裂万顷的星河。


    公冶跪在地上,本能地捂住耳朵,男子走到他身边:“我们从出生起,就被本该最爱我们的人厌弃了。”


    “渡莲,你会责怪你母亲吗,她曾经想杀了你。”


    “可她还是坚持住了,对你怀有深深的愧疚,坚持把你养大了。”


    “不,养大你的……是顾令萍。”


    男子好笑道:“所以,你更喜欢哪一个妈妈呢?”


    公冶崩溃地埋着头。


    男子自顾自说道:“我呢,哪个都不喜欢,我喜欢死人,因为死人有个永远不会改变的优点,那就是安静。”


    “……”


    “很痛苦吗,这个环境是你亲手创造出来的,外面的世界太过糟糕,你来我这寻求一丝慰藉,我非常欢迎,”男子说着说着,表情狰狞起来,“可你不该把我弄得遍体鳞伤,回头再来找我寻求慰藉!”


    “我没有伤害过你!”


    “没有?在歌华被抵美协会施暴,在独玉分所承受非人的实验,我的每一次反抗都换来了你的妥协,你开始自暴自弃,被折磨也不喊一声痛,我拼命恢复你损伤的组织,你也不要!你不要我救你!你想死!那十一年你一心求死!”


    公冶再也支撑不住。


    “直到熊小滚的出现……”男子笑意苦涩,“可结果呢,十七岁的你再次回到歌华,像只缩头乌龟继续给仇人卖命。”


    “你的尊严呢?”


    “身为混血顶美的尊严呢?”


    “说话啊,哑巴了?”


    “叶穿林有句话说得不错,你扪心自问你这八年到底值不值得?顾令萍把你弄得多痛,我就有多痛,你混成这副狗样子,你对得起谁?!”


    公冶一下子甩开他,男子摔倒了,厄虫慌忙游下来,心疼地围着他。


    男子摔倒后爬不起来,整个人消瘦了一圈,不远处正在冉冉升起新生命。


    “不要再伤害我了……”


    公冶不想再待在这,一步步往后退,男子拼尽全力挣扎而起,步履踉跄地向他靠近,一个不稳扑向公冶,长发下的脸忽然露出。


    果然。


    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公冶看见这张脸,心中轻嘲。他得到了一个默认已久的答案。


    不知不觉退到了池水边缘,男子眼疾手快抓住他。


    “别再退了,我们没有路了。”


    “我与你分享这些记忆,不是要你崩溃,好好审视你自己,好好听听民众的呼声!”


    厄虫顿时大亮,萤火的光辉里有吟唱传来,仿佛灾难面前的人民向灰暗的世界合十祈祷,它们齐齐发声,无数张嘴巴无数声呐喊——


    “你曾经也是名警察。”


    “她吗?是未婚妻,也是敌人。”


    “那么,就在这次盛典行动。”


    “地点玫瑰港,我会为您铲除伊连旧党。”


    “总理——不要杀他!”


    “夏娃号终将沉没。”


    “公冶先生,我们会胜利。”


    “阿冶……阿冶……”


    “阿冶,我爱你。”


    铺天盖地的、不属于他的陌生记忆汹涌袭至脑海,公冶被迫承受着,喉结艰涩滚动,却发不出一声。


    他惊恐地瞪着另一个自己。


    “当噩梦成为现实,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接受,我知道很难,但你必须直面你自己。”


    “对不起,渡莲,对不起,”他用力抱紧公冶,水绿的眼眸黯淡无比,“我在未来等你,请你一定要来。”


    “一定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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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松开手,公冶就此坠入万丈深渊。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迫使他极力向上伸出手,没有虫火的地方太冷了,冷到可以摧毁任何事物。


    他被冻醒,白晃晃的天花板出现在眼前。


    涤麻窗帘透出朦胧的白光,身旁传来轻稳的呼吸声。


    他的手往下移,碰到某个微凉的物体,侧头看去,邓烟雨好像一只挂件小熊趴在他身上,肩膀露在被子外面。


    “……”


    公冶茫然地望向天花板,紧接着从床上坐起,把熟睡中的邓烟雨挤开了。


    邓烟雨往后一倒,栽进枕头里,眼皮都没撑开,朦朦胧胧说:“醒了?温度计在边上记得量……一下……”


    公冶头疼欲裂:“……小雨你醒醒,我为什么会在你床上?”


    “嗯?”邓烟雨裹着被子嘟囔,“昨晚的事你都不记得了?”


    他脑袋里像塞满了浆糊。


    邓烟雨按亮手机瞥了一眼,一脸生无可恋:“现在才几点啊,再睡一个钟头……”


    公冶掀被下床:“我睡不着了。”


    “不行——”邓烟雨搂住他的腰拉回床里,“我身上冷死了,你让我捂一下,哎呀不要动就一下——”


    公冶充当着热水袋,不敢再动,感觉身上缠了条八爪鱼宝宝,这份温暖光滑的触感十分熟悉。


    十分熟悉,和梦里的很像……


    和梦里的……


    很像?


    他按住额头,眼中透出迷茫:“奇怪……”


    邓烟雨没睡着,迷迷糊糊问:“奇怪什么?”


    公冶闭眼,努力回到黑暗里,拣着一些支离破碎的不相干的记忆:“我好像做了个非常真实的梦,但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有很多人,很多事物,很多画面,很多的呐喊声,可是……


    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身旁没回应,公冶转头一看,她已经睡着了,只从被窝里露出手,紧紧抓着他,似乎生怕这点热量跑了。


    再次醒来,已是两小时后。


    一个上课快迟到,一个旷工一晚上,但两人都表现得莫名淡定。


    邓烟雨备了新的洗漱用品,和他一块站在镜子前刷牙。


    “你急吗?”


    “还剩一小时不到,勉勉强强吧。”


    “我送你。”


    “怎么送?”


    “开车。”


    “少爷,你车在哪呢?”


    公冶看着镜子里头发散漫的自己,说:“我睡傻了,不好意思。”


    邓烟雨探探他的额头:“我真怕你烧傻了。”


    “区区46度。”


    “还区区?!”


    公冶吹完牛,自己也无语了。


    “你这口高温炉子,昨晚还有力气做大梦?”


    “嗯……做了一晚上的梦,”公冶闷闷地说,“可就是想不起来。”


    “正常啦,我也有过和航海士探索一晚上海域,历经各种奇幻冒险,结果早上醒来啥也不记得了,不过昨晚我也做了梦,记得可清楚了,”邓烟雨倒掉杯子里的水,兴致勃勃地说,“我梦见好多好多会发光的小虫虫,有蓝的有黄的,它们抱在一起就会变成绿色的虫虫,还会飞!”


    公冶一动不动。


    邓烟雨拧着热毛巾:“干嘛这个表情?”


    记忆碎片一块一块拼凑起来,他说:“好像跟我梦的一样。”


    邓烟雨惊疑地眨巴眼:“真的吗,是不是我们睡在一起的缘故?”


    公冶低头,邓烟雨正仰起脸乖乖地注视他。


    “你要迟到了。”


    邓烟雨被提醒后愣了一下:“哦!我马上!”她简单弄弄,背上帆布包,去玄关换鞋,“你陪我坐地铁吗?”


    “嗯。”


    他们走出公寓,风迎面吹来,公冶说:“今天好冷。”


    “是吗?”邓烟雨用脸颊感觉,“我觉得还行,是你穿太少了。”


    时间局促,堂食来不及,出了街口,公冶看到卖糯米饭团的铺子,过去买了两个。


    糯米粒裹着白糖,加了一整根油条,邓烟雨胃口大开,走到地铁站已经吃完,公冶特意把自己的饭团分为两半,看她意犹未尽,就把剩下的给她了。


    进站后,他们乘扶手电梯下去,邓烟雨问他:“你上班来得及吗?”


    公冶往手机上快速打字:“已经旷工一天,没救了。”


    微信被轰炸了,极乐和刺舟发来好些问候,甚至一向懒得交涉的毒株都跑来说:【熊队昨晚找你,响尾组长跟熊队说你在来单位的路上被卡车撞了传送到了异世界,熊队说他知道了,让你第二天去办公室找他】


    公冶冷静地回了一句:【告诉响尾,他的1916被卡车碾成灰了】


    他们来到没人的地方等地铁进站,邓烟雨贴近他,扯扯他衣角:“你身体还好吗?”


    气氛突然微妙起来。


    公冶:“……还好。”


    “昨晚是我太冲动了,下次不会了。”


    “昨晚冲动的可不止你。”


    “不不,还是我责任更多一点,我都害你忍发烧了,”邓烟雨真的在自责,还在反省,小声自言自语,“还让你翘班了,你这个月工资又要跟本周股市一样大跌了……”


    他听着她碎碎念,默然不语,睫毛下那双眼睛,如无际绿野,却只够容纳这一道小小的身影。


    “我没有忍。”


    “嗯?”


    “我没有忍,”他考虑许久,还是开口了,“我虽然说了,你害怕可以随时停下,可真到了那一步,我想我可能会办不到。”


    邓烟雨一怔,抬头,公冶正将她好好地看在眼里,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她玩笑的表情逐渐消失了,眼眶微微睁大,地铁即将进站的广播提示音响起——


    “因为我喜欢小雨。”


    “我私心也想占有你。”


    唰——地铁从面前飞快开过,拉出一道斑斓的残影,几乎要把邓烟雨狂跳的心脏带出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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