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瓜老头神农谦瞧着两人脸贴脸、眼瞪眼的架势,实在按捺不住,冷不丁插了句嘴:
“咋?你俩凑这么近,难不成要亲嘴?”
由于喊得太大声,路人纷纷驻足。
这话一出口,闻学儒脸都绿了,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憋出一个字:
“呸!”
唾沫星子没控制住,溅了苏先明一脸。
苏先明气得太阳穴直跳,拳头都攥紧了,可转念一想今天来阎家的正事,又硬生生压下火气。
他从口袋里摸出块手帕,狠狠擦了擦脸,咬牙大骂道:“你能不能多刷刷牙!这味儿,老子差点被你熏呕了!”
骂完,也懒得再跟闻学儒掰扯,抬脚就往阎家台阶上走,对着门口的护院沉声道:
“劳烦通报一声,就说苏先明来拜访沈静仪。”
没人知道,他这话里藏着幌子。真正的目的,是来谢安宝的。
苏先明这辈子就苏婉清一个女儿,妻子走得早,他又当爹又当妈,把女儿捧在手心拉扯大。
当初女儿说要嫁去林家,他打心底里不乐意,可架不住苏婉清死心塌地喜欢林之风,最后还是松了口,只盼着女儿能过得舒心。
这些年,女儿因为怀不上孩子,整日愁眉苦脸,连饭都吃不下,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直到前些天,去给苏婉清撑腰,才知道怀了孕。去医院检查,从神农医生口中得知是有高人帮女儿驱走了寒阴之气!
苏婉清起初只说自己不清楚缘由,苏先明哪会信?
他一边怕女儿年纪轻,被什么人蒙骗了还不知情,一边更担心那所谓的高人,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邪门法子,表面救了人,暗地里却留了隐患。
逼问了半天,苏婉清才红着脸说实话,说是安宝帮她驱走了体内的寒阴之气,还顺带提了些安宝的其他事。
听完这些,苏先明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更觉得小家伙是个实打实的小福星,甚至忍不住琢磨:
阎家这是捡到宝了啊!
他故意回头对闻学儒喊道:“老子要去找沈静仪了!你丫的别跟着!”
下人弓着身,引着苏先明往阎家内院走,一旁又急又气的闻学儒见状,也抬脚要跟上去,却被守在大门口的护院伸手拦住,知道对方耳背,声音恭敬又大声:
“闻老爷,您这是要往哪儿去?”
闻学儒脚步一顿,理了理黑金竹纹长褂的衣襟,板着脸道:
“我找阎璟深谈生意,自然是往里走。”
护院依旧没挪开手,微微躬身喊道:“实在对不住闻老爷,六少爷眼下不在府中,去商会处理事务了。”
不在?
闻学儒皱了皱眉,心里的算盘却打得飞快。
不在正好,他本就不是来谈生意的,“那我进去等他便是,总不能让我在门口站着吧?”
先进去再说!
护院见状,也不好再拦,只能朝一旁的另一名下人使了个眼色。
那名下人立马上前,提高了嗓音笑着对闻学儒说:“闻老爷这边请,小的带您去会客厅稍候,再给您沏壶好茶。”
说着,就引着闻学儒往会客厅走。
站在门口的神农谦,瞧着这阵仗没了热闹可看,也觉得没趣,双手背在身后,吹着不成调的口哨转身离开。
走两步还回头望了望阎家大门,没事,来日方长,总有一天能见到那位高人!
而被引往会客厅的闻学儒,刚走了没几步,眼角余光就瞥见苏先明一行人往阎老夫人的院落方向去。
他心里顿时不乐意了,脚步也慢了下来,脑子里飞快盘算:沈静仪在的地方,十有八九能见到安宝!
想到这儿……
闻学儒趁引路的下人转身去揭会客厅门帘的空隙,悄悄往后退了两步,又借着廊柱的遮挡,飞快绕到旁边的花径里。
见下人没发现异常,他猫着腰,压低脚步,远远跟在苏先明一行人的身后……
阎老夫人的院子里,阳光暖融融的。
安宝刚吃饱了黑乎乎,正犯着“晕碳”的困意,窝在沈静仪怀里沉沉睡去,小脸蛋透着粉嘟嘟的红晕,一只小手还紧紧攥着玉观音吊坠,模样软乎乎的。
沈静仪坐在藤椅上,轻轻拍着安宝的背,阎老夫人则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拉着沈静仪絮絮说着安宝今天发生的事。
沈静仪听着,脸上满是温柔,顺着话茬,轻声告知老夫人:
“娘,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其实还有件事我也该跟您说,爹的病,也是安宝治好的。”
这话一出,阎老夫人手里的茶盏顿了顿,随即眼底满是震惊,半晌才缓过神来。
她看着沈静仪怀里熟睡的小家伙,只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认知都被彻底刷新了。
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不仅治好了自己的瞎眼,竟还能治好阎老爷子多年的顽疾?
震惊过后,阎老夫人心里也渐渐清明,望着小安宝的目光多了几分郑重:看来安宝真是来给阎家打破困局、扭转局势的!
——————
画面一转,阎家阎璟治的书房内。
阎璟润掂着手里三根沉甸甸的金条,黄澄澄的光泽映得他眼尾都扬了起来,语气里满是开心:
“大哥,可算结清了!”
他心里正偷着乐。
谁能想到,不过是按大哥的吩咐,让娘往老太婆院里送了些东西,他竟能躺着白赚五根金条!
先前大哥已经给了两根,如今这三根一到手,兜里又鼓了。
想想接下来能去赌场耍两把、去戏楼听两场戏、再去酒楼喝点上等的女儿红,浑身都透着舒坦,忍不住在心里喊了声:
爽!
阎璟治坐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桌后,手里捏着支金镶玉钢笔,目光落在眼前的账目上,头也没抬,只淡淡“嗯”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
“没事的话你就回去吧,我这儿还有不少事要忙。”
“好嘞!大哥您忙,我就不打扰了!”
阎璟润笑得眉眼弯弯,也不在意大哥的冷淡,揣好金条,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转身就走,走到门口还顺势轻轻带上了书房门,脚步轻快。
待书房门彻底合上,阎璟治才放下笔,嘴角勾起一抹阴恻恻的笑,连眼底都染了几分狠厉。
“阎璟深,安宝……”
他语气冰冷又带着几分得意,“我找了柳七大师,早给玉观音吊坠和玉镯子下了绝命煞。不出两天,小兔崽子们就等着暴毙而亡吧!”
这绝命煞阴毒至极,发作时悄无声息,任阎璟深有多大本事,查遍天下也查不出半点痕迹,只会以为是意外暴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