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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作者:南山南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警队会议室的灯光惨白如纸。祁白榆盯着港口地图上的红圈,后背的伤口在低烧中隐隐作痛。“绝对不行。”


    他极力反对老顾的建议“港口地形复杂,何况蝰蛇的人带了重武器,温越一个人进去就是送死,我不允许。”


    老顾抽着烟叹气:“可这是端掉贩毒网络的最好机会。蝰蛇的上游供货商‘先生’会亲自到场验货,错过这次,他们至少要蛰伏半年,你放心我们这边会联系卧底保护他的。”


    “让特警队伪装成搬运工潜入。” 祁白榆终是妥协,声音沙哑,“通知技术组,明晚六点前必须破解港口的备用电源系统。”


    凌晨两点的货运码头,海风裹着咸腥味灌进领口。温越蹲在集装箱后面调试扳手,眼角的余光瞥见蝰蛇的副手正用红外扫描仪检查货物。他的鞋里藏着微型摄像头,那是祁白榆硬找塞给他的,说 “至少能让我知道你还活着”。


    “小子,会开船吗?”刀疤脸手里把玩着把蝴蝶刀,刀刃在昏暗里闪着冷光。


    温越扯出个痞气的笑,“嗐,赛车都能开,开船算什么?没问题的哥。”


    蝰蛇坐在仓库深处的木箱上,指间夹着支没点燃的雪茄,鳄鱼皮手套搭在膝盖上,“好好干,过后说不定还能接老大的班呢。”


    “人总得往前看不是?老大的渠道太废,海上的活儿,您还得看我。”他故意说得粗俗,眼角却扫到蝰蛇身后那张褪色的合影,照片里年轻的蝰蛇身边站着个男人,长的竟和周子墨有几分像。


    突然,刺耳的警报声划破夜空。探照灯齐刷刷扫向控制室的方向,沈野的笔记本屏幕在强光中亮得刺眼。防火墙的防御程序比预想中更严密,反追踪系统已经锁定了他的位置。


    “有警察!”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群瞬间炸开。


    蝰蛇慢条斯理地掏出打火机,“咔嗒”一声,火苗舔着雪茄,映出他嘴角诡异的笑:“我就知道祁白榆那小子不会安分。”


    温越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个圈套。蝰蛇根本没相信他,他是故意引祁白榆来,想用和他们同归于尽。


    温越看见蝰蛇的人掏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控制室的方向。他猛地掀翻工具箱,扳手砸在配电箱上爆出火花,趁着混乱扑向最近的箱子。


    “温越!” 祁白榆的吼声从码头入口传来,防弹衣在探照灯下泛着银光。特警队的冲锋枪声震耳欲聋,可蝰蛇的人已经启动了集装箱的自爆程序,红色倒计时在箱体上疯狂跳动。


    温越的手指在密码锁上翻飞。这是他混进货运队时记下的应急密码,可系统显示已被篡改。身后传来沈野的喊声:“左边第三个螺丝!里面有备用线路!”


    周子墨不知何时冲了过来,用斧子劈开箱体侧面的铁板。火花溅在他的手臂上,烫出串燎泡,可他只顾着把沈野递来的线路板塞进夹层。“快!还有一分钟!”他能感觉到沈野的呼吸喷在自己后颈,急促得像擂鼓,和昨晚在他耳边的喘息重合在一起,让他心跳莫名失序。


    祁白榆的子弹擦过蝰蛇的耳朵,却被对方翻身躲在箱子背后。


    “周子墨,你想不想知道,谢行周事件的真相?我要是死了可就没人人告诉你了!” 蝰蛇的笑声混着枪声传来,“ 温越,你想不想知道你姐姐的下落——”


    周子墨的动作猛地顿住,心中有所挣扎。沈野趁机扑过来把他按在地上,子弹擦着头皮打在箱子上,沈野说“小心,别信他!”他个人觉得此刻对周子墨的保护,更多是出于任务伙伴的责任,而非别的情愫。


    “温越,林清辉已经确认你姐姐安全出境了!”祁白榆喊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周子墨听说你和温越把老大的仓库端了?”他抬眼,浑浊的眼珠里淬着狠劲,“倒是有些能力,可惜了都是警察的走狗,周子墨你哥当年也是这么护着他的搭档的。”蝰蛇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铁板,“可惜啊,护来护去,为救祁家祁白榆那小子,死在了搭档张启山手里,而张启山也背叛组织。”


    周子墨的斧子 “哐当” 砸在铁板上,火星溅到他烧起燎泡的手臂上,疼得他猛地一颤。蝰蛇的话像淬了毒的冰锥,顺着耳朵往心脏里钻 —— 谢行周死在张启山手里?那个每年清明都会来墓地献白菊的男人,那个总拍着他肩膀说 “你哥是英雄” 的哥哥?


    “你胡说!” 周子墨的声音颤抖。沈野死死按住他,线路板在两人之间的缝隙里闪着红光,备用线路的焊接点已经开始发烫。他能感觉到周子墨身体的颤抖,却只是皱了皱眉,觉得这人太过冲动。


    “怎么你不信?你哥当年做卧底时候跟张启山走的近,” 蝰蛇的声音裹着海风黏过来,鳄鱼皮手套擦过合影里那个陌生男人的脸,“两人互相配合,秘密损坏了很多毒品交易,那段时间大家都怀疑他们是内鬼,后来你哥行踪暴露,是张启山故意的,他还亲手杀了谢行周。”


    温越的密码锁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最后一位数字输错三次,系统彻底锁死,红色倒计时疯狂跳动:45 秒。他猛地将微型摄像头对着蝰蛇照片,照片里年轻的张启山站在谢行周左侧,手指勾着谢行周的袖口。


    “张启山给我们的第一份情报,就是谢行周的行动路线。” 蝰蛇舔了舔刀疤,“他说‘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碰’,子弹就打穿了他的心脏。”


    周子墨突然爆发出一声嘶吼,挣开沈野的手就要冲过去。沈野死死抱住他的腰往后拖,线路板在挣扎中撞出火花:“你疯了!”现在冲上去就是同归于尽!” 少年的指甲掐进沈野后背,声音哽咽得像被海水呛住:“他凭什么……” 沈野忍着疼,只觉得周子墨这股执拗实在碍事。


    祁白榆的防弹踩碎玻璃碴,特警队的战术灯在集装箱间织成网。他的耳机里突然传来温越的摩斯密码,指尖在枪套上猛地收紧 —— 张启山已经背叛组织?那个之前还说会保护好温越的组织卧底?


    探照灯扫过仓库二楼时,祁白榆看见个熟悉的身影正往通风管爬。张启山的衣服沾着油污,手里的微冲正对准下方混战的人群,而枪口的朝向,赫然是蝰蛇。


    “张启山!” 祁白榆的吼声劈碎枪声,举枪瞄准对方的肩胛,“你当年为什么要加入禁毒队?”


    通风管里的人顿了顿,回头时脸上溅着血,笑起来像裂了缝的面具:“因为我想和谢行周永远在一起,可后来呢?他却爱上了祁家那小子!他怎么可以不爱我,我不是……我不是故意让他死的,我只是因为太生气了。”


    温越突然拽断箱子的接地线,火花在潮湿的地面炸成星网。他扑向密码锁下方的应急按钮,肘部撞在凸起的铁棱上,疼得眼前发黑 —— 按钮的护盖被焊死了,上面留着新鲜的焊锡,是张启山的手笔。倒计时跳到 20 秒,铁盖终于被撬开,露出里面缠着胶布的线路。


    “红色接蓝色!快!” 沈野线路对接的瞬间,视线越过温越的肩膀,张启山正从通风管跳下来,枪口直指周子墨的后心。


    枪声响起时,沈野拽着周子墨往侧面滚,自己却被擦伤了胳膊,血珠像碎星子般溅在周子墨脸上。


    “你他妈疯了!” 周子墨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忙脚乱地去捂沈野的伤口。


    沈野皱了皱眉,推开他的手:“别乱动,先处理线路。” 他心里只想着赶紧完成任务,对周子墨的紧张有些不耐烦。


    “温越,越哥,怎么办?” 周子墨焦急地问。


    温越转过头,看了看:“按住沈野锁骨下方,那里有处凸起的动脉。”


    祁白榆趁其不备把张启山的枪踢倒在地,两人瞬间打斗了起来,张启山故意打在他后背的旧伤,疼得祁白榆眼前发黑,却听见对方在耳边喘着气笑:“谢行周最后看我的眼神…… 是怜悯…… 他凭什么怜悯我……”


    “因为你连爱都学不会。” 祁白榆的膝盖顶在他腰后,手铐 “咔嗒” 锁死的声音里,通过温越的努力箱子的倒计时停在了最后 3 秒。


    海风卷着硝烟味退潮时,温越给祁白榆处理后背的伤口。消毒水渗进裂开的旧伤,祁白榆却没哼一声,只是望着远处被拖走的张启山 —— 男人的头垂在胸前,像尊断了线的木偶。


    处理伤口结束,祁白榆从口袋里摸出个皱巴巴的本子。“物证科在张启山的保险柜里找到的,谢行周的日记。” 牛皮纸信封边缘磨得发白,显然被人反复摩挲过,“周子墨那边……”


    “祁哥哥,我去给他。” 温越接过本子时,指尖碰到祁白榆的指腹,温越像触电般缩回了手。他低头看着本子上模糊的钢笔字迹,突然笑了 —— 谢行周的字迹和周子墨很像,都是带着点张扬的连笔,只是笔画里少了几分少年人的戾气。


    警戒线外,周子墨正蹲在救护车旁,看着护士给沈野包扎胳膊。子弹擦过的伤口不算深,却在白皙的皮肤上划开道醒目的红痕,像道未愈合的旧疤。


    “傻子,逞什么能啊。” 周子墨的声音还有点哑,他想去碰那道伤,手伸到半空又缩了回来。


    沈野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牵扯到伤口,疼得嘶了声。“总不能看着你被打死。” 他的指尖蹭过周子墨耳后,那里还留着吻过的红,随即收回手,语气平淡,“任务要紧。” 他刻意保持着距离,不想让周子墨产生误会。


    周子墨愣了愣,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却很快掩饰过去,只是 "哦" 了一声。他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突然问:"你后背…… 我抓的地方,疼吗?" 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沈野一怔,微微皱眉,乖乖回答,"放心,死不了。" 他看着周子墨泛红的耳尖,突然觉得,这人炸毛的样子,比平时的刺猬模样顺眼多了。


    转头的瞬间看见温越手里的本子。少年的眼神瞬间变了,像被惊醒的兽,猛地站起来往仓库跑,沈野拖着伤臂追上去时,看见他正蹲在谢行周的照片前,指尖抚过照片里那个年轻人。


    日记里的字迹在应急灯下忽明忽暗。谢行周的钢笔字在最后几页开始发颤,墨水晕染的痕迹里藏着未写完的句子:“启山最近变得很奇怪,真希望是我多心了,也希望这次任务能圆满成功,这样离回家和见他又近了一步。”


    周子墨的肩膀突然开始发抖,沈野想伸手扶他,却被少年猛地挥开。“他为什么不早说…… 他在做任务” 周子墨的声音哽咽得像被砂纸磨过,“我恨了他这么多年…… 以为他故意不想回家。”


    沈野没说话,只是为他披上了外套。夜风灌进衬衫时,他才发现后背被周子墨抓出的血痕还在发烫,像串没熄灭的火星 —— 这道痕迹让他莫名烦躁,仿佛被什么东西打上了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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