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悖论救援》 第1章 故事序章 温越的勾陈一,名叫祁白榆。那个在禁毒任务里倒下去的青年,如今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成了一株失去阳光就不再舒展的植物。温越每天都会来,带着清晨的露水味或是黄昏的消毒水气息,坐在床边削苹果,絮絮叨叨讲窗外的梧桐又落了几片叶,讲医院走廊新换了防滑地砖。来看祁白榆的人总络绎不绝,同事们带着警徽的余温,街坊们提着熬得稠厚的小米粥,可温越知道,这些热闹里缺了最重要的那声应答。他只想把他的勾陈一带回来,回到有赛车引擎轰鸣、有晚风吹过阳台的真实世界,回到他身边。 曾经的温越是赛道上的追风者,方向盘在他手里能转出流光溢彩的轨迹。可现在,他是医学院里最刻苦的新生,白大褂口袋里还别着半截没削完的铅笔。为了祁白榆,他亲手碾碎了赛车奖杯上的光芒,在解剖图与分子式里重新丈量人生。只是解剖刀再锋利,也划不开植物人那层看不见的屏障,温越常常在深夜的自习室里盯着祁白榆的病历发呆,那些密密麻麻的医学术语像一群沉默的观众,看着他用毕生所学与命运对峙,却连对手的衣角都碰不到。 大学报志愿那年,他做出从医的决定时,窗外的蝉鸣正聒噪得厉害。他把所有赛车服锁进阁楼最深处,钥匙扔进了河里。有人说他疯了,放弃唾手可得的功名利禄,去啃硬得硌牙的医学典籍。可只有温越知道,那不是放弃,是另一种形式的奔赴 —— 祁白榆在前方等他,他总得找到一条能抵达的路。 站在阳光下的温越总爱走神。阳光穿过指缝时,会想起祁白榆第一次穿警服的样子,肩章在太阳底下亮得晃眼,他笑着说 “以后我保护你”;风吹起白大褂下摆时,会想起他们偷偷在赛车场看星星,祁白榆指着北极星旁边最亮的那颗说 “那是勾陈一,永远在紫微垣的中心”。他至今想不通,是什么让那个总把 “安全第一” 挂在嘴边的人,在面对毒贩的枪口时,能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去。直到祁白榆的发小林清辉从国外回来,站在病房门口望着病床上的人红了眼眶,温越才突然明白 —— 大抵是因为,祁白榆是警察,而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是把禁毒刻进骨血里的中国。 最初那段日子,温越心里揣着团滚烫的恨。恨那些被绑架的人,恨他们牵连了祁白榆;恨命运不公,偏要在两家父母终于松口点头时,给他们最残忍的一击。他和祁白榆的感情曾像埋在地下的种子,在世俗的偏见里艰难地抽芽,好不容易等到阳光雨露,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打得粉碎。现在一个在病床上沉睡,一个在病床前坚守,连牵手都成了奢望。 温越最怕的,是时间这把钝刀。他怕祁白榆醒来时,赛道早已换了新的王者,他们常去的那家火锅店关了门,连小区门口的梧桐树都长得认不出了。他更怕这个变迁的时代会慢慢抹去祁白榆的痕迹,让那个曾在禁毒一线闪闪发光的名字,最终只留在泛黄的新闻报道里。每个午夜梦回,他都会看见祁白榆倒在血泊里的样子,惊醒时冷汗浸透了枕巾,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得生疼。 《情人》里那句话总在耳边盘旋:“从我第一眼见到他起,就知道我会失去他。” 以前觉得这话矫情,如今才懂其中的宿命感。林清辉来看祁白榆时,带来了一束开得正好的铃兰,他说西方有个说法,上帝创造世人,世人拥有世界,世界拥抱着上帝,心诚之人总会等到奇迹。温越扯了扯嘴角,他是唯物主义者,不信这些虚无缥缈的慰藉。可转身就想起姐姐温娇娇的话,她说林清辉小时候得过一场怪病,医生都下了病危通知,是他奶奶每天在教堂祷告,硬生生把人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有些事,由不得你不信。 于是他买了本烫金封面的日记本,放在祁白榆的床头柜上。其实很多过往已经模糊了,祁白榆第一次吻他时是晴天还是雨天?他们争吵最凶的那次是为了什么?温越记不清了,可他还是每天都写。写下今天解剖课上看到的奇怪血管走向,写下食堂阿姨多给的那勺红烧肉,写下两家父母在病房外悄悄抹眼泪的样子。他在等,等祁白榆醒来说 “你记错啦,那天是下雪天”,等他一起把这些零碎的片段补成完整的人生,然后郑重地告诉他:“爸妈同意了,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牵着手走在街上了。” 今天是祁白榆住院的第二年,窗外的玉兰花又开了。医生办公室里,白墙被夕阳染成暖橙色,医生的话语却像冰块砸在心上:“沉睡时间越长,苏醒几率越小。” 温越感觉膝盖一软,扶住桌沿才没倒下去,窗外的玉兰花瓣突然就落了一地,像一场提前到来的葬礼。 起初他和林清辉想把这事瞒下去。每次祁白榆的父母打来电话,温越都捏着手机躲到楼梯间,用最轻快的语气说 “白榆出任务去了,信号不好”。他们以为能瞒到天荒地老,却忘了父母的直觉比任何雷达都灵敏。那天温越刚走到病房门口,就看见两位老人隔着门上的小窗往里望,母亲用袖口捂着脸,肩膀一抽一抽的,父亲背对着他,脊梁骨却弯得像根快要折断的芦苇。温越悄悄退了回去,假装没看见。后来这样的场景越来越多,他终于明白,有些痛是藏不住的,就像他胸腔里那颗日夜为祁白榆疼痛的心脏,瞒得过别人,瞒不过自己。 看着祁白榆父母日渐斑白的头发,温越忽然懂得了什么叫众生皆苦。再强硬的父母,面对躺平的孩子也会卸下所有铠甲;再桀骜的灵魂,在命运面前也会低头。他们都生于泥泞,却偏要挣扎着向上生长;他们都看过世俗的白眼,却倔强地不肯认命;他们都曾规划过无数个未来,却在意外面前溃不成军。原来这一路,他从来不是孤身一人在承受。 最近祁白榆的各项指标越来越平稳,平稳得像一潭不会再起波澜的死水。温越跪在主治医生面前时,膝盖磕在瓷砖上发出闷响,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求求您,救救他。” 医生扶起他的手很稳,眼神却带着无奈:“我们已经尽力了。” 那是温越第一次在人前哭出声,不是因为赛道失利,不是因为父母反对,不是因为世俗偏见,而是因为他终于承认,自己败给了这场该死的意外。 夕阳透过玻璃窗,在祁白榆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温越伸手抚过他沉睡的眉眼,像在触碰易碎的星辰。无论过去多久,无论希望多渺茫,他始终是他的勾陈一,是他宇宙里最恒定的那颗星。 日记本摊开在膝头,今天的最后一行字是:“白榆,梧桐树又苏醒了,我等你回来。” 第2章 往事回忆(上) 几年后的今天,阳光依旧明媚得晃眼,而温越已是医学院大三的学生。时间在听诊器的滴答声与书页的翻动间悄然流淌,一分一秒,不疾不徐,却在温越心里刻下了无数个关于祁白榆的印记。 可温越总固执地觉得,他的勾陈一,祁白榆身体正日渐好转。 护士每次来查房,他都会死死盯着监护仪上跳动的曲线,仿佛能从那细微的波动里,读懂祁白榆正在苏醒的信号。 最近这几天,他频频入梦,梦里总能清晰地看见祁白榆的身影。 祁白榆还是出任务时那副模样,警服笔挺,眼神明亮,站在他面前,语气温柔地与他絮语,说自己执行任务时遇到的趣事,说等忙完这阵就带温越去看海。 只是梦境的指针,总悄然停在祁白榆出事的前一段时间,再也不肯向前挪动分毫。 那段日子,空气里都弥漫着紧绷的气息,像拉到极致的弓弦,稍一碰触就会断裂。 祁白榆的父母发现了我们的关系,家里爆发了前所未有的争吵,玻璃杯碎裂的声音、母亲的哭喊声、父亲的怒斥声,交织在一起,成了温越记忆里最刺耳的旋律。 而他们,也因此陷入了冷战。 这冷战是我刻意为之。温越看着他夹在父母与自己之间,日渐憔悴的脸庞,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温越不愿让他的父母伤心,更不想让他左右为难。 温越甚至想过要和他分开,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长痛不如短痛,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满是酸楚,眼眶也不争气地红了。 后来,祁白榆出事了。 那个消息像一颗炸雷,在温越耳边轰然响起,将温越原本就摇摇欲坠的世界彻底击碎。 而从祁白榆发小林清辉的口中,温越得知了一件既让人心酸又让人难过的事,一件足以让温越心疼到窒息的事。 他曾对林清辉说:“婚礼上的西服已经准备好了,藏青色的,我觉得他穿肯定好看,我想和他结婚,如果我能平安回来,我会亲自告诉他,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他一辈子。” 说完这话,他沉默了许久,又郑重地叮嘱林清辉:“如果我没能回来,就告诉他,我不要他了,我喜欢上了别人,我和那个人在国外早就有了家庭,让他彻底忘了我,找个好人好好生活。” 林清辉答应了他。可当祁白榆变成植物人后,林清辉连夜从国外赶回,跨越万水千山,回国后的第一时间只是为了,把他成了植物人的消息告诉温越,她眼里的红血丝,诉说着一路的奔波与焦急。 温越不愿相信,疯狂地摇着头,嘴里不停念叨着 “不可能,这不可能”,可事实就摆在眼前,病床上那个毫无生气的人,就是温越心心念念的祁白榆,容不得温越有半分侥幸。 温越问林清辉,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要打破他苦心编织的谎言。她轻轻叹了口气,却说:“假如上天希望你们相见,终有一天,你们定会再相遇。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一切,你是他的人,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如果你心里不平衡,就当这是我对你姐姐的一点补偿吧,以后有事别硬抗,找我帮你,我会尽力的。” 温越想,林清辉就是这样一个人,温柔而通透。从我第一次见她起,就觉得她和我姐姐温娇娇之间的关系,像极了我和祁白榆,不同的是,她们只是姐姐爱而不得,而我们是实实在在的相爱。她待人一向温和友善,像冬日里的暖阳,也帮了我们家不少。 那年,姐姐刚好去工程策划部门实习,两人就这样在忙碌的工作中相遇了。姐姐从来就清楚自己的心意,她是从小只喜欢女孩子,而林清辉的出现,像一道光,照亮了她的世界,她一眼就看上了林清辉,那份喜欢炽热而真诚,原本打算把这份喜欢深埋心底,可眼神里的爱意藏不住,最终还是没能藏住,因为姐姐知道林清辉不喜欢自己退而求其次的做了朋友。 而我,也和姐姐一样,在第一次见到祁白榆时,就彻底沦陷了,像飞蛾扑向火焰,义无反顾。 可惜,祁白榆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对他是一见钟情。第一次见他时,抬头只看见他气冲冲地把警官证扔在路边,转身就走,背影里满是倔强。 半小时后,又看见他急急忙忙地回到原地寻找警官证,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那一刻,我对他的看法悄然改变,就这样成了我的理想型。 后来,我做起了校霸,故意惹是生非,只是想能再见到他,让他注意到我,本以为我们不会再次相见,心里满是失落。 但或许是上天眷顾,没过多久,我就在学校里再次见到了他。 再次看见他,他褪去了警员的青涩,倒像个从商的商人,成熟稳重。 走进学校时,一身西装革履,身姿挺拔,旁边的人都恭敬地称他为 “少爷”,与之前那个冲动的小警员判若两人。 几个小时后,这位 “少爷”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神情淡然,转手就把文件递给了身边的司机。 眼看快要上课了,我背着书包,深吸一口气,故意撞了他一下,还顺势把手里的咖啡泼在了他身上,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不出所料,他皱起了眉头,眼里闪过一丝怒意,可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他接起电话,听完电话里的内容,脸上的怒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喜笑颜开,转身就急匆匆地走了,完全没注意到我脸上的失落。 我心里涌上一阵失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我费尽心机,却没能引起他的半点注意。 于是,我又开始暗暗筹划下一场 “偶遇”,地点就选在他每天的必经之路上,我就不信,我抓不住他的目光。 第3章 往事回忆(下) 我堂堂一个在校里能让低年级学生绕道走的校霸,竟为了能与他再次相遇,甘愿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弓着背装作任人欺凌的模样。雇来的几个少年故意把我堵在斑驳的墙根下,推搡的力道带着刻意的分寸,拳头落在后背时我咬着牙闷哼,眼角余光却像雷达般锁定巷口 —— 那里有他执勤结束后必经的路。 夜色像浸透了墨汁的棉絮,沉沉压在巷口的老槐树上,他终于出现在视野里。 警服被汗水浸得发深,帽檐下的侧脸淌着汗珠,腰间的手铐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风吹得树梢哗哗作响,路灯下,他的身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他大概永远不会知道,这场看似偶然的围堵,是我用了整整三天踩点策划的 “偶遇”。 他只是皱着眉拨开人群,沉声喝止的瞬间,我看见他眼里的锐利,像出鞘的刀。 “滚。” 一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几个少年立刻作鸟兽散。 他蹲下来时,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阳光的气息,掌心覆在我肩膀上的力道很轻,“能站起来吗?” 我故意晃了晃身子,装作脱力的样子靠向他,余光瞥见他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他脱下的外套带着体温,披在我肩上时盖住了半个手掌,衣料上还留着他熨烫的折线。 转身要走时,我赶紧跟上他的脚步,帆布鞋踩在他的影子里,像株追逐阳光的藤蔓。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我,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影:“为什么跟着我?” 我抬起头,刻意让眼眶泛红,声音哽咽着:“我不敢回家…… 爸妈看到我这样会哭的。” 他盯着我胳膊上的擦伤看了半晌,喉间溢出一声无奈的叹息,最终还是朝我偏了偏头:“走吧。” 跟着他拐进居民小区时,我心里藏着按捺不住的雀跃。 之前听人叫他 “少爷”,本以为会走进一栋带旋转门的别墅,没想是爬满爬山虎的六层单元楼。 他掏出钥匙开门时,防盗门发出 “咔哒” 的轻响,客厅里的旧沙发、墙上挂着的风景画,都带着生活的烟火气,和他富家少爷的身份格格不入。 “在这儿等着。” 他丢下这句话就进了房间,我摸着沙发扶手上磨出的包浆,听见里面传来翻找东西的声音,抽屉被拉开又合上,细碎的声响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几分钟后他出来时,手里多了件黑色皮衣,拉链上的金属链随着动作轻响。我看着他套上皮衣,肩线被勾勒得愈发挺拔,心脏突然像被攥紧 —— 他要出门吗? “你要走?” 我抓住他袖口的动作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指尖触到皮革的凉意时,声音已经发颤,“别走好吗?” 他低头看我抓着他袖口的手,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放缓了语气:“我去楼下买酒精和棉签,医药箱里没了,很快回来。” 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声亮起又熄灭,我趴在窗台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便利店门口,掌心还残留着他袖口的温度。 那一刻突然懂了 “安全感” 三个字的分量,不是像赛车冲过终点时的欢呼,而是知道有个人会为你折返,带着消毒水的气息,认真对待你每一处细微的伤口。 他回来时手里提着塑料袋,透明袋里的果然有酒精和棉签。 我坐在旧沙发上,看着他蹲下来帮我处理伤口,酒精擦过皮肤时的刺痛让我瑟缩了一下,他立刻放轻了力道:“忍忍。” 指尖的茧子蹭过我的胳膊,那是常年握枪磨出的痕迹,比任何情话都让人心动。 养伤的日子像被拉长的橡皮筋,缓慢却充满张力。 我们常在晚饭后坐在阳台,他给我讲警校的趣事,我跟他聊自己的赛车梦想,以后自己想成为一个家喻户晓的大明星——有名的赛车手。晚风带着楼下馄饨摊的香气飘进来,他递来的橘子汽水在玻璃杯壁上凝着水珠。 他突然严肃的和我说:“我哥以前总说我疯了。” 他望着远处的天际线,沉思了一会又说:“他是长子,从小就得按部就班,学金融、接家业,连结婚都是家里安排的。” 他捏着汽水罐的手指泛白,“可他心里有人,是个穿警服的前辈。” 我屏住呼吸听他说下去,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前辈为了救我没了。” 他声音低得像叹息,“哥结婚那天喝得酩酊大醉,抱着我哭说对不起两个人。” 他转过头看我,眼里有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所以长大选择成为一名警察,爸妈说我不孝,不为他们考虑,可我总觉得,有些东西比安稳更重要。” 从那天起,我们之间的氛围悄悄变了。他出警前会给我发消息,说 “等我回来”;我去学校时会把他的警徽擦得锃亮,放在他的钥匙串旁。 渐渐的我们在长期的相处中相爱了。 某个雨夜他执勤回来,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我递毛巾时被他抓住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他低头吻下来时,窗外的雷声刚好炸响,我听见自己如擂鼓的心跳,盖过了雨打窗棂的声响。 后来,我们像所有热恋的情侣那样,在凌晨的街道牵手散步,在空无一人的赛车场看星星,在他的出租屋里煮一碗加双份蛋的面。 他会把我的校服洗得发白,我会偷偷把他的警服熨烫平整,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白发苍苍。 可生活的重击总在不经意间落下。他躺在病床上的这些日子,消毒水的气味里总飘着记忆的碎片。 我常想起曾给他讲过的故事,那时我们窝在沙发里看电影,他突然问 “我们会不会也被爸妈拆散”,我就又编了个故事给他听。 我说有两个男孩爱了好多年,一起攒钱买过戒指,偷偷去庙里许过愿,可双方父母始终摇头。某天其中一个红着眼说 “分手吧”,另一个在公交上回头时,看见他站在站台哭,像被全世界遗弃的孩子。“后来呢?” 他当时攥着我的手问,指节泛白。“后来他们就再也没见过了。” 那时的我怎么也想不到,故事里的遗憾会照进现实。 他躺在病床上的第二年,我在整理他的旧物时,发现了一个上了锁的铁盒,里面藏着两张皱巴巴的照片,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照的;还有枚银戒指,内侧刻着我们名字的首字母,旁边写着 “等爸妈点头,同意结婚就换金的”。 阳光透过病房的玻璃窗照进来,落在他沉睡的脸上。我握着他的手贴在脸颊,像无数个过往的清晨那样,轻声说:“白榆,我们的故事还没到结局呢。” 医院仪器的滴答声里,仿佛传来他模糊的回应,像那年巷口,他无奈又温柔的叹息。 第4章 拯救爱人 几天之后,那纸印着 “病危” 二字的通知书像片淬了冰的雪花,轻飘飘落在温越掌心,却冻得他指尖发麻。 护士站的灯光惨白,映着那行 “生命体征持续下降” 的字迹,像无数根针在扎他的眼睛。 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祁白榆曾坐在病床上,指着手机里的海底星空照片说:“等我好了,就带你去菲律宾,那里的夜晚能看见鱼群游过银河。” 恍惚过后,回归现实,在消毒水的气味里,他只能一遍遍地对自己说:“他会醒的,一定。” 医院走廊的电视正播放午间新闻,女主播的声音机械而冷静:“昨日下午三时许,人民中路发生重大车祸,事故现场混乱不堪,受伤男子已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 深夜的特护病房静得可怕,仪器的滴答声敲在心上。 窗外的月亮沉进云层,远处的海浪声隐约传来,像谁在低声啜泣。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机器声突然在脑海中响起,不带任何情绪:“欢迎你,来到新世界,我的主人。” “你是谁?这是哪里?你在叫我吗?” “我是你的专属系统,你经历了车祸进入了这个世界。” 那声音依旧平直,“我可以帮你唤醒心中所想之人,但前提是,你要完成指定任务。是否接受?” “你真的能让他醒过来?” 温越攥紧自己的衣角,“不管什么任务,我都愿意。” “系统正在传送中。” 机械声开始倒数,“十,九,八,七…… 三,二,一。” 温越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景象就天旋地转。 消毒水的气味被机场的香水味取代,广播里传来航班即将起飞的通知。 低头看表,距离登机只剩二十分钟。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传送完毕,你的任务是 —— 阻止祁白榆上飞机。” “你这破系统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温越气得跳脚,环顾四周,候机大厅人来人往,“十秒都没数完就把我扔过来,二十分钟怎么阻止?” “主人,我能听见你的心声。” 系统的语气似乎带了点委屈,“而且我无法被他人看见。” “看不见正好。” 温越刚松了口气,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值机柜台前。祁白榆穿着深灰色风衣,正低头核对登机牌,侧脸在顶灯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心脏突然像被什么攥紧,我几乎是冲了过去。 “老公,你要去哪里?” 温越拽住他的衣袖,刻意让声音带着哭腔,眼眶用力挤了挤,逼出点水汽,“可以不去吗?” 祁白榆他皱着眉甩开温越的手,眼神陌生得像看一个疯子:“你是谁?别乱叫。我认识你吗?” “我是小温啊。” 温越的声音发颤,手指几乎嵌进他的风衣纽扣,“你的小温宝贝,你忘了?我们是最亲密的人。” 祁白榆后退半步,拉开距离,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我不认识你。而且,我不可能和你这样的人有瓜葛。” 说完转身就走,黑色的风衣下摆扫过我的膝盖,像一阵冰冷的风。 温越僵在原地,看着他走向安检口的背影,喉咙像被堵住。“系统,他为什么不认识我?” “数据显示目标人物记忆模块异常。” 系统的声音依旧冰冷,“任务失败。若目标人物死亡,将自动触发时间重置。” “重置?” 温越突然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要他死一次才能重新开始?” “理论上是这样。” “不行!” 温越几乎是吼出来的,候机大厅的人纷纷侧目,“他上次执行任务时被炸弹伤,成了植物人,要是每次重置都要被炸……” 后面的话我说不出口,心疼得像被刀割。 系统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检索数据:“条例中未明确禁止中途干预。是否立即传送?” “立刻!马上!” 眼前的景象再次扭曲,这次温越出现在机场大厅的另一端。祁白榆刚通过安检,正走向登机口。 他深吸一口气,冲过去挡在祁白榆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撞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 “祁白榆,你不能走!” 他抱住祁白榆的腿,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我妹妹知道错了,她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她这一次吧!” 周围的旅客立刻围了过来,手机的闪光灯不停亮起。 温越抬起头,用袖子抹了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哭喊道:“你们看看啊,我妹妹得了绝症,只剩三个月了!就因为他要跟那个第三者走,她才急得病情恶化!要是他今天敢上飞机,我妹妹就……” “小兄弟,你先起来。” 一个戴眼镜的大叔把我扶起来,转头瞪着祁白榆,“人家妹妹都这样了,你怎么能这么绝情?” “就是啊,再怎么说也该回去看看。” “太不是东西了。” 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祁白榆的眉头越皱越紧。看了看围观的人群,又看了看温越,突然勾起嘴角,对温越做了个口型:“有意思。” 然后对众人说:“好,我跟你走。” 温越心里一阵窃喜,跟着他走出人群,拐进僻静的消防通道。刚想松口气,祁白榆突然转身,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眉眼弯弯地看着我,笑意却没达眼底:“说吧,想阻止我登机,是我爸妈给了你多少钱?” 温越心里咯噔一下,强装镇定:“什么钱?我听不懂。” “他们总喜欢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他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笼罩着温越,气息里带着淡淡的雪松味,“不过,你比之前那些人有意思多了。” “你胡说什么。” 温越后退半步,后背抵在冰冷的墙壁上,“我才不是……” “你的眼睛骗不了人。” 他打断温越,指尖轻轻划过温越的脸颊,“里面有星星,是看喜欢的人才会有的光。”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我以前总觉得,男人和男人之间不会有什么真情,可看见你的时候,突然觉得,或许这世间真有什么,比任务更重要。” 就在这时,系统的声音突然炸响:“检测到目标人物情绪波动异常,系统崩溃…… 正在重启……” “什么情况?” 温越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又是一阵眩晕。 “传送完毕。” 系统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本次任务时间提前,距离飞机起飞仅剩半小时。” “你能不能靠谱点?刚刚怎么回事?我气得想骂人,哎,有没有什么道具能帮我?” “新手大礼包已发放。” 系统说,“内含迷药一支,魅力光环三十分钟。” 温越看着虚拟背包里那支针管形状的迷药,咬了咬牙。刚跑到登机口,就看见祁白榆正核对信息。“祁白榆!” 温越冲过去,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委屈,“我想跟你一起去,行不行?” 他转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你是温越?” “你记起我了?” 温越心里一喜,像偷到糖的猫,“那你能不能不去?” “你到底是谁?” 他皱起眉,抓住温越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为什么要让时间一直循环?为什么阻止我登机?” “因为你去了会死!” 温越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这次的任务,会无人生还。我不想失去你,也不想和你分开。” 他愣住的瞬间,温越掏出迷药,趁他不备迷晕了他。药效发作得很快,他的眼神渐渐涣散,倒下来时温越赶紧扶住他,鼻尖蹭到他的颈窝,闻到熟悉的雪松味。 “对不起……” 温越咬着牙把他拖到消防通道,汗水浸湿了后背,“等你醒了,我再跟你解释。” 广播里传来最后登机提醒,我看着祁白榆沉睡的脸,心里默念:这次,一定要让你活下去。 温越屏住呼吸,看着祁白榆。心想:或许,这一次,我们真的能抓住那束名为希望的光。 第5章 时空多次循环 温越回到候机大厅,正打算给祁白榆找个座位暂时休息,下一秒,他脑海里系统的机械声便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报告宿主,任务再次失败。” “不是吧,系统,你故意搞我是吧?怎么又失败了!” 温越满脸怒气,候机大厅光滑的地砖清晰地映出他涨红的脸庞。 “检测到攻略人物祁白榆已离开刚才区域。” 系统的回答依旧平铺直叙,不带任何情绪。 “离开?我都用了迷药,他怎么还能离开?” 温越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祁白榆啊祁白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么颗舍生取义的心?又装晕骗我,这个骗子。” “宿主,任务失败,是否准备重新传送?” 系统的提示音打断了温越的抱怨。 “确定重新传送。” 再次传送完毕,广播里传来甜美的女声:“乘坐 XXX 次航班前往勐泐的旅客请注意,飞机还有一小时起飞。为避免拥堵,请您提前办理值机手续,提前到达机场。感谢您的合作和理解,祝您旅途顺利。” 温越心里一动 —— 这次比上次多了半小时,这意味着他有更长的时间留住祁白榆。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立刻盘算起来:先去休息区找找祁白榆,假装偶遇问问航班信息,再悄悄跟着,总能找到机会阻止。 “系统,帮我查一下祁白榆的位置。” “已定位目标人物,正在为您规划路线。” 跟着系统的方向提示,温越很快在休息区的角落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祁白榆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勾勒出硬朗的身材轮廓。 温越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角,故作自然地走过去。 “帅哥,旁边有人吗?” 他指了指祁白榆身旁的空位。 “没。” 祁白榆眼皮都没抬,声音低沉而冷淡。 温越在空位上坐下,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帅哥,你是本地人?” “嗯。” 祁白榆依旧惜字如金。 “打算去哪里啊?” 温越假装漫不经心地翻着手机,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留意着祁白榆的动静。 “勐泐。” “哦,好吧。” 温越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是这个地方,他最不想听到的答案还是出现了。 “温越,” 祁白榆突然睁开眼,目光锐利地看向温越,“你问东问西到底想干嘛?还想用迷药把我弄晕绑走?” 他冷笑一声,“我没兴趣知道你的把戏,现在我有事,没功夫陪你玩过家家。识趣的话,就赶紧走。” 温越心里一惊:完了,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系统怎么回事?他在心里疯狂呼唤系统,却没得到任何回应。关键时刻掉链子!不管了,只能试试 “发疯文学” 了。 温越猛地抓起手上的钥匙串,狠狠砸向祁白榆。 钥匙撞击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瞬间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温越瞬间红了眼眶,眼泪说来就来,他可怜兮兮地看着祁白榆:“你没事吧?谁规定我不能问了?你偷偷调查我就可以,我问问就不行?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他捡起钥匙,塞到祁白榆手里,哽咽着说:“家门钥匙还给你,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说完,转身就走,脚步踉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身后的祁白榆显然被温越这波操作整懵了,半天没动静。温越能感觉到,祁白榆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直到他消失在人群中。 “系统已升级完毕,任务加载失败,重新传输。” 一阵天旋地转后,温越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机场,时间倒退了半小时,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一个半小时。 这次温越没敢耽误,直奔值机柜台,查询到祁白榆的航班后,果断买了一张同航班的机票。 飞机起飞后,温越一路坐立难安,时不时偷偷瞟向斜前方的祁白榆。祁白榆闭目养神,侧脸在舷窗外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柔和。四个小时的航程,在温越看来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飞机降落后,温越悄悄跟在祁白榆身后。本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没想到祁白榆突然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温越,滚上来。” 温越心里一紧,低着头嘟囔:“完了,这就被发现了?” 嘴上应着 “哦”,乖乖走到祁白榆身边。 祁白榆怕温越又耍什么花样,伸手像提小动物一样,捏住温越的后脖颈。“别想耍花招,跟我走,不许乱跑。” 他的指尖带着温度,力道却不容反抗。 他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拉着温越坐了进去,对司机说:“去附近最好的酒店。” 温越心里一惊,偷偷在脑海里问系统:“不是吧,他要干嘛?这剧情不对啊?” “宿主,你好自为之,注意安全。” 系统说完就没了声息,仿佛在一旁看热闹。 温越坐立不安,纠结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戳了戳祁白榆的胳膊:“喂,你带我去酒店干嘛?” 祁白榆瞥了温越一眼:“别乱动。带你找地方住,不然你想睡桥洞?” 温越毫不犹豫地摇头:“不要。” 祁白榆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宠溺笑容,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温越却颇为生气:“你笑什么?我都说了不要。” 祁白榆转头看向温越,勾唇一笑:“温越,是你非要跟来的。我允许你跟着,你又不愿意了?机会难得,你好好考虑。” 温越心里想:不行,我是来救他的,怎么能半途而废?还是先稳住他再说。于是他开口道:“哦,那我还是去吧。” 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云上酒店。办理入住时,前台递来房卡,居然是一间双人间。进了房间,两人都沉默不语,各怀心事。 温越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阻止祁白榆重蹈覆辙,避免他变成植物人的悲剧。而祁白榆,大概在琢磨怎么既能保证工作顺利进行,又能看住温越这个 “麻烦”。 就这样,两人揣着不同的心思,在同一屋檐下熬过了一夜。直到后半夜,温越实在抵不住困意,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温越脸上,刺得他睁不开眼。适应了好一会儿,他转头看向另一张床,却发现早已人去床空,祁白榆不见了! 温越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起身去找。他询问前台的小姐姐,对方告诉他:“那位先生一早就出去了,让我如果见到您,告诉您他晚点回来。” 没办法,温越只能默默回到房间,焦急地等待着。他不敢让系统定位祁白榆,怕引起对方更大的警惕。 “系统,祁白榆最后变成植物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越忍不住在心里问道。 “宿主,您有两个选择:一是寻找真相,二是跟随剧情获取细节。” 温越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只能选寻找真相了。跟随剧情,只能等下一次时间回流了。” “实际上就是这样。” 系统顿了顿,又说,“不过宿主,祁白榆现在没有关于您的记忆,您打算怎么查?” 温越望着窗外,眼神坚定:“走一步算一步吧。大不了,就多来几次循环。只要能让他活下去,再难我也愿意。”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温越的心跳声在回荡,仿佛在为一个未知的未来默默鼓劲儿。他知道,前路必定充满荆棘,但只要能让祁白榆活着,一切都值得。 第6章 破除时间循环 宁静的夏日午后,阳光像被打碎的金箔,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缝隙,洒在茵茵草地上。微风拂过,光影随着枝叶的晃动跳跃闪烁,空气中弥漫着青草与泥土的清新气息。 下一秒,系统冰冷的提示音毫无预兆地响起:“宿主任务失败,请做好传送准备。” 温越还没来得及开口发出疑问,系统便机械地开始了倒计时:“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传送完毕。” 周遭的景象瞬间切换,刺眼的光被机场明亮的灯光取代。飞机场人潮涌动,四面八方的出行者拖着行李箱汇聚于此,川流不息的队伍从机场大厅一直延伸至街角。广播里的通知声、行李箱的滚轮声、人们的交谈声与远处的汽车喇叭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嘈杂而充满活力的城市交响曲。 时间重置回到了两个小时前,温越再次被系统传送到了飞机场。当他得知时间又提前了,心中一紧,立刻问道:“系统,祁白榆现在在哪里?” “检测到目标人物祁白榆位于林清辉住所。” 系统迅速回复。 温越不敢耽搁,立刻打车快速前往。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变换,他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不知道这次又会面临怎样的局面。 而此时,祁白榆正从林清辉买的房子里走出来,准备前往机场,奔赴勐泐执行任务。 就在楼下的路口,两个人再次遇见了彼此。 目光交汇的刹那,仿佛整个世界的时间都停止了流淌,周围的喧嚣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只剩下对方的身影清晰地映入眼帘,直击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祁白榆像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鬼使神差地走上前,一把将温越紧紧拥入怀中,闷闷地叫了一声:“温越。” 温越的肩胛骨抵着他胸前的“警徽”,冰凉的金属硌得生疼。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在温越耳边说道:“温越,我经历了你预言的事情。 执行任务,我会死;可如果不执行,我会后悔一辈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老百姓死在我的面前,如果连他们都保护不了,那要我们人民警察还有什么用?别劝我了。” 温越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一愣,他还以为祁白榆恢复了他们过往的记忆,他抓住祁白榆的手腕,指腹摩挲着他虎口处的枪茧 —— 那是无数次练枪磨出的硬痂,连忙问道:“你恢复记忆了?” 祁白榆松开温越,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摇了摇头,浅棕色的瞳孔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我还是没有你说的那些之前的记忆,但我有这几次轮回的记忆。虽知死,仍愿赴死,我心甘情愿。谢谢你不顾一切来救我,你是上天派来的……我的天神,我走了,你保重……” 温越下意识地拉住祁白榆的衣袖,眼神坚定地开口:“我不是来救你的。” 温越打断他,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我是来跟你一起承担后果的,我也是来跟你一起走的。” 他看着祁白榆骤然收紧的眉峰,语速焦急地说,“我的能力本就应你而生,当年是你鼓励我不要放弃自己的赛车梦想,我才成了家喻户晓为国争光的赛车手;是你一次次为了人民受伤回家我的心疼,我才变成了医学生。” 他深吸一口气,将藏在心底的话全倒了出来:“我的勇气都是你给的,现在该我给你当后盾了。相信我,我们能一起打破这个死局。我也想和你一起保护你想保护的人,也保护你。” 温越心中十分忐忑,生怕祁白榆不同意,他就这样站在“结局”里,妄图改变他们的结局。 但还好祁白榆看着温越眼中的执着与真诚,沉默了几秒,突然笑了。那是温越在无数次循环里从未见过的笑,像冰雪初融时的溪流:“好。” 最终祁白榆,同意了。他看着温越那么义无反顾的救他,他也生出了一份关于温越的私心,他不想让温越一个人努力,他想和他一起努力,于是,两个人并肩踏上了前往勐泐的路。 抵达勐泐后,祁白榆立刻动身前往当地的警局,全身心投入到卧底行动的准备工作中。 温越这边,通过系统也了解到毒枭内部最近因为毒品配方的纠纷,正急于寻找一位天才化学家来帮助他们解决难题。 于是,温越在系统的帮助下,摇身一变,在实验室里换上白大褂 —— 系统为他伪造了 “天才化学家谢萬庭关门弟子” 的身份,使他成为了天才化学家谢萬庭的学生。他精心打造了一个爱钱如命却又天赋极高的人设,果不其然,很快就被毒枭团伙相中。温越假意答应与他们合作,成功打入了毒枭内部。 几天后,毒枭的黑色轿车停在实验室门口。温越也就这样被接走了,历史似乎又要重演,行动收网那天,暴雨如注。在人质成功被解救,毒贩窝点即将被剿灭的关键时刻,还是发生了爆炸。 千钧一发之际,温越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及时替祁白榆挡下了那个足以让他变成植物人的炸弹。 剧烈的爆炸中,爆炸声震碎了温越所有听觉。 他在失去意识前,看见祁白榆终于被自己救下,心中窃喜,温越的意识渐渐模糊,随后他就在小空间里听见系统在耳边宣告:“任务完成,获得 2000 积分,传送至初始时空。” 再次睁开眼,温越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熟悉的街道上。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校服,瞬间明白过来,这次时间回到了他第一次见到祁白榆的时候。他已经预料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但当他根据系统提示,得知完成任务复活祁白榆的规则时,心中顿感不妙。 剧本的规则清晰地显示:他们不能相爱,也不能有未来,温越不能自己制造机会接近祁白榆。温越不能变成职业赛车手,更不能为了祁白榆去学医;而祁白榆会一直是一名警察,最终会接受家族联姻。 违背规则就会受到这个时空的反噬。 第7章 再次“初次见面” 温越的思绪像被风吹动的纸鸢,悠悠飘回了第一次见到祁白榆的那个午后。彼时的他刚转学到这所高中,穿着崭新的蓝白校服,背着洗得发白的双肩包,在校门口的梧桐树下躲着太阳。无意间抬眼,就看见那个穿着藏蓝色警服的身影站在街角,正对着手机大声争执,语气里的急躁像要把空气点燃。挂了电话,那身影猛地抬手,将一本深蓝色的警官证狠狠扔在路边的草丛里,转身时的步伐带着少年人般的执拗,皮鞋踩过水洼溅起的泥点,在柏油路上晕开小小的深色印记。 那时的他,还只是个纯粹的旁观者,甚至带着点看热闹的心态。 明明上课铃声已经响过,却鬼使神差地蹲在原地,目光追随着那抹消失在巷口的警服蓝,心里像揣了只好奇的猫 —— 他想看看这个冲动的小警员会不会回来,想知道这出突如其来的 “闹剧” 会有怎样的后续。 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落在他手背上,暖融融的,带着夏末特有的慵懒。 他至今清晰地记得那个画面,如同刻在脑海里的老照片。小警员有着极为出众的样貌,很美,他的美甚至不能用漂亮来形容,眉宇间带着未经世事打磨的清秀,浅棕色的眼睛在阳光下泛着剔透的琥珀色,像盛着揉碎的星光。 奶白色的皮肤在警服的映衬下更显白皙,嘴唇是自然的淡粉色,抿紧时会显出清晰的唇线。黑色短发利落得贴在额角,衬得五官愈发端正分明。 他身姿挺拔如松,站在那里时,藏蓝色的警服仿佛成了他的第二层皮肤,浑身散发着一种属于人民警察的正义凛然,可刚才扔证件的举动,又透着几分未经世事的暴躁,像只炸毛的布偶猫咪。 温越当时就坐在马路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书包带,心里反复琢磨:这个美人一样的小警员,会不会回来找他的警官证?他会因为这点委屈就放弃这份职业,还是会像电视剧里的英雄那样,继续坚守岗位为人民服务? 半小时的等待像被拉长的橡皮筋,每一秒都带着细碎的期待。远处的教学楼传来下课的铃声,温越的校服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却还是固执地盯着那片草丛。 就在他快要失去耐心时,那个熟悉的身影又出现在巷口。 祁白榆跑得很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皮肤上,警服的领口敞开着,露出精致的锁骨。他冲到刚才扔证件的地方,立刻蹲下身,双手扒开草丛仔细翻找,指尖被草叶划出细小的红痕也毫不在意。 阳光照在他专注的侧脸上,能看见他紧蹙的眉头和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那份对工作的执着与认真,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温越心里漾开圈圈涟漪,深深打动了他。 而这一次,温越又站在了同样的街角,看着祁白榆因为和上司争执,再次将警官证扔在原地。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打算做那个沉默的看客。 祁白榆转身离开的瞬间,温越几乎是立刻从树后走了出来,快步上前蹲下身,在那片熟悉的草丛里捡起了那本深蓝色的警官证。 证件的外壳还带着祁白榆的体温,温越将它紧紧握在掌心,指腹摩挲着上面冰凉的警徽,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他走到路边的公交站牌下,背对着祁白榆离开的方向静静等待,仿佛在等待一场跨越时空的约定。 他忍不住翻开警官证,里面的照片上,祁白榆穿着标准的警服,表情严肃,眼神却异常坚毅,像一株迎着风雨生长的白榆。温越的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那人的脸颊,心里又是一阵悸动,比第一次见到时更加强烈。 这份悸动里,有初见时的惊艳,有轮回中的心疼,更有对未来的无限期许。 半小时后,祁白榆果然和记忆中一模一样,匆匆忙忙地跑到路边,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焦急。急急忙忙地回到原地寻找警官证,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双手在地上胡乱摸索着,嘴里还低声念叨着 “奇怪,明明就扔在这里的”。 温越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像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他站起身,拿着警官证缓缓走上前去,故意把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哥哥,你在找这个吗?我可等了失主好久呢。” 祁白榆猛地抬起头,当他的目光落在温越手中的警官证上时,明显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他连忙走上前,双手接过证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温越的手,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祁白榆对温越郑重地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感激:“谢谢你,同学。” 他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朗。 温越心里咯噔一下,生怕祁白榆就这样转身离开,还没对自己留下半点印象。他立刻伸出手指,指着自己胸前的校牌,上面用黑色的马克笔写着 “温越”。“哥哥,我有名字,你看,我叫温越。”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眼睛却亮晶晶地看着祁白榆,像在展示自己最珍贵的宝藏。 祁白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低头看了看校牌,目光在 “温越” 两个字上停留了两秒,然后再次抬起头,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礼貌地介绍了自己:“谢谢你,温越同学,我叫祁白榆。” 他说话时,浅棕色的眼睛里像落满了星星,看得温越心跳漏了一拍。 “祁风拂白榆,温阳照越溪。” 温越几乎是脱口而出这句早就想好夸爱人的话,说完才发现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他看着祁白榆微微睁大的眼睛,连忙补充道:“哥哥的名字真好,人也好看,让人过目不忘。”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警官证轻轻递还给祁白榆,指尖再次短暂相触,留下微凉的触感。“期待下次和哥哥再见。” 祁白榆接过证件,小心翼翼地揣进警服内侧的口袋里,对温越再次点了点头。他转身朝着警局的方向走去,藏蓝色的警服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看着祁白榆渐渐远去的背影,温越的嘴角忍不住上扬。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驱散了所有的阴霾。他知道,这一次,他们的故事将以一种全新的方式重新开始。无论未来会有多少阻碍,会有多少既定的规则试图将他们分开,他都会像此刻这样,坚定地走下去,走向那个值得他跨越时空去奔赴的人。 街角的风轻轻吹过,带着远处花店传来的玫瑰香气,仿佛在为这场重新书写的初见,送上最温柔的祝福。温越抬手摸了摸胸前的校牌,转身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他的心里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与祁白榆相见的场景了。 第8章 新时空的再次遇见 半月后,祁白榆还是如现实时空那般,受哥哥祁白聿的安排,以学校投资方的身份来视察。 温越早就摸清了他的来意。现实时空线里,这位最大投资方今日上午十点定会出现在校长办公室,而他手里这份待校长签字的化学竞赛报名表,便成了精心铺就的“偶遇”契机。这一次,他绝不容许自己与祁白榆的相识再晚一分一秒。 走廊尽头传来学生会徽章摩擦布料的轻响,温越抬眼,江辞已站在面前。学生会主席的黑色大衣敞着,露出内里熨帖的白衬衫,浅棕色瞳孔里惯常的温和,在触及温越怀中表格时,悄然泛起一丝冷光。 “小越,竞赛报名的事交给我就好。”江辞拦住去路,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温越手背,语气如兄长般关切,“最近天凉,别总在走廊站着,容易感冒。” 温越太阳穴突然传来尖锐刺痛,眼前漫过一层黑雾——自决定参加这场本与他无关的竞赛,反噬便如影随形。但他只眨了眨眼,声音软得像浸了蜜:“不劳烦学长了,老师说必须本人签字呢。” 江辞指尖滑过他发顶,动作亲昵如安抚幼猫,话语却缠上了刺:“不麻烦。这竞赛,若没有学弟,本该我去的。”他忽然倾身,温热的呼吸扫过温越耳廓,眼底翻涌的凶狠几乎要破眶而出,“毕竟听说学弟原本也没打算参加,怎么突然改了主意?我倒是好奇得很。” 温越对这凶狠眼神本不在意,可瞥见祁白榆正往这边走来,他猛地后退半步,身子一抖,怀里的表格与资料哗啦散落一地。不等江辞开口,他已慌忙蹲身去捡,这一幕恰好落进祁白榆眼里。 校服袖口滑落,露出细瘦的手腕,指尖被纸张边缘划出细小红痕,他却浑然不觉,只顾着急忙把表格往一起拢。 江辞站在他面前,黑色大衣下摆几乎扫到温越手背,浅棕色瞳孔里浮着看似温和的关切,语气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压迫:“怎么这么不小心?还是我帮你一起捡吧。” 说着正要蹲下,温越猛地抬头,眼眶泛红如受惊的小动物:“对不起学长,我不知道你也想参加今年的竞赛……否则我定然不会报名的。”声音软软糯糯,恰好清晰传到几步外的祁白榆耳中。 祁白榆目光落在温越泛红的眼角,喉结微滚。他记得这双眼,街角递还警官证时亮得像藏着星光,此刻蒙上水汽,竟比那时更让人心头一动。 “小祁总,您来了!”校长从办公室快步迎出,见走廊情景,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这是……” “高二(3)班温越,来交化学竞赛报名表。”江辞抢先开口,弯腰捡起最后一张资料时,指尖故意在温越手背上顿了顿,“阿越总是这么冒失,让小祁总见笑了。” 温越像是被这话刺到,急忙辩解:“我没有……”话音未落,太阳穴刺痛骤起,眼前景象微微扭曲。他踉跄着后退半步,正好撞进闻声走近的祁白榆怀里,鼻尖蹭到对方西装上淡淡的香气。 “小心。”祁白榆伸手扶住他的腰,掌心温度透过薄薄的校服布料传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度。 温越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像被阳光晒透的苹果。他慌忙直起身,怀里的表格与资料再次滑落,掉在祁白榆锃亮的牛津鞋边:“对不起……”他本想喊“哥哥”,又觉不妥,顿了几秒才道,“祁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无妨。”祁白榆弯腰捡起表格,目光扫过最上面的确认表,“化学竞赛?” “嗯。”温越声音低得像蚊吟,指尖悄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眼眶里瞬间蓄满水汽,恰好能让祁白榆看得真切,“老师说我还挺有天赋的。” 祁白榆把表格递给校长,校长立刻邀众人进办公室。温越跟着祁白榆往里走,经过江辞身边时,能感觉到对方投来的目光冷得像冰。 进了办公室,温越与江辞作为学生并未坐下。他指尖悄悄摩挲着口袋里的纸巾——上面特意沾了点化学试剂痕迹,原想派上用场,可校长很快签好了报名确认表,这意味着他该离开了。 可祁白榆却做出了出人意料的举动。尽管祁家派他此行并非为了学校的化学竞赛,他还是开口:“把竞赛需要的器材清单列出来,直接联系我的特助。这个竞赛,我投资了。” 江辞握着文件的手指微微收紧,浅棕色瞳孔里闪过一丝阴翳:“小祁总对学弟真是格外上心。”他转向温越,语气又恢复了惯常的温和,“阿越,上周你说有几道编程题不会,我整理了解题步骤,我们现在去拿?” 温越心中万般不愿离开祁白榆,念头刚起,反噬便如期而至。还没来得及回应,太阳穴刺痛骤然加剧,眼前阵阵发黑。他下意识抓住身旁坐着的祁白榆的袖口,指甲在布料上掐出浅浅痕迹:“我头好晕……” 祁白榆眉头立刻蹙起:“让校医过来。” “不用麻烦祁先生!”江辞上前一步想扶温越,温越却往祁白榆身边缩了缩,像只寻求庇护的小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我想喝点水……”他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望着祁白榆,“可以吗?” 祁白榆下意识流露出担心,脱口而出:“你先坐下休息,水马上就来。” 没过多久,温水送到。温越接过水杯时,指尖“不小心”碰到祁白榆的手,像有微弱电流窜过。他慌忙收回手,脸颊又红了,小声道:“谢谢祁先生。” 祁白榆看着他这模样,嘴角似有若无地扬了扬:“不客气。” 江辞在一旁看着,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将所有情绪都藏进了深渊。他忽然开口:“小祁总或许不知道,去年的化学竞赛我拿了一等奖,或许可以给温越一些指导。” 温越立刻抬头,眼神里带着期待,故意示弱:“真的吗?我还以为学长会因为我抢了竞赛机会生气呢。”心里却想着,绝不能让江辞破坏他与祁白榆相处的机会。 江辞皮笑肉不笑地答:“怎么会呢?我可很喜欢学弟呢。” 祁白榆看了看温越,又看了看江辞,淡淡道:“不必了。若温越有需要,我们可以安排这方面的专家。” 温越眼睛瞬间亮起来,像得到糖果的孩子:“谢谢祁先生!” 就在这时,他手里的水杯“不小心”碰倒了,水洒在裤子上,还溅到祁白榆西裤一点。他连忙掏出口袋里的纸巾去擦,纸巾上的化学试剂痕迹正好蹭到祁白榆裤子上。“对不起对不起!”他一脸慌张,“这是我刚才做实验剩下的纸巾,一时心急才弄脏了您的裤子。” 祁白榆低头看了看,那点痕迹并不明显:“没事。” 温越却不放心,坚持要用湿巾帮他擦干净,指尖故意轻轻划过祁白榆裤腿,感受到对方身体微顿,心里暗暗得意。 “小越,别再添麻烦了。”江辞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里的冰冷再也藏不住。 温越停下动作,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祁白榆却道:“没关系,他也不是故意的。” 讨论结束后,祁白榆准备离开。温越连忙站起,望着他的眼神里带着不舍:“祁先生,谢谢您。” 祁白榆点点头,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几秒:“力所能及之事,何谈谢字。” 看着祁白榆离开的背影,温越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他知道,自己又朝目标迈进了一步。 江辞走到他身边,语气冰冷如寒冬:“怎么,你就这么喜欢他?” 温越抬起头,脸上是全然的无辜:“学长,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江辞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他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像条冰冷的蛇。温越望着他的背影,眼底掠过一丝冷冽的狠厉 —— 墙角的绿萝突然蔫了片叶子,像是预感到两人各怀鬼胎,危险无比。 第9章 草莓柠檬 化学竞赛报名确认表被温越夹在课本最显眼的位置,第二天一早,他刚走进教室,就被几个同学围住了。 “温越,听说了吗?祁总给竞赛投了一大笔钱,连德国进口的光谱仪都要给咱们配!”街上的屏幕都是祁氏集团官网刚发布的新闻,“这可是全市高中独一份的待遇,你跟祁总的弟弟,就那个小祁总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怎么就见了你一面就换了学校仪器啊?” 温越抱着书包,故作茫然地眨眨眼:“我……我也不知道呀……可能是祁先生也喜欢化学竞赛吧。”他低下头,指尖轻轻摩挲着课本边缘,耳尖却“恰到好处”地红了,咬了咬唇“上次在校长办公室见过一面,他好像……只是觉得我笨手笨脚的,怕我做实验出事故?” 这话刚说完,教室后排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江辞站在后门,手里的学生会文件夹“啪嗒”掉在地上,浅棕色的瞳孔里盛着寒霜,却在对上温越的目光时,瞬间切换成温和的笑意:“同学们别瞎猜,小祁总是看重学校的科研潜力。”他走上前,自然地搭住温越的肩膀,掌心的力度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阿越,器材供应商来了型号清单也发了,我们去实验室核对一下?” 温越能感觉到他又被反噬了。他为了让自己能坐稳在凳子上顺势往江辞身边靠了靠,声音发颤:“可是……我还没背完今天的单词呢,恐怕不行。”眼角的余光却看着窗外驶过的黑色阿斯顿马丁,车牌号正是祁白榆的专属座驾,他立刻示弱,“而且我对那些精密仪器一窍不通,万一弄错了怎么办?” “有我在,不会出错的。”江辞的笑容温柔得像一层薄冰,手指却悄悄捏住了温越的手腕,“正好让你提前熟悉熟悉设备,免得下次在小祁总面前又闹笑话。” 两人刚走到实验室门口,就看见几个穿着工装的师傅正在搬一台银灰色的机器。机器外壳闪着冷光,显示屏上跳动的参数密密麻麻,一看就价值不菲。祁白榆的特助站在一旁指挥,看见温越,立刻笑着迎上来:“温同学来了,这是祁总特意准备的气相色谱仪,说是精度能达到小数点后六位,适合初学者做基础分析。” 温越的呼吸顿了顿。他认得这台机器——在现实时空里,祁白榆也送过他这个机器。 反噬的刺痛突然尖锐起来,温越眼前阵阵发黑,他踉跄着后退半步,正好撞进一个坚实的怀抱。 “小心。”祁白榆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不知何时出现在实验室门口,手里还拿着一本《精密仪器操作指南》。 温越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像被阳光晒透的樱桃。他慌忙转身,指尖却“不小心”勾住了祁白榆的领带,将人拉得更近了些:“祁先生,怎么来了?”睫毛上沾着细碎的水汽,看上去纯良又无辜,心里却在飞快盘算——这已是他本周第三次“意外”触碰祁白榆,反噬的痛感一次比一次清晰,却也说明,祁白榆对他好感值在升高,正在不断突破界限。 “来看看设备的安装情况。”祁白榆不动声色地收回领带,将操作指南递给他,目光扫过刚刚过来把手搭在温越肩上的江辞,语气平淡却带着威压,“江同学对机器很熟悉?” 江辞的手僵了半秒,随即笑着收回:“略懂一些。毕竟去年参加竞赛时,也是用过机器的。”他转向温越,语气亲昵,“阿越要是有不懂的,随时可以问我,不用总麻烦祁总。” “没关系。”祁白榆打断他,目光落在温越泛红的眼角,“温越小同学是竞赛人,多熟悉设备是应该的。特助我会留下,负责教学,直到他能独立操作为止。” 温越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像藏进了星光:“谢谢祁先生!真是太好了!”他翻开操作指南,故意让书页边缘划过祁白榆的手背,“其实我昨晚还在想祁先生要是可以投资安装这台机器该有多好,今天就梦想成真了,这款色谱仪的分离柱很特殊,需要……” 话音未落,反噬的刺痛骤然加剧,像有针在皮肉里搅动。温越闷哼一声,手里的指南掉在地上,正好落在祁白榆的皮鞋边。他顺势蹲下身,指尖死死掐着自己的手,才能忍住没让痛苦的表情露出来。 “又不舒服?”祁白榆立刻弯腰扶住他的胳膊,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布料渗进来,“我送你去医务室吧。” “不用麻烦了,祁先生!”江辞抢先一步,伸手想去拉温越,却被祁白榆不动声色地挡开。 祁白榆半蹲下身,与温越平视,浅棕色的瞳孔里映着少年苍白的脸:“能走吗?” 温越摇摇头,眼眶里蓄满了水汽,看上去脆弱得不堪一击。他悄悄抬眼,看见江辞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金属打火机,指节泛白——那是他之前落在学生会办公室的东西,此刻却成了江辞泄愤的工具。 “我抱你过去。”祁白榆的声音低沉,不容置疑。他打横抱起温越时,温越能清晰地闻到他西装上的雪松香气,混合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那是今早去警局处理旧案时沾上的,属于他原本的气息。刺痛还在蔓延,温越却故意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蹭过对方的喉结,感受着那里清晰的脉搏跳动。 走廊里挤满了看热闹的学生,讨论声此起彼伏。温越把脸埋在祁白榆颈窝,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笑。 医务室的床上,温越看着祁白榆替他盖好被子,指尖突然抓住对方的袖口,声音软软的:“祁先生,我是不是很麻烦?” 祁白榆的目光落在他泛红的指尖上——那里还留着昨天被纸张划破的疤痕,此刻又添了几道新的掐痕。“你不是麻烦,也不用尊称我为祁先生,你叫我名字吧,或者还是叫我哥哥吧。”他的声音放轻了些,“竞赛需要的要求,我让特助整理好发给你。” 温越的眼睛亮了亮:“那……我可以加您的微信吗?有不懂的地方,我想接问您。”他知道这会触发更强烈的反噬,却故意让语气里的期待溢出来,像只摇着尾巴的小狗。 刺痛果然瞬间升级,温越疼得几乎喘不过气,却硬是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祁白榆看着他眼底的光,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扫了他的二维码。 好友申请发送成功的瞬间,温越听见窗外传来一声闷响。 他探头去看,只见江辞站在窗外,手里的打火机被捏得变了形,金属外壳的碎片嵌进掌心,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的流下。 反噬的刺痛还在隐隐作祟,却让他心头滚烫。他知道每靠近祁白榆一步,反噬就会更痛一分。但那又怎样?祁白榆的微信头像用了一张白榆木的照片,好友申请通过时弹出的“对方已接受”提示,比任何止痛剂都要管用。 温越轻轻抚摸着手机屏幕上祁白榆的名字,把祁白榆的备注改成了我亲爱的哥哥。 规则越是想隔开他们,他就要越是靠近;规则越是想压制他们,他就要让祁白榆的目光,永远只停留在他一个人身上。 窗外的阳光穿过树叶,在操作指南的封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那些被打碎又重拼的时光。温越知道,属于他的狩猎,开始。 第10章 幽兰拿铁 几天后,祁白榆因工作再次来到温越的学校,这次是来给学生做禁毒宣传。 学校通知下发时,温越闻言指尖猛地一顿,他很是疑惑,因为现实时空里从未有过这场宣讲,他追问系统,得到的答案是“时空涟漪效应——你改变的每一个选择,都在牵动后续的轨迹”。听后温越却渐渐放心了下来——至少,这意味着他和祁白榆的交集,正沿着他他想要的方向延伸。 下午的报告厅里,学生们穿着统一的蓝白校服陆续入座,窃窃私语声像潮水般漫过阶梯座位。温越选了第三排靠窗的位置,指尖无意识地抠着书包带。 报告厅侧门被推开时,全场忽然静了半秒。祁白榆穿着藏蓝色警服,肩章在顶灯下发着哑光,熨帖的制服衬得他肩背愈发挺拔。他手里拿着个黑色文件夹,走到讲台前,和上次穿西装时不同,他此刻眉眼间带着种属于执法者的锐利,却在抬眼扫过全场时,目光在第三排停顿了半秒。 四目相对时温越的心跳漏了一拍,慌忙低下头,耳朵却自动捕捉着祁白榆的动向——投影仪开机的嗡鸣,文件夹放在讲台的轻响,“大家好,今天我们聊聊毒品。” PPT首页的红色“毒”字格外刺眼,祁白榆的指尖点在屏幕边缘,语调平稳却带着穿透力:“毒它是社会的毒瘤,摧毁的不仅是个人健康,更会撕裂家庭,动摇社会安定。首先我们先看一组数据——我国每年因吸毒死亡的人数超过5万,吸毒者平均寿命比正常人短10-15年,80%以上患有传染性疾病。”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瞬间绷紧的小脸,“这些数字背后,是一个个破碎的家庭。” 屏幕切换到云南丛林的航拍图,祁白榆的声音更加严肃了些:“云南毗邻‘金三角’,是我国禁毒的前沿。1989年第一支缉毒队在那里成立,至今仍有人在丛林里与毒贩殊死搏斗。毒品其实离我们并不远,可能藏在包装花哨的‘零食’里,躲在所谓的‘提神饮料’中。” 他抬眼时,正好对上温越望过来的视线。少年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片阴影,眼神里却没有同龄人的畏惧,反而带着点探究的亮。祁白榆的喉结动了动,指尖在遥控器上顿了半秒,才继续道:“为什么明知道有害,还是有人会尝试?” 台下有细碎的议论声,温越看见江辞坐在第一排正中,正低头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学生会徽章别在胸前,与周围的紧张气氛格格不入。 祁白榆的声音再次响起:“有人好奇,有人被误导,有人想借它逃避压力。但所有理由,在毒品的成瘾性面前都不堪一击。”他按下遥控器,屏幕上跳出三个问题,“现在进入问答环节,第一个问题:有人说‘就试一次不会上瘾’,这是真的吗?” 温越几乎是立刻举起了手,校服袖子滑下来,露出细瘦的手腕。祁白榆的目光落在他泛红的指尖上随即抬手:“那位同学。” 温越站起来时,他深吸口气,声音清晰:“完全不是!毒品的成瘾性极强,很多人都是从‘一次’开始失控。被毒品改变了大脑的奖赏机制,让人产生强烈的心理依赖,等意识到上瘾时,已经很难回头了。”他说完,眼睛看向祁白榆,他发现对方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赞许。 “很好。”祁白榆颔首,指尖在讲台边缘敲了敲,“所谓‘一次没事’,不过是毒贩和侥幸心理编织的谎言。一旦尝试,就可能坠入深渊。” 江辞忽然举起手,浅棕色的瞳孔在灯光下泛着温和的光:“祁警官,我补充一点。”他站起身时,动作优雅得像在参加辩论会,“心理学研究显示,青少年的好奇心比成年人更强,更容易被‘叛逆’‘酷’这类标签吸引,这也是毒品容易盯上学生的原因。” 祁白榆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淡淡道:“没错,所以更需要清醒的认知。” 第二个问题跳出来时,温越的手比江辞举得更快。“朋友说‘这个很酷,不试就落伍了’,该怎么应对?” “这位同学。”祁白榆的声音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温越站起来,“这是误导!”他的语气很坚定,脸颊却微微发红,“真正的酷是健康的身体、清醒的头脑,是能对错误说‘不’的勇气。面对这样的朋友,不仅要拒绝,还要提醒他远离毒品。” “说得对。”祁白榆的指尖在讲台上画了个圈,“真正的友谊,不会用‘落伍’绑架你做伤害自己的事。学会拒绝,本身就是一种成长。” 江辞再次起身,手里拿着本翻开的《青少年心理手册》:“从社会学角度看, peer pressure(同伴压力)是青少年吸毒的重要诱因。我们学生会正在筹备‘健康交友’讲座,或许能帮助大家建立正确的社交观。”他说话时,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温越,带着点示威的意味。 温越没看他,只是盯着祁白榆,发自内心的欣赏着爱人。 第三个问题弹出时,温越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举起手。“压力大时,吸毒真的能放松吗?” “绝对不能!毒品带来的‘放松’是暂时的幻觉,过后会引发焦虑、抑郁,甚至精神错乱。解决压力的办法有很多:跑步、画画、和朋友倾诉……唯独吸毒是饮鸩止渴,只会制造更多问题。” 说完,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对祁白榆的举动太过于明显,耳朵尖瞬间红透,慌忙低下头。头顶传来祁白榆低沉的笑声,很轻,却清晰地落在他耳里:“比喻很贴切,饮鸩止渴。毒品带来的不是解药,是更快的毁灭。” 问答环节结束后,祁白榆开始讲预防措施。温越看着他在讲台上踱步的身影,警服裤线笔直,每一步都踩在投影光的边缘。 反噬的刺痛毫无预兆地袭来,温越闷哼一声,额头抵在冰凉的椅背上。江辞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手里拿着瓶水,声音温和得像在关心:“学弟不舒服?要不要去医务室?” 指尖带着若有似无的凉意,正要碰到温越的肩膀时,台上突然传来祁白榆的声音:“最后提醒大家,遇到涉毒事件,拨打110是最正确的选择。记住,保护自己,就是在保护你爱的人。”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温越发白的脸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 温越猛地避开江辞的手,声音带着点刚缓过来的沙哑:“我没事,谢谢学长。” 江辞的笑容僵了半秒,随即恢复温和:“那就好,祁警官讲得很精彩,不是吗?”他转身离开时,指尖在温越的椅背上用力掐了下。 讲座结束后,学生们分批离场,江辞作为学生会主席因为工作也迫不得已离场,祁白榆没走,他在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温越默默的的站在一旁等他。 祁白榆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刚才在人前强忍的担忧终于显露:“又不舒服了?” 温越愣了下,才慌忙摇头:“没有,就是有点闷。”他抬头时,语气软软的,“哥哥,今天……讲得很厉害。” 第11章 桃桃乌龙 等祁白榆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时,温越的心里早已打起了算盘。窗外的天色像是被谁打翻了墨瓶,顷刻间便暗沉下来,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落,转瞬就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雨帘。 温越望着窗外滂沱的大雨,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 果然,连老天都在帮他,不肯让他们就这么分开。 祁白榆撑开一把黑色的长柄伞,伞骨在雨幕中划出利落的弧线。他以为温越会紧随其后,可转身时却发现少年仍站在原地,单薄的身影在雨雾里显得格外孤寂。祁白榆不由得皱起眉,问道:“不跟上?” 温越缓缓点了点头,白皙的脸颊上立刻浮现出委屈的神情,像是被雨丝打湿的蝴蝶翅膀,微微颤抖着:“嗯,哥哥没有邀请我,我自是不敢贸然行动。” 他特意将 “邀请” 二字咬得轻柔,尾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撒娇意味。 “在这等我,我去开车送你回去。” 祁白榆几乎没有丝毫犹豫,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 “这…… 不太好吧,会不会太麻烦哥哥了?” 温越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看似在认真推辞,手指却悄悄绞紧了衣角。 “不麻烦,正好顺路。” 祁白榆的声音透过雨幕传来,沉稳得像块浸在溪水里的青石,让人无法拒绝。 温越的心里顿时涌上一阵窃喜,心跳加速。但他脸上依旧维持着恰到好处的感激,甚至还带着几分受宠若惊:“那太谢谢你了,祁…… 先生。” 他本想说 “哥哥”的,但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改成了客气的称呼,以表示自己的感激。 祁白榆没再多说什么,转身便踏入了雨幕。黑色的伞面在密集的雨珠中起伏,很快就消失了。温越站在屋檐下,看着那道挺拔的背影。雨丝被风卷着飘向他,风吹在他的发梢上,带来一丝凉意。 没过多久,一道沉稳的车灯刺破雨雾,缓缓向他驶来。黑色的宾利在雨水中泛着温润的光泽,如同蛰伏在暗夜中的猛兽,优雅而充满力量。车子精准地停在温越面前,车窗降下,露出祁白榆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车吧。” 他侧过头,声音里带着清冽。 温越拉开车门的瞬间,雪松的清香便扑面而来,将他整个人包裹住。他小心翼翼地坐进副驾驶,系安全带时手指有些发颤,心脏再次加速。真皮座椅带着微凉的触感,却让他感到莫名的安心 —— 这是独属于祁白榆的气息。 车内很安静,只有雨刷器规律的摆动声和轮胎碾过积水的轻响。温越偷偷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身旁的男人,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专注的神情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 “哥哥,你当缉毒警察,会不会很危险啊?” 温越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刻意装出来的天真,像是个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孩子。 祁白榆握着方向盘的手几不可察地紧了紧,指节微微泛白。他沉默了片刻,雨珠顺着车窗蜿蜒而下,在玻璃上划出扭曲的水痕:“危险是有的,但总要有人去承担危险。” “为什么是你呢?” 温越追问,目光紧紧锁住祁白榆的侧脸,仿佛要从他平静的表情下挖出更深层的东西。 祁白榆这才转过头,视线与温越相撞。那眼神里带着一种温越从未见过的认真,像是寒夜里的星辰,坚定而明亮:“因为我想守护这个国家,守护国家的人民。” 温越的心脏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他看着祁白榆眼底跳动的光,突然就明白了 —— 如果说穿越时空前,他只是因为爱慕才盲目支持祁白榆的事业,那么穿越后,在那场惊心动魄的爆炸中,祁白榆下意识要再次护住人民的举动,是他第一次真正窥见这个男人对职业的信仰;而此刻,这句朴实无华的话,让他第二次深刻地理解了这份信仰。 这个男人,心里装着的是家国大义,是芸芸众生,唯独没有为自己留太多余地。 温越鼻子突然一酸,委屈得不行。也不知道心疼过他多少回了,每次看他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温越就忍不住想:这人什么时候也能多为自己考虑一些。 “你做的很好。” 温越的声音有些哽咽,尾音微微发颤。 祁白榆闻言笑了笑:“没什么好不好的,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之后的路程里,两人都没再说话。车厢里的沉默像一层薄薄的雾,温柔地笼罩着彼此。 温越靠在椅背上,偷偷看着祁白榆专注开车的侧脸,鼻尖萦绕着那熟悉的雪松香气,心里既甜蜜又酸涩。他知道自己正在步步为营,用尽心机,可每靠近一步,就越发被这份纯粹的信仰所打动。 车子最终停在了温越家小区门口。雨势已经小了很多,淅淅沥沥的雨声像是温柔的絮语。温越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时,故意脚下一崴,发出一声轻呼:“哎呀 ——” 祁白榆几乎是立刻就转过头,脸上瞬间布满了关切,原本舒展的眉头紧紧蹙起,眼神里带着明显的紧张:“怎么了?” 他甚至没等温越回答,就已经推门下车,快步绕到副驾驶这边。 “没…… 没事,就是崴了一下。” 温越皱着眉头,故作坚强地想要站起来,可刚一用力,就又 “疼” 得倒吸一口凉气。他能感觉到脚踝处传来轻微的痛感。 祁白榆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半蹲下身,伸出手想要查看伤势,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我看看。” “不用了,哥哥,就是一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温越连忙往后缩了缩脚,脸颊因为 “疼痛” 而泛起红晕,嘴唇发白,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 祁白榆站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小区门口的路灯在雨雾中晕开一团暖黄,湿漉漉的地面反射着细碎的光。他看着温越疼得发白的嘴唇,语气坚定地说:“我送你进去吧,你这样怎么走。” 他的眼神里满是担忧,仿佛温越的这点小伤比他执行任务时遇到的危险还要让他上心。 “谢谢,祁……哥哥。” 温越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感激的神情。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又成功了一步。 祁白榆未再多言,骨节分明的手掌径直穿过温越膝弯与后背,将人稳稳打横抱起。温越猝不及防撞进带着雨雾的怀抱,惊呼声化作气音卡在喉间,双手已本能勾住对方脖颈。 潮湿的雪松气息裹挟着体温扑面而来,温热的呼吸扫过耳际,他能清晰感知到祁白榆掌心透过衬衫传递的灼热度。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震颤,绯红顺着耳尖漫上双颊,温越垂眸掩住眼底雀跃,悄悄往那片坚实的怀抱里又蜷了蜷,沾着雨珠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抱紧了。” 祁白榆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胸腔震动的暖意。 温越乖乖地收紧手臂,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处。鼻尖萦绕着浓郁的雪松香气,混合着淡淡的雨水味道,让他感到无比安心。他能清晰地听到祁白榆沉稳有力的心跳,像是在为他打着某种温柔的节拍。 祁白榆抱着温越走进单元楼,楼道里的声控灯亮着,光线照亮了祁白榆的侧脸。温越偷偷抬眼看去,发现祁白榆的下颌线绷得很紧,显然是在用着力,却又尽量让动作保持平稳,生怕弄疼了怀里的人。 到了温越家门口,温越连忙报出密码,让祁白榆帮忙打开门。屋里一片漆黑,祁白榆顺手按下墙上的开关,暖白色的灯光瞬间洒满客厅,将这个小小的空间照得格外温馨。 “家里有冰袋吗?” 祁白榆一边问,一边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布置得很雅致的两居室,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窗台上还放着几盆长势喜人的绿植,处处透着主人的用心。 “应该有的,在冰箱里。” 温越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祁白榆点点头,转身走进厨房。很快,他拿着冰袋和毛巾走了出来,在温越面前蹲下,小心翼翼地帮他脱下鞋子。温越的脚踝果然有些红肿,看起来确实像是崴得不轻。 “可能有点凉,忍一下。” 祁白榆用毛巾裹住冰袋,轻轻敷在温越的脚踝上。他的动作很轻柔,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却让温越感到一阵暖意从心底蔓延开来。 温越耳尖染上绯色:"谢谢,祁哥哥。" 接着他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祁白榆。记忆深处,那日在小巷中受伤,祁白榆将他带回悉心照料的场景,与此刻祁白榆专注处理伤口的模样,悄然交织重叠 。 祁白榆抬眼看了他一下,眼神柔和了许多:“不客气。这几天别剧烈运动,要是疼得厉害就去医院看看,别像今天一样,谁教你的,疼得嘴唇都发白了,还说不疼。” “哥哥别生气,我知道了。” 温越乖乖点头,像只被顺毛的小猫。 处理好伤口后,祁白榆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才起身准备离开。温越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里有些不舍,却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哥哥慢走,谢谢祁哥哥。” “早点休息。” 祁白榆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 门轻轻合上的瞬间,温越脸上的乖巧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得逞的笑意。他低头看着自己红肿的脚踝,伸手轻轻碰了一下,疼得龇牙咧嘴,却笑得更加开心。他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祁白榆对他开始在意了。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喜悦中时,心脏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温越疼得弯下腰,捂住胸口,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忍不住咳出了一口血。鲜红的血迹滴落在浅色的地板上,格外刺眼。 “警告!宿主刻意多次引起目标人物注意,触发惩罚机制升级。” 系统冰冷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不带一丝感情。 温越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随着他越来越频繁地靠近祁白榆,反噬只会越来越严重。可他看着地板上的血迹,眼神却异常坚定,不屑一笑 —— 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绝不会放手。 而此刻,祁白榆的车并没有立刻离开。他坐在驾驶座上,眉头依旧紧锁,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方向盘。车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夜色温柔地笼罩着整个小区,可他的心里却莫名有些烦躁。 那个叫温越的少年,总是带着一副纯真无害的样子,眼神清澈得像一汪泉水。 可不知为何,祁白榆总觉得他身上藏着很多秘密,那些看似无意的举动,那些恰到好处的巧合,都让他隐隐觉得不对劲。 说不对劲,他也挑不出错处,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一串陌生的数字号码。祁白榆皱了皱眉,不耐烦的按下了接听键。 “祁总,我是江辞。”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轻,带着点犹豫。 “江辞同学,你找我什么事?” 祁白榆的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沉稳。 江辞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我想跟你说一件关于温越的事。”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他的举动都是故意的,他…… 好像…… 一直在故意接近你。” 祁白榆愣住了,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温越家的窗户,那里亮着温暖的灯光,却突然让他觉得有些捉摸不透。江辞的话像是一颗石子,在他平静的心湖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原来不是自己多心。祁白榆的眼神渐渐变得复杂起来,有疑惑,有警惕,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探究。这个看似单纯的少年,到底为什么要刻意接近自己?他的背后,又藏着怎样的秘密? 夜色渐深,宾利车静静地停在小区门口,像是一头陷入沉思的猛兽。车内的雪松清香似乎还残留着少年的气息,而窗外的世界,早已被浓重的夜色笼罩,藏起了无数不为人知的心事。 第12章 芝士莓莓 五天后,根据现实时空的轨迹推算,终于到了温越故意被人欺负的那一天。 起初,温越打心底里不想再重复现实时空里被欺负的情节,毕竟那种刻意营造的狼狈与疼痛,于他而言,对他和祁白榆关系的进一步没有任何帮助。 可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脑海中不断回响,强调着原有情节不可删减,他只能无奈地妥协,再次找到那些街头的小混混,策划这场早已注定的 “欺凌”。 温越准时来到相约的巷子,这里和现实时空里一样,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垃圾桶散发的馊味,墙角爬满了墨绿色的青苔,几只蟑螂在砖缝间飞快地窜动。他靠在斑驳的墙壁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墙皮,心里满是不情愿,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等待。 没过多久,巷口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周子墨带着几个小混混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周子墨松垮垮地套着件泛白的做旧黑 T,刻意磨损的破洞牛仔裤裹着劲瘦长腿,颈间银色骷髅头项链随着动作晃出冷光。他歪倚在巷口挑眉笑时,眉骨处的眉钉折射着碎光,嚣张又危险。 他走到温越面前,脸上立刻堆起谄媚的笑容,恭敬有礼地叫了一声:“越哥,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么想起来约我了?什么事你只管说,小弟竭尽所能。” 温越冷漠地抬眼,连话术都懒得重新组织,直接复用了现实时空里的话语。 在用之前,他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打火机 “啪” 地一声燃起幽蓝的火苗,烟雾在他眼前缓缓升腾,他才缓缓开口,“怎么,我想搞警察你也敢跟我干?那真是很不怕死了。敢就说敢,不敢就说不敢,不会怪你的,想好再说话。” 周子墨心里暗自盘算:我能不敢吗?这位爷简直就是阎王爷转世,连警察都敢招惹。我要是说个 “不” 字,我们这几个人今天怕是别想活着走出这条巷子了,非死即残。这**裸的威胁,谁能不干啊?战斗力爆表的男人果然惹不起。 温越看着周子墨和现实时空里一样沉默不语,脸上的不耐烦愈发明显。 他猛地掐灭手中的烟,烟蒂被捏得变了形,皱起的眉头下,凶狠的眼神仿佛在说:你要是敢说不干,我现在就废了你。 周子墨被他这眼神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微微张口,挤出狗腿般的笑容:“嗐,越哥,你干嘛小弟自然就干嘛。越哥敢,小弟就敢!越哥,话说那条子怎么惹到你了,让你这么生气?你说给我听听呗,我绝对不告诉别人,另外还有计划,也跟我们讲讲。” 温越虽然打心底里不想开口,但系统的指令如同紧箍咒,让他无法违抗。他只好又用现实时空里的语气说道:“管好你自己的事,别一天到晚欠揍。计划是今晚,我在这里等你们来欺负我,等那警察到了再动手,听明白了没?下手得看起来伤口恐怖一些,但别真把我弄残了。这事过后,你们也躲着点他,免得又给我添麻烦,到时候可就不是揍你一顿那么简单了。” 周子墨听完,和现实时空里一样小声嘀咕:“这样一来,我的麻烦还不是你搞出来的,还好意思说给你添麻烦。” 嘀咕完,他立刻换上笑脸相迎:“好的,越哥,没问题,保证办妥。” 周子墨一行人走后,温越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学校。 回到学校时,正好赶上下午第一节课。化学老师在讲台上讲着有机反应机理,粉笔在黑板上划出簌簌的声响,可那些熟悉的分子式在温越眼里,全都变成了模糊的色块。他的心思早就飞出了教室,飘向了夜幕降临后的那条巷子里欣喜着再过几个小时,他就能见到祁白榆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好不容易熬到天黑,温越如约来到那条巷子。 暮色像稀释的墨汁,一点点晕染开整个天空时,温越已经在巷子里站了快十分钟。潮湿的风卷着垃圾桶里烂菜叶的酸馊味扑过来,他下意识地偏过头,看见墙根处一团发霉的报纸上,几只蟑螂正拖着块面包屑狂奔,触须在昏暗中飞快颤动。 “越哥,到点了?”周子墨的声音从巷口飘进来时,温越正用指甲抠着墙上一块凸起的砖。砖缝里嵌着片干枯的银杏叶,是秋天被风吹进来的,此刻被他捻得粉碎,细屑顺着指缝落在校服裤上。 他没回头,只 “嗯” 了一声。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故意放重的拖沓感,还有金属链条撞击的轻响 —— 是周子墨裤腰上挂着的钥匙串。 “动作快点,别耽误事。” 温越的声音比巷子里的风还冷。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大概是那几个小混混在互相使眼色。温越闭上眼,强迫自己回忆现实时空里的痛感 —— 后背被踹时的闷疼,手背被擦破流血的疼痛,还有额头磕在砖墙上的尖锐刺痛。那些记忆像生锈的钉子,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越哥,开始了?” 周子墨的声音压得很低。 温越 “嗯” 了一声。 砰!第一下力道落在后背时,温越没防备,闷哼了一声。力道比预想中轻一些,大概是周子墨旁边那个染绿毛的小子没掌握好分寸。但也够用了,毕竟棉布校服被捶出个浅浅的凹痕,随即弹回来,留下一片火烧火燎的疼。 “没吃饭呢?用力啊。” 温越咬着牙低声警告。 绿毛 “嗯” 了一声,第二下明显用足了劲,像块铅球砸在背上。温越皱紧眉,指尖因为用力而掐进掌心。 和现实时空不一样的是祁白榆提前出现在了附近,附近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温越的胳膊被人从后面拧住,力道不大,却带着刻意的粗鲁,将他往墙上按去。 肩胛骨撞在砖墙上的瞬间,温越倒吸一口凉气,刮得皮肤生疼。 “越哥,对不住了。” 是周子墨的声音,他的手按在温越后颈,故意把温越的脸往墙上贴,低声“这戏得做全套不是?” 黄毛上手后,后背又挨了几下,力道忽轻忽重,像在拍蚊子。温越不耐烦地皱起眉,正要示意让他们认真点。 脚步声由远及近,沉稳而有节奏,伴随着腰间手铐轻微的晃动声,像一串精准的密码,瞬间撬开了温越紧绷的神经。他的心跳骤然加速,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祁白榆出现,警服在路灯下泛着被汗水浸透的深色光泽,仿佛是用夜色染就的铠甲。帽檐下的侧脸挂着细密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进衣领,在脖颈处留下一道晶莹的水痕。腰间的手铐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偶尔反射出一点冷冽的光。 温越的心脏猛地收缩,恍惚间竟与现实时空重叠 —— 同样挺拔的身影,同样带着清冽气息的警服。 几乎是同时,周子墨的声音戛然而止。温越能感觉到几人瞬间僵硬的动作,连呼吸都屏住了。 “滚。”一个字的喝止,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像一道惊雷在巷子里炸响。空气瞬间凝固了,周子墨几人吓得魂飞魄散,连句废话都不敢说,瞬间作鸟兽散,脚步声噼里啪啦地消失在巷子深处,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 巷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祁白榆屈膝半蹲的瞬间,清冽的雪松气息裹挟着体温传过来,令人心安。他的掌心悬在温越肩头稍作迟疑,最终以羽毛拂过湖面的力道落下,声线浸着月光般的温柔:“能站起来吗?” 温越故意晃了晃身子,装作脱力的样子往他身上靠去。肩膀撞上对方胸膛的瞬间,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祁白榆身体的僵硬 —— 像被电流击中般,肌肉瞬间绷紧。温越余光精准地捕捉到祁白榆的喉结轻轻滚动的弧度,和现实时空里分毫不差。 他心里掠过一丝窃喜像得逞的小兽,顺着血液流遍四肢百骸。可当他抬眼,撞进祁白榆湿润的瞳孔里时,那点窃喜突然就卡住了。那双眼睛里盛着不加掩饰的担忧,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又亮又沉,看得他心口一窒。齿间忽然泛起铁锈般的味道。那抹利用他人真心的愧疚感,如同雪夜渗入脖颈的冰碴,顺着脊椎一点点爬上来,在心脏最柔软的地方轻轻剜出个伤口,不深,却足够疼。 温越低着头,任由他搀扶着往前走。警服的雪松味萦绕在鼻尖,那是属于祁白榆的味道,让他安心,又让他心慌。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 想说 “我没事”,想说 “对不起”,可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任由祁白榆牵着他,一步步走出那条阴暗的巷子,走向巷口那片温暖的光晕里。 晚风轻轻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往前跑。温越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腕,忽然觉得,或许这场刻意的安排,也并非无用 —— 至少,它让他再次握住了这只手。 第13章 无糖冰美式 没走出几步,巷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谁在身后追着时间跑。那声音由远及近,带着鞋底碾过碎石的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江辞气喘吁吁地站在路灯下,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透,一缕缕黏在饱满的额头上,发梢还在往下滴落汗珠,砸在衣领上洇出小小的湿痕。他的衬衫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勾勒出单薄的肩胛骨轮廓,随着剧烈的喘息上下起伏。 当他的目光扫过相拥的两人时,眼里瞬间燃起嫉恨的火光。那火焰烧得极旺,几乎要从瞳孔里溢出来,将周遭的空气都灼得发烫。他的嘴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嘴角向下撇着,表情咬牙切齿,下颌线绷得像根即将断裂的弦,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撕碎眼前这刺眼的画面。 “祁警官!” 江辞快步冲过来,脚下的石子被踩得咯吱作响,手里紧紧攥着几张照片,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连带着手臂都在微微颤抖。 他的声音因为急促的奔跑而变得沙哑,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尖锐,“你别被温越骗了!这些都是温越接近你的证据,他就是故意接近你!” 照片在昏黄的路灯下泛着粗糙的光泽,边缘被攥得发皱。 上面清晰地记录着温越在不同地点偷拍祁白榆的画面:有他执勤时的侧影,警帽的帽檐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利落的下颌和紧抿的嘴唇,阳光落在他肩上,镀上一层金边;有他开车时的背影,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透过照片能看到他专注的侧脸,窗外的树影在他身上飞速掠过;甚至还有上次雨天的偷拍,祁白榆撑着那把黑色长柄伞,雨水顺着伞沿织成珠帘,他的身影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挺拔;更有温越和小混混们勾肩搭背的照片,照片里的他嘴角噙着桀骜的笑,眼神里的戾气与此刻在祁白榆面前的乖巧模样判若两人。 温越的脸色瞬间沉下来,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他的睫毛猛地颤动了一下,瞳孔微微收缩,里面翻涌着惊愕与愠怒。他万万没想到江辞竟然藏着这种手段,像个躲在暗处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窥探着他的一举一动,还把这些照片当成伤人的武器。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留下几个弯月形的红痕。 祁白榆接过照片,指尖划过相纸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只是在翻阅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件。他的目光在每张照片上停留的时间都差不多,不快不慢,脸上的表情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不起半点波澜。 那平静之下藏着什么,是愤怒,是失望,还是早已了然的淡漠,谁也看不出来。路灯的光线落在他脸上,在眼角投下一小片阴影,更添了几分捉摸不透的深沉。 “江同学,” 他把照片还给江辞,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痛痒的事实,“这不是什么接近的证据,你给我看的照片温越早给我看过了。我和温越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扶着温越的手臂继续往前走,步伐依旧沉稳,仿佛刚才的插曲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吹过就散了,没在他心里留下任何痕迹。 温越能感觉到他扶着自己的手依旧平稳,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过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可搭在腰间的力道却悄然重了几分,那微妙的变化像是一根细小的针,轻轻刺了温越一下,让他的心莫名一紧。 祁白榆的家和现实时空里一模一样,没有奢华的水晶灯,没有名贵的红木家具,客厅里的旧沙发、墙上挂着的风景画,都带着生活的烟火气,和他富家少爷的身份格格不入。 “在这儿等着。” 祁白榆丢下这句话,转身进了房间。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可温越却从那简短的几个字里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温越在沙发上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上磨出的包浆,那触感光滑温润,带着岁月的温度。他 “又一次” 听见里面传来翻找东西的声音,抽屉被拉开又合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药瓶之间的摩擦声,在安静的客厅里被无限放大,每一个声响都像小锤子一样,轻轻敲在他的心上,让他原本就忐忑的心更添了几分不安。 没过多久,祁白榆拿着医药箱走了出来。他把医药箱放在茶几上,搭扣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打开箱子,里面的药品摆放得整整齐齐,碘伏、棉签、纱布分门别类,透着一股属于他的严谨。他从有酒精的医药箱里选择了拿出碘伏和棉签,在温越面前蹲下,膝盖抵着地板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处理后背擦伤的动作依旧轻柔,棉签蘸着碘伏轻轻划过伤口,带着一丝冰凉的刺痛。温越忍不住微微蹙眉,却没敢出声。祁白榆的睫毛很长,低垂着,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他的呼吸很轻,均匀地落在温越的后颈上,带着清冽的气息,可那份温柔里却裹着一层看不见的冰。 房间里只剩下棉签摩擦皮肤的沙沙声,那声音细微却清晰,像春蚕在啃食桑叶,在寂静的空间里不断回荡。 空气安静得让人心慌,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咚咚” 地撞击着胸腔,震得耳膜发疼。 温越几次想开口打破沉默,想说些什么来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氛围,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祁白榆低垂的眼睫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所有的话语都挡在了外面。他分明在认真处理伤口,指尖的动作温柔而专注,却又让人觉得浑身都散发着疏离的寒气,像一座被冰雪覆盖的孤岛,让人望而却步。 “好了。” 祁白榆收起医药箱,站起身时背对着温越,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起伏,像是在完成一项既定的任务,“客房在那边,你今晚住这里,明早再回学校。” 温越看着他走向主卧的背影,挺拔的肩线绷得很紧,像一张拉满的弓弦,仿佛再稍一用力就会断裂。他的步伐比平时快了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没有丝毫留恋。 “祁哥哥……” 温越试探着叫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祁白榆的脚步顿了顿,鞋跟与地板摩擦发出一声轻响。他却没回头,只是从喉咙里挤出一句 “早点休息”,便 “砰” 地一声关上了主卧的门。那关门声不算响亮,却像一块巨石砸进温越的心里,激起一阵沉闷的轰鸣,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在发疼。 门板合上的轻响像块石头砸进温越心里,他低头看着自己被擦伤的手背,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微微泛着红,边缘还沾着一点干涸的血迹。那是刚才被周子墨他们 “欺负” 时留下的痕迹,此刻却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自作聪明。 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 —— 祁白榆不是不在意,他只是把所有的情绪都藏在了平静的表象下。那双看似波澜不惊的眼底,此刻或许正翻涌着惊涛骇浪,失望、愤怒、怀疑像暗流一样在里面交织碰撞。 夜渐渐深了,窗外的天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月亮悄悄爬上树梢,清冷的光辉透过云层洒下来。 客房的窗帘没拉严,一道细细的月光透过缝隙斜斜地洒在地板上,像一道冰冷的伤口,泛着惨白的光。 温越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黑暗中能清晰地看到上面细微的纹路。房间里很安静,能听到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声,还有远处模糊的汽车驶过的声音,衬得这寂静愈发深沉。 他能清晰听到主卧那边没有任何动静,没有翻身声,没有咳嗽声,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仿佛里面的人早已沉睡,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可他知道,祁白榆一定和他一样睡不着。就像他知道,这场他精心策划的靠近,这场用谎言和算计编织的相遇,终于还是在对方心里划下了一道猜忌的痕。 那道痕迹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两人之间,看不见摸不着,却真实地横亘着,让原本就微妙的关系变得岌岌可危。 温越轻轻叹了口气,眼角有些湿润。他想起自己现实时空里与现在时空里为了接近祁白榆所做的一切这些算计,此刻都像沉重的枷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是应该敲开主卧的门,把一切都坦白,告诉祁白榆自己穿越的秘密,告诉自己和他的关系,还是应该继续伪装下去,用更多的谎言去填补这个裂痕?无论选择哪一种,似乎都回不到最初的模样了。 黑暗中,温越的手无意识地抚上胸口,那里跳动着一颗为祁白榆而炽热的心。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心脏的搏动,剧烈而慌乱。焦虑和不安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窗外的月光渐渐移动,地板上的光斑也随之变换着形状,从一道细线变成一个不规则的圆。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温越就这样睁着眼睛,在黑暗中等待着,等待着黎明的到来,也等待着一个未知的结局。他不知道明天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是祁白榆冷漠的质问,还是更加疏离的态度。 而主卧里,祁白榆其实正坐在床边,黑暗中,他的眼神深邃得像一片海。手里紧紧攥着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江辞刚才再次发来的那些照片。他已经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试图从那些画面里找到一丝破绽,证明江辞说的都是假的,证明温越对自己的亲近是发自内心的。 可脑海里却不断回放着和温越相处的点点滴滴:第一次在路边里遇到他时,他恰好主动帮助自己捡到警官证,第二次在校长办公室门口的遇见,他那恰到好处的柔弱;第三次雨天里,他崴脚的时机巧合得让人难以置信;还有刚才江辞拿出照片时,他瞬间变化的脸色…… 这些画面像碎片一样拼凑起来,隐隐指向一个让他不愿相信的答案。 一股难以言喻的失望涌上心头,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他一直以为温越是个单纯直率的笨少年,却没想到背后藏着这么多弯弯绕绕。他感到一阵疲惫,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理上的。那种被欺骗的感觉,像一根细小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心上,不致命,却让人浑身难受。 祁白榆长长地吁了口气,关掉手机屏幕,房间再次陷入一片浓稠的黑暗。他躺回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乱糟糟的,像一团被揉乱的线,理不出头绪。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温越。 整个屋子都沉浸在寂静的夜色里,只有两颗辗转反侧的心,在黑暗中无声地挣扎着。窗外的风轻轻吹过,带着夜晚的凉意,也带着无尽的迷茫和未知,在巷子里打着旋儿。 第14章 草莓冰沙 第二天一早,温越从次卧醒来时,晨光已透过纱帘在地板上织出细碎的光斑。他趿着拖鞋走向主卧,门把轻轻转动时带起细微的吱呀声,门内却空无一人——被褥叠得方正,床头柜上的水杯还留着浅浅的水痕,显然主人已离开许久。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祁白榆的微信消息:“早餐在餐厅,凉了就热一下。” 温越走到客厅旁的餐厅,果然看见桌上摆着丰盛的早餐:蒸饺冒着袅袅热气,豆浆在白瓷碗里泛着乳白的光泽,碟子里的小咸菜码得整整齐齐。他拿起手机回复“谢谢”,指尖悬在屏幕上顿了顿,又补了句:“下午我在赛车训练场训练,我们聊聊吧,定位我现在发给你。” 消息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后,他盯着屏幕等了十分钟,对话框始终没有新消息进来。 温越慢慢嚼着蒸饺,窗外的鸟鸣清脆悦耳,他却觉得心里像压着块大石头。洗碗机嗡鸣着吞下餐盘时,他对着反光的不锈钢门板理了理衣领,镜中的少年眼底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决绝。 赶回学校时,预备铃刚响过最后一声。教学楼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值班台后坐着个穿校服的女生,见他气喘吁吁地跑来,刚要翻开记录本,就被一道温和的男声打断:“高二(3)班,温越。温是温暖的温,越是僭越的越。” 温越抬头,看见江辞站在值班台旁。他穿着学校配置的西装款校服,熨帖的白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阳光落在他利落的短发上,泛着健康的光泽。对方手里转着支钢笔,手腕上那块款式低调的表在阳光下闪了闪,像是某种精致的符号。他伸手接过女生递来的记录本,钢笔在纸页上划出流畅的弧度,“后面的值班我来就好,辛苦你了。” 女生红着脸说了声“谢谢江学长”,转身快步消失在楼梯口。走廊里只剩他们两人,日光灯管在头顶发出轻微的嗡鸣。 温越懒得理会,转身就要走,却被江辞叫住。“温越学弟,”对方刻意拖长了语调,尾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还有些事想问问你。” 温越停住脚步,指尖在书包带上来回摩挲。倒要看看,这位“温润”的学长江辞,能说出什么花来。 江辞缓步走近,板鞋踩在水磨石地面上悄无声息。他抬手拨了下额前的碎发,眼底的笑意温温柔柔,“学弟,昨天的事情你不会怪我吧,我也是为你好,我可不想你生我的气,所以你看我今天不是就来道歉了吗?我也是不希望你犯错嘛,别生气嘛,期待你的新表现,祝好,温越弟弟。” 温越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死死剜着江辞。他往前逼近一步,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江辞,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 江辞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甚至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像在说什么贴心话:“我只是担心你。”他指尖轻轻敲击着记录本封面,“你看,祁警官家世显赫,职业特殊,我们这些普通人贸然靠近,难免落个‘僭越’的名声,我是为你好,温越,你明明值得更好的,为什么非要盯着祁白榆不放?”他的指尖蜷缩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对你的心思,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吗,温越,留在我身边不好吗?我会对你好的,比他好一百倍……” 温越冷笑一声,喉间溢出的气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为我好?不就是见不得我和祁哥哥走得近吗?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不嫌丢人我都替你觉得恶心!我和祁哥哥的事轮得到你插嘴?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整天像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窥探别人,有意思吗?” 他甩开江辞试图触碰自己的手,力道大得让对方踉跄了一下,“管好你自己的嘴,再让我听到一句废话,我不保证会对你做什么。还有,别叫我弟弟,我嫌脏,嫌恶心!” 江辞眼底的温度骤然降了几分,却只一瞬便又恢复温和:“学弟说话真辣,我好喜欢呀。”他从口袋里掏出块叠得整齐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指尖,“但我再说一次我是真心为你好。你看,祁警官身边危机四伏,昨天那些照片里的小混混,保不齐哪天就会给你添麻烦。” “你跟踪我?” 温越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只是偶然看到。” 江辞笑得从容,“不过说起来,那些人看着可不好惹。学弟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找我。” 他往前凑了半步,声音里带着暗示,“我父亲对此颇有门路,摆平这种事很容易。” 温越只觉得一股恶心涌上喉咙。他看着江辞那张挂着虚伪笑容的脸,突然明白这人远比自己想的更阴狠 —— 表面递着橄榄枝,实则在暗示自己能掌控那些混混,这是**裸的威胁。 “滚。” 温越的声音冷得像冰,“我的事,轮不到你插手,我的人你也别想动。” 说完,他不再看江辞一眼,转身就走,将身后那道灼热又偏执的目光狠狠甩在原地。 江辞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缓缓敛去。他将手帕塞回口袋,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裤子上的缝线,眼底翻涌着势在必得的冷光。走廊尽头的窗户外,一只灰鸽扑棱着翅膀掠过,他望着那道残影,嘴角勾起抹意味深长的笑。 下午的赛车训练场,引擎的轰鸣声震得人耳膜发颤。温越套着防火赛车服,坐在驾驶座上反复调试安全带,目光却忍不住瞟向入口处。 看台上稀稀拉拉坐着几个工作人员,祁白榆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温越,该你了。” 教练敲了敲车窗,他这才回过神,猛地踩下油门。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中,赛车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赛道旁的防护栏飞速向后掠去,变成模糊的色块。 他的心思却像脱缰的野马 —— 祁白榆为什么不来?是江辞又说了什么?还是自己那些拙劣的把戏,终究惹得他厌烦了? 最后温越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故意出事故,他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很冒险,可除了这样,他想不出别的办法能让祁白榆来看他。系统的惩罚还在隐隐作痛,心口像是压着块烧红的烙铁,提醒着他时间不多了。 他猛地踩下油门,赛车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风在耳边呼啸,赛道旁的防护栏飞速向后掠去,变成模糊的色块。 过弯时,他找准了时机故意松了松油门,方向盘不转,赛车猛地偏离了既定路线,朝着防护栏狠狠撞去! “砰——”巨大的冲击力让温越眼前一白,额头撞上方向盘的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意识沉入黑暗前,他模模糊糊地想:祁白榆,你一定要心软来看我。 祁白榆赶到时,救护车的鸣笛声正刺破训练场的喧嚣。他拨开围观的人群,看见江辞半跪在赛车旁,小心翼翼地将温越从变形的驾驶座里抱出来。少年额角的血浸透了江辞的白衬衫,在胸前晕开一朵狰狞的红,江辞脸上那副恰到好处的担忧,让祁白榆莫名觉得刺眼。 “让开。”祁白榆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伸手就要去接。 江辞却抱着温越往后退了半步,眼底满是“急切”:“祁警官,救护车马上就来。温越伤得重,还是别乱动他了。”低头看着怀里昏迷的人,眼底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阴鸷,随即又换上焦急的神色,“都怪我,刚才看他状态不对,也没有阻止他训练……” 救护车呼啸而至时,他看着江辞小心翼翼地将温越抱在担架上,看着那只戴着名贵腕表的手的主人江辞,稳稳的拉住了温越的手。 “我跟你们去医院。”江辞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祁白榆站在原地没动,直到救护车消失在赛道尽头,指尖微微发颤。 医院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无处不在。温越在一片混沌中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输液管在视线里晃出模糊的影子。他动了动手指,听见身旁传来轻柔的翻动书页声——是江辞在看一本汽车杂志。 “醒了?”江辞放下杂志,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关切,“医生说你的头只是磕到了方向盘,磕出了血,万幸没事。”他端起旁边的水杯,“要喝水吗?我让护士换了温水,或者吃水果吗?” 温越的心脏猛地一沉,所有的期待瞬间碎成粉末。他偏过头避开递来的水,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祁哥哥呢?他怎么不在,你又搞了什么鬼?” 江辞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语气却依旧温和:“祁警官应该在忙吧。”他拿起削好的苹果,用水果刀切成均匀的小块,“你不知道,刚才你撞车的时候,我有多担心。” “闭嘴。”越的火气瞬间窜了上来,胸口因愤怒而剧烈起伏,“我问你祁哥哥呢,他怎么没来你又搞了什么鬼?” 江辞切苹果的手顿了顿,刀尖在果肉上留下浅浅的刻痕。他抬起头,眼底的目光平静无波:“学弟在说什么?我有些听不懂了,这次我可一点手脚都没动呢。”他将果盘推到床头柜上,“不过你看,只有我会一直陪着你。”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你就不能回头看看我吗?我喜欢你,哪怕只有一次……” 温越死死盯着他,以为他对自己说的喜欢纯是想故意恶心,突然笑了起来,笑声牵动额头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江辞,你以为这样就能得逞?先不论你说的真真假假,我告诉你,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看你一眼!赶紧给我滚出去,别脏了我的地方,碍了我的眼!”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江辞只是定定地望着温越,眼底那抹偏执的喜欢,像烧不尽的野草,在难堪与拒绝中疯狂滋长。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衬衫褶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学弟好好养伤,别胡思乱想,别生气,我这就走。”他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上,突然回头,嘴角勾起抹意味深长的笑,“对了,忘了告诉你,祁警官刚才来过电话,说他有任务,就不来了。”但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祁白榆一会就来了。 夜色像一层薄纱,轻轻笼罩着医院的病房。祁白榆站在走廊尽头,眉头始终没松开——从训练场回来后,温越撞车的画面就在他脑海里反复闪现,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推开病房门。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温越侧躺着,背对着门口。 祁白榆放轻脚步走过去,温越还是听见了声音,翻了个身面对门口,等他走近床边才发现少年根本没睡着,眼眶红得厉害,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水汽。 “醒了?”他的声音放得很柔,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关切。 温越看到是他,泪痕未干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被羞愧取代。他慌忙别过脸,声音闷闷的:“祁哥哥……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祁白榆拉过椅子坐下,目光落在他额角的纱布上,“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只是磕破了点皮。” 病房里沉默了片刻,只有仪器的声音在空气中流动。温越攥着被子的手越来越紧,指节泛白,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被祁白榆按住肩膀。 “躺着说。”温越抬起头,眼底的愧疚几乎要溢出来,声音带着哽咽:“祁哥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祁白榆的目光很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逃避的认真。 “对不起……我之前骗了你。”温越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在剖析自己的心事,“校长办公室门口的遇见是我故意的,雨天的崴脚是我故意的,被小混混欺负也是我故意安排的……连今天的事故,也是我故意的,我就是想靠近你,想让你注意到我,所以用了这么多蠢办法。” 他说着,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手背上,滚烫的:“我知道这样很卑鄙,很让你失望……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看到你为了别人受伤,看到你心里装着那么多人,我既佩服又……难受。我怕不这样做,你永远都不会记得我。”我想跟你道歉,想跟你说清楚,可我不知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温越本来想说永远不会喜欢上我的,但他还是没说出口,因为他知道现在这个时空里的祁白榆是没有记忆的,说了只会又再次让祁白榆疏远他。 “江辞说的没错,我就是故意的。”温越吸了吸鼻子,不敢看祁白榆的眼睛,“你要是想骂我,想生气,我都接受。但是请你别讨厌我,别不理我,好不好?” 祁白榆静静地听着,没说话。病房里只剩下温越压抑的哭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过了很久,他才伸出手,轻轻揉了揉温越的头发,动作带着难得的温柔。 “小傻子。”他的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一丝无奈,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本来不想那么轻易原谅你,但看在你这么傻的份上,算了。”他顿了顿,补充道,“下次不许再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肩膀要吗?借你靠靠。” 温越愣住了,抬起泪眼朦胧的脸,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祁哥哥……你不怪我?” 祁白榆看着他泛红的眼睛,像是看到了一只做错事却又委屈的小猫,心里那点因被欺骗而起的芥蒂,不知何时已经烟消云散。他叹了口气:“你那些小心思,我不是没察觉。只是……”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只是没想到你为了靠近我,能做到这个地步。” 温越的脸瞬间红了,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偷偷上扬。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上洒下一片温柔的光晕,像是为这迟来的坦诚,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而病房外的走廊里,江辞站在阴影里,将里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抬手拨了下额前的碎发,眼底的目光冷得像冰。 第15章 清椰冰萃月光 同一时间,林清辉的顶层公寓此时静谧而暧昧。落地窗外是鳞次栉比的楼宇,万家灯火在玻璃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与室内暖黄的灯光交织成一片温柔的网。 主卧浴室里,鎏金浴缸正汩汩吞饮着温水,氤氲的水汽漫上镜面,模糊了林清辉精致的侧脸。她指尖划过水面试探温度,唇角噙着抹慵懒的笑意——再过片刻,就能和言幽落共浸这一池暖汤。 “宝宝,你有电话。”客厅沙发传来言幽落清润的声音,带着书页翻动的轻响,“屏幕上显示是陈叔。” 林清辉没回头,水流声里掺进她漫不经心的语调,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水汽的湿润:“是俱乐部的陈教练,宝贝儿帮我接下吧。”她正往水里滴入两滴玫瑰精油,琥珀色的液体在水面晕开,馥郁的香气瞬间在浴室弥漫开来,与水汽缠缠绕绕,织成一张温柔的网。 言幽落合上书,白皙的手指划过手机屏幕,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透着淡淡的粉色。她穿着件松垮的米白色针织衫,领口歪歪斜斜地滑到一边,露出纤细的锁骨,长发松松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颈侧,添了几分随性。看清来电显示后,她按下接听键,声音温和却不失礼貌:“喂,陈叔。我是言幽落,清辉在忙,您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我说。” 听筒那头传来陈教练略显焦急的声音:“小落啊,是这样之前清辉介绍来的那个叫温越的小子,今天练车时出事了,现在在医院,我这跟清辉说一声,也算通知家里。”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后怕,字句都透着仓促。 言幽落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一顿,眼帘轻垂遮住眸底的波澜。温越?她立刻想起是温娇娇那个弟弟。虽说她对温娇娇这个人第一印象就不好,但此刻听到少年出事,事关人命,眉峰还是不自觉蹙了起来,语气添了几分真切的关切:“情况严重吗?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她的指尖轻轻收紧,指节泛出淡淡的白。 “医生说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你让清辉别担心。”陈教练的声音松快了些,“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麻烦你转告她一声。” “好的,我会跟她说的。”言幽落挂了电话,捧着手机走到浴室门口。水汽从门缝里钻出来,在她睫毛上凝成细小的水珠。 林清辉正弯腰调试水温,听见脚步声回头,鬓角的碎发被水汽濡湿,贴在脸颊上有种别样的风情:“怎么了?陈叔说什么事?” “温越练车时出事了,现在在医院。”言幽落靠在门框上,看着浴缸里泛起的涟漪,语气平静却带着考量,“陈叔说只是皮外伤,不严重。”她的目光落在林清辉脸上,观察着她的神色变化。 林清辉的动作顿住了,指尖在水面上轻轻点了点,眉头微蹙。温娇娇正在外地出差,那丫头最疼这个弟弟,若是知道了,保不齐连夜就得赶回来,耽误了手头的项目可不好。她抬手将湿发别到耳后,眸底闪过一丝决断,唇角却勾起安抚的笑:“知道了。这事我心里有数。至于去看温越的话也不着急,我倒要看看他会不会说,还是连我也瞒,以那小子的性子,怕是不想让姐姐担心,多半会自己扛着。” 言幽落看着她眼底的了然,轻轻“嗯”了一声。她太清楚林清辉的性子——看似随性张扬,实则把身边人的事都放在心上。 浴室里的水渐渐满了,玫瑰香气漫到客厅。林清辉关掉水龙头,朝言幽落伸出手,指尖带着水润的光泽:“宝贝儿,过来,别站着了,先陪我洗个澡吧。”她的眼底带着缱绻的笑意,声音里裹着蜜糖。 言幽落笑着握住她的手,被她拉进氤氲的水汽里。窗外的月光透过磨砂玻璃照进来,将两个交叠的身影镀上一层朦胧的银辉,暂时将医院的消息隔绝在外。 而担心,不必急,自有人会悄悄替他们担心。 温越在医院的第三天,阳光透过纱帘在被单上织出细碎的光斑,他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心里打着小算盘 —— 这事绝对不能让姐姐和林清辉知道。姐姐脾气急,知道了肯定要骂他;林清辉那张嘴,指不定会怎么调侃他。说来也巧,这场意外倒像是道催化剂,让他和祁白榆的关系拉近了不少,也算是因祸得福。 每天清晨七点,祁白榆的身影总会准时出现在病房门口。他通常穿着警服,肩上的徽章在走廊灯光下泛着冷光,手里却提着个保温桶,与那身威严的制服形成奇妙的反差。 “今天是虾仁青菜粥,医生说你需要清淡饮食。” 祁白榆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顺手拉开厚重的窗帘。晨光涌进来,在温越缠着纱布的额头上投下一片暖融融的光斑,“护士说你昨晚睡得不错,没再踢被子。” 温越扒着粥碗,耳尖微微发烫。他确实有点睡觉不老实的毛病,没想到护士连这个都告诉祁白榆了。粥里的虾仁剁得细碎,混着青菜,显然是精心熬煮过的。他偷偷抬眼,看见祁白榆正低头翻看他床头江辞没带走的赛车杂志,阳光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 “祁哥哥,其实你不用每天都来的,我能照顾好自己。” 温越舀了一勺粥,声音闷闷的,脸颊微微鼓起,“而且局里肯定很忙吧?我听说最近市里不太平。” 祁白榆翻书的动作顿了顿,指尖停在一页关于赛车引擎构造的图解上,抬眼看向温越时,眼底的疲惫被他不动声色地掩去,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最近案子不多。” 温越知道事实根本不是这样的,因为现实时空里他这个时期确实很忙,而且有天他看见祁白榆靠在椅子上打盹,手机屏幕还亮着,没敢惊动祁白榆,只是悄悄为祁白榆盖上了薄毯,那一刻,看着男人疲惫的睡颜,他心里突然又开始心疼起来。 第四天,病房门直到中午都没被推开。 温越盯着门口的方向,连护士来换输液瓶都心不在焉。直到下午一点,病房门被人用指节轻轻叩了叩,一个穿着白色丝绸衬衫的女人走了进来,手上还带着保温桶。 女人踩着一双SAINT LAURENT 时尚绒面革水钻的高跟鞋,长发松松挽在脑后,脸上戴着口罩,耳坠上的碎钻在灯光下闪得晃眼 —— 正是星衍公司的副总裁林清辉。她摘下墨镜,露出双笑眼弯弯的桃花眼,周身气场张扬又明艳。 “哟,合着祁白榆让我来照顾的人你是啊?小师弟,来吃早饭吧,家妻做饭一般,别嫌弃。” 林清辉走到床边,指尖在温越的赛车杂志上敲了敲,“这件事我暂时替你,瞒住你姐那边了。” 温越手里的苹果 “咚” 地掉回盘子里。他早知道林清辉和他姐姐认识,也是圈内出了名的 “多面手”—— 是传媒公司副总裁,也是国家二级射击运动员,出演过电视剧《江山》的女主角之一,还是海外沐家帝国的千金,小时候也在赛车俱乐部进行青少年赛车训练,现在闲暇时总爱去他们赛车俱乐部晃悠,跟教练是老熟人。 “清辉姐。” 温越有点拘谨地坐起身,“麻烦你跑一趟了。” “跟我客气什么?” 林清辉打开保温桶塞给他示意他自己吃,而后目光在他额角的纱布上扫过,“怎么还给自己搞进医院了,说说呗,不会是看上祁白榆了吧。” 温越的脸 “腾” 地红了,正想辩解,林清辉却话锋一转:“不过你眼光倒是不错,祁白榆那小子虽然看着冷,倒是个靠谱的,他早上给我打电话,那语气急的,活像他要让我照顾的小朋友饿一顿要断气了似的,但是估计没结果,包直男的。” 温越正想反驳,病房门突然被推开。江辞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束包装精致的玫瑰,看到林清辉时愣了愣,随即又挂上那副无懈可击的笑容:“温越学弟,听说你今天没人照顾,我来看看你。这位是?” “你好,林清辉。” 林清辉抢先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 江辞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他显然没料到温越现实时空还和林清辉有牵扯,而且看这架势,关系还不一般。 他把玫瑰往床头柜上放,手指状似无意地擦过温越的手背:“学弟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不必了,我不喜欢外人打扰我养病。” 温越声音冷得像冰,“并且我对花粉过敏,受不住你给的福气,好走恕不远送。” 江辞的脸色终于沉了下去。他深深看了温越一眼,又扫了眼旁边优哉剥橘子的林清辉,转身走了出去,关门时的力道带着明显的怒意。 “怎么我发现你小子你挺受欢迎啊,这小子喜欢你?” 林清辉把剥好的橘子瓣塞进自己嘴里,细细品尝,“看你的眼神跟盯猎物似的,对你有意思?” 温越一听被吓的不轻,呛得咳嗽起来,慌忙摆手:“别瞎说,就是个讨厌的学长。” 林清辉挑了挑眉,没再追问,只是拿出手机给祁白榆发了条消息:我还挺喜欢这个小朋友的,我打算送他个车做见面礼,我听他说完之后,我觉得好像还算我们小师弟呢。 江辞走出病房时,走廊里的消毒水气味格外刺鼻。他把刚买的进口草莓扔进垃圾桶 —— 那是温越以前无意中提过喜欢的品种,现在看来,不过是白费心思。 他靠在走廊的窗边,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烦躁不已,祁白榆天天来陪护,现在又冒出来个林清辉,一个个都想挡他的路。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的表,表盘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些。 第16章 保时捷781 第二天,江辞又来了。这次他没带东西,只是捧着本书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像在 “偶遇”。温越被护士推着去做检查,经过他身边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学弟,检查顺利吗?” 江辞合上书,笑得温和。 温越没理他,倒是推轮椅的护士搭了句:“这位同学真有心,天天来等呢。” “是我该做的,是吧阿越,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呀。” 江辞说这话时,眼睛一直盯着温越。 温越猛地停下,转头瞪他:“谁跟你是朋友?脸皮真够厚的。” 护士被这阵仗吓了一跳,江辞却依旧笑着:“学弟还在生我气对不对?那天的玫瑰花是我没注意,我赔你别的好不好?” “不必了。” 温越的声音冷得像冰,“我跟你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 回到病房时,祁白榆已经在病房里等候多时了。他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个赛车模型 —— 是温越撞坏的那辆同款,车头被细心地贴了块小小的纱布,旁边还粘着张便签,上面是祁白榆清隽的字迹:送给温越。 温越捏着模型,突然笑了。阳光落在他脸上,额角的纱布边缘露出点粉色的新肉,像春天里刚冒头的嫩芽。 “笑什么?” 祁白榆递给他一杯温水。 “没什么。” 温越把模型小心翼翼地放进抽屉,“就是觉得祁哥哥很棒,很厉害……还记得我车的型号。” 祁白榆低头帮他整理了下被子。 这一幕落在病房外的江辞眼里,像根针狠狠扎进心里。他冷笑一声,把手机揣回口袋,他心想所有挡路的人,就该死一百次,早知道事情还是会这样倒不如让一开始就不为了温越创造时空。 温越拆纱布那天,祁白榆特意请了半天假。医生解开纱布时,温越紧张地闭着眼,直到祁白榆说 “没留疤”,他才敢睁开。 “你看,一点痕迹都没有。” 祁白榆拿着小镜子给他看,镜中的少年眉骨分明,额角只有一道浅浅的粉色印记,“过几天就彻底消了。” 温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看看祁白榆近在咫尺的脸,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慌忙移开目光,假装整理枕头:“知道了。” 下午祁白榆回局里处理急事,临走前给林清辉打了个电话。没过多久,林清辉就提着个蛋糕进来了。 她随性坐下,把手里的蛋糕递给了温越,“庆祝你拆纱布,特意订的低糖款。” 她把蛋糕放在桌上,“说起来,你跟祁白榆怎么认识的?” 温越舀着蛋糕,含糊地说:“就是…… 偶然认识的。” “行吧,你不说实话我也懒得问了,不过一会你跟我回我别墅吧,我有礼物要送你。”林清辉语言严肃仿佛真的不会问了一样。 拆完纱布的傍晚,林清辉的车稳稳停在医院门口。温越背着半旧的双肩包坐在副驾,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心里还在打鼓 —— 林清辉说要送他的 “礼物”,到底是什么? “别紧张,又不是送你火箭。” 林清辉瞥了他一眼,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打着节拍。她换了身酒红色的西装,耳坠上的碎钻在夕阳下闪得晃眼,“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最终驶入一片绿荫掩映的别墅区。铁艺大门缓缓打开。 两人走到车库,车库里停着的一排豪车。林清辉冲温越扬了扬下巴:“看看喜欢哪辆?” 温越的目光瞬间被角落里那辆亮银色的保时捷 718 吸引。车身上还带着未撕尽的保护膜,车门把手旁系着条红色的绸带,显然是全新的。 “喜欢这个银色的保时捷718?” 林清辉从包里掏出串钥匙,抛给温越。温越接住钥匙的手猛地一颤,几乎要把那串金属扔出去:“清辉姐,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拿着呗。” 林清辉的语气不容置疑,靠在车门上抱臂看着他,“你训练不就是为了之后可以参加比赛吗?总不能还开俱乐部那辆快散架的训练车吧。” 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再说了,这不是送你的,是送给祁白榆未来对象的,小温越我看好你哦,而且这车的事情我也和祁白榆说过了。” 温越攥着钥匙,指节泛白。他确实需要一辆性能好的赛车 —— 俱乐部的训练车老化严重。可这毕竟是辆保时捷,价值不菲,他怎么能平白无故收下? “清辉姐,真的不用了,我可以……” “少废话。” 林清辉打断他,语气里带上了几分长辈的威严,“我跟教练那是老交情了,你算我半个小师弟。师弟要比赛,师姐送辆车怎么了?还是不卖给我这个面子?” 温越被噎得说不出话。他知道林清辉的性子,看似随性,实则说一不二。更何况,他心里确实对这辆车动了心 —— 那流畅的线条,引擎盖下蕴藏的爆发力,光是看着就让他想要。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林清辉拉开驾驶座车门,把一份文件塞给他,“手续都办好了,登记在我公司名下,你只管开。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拿个冠军回来当谢礼。” 她拍了拍引擎盖,声音里带着笑意,“这车跟你挺配。” 温越捏着那份文件,指尖微微发颤。夕阳透过车库的气窗照进来,在车身上镀上一层暖金色的光晕。他看着林清辉眼底的坚持,又想起即将到来的比赛,终于咬了咬牙:“那…… 谢谢清辉姐。等比完赛,一定想办法还你。” “随你。” 林清辉笑得眉眼弯弯,“走吧,送你回祁白榆家。” 车停在祁白榆家楼下时,天已经擦黑。温越解开安全带,手却在门把上顿住了 —— 他突然想起,自己根本没有祁白榆家的钥匙。 “忘带钥匙了?” 林清辉看穿了他的窘迫,从包里掏出手机,“我给他打个电话?” “不用不用!” 温越慌忙摆手,脸颊有点发烫,“祁哥哥说他今晚有任务,可能回来得晚。我就在这儿等他就行。” 林清辉挑了挑眉,没再坚持:“行,有事给我打电话。” 她看着温越抱着双肩包站在祁白榆家门口,像只等主人回家的小狗。 温越点点头,目送林清辉消失在楼道里。楼道里的灯逐渐亮起,他在祁白榆家门口的地上坐下,怀里还揣着那串保时捷的钥匙,冰凉的金属贴着胸口,让他心里既踏实又不安。 不知等了多久,楼道里的灯暗了又亮。温越抱着膝盖,眼皮渐渐发沉。 迷迷糊糊间,他好像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猛地惊醒时,正对上祁白榆带着惊讶的目光。 “你怎么在这儿?” 祁白榆刚下班,警服外套搭在臂弯里,领口沾着点风尘,“怎么来了不给我打电话。” 温越站起身,揉了揉发麻的腿,有点不好意思:“嗯…… 不想打扰祁哥哥工作。” 祁白榆没说话,只是掏出钥匙开了门。玄关的灯亮起时,温越看见他眼底的疲惫 —— 眼下有淡淡的青黑,胡茬也冒出了点,显然是忙了一整天。 “进来吧。” 祁白榆侧身让他进屋。 温越换了鞋,看着客厅里熟悉的陈设,心里突然有点暖。他把保时捷钥匙放在鞋柜上,像献宝似的,“清辉姐,送我的,说让我比赛用。” 祁白榆的目光在钥匙上顿了顿,随即点了点头:“挺好的,她说挺喜欢你的。” 他走到厨房倒了杯温水,递给他,“以后没钥匙就打电话,别在外面等。” “知道了。” 温越捧着水杯,指尖的凉意渐渐散去。 那一晚,温越躺在次卧的床上,听着主卧传来的轻微动静,自己好像真的在这个家里。 第二天一早,温越被厨房的动静吵醒。他趿着拖鞋走出去,看见祁白榆正在煎鸡蛋,阳光透过纱帘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温和的轮廓。 “醒了?” 祁白榆把煎好的鸡蛋盛进盘子,“快吃吧,今天我休息。” 温越坐在餐桌旁,看着盘子里的鸡蛋,突然想起什么:“祁哥哥,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今天调休,刚好你也周末。” 祁白榆递给他一片吐司,“吃完带你去个地方。” 饭后,祁白榆带着温越去了锁匠铺。看着师傅在钥匙机前忙碌,温越有点懵:“祁哥哥,这是……” “给你配把备用钥匙。” 祁白榆的语气很自然,“你总不能每次来都等我。”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温越额角浅淡的疤痕上,“你说过家里没人照顾,暂时住这儿吧。” 温越愣住了,他看着祁白榆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 —— 他差点就要觉得他的爱人又回来了,他们现在在现实时空里。 “拿着。” 锁匠递来配好的钥匙,祁白榆接过来,塞进温越手里,“别弄丢了。” 钥匙的金属表面还带着点余温,贴在温越的掌心,烫得他心尖发颤。他攥紧那把小小的钥匙,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又有了个和祁白榆一起的小家。 回到家时,祁白榆把备用钥匙挂在玄关的挂钩上,就在他自己的钥匙旁边。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来,两把钥匙轻轻晃动着,像是在诉说着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温越看着那两把并排的钥匙,突然笑了。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命运的齿轮再次碰撞,现实时空与现在时空互相交叠,他又一次和现实时空一样住进了祁白榆的家。 而那辆停在林清辉车库里的保时捷 718,承载了他的赛车梦,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温暖的门,于是就这样他再次准备开始了新的赛车之旅。 第17章 桂花香茶 初秋的风卷着桂花香穿过道路,温越背着半旧的双肩包走在前面,额角那道浅粉色的疤痕在阳光下几乎看不见,脚步轻快。 “你慢点。”祁白榆拎着打包好的行李跟在后面,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纵容。 温越回过头,阳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祁哥哥,我们去吃那家牛肉面吧。” “好。”祁白榆应着,加快脚步跟上他。 牛肉面馆里蒸腾着热气,香菜和花椒的香气漫在空气里。温越捧着粗瓷碗,鼻尖沁出细汗,筷子夹着颤巍巍的面条往嘴里送,脸颊被烫得微微发红。 “你慢点吃,没人抢的。” 祁白榆递过纸巾,目光落在他额角。记忆突然翻涌 —— 那天在校长办公室外,少年猛地抬头,眼眶泛红如受惊的小动物:“对不起学长,我不知道你也想参加今年的竞赛……否则我定然不会报名的。”声音软软糯糯,恰好清晰传他的耳中。 “祁哥哥?” 温越的声音把他拽回现实。少年正歪着头看他,碗里的牛肉面已经快见了底,“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那时候的你比现在还瘦。” 祁白榆笑了笑,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林清辉推门进来,身上还裹着精致的羊绒披肩,鼻梁上架着副墨镜,脸上还带着口罩,她摘下墨镜,冲温越扬了扬下巴:“说了不用特意谢我,这么客气把我叫来干什么。” “那怎么行呢,清辉姐送我这么贵重的车,我总得表示一下,这家面可好吃了,我请你吃。” 温越站起身,语气认真。其实他早就跟林清辉约好了在这里见面,就是想让祁白榆知道,自己不是只会麻烦他的小孩。 林清辉扫了眼桌上的牛肉面,微微蹙眉:“我在这可吃不了,那就麻烦小越帮我打包咯,还有就是我过来跟你说声,车已经送去了,下周就能去赛车俱乐部训练了。” 温越眼睛一亮:“谢谢清辉姐。” “也打包好了,我还要回剧组拍戏,我就先走了。”林祁白榆点了点头,踩着高跟鞋匆匆离开,生怕被路人认出来。 林清辉刚一走温越的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是姐姐温娇娇发来的视频通话。他刚接起,就听见姐姐咋咋呼呼的声音从听筒里炸开:“温越!你能耐了啊?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姐,我错了……我可不是有意的我这不是怕耽误你工作嘛。”温越缩了缩脖子,慌忙把镜头转向祁白榆,“有祁哥哥有在照顾我,你不要太担心我,等有时间我介绍祁哥哥给你认识。” 屏幕里的温娇娇愣了愣,随即露出副嫌弃温越的表情,“祁……哥哥是吧?多谢你照顾我家混小子,改天等我回来请你吃饭!”说完又瞪向温越,“给我老实点,再敢胡闹,看我怎么收拾你!” “祁白榆我的名字,举手之劳而已,何必言谢。” 挂了电话,温越没敢先主动说话。倒是祁白榆先开了口:“你姐姐……还挺操心。” “她就是操心命。”温越嘟囔着,突然想起什么,“对了祁哥哥,我下周我就能去训练了。” “嗯,知道了。”祁白榆说完后把自己碗里的牛肉夹到温越碗里:“多吃点,能长个儿。” 温越低头看着碗里的牛肉,心里甜丝丝的。他偷偷抬眼看向祁白榆,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脸上,侧脸的线条柔和又清晰。 他们没注意到,面馆斜对面的巷子里,一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停着。江辞坐在后座,看着温越脸上那抹藏不住的笑意,手指狠狠攥成了拳。司机低声问:“江少,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江辞冷笑一声,把手机扔到副驾驶:“不必了。”他看着面馆里相视而笑的两人,眼底翻涌着阴鸷的光,“我们有的是时间。”江辞看着窗外,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他倒要看看,温越这场他精心策划的“偶遇”开始的事件里,在自己捅破多次的作用下,能维持多久。 温越回到祁白榆家时,发现次卧的床单换了新的,浅灰色的布料带着淡淡的雪松香。书桌上摆着个崭新的赛车模型,正是他之前撞坏的那辆。 温越拿起那个崭新的赛车模型,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他走到主卧门口,看见祁白榆正坐在书桌前看文件,侧脸在台灯下显得格外柔和。 “祁哥哥,”温越的声音有点发紧,“那个模型……” “顺手买的。”祁白榆翻过一页文件,语气平淡,“别想太多,好好养伤。” 温越没再说话,只是站在门口看了他很久。台灯的光晕落在祁白榆的发顶,他握着钢笔的手指修长,连翻页的动作都透着种沉稳的温柔。温越突然觉得,系统的惩罚、江辞的纠缠,好像都没那么可怕了。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平静又温暖。祁白榆每天早上会准备好早餐,温越则承包了洗碗的活,有时还会提前把祁白榆的警服熨烫平整,叠得方方正正放在主卧衣柜里。 周三的午后,阳光透过化学实验室高窗上的玻璃。温越背着双肩包走进来时,值日生刚用酒精棉擦过实验台,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储物柜里陈年试剂的微涩气息。 他熟门熟路地走到靠窗的三号实验台,从包里掏出笔记本和一支银灰色钢笔。桌角的铁架台还留着上节课的水渍,他抽出纸巾细细擦净,动作轻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品。窗台摆着一排贴着标签的试剂瓶,蓝色的硫酸铜溶液在光线下泛着宝石般的光泽,旁边的广口瓶里,几粒高锰酸钾晶体像被揉碎的紫水晶,安静地沉在瓶底。 温越翻开笔记本,随即翻开新的一页,开始演算公式。 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和窗外的蝉鸣交织在一起,阳光慢慢爬上他的笔记本,把那些复杂的化学方程式晒得暖融融的,他额角那道浅疤在光线下几乎隐形,只有专注时微微蹙起的眉峰,泄露出几分少年人的执拗。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试剂架。目光在一排排瓶瓶罐罐中扫过,最终落在标着“硝酸银”的棕色试剂瓶上。他起身时带起一阵微风,实验台边缘的草稿纸轻轻颤动了一下,上面画着的赛车引擎草图,正对着窗外掠过的鸽群。 傍晚的化学实验室渐渐安静下来,最后离开的同学带上门时,走廊里的脚步声渐远,只剩下通风橱低低的嗡鸣。温越正对着那台银灰色的气相色谱仪发呆,指尖在操作面板上虚按了几下——其实之前特助演示时他就记熟了步骤,此刻却故意皱着眉,像是被难住的样子。 “还没好?”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温越猛地抬头,看见祁白榆站在门框边,外套搭在臂弯里,衬衫领口松了颗纽扣,带着点刚下班的疲惫。夕阳透过高窗落在他肩头,把轮廓染成暖金色。 “祁哥哥?”温越的眼睛亮了亮,顺势往色谱仪旁边退了半步,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这个……我好像忘了怎么启动了。老师说下次实验要用到,你会吗?” 祁白榆走近几步,目光扫过仪器:“之前特助讲的没听懂?” “听懂了,就是记混了。”温越低下头,假装研究说明书,耳尖却悄悄红了。他能闻到祁白榆身上的雪松香气,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扫过。 祁白榆没多疑,伸手点开电源开关,屏幕亮起幽蓝的光。“你先检查载气压力,”他的手指落在压力表上,指尖微凉,“稳定在0.3MPa才能进样。”温越凑近了些,肩膀几乎贴着他的手臂,假装认真听着,目光却忍不住瞟向他绷紧的下颌线。 两人靠得很近,祁白榆讲解的声音低沉,混着仪器启动的轻响,在安静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温越偶尔“啊”一声,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指尖却在背后悄悄攥紧了衣角——他多想时间过得慢一点。 窗外的树影晃了晃,走廊尽头的阴影里,江辞站在那里,指尖死死掐着手机。屏幕上是他刚拍的照片:温越微微仰头听祁白榆说话,侧脸的线条柔和,眼里的光比仪器屏幕还亮。那副刻意讨好的模样,像根刺扎得他眼睛发疼。 他上周就看见温越在笔记本上画过色谱仪的操作流程图,字迹工整,步骤分明。此刻这副“懵懂”的样子,骗得过祁白榆,却瞒不过一直盯着他的自己。 江辞冷笑一声,转身时带起的风扫过走廊的公告栏,几张通知纸簌簌作响。他摸出手机,给学校某个小领导发了条消息:【下周开始安排的跨年级实验,让温越他跟我一组】。既然温越这么喜欢演戏,那他不介意当回观众,顺便……拆了他的戏台。 实验室里,祁白榆已经演示完了整个流程,看着温越:“记住了?” “嗯!祁哥哥讲得比老师清楚。”温越用力点头,眼底的雀跃藏不住,“我们可以回家吧。” “好。”祁白榆拿起他的背包,自然地甩到肩上。 温越转身去关灯,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他没看见,祁白榆看着他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浅笑,他分明看见温越放在身侧的手指,正按对了进样器的操作顺序,但他并没有揭穿。 走廊里的阴影早已空无一人,只有晚风卷着桂花香,从半开的窗户溜进来,悄悄裹住并肩离开的两道身影。 第18章 野轨 化学实验室的通风橱嗡嗡作响,将乙酸乙酯的刺鼻气味抽向窗外。温越走出实验室看了眼学校公告栏上新贴的跨年级课外课的实验通知。 很快各班就都拿到了学校分配好的组队名单,组队名单学校怕有学生不满意想换于是,对外是根据根据学校系统抽签得到的结果。 温越去看自己的组队,却看见他的名字紧跟在江辞名字的后面,上面写着高三(1)班江辞,高二(3)班温越。 下午课外课上,温越已经早早的来到了教室,但江辞却到了上课才来。 “学弟好像不太开心?” 江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大褂下摆扫过实验台边缘,带起一阵大吉岭茶的香气。他将烧杯摆得整整齐齐,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间那块百达翡丽腕表,“说说呗,不开心是为什么,说不定能帮上忙。” 温越没回头,径自拧开分液漏斗的活塞。□□与水的混合液在玻璃容器里分层,像他此刻泾渭分明的厌恶与警惕:“别假惺惺,真恶心。” 江辞轻笑一声,指尖在试剂瓶标签上划过:“老师不是说要合作完成吗,学弟打算单干?” 他突然凑近,声音压得极低,“还是怕我再次拆穿你那些小动作?比如…… 我还可以对祁警官说说上周对着色谱仪装糊涂也是故意的。” 分液漏斗的活塞被攥得咯吱作响。温越猛地转身,眼底的冰棱几乎要刺破空气:“你到底想干什么,又有什么目的?” “放心,我不想干什么。” 江辞直起身,将称量好的水杨酸推过来,动作优雅得像在进行某种仪式,“我只是觉得,学弟与其选择祁白榆还不如,选择其他人别白浪费时间。” 他摘下手套,指尖擦过温越的手背,“比如我。” 温越触电般缩回手,打翻的烧杯在台面上滚出半圈,无色的乙醇在白色瓷砖上漫开。 温越猛地转身,眼底的戾气几乎要凝成实质:“江辞,你要是敢碰我,我不能保证你的手还能握得住试管。” “学弟还是这么暴躁,但我好像更喜欢学弟了呢。” 江辞非但不惧,反而往前凑了半步,白大褂扫过温越的手背,“学弟何必那么生气呢,现实时空来的人可就只有我们俩,怎么说也算是相依为命吧。” 温越的瞳孔骤然收缩,震惊不已,这一刻,他的怀疑终于得到了印证,果然江辞也是现实时空里的,怪不得他在这个时空这个时期的行为和以前现实时空里这个时期的行为大不相同。 但他却不知道江辞骗了他,江辞其实不仅是现实时空来的人,也是这个时空的创造者。 温越震惊过后,还未开口就听见江辞又说,“乖乖待在我身边,” 江辞的声音压得极低,“我们才应该在一起,你看那个祁白榆,他早就死了,我才能让你幸福。” “滚。” 温越抓起台面上的铁架台,金属碰撞声在实验室里炸开,“我的事,你不配插手。” “学弟,你看你又生气了,少生气不然祁警官看见怎么办,他会觉得你不可爱了呢。” 江辞又若无其事的说,“来吧,学弟给个面子,让我们一起合作完成老师的任务吧。 整个下午,实验台成了无声的战场。温越故意将氢氧化钠滴在江辞记录的小组记录本上,江辞则故意不告诉温越老师告诉他,要有规定提纯好的晶体克重。当温越终于将合成好样品,装进样品瓶时,江辞突然按住瓶口,称重试试,“克重不够得到的数据不准确,老师不会通过的,现在只能重新做了。” “是你,你故意不告诉我。”温越甩开他的手,样品瓶在台面上滚出半圈,“恶心死了。” “怎么会呢,我只是一时忘记了呢,倒是学弟一直分心想着别的人,好不走心。” 他意有所指地笑了笑,“比如…… 在想祁警官今晚会不会来接你。” 温越的拳头在白大褂口袋里攥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他突然抓起小组记录本,拿起铅笔在纸上写出新的克重下本该得到的数据:“现在数据够了,报告我会写完的,不劳你费心。” 下课铃想起,温越背起书包立刻离开了实验室。离开实验室时,夕阳正沿着走廊的瓷砖流淌。 周子墨叼着棒棒糖靠在巷口墙上,破洞牛仔裤的裤脚沾着机油。看见温越的到来,他吹了声口哨:“越哥,这次又要让小弟干嘛?你尽管说。” 温越从书包里拿出两张的演出票,拿给周子墨看,“上次那事,谢了,欠你个人情,今天特地来还。” 本地乐队演出,你跟我一块去呗。” 周子墨挑眉,接过票子,指尖夹着票吹了声口哨:“你也看这种街头玩意儿?” 他晃了晃票根,上面印着 “野轨” 两个歪歪扭扭的字,旁边画着把断弦的吉他,“主唱叫什么?够野吗?” “怎么去吗?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嘛。” 温越含糊其辞,眼底藏着点不易察觉的促狭 —— 他没说,这乐队主唱是他赛车场上的搭档沈野,更没说,那两张票是沈野塞给他的,原话是 “带个你想带的人来”,但他左右一想反正祁白榆最近查案很忙,他还欠周子墨个人情,带周子墨去刚好合适。 周子墨揣着票跟温越往 livehouse 走,他今天穿了件洗得发白的黑色连帽衫,颈间银色骷髅头项链随着动作晃出冷光。 livehouse 里震得人耳膜发疼,周子墨叼着根棒棒糖跟着温越挤到前排,胳膊肘往温越肩上一搭,痞气十足:“待会儿主唱出来,要是没我帅,那越哥这个人情可不算还了。” 话音刚落,舞台灯骤灭。追光亮起时,一束追光打在中央,一个穿黑色皮夹克的男生抱着电吉他站在那里,头发微湿,鼻尖有颗小痣,正是沈野。 旁边几人是他的乐队队友。 他没说话,指尖先在琴弦上扫出一串炸裂的音,台下瞬间沸腾。周子墨眯起眼,看着沈野低头调弦的侧脸 —— 轮廓锋利,下颌线绷得很紧,像把没出鞘的刀。唱第一句时,沈野抬眼扫过台下,目光落在温越身上,随即落在他身边的周子墨身上,当视线扫过温越身边的周子墨时,那点温度瞬间冻成了霜。 他心想:这男生…… 是温越想带的人? 沈野的指尖顿了顿,琴弦发出一声走调的颤音。他看着周子墨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在看看温越,他很是嫌弃周子墨,心里默默吐槽自家白菜被猪拱了。 沈野唱歌的声音很好听,可眼神却冷飕飕地刮过周子墨。后者浑然不觉,还跟着节奏晃脑袋,甚至冲沈野吹了声流氓哨。 沈野的脸更沉了。 中场休息时,沈野放下了吉他,走向温越他们,目光直射向周子墨,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却带着根无形的刺:“温越你朋友?” “怎么,不欢迎?我叫周子墨。”周子墨抢在温越前头开口,还故意往温越身上靠了靠,冲沈野挑眉,“主唱大人琴弹得不错,就是脸太臭了,笑一个?” 沈野握着话筒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泛白。他没笑,反而淡淡回了句:“我笑不笑,和你有关系?” “怎么没关系?”周子墨往前凑了凑,几乎要贴到舞台边,“你是温越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 “我没说要和你做朋友。”沈野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 台下顿时安静了两秒,温越赶紧打圆场:“沈野,别这样,周子墨他……” “喂,乐队主唱了不起啊。”周子墨突然炸了毛,痞气全露了出来,“你谁啊?管这管那的?”他拍了拍温越的肩膀,故意大声说,“越哥,这主唱是不是脑子不好?” 沈野的脸“唰”地白了,不是气的,是被那句“脑子不好”堵得说不出话。他其实想喊“他们是最好的搭档”,想质问温越“你怎么会看上他啊,就很一般”,可话到嘴边,只剩一句硬邦邦的:“还有最后一首歌。” 音乐响起时,周子墨还在跟温越吐槽:“这小子看着冷冷清清,脾气倒挺冲,跟个炸毛猫似的。” 温越哭笑不得:“他平常不这样的,今天大概心情不好吧,他挺好相处的。” 最后一首歌,周子墨看着舞台上那个垂眸唱歌的人,灯光勾勒出他单薄的肩线,明明是副清冷的样子,却透着股让人想逗弄的倔强。 他觉得沈野有点意思。 演出结束后,后台走廊里,沈野正收拾吉他,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见周子墨跟在温越身后,嘴里还嚼着口香糖。 温越刚开口和沈野讲话,就被沈野打断。 “我忍一晚上了,温越你眼光真差。”他抱起吉他,径直从周子墨身边走过,擦肩时,声音低得像叹息,“你很一般啊。” 周子墨愣了愣,随即低低地笑出声。他总算看明白了,这清冷主唱哪是讨厌他,分明是把他当成温越喜欢的人了。 “喂,沈野是吧?”他突然冲沈野的背影喊,“下次演出,我还来。” 沈野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 周子墨看着那抹白色背影消失在拐角,舔了舔唇角。炸毛猫?他喜欢。管他什么误会,这只猫,他周子墨盯上了。 温越出来后沈野已经走了,他大概也猜出来了沈野今天这样是误会他看上了身为小混混的周子墨,真是个美丽的误会,但他没管,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祁白榆的消息框还是空的,最后一条停留在:“出门玩,注意安全。” 他指尖顿了顿,回复:“知道了,祁哥哥,我这几天去朋友家,先不回来了。” 他太清楚祁白榆的性子了,他知道要是祁白榆知道他要碰贩毒这趟浑水,定会又再次生气不已,可他没办法看着这个时空的祁白榆和现实时空里一样抢救了七个小时差点死在手术台上的结果,所以他还是选择要查,这一次他要让祁白榆不受伤。 第19章 西南盛产 “越哥,发什么呆?” 周子墨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嘴角还沾着棒棒糖的糖渍,“越哥准备去哪?再晚些巷子口的灯都要灭了,到时候摸黑走路可得小心脚下的坑。” 温越收起手机,抬头望了眼巷口昏黄的路灯:“本该去朋友家,就在前面第三个拐角,但有点事需要处理一下,最近就不回去了。” 他顿了顿,忽然攥紧背包带,“子墨,我不是单纯来借住他家的。” 周子墨挑眉,踢开脚边的石子,搭上温越的肩膀:“越啊,从你开始喊我子墨时候我就知道这事不简单了,”他嗤笑一声,眼里的痞气混着点看透世事的通透,“怎么可能是单纯借住,说吧,是什么事?我洗耳恭听。” 他混惯了街头,眼里的痞气里藏着股仗义,“只要你开口,小弟二话不说,包帮的好吧。” “这事比较麻烦。” 温越往巷口瞥了眼,确认没人经过,才把声音压得更低,“听说过城西仓库的事吗?我怀疑里面有“白货”,我想混进那个圈子查查,看过电视里的卧底吗?这次我就想干票大的,敢不敢跟?” 周子墨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他猛地甩开温越的肩膀,后退半步上下打量着他:“你疯了?”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又慌忙压低,带着惊惶的颤音,“那片仓库是雷区,那老大还是城西圈的头头,心狠手辣,诺就上个月他才刚把一个不听话的小弟沉了江,尸体到现在都没捞全!”我告诉你别事都行就这事没得商量!” “我必须去,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温越抬眼,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我不能让自己后悔的事再发生一次。” 他所指的后悔的事情就是现实时空里,祁白榆重伤后差点死在了手术台上。 周子墨看着他眼底的执拗,那股子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劲儿,忽然像被戳中了什么,长长叹了口气。他蹲下身,用指尖抠着地面的裂缝,好半天才闷闷地说:行,我和你一块干。”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不过你这小身板看着文文弱弱,胆子倒比谁都大,我喜欢。”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飘向远处的虚空,“这性子嘛倒是…… 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他掏出手机,在相册里翻了半天,调出张有些模糊的照片,屏幕上是个穿警服的年轻人,眉眼间竟和祁白榆有几分相似,“这是我哥,谢行周,以前在执行任务时牺牲了,不过你还别说,这么一说起来,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哥刚牺牲那会,祁家那个长子还经常来,不过自从他结婚后,我倒是好多年都没见到他了。” 温越的呼吸顿了顿,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闷得发疼。他想起了祁白榆说过的话,“可我哥心里有人,是个穿警服的前辈,前辈为了救我没了。” 所以后来长大后祁白榆就不顾家里反对当了警察,总觉得该替他完成些什么。 原来这世间的缘分,竟能缠绕得如此曲折。温越望着照片上那个年轻人,忽然懂了什么叫兰因絮果。 “想好了?” 周子墨收起手机,语气难得正经,“老大的人只认两种东西 —— 钱和狠劲。你得先学会装疯卖傻让他们觉得你是个没脑子的瘾君子,还得……” 他顿了顿,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还得沾点‘东西’。” 温越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得像要裂开,手背青筋突突直跳:“我知道该怎么做。”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今晚。” 他从背包侧袋抽出张地图,上面用红笔标着仓库周边的路线和几个打叉的地点,“你看周边的地图,东南角有个排水管道,直径够一个人钻进去。到时候万一身份暴露,你从这里走,千万别回头,可不能硬碰硬。” 他抬头看向周子墨,眼神里带着真切的担忧:“你能跑吗?” 周子墨吹了声口哨:“越哥,看不起谁呢?打架我或许没你能打,但逃命,你得叫我声哥呢。” 三天后,城西废弃工厂的仓库里,弥漫着铁锈和霉味的混合气息,空气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尘埃,在唯一扇破窗透进的光柱里疯狂舞动。 温越蜷缩在角落,头发油腻地黏在额角,眼神涣散得像蒙了层雾。 他面前的破桌上摆着个锡箔纸,残留的白色粉末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诡异的微光。 “小越,你再来点?” 一个瘦高个递过针管,黄牙上沾着黑色的烟渍,他递过针管,针头在光线下泛着冷光,眼底泛着贪婪的光,“这可是老大刚从南边儿弄来的好货,劲儿足,一口下去赛过活神仙。” 温越 “嘿嘿” 笑了两声,伸手去抢,动作却故意慢了半拍,指尖在桌沿蹭过,带倒了旁边的空酒瓶。“哐当” 一声脆响,在空旷的仓库里格外刺耳。 “要…… 要更多……” 他含糊不清地嘟囔着,眼神却悄悄扫过仓库角落的摄像头 —— 那是江辞昨天 “无意间” 透露的位置,当时他给温越打来电话:“学弟,老大在看你哟,我也在看你,老大总爱在暗处盯着新来的,你可得演得像点,不然就白费我特意帮你的机会了。” 温越当时只觉得脊背发凉,现在想来,江辞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一切。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尽快结束,不能拖累周子墨。 他必须在这个污泥潭里演得像,像到连自己都快要相信。 每天用滑石粉假装吸毒,用烈酒熏出满身酒气,故意在交易时算错数目挨揍,背上的淤青紫得像块烂肉。 周子墨在他受罚时来看他,红了眼眶,温越却故作轻松的笑了笑,用口型说 “没事”,然后用力把人推了出去:“越真,才越安全,别这样,我可不想因为你而暴露。” 看着周子墨踉跄着离开的背影,他靠在冰冷的铁门上,牙齿咬得嘴唇发疼。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个深夜从噩梦中惊醒时,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衫,他总会在脑中一遍遍描绘着祁白榆穿着警服的样子,他站在阳光下,笑得温和,眼里有光。 他怕自己演得太投入,真的陷进这片泥沼爬不出来,更怕稍微松懈,就会暴露两人。 第四天傍晚,祁白榆站在工厂对面的楼顶,晚风掀起他警服的衣角,猎猎作响。手里的望远镜镜片反射着落日的余晖,将远处仓库里的景象拉到眼前。 屏幕上的监控画面有些模糊,却足以看清温越蜷缩在地上的身影。温越瘫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瘦高个正往他手里塞着什么东西,他接过来,喉结滚动着咽了下去,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满足的笑,随即他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打火机 “啪” 地一声燃起幽蓝的火苗,烟雾在他眼前缓缓升腾。 “祁队,确定要行动吗?” 身边的年轻警员低声问,手里攥着对讲机,“根据我们这边卧底的线报,老大今晚有大交易,货量可能是近半年来最大的一次。” 祁白榆没说话,指节死死攥着望远镜,金属外壳硌得掌心生疼。 三天了,温越的电话永远打不通,微信消息石沉大海,他调了全城的监控,才在这个废弃工厂的角落找到模糊的身影。 可看到的却是……这样的场景。 他想起温越和他第一次见面时帮助他的样子;想起温越第一次在校长办公室门口找校长签字的样子;想起温越第一次在化学实验室时候的样子;想起第一次温越听他讲禁毒宣传的样子;……,他想起了很多很多个他们的第一次,那些画面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眼神涣散、浑身脏污的身影,怎么会是那个干净漂亮的小孩?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么干净漂亮的小孩,会突然染上毒品这种东西。 怎么会…… 祁白榆深吸一口气,晚风带着铁锈味灌进肺里,像刀割一样疼。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挣扎已经被坚冰覆盖。 “行动。” 祁白榆的声音哑得厉害,“按原计划,包围仓库,注意隐蔽,别伤到人质。” 他刻意加重了 “人质” 两个字,仿佛这样就能说服自己,温越只是被胁迫的,只是暂时迷失在了这片黑暗里。 仓库里突然响起尖锐的警报声,刺破了沉闷的空气。 温越和周子墨正 “晕” 在瘦高个怀里,听到声音的瞬间,两人交换了个眼神,眼底的涣散瞬间褪去,只剩下警惕和锐利。 瘦高个猛地掏出枪,眼神凶狠得像被逼到绝境的野兽:“妈的,中计了!走!” 温越借着起身的动作,不动声色地拽了周子墨一把,两人假装踉跄着,往仓库内侧的办公室挪 —— 那里应该有更详细的交易记录和账本,是他这几天摸查的重点。 就在快要靠近办公室门时,身后传来金属摩擦的轻响,是周子墨不小心碰掉了木箱上的扳手。 “谁在那?” 刀疤脸猛地回头,电筒光束瞬间扫过来,像条毒蛇吐着信子。 温越反应极快,乎是本能地拽着周子墨往侧面翻滚,堪堪避开那道刺眼的光束。 顺势抄起地上的钢管,在守卫冲过来的瞬间旋身横扫,动作快得只剩残影。 第一个人闷哼着倒地时,第二个人的拳头已到眼前,温越不闪不避,左手精准扣住对方手腕,右手钢管狠狠砸在他肘弯,只听 “咔嚓” 一声脆响,那人惨叫着瘫在地上。 周子墨看得目瞪口呆。他打架靠的是狠劲,可温越的动作带着种近乎艺术的利落,每一击都精准打在要害,却又留着分寸,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 混乱中,枪声在耳边炸开,震得耳膜嗡嗡作响。温越瞥见老大带着几个人往仓库深处跑,那里有个伪装成储物柜的密道入口 —— 是他这几天摸清的路线,也是藏着核心证据的地方。 他在奔跑中回头,看见周子墨也跟了上来,立刻反手将他推到侧面的安全出口:“你先走,去巷口的老槐树下等我。” “那你呢?” 周子墨急了,伸手想拉他,“要走我们一起走!” “我去拿点东西。” 温越指了指办公室的方向,眼神坚定,“放心,他们抓不住我。” 周子墨还想说什么,却被温越推了出去。 安全门 “砰” 地关上的瞬间,他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密集的闷响,夹杂着骨头断裂的声音。 他咬了咬牙,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 他知道温越不是逞能,那双眼亮得惊人的眼睛里,藏着不容置疑的底气。 办公室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墙角结着厚厚的蛛网,温越正翻着抽屉里的账本,纸张边缘有些磨损,显然被翻阅过多次。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记录着交易的日期、数量和联系人,有些名字后面还画着奇怪的符号。 他刚把账本塞进怀里,窗玻璃突然 “哗啦” 一声碎裂,几个黑影破窗而入。 温越旋身避开飞溅的玻璃碴,脚下勾住椅子往后一踢,正撞在第一个人的膝盖上。他借力跃上办公桌,在对方挥来的砍刀间腾挪,黑色连帽衫的衣角被刀刃划破,露出一截白皙却结实的腰腹,上面还留着前几天挨揍的淤青。 “抓住那个小子!” 老大回头吼道,声音嘶哑得像破锣,子弹擦着温越的耳边飞过,在墙上留下个深深的弹孔。 温越翻身躲到铁架后,正想绕路拦截,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冲了进来。 第20章 白货账本 祁白榆穿着防弹衣,手里举着枪,目光在他身上扫过时,瞬间凝固。 “温越!” 祁白榆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还有一丝…… 濒临崩溃的绝望。 “老大这人是警察!” 有人慌了神,举着刀就冲了过去。 温越也愣住了 —— 他明明没报警,祁白榆怎么会找到这里?而且来得这么快? 老大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本着不杀白不杀的理念,在祁白榆看着温越愣神的瞬间,他使了个眼色,身边的手下立刻举枪对准了祁白榆。 温越瞳孔骤缩,想也没想几乎是凭着本能扑了过去:“小心!” 子弹穿透温越的手臂,带起一串血珠,溅在祁白榆的警服上,像绽开了朵妖艳的花。 祁白榆反应极快地将他按倒在地,自己却没躲开另一颗老大打来的子弹,硬生生挨了一枪,子弹打在他的后背,离心脏只有寸许。 “祁哥哥!” 温越的声音在颤抖,他想按住那不断涌血的伤口,指缝间却渗出温热的红,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洇开一朵朵刺目的花。血怎么也止不住,仿佛要把这人身体里的温度全带走。 祁白榆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血沫溅在温越手背上,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他艰难地偏过头,看着老大逃跑的方向,气若游丝:“别管我…… 快带着证据走。” “怎么还是这样!” 温越死死攥住他冰凉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泪毫无预兆地砸下来,砸在祁白榆染血的警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是我自作聪明害了你!” 祁白榆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血沫从嘴角不断溢出,他艰难地翕动着嘴唇:“你说…… 什么?我听不清……” 他抬手想擦去温越的眼泪,指尖却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用气音呢喃,“别哭…… 不好看……” 仓库外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刺破了夜的寂静,红蓝交替的光透过破损的窗户照进来,在两人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是救援来了,可温越只觉得浑身发冷,像坠进了冰窖。 警方在江辞的帮助下,毒贩成功全部被抓获,此窝点被捣毁。 混乱中,毒贩们被蜂拥而入的警察按倒在地,手铐的金属碰撞声此起彼伏。 没人注意到阴影里站着的江辞,他穿着件熨帖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上百达翡丽的手表。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 别愣着了。” 江辞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两人,皮鞋踩过散落的玻璃碴,发出细微的碎裂声。他的语气很淡,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再不去医院,两个人都得死在这。” 温越抬起头,血和泪混在一起,糊了满脸。他看着江辞,突然什么都明白了,江辞想借刀杀祁白榆,但却为了他而心软。这个偏执到疯狂的人,原来也有这样矛盾的时刻。 急救室的红灯再次亮起时,温越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手臂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白色的纱布渗出淡淡的红,可心里的窟窿却越来越大,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走廊里很静,只有护士走动的脚步声和仪器的滴答声。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浓烈得让人作呕,却远不及心口的窒息感来得强烈。 周子墨蹲在他面前,递过来一瓶水:“越哥,医生说祁警官…… 情况不太好,但还有救。” 温越没接水,只是盯着红灯,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他讨厌这个没能改变结局的自己。 越哥你别太自责。” 周子墨伸出手,犹豫了半天,还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像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要不是你拿到账本,老大那伙人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呢。” 温越摇摇头,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喉结滚动了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我做的不好…… ”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三个小时,急救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摘下口罩,露出张疲惫的脸,眼下的乌青重得像画上去的。他揉了揉眉心,对围上来的警察说:“手术很成功,子弹取出来了,没伤到心脏。 温越猛地站起来,踉跄着想去病房却被一个身影拦住。 “他不缺关心的,他有家人的还有战友。” 江辞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走廊尽头,眼底布满红血丝,衬衫领口也有些凌乱,显然等了很久。他看着温越,语气里带着种近乎残忍的笃定,“倒是你,现在陪你的人,又只有我了,不是吗?学弟。” 温越甩开江辞的手,力道大得让他自己都踉跄了一下。他的眼神冷得像冰,带着淬了毒的锋芒:“别碰我。” 周子墨站在不远处,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挠了挠头,有点摸不着头脑。温越什么时候和那个警察这么熟了?熟到可以不顾性命地扑过去挡子弹?那个案子,八成是为了那个警察查的吧?还有那个穿白衬衫的男人,看温越的眼神黏糊糊的,像条盯着猎物的毒蛇,让人浑身不舒服。 “江辞,我有事情找你。” 温越的声音冷得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他转向周子墨,语气缓和了些,“子墨,你先回去吧,这次的事,谢了,一会回你那找你。” 周子墨点点头,临走前又看了眼江辞,才转身消失在走廊尽头。 温越和江辞一前一后走出祁白榆的病房,来到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 楼梯间里没有灯,只有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在地上投下狭长的光影。 “你以为这样就能得逞?” 温越背对着他,声音冷得像冰,每个字都带着寒意,“除掉他,你以为我就会跟你在一起?” 江辞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月光照在他脸上,一半明一半暗。他低低地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点自嘲和疯狂:“学弟,未免把我想的……太坏了点,我可没这样想。” 他站直身体,一步步逼近温越,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一臂:“我以为学弟单独约我,是想感谢我呢?毕竟,学弟在我的帮助下,不是得手了吗?” 他刻意加重了 “得手” 两个字,语气里带着种诡异的兴奋,“那些人现在被一网打尽,而他祁白榆命悬一线。你看,我就说不必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温越的胃里一阵翻涌,生理性的恶心感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他终于彻底明白江辞的算计借他的手引出毒贩,再借警察的手除掉这些人,又算准了祁白榆的性子会孤身犯险,算准了毒贩会对警察下死手。他甚至算好了后续,等祁白榆死后,再来扮演救世主,让自己对他心存感激,从而留在他身边。 可千算万算,江辞没算到自己会扑过去挡那枪,也没算到他自己会在最后关头心软,通知了警方具体位置。 江辞看温越一直不说话很是生气,脸色渐渐发白,眼底却闪过一丝偏执的狂热。他伸手想抓住温越的手腕,被躲开后,反而笑得更疯了:“你越是护着他,我就越想毁掉他。温越,我们才是一类人,都来自现实时空……”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蛊惑的意味:“他只是这个世界的程序设定。只有我们,才是真实存在的。留在我身边,我们可以一起……” “闭嘴。” 温越猛地转身,眼神里的厌恶毫不掩饰,“他不是,他和你不一样。” 他看了眼祁白榆病房的方向,门口守着两个警察,隐约能看到里面有身影走动,应该是祁白榆的家人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往楼梯下走,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学弟的做法倒是让我又一次大开眼界!” 江辞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温越转身没理他,看见了眼祁白榆的病房,祁白榆家有人来照顾他了,才走出了医院,去到了周子墨那里。 来到周子墨住的老出租屋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楼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墙壁上贴满了各种小广告,被撕得乱七八糟。 周子墨住在顶楼,门没锁,虚掩着。温越推开门,看到少年正坐在小板凳上,一根烟叼在嘴里,打火机 “啪” 地一声燃起幽蓝的火苗,烟雾在他眼前缓缓升腾,模糊了他的侧脸。 周子墨回头,脸上笑开了花,他走过去,递给温越一瓶水,“越哥,那个祁家的小警察是你什么人?看着你们互相很熟。” 温越拧开瓶盖,灌了大半瓶水,喉结滚动的弧度格外明显,冰凉的水滑过喉咙,稍微压下了心口的窒息感。他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一个…… 很重要的人。” 他抬起头,眼底带着红血丝,语气里有迷茫,也有笃定:“我喜欢他。” 周子墨愣了一下,随即挠了挠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踢开脚边的石子 —— 那是他从路上捡回来的,打算洗干净了当弹珠玩 —— 大大咧咧地说:“我妈说,有麻烦才说明你很在乎这个人。像我这种没人在乎的,才真叫可怜。” 他拍了拍温越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带着少年人的真诚:“越哥,你别想太多,祁警官一看就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醒过来的。” 温越 “嗯” 了一声,没再多说。 周子墨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对了,越哥,你这打架的路子够野的!招招都在要害上,却又没下死手,以前练过?” “嗯,学过一些。” 温越含糊道。其实那些技巧是现实时空里,祁白榆怕他再次被人欺负,特意请过教练教,而且再加上他本来现实时空就比周子墨能打,练过之后就更强了,那时候祁白榆总说:“学这些不是为了打人,是为了保护自己。” 周子墨吹了声口哨,一脸佩服:“难怪那么能打!伤口别碰水,我去买早饭,顺便给你带点消炎药。你在家歇着,有事喊我。” 温越点点头,看着周子墨哼着歌出门的背影,心里那片冰封的角落,似乎悄悄融化了一点。他靠在墙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祁白榆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祁哥哥,你一定要醒来啊……” 他对着空气呢喃,声音轻得像叹息,“这次,又是我在等你了。” 周子墨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拐角时,温越才缓缓滑坐在地。手臂上的伤口被牵扯着发疼,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盯着窗外灰蒙蒙的天。云层压得很低,像块浸了水的破棉絮,沉甸甸地坠在心头。 第21章 暗通款曲 祁白榆在病床上睁开眼时,消毒水的气味正顺着呼吸钻进肺叶。他动了动手指,后背的伤口立刻传来撕裂般的疼,麻药退去后的痛感像潮水般一**涌来。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里,他清晰地听见自己沙哑的嗓音:"温越?" 守在床边的副队顾建冶放下手里的杯子,杯子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醒了就别操心别的事。" 老顾的声音带着烟嗓特有的粗粝,"那小子昨天就走了,去了他朋友那,活蹦乱跳的一点事没,我让队里的小王盯着呢。" 祁白榆掀开眼皮,眼白上还布满血丝。他知道老顾说的 "盯着" 是什么意思 —— 既是保护,也是监视。作为缉毒警,他比谁都清楚这潭水有多深,他不希望温越卷进去。 "账本呢?" 祁白榆艰难地侧过身,后背的伤口被牵扯得更疼了。 "物证科正在比对笔迹,已经锁定了几个长期联系人。" 老顾从文件夹里抽出几张照片,"但如此看来,城西仓库只是个中转站,真正的大头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藏的更深。" 祁白榆的指尖划过照片边缘,突然想起温越扑向他的瞬间。少年单薄的肩膀挡在他身前,子弹穿透皮肉的闷响至今还在耳边回荡。他闭了闭眼,喉结滚动着:"让小王那边看好他,别让温越再沾手了。" 老顾叹了口气:"那小子精得像只狐狸一样,小王说他上午去了趟汽配城,然后就又回去了。" 祁白榆的心猛地一沉。他太了解温越了,那看似漫不经心,藏着不肯罢休的执拗。 另外一边,温越坐在周子墨出租屋的窗边,手里把玩着一枚从仓库带回来的弹壳。阳光透过布满灰尘的窗户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他眼底的阴霾。 就在这时,温越的收到了一条林清辉发的消息【温越,祁白榆醒了,我和你姐走了,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回来。】 “越哥,你都在这坐一下午了,跟个雕塑似的,现在总算是动了。” 周子墨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走进来,把碗往桌上一放,发出清脆的响声,“吃点东西吧,再不吃都要凉透了。” “我在想,那个仓库的毒贩肯定还有上家。” 温越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们查到的那些账本,只是冰山一角。” 周子墨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温越对面,神色凝重:“越哥,你该不会还想查下去吧?祁警官刚从鬼门关里爬出来,你要是再出点什么事……” “我必须查下去。” 温越打断了周子墨的话,眼神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执拗。 周子墨知道劝不动也就不劝了。 最后温越在周子墨的帮助下,找到了上家的一些线索。 虽然他很是小心的让周子墨去打探,但还是被小王看出来了,于是小王报告给了祁白榆。 祁白榆给温越打来了电话,温越已经猜到祁白榆很生气了,但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才接通温越就听到了祁白榆发火的声音,“温越,我再说最后一遍,别查下去了。”祁白榆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刚拆完线的沙哑,背景里能听见医院走廊的脚步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去了城东那个赛车场?上周三你去汽配城买涡轮增压器,昨天有人看见你在海边跟踪白色游艇——” “祁队倒是对我还挺关心啊。”温越打断他,故意让语气轻快些,目光却锁死赛道终点那个戴鳄鱼皮手套的男人,“就许你们警察蹲点,不许我当个热心市民?” “这不是闹着玩的!”祁白榆的声音陡然拔高,又猛地压低,像是牵动了伤口,“蝰蛇比老大狠上十倍,在他手上死的人不尽其数,但连死三条人命都没立案,你——” “我知道轻重,故意让那个跟屁虫看见这些就为了跟你说说。”温越平静的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只有压抑的呼吸声。温越能想象祁白榆此刻的样子——眉头拧成结,左手下意识按在后背的伤口上,像每次担心时那样。 “我不会再像上次那样冲动。”温越放软了语气,“我只需要你带人来收网,我……” “我不需要你冒险。”祁白榆的声音冷得像冰,“明天早上九点,我在警局门口等你,回来,别再做卧底了。也别再碰任何和蝰蛇有关的事。” 电话被挂断,忙音刺得温越耳朵发疼。他望着赛道上越来越快的车影,突然笑了——祁白榆总是这样,把“保护”裹在强硬的壳里,却不知道有些事,躲不过。 “不是,新来的你磨磨蹭蹭什么呢?手脚麻利点,别一天就打电话。" 老板踹了踹他的工具箱,这人留着寸头,脖子上纹着蛇形图腾。 另外你今晚通知一下大伙,今晚有场比赛,赢了的能见到 '' 先生 ''。" 温越握着扳手的手顿了顿。他在账本上见过 "先生" 这个代号,所有大额交易都标注着需要其亲自审批。他故意把扳手掉在地上,弯腰去捡时,瞥见赛车底盘藏着个暗格,尺寸正好能塞进一公斤包装的 "白货"。 “知道了老板。" 温越咧嘴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活像个想靠赛车发横财的愣头青。 夜幕降临时,城郊废弃工厂改造成的赛车场亮起刺眼的氙气灯,改装赛车场,是蝰蛇用来筛选“信使”的地方,能在限速200码的弯道里甩掉警车的人,才有资格帮他运货。他花了五天才混进来,甚至忍着恶心陪那些人飙车赌钱,就是为了拿到地下冷库的钥匙。 周子墨蹲在赛道边给他递水:"越哥,你真要比啊?听说有个车手输了比赛,被剁了三根手指,疼死了。" 温越仰头灌了口矿泉水,喉结滚动着:“嗯,我让你跟沈野说的事你说了吗?” “越哥,我办事你就放心吧。倒是你们最近都挺忙,我都好久没看他开乐队表演了,天天练赛车呢,另外他还让我跟你说他真后悔和你一起组队,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祝你平安!” 温越没吭声,只是转头问周子墨,“你见过毒贩用赛车运货吗?"见周子墨没答上来,他指了指远处的VIP 看台,"那个穿黑西装的,左手无名指戴骷髅戒指的,大概可能是账本上的 '' 蛇头 ''。" 周子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突然倒吸一口凉气:"那不是城西最大的建材商吗?" "建材?那只是掩人耳目的把戏罢了。" 温越系上安全带,"他们用赛车比赛做掩护,输赢决定交易渠道。赢的人能接触到上游,输的......" 他没说下去,但两人都明白。 发令枪响的瞬间,温越猛地踩下油门。赛车像离弦的箭冲出去,他故意在第一个弯道放慢速度,让两辆赛车超到前面。后视镜里,"蛇头" 正用望远镜盯着他,眼神阴鸷。 第七圈时,温越突然加速。赛车在漂移时擦过护栏,火花溅起半米高。他借着车身倾斜的瞬间,看清了领先赛车的后备箱 —— 那里焊着特制的金属架,显然是为了固定大量货物。 冲过终点线的前一秒,温越故意猛打方向盘。赛车在终点线前半米停下,引擎发出最后一声嘶吼。"蛇头" 的人走过来时,他正坐在地上 "懊恼" 地捶着地面,眼角的余光却记下了对方腰间枪套的位置。 "小子,你就是那个黑桃Q?听说老大那边的人都被抓了,就你逃了,有点意思。" 寸头老板拍他的肩膀,力道大得像要捏碎骨头,"跟我来见 '' 先生 ''吧。" 温越被带进一间集装箱改造的休息室。沙发上坐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手指上转着枚玉扳指,正是账本上高级别的联系人之一。 "听说你之前和“老大”一块干的,你叫黑桃Q?" 男人的声音像丝绸摩擦,"下周有批货到港,需要有人清关,你很不错我看好你。" 温越低头抠着指甲缝里的油污,故意露出贪婪的眼神:"能赚多少啊?少了我可不爱干。" 男人轻笑出声:"够你买十辆50W的赛车。"他扔过来一张芯片,"路线在里面,别想耍花样,不然有你好看。" 温越接过芯片的瞬间,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撞开。祁白榆穿着防弹衣站在门口,枪口对准沙发上的男人:"警察,全部都不许动!" 温越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明明算好了时间,没想到祁白榆还是不顾伤的出现在了现场。 “蛇头" 的人反应极快,掀翻沙发作掩护,子弹擦着温越的耳边飞过。 混乱中,温越抓住机会把芯片塞进嘴里,警笛声由远及近时,"先生" 已经带着芯片的备份数据消失在暗道,温越被祁白榆拷上手铐,带上了车。 回到警局,祁白榆给了温越一拳。 "温越,你别太任性了,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祁白榆的拳头在颤抖,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芯片上有定位器,你还真想把自己当成诱饵?" 温越擦掉嘴角的血,突然笑了:"至少我们知道他们用赛车运货,知道 '' 先生 '' 的体貌特征。" 祁白榆的喉结滚动着,想说的话全堵在喉咙里。他看着温越红肿的脸,突然拽过急救包拿出冰袋,动作粗暴地给他敷在脸上。 "别再查了。" 祁白榆的声音很低,带着不易察觉的恳求,"这不是你该碰的。" 温越没说话,只是想着被拖走的改装赛车。那些车的引擎盖下,藏着多少人命?他还想起了祁白榆后背的枪伤,想起谢行周的照片,突然说"这事过后我不会直接插手了。" 温越的眼神很亮,"但这次的信息我该穿递给你。" “好,好好在家,别让我担心。” 三天后,市公安局接到匿名举报。举报信里,详细标注了城郊赛车场的暗道位置,甚至包括每个暗格的尺寸。最关键的是一张交易时间表,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下周的到港日期。 老顾把举报信拍在祁白榆桌上:"我一会得查一下地址信息。" 祁白榆看着上面熟悉的标记方式 ,"地址你别查了,我知道是谁。" 这时警员推门进来,递过一份报告,"但我们根据举报的信息我们立马突击,捣毁了三个赛车改装点,起获了五公斤新型毒品。" 温越发完信息把手机卡掰碎扔进排水沟,转身往周子墨家的方向走。路过街角花店时,停下脚步。 玻璃窗里摆着束白玫瑰,沾着露水,像祁白榆每次出任务前别在警号上的那朵。 温越推门进去,指尖在花瓣上碰了碰,又缩回来。 “要送人的?”老板娘笑着问。 “嗯。”他望着远处警灯闪烁的方向,轻声说,“送一个……总怕我受伤的人。” 回到周子墨的房子里,温越给花束卡上写上了,好久不见,祁哥哥,在“好久不见”四个字旁边,他特意标了个小小的“冷”字,这是属于他和祁白榆的专属暗号,写完后温越把花拿给了周子墨,让周子墨去看沈野乐队表演的时候刚好让沈野送去给祁白榆。 很快周子墨就去到了livehouse里。 livehouse 里的喧嚣还没散尽,周子墨揣着温越给的花束,站在后门的巷口等沈野 刚才温越特意叮嘱,让他把花亲手交给沈野,再由沈野转交给祁白榆,说是这样不容易引起注意。 巷子深处传来脚步声,沈野抱着吉他走了出来,黑色皮夹克的拉链拉到顶,遮住了半张脸。周子墨几步迎上去,把花束往他怀里一塞:“喏,这是温越让你拿给给祁警官的。” 沈野低头瞥了眼那束白玫瑰,花瓣上还沾着水珠,卡片从包装纸里露出来一角。他没接,反而后退半步,语气里带着惯有的冷淡:“怎么不自己送。” “哟,沈大少爷,我哪敢进警局啊,我还怕之前和温越演戏那事被算账呢。” 周子墨吊儿郎当地笑,故意往他身边凑了凑,“再说了,只有你去最合适。毕竟,你俩都是‘文化人’,不像我,只是个很一般的人。” “少阴阳怪气。” 沈野皱了皱眉,伸手想去推他,却被周子墨反手抓住手腕。少年的掌心带着点汗湿的黏腻,温度烫得惊人。沈野像被烫到似的猛地抽回手,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带着几分敷衍。 “你送不送啊?” 周子墨扬了扬下巴,眼里的痞气混着点戏谑,“不送我就扔垃圾桶了,反正吧到时候祁警官收不到花得不到线索,那就坏了大事了。” 沈野盯着他看了几秒,终是不情不愿地接过花束,转身就走。他心里没太把周子墨当回事,不过是觉得这人有点意思,偶尔逗弄一下罢了,没打算投入过多情绪。周子墨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那束白玫瑰衬得他冷硬的肩线都柔和了些,忍不住吹了声口哨:“主唱大人,明天还来听你唱歌啊!” 警局的走廊里,祁白榆捏着那张卡片,指腹摩挲着花瓣上的露水。白玫瑰的香气混着消毒水味钻进鼻腔。 “白榆,查到了。” 老顾拿着化验报告进来,“新型毒品里掺了致幻剂,长期服用会导致记忆紊乱。 他指尖点在 “冰” 这个字上,“老顾通知下去,全员打起精神随时准备出发。” 黑桃Q=黑桃queen,是希腊的雅典娜Pallas Athena,智慧的代表,也是唯一一个持有武器的皇后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暗通款曲 第22章 草莓大福 第二天晚上,周子墨又出现在livehouse。沈野上台时,一眼就看见他坐在第一排正中央,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像只盯着猎物的狼。 那眼神太过灼热,让人难以忽略,沈野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这小子还真又来了,他故意在周子墨的注视下弹错了一个和弦,看着对方瞬间紧张的样子,心里竟有了点莫名的快感。 沈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可唱到副歌时,还是忍不住往台下瞟。周子墨正跟着节奏晃脑袋,手指在膝盖上打着拍子,嘴角噙着笑,那笑容在闪烁的灯光下,竟有几分姿色。 演出结束后,沈野在后台被周子墨堵住了。少年靠在墙上,双手插兜,路灯的光从窗户斜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主唱大人,唱得不错,” 周子墨挑眉,“就是刚才弹错那下,有点丢人。” 沈野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 周子墨往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我可是你的粉丝。” “我不需要你这样的粉丝。” 沈野别过脸,耳尖的红却越来越明显,但更多的是被打扰的烦躁。 “那你需要什么样的?” 周子墨追问,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蛊惑的意味,“我改改?” 沈野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你总和别人比什么。”他不想和周子墨继续纠缠下去,觉得这人有点太黏人了。 “沈野,我们睡一次吧。” 少年的声音裹着点笑意,却比任何告白都要直白,“我从看见你的第一次就想这样了。” 沈野猛地抬头时,撞进周子墨亮得惊人的眼里。那里面没有玩笑,只有滚烫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渴望,让他喉咙突然发紧,张了张嘴,却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他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偶尔放纵一次也没什么,反正他对周子墨本就没什么真心,玩玩而已。周子墨的吻就是在这时落下来的,带着点生涩的急切,唇齿相碰时甚至撞得牙龈发疼,却异常霸道地撬开他的牙关,舌尖扫过他的上颚,带着不容拒绝的狠劲。 “唔……” 沈野的手按在对方胸口想推开,掌心却触到周子墨剧烈的心跳,像要撞碎肋骨。手腕被死死攥住摁在墙上的瞬间,骨头传来的钝痛让他闷哼出声,周子墨的力道大得吓人,指节泛白地扣进他的皮肉里,仿佛要在他腕骨上烙出印子。 “沈野,别装了。” 周子墨的鼻尖蹭过他的唇角,呼吸烫得像火,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跟我睡吧,其实你也有感觉吧 ——” 他故意停顿,指尖突然往沈野皮夹克下摆里探了半寸,指甲轻轻刮过腰侧的皮肤,“这里的反应,骗不了人的。” 挣扎在逐渐升温的空气里变得绵软。沈野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飙升,腰侧被触碰的地方像着了火,连带着呼吸都变得粗重。他看着周子墨近在咫尺的脸,少年的睫毛上还沾着点未干的水汽,眼神里的笃定像根针,刺破了他所有的伪装。 “操。” 沈野低骂一声,突然发力反客为主。攥着周子墨手腕往回拽时,对方踉跄着撞进他怀里,皮带扣硌在两人小腹之间,带来一阵微妙的摩擦。 回到沈野家门口,开门、穿过客厅、踢开卧室门的动作一气呵成,他把周子墨狠狠砸在床上,床垫陷下去的弧度里,少年的头发散乱地铺在枕头上,像一蓬被揉乱的海藻。 沈野俯身时,看见周子墨眼里翻涌的光,像有细碎的星子掉在里面。他的吻落下来,带着松木须后水的冷香和压抑的怒意,咬得对方下唇发疼,尝到淡淡的血腥味时,才听见自己哑着嗓子问:“不是要睡吗?现在知道怕了?” 周子墨却笑了,仰头时露出脆弱的脖颈,喉结滚动的弧度在光线下格外诱人。“主唱大人,在上面你行吗?”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指尖划过沈野绷紧的下颌线,“你会吗?”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引线。沈野扯断他皮带扣的瞬间,金属碰撞声在寂静里格外刺耳,像在敲碎某种无形的界限。他俯身吻住周子墨的唇,舌尖撬开对方牙关时,听见压抑的喘息,像被按住了喉咙的小兽。吻顺着下颌线往下走,在锁骨处反复厮磨,直到那片皮肤泛出淡青的印记,才像盖戳似的咬了下去,换来周子墨一声带着颤的低吟。 “操……” 周子墨的手抓着沈野后背的皮肉,指甲陷进去时,能摸到对方脊椎凸起的弧度。沈野的手探进他皮夹克时,指尖的薄茧划过腰侧,激起的战栗顺着神经爬上去,让他突然松了力气,软在对方怀里。 沈野颈侧的动脉在皮肤下跳动,像个诱人的靶心。周子墨偏过头吻下去时,能尝到那里咸涩的汗水,沈野的动作猛地一顿,随即更狠地拽住他的手腕按在头顶,膝盖分开他的腿时,热气喷在耳廓,声音哑得像含着沙:“乖点,放轻松。” 衬衫被扯开的瞬间,肩头去年演出时留下的疤痕露了出来,淡粉色的纹路在光里格外显眼。周子墨的指尖抚过那里时,突然被对方咬住喉结,疼与麻的感觉混在一起,让他在沈野怀里微微发颤,却还是忍不住笑出声:“主唱大人,你好急啊…… 比我还急呢。” “闭嘴。” 沈野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喘息,像头被唤醒的兽,吻变得又狠又急,从喉结一路往下,在胸口留下星星点点的红痕。他的手摁在周子墨后颈,强迫他仰着头,光里能看见他紧绷的侧脸,下颌线锋利得像把刀 —— 哪里是什么清冷主唱,分明是头藏着利爪的狼。他心里想着,完事之后就该划清界限了,周子墨也不过是他众多暧昧对象里的一个。 周子墨的思绪刚有点飘忽,就被沈野突然加重的力道拽了回来。呼吸瞬间乱了,抓着床单的手指泛白,他能感觉到对方的隐忍和失控,像绷到极致的弦,“沈野…… 你……弄轻点……” “周子墨,你专心点。” 沈野低头时,鼻尖那颗小痣在光里若隐若现,竟有种诡异的性感。周子墨突然笑了,在他锁骨上咬出个深深的牙印,舌尖舔过那片皮肤时,听见对方倒抽冷气的声音:“那也请…… 主唱大人对我…… 更加专心些。” 后半夜的雨敲在天窗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周子墨的意识渐渐模糊,只觉得沈野的体温烫得惊人,像要把他融化在怀里。迷迷糊糊间,他往对方怀里蹭了蹭,眉头却还是皱着,像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 沈野低头看他时,晨光正从窗帘缝隙钻进来,照亮他锁骨处自己留下的印记。陌生的慌乱突然窜上来,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他悄悄起身,捡起散落的衣服。衬衫的第三颗纽扣掉了,在地毯上滚了几圈,停在周子墨的靴边,他没去捡只是淡定的从衣帽间里重新拿出一件衬衫。 穿完衬衫后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周子墨,对方的睫毛很长,在晨光里投下片阴影,唇上还留着被咬破的痕迹,红得像要滴血。他的指尖悬在对方脸边,几乎要碰到那片柔软的皮肤,却终究还是收了回来,像怕惊扰了什么。 他看见床上的水渍,和片深色的印记。周子墨翻了个身,后腰的在光线下格外好看,沈野的喉结滚动了下,突然弯腰,把被子重新拉好盖在了对方身上。 沈野心里一阵烦躁。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周子墨发生这样的事,没想过以后会被这人缠上,更没想过…… 自己竟然不讨厌。 沈野在的床上醒来时。全身疼得厉害,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只剩下一点残留的温度。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皱了皱眉,脑子里闪过昨晚的画面,脸瞬间红透了。 周子墨听见外面传来吉他声。是沈野在弹《迷途》,和弦错得离谱,像在故意跟谁置气。 他推开门的瞬间,琴弦突然绷断,金属尾端扫过沈野的手背,留下道红痕。 "醒了?" 沈野头也没抬,从琴盒里摸出新琴弦换上,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我的衣服在沙发上,穿好赶紧滚。" 他不想和周子墨有过多牵扯,免得对方误会。 周子墨的手顿在门把上,指节泛白。他昨晚明明记得沈野拽着他往床上带,可现在这人眼里的冷漠,像把冰锥,猝不及防扎进心口。 "沈野," 周子墨的声音有点哑,"你昨晚可不这样。" 沈野终于抬眼,目光冷得像结了霜。他把断弦扔进垃圾桶,发出清脆的响声:"我昨晚怎样了?说你吵得人睡不着?还是说你那破烟味熏得我头疼?" 他刻意用刻薄的话语拉开距离,让周子墨明白他们之间没可能。 这句话像根火柴,瞬间点燃了周子墨憋着的火气。他几步冲过去,把坐在沙发上的沈野拽起来往自己这边带,力道大得让对方几乎站不稳。 “你他妈玩我呢?” 周子墨的鼻尖几乎碰到沈野的下巴,闻到对方身上淡淡和自己相同的香水味—— 和昨晚沾染自己的烟草味混在一起,陌生得刺眼,“你压着我的时候,怎么不嫌我吵?” 沈野的瞳孔骤缩,猛地抬腿撞向他小腹。周子墨踉跄着后退,后腰撞在调音台边缘,疼得闷哼一声。他看见沈野整理着被扯乱的衬衫,纽扣扣到最上面一颗,把所有暧昧的痕迹都藏得严严实实。 “周子墨,” 沈野的声音冷得像冰,“别自作多情。大家都是成年人,逢场作戏而已,你不会玩不起吧?”他觉得周子墨太天真了,竟然会对这种事当真。 “逢场作戏?我玩不起?” 周子墨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自嘲的疯狂,“沈大少爷玩得挺开心啊?那你告诉我,你↑我的时候,也是在逢场作戏?我玩不起?沈野,你摸着良心说,昨晚是谁拽着我?是谁说,再多来几次?” 他的声音发颤,带着被狼狈,“你家那爸妈没教过你什么叫负责?还是说,你们有钱人都这么玩?” “够了。” 沈野眼神里的厌恶毫不掩饰,“你这种人……还不配我负责。”他就是要让周子墨彻底死心。 “我这种人?是,我这种街头混的配不上你沈大少爷!” 周子墨的眼眶泛红,却倔强地仰着头,“但我至少敢作敢当,沈野,你敢做不敢认,算什么男人?” 周子墨穿上沙发上的衣服,整理着身上的皮夹克,声音冷得像变了个人,“沈野,我告诉你,别以为你长得人模狗样,就能随便睡了就忘。” 他转身往门口走,“温越那边的事,我会处理。” 周子墨的手搭在门把上,没回头,“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看见你我就恶心。” 走出沈野家的楼,周子墨心里又气又委屈,好不巧他要掏出手机,想给温越打个电话,结果面前停下来一张车,车窗玻璃缓缓降下,车里是江辞,他露出张噙着浅笑的脸,米白色西装袖口挽得恰到好处,腕上的百达翡丽在晨光里闪着低调的光。 “周先生这是要去哪?” 他的声音像浸过温水,目光却精准地落在周子墨有草莓的脖子上“需要顺路载你一程吗?” 周子墨正一肚子火,见是沈野这位本事就无好感的 “邻居江辞”,语气更冲:“晦气,看见你们这栋楼的人就烦。” 转身走了,他左想右想还是觉得这事说不出口,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越想越生气,干脆找了个网吧,玩了一小时的游戏。 另一边,沈野在周子墨走后,脸色难看。他不知道该如何彻底摆脱周子墨,毕竟昨晚的事确实发生了,但他对周子墨真的没什么感觉,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只能选择用这种方式逃避。 突然门铃响得急促。他以为是周子墨去而复返,猛地拉开门,看见的却是江辞站在门口。 江辞侧身进来,目光在客厅里扫了一圈沈野的衬衫扣到了领口,卧室里处处都是昨晚的痕迹,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看来你们确实…… 聊得挺投机,不过呢伯父可不太喜欢你和这种人走的太近,你该适当远离才是。” 沈野攥着吉他背带的手猛地收紧,想起昨晚周子墨咬着唇说 “主唱大人你好急” 的样子,想起对方红着眼眶问 “你算什么男人”,心口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疼。但他很快说服自己,那只是愧疚,不是喜欢。 “我和他的事,不用你管。” 沈野的声音硬邦邦的。 “你知道的,我是怕你惹温越不痛快而已。” 随后江辞起身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上,“对了,要是他给你送过来线索,你可别拒绝。 周子墨家这边,温越在周子墨那里等了一夜,都没等到周子墨回来,心里有些担心。 今天一早他给周子墨打电话,对方也没接。直到中午,周子墨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脸色阴沉得吓人。 “你没什么事吧!” 温越看向穿着沈野衣服的周子墨赶紧问。 周子墨把自己摔进沙发里,闷声说:“没事。” 温越看他这样子,就知道肯定有事。他在周子墨身边坐下,耐心地问:“和沈野有关?” 提到沈野,周子墨的火气又上来了:“你别提那个混蛋!” 温越知道问不出,也就不问了。 下午沈野去乐队排练,,排练时总是走神,乐队的队友都看出了他的不对劲。 “沈野,你今天怎么了?” 贝斯手问他,“总是魂不守舍的。” 沈野摇了摇头:“没事。”可他自己知道,他有事,他在想周子墨。他想起周子墨吊儿郎当的笑,想起他霸道的吻,想起他身上周子墨留下来的那股淡淡的烟草味,心里就一阵乱。但他告诉自己,这只是不习惯身边少了一个人,不是喜欢。 这天晚上,沈野演出结束后,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路过那个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的巷子时,他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巷子里空荡荡的,只有路灯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沈野站了一会儿,转身想走,却看见周子墨从巷子深处走了出来。 “温越让我来找你再次帮忙。” 周子墨摸出烟盒抖了根烟在指间转,声音冷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过几天凌晨三点,蝰蛇会用改装集装箱从港口三号闸口出货,夹层里藏着新型致幻剂。” 沈野的喉结滚了滚,目光落在他泛红的眼角。早上争执时周子墨撞在调音台的后腰此刻该还泛着青,可这人站得笔直,像株被暴雨打过的野草。 “你和温越都去?”沈野问道。 “不然呢?” 周子墨嗤笑一声,“他前段时间早就混进蝰蛇的货运队了,所以才不能和祁警官走的太近。至于祁警官那边已经布控,越哥一直骗他不插手这个事情,所以对他有所防备。” 他顿了顿,把烟在手里转的烟装回了烟盒里,“越哥说,你能在三分钟内黑进港口系统。” 沈野的手指猛地攥紧吉他背带。港口监控用的是军用级防火墙,三分钟内破解需要同时调动三个海外服务器做跳板,稍有不慎就会触发反追踪,“还是请专业技术队来吧。” “来不及。” 周子墨逼近一步,两人的影子在路灯下交叠,“蝰蛇的人每天换三次密码,越哥只能在出货前半小时拿到实时密钥。” 沈野的呼吸骤然变沉。他想起江辞白天说的话,那些关于 “伯父不喜欢这种人” 的警告此刻像针一样扎进太阳穴。 “我需要港口的结构图。” 沈野终是松了口,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烦躁,“还有你后腰的伤 ——” “关你屁事。” 周子墨转身就走,皮夹克扫过沈野的手臂,留下转瞬即逝的凉意,“明天,老地方见。别迟到,也别耍花样,不然我弄死你。” 巷口的脚步声远了,沈野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他掏出手机想给祁白榆打电话,屏幕却映出身后的人影 —— 江辞倚在墙角,米白色西装在暗夜里像抹幽灵般的光。 “看来你还是选了这条路。” 江辞的声音裹着笑意,“其实我有个更简单的办法,只要把祁白榆的布控打乱……” 沈野猛地转身,“你想干什么?” “帮你摆脱麻烦而已,也帮我自己,一举两得。” 江辞漫不经心的说“想想看,祁白榆要是因为你出事,周子墨自然会因为温越离开你。” 火光照亮他眼底的阴翳,“何况,蝰蛇早就怀疑自己被警察盯上了,才把货往港口挪的,不是吗?” 第23章 第 23 章 警队会议室的灯光惨白如纸。祁白榆盯着港口地图上的红圈,后背的伤口在低烧中隐隐作痛。“绝对不行。” 他极力反对老顾的建议“港口地形复杂,何况蝰蛇的人带了重武器,温越一个人进去就是送死,我不允许。” 老顾抽着烟叹气:“可这是端掉贩毒网络的最好机会。蝰蛇的上游供货商‘先生’会亲自到场验货,错过这次,他们至少要蛰伏半年,你放心我们这边会联系卧底保护他的。” “让特警队伪装成搬运工潜入。” 祁白榆终是妥协,声音沙哑,“通知技术组,明晚六点前必须破解港口的备用电源系统。” 凌晨两点的货运码头,海风裹着咸腥味灌进领口。温越蹲在集装箱后面调试扳手,眼角的余光瞥见蝰蛇的副手正用红外扫描仪检查货物。他的鞋里藏着微型摄像头,那是祁白榆硬找塞给他的,说 “至少能让我知道你还活着”。 “小子,会开船吗?”刀疤脸手里把玩着把蝴蝶刀,刀刃在昏暗里闪着冷光。 温越扯出个痞气的笑,“嗐,赛车都能开,开船算什么?没问题的哥。” 蝰蛇坐在仓库深处的木箱上,指间夹着支没点燃的雪茄,鳄鱼皮手套搭在膝盖上,“好好干,过后说不定还能接老大的班呢。” “人总得往前看不是?老大的渠道太废,海上的活儿,您还得看我。”他故意说得粗俗,眼角却扫到蝰蛇身后那张褪色的合影,照片里年轻的蝰蛇身边站着个男人,长的竟和周子墨有几分像。 突然,刺耳的警报声划破夜空。探照灯齐刷刷扫向控制室的方向,沈野的笔记本屏幕在强光中亮得刺眼。防火墙的防御程序比预想中更严密,反追踪系统已经锁定了他的位置。 “有警察!”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群瞬间炸开。 蝰蛇慢条斯理地掏出打火机,“咔嗒”一声,火苗舔着雪茄,映出他嘴角诡异的笑:“我就知道祁白榆那小子不会安分。” 温越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个圈套。蝰蛇根本没相信他,他是故意引祁白榆来,想用和他们同归于尽。 温越看见蝰蛇的人掏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控制室的方向。他猛地掀翻工具箱,扳手砸在配电箱上爆出火花,趁着混乱扑向最近的箱子。 “温越!” 祁白榆的吼声从码头入口传来,防弹衣在探照灯下泛着银光。特警队的冲锋枪声震耳欲聋,可蝰蛇的人已经启动了集装箱的自爆程序,红色倒计时在箱体上疯狂跳动。 温越的手指在密码锁上翻飞。这是他混进货运队时记下的应急密码,可系统显示已被篡改。身后传来沈野的喊声:“左边第三个螺丝!里面有备用线路!” 周子墨不知何时冲了过来,用斧子劈开箱体侧面的铁板。火花溅在他的手臂上,烫出串燎泡,可他只顾着把沈野递来的线路板塞进夹层。“快!还有一分钟!”他能感觉到沈野的呼吸喷在自己后颈,急促得像擂鼓,和昨晚在他耳边的喘息重合在一起,让他心跳莫名失序。 祁白榆的子弹擦过蝰蛇的耳朵,却被对方翻身躲在箱子背后。 “周子墨,你想不想知道,谢行周事件的真相?我要是死了可就没人人告诉你了!” 蝰蛇的笑声混着枪声传来,“ 温越,你想不想知道你姐姐的下落——” 周子墨的动作猛地顿住,心中有所挣扎。沈野趁机扑过来把他按在地上,子弹擦着头皮打在箱子上,沈野说“小心,别信他!”他个人觉得此刻对周子墨的保护,更多是出于任务伙伴的责任,而非别的情愫。 “温越,林清辉已经确认你姐姐安全出境了!”祁白榆喊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周子墨听说你和温越把老大的仓库端了?”他抬眼,浑浊的眼珠里淬着狠劲,“倒是有些能力,可惜了都是警察的走狗,周子墨你哥当年也是这么护着他的搭档的。”蝰蛇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铁板,“可惜啊,护来护去,为救祁家祁白榆那小子,死在了搭档张启山手里,而张启山也背叛组织。” 周子墨的斧子 “哐当” 砸在铁板上,火星溅到他烧起燎泡的手臂上,疼得他猛地一颤。蝰蛇的话像淬了毒的冰锥,顺着耳朵往心脏里钻 —— 谢行周死在张启山手里?那个每年清明都会来墓地献白菊的男人,那个总拍着他肩膀说 “你哥是英雄” 的哥哥? “你胡说!” 周子墨的声音颤抖。沈野死死按住他,线路板在两人之间的缝隙里闪着红光,备用线路的焊接点已经开始发烫。他能感觉到周子墨身体的颤抖,却只是皱了皱眉,觉得这人太过冲动。 “怎么你不信?你哥当年做卧底时候跟张启山走的近,” 蝰蛇的声音裹着海风黏过来,鳄鱼皮手套擦过合影里那个陌生男人的脸,“两人互相配合,秘密损坏了很多毒品交易,那段时间大家都怀疑他们是内鬼,后来你哥行踪暴露,是张启山故意的,他还亲手杀了谢行周。” 温越的密码锁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最后一位数字输错三次,系统彻底锁死,红色倒计时疯狂跳动:45 秒。他猛地将微型摄像头对着蝰蛇照片,照片里年轻的张启山站在谢行周左侧,手指勾着谢行周的袖口。 “张启山给我们的第一份情报,就是谢行周的行动路线。” 蝰蛇舔了舔刀疤,“他说‘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碰’,子弹就打穿了他的心脏。” 周子墨突然爆发出一声嘶吼,挣开沈野的手就要冲过去。沈野死死抱住他的腰往后拖,线路板在挣扎中撞出火花:“你疯了!”现在冲上去就是同归于尽!” 少年的指甲掐进沈野后背,声音哽咽得像被海水呛住:“他凭什么……” 沈野忍着疼,只觉得周子墨这股执拗实在碍事。 祁白榆的防弹踩碎玻璃碴,特警队的战术灯在集装箱间织成网。他的耳机里突然传来温越的摩斯密码,指尖在枪套上猛地收紧 —— 张启山已经背叛组织?那个之前还说会保护好温越的组织卧底? 探照灯扫过仓库二楼时,祁白榆看见个熟悉的身影正往通风管爬。张启山的衣服沾着油污,手里的微冲正对准下方混战的人群,而枪口的朝向,赫然是蝰蛇。 “张启山!” 祁白榆的吼声劈碎枪声,举枪瞄准对方的肩胛,“你当年为什么要加入禁毒队?” 通风管里的人顿了顿,回头时脸上溅着血,笑起来像裂了缝的面具:“因为我想和谢行周永远在一起,可后来呢?他却爱上了祁家那小子!他怎么可以不爱我,我不是……我不是故意让他死的,我只是因为太生气了。” 温越突然拽断箱子的接地线,火花在潮湿的地面炸成星网。他扑向密码锁下方的应急按钮,肘部撞在凸起的铁棱上,疼得眼前发黑 —— 按钮的护盖被焊死了,上面留着新鲜的焊锡,是张启山的手笔。倒计时跳到 20 秒,铁盖终于被撬开,露出里面缠着胶布的线路。 “红色接蓝色!快!” 沈野线路对接的瞬间,视线越过温越的肩膀,张启山正从通风管跳下来,枪口直指周子墨的后心。 枪声响起时,沈野拽着周子墨往侧面滚,自己却被擦伤了胳膊,血珠像碎星子般溅在周子墨脸上。 “你他妈疯了!” 周子墨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忙脚乱地去捂沈野的伤口。 沈野皱了皱眉,推开他的手:“别乱动,先处理线路。” 他心里只想着赶紧完成任务,对周子墨的紧张有些不耐烦。 “温越,越哥,怎么办?” 周子墨焦急地问。 温越转过头,看了看:“按住沈野锁骨下方,那里有处凸起的动脉。” 祁白榆趁其不备把张启山的枪踢倒在地,两人瞬间打斗了起来,张启山故意打在他后背的旧伤,疼得祁白榆眼前发黑,却听见对方在耳边喘着气笑:“谢行周最后看我的眼神…… 是怜悯…… 他凭什么怜悯我……” “因为你连爱都学不会。” 祁白榆的膝盖顶在他腰后,手铐 “咔嗒” 锁死的声音里,通过温越的努力箱子的倒计时停在了最后 3 秒。 海风卷着硝烟味退潮时,温越给祁白榆处理后背的伤口。消毒水渗进裂开的旧伤,祁白榆却没哼一声,只是望着远处被拖走的张启山 —— 男人的头垂在胸前,像尊断了线的木偶。 处理伤口结束,祁白榆从口袋里摸出个皱巴巴的本子。“物证科在张启山的保险柜里找到的,谢行周的日记。” 牛皮纸信封边缘磨得发白,显然被人反复摩挲过,“周子墨那边……” “祁哥哥,我去给他。” 温越接过本子时,指尖碰到祁白榆的指腹,温越像触电般缩回了手。他低头看着本子上模糊的钢笔字迹,突然笑了 —— 谢行周的字迹和周子墨很像,都是带着点张扬的连笔,只是笔画里少了几分少年人的戾气。 警戒线外,周子墨正蹲在救护车旁,看着护士给沈野包扎胳膊。子弹擦过的伤口不算深,却在白皙的皮肤上划开道醒目的红痕,像道未愈合的旧疤。 “傻子,逞什么能啊。” 周子墨的声音还有点哑,他想去碰那道伤,手伸到半空又缩了回来。 沈野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牵扯到伤口,疼得嘶了声。“总不能看着你被打死。” 他的指尖蹭过周子墨耳后,那里还留着吻过的红,随即收回手,语气平淡,“任务要紧。” 他刻意保持着距离,不想让周子墨产生误会。 周子墨愣了愣,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却很快掩饰过去,只是 "哦" 了一声。他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突然问:"你后背…… 我抓的地方,疼吗?" 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沈野一怔,微微皱眉,乖乖回答,"放心,死不了。" 他看着周子墨泛红的耳尖,突然觉得,这人炸毛的样子,比平时的刺猬模样顺眼多了。 转头的瞬间看见温越手里的本子。少年的眼神瞬间变了,像被惊醒的兽,猛地站起来往仓库跑,沈野拖着伤臂追上去时,看见他正蹲在谢行周的照片前,指尖抚过照片里那个年轻人。 日记里的字迹在应急灯下忽明忽暗。谢行周的钢笔字在最后几页开始发颤,墨水晕染的痕迹里藏着未写完的句子:“启山最近变得很奇怪,真希望是我多心了,也希望这次任务能圆满成功,这样离回家和见他又近了一步。” 周子墨的肩膀突然开始发抖,沈野想伸手扶他,却被少年猛地挥开。“他为什么不早说…… 他在做任务” 周子墨的声音哽咽得像被砂纸磨过,“我恨了他这么多年…… 以为他故意不想回家。” 沈野没说话,只是为他披上了外套。夜风灌进衬衫时,他才发现后背被周子墨抓出的血痕还在发烫,像串没熄灭的火星 —— 这道痕迹让他莫名烦躁,仿佛被什么东西打上了标记。 第24章 第 24 章 三天后,市医院的病房里飘着消毒水和桂花糕的混合气味。周子墨正把一块糕点掰碎了放在桌边,推到沈野面前:“温越让我给你带的。” 他刻意保持着距离,指尖碰到沈野的病号服时,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沈野的吉他上,琴颈空荡荡的,周子墨昨天从庙里求来的平安符被他随手扔在抽屉里。 周子墨捻起一块糕渣塞进嘴里,眼神飘忽,“那天在仓库,张启山本来想开枪打我的吧,是你扑过来挡了一下。” 沈野抬眼,看着他紧绷的侧脸:“所以呢?” 周子墨的耳尖红了,梗着脖子道:“…… 谢了。” 声音轻得像蚊子哼,“但别以为这样就能抵消你之前的混蛋事。” 沈野低笑一声,伤口牵扯的疼让他倒抽口气,语气却带着惯有的漫不经心:“哦?我之前做过什么混蛋事?” 他故意凑近,呼吸扫过周子墨的耳廓,“分明是你赖在我床上,还在巷子里主动贴上来,对不对呀,小墨哥哥?” 周子墨手里的桂花糕 “啪嗒” 掉在被单上。他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沈野你他妈说话就说话别挨那么近!” 耳根红得能滴出血,却死死瞪着沈野,像只炸毛的猫。 “我很挨近,但你不是也很喜欢?” 沈野挑眉,指尖把玩着床头的吉他拨片,“大家都是成年人,没必要装纯。”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周子墨泛红的眼眶上,突然收敛了玩笑的语气,“但这次,算我欠你的。” 病房门被推开时,温越正撞见这一幕 —— 周子墨背对着门口站着,肩膀微微发抖,沈野靠在床头,眼神复杂。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温越把果篮放在桌上,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 周子墨像被解救似的转身:“越哥你来了!” 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顺手把掉在被单上的桂花糕扔进垃圾桶。 沈野没说话,只是低头调试着吉他弦,金属碰撞声打破了尴尬的沉默。 沈野目光越过周子墨看向温越:“你那祁队呢?” “还在警局忙着。”温越把果篮放在桌上,语气沉了沉,“警局今早有人匿名送来了,蝰蛇的罪证,我猜是江辞,我得去见见他。” 温越的话音刚落,病房里的空气忽然静了半秒周子墨捏着衣角的手指猛地收紧:“江辞?又是他?上次行动他不也及时出现了。” 沈野的眉头也拧了起来。江辞这几天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既没出现在警局,也没回那栋能俯瞰整个港口的公寓。他想起那天在巷口,江辞说 “帮你摆脱麻烦” 时眼里的阴翳,喉结滚动着:“他不会平白无故送证据的,此事有蹊跷。” “我猜他想借刀杀人。” 温越走到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敲着玻璃,“等额蚌相争,两败俱伤时,坐收渔翁之利。” 周子墨猛地拍了下床沿:“我就说他不对劲!上次沈野楼下遇见他,就假惺惺的问询我。” 下午咖啡厅里,阳光斜斜地切过玻璃幕墙,在原木桌上投下菱形的光斑。温越搅动着杯里的冰美式,冰块碰撞的脆响里,他数着墙上挂钟的秒针 —— 江辞比约定时间晚了七分二十秒。 推门声响起时,温越没抬头。“学弟主动约我,是想通了来和我在一起了?” 江辞的指尖在咖啡杯耳上轻轻敲着,浅棕色的瞳孔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还是…… 想问案子我插手了些什么?” 温越终于抬眼,“匿名信是你送的。” 不是疑问,是笃定。 江辞笑了,拿起糖罐往黑咖啡里倒了三勺糖,动作慢条斯理:“警局收到了新的证据,不是好事吗?” 他用银勺划着杯壁,“蝰蛇落网,张启山被抓,你该谢谢我才是。” “谢你借刀算计祁白榆?” 温越往前倾身,冰美式的冷气扑在桌面上,“把张启山的罪证打包送上门,顺便坐实自己‘匿名举报人’的无辜形象。江辞你这步棋,走得可真够稳的。” 江辞的勺底在杯底磕出轻响。他抬眼时,眼底的笑意淡了大半,像薄冰覆上水面:“学弟,你真的好聪明啊,我现在更喜欢你了呢。” 他放下银勺,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放在膝头,“可你凭什么次次确定是我?” “凭你江辞太懂时机了。” 温越的指尖点在桌面的光斑里,“你和我们一样一直在关注这个事情吧。” “戒毒所的监控是我入侵修的,新罪证也是我给警方的。” 温越的手顿住,果然他猜对了。 “但我不会对别人承认的。” 江辞笑了,“总得留点秘密,让你偶尔想起我才是啊,学弟。” “你到底想怎样?” 温越指尖松开杯柄问道。 江辞重新靠回椅背,笑容里带着点玩味:“学弟问的语气很凶啊,但我要让学弟做的事情,对学弟来说很简单的我要你远离祁白榆,和我在一起。” 温越的指节在咖啡杯耳上捏得发白,冰美式的寒气顺着指尖往上爬,却冻不住眼底翻涌的怒意。“江辞,你想和我做交易?” 他猛地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我和祁白榆的事,你不配插手。” 江辞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了擦唇角,阳光透过他的发梢,在锁骨处投下细碎的阴影。“学弟别急着拒绝嘛,先看看我给你准备好的东西。” 江辞抓住周子墨,偷偷调查谢行周牺牲真相时留下的 “违规痕迹”来威胁温越。 “周子墨为了查清哥哥谢行周牺牲的细节,是否与蝰蛇说的一致,曾在深夜潜入缉毒队旧档案库,翻拍了部分未公开的案件卷宗。他自以为做得隐蔽,却没想到被江辞发现了。 “周先生倒是勇气可嘉,敢闯缉毒队的档案库。” 江辞指尖敲在截图上周子墨上,语气带着刻意的玩味,“可惜啊,‘非法侵入国家机关档案库’可是重罪。更妙的是,刚好有谢行周当年的卧底联络记录 —— 你说要是把录像和报告送到督查组,会不会有人觉得,他不是来查真相,是来销毁当年关键证据的?” 他看着温越骤然攥紧的拳头,继续往伤口上撒盐:“沈野刚帮他挡过子弹,要是知道他为了查案把自己送进监狱,你说那小子会不会觉得,自己的伤白受了?” 这句话精准戳中了温越的软肋。他太清楚周子墨对谢行周的死有多偏执 —— 那不是简单的思念,是带着血的执念。 可这份执念一旦被冠上 “非法入侵” 的罪名,会让周子墨身陷囹圄。 江辞收起视频,笑容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掌控欲:“一个月。只要你一个月内爱上我,这些录像,就会无影无踪。”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前提是你别耍花样 —— 比如偷偷告诉祁白榆我们的交易,学弟你要是表现好我还能送你个大礼,怎么样这个交易很公平吧。”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砸在玻璃上发出密集的声响。温越望着桌对面男人的眼睛,突然觉得一阵窒息,可他知道他没得选。 但他还是想为自己争一下,“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我的大礼明天就会出现在纪检委办公室,至于录像明天就会出现在督察组。” 江辞的笑容里没有温度,“你说他们看到缉毒队长在执勤笔记里写满对你的处处关心,会不会怀疑祁白榆为了包庇你,故意隐瞒了一些案件细节?还有督察组会不会怀疑周子墨进入缉毒队的档案库,其实是祁白榆故意放水。” 他俯身靠近,声音压得像耳语,“到时候别说查案,他能不能保住警服都是问题。” 咖啡馆的风铃突然响了,祁白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四目相对的瞬间,温越看见祁白榆的眉头猛地皱起,目光在他和江辞之间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他发白的脸上。 “温越,我来接你回家。” 祁白榆的声音穿过咖啡香,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径直走到桌前,自然地想揽住温越的肩膀,江辞却站起身,“好久不见,祁警官,刚才和学弟约会,一时忘了时间。” 祁白榆没接他的话,只是盯着温越:“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不舒服?” 温越避开他的目光,声音冷得像结了冰:“祁队你先回去吧。” 祁白榆的手僵在半空,眼底的错愕,他认识温越这么久,从未听过对方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更别说在他面前刻意疏远。“温越,你……” “我没事。” 温越打断他,故意迎上江辞的目光,“我和学长还有事情要聊。” 江辞适时补充:“是啊,祁警官,我和学弟刚好聊到关键处,可能要晚点结束。” 他的手搭在温越肩上,动作亲昵得刺眼。 祁白榆的喉结滚动着,想说的话全堵在喉咙里。他看着温越紧绷的侧脸,看着对方刻意避开的眼神,突然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一块。“好。” 他声音哑得厉害,“回来,注意安全。” 祁白榆从后视镜里看见江辞替温越拉开车门。少年低着头,阳光落在他的发顶,却照不进那双藏着阴霾的眼睛。祁白榆的指节在方向盘上捏得发白,他知道温越不对劲,可对方竖起的防线像堵密不透风的墙,怎么也撞不开。 车里的气氛压抑得可怕。江辞转动方向盘时,瞥见温越盯着窗外的侧脸:“学弟演得真像,连祁白榆都被你骗过去了呢,就是眼神凶了点。” 温越猛地转头,眼底的冷意几乎凝成冰:“别碰我。” 他拍掉江辞搭在腿上的手,“一个月后,如果你敢食言……” “我不会食言的。” 江辞打断他,语气轻佻得像在开玩笑,“只要学弟乖乖听话,别说祁警官的笔记,周子墨的录像,就算你想要蝰蛇的上线,我都能给你弄来。” 温越没再说话,只是把脸转向窗外。街景飞速倒退,像他和祁白榆之间突然拉开的距离。他想起刚才祁白榆眼里的受伤,心口像被钝器反复捶打,疼得喘不过气。可他别无选择,江辞布下的局太狠 —— 祁白榆藏在执勤笔记里的温柔,和周子墨的执念,绝不能成为刺向祁白榆的刀。 医院的病房里,周子墨看着沈野手机上的照片,眉头拧成死结。照片是温越发来的能看见温越低头的侧脸。配文只有两个字:“配合我。” “越哥这是什么意思?” 周子墨把手机往床上一摔,急得直转圈,“他明知道那个江辞不对劲,怎么还跟那人走了?” 沈野的指尖在吉他弦上拨动,发出低沉的共鸣:“他是被威胁了,江辞从来都不是个好惹的,江辞手里肯定有他在乎的东西,十有**和祁警官有关。”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周子墨拽住他的胳膊,伤口牵扯的疼让沈野倒抽口气,可少年浑然不觉,“总不能看着越哥被拿捏吧?” 沈野按住他的手,指尖无意中触到周子墨的脉搏,跳得又快又急。“别冲动。” 他从书包里拿起笔记本,“我先查一下,但在此之前,你得安分点。” 他的语气带着命令的意味,却没松开按住周子墨的手 —— 这双手很烫,像揣着团火。 周子墨愣了愣,猛地抽回手:“谁不安分了!” 耳尖又开始发烫,他转身看向窗外,“我只是不想越哥出事。” 沈野没说话,只是低头敲击着键盘。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他想起港口,周子墨明明很生气却在他被擦伤还是为他担心的瞬间,想起少年腰侧的红痕和隐忍的喘息,指尖突然顿住 —— 这些画面不该在他脑子里停留这么久。 “对了。” 周子墨突然转身,手里捏着个东西,“这个还你。” 是那枚刻着 “野” 字的吉他拨片,被摩挲得发亮。 沈野挑眉:“怎么?现在又不想要了?” “谁稀罕这东西啊。” 周子墨把拨片往床上一扔,转身就走,“我去给越哥打个电话。” 走到门口时,脚步顿了顿,却没回头。 沈野拿起那枚拨片,指尖摩挲着上面的刻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拨片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周子墨眼里的光。他突然烦躁地把拨片扔进抽屉,和那枚平安符放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