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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脱衣服

作者:晚来竹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飞鱼眼中闪着寒光,紧紧盯着钱柒月,


    “我的母亲,需要一个下人特意去照顾吗,如何照顾人还需要我一个小姐去教导?”


    钱柒月嘴里缓慢念着这几个字,看着飞鱼,饶有兴趣道:“你说我现在,你坐着,我站着,你坐着,我站着,看上去谁是主仆。此时我大喊一声,他们会信谁呢”


    “这个游戏是不是十分有趣?”


    说着她的眼睛里应声出现几滴莹蓝色的泪珠,沾在卷而长的睫毛上,饱满的朱色唇瓣向下抿,微微露出几分贝齿,我见犹怜。


    飞鱼眼中闪过一抹寒光,目光骇人,


    天空闪过雷鸣,劲风过境,钱柒月成了迎风燎原的野草,那道雷如同劈在飞鱼身上,将万语千言化为一道隐忍。


    飞鱼躬身行礼,广袖下拳头握紧“大小姐,您说笑了,今天您大婚啊,有什么游戏,都比不上您的婚事。”


    飞鱼笑起来,眉尾绽出几道沟壑,脸上肌肉抽搐着,皮笑肉不笑,“不知小姐叫我上来,有什么尽管吩咐。”


    “我?”


    “是小的!小的!奴才怎么敢自称我呢,是奴才逾越了。”


    飞鱼低着头,躬身,声音嗡嗡的,透着几分隐忍:“小姐进了王爷府,但是您的母亲……当然,没有您她一个老人物了,也能照顾好自己,但是毕竟老了,病了,看一眼少一眼,小姐常回来看看啊。”


    钱柒月皱起眉头,这句话,是说她逃出了钱家,但是母亲还在,如果不帮,那她的母亲就会“病死”,明晃晃威胁她。


    捏住软处,就算是狮子也会人人拿捏。原主就是这样从被诬陷疯子被逼成了真疯子。


    “我会的,现在,把衣服脱干净了。”钱柒月好看的手指指着飞鱼,看着她身上考究的穿着,比她这位小姐穿的好上数倍。


    “把身上的衣服上上下下,给我脱下来,”


    “一个奴婢,怎么敢穿的比小姐的婚服还要气派。”


    “今天我来教导你,何为尊卑。”


    飞鱼怔愣过后,手指颤抖,低低的应声后,低着头,去解自己的外袍扣子,解了几次都找不准位置,方才盛气凌人的模样被颓唐取代,


    “脱啊,还是说反悔了,想和我玩游戏了?”钱柒月支着头,看着飞鱼,目光戏谑,“毕竟我是个疯子,什么都做得出来。”


    “不知道当街羞辱王爷夫人,以下犯上是何罪名,我虽未过门,但是王爷的脸面,不是一个下人能打的。到时候,不知道王爷会不会维护一个冒犯主人又无足轻重的奴婢?”


    如同冷水从头浇下,飞鱼打了激灵,惊惧应声,手中动作加快。


    矮凳上衣服越堆越高,从外袍到内衬,金丝银线,白玉扣,阳光下如同堆了一座金山。和婚服靠在一起,显得婚服都逊色几分。


    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等只剩一件贴身衣物时,抬眼看去,钱柒月仍在盯着她,咬咬牙,飞鱼伸手脱去。


    雪白衣物从手中滑落,大片皮肤显山露水,出现在眼前。


    钱柒月收回散漫的目光,刚才她觉得脱的慢,盯着她发起呆了,三两下换上对方的衣服,除了贴身衣服,其他都被自己穿上。接着,推开车门,后方传来一声惊呼,双手护在身前。


    “你在车上好好享受,心疼你在路上走的辛苦,我和你换,毕竟还要辛苦你好好照顾母亲。”钱柒月眉眼弯起,眼神中带着几分狡黠。


    刚才她看到飞鱼在自己更衣时,手企图掀开窗帘,让她难堪。一报还一报,方才视线被她挡着,并无走光,吓她一吓。


    身后传来怒骂声,钱柒月忽略对方的话,哼着曲走下马车。


    “最近多马匪,小姐走下了轿子,是死是活,可不是你说了算了”飞鱼冷笑着劝告,语气无半分担忧,听上去更像,下了轿子,快点去死。


    但是这一切钱柒月充耳不闻。


    终于不用坐这个颠死人不偿命的马车了,


    不死人,但恶心人。


    钱柒月跟在马车身边,取代了飞鱼的位置,因为尊卑分明,因此地位低微的人只能看到脚,确认身份只能向上看一眼衣服。因此没有人认出车上的新娘和他们走在一起。


    飞鱼的地位看来在一帮人当中,不低。而走在最前面,所有人避之不及,形成真空地带的领队,就是一行人中,地位最高者。


    还好,那人走在最前面,倘若回头发现身后的人换了一个,不知是否会降罪于她。


    一切的轨迹已和原文有所不同,


    而这说明,原文可以修改,她可以改变自己必死的命运。


    美中不足的是身旁侍女咿咿呀呀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约,钱氏长女钱柒月八字与宁康王倪佰想和,天定良缘……”


    “……择日完婚,钦此。”


    声音被劲风碾碎成不成句的短词,颇有几分渗人。


    当今圣上,为何要将一个王爷和她一个声名狼藉的疯子绑到一处,如果不是一直婚约,王爷和她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可能一辈子都是平行线。


    那岂不是不喜欢谁,就将谁和王爷赐婚,


    比如不喜欢哪个妃子,就许哪个给王爷。


    最后后宫空荡荡,妃子变坟头


    思及此处,钱柒月一阵恶寒,转头打量起长街,


    稚童放纸鸢,书声苦寒窗。人挨着人,叫卖声,孩啼声,空气飘荡着食物香气糅合一处,混杂青草香,生机勃勃。


    钱柒月没走几步,正四处打量,一匹马闯入视线。


    随后异变突生,那马疯了一般,横冲直撞,惊散路人。


    紧接着一帮人如鱼入水,混迹在惊慌人群中,向各个方向奔逃。


    一石惊起千层浪,人群陷入混乱,


    “抓人啊,这帮人是强盗,抢了我的钱,还带走了夫人!”


    “我的荷包丢了!”


    “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啊!抓流氓啊!”


    “我的房子,走水了,走水了,救火啊,我的妻女还在里面啊!”


    真有马匪!


    平民如此,婚礼是否能顺利进行呢?还是……


    能取消最好。


    队伍最前方之人下令,整个队伍呈环形保护中间的红色软轿,如同铁血堡垒,将中间轿子保护的密不透风,谁来杀谁!


    一位稚童哭着向前跑,前方长矛高竖,长缨飘荡,矛头直指胸膛!


    矛头并未改向,只差一步!


    哭闹的稚子眼看着就要变成不会说话的冰冷尸体。


    队中之人冷漠看着,他们的主要任务,是保护轿内之人,其余……只是个草民而已。


    钱柒月眼睛瞪大,推开身前侍卫,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身影从疾驰骏马身上飞来,由远及近,不过呼吸之间,动作快速,兵刃相击,传来破空之声,随即远处惊呼声停止,钱柒月看去,长矛插在一流寇胸口,那人手中还抓着用来当肉盾的孩子,身上流血,挣扎起身哭着跑开。


    那人声音清冷,“抓住所有作乱之人,格杀勿论。”数人身着铁甲,入人群后,乱声渐歇,


    周围人低着头,钱柒月也低着,一双腿从眼前经过,士兵小跑着到那人身前,唤他将军。


    全文只有一位称得上将军,那人是她的夫君!


    王爷的身份就已经是座山了,将军更是重量级,偏偏还是同一个人,一加一大于二,真嫁过去,她就是薛定谔的猫,生和死的叠加态,每一秒都可能生不如死。


    将军有条不紊的布置军务,忽然调转话头:“这孩子,找到她的父母,交还给家人,务必保证安全。”


    “是!”士兵低声汇报情况,提到城门口又有人闹事,事故频发,“应如何是好?”


    “本次闹事之人,斩其人头,悬高墙之上,以儆效尤。”


    话毕,钱柒月感觉到几道怨怼的视线,闪烁着愤怒的光,很快消失不见。目光所落之处,是那位将军。


    钱柒月拍手称奇,


    国家内忧外患,解决了外患,还要小心被流寇的本国家人报复。


    为人父母,只知道,被杀的是自己儿子,天大的错,都应该原谅。


    “末将领命。”


    士兵低头站在将军身边,右手捂着肩膀,纱布上缓慢氤氲出一片红色,脸颊和身上遍布伤口,皮肤上遍布斑驳红色。


    “今晚您大婚,接下来的清缴事宜,末将愿效犬马之劳”


    “不必”将军身上没有伤口,看向轿身,神色疲惫,“今晚我和你们一起,不会去参加婚礼”


    将军收起长刀,目光落在软轿,


    钱柒月也在悄悄打量起将军,明面上,两人今晚过后,就是夫妻。


    但此时,将军身着软甲,十里长街,血色漫天。


    婚事见血,大凶。


    而后,将军缓步上前,步伐沉重,力抵万钧。


    他声音冰冷,铿锵有力:“出身微贱,俗不可耐,你这样的人,永远不登大雅,”


    “轿子只准从偏门进,今晚不必寻我。”


    随即凌空之声传来,将军踩轿身飞奔离去。


    途径之处,行人避之不及。


    这句话简直说到了钱柒月心坎上,


    反派哥,其实我也不喜欢你。


    新婚,被夫君公然羞辱,从此,想也知此后不会好过。


    钱柒月起身,抬头,只得看见一道疾驰而过的背影,消失在天地之间。


    天上飘起细密雨丝,从万丈高空落下,砸在身上,脸上,冷风戚戚。


    看笑话者众多,落井下石者数不胜数,街头巷尾都嚼着这件新鲜事,很快全京城都会知道。


    而钱柒月不知道,在这之后,领队派人阻止人们说她闲话,阻止事态朝不利局面发展。


    但钱柒月挑起眉,简直要喝彩,内心狂喜,最好再也不见。


    那人可是书中最大的反派,倪佰。离得越远越好,能少死百次有余。


    如果没逃婚成功,成为一个不受待见的夫人,再神不知鬼不觉溜走就行,只要风头一过,谁会在乎府中少一个人。还是个臭名昭著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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