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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作者:川间听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沈辞安不明所以地看着许枝鹤,后者兀自思索了一阵后,还是给出了沈辞安不想听到的答复:“躺下休息,明日我带你去观星阁。”


    许枝鹤态度实在强硬,沈辞安只能妥协地躺回床上,目送着许枝鹤出门。


    卧房的门被关上,许枝鹤叩了叩腰间的铃铛,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紧接着燕若祇的声音从铃铛中传来:“师尊有何事吩咐?”


    “沈辞安去观星阁的事,先放到明日,我要去查些事。”


    燕若祇没多过问,表示自己知晓了之后便切断了联络。


    许枝鹤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思绪不定。许同尘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凑到她跟前道:“方才听那孩子哭得厉害,看来梦里那些事她都想起来了?”


    “那术法对她没用。”


    许同尘挑眉:“那不正好?那些东西只能传给能免疫这术法的人。”


    许枝鹤摇头否认了他的话:“不行,有些事我得弄清楚。”


    “一个小孩,身上还能有什么秘密不成?”许同尘满不在乎地说道。话音刚落,许枝鹤就从他面前没了影。


    许同尘转头看向紧闭着的房门,脸上露出些说不清的神色:“又是一个变数?”


    门内的沈辞安对门外的事一概不知,她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先前那场梦。虽然那只是场梦,但按许枝鹤的反应来看,她在梦中见到的事都是切实发生过的。


    她昨日才来的月照峰,在此之前沈府一直相安无事。这么看来,昨日她前脚刚走,后脚她父母就...


    这么说来,昨日许枝鹤一大清早就一声不响地将她从沈府带走这事也说得通了。


    所以她的父母早就知道了会有这件事?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他们不在一开始便把祸端掐灭?


    沈辞安心中疑虑重重,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却怎么也想不通。最后沈辞安实在想不明白,急得坐了起来。她想下床去找许枝鹤,但她并不知道许枝鹤在哪,更何况许枝鹤现在根本不让她出门。


    感觉自己被禁足了。


    沈辞安心里生出这种错觉。


    她无聊地扫视着房间,最后在榻边的小案上看到了一本书。这本书她昨日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应该是许枝鹤在这等她醒时拿来看的。


    沈辞安好奇的下床拿起了那本书册,发现那是本游记,不过内容看起来与她读过的寻常游记有些不同。


    许枝鹤不许她出门,沈辞安只能无聊地翻看着这本不同寻常的游记。


    “太昌三年冬,余云游至空翠山,山下有一城镇,名松石镇……”


    看到这个年份,沈辞安仔细数了数,这大概是三百年前的事了。


    她将书翻到扉页,上边写着这本游记的作者名叫余庭止。看他的文章措辞,也是仙门中人,而且很可能是万重宗的人。沈辞安看的这一篇讲的是余庭止云游到了一个叫松石镇的地方,这个镇子由于山路阻隔,与其他城镇来往极为不便。而松石镇又地处北地,经常遭受冻害。


    余庭止到那里的时候,恰好是冬天,街头到处是乞丐。尽管余庭止已经伪装成了凡人,但刚落地时还是有不少人求他施舍,他费了不少功夫才摆脱掉这些人。


    但是松石镇没有可以让他落脚的地方,余庭止原本打算等天黑之后就离开此地,但是却在白天与本地人交谈时发现了镇子的异常。


    “早些年的时候这镇子虽然也有过冻害,但也没有今年这般严重。”坐在茶馆里头喝着热茶的一个老头说道。旁边的人接过他的话:“可不是嘛,这几年的冻害是一年比一年严重了,也不知道今年又要冻死多少人了。”


    余庭止就在他们不远处,听见这番对话,他随口喊住一旁的店小二问道:“你们这是年年都有冻害吗?”


    “早些年还好,三五年会闹一回,但这几年几乎是年年有,而且一年比一年久。”店小二唉声叹气地回答着。余庭止觉察出了些不对劲来,接着又问:“这地方这么偏僻,就没人想着搬出去外头好过活的地方去?”


    店小二苦笑道:“客官您说得倒是容易,这外头山路十八弯的,想找到这地方都难,更别提出去了。”


    余庭止看着茶杯中的茶沫,又听见店小二说道:“话说这十年来,除了您以外,我还没见其他外头来的人。”


    “是吗?”余庭止听完这句话,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看什么呢?”一道声音从头顶传来,紧接着一只手伸到了沈辞安面前,将她手中的书一把抽走。


    沈辞安惊了一跳,抬头看见了许枝鹤的脸。她仅仅楞了一瞬,就反应过来面前这个是许同尘。虽然两人的脸一模一样,但只要接触过就能知道这二人的性格可谓是天差地别。


    许同尘只扫了一眼书上的内容便知道了这是哪本书,她问沈辞安:“你哪来的这东西?”


    “这是师尊落下的,我闲着就拿来看了。”沈辞安老实地回答道,接着她反问许同尘:“这书你也看过?”


    许同尘反手将书收了起来,答道:“看过挺多回的了,这可是你师祖写的!”


    “师祖?”沈辞安有些意外,许同尘一边将人往榻上赶,一边说道:“你师祖年轻时就爱云游,每到一处就要写篇游记,以前在修真界还挺有名气的。”


    沈辞安盘腿坐在了榻上,颇有兴趣地听着许同尘的话。许同尘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说道:“你看的是他到松石镇那会儿的事吧?我记得他在松石镇听说了那里的事,怀疑有妖邪作乱,当晚就在镇上探查了一番。”


    “然后呢?”


    “然后他发现是一只北地的妖兽在作怪。”说到这个,许同尘脸上露出些莫名的笑意来,“不过那妖兽也是怂得很,想靠吃人长进修为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动手,只好利用法术慢慢扩大冻害的影响,再去吃掉那些死在冻害里的人。”


    沈辞安有些不解,许同尘显然也知道她在想什么,便解释道:“这样一来,人们就不会发现这妖兽的踪迹了,要不是你师祖多留了个心眼,这镇子早晚要完蛋。”


    那妖兽小心谨慎得很,每回都将自己的气息收得干净,连余庭止都险些没发觉。


    许同尘回忆着说道:“我记得那时候他还没有收徒弟,只有个亲儿子,临走之前在松石镇那乞丐堆里看到了个合眼缘的小孩,就把人抱回来当徒弟了。”


    沈辞安问她:“那你和师尊是何时来的月照峰?”


    许同尘数了数,而后回答道:“我俩不是一起来的,许枝鹤她大概是一百八十多年前进来的,我是后来被她带回来的。”


    沈辞安还想再问些什么,被许同尘的摆手给打断了话:“算了算了,那些都是陈年往事了,现在人都死光了没什么好说的。”


    她这话让沈辞安噎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她说的那句“死光了”是什么意思。


    许同尘看着她,脸上神情似乎有些纠结,但还是说道:“一百年前仙门和那些邪魔外道打了一仗,仙门虽然胜了,但损失也很惨重,月照峰这……几乎都死干净了。”


    沈辞安对许同尘说的这场战争略有耳闻,但她也只知道许枝鹤就是在这场战争中在三界名声大噪,并不知道这场战争之后仙门的惨烈情景。


    经历了这般祸事,万重宗还能成为修真界的头号门派,甚至月照峰能在这短短百年内发展到现在这般……许枝鹤定然是吃了不少苦头。


    看着沈辞安有些出神的表情,许同尘转移了话题:“话说……你梦里的那些事你记得多少?”


    沈辞安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自己昨日晕倒后梦见的东西,一提到这事,沈辞安便不大高兴:“刚醒来的时候是不记得的,但想了一阵便全记起来了。”


    这话刚说完,沈辞安便想起来昨日自己是在见到许同尘时晕倒的,便问对方:“你为何会知道我梦见了什么?那些东西就是你想让我看到的?可你为何会知道那些事?”


    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许同尘无奈地示意她先闭嘴,等沈辞安安分些了才回答道:“说严谨点,你那不是梦,是昨日确实发生过的事,我只是用了点小法术让你看见而已。”


    “至于你看见了什么,不是我事先能预知的,你醒了之后我才能知道你看见了什么。”许同尘解释道,但这东西显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许同尘说了几句后就破罐子破摔地说道:“这跟月照峰的秘术差不多,现在跟你说你也听不明白,等你日后学了那秘术就知道了。”


    沈辞安这会儿就没那么好糊弄了,她追问着:“你不知道那些事,又为何要对我施这法术?”


    许同尘有些头痛,有些后悔在她面前提起这回事了,但也只能回答:“你家那些事我是真不知道,是前几日许枝鹤突然回来说有个人把自己孩子托付给她了,但是她当时没把你带回来,我问了她才说你得过几日才来。”


    “我想着按你家那条件,没必要这么着急把你送进来才对,但是昨日许枝鹤一大早就急着去接你了。”许同尘说到这,顿了一下“看她那着急忙慌的样,我就猜你家应该是得出事,但是许枝鹤又不肯你知道,这才赶着去把你带回来。”


    听着许同尘的话,沈辞安便想到梦里见到的那些事,止不住的悲伤涌上心头。她低着头不敢和许同尘对视,却又继续问着:“师尊想瞒着我,那你又为何要叫我知道这些?”


    许同尘一顿,回道:“什么事都瞒着也不是法子,你总有知道的一天,有些事藏久了,被发现时容易闹出误会,甚至叫人长出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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