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什么?因为什么......啊!”
“原来是因为这个!”启泽荣将手里的簪子晃了晃,“这红色的是血?呵,这南洲国的东西果真邪门儿!”
金佳根从睡梦中惊醒,扶额缓了缓神。
她渐渐明白,她就是金佳根,金佳根就是她,她就是两千多年前天启朝金府的二小姐。
而她的姐姐,在嫁给眼前这个男人半年后,落入翠漪湖淹死了。
一幕幕回忆像幻灯片似的在脑中浮现。
痛!好痛!
她的姐姐,她视为娘亲一般的姐姐,摆脱不了命运的安排,像个物件一样任人处置,最后还死得不明不白。
姐姐死得好惨,死得好惨!
金佳根捂着心口,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最后失声痛哭起来。
“姐姐,姐姐......”
启泽荣怒道:“好好的怎么又发神经了!一定是这南国邪物搞得鬼!快去叫金柔,就说二小姐醒了。”
金佳根瞪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她曾经的姐夫。
姐姐的死,跟他有没有关系?
她忽地翻身下床,拎着启泽荣的衣领,问道:“你对我姐姐说了什么?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为何我姐姐那日,那样伤心?为何?”
启泽荣推开金佳根,“你疯啦!要不是我把你头上这根簪子取下,你还不知道要睡多久呢!这种邪物,早该扔了,你居然还敢戴在头上!”
说罢,他将玉簪摔在地上。
“呯!”玉簪碎成两截。
金佳根蹲下,小心地握着碎成两截的玉簪,这是她姐姐唯一给她留下的东西,就这样被他摔碎了!
她双眼猩红,上前一步,将簪子断口处横在启泽荣的脖前。
“我要杀了你!”
“住手!”
金嘉祁将妹妹手中的半截玉簪打落,“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金佳根吃疼,捂着手腕缩在一旁哭了起来。
启泽荣有惊无险,长舒了一口气。
金嘉祁说道:“小妹不懂事,还望三殿下恕罪。”
启泽荣:“无妨,无妨,这点小事本殿下不会放在心上,况且看在你的面儿上,我也不会跟她计较。”
金佳根自觉委屈,抽泣道:“哥哥,你说过要来看我的,怎么过了这么久才来?而且一来就打我!”
金嘉祁:“我要是再来晚点儿,泽荣就要被你伤了!”
金佳根:“哥哥,我全都想起来了,姐姐的死,一定有蹊跷对不对?为什么查了这么久还没有定论?”
启泽荣看了看眼前这个哭得快断了气的女孩儿,面色惨白,两日未进食让这个本就瘦弱的躯体更像一具干尸。
不经意地想起那日在雨中她是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能将他扛肩摔过......
无奈地叹道:“我知道佳莹的死对你伤害很大,可我们谁不难过?若你成天这样要死要活的见人就杀,佳根,你这样会把我的耐心耗没的!说实话,本殿下自觉对不住佳莹,所以才次次饶过你,处处让着你,可你看看你这个当妹妹的哪里有半点姐姐的影子?”
金佳根:“那你告诉我,姐姐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会掉进翠漪湖?”
启泽荣:“父皇还在查!”
金佳根:“那你呢?你在查吗?她是你的妻子啊,你应该最伤心的,不是吗?”
启泽荣:“我当然伤心!”
金佳根:“可我见不着你半点伤心的样子!你本就不喜欢姐姐,所以姐姐的死活于你无关痛痒,对吗?”
启泽荣:“你在胡说些什么!”
金佳根:“若泽承表哥还在,他一定不会让姐姐发生这种事!”
启泽荣:“够了!”
他双手握拳,眼里泛着泪水。
“我比你们谁都希望大哥还活着!”
说罢,便负手离去了。
金佳根突然感到一阵失望,一种对命运的失望。
无数个问题在脑中油然而生,这里,隐藏了太多的秘密。
在这个皇权**的世界,她恨自己的渺小,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不能为姐姐报仇。
她想知道,她的姐姐,到底是怎么死的,姐姐死前,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该死,明明就快说了,结果被那个骚包取了簪子,若他不取下簪子,是不是就能知道了?就差一点点了!
她将簪子拼凑在一起,可一松手,簪子又断了。
她哭着说道:“哥哥,姐姐唯一给我留下的东西,也没了。”
金嘉祁:“没关系,可以粘上的。”
金佳根:“那也不能像先前那样,回不去了。”
金嘉祁摸摸妹妹的头:“既然回不去了,就向前看,总有一天,真相会水落石出的。”
金佳根点点头,“嗯!”
“哥哥,你怎么会突然来?”
“陛下召我入宫商讨澎城河道治理事宜,就顺道过来看看你。”
“你的腿好些了吗?”
“好多了。”
“小姐!”
金柔将手里的药壶放在桌上,跪了下来,抱着金佳根的腿,哭道:“谢天谢地,小姐终于醒了!公子,您可要劝劝小姐,下雨天别再跑出去了,也不要随便拿别人给的东西。”
金嘉祁:“佳根,皇宫不比家里,在家里可以胡闹,可是在这儿,就要收敛啊。我知道这地方待着难受,估摸着日子,还有二十天吧。”
金佳根:“哥哥快别说了,听着难受!”
......
兄妹俩寒暄了一会儿,金嘉祁便离去了。
临走前还不忘叮嘱妹妹一定要规规矩矩,切莫再行糊涂事。
金佳根将金柔拉到身前,问道:“柔儿,这几日发生了什么?我睡了多久?”
金柔一五一十说来。
两日前,青女走后,金佳根忽然倒地,太医来诊,说只是昏睡,可怎么叫都叫不醒。
扎针没用,放血没用,疏络经脉也没用,滴水未沾,颗米未进,整整昏睡了两日。
这两日里,一会儿笑一会儿哭,还不断地问“为什么”。
所有人都懵了。
原来是因为青女送来的那根玉簪?
那玉簪果真神奇,竟让她忆起了自己的前世。
前世。
突然回到了自己的前世,是不是前世的自己还有未完成的心愿?是因为姐姐的惨死吗?
还有那个声音,前世的自己,一直在说杀了他,到底杀了谁?是害了姐姐的人吗?
哎,头好疼,越想越疼!
第二日一大早。
“咯咯咯咯......”
金佳根正迷糊着,又被一声尖锐的鸡鸣叫醒。
她一个跟头坐起来,怒道:“金柔,去把那只该死的公鸡捉起来,本小姐今天必须把它红烧了!”
“是,小姐,奴婢早就嘴馋了!”
得了小姐的命令,金柔气势冲冲地推开门,准备挽起袖子抓鸡,可见着眼前一幕,呆了。
“小、小姐......”
“怎么了?”
金佳根走过来一看,青女正端端正正的跪在门前。
金佳根问道:“你,你跪在这儿干什么?”
青女:“三殿下说,是我将玉簪给了二小姐,害二小姐昏睡了两日,我有罪,便让我跪在二小姐门前,二小姐什么时候养好了,不疯了,我什么时候再起来!”
......
通过金佳根近日的观察,青女的行为举止确实古怪,而且姐姐的死跟她有没有关系现下还未可知。
“既然是三殿下吩咐,那你便跪着吧。”
青女未语,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
金佳根大摇大摆的从她身旁走过,叫了几个宫人开始捉鸡。
“这,这,这里。”
“唉!你快点儿,哎呀,又让它跑了!”
“快快快!这里这里!”
“咯咯咯......”
“哼!小样!本小姐还治不了你?”
金佳根撸起袖子,接过宫女手上的黑公鸡,递给金柔。
“柔儿,一半炖了,一半红烧。”
“咯咯咯咯......”黑公鸡拍打着翅膀,不停地挣扎。
金柔接过公鸡,拔了一根羽毛,佛了佛它的眼睛和鸡冠,“小不点儿,别挣扎了,我的手艺好着呢,可惜啊可惜,你尝不到了。”
见金柔提着黑公鸡离去的背影,宫女们急地跪了下来,“二小姐,这只鸡是三殿下送来的,万万动不得啊。”
金佳根负手说道:“若真有什么事儿,本小姐担着,一只鸡而已,没必要大惊小怪的,散了吧散了吧。”
宫女们面面相觑,既然二小姐都发话了,也再不好阻拦,况且她们心里都清楚,自二小姐进宫以来,虽然给三殿下惹了不少麻烦,可三殿下从未深究,于是便都散了。
“吃鸡,吃鸡,嘿嘿嘿,我也要吃鸡。”
谁啊?
金佳根转身一看,只见一个男子头戴绒帽,身披战甲,腰间还束着红丝带,系着一把长剑,头发乱糟糟的。
虽一脸痴憨,可面容干净,衣装整洁。
难道他就是天启帝的二子,启泽凡?
在金佳根的记忆中,小时候很少见到这位二表哥,他是天启帝与秦贵妃所生。
金佳根印象中的二表哥,为人老实本分,从不与旁人争辩,虽才德不及大皇子,但也算兢兢业业,厚直实诚。
可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令人唏嘘。
金佳根本想上前扶住他别摔着,可他一见金佳根便呼道:“神仙姐姐,神仙姐姐。”
但仔细一看,金佳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骨碌碌转着,于是又呼道:“你不是神仙姐姐,神仙姐姐噗咚,噗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