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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归宁节

作者:鹿栖鹤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坊内已经提前安排好,不过是混进去几个人,不慎''引燃了二楼绸缎,又正巧遇见执金吾巡防。”


    贺砚知轻轻抚着她的发丝,“不过一晚,花瓣尽毁,绸带被烧,明日必然成不了。”


    朝宁又问道:“京城的花坊可不缺花,如若真是普通花瓣,想必不难寻,贺大人该如何?”


    他唇角微扬,“京中应不久便传出,''为讨公主欢心,贺府将所有花尽数买下。''”


    朝宁震惊地抬头与他对视,“全部?都买下了?”


    贺砚知点头,“已安排在后院,公主可以随时赏玩。”


    “贺大人真是财大气粗。”朝宁调侃道。


    “账册早由夫人过目,日后还要多赚钱两,交于夫人。”贺砚知说得一本正经。


    一句“夫人”说得朝宁面红耳赤,意识到自己还倚在贺砚知怀里,慌忙挣脱开来。


    “计策是不错,本公主也算...满意。”匆匆撂下一句话,朝宁疾步地奔向自己的院子。


    原以为所谓"买尽存花"不过是夸张之辞,待踏入院门那刻,还是被吓了一跳。


    各式各样的花铺在地上,院中已被这五彩斑斓点缀。


    “殿下您回来了!”莲心正在数着花,脸上雀跃的小表情藏不住。


    “驸马当真疼爱殿下,花送来时,奴婢也被吓了一跳。”


    朝宁脸上的热意未散去,又被这铺天盖地的姹紫嫣红搅得心口发胀。


    “莲心,先好生收着,这些花就这么枯萎也是可惜...”朝宁叹口气,“过些时日将花瓣采下晒干以做他用。”


    “殿下...”


    "今日乏了。"朝宁转身避开视线,"想早些歇息。"


    莲心连忙起身伺候梳洗,尽管她家公主未说,她还是看出今日有些反常,眼眶有些红肿似是哭过,整个人更是神思恍惚,望着烛火怔怔出神。


    梁蔗跟着贺砚知回了书房,一路上忧心忡忡。


    关上门,梁蔗还是忍不住开口,“主子,今日之事为何要阻拦,对于我们...”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贺砚知将案上宣纸徐徐铺开,“既然做了,也就没有后悔的余地。”


    攥在梁蔗手中的竹信筒交到了贺砚知的面前,他取出了其中的密信。


    摇曳的烛火下可见贺砚知逐渐阴沉的脸色,梁蔗更是忐忑地站立,恐接受不住主子的怒意。


    可贺砚知只是看完之后,淡淡地将其扔进炭盆,瞬间换成灰烬。


    "他们还以为能如从前般操控我..."他唇角勾起冷冽的弧度,“可如今我才是京城的执棋人。”


    “只是主子和公主走得越近,我怕...会牵连到公主...”梁蔗曾经对公主没有好感,甚至怕连累主子大计,可...如今,却也怕真的会受伤。


    贺砚知手中一顿,缓缓抬眼,“她是大夏的公主,更是大夏右相明媒正娶的妻,如若他们真敢动手,便要承担这样做的后果。”


    梁蔗点了点头,心里却轻松不少,“那是否还要回信?”


    贺砚知在纸上匆匆写下几字,又放回那竹信筒,“传话过去——若还想让计划顺利进行,就少插手京城事。”


    第二日清晨,伴着晨曦照进院子,朝宁已经穿戴整齐,今日皇帝出行,她作为颐宁公主自然要随行,其实她很少参加这种活动,所以当朝宁穿上朝服时,她还是有些不适应。


    深青朝服上五彩翟纹流转,绛红底料衬得她肤白胜雪,芙蓉团纹以金线缀珠,点翠翟冠垂下珍珠流苏,在她额前投下细碎光影。


    莲心望着镜中身影轻声赞叹:“殿下这般风采,满京城再寻不出第二人。”


    朝宁推门而出时,贺砚知已静立阶前,看痴了眼,两人对视,仿佛又回到了成亲那日,想起这儿,贺砚知又可惜未与她拜堂的遗憾。


    朝宁被他看得耳尖发热,催促道:“快走吧。”


    按例今日须进宫,参加宴席,戌时同皇帝一起出发。


    进宫后,朝宁却与贺砚知暂别,独自前往思懿殿。这座违背祖制所建的宫殿供奉着先皇后与融妃牌位,先皇后作为皇帝原配,于皇帝继位前病逝,仅留下太子朝珩。


    思懿殿,若非皇帝许可,谁也不可擅入,朝宁唯有在母妃生辰与忌日方可随父皇入内。


    行至殿外,见朝珩已静候廊下。李钦无声行礼,引二人步入殿中。


    朝渊正凝望殿上两幅画像出神,闻声轻道:"来了。今日归宁节,给她们上柱香吧。"


    朝宁抬首望向母妃画像,眼眶倏然泛红。画中女子眉眼温柔如旧,仿佛仍在含笑注视她。泪珠无声滑落,沾湿翟服金线。


    朝珩轻拍她肩,取三炷香递过。兄妹二人并肩跪拜,青烟袅袅升起,模糊了画像中温柔的眉眼。


    还在安慰她的朝珩,眼睛已然湿润,在这一刻,他们不是太子和公主,只是两个失去母亲的孩子。


    朝渊静立一旁,烛光映出他发间掺杂的银丝。短短几日,这位曾经睥睨天下的帝王,竟显出了从未有见的疲态。


    三人一起入了保和殿,珠翠华服交相辉映,除了皇亲贵胄外,摩什赫然端坐其间,作为唯一与皇帝同游的外邦王子,这逾矩之举引得席间暗流涌动。


    朝宁匆匆掠过摩什一眼,便坐回到贺砚知身边。


    刚入座的朝珩倾身低语:“摩什主动禀明想一睹京城繁华,父皇碍于和亲之事,也想给绥丹一个交代,便允了他。”


    朝宁颔首,脸色却十分难看,虽说昨日贺砚知已经烧了乐宴坊,可又不代表摩什没有其他计策,尤其现在坐在她的对面,侵略性的目光一直未从她身上移开,那般胸有成竹,让人心底发寒。


    绣袍下,贺砚知的手轻轻包住她紧攥的指尖,朝宁转头,正撞进他的眸子中,无需言语,那目光顷刻驱散了她心底翻涌的不安。


    一番宴席后,皇帝在百官叩拜中登上鎏金轿辇,三十余名执金吾如铁壁环护,太子朝珩骑马护于轿左,朝宁端坐后轿,贺砚知策马随行在侧,摩什王子则被安排在队尾,异域锦袍在仪仗中格外突兀。


    皇帝含笑挥手,长街上百姓沿街跪拜,万家灯火如地上星河。


    可轿中的朝宁却心神不宁,指尖无意识掐进掌心,按既定路线,仪仗即将经过乐宴坊。


    今日之前,她已安排人埋伏在乐宴坊四周,避免坊外会有引皇帝入内的机会。


    可不管如何护着,意外还是发生了——


    游行队伍倏然停滞。朝宁与贺砚知对视一眼,同时跃下轿辇疾步向前。


    “父皇...”


    朝渊已掀帘而出,痴迷地盯着前面的夜空,而位置正是乐宴坊。


    "停轿!"他推开李钦的搀扶,踉跄走向坊门,如被无形丝线牵引的傀儡,"朕要进去看看..."


    朝珩立即拦在前方,低声劝道:"此处人群混杂,恐有险情,请父皇上轿。"


    朝渊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径直推开太子,步履虚浮地踏进乐宴坊。


    朝宁迅速跑到朝渊身侧,接替李钦位置稳稳扶住皇帝手臂,轻声试探:“父皇?”


    朝渊仿佛听不见任何人的说话声,只是痴痴地往前走。


    朝宁猝然回头,正撞见队伍末位的摩什——那人唇角勾着毫不掩饰的得色,异域瞳孔在灯火下泛出冷光。


    皇帝突然驾临,乐曲声戛然而止,整个乐宴坊的人慌乱地跪伏一地。


    “跳舞?舞呢?继续跳!”朝渊声音沉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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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铁,帝王威压顷刻笼罩全场。


    皇帝下令,乐曲声重新响起,朝渊端坐主位,等着舞蹈再起,执金吾快速地将整个台子四周包围,跪着的宾客没有得到命令,只得屏住呼吸,不敢抬头。


    朝宁看清台上之人确为南灵,原定的红绸被烧毁,二楼不会有花瓣落下。


    南灵在催促下,重新起舞,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舞姿,却让朝渊看得如痴如醉。


    朝宁环视整个乐宴坊,八角形舞台居于中央,弧形楼梯蜿蜒通向上层。二楼被焚处焦痕犹在,隐约可见四个暗格嵌在勾栏之中。视线顺梁木向上延伸,惊觉整个建筑竟呈收拢之势,更像是...一个笼子。


    不寒而栗的想法涌入大脑,她低眸看着自己父皇,好像失了神智。


    朝宁心中忏悔竟然早些没有发现,有些传闻或许不是空穴来风...


    她注视着那四个隔板,所谓花瓣或许不在本身,他要的不过是效果,是一个他看到的效果。


    而如今花瓣一夜之间全部烧毁,摩什依旧气定神闲,又有何种东西可以替代花瓣出现在今夜的乐宴坊里。


    朝宁闭着眼睛回想着今夜她所看到的,脑子里闪过乐宴坊本身的结构...


    她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恰好的是贺砚知就站在她身侧,其他下人们只能在外候着,除了他们二人外,周围也只有朝珩、李钦。


    她抓住贺砚知的手,指尖在他掌心急速划下两字。两人目光相触的刹那,贺砚知颔首随后便出了乐宴坊。


    台子中央,南灵的舞步未停,借着乐曲,她的舞步已刻意地放缓,给予朝宁更多的时间。


    贺砚知径自掠过摩什,视线未在他身上停留半分。


    格吉尔低声道:“王子是否要跟着?”


    “跟住他,别再让他坏了大事。”摩什阴狠的眼睛扫过坊内一切,“快来了,将东西准备好。”


    归宁节外,不见昨日月光,整条长街因为皇帝的突然驻足让喧嚣沉寂下来。


    摩什的人紧随着出去,却刹那间找不见踪迹,四处都是执金吾,根本不敢大张旗鼓地搜索,只得偷偷回去。


    伏在暗处的梁蔗守着坊外一切,按照刚刚下达指令,所有围在乐宴坊四周的哨子全部拔除掉。


    整个乐宴坊从外看就是一个宝塔状,三层高度不低,对贺砚知自己极为容易,即是朝宁安排的任务,他要自己上。


    当他轻落在最高层的瓦楞上时,唇角泛起一丝笑意——果然一切皆如她所料。


    贺砚知悠闲地靠在房梁上,望着阴沉沉的夜空,同样在房顶,没有朝宁在侧,万千灯火再他看来不过如此普通。


    归宁,归宁...并非所有人都能寻到自己的归处...


    一道闪电突然划破漆黑的夜,巨大的声响顷刻压过了坊内丝竹之声。


    朝宁侧身看过,摩什果然面露喜色。


    随着一道一道惊雷,大雨倾盆而下,乐曲声在雨滴击打中结束了这一舞。


    摩什的视线死死锁向穹顶,脸上的期待逐渐扭曲成愤懑。他猛然转头瞪向朝宁,恰见她转身回望,唇角勾起一抹冰刃般的讥讽。


    朝宁俯下身,轻声道:“父皇,舞已经看完了,该回宫了。”


    朝渊尚未回应,摩什突然进入手中抱着一个盒子,被执金吾拦住,不让他靠近。


    朝珩厉声道:“王子有何事?”


    “这是我父汗送给皇帝陛下的礼物,想在这圣节献上。”


    朝宁打量着这盒子,忽然展颜一笑:“王子如此有心,父皇不如打开观赏一下。”


    朝渊神情有些疲惫,“拿来朕看看吧。”


    顺着木盒被缓缓打开,皇帝脸色骤变——


    "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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