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懒得点破。
一旁的贾东旭听得眼睛发亮,犹豫片刻后,还是端着酒杯,凑到刘宇身边。
“刘工,我……我也敬您一杯。”
贾东旭一口将酒饮尽,略显尴尬地开口:“那个……大茂说的新厂,招工的事儿,是真的吗?”
他搓着手,眼中满是期盼:“您看,淮茹她现在怀着孕,等孩子生下来,家里开销就更大了。”
“要是她也能进厂当个工人,我们家就是双职工,日子就好过多了。”
贾东旭话音刚落,傻柱就不乐意了,他将筷子往桌上一拍。
“贾东旭你什么意思?刘工刚回来,你就惦记着走后门了?你媳妇一个女人家,能干什么活?”
“我怎么就不能干活了!”秦淮茹刚把一盘花生米放下,听到这话顿时就不干了,挺着肚子就跟傻柱理论起来。
许大茂见状,立马阴阳怪气地对着傻柱开火。
“傻柱你就是个猪脑子!人家东旭哥这叫有上进心,想让家里过上好日子!不像你,就知道守着你那破食堂,一辈子就是个厨子命!”
“许大茂你个生不出儿子的绝户玩意儿,你说谁猪脑子!”傻柱当即炸毛,站起来就要跟许大茂动手。
“你骂谁绝户!”
“就骂你!”
眼看两人就要扭打在一起,贾东旭赶紧拉住傻柱,满脸晦气:“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好好一顿酒,全被你们俩给搅和了!”
刘宇从头到尾,只是安静地吃着肘子,喝着酒,仿佛眼前这场闹剧与他无关。
这顿接风宴,最终在傻柱和许大茂的叫骂声中不欢而散。
刘宇将喝得东倒西歪的许大茂送回家后,才慢悠悠地回到后院。
……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
刘宇就将二大爷刘海中和二大妈从被窝里叫了起来。
他没多废话,直接从怀里掏出昨天那一大沓崭新的票证,哗啦一下全摊在桌子上。
粮票、布票、油票、肉票……还有那四张金贵得能晃瞎人眼的“三转一响”票!
“爸,妈,把家里所有的钱和票证都拿出来。”
刘海中夫妇俩被桌上这阵仗惊得睡意全无,二大妈看着那些票,结结巴巴地问:“宇……宇啊,你这是干啥?”
刘宇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花光,一分不剩,全都花光!”
刘海中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什么?你疯了?把钱和票都花光了,这年还过不过了?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
二大妈也急了:“是啊儿子,这可都是咱们家的家底啊!省着点用,能用好几年呢!”
刘宇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道:“要变天了,这些钱和票很快就要变成废纸了。”
他没有解释太多,这个时代的人理解不了未来的经济风暴。
他只是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斩钉截铁地说道:“记住我的话,家里有粮,心里才不慌!钱票只有花出去了,才算是钱!现在不花,以后想花都花不出去!”
刘宇的眼神锐利如刀,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让习惯了官威十足的刘海中都感到一阵心悸。
他仿佛看到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一个运筹帷幄的上位者。
刘海中被那句“家里有粮,心里才不慌”说动了,他咬了咬牙,猛地一拍大腿!
“好!听你的!老婆子,去!把柜子底下那个铁盒子拿出来!咱家今天,就听儿子的,豁出去了!”
二大妈虽然心里还在打鼓,但看着丈夫和儿子都下了决心,也只能颤颤巍巍地去拿钱。
一家人带上全部家当,直奔供销社。
刚到供销社门口,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年关将至,整个供销社门口人山人海,队伍排得像长龙,每个人都想在过年前多换点东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抢购的紧张气氛。
“这么多人,等排到咱们,天都黑了。”二大妈发愁道。
刘宇看着这拥挤的人潮,当机立断。
“不在这儿买了!我们去国营商店!”
刘海中一愣:“去那干嘛?那里的东西贵!”
刘宇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指了指怀里揣着的四张小卡片。
“爸,先买硬通货!”
“咱们先把这‘三转一响’,给我办齐了!”
国营商店就是不一样。
地面是水磨石的,擦得锃亮,能照出人影。
穿着统一蓝色制服的售货员,虽然脸上也没多少笑模样,但至少没像供销社那样,拿鼻孔看人。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雪花膏和高级点心的混合香味。
刘宇把那沓普通的粮票布票塞给二大妈。
“妈,您带着光天和光福,先去那边买吃的和布料,看见什么顺眼的就买,别心疼票,也别心疼钱。”
他又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递过去。
二大妈拿着钱和票,手都在抖,但看着儿子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她还是点了点头,领着两个小的去了副食品区。
刘宇则带着刘海中,直奔最里面的大件专柜:“哥,爸,你们看!收音机!”
刚到柜台,刘光天和刘光福不知什么时候又跟了过来,两兄弟的眼珠子,已经死死粘在了玻璃柜台里的红灯牌收音机上。
“看什么看!一个破匣子,能当饭吃?”刘海中嘴上呵斥着,眼睛却瞟向了旁边一排锃亮的自行车。
尤其是那辆永久牌的加重款,车架粗壮,车铃铛锃亮,看着就结实,骑出去绝对有面子!
“同志,看车?”自行车柜台后,一个年轻的女售货员懒洋洋地抬了下眼皮。
当她看清刘宇的脸时,眼睛猛地一亮,脸上的不耐烦瞬间变成了惊喜。
“是你!我记得你,几个月前你来买过一辆自行车!”
刘宇冲她点了点头:“今天还买。”
女售货员更热情了:“还要一辆?行啊,有票吗?”
刘宇也不废话,直接将怀里那个厚实的牛皮纸信封掏出来,往柜台上一倒!
哗啦——!一大堆崭新的票证,像雪片一样散落在玻璃柜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