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稚把整个房间摸索了一遍,墙壁、地板,任何可能藏着开关或者通讯设备的地方,全都没有。
这里是一座比半山别墅更坚固的笼子。
书房里,巨大的屏幕墙上分割成十几个画面,清晰地映出房间里每一个角落。司淞庭就坐在屏幕前,看着那个纤瘦的身影在房间里徒劳地摸索,脸上没有任何起伏。
白稚折腾了半天,伤口开始隐隐作痛,她耗尽了力气,颓然地滑坐在地毯上。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电子锁解锁的轻微电流声。
她浑身一僵,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回到床上,用最快的速度盖好被子,闭上眼睛装睡。
门被推开。
司淞庭的脚步声很轻,停在了床边。白稚能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让她浑身的皮肤都绷紧了。
“别再试了。”
他的嗓音很低,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白稚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她知道自己暴露了。她慢慢睁开眼,对上那双深黑的眼。
“你跑不掉的。”他陈述着一个事实,然后话锋一转,“乖乖养伤。等你好了,我可以带你在附近走走。”
先给一棒子,再给一颗糖。
白稚心里一片冰凉,面上却只能挤出一个僵硬的笑,顺从地点了点头。
她的保命符,她拼了命生下来的女儿,到底还是没能改变她的命运轨迹。非但没有,反而成了他彻底囚禁自己的导火索。
司淞庭没有再离开。
他搬了把椅子,就坐在离床不远的地方,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开始处理工作。
房间里,他敲键盘的声音很小,白稚放慢呼吸。周围安静,时间走得慢。
白稚待得很闷。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
“我想……要个手机,或者电脑也行。”
男人敲键盘的动作没停。他没回答。
白稚不再说话。她看着他处理文件的侧脸,想了很多事。
他想做什么?真的要关她一辈子吗?
她想了很久,感到疲倦,就这么睡着了。
白稚醒过来,房间里没人,司淞庭不在。床头柜上有份热午餐,旁边还有一本童话书。
她不想再挣扎了,索性躺着不动。
斗不过,那就先活着。
她坐起来,一口一口吃完饭菜。饭下肚,身体感觉好了一些。她靠在床头,没什么事做,拿起了那本童话书。
她彻底没了挣扎的心思,索性躺平。
斗不过,就先活着。
她坐起来,一口一口地把饭菜吃完。肚子里有了东西,身体的虚弱感才消退了些。她靠在床头,百无聊赖地拿起了那本童话书。
书页的纸张很好,插图精美。她随手翻了几页,忽然发现,在其中一页的空白处,有一行用钢笔写的小字。
字迹瘦金,锋利有力,是司淞庭的。
那是个王子屠龙救公主的故事,而他的批注写在公主被恶龙囚禁的城堡插图旁边。
“城堡的墙,不够高。”
白稚的手指顿住。她继续往后翻,几乎每一页都有他的批注。
在王子披荆斩棘的画面旁,他写:“愚蠢。”
在公主和王子幸福生活的结局旁,他写:“她会跑掉的。”
白稚把书合上,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升起。这哪里是童话书,这分明就是一本病态的囚禁指南。
与此同时,城里快要翻了天。
朱小暖联系不上白稚,冲去别墅也被拦在外面,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最后咬牙报了警。
警察的调查同样处处碰壁。司家是京城的顶级豪门,没人敢轻易得罪。他们辗转通过关系,才终于找到了司氏集团。
张助理在大厅拦下了所有人。
“几位警官,有什么事吗?”
“我们接到朱小暖女士报案,说她的朋友白稚女士失踪了,我们查到她最后出现是和司先生在一起。”带头的警察公事公办地开口。
张助理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随即了然地笑了笑。
“原来是这件事。让各位白跑一趟了。”他拿出平板,点开一张照片,“我们夫人前几天在宴会上受了惊吓,又动了胎气,伤得很重。先生心疼她,已经连夜包机带她去瑞士的私人疗养院了,这是昨天刚传回来的照片。您看,精神还不错。”
照片上,白稚确实躺在一间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病房里,脸色苍白,手背上还扎着针,但人是清醒的。
警察看着照片,又看了看面前滴水不漏的张助理,一时间也找不到任何破绽。
朱小暖从警察身后挤了出来,一把抢过平板,“我不信!这肯定是你们伪造的!我要见司淞庭!让他亲自跟我说!”
张助理收回平板,脸上依旧是无懈可击的职业微笑。
“朱小姐,先生正在开一个跨国视频会议,实在不方便。等夫人身体好些,自然会跟您联系的。请回吧。”
张助理结束通话,脸上的客气笑容消散。警官们确认私人飞机的飞行路线,也查了瑞士那家疗养院。所有情况都符合。人去了国外,他们管不了。
“朱小姐,我们已经尽力。”带头警官对朱小暖说,头摇了一下。
朱小暖看着警官走远,心情放松了一点,但没完全放心。白稚是被司淞庭带走的。那人脾气不好,她担心白稚在他身边过得不好。她紧握手机,给司淞庭打电话,一直都在通话中。
时间一天天过去。白稚在房间里,肚子上的伤口好了许多,身体也重了一点。她的脸颊有了颜色。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比过去好了。
这天下午,房门再度开启。司淞庭走进房间,穿一身休闲服。他走到床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一只手。白稚盯着他伸出的手,沉默几秒,将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掌心。
男人没有用力,只是牵着她,缓步走向门外。走出房门,才发现这里不是之前那栋冷冰冰的建筑。这是一个独立的院落,阳光洒满整个空间。
“出去透透气吧。”司淞庭说。
白稚跟着他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院子里有草坪,有躺椅,还有一小片开着不知名花朵的花圃。几个外国面孔的佣人来来去去,嘴里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周围的建筑风格也完全陌生。白稚的心一沉。她明白,这里绝不是京城,也不是国内的任何地方。他果然,把她带到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