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淞庭走到一旁的酒柜前,慢条斯理地倒了一杯红酒。
他端着酒杯,坐到唯一一张干净的皮质沙发上,对着角落里站着的两个黑衣保镖,微微抬了抬下巴。
保镖会意,一言不发地走了过去。
女人惊恐地看着他们手里闪着寒光的器械,开始疯狂地向后缩,铁链被她拽得哗哗作响。
“我说!我说!是宋子瑜!是宋子瑜让我干的!他给了我一百万,让我把孩子偷走,处理掉!我全都告诉你!你放过我!”
司淞庭晃动着杯中猩红的液体,对她的求饶和盘托出,充耳不闻。
他看着那个女人在两个男人的手下,从尖叫到哀嚎,再到最后只剩下微弱的抽搐。
他看着她被折磨,没有一丝动容。
“她身上的伤口,有多深,”司淞庭终于开口,他看着那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女人,一字一句地说,“你就给我,百倍地,还回来。”
直到地上的人彻底没了动静,变成一滩烂肉,司淞庭才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角,扔下两个字。
“收拾干净。”
然后,他转身走出了这个人间地狱。
宋子瑜的公寓里,他烦躁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手里的电话拨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是无人接听。
“妈的!怎么回事!”
他把手机狠狠地摔在沙发上,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
叶晚晚刚洗完澡,裹着一条丝质浴巾,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她袅袅婷婷地走到宋子瑜身后,双臂从后面环住他的脖子,胸前的柔软有意无意地蹭着他的后背。
“急什么呀,子瑜。”
她的指尖在他的胸口画着圈,“说不定是事情办妥了,在回来的路上呢。那种亡命之徒,最讲信誉,拿了钱肯定会把事办得漂漂亮亮的,绝对不会出卖你。”
宋子瑜被她弄得心烦意乱,一把挥开她的手。
“你懂个屁!”
叶晚晚也不生气,她绕到他身前,整个人都贴了上去,吐气如兰。
“好了,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就算被抓了又怎么样,你不是早就给她家里人安排好后路了吗?她不敢说出去的。”
她踮起脚,主动吻上宋子瑜的嘴唇,“我们来做点有意思的事,转移一下注意力,好不好?”
司淞庭回到房间时,白稚睡得并不安稳。他放轻了脚步,走到床边站定。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壁灯,光线描摹出他挺拔的身形,却在他脸上投下大片的阴影,晦暗不明。白稚的嘴唇翕动着,发出几声细碎的呓语。
他俯下身,凑近了些。白稚身上的气息很淡,混着药味和她自己独有的味道。
就在这时,她身体猛地一颤,惊醒了。
睁开眼的瞬间,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白稚倒吸一口气,身体下意识地就想往后缩。
可当她看清来人是司淞庭时,那股惊惧又奇异地平复了下去,紧绷的身体也跟着松懈下来。
“你回来了。”她开口,嗓子干涩得厉害。
司淞庭没应声,只是伸出手,替她将额前被汗浸湿的碎发拨开,指尖的温度有些凉。
“继续睡。”他开口,嗓音比平时要低。
白稚没再说话,顺从地闭上了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她看起来又瘦了些。
他替她掖好被角,动作算不上温柔,却很仔细。
等她的呼吸重新变得平稳悠长,司淞庭才直起身。
他盯着她安静的睡颜看了很久,然后,他俯下身,嘴唇贴着她的耳廓,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一字一句地开口。
“乖一点。不然,就把你关在这里,除了我,谁也见不到。”
白稚又坠入了梦境。
这一次,梦里没有血,也没有刀。
只有一个不见天日的房间,和四根从墙壁里延伸出来的,泛着冷光的铁链。铁链的另一头,锁着她的四肢。
司淞庭就坐在不远处的阴影里,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正在削一个苹果。
他削得很慢,很专注,一圈一圈的果皮连在一起,垂落下来。
等削完了,他没有吃,而是拿着那把刀,一步一步地朝她走过来。
“啊!”白稚尖叫着从床上弹坐起来,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她大口地喘着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冲破喉咙。
她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又摸了摸自己的腿。
还好,都还在。
还没等她从那股极致的恐惧里缓过神,卧室的门咔哒一声,从外面被推开了。
司淞庭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他换了一身深灰色的家居服,衬得整个人少了些平日的凌厉,多了几分居家的温和。
可白稚一看见他,脑子里那段被削成人棍的恐怖画面就自动开始循环播放。
她不受控制地往后缩了缩,视线也躲闪着,不敢与他对视。
司淞庭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清淡的粥香弥漫开来。
他察觉到了她的退缩和躲闪,动作停顿了一下,却什么都没问。
“吃东西。”他端起碗,用勺子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
白稚胃里一阵翻搅,根本没有半点食欲。
“我……我不饿。”她把头偏向一边。
司淞庭没说话,只是举着勺子,耐心地等着。
房间里的气氛,因为他的沉默而变得愈发压抑。
白稚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只能硬着头皮找话说。
“那个……小暖呢?她怎么样了?还有孩子……孩子没事吧?”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可男人不为所动,只是重复了一遍。
“吃东西。”那不是商量,是命令。
白稚不敢再拒绝,她僵硬地转回头,张开嘴,认命地将那口粥咽了下去。
一碗粥见底,司淞庭放下碗,用温热的毛巾擦干净她的嘴。他做完这一切,起身端着托盘往外走,没有多余的话。
等到脚步声彻底消失,白稚才掀开被子,忍着腹部伤口的牵扯痛,慢慢下了床。
房间很大,装修风格极简到冷酷,除了床和柜子,再没有别的东西。她走到窗边,窗户是特制的,从外面看是单向玻璃,从里面却能看到花园,但窗户被完全封死,连条缝都找不到。
她不死心,又去推门。门是厚重的金属材质,冰冷坚硬,门把手的位置光洁一片,根本没有传统门锁的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