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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不会当真了吧

作者:无九尘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啧……”被打断了好事,郁安淮眉宇间猝然闪过一抹戾气。


    他冷哼一声,几步走过去,漆黑的靴子重重踹在孟籍的心口,将他毫不留情地踢翻在地。


    这一下极重,孟籍心口的骨头都发出一声沉闷生涩的巨响。他却像是不知痛一样,连声痛呼都没有,只呆呆望向那被改成滑稽模样的神女像。


    郁安淮显然不打算善罢甘休,他见了孟籍那模样,眉目间怒意更是深重,又狠狠补上几下。


    结结实实挨了好几下,孟籍方才觉出痛来般倒吸了口冷气。但他既没有反抗也没有逃跑,而是就地蜷缩起身子,像只受了伤的兔子。


    许是对郁安淮多有畏惧,孟籍连声痛呼都不曾发出。


    白落烟哪里看得下去这样恃强凌弱的暴行。


    而且,这可是七曜天璇孟家的小世子!


    他是要留在这里侍奉神女的,给人家踹坏了怎么和孟家与大巫觋交代啊。


    来不及细琢磨,身体已然先一步动了起来。白落烟伸手便去拉扯郁安淮的手臂,劝道,“好了好了,不至于……别……”


    郁安淮脚下一顿,猝然回头,那原本满是戾气的沉沉面色更是翻涌出毫不掩饰的阴郁与不可置信来。


    “好啊。”他咬紧牙关,目光死死盯着被她弄皱的衣袖,身子与她较着劲,“不过一面之缘,你就心疼起……”


    见他抗拒,白落烟更用力推搡他一把,硬生生抬高声音压住他的话头,把话吼完,“……别打人家孩子!”


    那“孩子”两字刚一落地,郁安淮紧绷的身子忽然一滞,然后周身戾气奇异地消散了,他竟然就这么放松了下来。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声音闷闷的。不知为何,他的声音竟带着点古怪的满意,但无论如何,他也没有再继续欺负孟籍了。


    未曾酿成大祸,白落烟暗自松了口气。


    她心里暗暗嘀咕,方才还喊打喊杀的,怎的忽然就收敛了……郁安淮这疯子真是令人住摸不透。


    白落烟正要收力退开,谁知这厮却先她一步卸去了所有力道。


    猝不及防间失了平衡,白落烟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衣上清冷的熏香瞬间扑面袭来。


    白落烟:“……”


    这种便宜是非得占了不可吗?小孩子还在这呢,哪里能看这些!


    “你神剑姐姐替你求情,我且饶你这一次。”郁安淮把手臂顺势环了上来,他将下颌懒洋洋抵在她的发顶,轻轻蹭着,说出的话却寒凉刺骨,“再有下次,我打断你的腿,知道了?”


    白落烟大为震撼。


    郁安淮也太霸道了!大巫觋都说了,这是人家孟籍日日祈祷的神殿,鸠占鹊巢的分明是他们二人啊。


    他到底在理直气壮个什么?公理在哪里,正义又在哪里啊?


    但孟籍根本不敢质疑,只顾着抱着被踹痛的心口,含泪猛猛点头。


    郁安淮见他那样子更是不耐烦,“还不滚。”


    孟籍如获大赦,蒙上眼睛又跌跌撞撞地跑出去了。


    见他走了,白落烟立刻推开郁安淮,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道,“对了,说正事。”


    “哦?什么正事啊,愿闻其详。”郁安淮挑眉一笑,他的声音已然恢复了往日的温煦,仿佛方才的戾气只是幻觉。


    白落烟压下心头的烦乱,强自镇定分析局势道,“我们要去把香炉还给如槿,然后仔细问一问她种种细节。然后……然后去查宋家最近都接触了哪些人……再去问问韫姐姐到底是如何述职的。”


    她抿紧唇,担忧道,“按常理,韫姐姐述职是需要些日子的,也必不会如此详尽地提及如槿的事。可是仅仅一夜之隔,宋家主就对如槿的事了如指掌,我总觉得不对劲。”


    听到这,郁安淮敛了玩味的笑意,眸色渐深,“你是说……剑修卫让?”


    “没错。”白落烟凝重道,“香炉幻境里面除了我们,还有卫让。那剑修卫让嗜杀成性,若让他掌握了十恶之种的下落,那后果不堪设想。”


    “我差人查过卫让的下落。自他从高家离去后,又是泥牛入海,半点踪迹也无。”郁安淮捏捏眉心,道,“单凭他一人在白玉京寸步难行,定是与什么势力有所勾结,才能藏得如此之深。”


    “总这样被动也不是办法,”白落烟沉沉叹气,无奈与倦意漫上心头,“我们还需尽快引他出来,若不然,白玉京又不知要添多少亡魂。”


    郁安淮静静望着她,紫色的眸子里藏着她读不懂的复杂心思,唯那担忧突兀地沉在其中。


    如丹青旧卷上晕开的陈年残墨,纵当时海啸山崩意乱情迷,如今只余下一笔荒杂难平。


    “如今多事之秋。”郁安淮罕见地有几分认真,“小枝,答应我,万事有我,断断不可独自涉险。”


    白落烟点点头,“自然。”


    “好了,事不宜迟,那我们兵分两路。”见郁安淮终于开始思考正事,她顺水推舟,道,“我回家去找如槿,你去查宋家,就这么说定了。”


    郁安淮道,“我陪你去见铸剑师。”


    “不用!”一听郁安淮要和她一起回家见如槿,白落烟寒毛都竖了起来,忙推辞。


    她正色道,“哪里用日日陪我,正事要紧,你快去忙宋家那十恶之种的事情。”


    “小枝的事才是最大的正事。”郁安淮不以为意,显然是打定主意偏要跟来。


    “那怎么行,我与如槿闺中密友有的是话说,你不方便。”白落烟心口编造道。


    她说完了转身就走,衣袖却被紧紧拉住了。


    “小枝,你就这么急着要与我分开?”郁安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听不出喜怒。


    他的声音很轻缓,却无端带着三分寒,“你总不会……是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白落烟停住脚步,他说得没错。


    她就是准备翻脸不认账。


    适才像是被郁安淮蛊惑得昏了头一样,经了孟籍打扰的这一遭方清醒过来。


    醒过来之后,她只觉得自己荒唐得可怕。


    她怎么会亲郁安淮呢?


    如此心性不坚,一定是又让那菜刀又夺舍了!


    郁安淮心怀不轨,偏偏其人玉树临风,昳丽宛如画中之人,处处来乱她的道心,真是可恶。


    可如今若她不认账,这事情往小处说,是小夫妻嬉闹,往大处说,是玩弄大祭司的感情。


    虽然郁安淮总是装得很乖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但若是信了他真的无害那才是傻子呢。


    那可是大祭司啊,玩弄大祭司的感情,要杀要剐她是不在乎,但她的族人还要不要活了……


    更重要的是,现如今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郁安淮,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的道心。


    她必须给自己一点时间去运化这些纷繁复杂的情绪。


    退无可退,眼前只有赖账到底这一条路。


    白落烟回过身子,眸子里平静无波,反问道,“发生什么了。”


    郁安淮:“……”


    “哦,是那个啊。你啊,可别想多了。”白落烟装作才发觉一般,潦草笑了,心一横,睁着眼睛说瞎话。


    她拍掉郁安淮捏紧她衣袖的手,漫不经心道,“咱们早先说好了,在人前要装些恩爱夫妻,方才自然也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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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装得像吧,是不是特别厉害?”手心全是汗,白落烟硬是撑起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笑得眉眼弯弯,得意地打趣他道,“哎呦,你不会当真了吧,哈哈。”


    这句话出口,她猛地转身,只低头看着自己的靴尖往外走,故作洒脱,“走了走了,我们各回各家!”


    足下生风,步伐快得像是要飞起来,她知道,那仙舆就停在不远处。


    但上了仙舆之后又怎么应对呢?


    白落烟一咬牙,之后的事情就之后再说。


    她本以为会听见郁安淮的疯癫诘问,然而身后只有一片瘆人的寂静。


    郁安淮安静得像是变了个人一般,他没认同,更没有离开。


    他半句话也不说,如同索命的鬼影一般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郁安淮本就身材颀长,腿自然也比她长出了不少。不过三五步的功夫,那沉默的影子便已经无声欺近,几乎贴到了她紧绷的背上。


    白落烟咬着牙,近乎小跑般猛地朝前窜出去几步,可身后那脚步声仍不疾不徐地响着。郁安淮悠然踱出几步,随即略一加速,又贴了上来。


    如是者三,从大殿到仙舆这区区几步路,白落烟却仿佛陷在泥沼里对抗不知名的怪物一般艰难。


    她道心不稳心神不宁,方才除魔都未曾出汗,如今连鼻尖都沁出细细密密的水珠来。


    该死……慌什么!


    可越是这么想,唇上那不属于自己的温热就越是清晰,连带着那些炽热的情绪都乱七八糟地开始从识海里往外冒。


    不能想,越想越乱,越想越理亏。


    越想,她越发觉得自己是个不争气的东西,这点底线都守不住。


    还冷……真是矫情啊!她烦躁地迁怒自己道。


    分明快走这几步也能暖,之前怎么就非得鬼迷心窍。


    现在知道完蛋了吧,日后还怎么和他翻脸?难道真要对郁安淮负责吗,怎么可能!


    那厮是什么德行她还不知道?给他三分颜色就要开染坊,惯是得寸进尺。


    她必须找回场子来,至少不能在他面前露怯,被他轻松拿捏。


    背后忽然传来一声极低的轻笑,温热的气息若有若无拂过后颈。


    郁安淮似乎觉得她慌不择路的样子很有趣,又亦步亦趋跟上来。


    她的窘迫被他看在眼里,他在沉默地戏耍她,逼迫她!


    这个念头令她心头火起。


    此时白落烟已然踩到了仙舆的车身,正要往里钻,分心之下脚下忽然一滑。


    她初战魔物,几乎全靠一口气撑着。如今那口气卸下来,手脚都失了力气,仓皇朝后栽去。


    天地颠倒,余光间,郁安淮脸上那可恨的笑意敛了去,小跑两步把她稳稳接住了。


    他清清嗓子,关切道,“咳咳……抱歉,不该戏弄你,没碰到吧?”


    白落烟战至力竭,懒得和他计较,按着他的胸膛借力准备起身。猝不及防间脚下陡然一空,整个人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她头晕目眩,又蒙了一会儿,剧烈挣扎几下没挣开,“郁淮!”


    “方才我说的话,你是没听见,还是故意不听。”白落烟强撑着那口气,面上冷淡道,“我、是、演、的,放我下来。”


    “嗯。”闻言,郁安淮手臂收得更紧了些,他垂下眼睫,目光沉甸甸落在她倔强不服输的眼睛里,“我听见了。”


    他极轻地,近乎认命地叹口气,敷衍道,“演得真好,可真真是要了我的命去。”


    珠帘摇曳,砗磲明珠的柔光晕染着他的侧脸。


    “那么现在……我可以抱你上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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