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计划……”
从林风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即便是张谦已经放下心结，但内心的复杂还是难以言明。
张谦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慢慢放下，“项目失败是我个人的原因，不存在其他的外力因素。”
林风不太相信，当年的老师正处于巅峰。
他现在还记得老师那句话，苍穹计划是倾注了他半生心血的国家级重点项目。
如果没有无法抗拒的外力，为什么会在中途停止？
林风嘴上没说，可当老师的张谦哪能看不出他的疑惑，“当年是我太想一步登天，却没考虑到很多现实的客观因素。”
“国家在诸多基础学科方面的差距，实在太大。很多制造尖端设备所需要的核心材料，我们都还处于‘只闻其名，未见其形’的状态，连最基础的物理特性都摸不透，又怎么可能成功？”
“当初，只是我异想天开罢了。”
看着老师略显潇洒的背影，林风心下一叹并没有追问下去，即便是这个事情背后没有这么简单。
“老师。”林风转化成一种喜悦的语气说道：“当年没做成的事儿，不代表现在也做不成。”
“至少在芯片这个领域，我们，不存在任何阻碍了！”
张谦闻言，浑浊的眼中终于泛起一丝光亮，他欣慰地看着林风点了点头：“好，好啊！但是此事，仍需从长计议。你现在，还是先把自己的项目做起来。”
师生二人，默契的将那个沉重的话题揭过。
林风笑着说起自己接下来的计划：“老师，我准备先‘手搓’一台咱们自己的、最先进的光刻机出来。不然能量产的问题，始终解决不了。”
“手搓光刻机？”张谦听完，先是一愣，随即哑然失笑，他瞥了一眼门外，打趣道，“呵呵，怪不得陈望道那个老家伙，跟苍蝇见了血一样，拼了命都想把你抢走。”
林风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陈望道那标志性的大嗓门，还伴随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林风！张老！快出来！材料！你们要的材料，全都到了！”
……
星火电子厂的空地上，军用卡车一辆接一辆的抵达。
随后一个个贴着绝密封条的箱子，被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
陈望道叉着腰新高材料的指挥自己的学生和工程兵，把这些宝贝疙瘩送进实验室中。
至于要不要登记的问题，王浩很从心的没有问。
林风和张谦携手过来时，陈望道直接赢了上去，一脸期待的问道：“林风啊，你看……这么伟大的工程，能不能……能不能让我的学生们在旁边观摩一下？我保证他们只看不说话，绝对不打扰你！”
如果不是怕自己这张老脸拉不下来，他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学生当挡箭牌。
可他话还没说完，一旁的李卫东便毫不犹豫地替林风拒绝了。
“不行。”
“陈老，您应该明白，接下来的事情，保密级别是最高序列。除了林风同志本人，任何人不得入内！”
“这……”
陈望道顿时语塞，随即无奈的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但他显然不打算就这么离开，反而找了个小马扎，大有一副要在实验室门口安营扎寨，等结果出来的架势。
张谦见状，忍不住又开始打趣自己这位老友。
“老陈，你不想待，现在就可以走嘛，又没人强留你。”
“去去去！”陈望道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看你的学生，我等我的光刻机，咱俩井水不犯河水！”
看着这两位加起来快一百五十岁的泰山北斗，像两个老顽童一样斗嘴，李卫东和周围的战士们都忍俊不禁。
林风笑着和众人打了声招呼，便转身踏进了那间将要创造奇迹的实验室！
合金大门，缓缓关闭。
也就在这一刻，一直沉默不语的张谦，对他身后的助理，下达了一连串的指令。
“立刻联系吴劲松、秦雅、赵清雪……告诉他们，我不管他们现在手里负责的是什么项目，有什么任务，一个月之内最好来江城的星火电子厂一趟！”
助理心中剧震，但还是依言照做。
……
与此同时，李卫东也将林风之前那十五枚五纳米芯片的测试报告，以及他接下来的光刻机项目计划，第一时间传回了最高上级那里。
上级的回复，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密切关注！可以满足他现阶段合理要求！如有任何进展，第一时间汇报！”
挂断电话后，李卫东看着那扇实验室大门。
如果这里能够发生奇迹，那么眼前的这个星火电子厂，也许会在不久的未来变成让任何人都无法忽视存在。
想到这里，李卫东找到正在对着一堆报表发愁的王浩。
“王厂长，想不想……做回你的老本行？”
王浩一愣，随即苦着脸道：“李总，您就别拿我开涮了。我以前的梦想，就是开一个全世界最大的加工厂。可现在厂里这些东西，又是芯片又是光刻机的，我两眼一抹黑，啥也看不懂，我怎么弄啊？”
李卫东笑了，有这个心态就好，他拍了拍王浩的肩膀说道：
“你不用懂。”
“你只需要当好你的老板就行。至少在明面上，你是这家星火电子厂绝对的大股东！而且，那部分本该属于大股东的收益，也一分不少全都是你的！”
王浩听明白了，只是想让自己当一个名利双收的吉祥物。
至于危险那不是应该的吗？要是一点代价都没有，凭什么呀？
只是王浩又想到一个，特别现实的问题。
“可我们没订单啊！这么大的厂子没活儿干，那不是得亏死？”
“订单？”李卫东的笑容变得高深莫测，“从今天起，你们的订单会源源不断！”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还在实验室外“监工”的陈望道耳里。
这位院士二话不说，当场掏出电话亲自联系几个他常用的国内最顶级的军工机械厂。
“喂？老刘啊！我陈望道！……对对对，我这儿有个新厂子，急需一批高精度的数控机床，还有激光蚀刻机，真空镀膜机……你给我按市场价一折！不，半折！给我送过来！……什么？没钱？记我账上！我用‘巡天者’项目给你做抵押！”
半天后，王浩看着一辆辆满载着崭新高端机械的重型卡车，拉着一些类似白送的设备开进厂区。
他整个人都麻了，同时在心中也下了一个决定。
以后，什么都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