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阴冷的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
如同幻觉。
但方岩很清楚,那不是幻觉!
那是降头师在对他进行精神层面的试探和锁定!
好一个南洋邪术!
果然诡异!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林清雪察觉到了方岩的异常,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
方岩摇了摇头,那股突如其来的心悸,反而让他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
他正愁找不到那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
没想到,对方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想跟他玩精神攻击?
简直是鲁班门前弄大斧,关公面前耍大刀!
老子身负龙元之力,精神力堪比超级计算机,会怕你一个装神弄鬼的南洋土著?
“清雪,我有个计划。”
方岩看着林清雪,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一个引蛇出洞的计划。”
林清雪何等聪明,瞬间就明白了方岩的意思。
“你要用自己当诱饵?”
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八度。
“不行!太危险了!”
“降头术的诡异,超出了我们的认知!万一……”
“没有万一。”
方岩打断了她的话。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是目前唯一,也是最快的,能把那个降头师揪出来的办法。”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林清雪定定地看着他。
看着他那双深邃而又自信的眼睛,她知道,自己劝不住他。
她的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和担忧。
“需要我做什么?”
她深吸了一口气,选择了妥协,或者说,选择了和他一起面对。
“很简单。”
方岩咧嘴一笑,“帮我演一场戏。”
……
半个小时后。
一个消息,再次在卧龙峪,引爆了轩然大波!
“听说了吗?岩子找到瘟疫的源头了!”
“真的假的?!”
“是真的!他说了,是有外来的邪祟作怪!今晚午夜子时,他要在村后的小溪边,设坛做法,驱除邪祟!”
这消息,是赵德才亲自用村委会的大喇叭,喊出来的。
全村的村民,都听见了。
一时间,人心惶惶。
有信的,也有不信的。
“设坛做法?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迷信这一套?”
“就是啊,岩子是神医,可不是神棍啊!”
一些思想比较进步的年轻人,提出了质疑。
但更多的,还是那些上了年纪,思想比较传统的老人。
他们对方岩本就奉若神明,现在听说有邪祟作怪,更是深信不疑。
“肯定是!我就说嘛,好端端的,怎么会闹瘟疫!”
“支持岩子!一定要把那害人的玩意儿给除了!”
赵德才和孙老汉等人,则是忧心忡忡地找到了方岩。
“岩子,你……你真要做法啊?”
赵德才一脸的不安,“这可是搞封建迷信,要是让县里知道了……”
“叔,放心。”
方岩递给他一根烟,“这是科学。”
“一种你们暂时还理解不了的高级科学。”
赵德才:“……”
这话他没法接。
……
卧龙峪,一处早已废弃的牛棚里。
一个全身都笼罩在黑袍里,只露出一双阴鸷眼睛的男人,盘膝坐在草堆上。
在他的面前,摆放着一个黑色的瓦罐。
瓦罐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仿佛有无数只虫子,在里面爬动,让人头皮发麻。
他,就是周家花重金,从南洋请来的降头师阿赞蛊。
“设坛做法?驱除邪祟?”
阿赞蛊听到外面传来的风声,发出了一阵沙哑而又轻蔑的冷笑。
“一个山村小子,乳臭未干,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真是不知死活!”
他本来还在为自己的降头娃娃被发现而感到震惊和恼怒。
现在看来,对方不过是个走了狗屎运的愣头青罢了。
“也好。”
“省得我再费手脚,去找你了。”
阿赞蛊的眼中,闪过残忍的杀机。
“今晚子时,你设坛做法,精神力最集中的时候,也正是你防御最薄弱的时候。”
“到时候,我就用我的本命血蛊,直接吞噬你的灵魂,让你尝尝,什么叫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夜,渐渐深了。
方岩的院子里,灯火通明。
他没有像村民们想象的那样,沐浴更衣,准备法器。
他正坐在石桌旁,指挥着他的动物侦察兵们,排兵布阵。
“耗子,你带你的兄弟们,负责地面,把小溪周围一公里的范围,给我挖空!布置地雷阵……哦不,是陷阱阵!”
“是!指挥官!”
仓鼠一号昂首挺胸,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带着它那浩浩荡荡的鼠子鼠孙,出发了。
“麻雀,你和你的空军大队,负责空中警戒!一只有翅膀的,不管是蚊子还是苍蝇,只要不是自己人,都给我盯死了!”
“叽叽喳喳!”(收到!)
麻雀们也领命而去。
“大黑,你和狼群,埋伏在后山,听我指令,随时准备关门打狗!”
“呜……”
黑熊拍了拍胸脯,表示没问题。
布置完这一切,方岩还是觉得有些不保险。
毕竟,对手是诡异莫测的降头师。
他想了想,闭上眼睛,一缕神念,跨越了万水千山,直接沉入了卧龙山的最深处。
“山君,帮个忙。”
“何事?”
山君那充满威严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借你一缕‘威’,用用。”
方岩也不客气,直接说明了来意。
“可。”
山君倒是很痛快。
这个被它看中的人类,正在进行一场重要的蜕变。
嗡!
一股无形的,却又仿佛能压塌万古青天的王者之威,顺着神念连接,骤然涌入方岩的识海!
方岩赶紧拿出一块事先准备好的,质地最好的和田玉佩。
他引导着那股兽王之威,小心翼翼地将其烙印在了玉佩之中。
玉佩的表面,瞬间浮现出一道栩栩如生的,猛虎下山的金色图纹,随即又隐去,恢复了原样。
成了!
有了这道护身符,方岩的底气,更足了。
他将玉佩贴身戴好,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十一点半。
时间,差不多了。
他站起身,对着屋里三个满脸担忧的女人,笑了笑。
“好戏,要开场了。”
他独自一人走出了院子,朝着村后那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小溪而去。
那里,已经按照他的要求,摆上了一个简单的香案。
三支清香,一个火盆,几样水果。
看起来,简陋得有些可笑。
方岩走到香案前,盘膝坐下。
他闭上眼睛,神情肃穆,仿佛真的进入了某种玄之又玄的状态。
山风,呜咽。
树影,摇曳。
远处,是影影绰绰,闻讯赶来看热闹,又不敢靠得太近的村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溪边独坐的,孤单的身影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午夜,子时。
到了!
一阵阴冷的,带着一股尸体腐臭味的邪风,毫无征兆地,平地刮起!
吹得香案上的蜡烛,火光狂闪,几欲熄灭!
来了!
方岩的心里,冷笑一声。
但他表面上,依旧不动如山。
就在这时。
“桀桀桀桀……”
一阵如同夜枭般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声,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