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乡野:从埋龙开始》 第1章 走蛟,可得趁早! “可和昆,都要趁早。该操操,该弄弄。” “否则老了老了,有心无力。” “年轻时迎风尿三丈,年老时撒尿打湿鞋,惨哦。” “爷,您说的我不太懂,您的蛇子蛇孙,没有八千也有一万,我蛇奶奶都有八十个呢。” “……唉,你个鳖孙,你不懂……你爷我择日飞升,是龙是蛟,就看这一搏,爷是给你传授生活经验呢……万一爷失败,你就把爷埋在西山那棵顶大的银杏树下……” …… 窗外,狂风呼啸,大雨倾盆。 豆大的雨点子砸在泥坯房顶上,噼里啪啦像放炮竹。 方岩躺在硬邦邦的土炕上,身上盖着一床又潮又硬的被子。 他撑起身子,揉着太阳穴。 什么玩意儿? 谁家大半夜不睡觉,在这扯老婆舌呢? 还操操弄弄的,教坏小孩子。 他晃晃悠悠地下了炕,想开门瞅瞅是哪个不开眼的。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短暂地照亮了屋子。 家徒四壁。 一口破锅,两只缺口的碗,一张瘸腿的桌子。 屋顶还在漏雨,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溅起一小片泥水。 “我靠?” 方岩脑子嗡嗡作响。 他不是在公司通宵加班,猝死了吗? 怎么会在这里? 陌生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 七十年代,卧龙峪,一个也叫方岩的青年。 父母早亡,孤身一人,守着这间风雨飘摇的土坯房。 家里穷得叮当响,耗子进来都得含着眼泪走。 所以,他魂穿到了这个缺衣少食的七零年代。 方岩有点懵。 他打量着自己这身打着补丁的粗布衣服,又摸了摸自己瘦削但硬朗的身体。 行吧。 既来之,则安之。 比起前世卷生卷死的九九六,这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大集体生活,似乎也没那么糟。 人们关系单纯,没那么多钩心斗角。 只要有一把子力气,总不至于饿死人。 吱呀一声。 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一道缝。 雨水夹着冷风瞬间灌了进来,让他打了个哆嗦。 可门外,除了瓢泼大雨和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野草,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怪了……” 方岩嘀咕着,正要关门,那对爷孙的对话声又钻进了耳朵里,这次清晰得就像贴着他耳边说的一样。 “爷,我害怕,天打雷……” “怕个球!你爷我要是成了,你就是龙子龙孙!以后这卧龙峪的娘们儿,你看上哪个,爷都给你弄来!” 方岩浑身一僵。 这声音,不是从门外传来的。 是从天上! 他猛地抬头,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漆黑的夜幕,短暂地照亮了整个卧龙峪。 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他看到了一辈子都忘不掉的景象——云层之中,一条粗如水桶、长不见尾的巨大黑影正在翻滚、咆哮! 一条蛟龙! 轰隆! 震耳欲聋的雷声紧随而至,方岩感觉整个心脏都被攥紧了。 我靠! 方岩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嘶,真他娘的疼。 不是做梦。 他真的从二十一世纪那个钢铁丛林的都市,穿越到了这个缺衣少食,却又充满野性的七十年代。 “这雨下得,没完没了了,屋顶都要塌了……” 隔壁传来一声幽幽的抱怨,是个女人的声音,又软又糯。 像刚出锅的糯米糕。 是隔壁的陈淑云。 村里有名的小寡妇。 涌入的额记忆里,这嫂子长得真俊。 瓜子脸,柳叶眉,皮肤白得晃眼,不像乡下姑娘。 特别是那身段,该翘的翘,该挺的挺,走起路来腰肢一扭一扭的,能把全村男人的魂儿都勾走。 可惜命不好。 嫁过来没几天,男人就失足掉河里淹死了。 婆家骂她克夫,把她扫地出门。 娘家嫌她回去丢人,是口闲粮。 最后大队书记发了善心,把她安排在方岩隔壁这间没人住的土坯房里。 平日里,这俏寡妇心善,看原主可怜,总会偷偷塞个窝窝头,或者半碗野菜粥过来。 就为这份情,方岩也得过去看看。 “淑云嫂,你家没事吧?” 方岩朝着隔壁喊了一声。 “小岩,你没睡啊。嫂子没事,就是屋顶有点漏雨。” 陈淑云的声音有一丝惊喜。 这鬼天气,能有个人说句话,心里也踏实点。 方岩刚想说过去帮她瞅瞅,脚边水洼里的一阵“呱呱”声,却让他钉在了原地。 “呱!这雨下得真带劲!” “可不是嘛!听说是锁龙河里的老蛟要走蛟化龙,才引来的天雷地火!” “化龙哪有那么容易,我看是九死一生!” “嘿嘿,要是死了才好,它那颗妖丹可是五百年的功力,谁吃了谁好!” “就你,还想吃妖丹,小心被它一口吞了!” 声音是从院子里的水洼里传来的。 几只肥硕的癞蛤蟆正蹲在水里,鼓着腮帮子聊得火热。 方岩傻了。 他能……听懂动物说话? 这难道是穿越者的福利? 为了确认,他死死地盯着那只聊得最欢的蛤蟆。 那蛤蟆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停了下来,跟旁边的小蛤蟆嘀咕。 “呱,那两脚兽瞅我干啥。” “不知道啊,他眼神好吓人,不会是想吃咱们吧。” “快跑快跑!” 几只蛤蟆扑通几声,钻进水里不见了。 卧槽! 是真的! 方岩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前世在都市里累死累活,哪见过这种阵仗。 去不去见识一下。 去,可能会被雷劈死,或者被那大蛟一口吞了。 不去,心有不甘,对不起前世二十年平庸的牛马生活。 妈的,干了! 富贵险中求! 重活一世,再畏畏缩缩,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淑云嫂,我出去一趟!” 方岩下定决心,朝着隔壁吼了一嗓子,转身就冲进了茫茫雨幕之中。 “哎,方岩!这么大的雨你干啥去啊!” 陈淑云焦急的声音从隔壁传来,可方岩已经一头扎进了雨幕里。 她追到门口,只能看到一个健壮的背影,在风雨中飞快地朝着西山跑去,宽阔的肩膀显得那么有力量。 陈淑云怔怔地看着,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襟,她却浑然不觉。 那瘦弱的青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男人味了。 她的脸颊,不知为何,一阵滚烫。 第2章 龙元入腹,力拔山兮! 卧龙峪的山路,在平日里就崎岖难行,更别说现在。 狂风卷着暴雨,像是要把整座山都给掀翻。 泥石流裹胁着断木,从山坡上呼啸而下,一不留神就可能被卷进去,尸骨无存。 方岩却像一头不知疲倦的猎豹,在山林间飞速穿行。 他不需要眼睛。 整个山林的声音,都成了他的地图。 “左边!左边那棵老松树要倒了!快跑啊!” 树洞里一只吓破了胆的松鼠在尖叫。 方岩毫不犹豫地向右侧扑出。 轰隆! 他刚离开原地,合抱粗的老松树就应声倒下,砸出一个巨大的土坑。 “前面!前面是悬崖!水太大,路都冲没了!” 一只挂在枝头的夜莺扯着嗓子嘶鸣。 方岩猛地刹住脚步,脚下已经是万丈深渊的边缘。 他能活下来,全靠着这满山的情报员。 越往山顶,雷声越是震耳欲聋。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腥气和焦糊味,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冲出密林,来到一处开阔的山顶平地。 眼前的景象,让他毕生难忘。 天穹之上,乌云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紫色的雷电如狂龙乱舞,疯狂地劈向云层中的那个巨大黑影。 那条老蛟,已经遍体鳞伤。 坚硬如铁的鳞片被劈得七零八落,鲜血像小溪一样往下淌。 可它依旧不屈地昂着头,对着苍天发出阵阵不甘的咆哮。 它在渡劫! 化蛟为龙的最后一步! “吼——!” 又一道比水桶还粗的紫色神雷,狠狠地砸在了它的头顶。 老蛟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悲鸣,庞大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从云端直直坠落下来。 轰——! 大地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方岩感觉脚下像是发生了八级地震,整个人都被震得飞了出去,滚出七八米远才停下。 雨,小了。 雷,停了。 刚才还喧嚣暴戾的天地,瞬间安静得可怕。 方岩挣扎着爬起来,顾不上满身的泥水,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 一个巨大的深坑里,老蛟奄奄一息地躺着,出的气比进的气还多。 它看见了方岩。 那双灯笼大的眼睛里,没有凶狠,只有无尽的悲凉和落寞。 “人族……小辈……” 老蛟的声音虚弱无比,虚弱却不失威严。 “你……是来分食……吾尸的吗?” 方岩被它看得心里发毛,但还是壮着胆子摇了摇头。 “老人家,我听到了你的话,想来帮你。” 老蛟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为释然。 “罢了……罢了……天意如此……” “本想让子孙将我埋葬,奈何……那群不肖子孙,皆是些不成器的东西,被天威吓破了胆,不敢上前。” 它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 “我不想这修行千年的身躯,沦为山中精怪的口粮。” “小辈,你若能将我……埋于那棵银杏树下……我,必有重谢!” 方岩顺着它的目光看去。 那是一棵巨大无比的古银杏树。 那棵树,简直是擎天之柱。 树干粗壮到怕是得十几个人才能合抱,枝繁叶茂,遮天蔽日。 他苦笑一声:“老人家,不是我不帮你,你看我这小身板,怎么可能搬得动你?” 这老蛟的身躯,少说也有十几吨重。 别说他,就是来一台起重机都费劲。 “呵……” 老蛟似乎早有预料,张开巨口。 一颗拳头大小、通体浑圆、散发着柔和金光的珠子,被它缓缓吐了出来。 那珠子一出现,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温润起来, 一股奇异的清香钻入方岩的鼻孔,让他浑身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此乃吾之龙元内丹,蕴含吾五百年功力。” “你……吞下它。” “自然……就有力气了。” 看着眼前这颗传说中的妖丹,方岩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抓住那颗龙元,想也不想就塞进了嘴里。 龙元入口即化。 一股灼热到极致的暖流,瞬间从他的喉咙涌入四肢百骸! “啊——!” 方岩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炼钢炉里,浑身上下每一寸血肉,每一个细胞,都在被这股狂暴的力量撕扯、重组! 那种痛苦,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他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他昏倒前,隐约听到老蛟为老不尊的话。 “吞了吾龙元,这天下,大可日的!干他老木(三声)!” 不知过了多久。 当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泥水里。 他晃了晃脑袋,感觉身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瘦削的身体,此刻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肌肉之下,仿佛有岩浆在流淌。 他站起身,轻轻一握拳。 “噼里啪啦!” 空气中传来一阵炒豆子般的爆响。 “我靠,这力量……” 方岩感觉自己现在一拳能打死一头牛! 他看向不远处那条已经彻底没了生息的蛟龙,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他抓住蛟龙的尾巴,双臂猛然发力。 “起!” 重达数吨的蛟龙尸体,竟然被他硬生生地拖了起来! 虽然依旧很吃力,但确实能拖动了! 方岩心中大喜。 他不再耽搁,拖着蛟龙,一步一步地朝着那棵巨大的银杏树走去。 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到了银杏树下,他又开始徒手挖坑。 他的双手就像是两把无坚不摧的铁铲,泥土、石块在他手里,跟豆腐没什么两样。 很快,一个足以容纳蛟龙的巨坑就被他挖了出来。 正当他准备把蛟龙拖进坑里时,一阵细微的交谈声从树根下传来。 “哎,你说咱们脚底下这玩意儿咋这么硬邦邦的?” “不造啊,硌得我屁股疼,好像是块破木板子。” 原来是两只金蝉在聊天。 他好奇地扒开树根下的泥土,果然发现了一块黑乎乎的东西。 用力一拽,拽出了一本巴掌大小,由不知名兽皮制成的古朴册子。 册子很薄,上面没有任何文字,就是一本无字天书。 就在他拿起册子的瞬间,他体内的龙元猛地一震。 那本无字天书瞬间化作一道金光,钻进了他的眉心。 无数古老而晦涩的知识,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百兽归元经》。 还没等他仔细研究,那些知识就沉寂了下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啥玩意儿。” 方岩挠了挠头,感觉自己除了力气变大,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变化。 他没再多想,将蛟龙的尸体小心翼翼地放进坑里,然后把土填了回去。 做完这一切,他对着隆起的土包,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 “老人家,你安心走吧。” “拿了你的好处,你的事,我给你办妥了。” 说完,他转身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新的一天,开始了。 第3章 先天牛马,墙角听私情! 回到村里,天已经大亮。 连下了几天的暴雨总算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 方岩看着自己这一身泥浆,苦笑了一下。 先回了趟家,在水缸里舀了冷水,胡乱冲洗了一下。 换上另一件同样打着补丁的干衣服,他才感觉活了过来。 肚子饿得咕咕叫。 他摸了摸空空如也的米缸,叹了口气。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当务之急,还是得先解决吃饭问题。 正想着,他看到隔壁陈淑云家的院墙,被昨晚的暴雨冲塌了一大块。 几块巨大的土石横在院子里,陈淑云一个女人家,正愁眉不展,急得快哭了。 村里的二流子王二赖,正嬉皮笑脸地凑在她身边,动手动脚。 “淑云嫂子,别急嘛,这墙塌了,哥哥我帮你修!” “你这细皮嫩肉的,哪能干这种粗活?” 王二赖说着,手就不老实地往陈淑云的腰上摸。 “你滚开!” 陈淑云又羞又怒,连忙躲开,眼圈都红了。 “王二赖,你再敢乱来,我……我就去大队告你!” “嘿,告我?” 王二赖是村支书王大头的亲侄子,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哪里会怕这个。 “你去告啊!我看谁敢管!” “淑云嫂子,你就从了我吧,保证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样。” 他越说越过分,伸手就要去抓陈淑云的手。 “住手!” 一声冷喝传来。 王二赖回头一看,只见方岩黑着脸走了过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穷鬼。” 王二赖不屑地撇了撇嘴。 “方岩,你小子活腻了,敢管老子的闲事。” 方岩在村里没个依靠,也是个边缘人物。 平时畏畏缩缩,今天倒像个爷们。 但他想出这个头,就得看自己愿不愿意。 方岩没理他,径直走到那堆塌方的土石前。 他弯下腰,双手抱住其中一块足有几百斤重的石头,猛地发力! “喝!” 在王二赖和陈淑云震惊的目光中,那块巨石被他硬生生地举了起来! 他稳稳地将石头放到缺口处,然后又去搬第二块,第三块…… 三下五除二,不到十分钟,原本塌方的院墙,就被他重新垒好了。 比原来还要结实。 整个过程,他气定神闲,连大气都没喘一下。 王二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这还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方岩。 他啥时候力气变得这么大了。 这他妈还是人吗。 陈淑云也看傻了,一双美目异彩连连。 怔怔地看着方岩那宽阔的后背,心里像是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滚。” 方岩冷冷地对王二赖吐出一个字。 王二赖被他那冰冷的眼神吓得一个哆嗦,屁都不敢放一个,连滚带爬地跑了。 “方……方岩,谢谢你。” 陈淑云回过神,俏脸微红,声音细若蚊蝇。 她从屋里拿出一个白面馒头,小心翼翼地递给方岩。 “这个……给你吃。” 在这个年代,白面馒头可是稀罕物,比肉都金贵。 陈淑云干活的能手,手又巧,还会过日子,穷是穷点,但还能管住自己吃喝。 方岩也不客气,他确实饿坏了。 他接过馒头,三两口就吞了下去。 “嫂子,你家还有啥活要干不?我帮你。” 吃了人家的东西,总得干点活。 “没……没了,就是院子有点乱……” 陈淑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行,我帮你收拾。” 方岩说着,就拿起扫帚开始打扫院子。 陈淑云家的院子里,养着一条老黄狗。 老黄狗正趴在窝里,懒洋洋地打着哈欠,不断地嘀咕。 "这个王二赖,真是个坏蛋!又来欺负淑云主人了!" "上次他还想趁淑云主人睡着了爬窗户呢,哼!要不是我叫得大声,就被他得逞了!" "还有那个村支书,也不是好东西!上次分救济粮,就故意少分给淑云主人家!" "他还跟王二赖说,要把淑云主人弄到手,让她当他们叔侄俩的……啥来着?哦,对,共用媳妇!" 卧槽! 方岩听到这里,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这对叔侄,简直是畜生! 第4章 全村的秘密瞒不住了! 方岩扫地的动作一顿,心中杀意翻腾。 他前世是个社畜,信奉的是和气生财。 可现在,他不想忍了。 那份寒夜里的温暖,那个珍贵的白面馒头,让他把这个柔弱的女人划进了自己的保护圈。 王大头,王二赖。 你们这对狗叔侄,最好别落到我手里。 否则,有你们好看。 他面无表情地继续扫地,但耳朵却竖得老高,仔细地听着院子里的一切动静。 就在这时,几条村里的土狗摇着尾巴跑了过来,围着老黄狗“汪汪”直叫。 “大黄,出来玩啊!” “别睡了,村东头的老张家今天杀猪,咱们去看看能不能捡点骨头!” “对啊对啊,去晚了就没咱们的份了!” 嘈杂的犬吠声在方岩的脑海里,清晰地转化成了一句句对话。 老黄狗没精打采地抬了抬眼皮。 “不去,没心情。” “咋了?又被王二赖那孙子气着了?”一条黑狗凑过来问道。 “可不是嘛,那孙子又来骚扰我家主人了。” 老黄狗叹了口气,瞥了一眼正在扫地的方岩。 “这个新来的傻小子力气倒是不小,可惜是个憨货。” “他惹了王二赖,肯定不知道他叔是村支书王大头吧?” “那王大头可不是好东西,心黑着呢!” “前两天半夜,我还亲眼看着他偷偷摸摸往自家地窖里搬东西,一袋一袋的,也不知道是啥。” “肯定又是救济粮!上次发大水,上面拨下来的救济粮,就被他贪了一大半!” “嘘!小声点,你想被炖成狗肉火锅啊!” 方岩整个人如遭雷击,愣在了原地。 王大头,私藏救济粮! 这可是天大的秘密! 在这个年代,这罪名要是坐实了,足够把他拉下马,甚至送去吃牢饭! 他强压住内心的激动,试探性地朝着老黄狗瞪了一眼。 老黄狗正说得起劲,突然感觉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吓得它狗毛倒竖。 它一抬头,就对上了方岩那双深邃得可怕的眼睛。 “哎哟,这小子眼神好吓人,不骂了不骂了……” 老黄狗心里一哆嗦,立马闭上了嘴,把头埋进了爪子里,假装睡觉。 “哎,大黄,你家这瘸腿的兄弟咋回事啊?看着真可怜。” 一条花狗用鼻子拱了拱旁边一条夹着尾巴,右后腿不自然地耷拉着的瘦狗。 “别提了,昨天被孙会计家的熊孩子用石头砸的,骨头都断了。”老黄狗闷声闷气地回了一句。 方岩闻言,目光落在了那条瘸腿狗身上。 那狗很瘦,毛发也乱糟糟的,眼神里充满了痛苦。 周围的狗都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它,却无能为力。 方岩放下扫帚,缓缓地走了过去。 “汪!汪汪!” 狗群瞬间警惕起来,冲着他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声。 在它们看来,这个两脚兽要对它们受伤的同伴不利。 方岩没有理会它们的警告。 他蹲下身,在那条瘸腿狗戒备的目光中,伸出了手。 “别怕,我帮你看看。” 他的声音很轻,却有股奇异的安抚力量。 瘸腿狗眼中的戒备少了一些,但身体依旧紧绷着。 方岩的手轻轻地落在了它的伤腿上。 入手冰凉。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那部《百兽归元经》似乎被触动,关于犬类骨骼的结构图清晰地浮现出来。 错位了。 他找准位置,手指发力,轻轻一捏,一推。 “咔哒!” 一声清脆的骨骼复位声响起。 “嗷呜?” 瘸腿狗下意识地惨叫一声,但随即就发现,腿上那股钻心的疼痛,竟然消失了! 它试探性地动了动那条伤腿,虽然还有些僵硬,但已经能站起来了! 它难以置信地走了两步,然后小跑了两圈。 好了! 真的好了! 瘸腿狗激动地冲到方岩脚边,用脑袋亲昵地蹭着他的裤腿,尾巴摇得像个风车。 周围的狗群也全都傻眼了。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 它们看着方岩的目光,从戒备和敌意,变成了敬畏和亲近。 “天哪,他居然把瘸子的腿治好了!” “太神了!他是个好人!” “以后他就是我们卧龙峪狗帮的老大了!” 方岩站起身,拍了拍手。 他看着院子里那群对他摇尾乞怜的狗,又看了看屋檐下叽叽喳喳的麻雀,远处正在吃草的山羊,埋头刨食的老母鸡…… 这一刻,整个村庄,在他眼中,不再是一个个沉默的屋舍和田地。 它活了过来。 嘈杂的鸡鸣犬吠,牛哞羊叫,在他耳中,汇成了一部独一无二、包罗万象的情报交响乐! 村支书的秘密,张家寡妇的私情,李家汉子的牢骚,谁家藏了私房钱,谁家婆媳不和…… 整个卧龙峪的秘密,在他面前,再无遮拦! 这,才是他安身立命,纵横捭阖的真正底牌! 他不再是一个空有蛮力的莽夫。 他,是手握整个卧龙峪独家情报网的王! 不过…… 方岩摸了摸“咕咕”直叫的肚子。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得先填饱肚子。 空有屠龙之术,却要为三餐发愁,这叫什么事儿。 该怎么利用这个逆天的能力,解决最基本的生存问题呢? 第5章 嫂子,从明天起我养你! 夜,深了。 卧龙峪陷入了一片沉寂,只有偶尔几声犬吠,和不知名的虫鸣。 方岩躺在冰冷的土炕上,却没有丝毫睡意。 他闭着眼睛,感受着体内那股如岩浆般奔腾汹涌的力量。 龙元入腹,不仅让他力大无穷,五感也变得异常敏锐。 他能清晰地听到百米外一只田鼠打洞的声音,能闻到风中夹杂着的野花的芬芳。 这种对身体的掌控感,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强大。 但更让他兴奋的,还是那个能与动物沟通的能力。 这才是真正的神技。 他已经想好了,明天一早,就进山! 卧龙山绵延百里,物产丰富,里面藏着多少好东西,只有山里的飞禽走兽最清楚。 哪里有百年老参,哪里有珍稀草药,哪里有肥硕的野猪,哪里有甘甜的野果…… 只要他想知道,整个山林都会是他的情报员。 到那时,别说吃饱饭,就算是天天吃肉,也不是什么难事。 “咚咚咚。” 一阵轻柔的敲门声响起。 “谁啊?”方岩翻身坐起。 “小岩,是我。” 是陈淑云的声音。 方岩有些意外,这么晚了,嫂子来干嘛? 他披上衣服,下炕打开了门。 月光下,陈淑云俏生生地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个豁口的粗瓷碗。 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在月色下泛着淡淡的红晕。 “嫂子,有事吗?” “没……没什么事,我看你屋里还亮着灯,怕你饿着。” 陈淑云说着,把手里的碗递了过来。 “这是刚烤好的红薯,你趁热吃。” 碗里是两个烤得焦黄流油的红薯,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上面还搁着两个煮鸡蛋。 方岩的心,瞬间被一股暖流包裹。 在这个人人都吃不饱的年代,一个女人,把自己的口粮省下来,送给一个非亲非故的男人。 这份情,比山还重。 “嫂子,这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陈淑云把碗硬塞到他手里,方岩正要进屋。 “小岩,你等等。”她叫住她。 方岩停下脚步,回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还有事吗?” 只见陈淑云从胳膊肘下,拿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件崭新的,用细棉布缝制的贴身短褂。 “这个……你拿着。”陈淑云把短褂递给她,眼神有些躲闪。 方岩一愣,他不敢接。 吃的也就罢了。 这衣服…… “你别误会,我是看你身量,和我死去的……嫂子没别的意思,就是感谢你今天帮了我……” 陈淑云的脸已经彻底红了。 心头还有些惴惴不安。 方岩会怎么想她啊,会不会觉得她是个轻浮的女人……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方岩说道。 “正好,我衣服破得漏风,嫂子给我这套,我喜欢得很。” 陈淑云这才噗嗤一声,笑靥如花。 她把衣服塞到方岩怀里,声音细若蚊蝇。 “料子是嫂子自己的,没穿过的,你别嫌弃。” 方岩低头一看,是一件月白色的贴身短褂,针脚细密,做工考究。 衣服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清香。 是嫂子身上的味道。 方岩的心跳,漏了一拍。 昏暗的煤油灯光从屋里透出来,照在陈淑云那张白皙秀美的脸庞上。 她微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轻轻颤动着,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灯下美人,俏寡妇深夜送衣。 这画面,太有冲击力了。 方岩是个正常的男人,血气方刚。 前世母胎单身,这辈子又是个初哥。 面对如此极致的温柔和暧昧,他感觉自己体内的龙元都开始躁动不安。 一股强烈的,想要将眼前这个女人拥入怀中,狠狠保护起来的欲望,在他心中疯狂滋生。 气氛,旖旎到了极点。 就在方岩忍不住想做点什么的时候,一阵清晰的“抱怨声”,从隔壁院子里传了过来。 “咯咯哒!完蛋了完蛋了!” “这个大小子一来,我家主人下的蛋,肯定都要被他吃光了!” “我下的可是双黄蛋啊!是为了给主人补身子的!” “我的蛋命好苦啊!咯咯哒!” 是陈淑云家那只正在孵蛋的老母鸡。 方岩:“……” 他差点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突如其来的吐槽,瞬间将那旖旎暧昧的气氛冲得一干二净。 他也一下子从那股原始的冲动中清醒了过来。 是啊。 他现在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连自己都养不活的穷光蛋。 有什么资格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他不能再这样心安理得地接受嫂子的付出了。 一个大男人,总让一个女人接济,算怎么回事? 他必须主动出击! 用自己的能力,去养活自己,甚至……反过来照顾嫂子! 方岩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 他看着眼前的陈淑云,眼神变得无比坚定,郑重地承诺道: “嫂子,你放心。” “从明天起,咱们不愁吃的了。” 陈淑云闻言一怔,随即莞尔一笑。 她只当方岩是在安慰自己,不想让她担心。 这傻小子,还是那么善良。 “好,嫂子信你。”她温柔地应道,眼波流转。 “快回去睡吧,明天还要上工呢。” 说完,她转身,款款离去,留下一个摇曳生姿的背影。 方岩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手中的短褂,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和体香。 他低头,闻了闻。 真香。 他下定决心。 明天,卧龙山,必须走一遭! 第6章 进山!卧龙山遍地是宝!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方岩就醒了。 他换上陈淑云送的新短褂,不大不小,刚刚好,布料贴在身上,舒服极了。 他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推开门,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雨后的卧龙峪,像被洗过一样,干净清爽。 他没惊动还在熟睡的陈淑云,悄悄地走出了院子。 第一站,是村东头的孙木匠家。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想要进山打猎,没有一把趁手的家伙可不行。 他家里的那把砍柴刀,早就卷了刃,砍柴都费劲,别说对付山里的野兽了。 孙木匠是村里手艺最好的匠人,为人耿直,从不偷奸耍滑。 方岩打算找他帮忙,打造一把好刀。 路上,他遇到了几个早起拾粪的村民。 看到方岩,大家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哎,这不是方家那小子吗?咋感觉跟以前不一样了?” “是啊,好像壮实了不少,走路都带风。” “你们听说了没,昨天他一个人就把陈寡妇家塌了的院墙给垒起来了,几百斤的大石头,跟玩儿似的。” “真的假的,他哪来那么大的力气?” 村民们的议论声,一字不落地传进方岩的耳朵里。 他没理会,径直往前走。 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两个女人。 一个半老徐娘,是村里有名的势利眼刘婶。 另一个是她的女儿,刘翠花。 刘翠花是卧龙峪公认的村花,长得确实有几分姿色,就是眉宇间一股子傲气和精明。 她一心想嫁个城里人,吃商品粮,所以对村里的这些穷小子,向来是看不上眼的。 刘婶一看到方岩,立马拉住了女儿,嫌恶地撇了撇嘴。 “翠花,离他远点,看他那一身补丁,晦气!” 刘翠花也上下打量了方岩一眼,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妈,你放心吧,我才不会跟这种穷鬼说话呢。” “一个大男人,连自己都养不活,还得靠个寡妇接济,真没出息。” 母女俩的对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方岩听见。 方岩脚步一顿,眉头微皱。 他倒不是生气,只是觉得有些好笑。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这句老话,看来在哪个时代都适用。 等着吧。 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让你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穷鬼。 他懒得跟这两个女人计较,绕开她们,继续往前走。 很快,就到了孙木匠家。 孙木匠家院子里堆满了木料,一股木头的清香扑鼻而来。 一个五十多岁,身材敦实,皮肤黝黑的汉子,正光着膀子,挥汗如雨地刨着木头。 “孙大叔,忙着呢?”方岩笑着打招呼。 孙木匠停下手里的活,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汗,抬头看来。 “是小岩啊,你咋来了?” 他对这个孤苦伶仃的年轻人,印象还不错,老实本分,不惹事。 “大叔,我想请您帮个忙。”方岩开门见山地说道。 “啥事?说吧。” “我想请您帮我打一把刀,要结实点的,我准备进山用。” 孙木匠闻言,皱起了眉头。 “进山?你小子疯了?” “山里多危险啊,又是野猪又是狼的,你一个人进去,不是送死吗?”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方岩一番。 “你这小身板,还是老老实实在村里干活吧,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方岩知道他是好意,笑了笑。 “大叔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他走到院子角落,那里放着一块孙木匠平时用来垫脚的青石板。 那石板足有磨盘大小,厚重结实。 方岩深吸一口气,在孙木匠诧异的目光中,一拳砸了下去! “砰!” 一声闷响! 坚硬的青石板,应声而裂! 蛛网般的裂纹,瞬间布满了整个石面! 孙木匠:“!!!” 他手里的刨子“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一拳,就把这么厚的石板给干碎了? 他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大叔,现在您觉得,我能进山了吗?”方岩收回拳头,风轻云淡地问道。 孙木匠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 他看着方岩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能……能能能!”他连连点头。 开玩笑,有这身蛮力,别说野猪了,就是碰到熊瞎子,估计都能掰掰手腕。 “你要什么样的刀?说吧,大叔给你用最好的钢材打!”孙木匠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热情得不得了。 “就要一把简单点的砍刀,刀身要厚重,刀刃要锋利。” “好嘞!你等着!” 孙木匠二话不说,立马开工。 他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好钢,千锤百炼,叮叮当当地敲打起来。 一个小时后,一把寒光闪闪,造型厚重又不失锋锐的砍刀,就出现在了方岩面前。 “小岩,你试试。” 方岩接过刀,入手沉甸甸的,手感极佳。 他随手对着旁边一根碗口粗的木桩劈了下去。 “咔嚓!” 木桩应声而断,切口平滑如镜。 “好刀!”方岩满意地点了点头。 “大叔,这刀多少钱?” “钱就不要了,你这身本事,以后肯定有大出息,就当大叔跟你交个朋友。” 孙木匠摆了摆手,他是个聪明人。 知道这种奇人,只能交好,不能得罪。 “那怎么行。”方岩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大叔,等我从山里打了猎物,分你一半。”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孙木匠爽快地答应了。 告别了孙木-匠,方岩拿着新刀,直奔卧龙山。 站在山脚下,他深吸一口气。 曾经那个充满未知的危险之地,此刻在他眼中,却成了一个巨大的宝库。 他侧耳倾听。 山林的风声,鸟鸣声,虫叫声,汇聚成一股信息洪流,涌入他的脑海。 “东边山坳里有头大野猪,刚吃饱了在睡懒觉,笨得要死!”一只停在树梢的乌鸦在广播。 “南边溪水旁长了一片野山菌,又大又嫩,快去摘啊!”几只喝水的小鹿在交流。 “西边的峭壁上,那窝蜂蜜好像熟了,甜死我了!”一只采蜜的蜜蜂嗡嗡地炫耀。 方岩笑了。 这感觉,简直就像是在玩一款开了全图挂的生存游戏。 他不再犹豫,迈开大步,走进了这片属于他的宝山。 就在这时,一只盘旋在天空中的苍鹰,发出了一声高亢的鸣叫。 它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方岩的脑中。 “笨蛋们,只知道看地上的东西。” “真正的宝贝,在那个最深的山谷里……” “那里……有东西在发光……闻起来……香香的,甜甜的……” “好像……是百年人参的味道……” 百年老参! 方岩的眼睛,瞬间亮了! 第7章 百年老参当萝卜啃! 次日,天刚破晓。 方岩便已起身,一夜酣眠,龙元之力在他体内奔腾流转,非但没有疲惫,反而精神百倍。 他换上陈淑云送的贴身短褂,棉布柔软,带着一股淡淡的体香,让他心神一阵摇曳。 推开门,他径直朝着卧龙山走去。 进了山,就像回到了自己的主场。 方岩闭上眼,整个山林的低语都汇入他的脑海,形成了一副实时更新的动态地图。 卧龙山外围,晨雾缭绕。 方岩手持新得的砍刀,深吸一口气,只觉心旷神怡。 龙元之力在体内奔涌,让他对这片山林充满了征服的欲望。 他抬起头,视线锁定在一棵老槐树上。 “这小子又来了?” “他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不吓人。” “是啊是啊,他昨天还把那条老蛟给埋了,是个好人。” 山林间的飞禽走兽,已经不再将他视为威胁。 方岩抬头,看见几只山雀在枝头叽叽喳喳。 他心中一动。 既然能听懂,那能不能主动交流? 他试着调动脑海里那部百兽归元经,一股奇异的波动从他身上散发出去。 他对着那几只山雀,在心里说道:“几位鸟兄,可知这附近哪里有野鸡窝?” 正打闹的山雀们瞬间安静下来,歪着脑袋,用黑豆般的小眼睛惊奇地打量着树下的这个两脚兽。 “他……他好像在跟我们说话?” “错觉吧,两脚兽怎么可能听懂我们的话。” 为首的一只山雀歪了歪脑袋。 “你……你能跟我们说话?” 方岩心中大喜,成了! “我没有恶意,只想跟你们打听个事儿。事成之后,我用饱满的草籽作为报答,如何?” 草籽! 山雀们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对于它们来说,这可是无法拒绝的美味。 “你想打听什么?快说快说!” 一只胆子大的山雀迫不及待地叫了起来。 “这附近,哪里有野鸡窝?” “野鸡窝?这我们熟啊!”山雀们立刻七嘴八舌地嚷嚷起来。 “往南边走,大概三百步,看到那片最密的灌木丛了吗?” “那只最肥的芦花鸡就在那儿做窝,它可笨了,我们天天去偷看它下蛋!” “对对对,它今天早上刚下了一个,还热乎着呢!” 方岩得到了确切的情报,心情大好。 “多谢各位,报酬少不了你们的。” 他从路边的草丛里随手抓了一大把草籽,撒在树下,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山雀们指引的方向走去。 山雀们欢呼一声,纷纷飞下树梢,享受起这顿意外的早餐。 方岩按照指引,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那片灌木丛。 拨开茂密的枝叶,一个用干草和羽毛搭成的简陋鸡窝赫然出现在眼前。 窝里,七八个褐色的鸡蛋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起,其中一个的蛋壳上还带着一丝温热。 方岩心中一喜,毫不客气地将所有鸡蛋都收进了随身带来的布袋里。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灌木丛外传来一阵“咯咯咯”的叫声。 一只体型硕大、羽毛鲜亮的芦花鸡,正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溜达回来。 当它看到空空如也的鸡窝时,瞬间炸了毛! “咯咯哒!(我的蛋!)” 芦花鸡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扑腾着翅膀,像一架小型战斗机,朝着方岩猛冲过来。 那尖锐的喙,直奔方岩的眼睛。 换做以前的原主,怕是得被啄个半死。 但现在…… 方岩只是轻描淡写地一侧身,就躲过了它的攻击。 然后闪电般伸出手,精准地捏住了芦花鸡的脖子。 芦花鸡在他手里拼命挣扎,却像是被铁钳夹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本来只想拿几个蛋,既然你主动送上门,那今晚就加个菜吧。” 方岩嘀咕一句,手上微微发力。 可怜的芦花鸡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脖子一歪,彻底没了动静。 意外收获一只肥鸡,方岩的心情更好了。 他把鸡也塞进布袋,正准备下山,脑海里却突然回响起昨天那只苍鹰的话。 “真正的宝贝,在那个最深的山谷里……” “有东西在发光……闻起来……香香的,甜甜的……” “好像……是百年人参的味道……” 百年人参! 方岩的心脏猛地一跳。 这玩意儿在后世,可是千金难求的宝贝! 就算是现在,那也是能换回一条命的灵丹妙药。 去,还是不去? 山谷深处,必然更加危险。 但富贵险中求! 他现在身怀龙元,力大无穷,又有这逆天的沟通能力,还怕个锤子! 干了! 方岩打定主意,不再犹豫。 他没有盲目地往里闯,而是找了一只正在树上打盹的猫头鹰。 “鹰兄,醒醒,跟你打听个事。” 猫头鹰睁开一只眼,懒洋洋地瞥了他一下。 “何事?” “这山里最深的山谷怎么走?” 猫头鹰似乎知道些什么,语气警告。 “那个地方,可不是你这种两脚兽该去的。” “那里有山君盘踞,还有黑瞎子出没,就连我们飞禽,都不敢轻易靠近。” “不过,你要是真不怕死,就一直往西走,穿过那片黑松林,就能看到。” “多谢。” 方岩道了声谢,辨明方向,大步流星地朝着西方走去。 越往里走,林木越是高大,光线也变得昏暗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野兽的腥臊味和腐叶的气息。 不时有野兽的咆哮声从远处传来,换做任何一个村民,怕是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但方岩却一脸平静。 因为他听到,那些所谓的猛兽,此刻正缩在自己的洞穴里,瑟瑟发抖。 “嗷呜……好可怕的气息……是哪位兽王大驾光临了?” 一头吊睛白额虎趴在窝里,吓得不敢动弹。 “吼……这股威压,比山君大人还恐怖,快,把洞口堵上,别被发现了!” 一头黑熊正手忙脚乱地用石头堵着自己的家门。 它们感受到的,正是方岩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龙元气息。 龙,乃万兽之王。 这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威压,让这些山中猛兽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方岩畅通无阻地穿过了黑松林。 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山谷出现在他面前,谷中云雾缭绕,宛若仙境。 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药香,扑面而来,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他顺着药香,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谷底走去。 很快,他就在一处峭壁之下,看到了一株与众不同的植物。 那植物的根茎,竟然隐隐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叶片翠绿欲滴,上面挂着一串玛瑙般鲜红的果子。 百年老参! 方岩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体内的龙元在这一刻,竟然变得无比活跃,传递出一股极度渴望的情绪。 潜意识告诉他,这东西,他能吃! 而且,对他有天大的好处! “妈的,老蛟都说了,这天下大可日得,区区一根人参,有何惧哉?” 方岩不再犹豫。 他懒得去讲究什么红绳、木铲的规矩,直接徒手开挖。 他的双手坚硬如铁,泥土石块在他手里跟豆腐一样。 三下五除二,一根足有成年人胳膊粗细,形态酷似人形的巨大老参,就被他完整地从土里刨了出来。 那人参一出土,周身的光芒更盛,浓郁的药香几乎凝成了实质。 方岩看着这宝贝,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他也顾不上清洗,抓起来,对着人参,张嘴就啃。 “咔嚓!” 清脆得像是在啃一根水灵的大萝卜。 三下两下,就啃完了。 一股股甘甜、温润的汁液,顺着他的喉咙流淌下去。 下一秒,一比龙元还要灼热、还要狂暴的能量,在他体内轰然炸开! “我靠!” 方岩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点燃了。 浑身上下的皮肤变得滚烫、赤红,仿佛有无数条火蛇在血肉之中乱窜。 力量! 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他体内疯狂滋生! 他的骨骼在噼啪作响,肌肉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坚实、饱满! 太热了! 热得快要爆炸了! 方岩双目赤红,仰天发出一声长啸。 他看到不远处有一条奔腾不息的江河,正是卧龙峪的母亲河——盘龙江。 他想也不想,一个猛子就扎了进去。 “刺啦——” 冰冷的江水与他滚烫的身体接触,竟然蒸腾起大片的白色水汽。 江水之中,方岩感觉舒服多了。 那股狂暴的药力,在江水的调和下,渐渐变得温顺,开始一点点地融入他的四肢百骸,改造着他的身体。 就在他闭着眼睛,享受着这种脱胎换骨的感觉时。 他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一丝异样的水流声。 他猛地睁开眼睛。 只见下游不远处,一个巨大的黑影,正逆流而上,朝着他飞速游来。 那是一条足有一米多长,鳞片在水中闪烁着青光的……大青鱼! 这鱼的个头,都快成精了! 换做平时,村民们用渔网都未必能逮住它。 可现在,在方岩眼里,它就是一盘移动的菜。 “正好,晚饭还缺个硬菜。” 方岩嘴角一咧,身形一动,如同一支离弦之箭,在水中朝着那条大青鱼激射而去。 那大青鱼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尾巴一甩,就要掉头逃跑。 可惜,晚了。 方岩的速度比它快了十倍不止! 他瞬间就追上了大青鱼,大手一伸,直接从鱼鳃后面抄了进去,用力一提。 那条还在拼命挣扎的大青鱼,就被他轻轻松松地拎出了水面。 阳光下,方岩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肤上挂着水珠,肌肉线条分明而流畅,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他一手拎着肥硕的野鸡和一袋鸡蛋,一手提着还在活蹦乱跳的巨型青鱼。 站在江边,宛如一尊从远古神话中走出的猎神。 满载而归! 第8章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要我的鸡! 方岩扛着自己的战利品,心情愉悦地走在回村的小路上。 这收获,别说是卧龙峪了,就是放到县城里,都够让人眼红半天。 路过村口的溪边,一群妇女正在那里浣洗衣物。 一边洗,一边聊着村里的八卦,时不时发出一阵阵笑声。 其中一个嗓门最大,说话最刻薄的,正是村里有名的泼辣户,张冬梅。 张冬梅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拎着大鱼和野鸡走过来的方岩。 她手上的动作一停,撇了撇嘴,阴阳怪气地嚷嚷起来。 “哟,这不是方家那小子吗?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怎么着,出门踩狗屎了。让你捡了这么大一条鱼,还有一只野鸡。” 她这话里的酸味,隔着八丈远都能闻到。 她们男人天天下地干活,累死累活也就挣几个工分,想吃顿肉比登天还难。 溪边的女人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齐刷刷地朝着方岩看来。 当她们看到方岩手里那条还在扑腾的大青鱼,和那只肥得流油的野鸡时,一个个眼睛都直了。 “我的天,这鱼少说也得有几十斤吧?” “那鸡也好肥,够全家吃一顿好的了!” “方岩这小子,啥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羡慕、嫉妒、惊讶…… 各种各样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方岩身上。 方岩懒得搭理张冬梅这种长舌妇。 跟她计较,只会拉低自己的档次。 他目不斜视,扛着自己的猎物,就要从旁边走过去。 “哎,你别走啊!” 张冬梅见他不理自己,觉得失了面子,立马站起身,拦在了他面前。 “哎,跟你说话呢,哑巴了。” “一个大男人,成天靠个寡妇接济,现在走了点运,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她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尤其是方岩这种以前在她眼里,跟个病秧子没区别的穷小子,突然走了大运,她心里就跟猫抓一样难受。 方岩停下脚步,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滚开。” 简简单单两个字,不带一丝感情。 但那眼神,却像猛兽,让张冬梅心里猛地一寒。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奇怪。 这小子今天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眼神这么吓人。 就在她愣神的工夫,方岩已经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呸!有什么了不起的!” 张冬梅回过神,冲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 “不就是走了狗屎运嘛,看把你牛的!早晚有一天,你得把这些都吐出来!” 她骂骂咧咧地坐回溪边,可心里那股子酸味,怎么也压不下去。 方岩没走多远,又碰上了两个人。 正是村花刘翠花和她那个势利眼的妈刘婶。 母女俩看到方岩手里的东西,也是一脸的震惊。 刘婶的眼珠子都快黏在那条大青鱼上了,不停地吞着口水。 刘翠花则死死地盯着那只野鸡,眼神里充满了贪婪和算计。 她家已经快一个月没沾过荤腥了。 “妈,你看,那不是方岩吗?” 刘翠花拉了拉她妈的衣袖。 “他……他哪来这么大的鱼和鸡?” 刘婶回过神,眼睛一转,立马有了主意。 她推了推女儿,压低声音道:“翠花,去!跟他要过来!” “啊?我去?”刘翠花有些犹豫。 她平时可是正眼都懒得瞧方岩一下的。 现在让她主动上去搭话,还要东西,她拉不下这个脸。 “你傻啊!”刘婶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一下她的脑门。 “你可是咱们卧龙峪的村花!他方岩算个什么东西?一个穷光蛋!” “你肯跟他说话,那是给他脸了!他还能不给你?” “快去!就说你想吃鸡了,看他给不给!他要是不给,你就说他小气,没男人样!看他以后在村里还怎么做人!” 在刘婶的怂恿下,刘翠花一咬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 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扭着腰肢,拦住了方岩的去路。 “方岩。”刘翠花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施舍般的语气说道,“看你抓了这么多,一个人也吃不完。这只鸡,就卖给我家吧,我让我妈给你算工分。” 她觉得,自己能主动开口,已经是给了方岩天大的面子了。 方岩像是没听见一样,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 刘翠花愣住了。 他……他居然敢无视我? “喂!我跟你说话呢!”刘翠花又气又急,上前一步拦住了方岩的去路。 “你什么意思啊?不就是一只野鸡吗?你神气什么!” 方岩终于停下脚步,侧过头,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我的东西,凭什么给你?” 说完,他绕开刘翠花,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刘翠花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妈!你看他!他……他欺负我!” “反了天了他!”刘婶也气得够呛,“一个穷鬼,神气什么!翠花你等着,妈早晚让他把那只鸡,恭恭敬敬地给你送过来!” 回到村里的时候,正是村民们下工的点。 许多扛着锄头,满身疲惫的村民,刚从地里回来。 当他们看到方岩那惊人的收获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村里的男人们,不少都喜欢进山打猎,贴补家用。 可他们十天半个月,也未必能有方岩这一天的收获多。 一时间,整个村子都沸腾了。 “快看!是方岩!他手里拿的是什么?” “我的娘!那么大一条鱼!还有一只野鸡!” “他……他一个人弄到的?这怎么可能!” 羡慕,嫉妒,不解。 种种复杂的情绪,在村民们的心中交织。 他们辛辛苦苦,起早贪黑,却连肚子都填不饱。 而方岩这个在他们眼里的废物,却轻轻松松地获得了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这种强烈的对比,让所有人都感到了一丝不真实。 方岩没有理会周围那些火辣辣的目光。 他径直走回了家。 陈淑云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看到方岩回来,刚想打招呼,目光就落在了他手里的东西上,顿时惊讶地捂住了嘴。 “小岩,你……你这是……” 方岩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将手里的野鸡和大鱼举了起来。 “嫂子,我回来了。” “说了从今天起我养你,晚上,咱们吃鸡!” 第9章 嫂子,今晚咱们吃顿好的! “小岩!你……” 她快步跑了过来,围着方岩上上下下地打量。 陈淑云彻底惊呆了。 她看着方岩手里的野鸡和大鱼,又看了看他身上那包鼓鼓囊囊的鸡蛋,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这……这是方岩弄回来的? 她知道方岩今天进了山,可她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能有这么大的收获。 “小岩,你没受伤吧?” 回过神来,陈淑云关心的第一件事,却是方岩的安危。 方岩心里一暖。 他前世活得孤单,爸妈去世后,世界上再没真正关心他的人。 虽活在人群中,却宛如孤岛。 但在这里,他却感受到踏实的关怀。 “嫂子,你放心,我没事。” 他笑着,将手里的卸下。 “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运气好,在山边上碰到的,没费什么劲。” 陈淑云看着他那轻松写意的样子,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可当她的目光落在那条还在挣扎的大鱼和肥硕的野鸡上时,又忍不住一阵心疼。 “你这傻小子,有了好东西,应该拿去镇上换成钱和粮票,怎么都拿回来了。” “这……这得值多少钱啊。” 在这个年代,肉就是硬通货。 这么大的鱼和鸡,足够换回一家人半个月的口粮了。 方岩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钱可以再赚,东西没了可以再打。” “嫂子你天天省吃俭用地接济我,人都瘦了一圈了。今天,咱们说什么也得好好补一补。” 他看着陈淑云那张清瘦的瓜子脸,眼神无比认真。 “嫂子,今晚咱们吃顿好的!” 陈淑云被他那灼热的目光看得脸颊一红,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小鹿乱撞。 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 “都……都听你的。” 方岩说干就干。 他找来木盆,将大青鱼扔了进去。 然后拎着野鸡,走到角落,三下五除二就开始拔毛。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那双曾经只能用来敲键盘的手,在经过龙元和百年老参的改造后,变得无比灵巧和有力。 陈淑云看着他那宽阔而结实的后背,专注而认真的侧脸,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这个曾经在她眼里,还有些瘦弱单薄的青年,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成长为一个可以让人依靠的男人了。 她回过神,脸上泛起红晕,赶紧走过去帮忙。 “我……我来烧水。” 很快,院子里就升起了袅袅炊烟。 方岩将处理好的野鸡剁成块,用山里采来的野山菌一起炖上。 又将那条大青鱼刮鳞去脏,一半用葱姜清蒸,一半抹上粗盐,架在火上烤。 不一会儿,一股霸道而浓郁的肉香,就从这个小小的院子里飘了出去。 这股香味,对于长年缺油水的卧龙峪村民来说,简直就是最致命的诱惑。 风,将这股香味,送到了村里的每一个角落。 “汪汪汪!” 村里的狗最先闻到了味道,一个个跟疯了似的,朝着方岩家的方向狂吠,哈喇子流了一地。 “好香啊……” “是谁家在炖肉?” 地里干活的汉子,闻到这味儿,手里的锄头都快拿不稳了。 “谁家啊!谁家在炖鸡?还烤鱼?这也太香了吧!” “馋死我了,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家里玩闹的小孩,闻到这味儿,立马不哭了,一个个抽着鼻子,顺着香味就往方岩家这边跑。 “肉!是肉的味道!” “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刘婶和刘翠花母女俩,自然也闻到了。 “妈,这味道……不会是方岩那小子吧?”刘翠花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肯定是他!”刘婶气得咬牙切齿,“这个天杀的穷鬼,居然真的舍得把鸡给炖了!他就不怕撑死!” 王二赖此时也正蹲在村口跟几个混混吹牛,闻到肉香,口水差点没喷出来。 “我操,谁家这么奢侈?” “赖哥,这味儿……好像是陈寡妇家那边传来的。”一个小弟提醒道。 “陈寡妇?”王二赖眼睛一亮,立马想到了方岩。 “走!去看看!” 他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方岩这小子一个人,凭什么吃独食? 这么香的鸡汤,怎么也得有他王二赖一碗! 不! 他要连锅都端了! 一时间,方岩家的小院外,悄无声息地围满了人。 他眼珠子一转,叫上自己那几个狐朋狗友,气势汹汹地就朝着方岩家杀了过去。 …… 方岩的小屋里。 一张瘸腿的方桌上,摆着三大盘硬菜。 一盆是香气四溢的野山菌炖鸡汤,汤色奶白,鸡肉软烂。 一盘是鲜嫩爽滑的清蒸大青鱼,上面撒着翠绿的葱花。 还有一盘是烤得滋滋冒油,外焦里嫩的烤鱼块。 除此之外,还有一袋子白煮蛋。 这顿饭的丰盛程度,在这个年代,简直堪比过年。 陈淑云看着桌上的饭菜,眼圈都有些红了。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这么多肉了。 “嫂子,快吃啊,愣着干什么。” 方岩给她盛了一大碗鸡汤,又夹了一大块最嫩的鱼肚子肉放到她碗里。 “你太瘦了,多吃点。” “嗯。”陈淑云低着头,小口地喝着汤。 一股暖流,从胃里,一直流淌到心里。 屋子里的气氛,温馨而美好。 就在这时。 “砰!砰!砰!” 一阵粗暴而急促的砸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方岩!你个狗日的给老子滚出来!” “老子知道你在里面偷吃好东西!快开门!不然老子把你这破门给拆了!” 第10章 关门,打狗! “砰!” 一声巨响,破旧的木门被一脚粗暴地踹开。 王二赖带着两个流里流气的狗腿子,狞笑着闯了进来。 他鼻子使劲嗅了嗅,目光贪婪地扫过桌上的饭菜。 落在了受惊起身的陈淑云身上,眼中闪过一丝银\邪。 “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背着老子吃独食?” 他身后的一个狗腿子也跟着起哄。 “就是!赖哥惦记陈寡妇……家的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小子敢捷足先登?” “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另一个狗腿子则直接走上前,伸手就要去端桌上的那盆鸡汤。 陈淑云吓得脸色一白,下意识地站起身,挡在桌前。 “王二赖,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 王二赖银邪的目光,在陈淑云那凹凸有致的身段上,肆无忌惮地扫来扫去。 “淑云嫂子,哥哥我不想干什么。” “就是闻着这鸡汤香,想替你尝尝咸淡。” “你一个女人家,吃这么多油腻的东西做什么?瞧瞧这细皮嫩肉的,要是吃胖了,哥哥我可要心疼了。” 他一边说着污言秽语,一边朝着陈淑云逼近。 “你放心,这锅鸡汤,哥哥我要了!” “以后啊,你这人,也是哥哥我的!” “滚!” 陈淑云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桌上的筷子,指着他。 “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我就跟你拼了!” 王二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凭你,还是凭你身后的废物。” 他轻蔑地瞥了一眼从始至终都稳坐不动,默默啃着鱼肉的方岩。 “方岩,我劝你识相点。” “乖乖把这锅鸡,还有你旁边的这个小娘们,都给老子让出来。” “不然,老子今天让你缺胳膊断腿,爬出这个院子!” 方岩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他抬起头,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他扫视眼前这几个上蹿下跳的丑角,心里却是一片冰冷。 这已经不是抢一锅汤那么简单了。 这是在践踏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是在践踏嫂子对他的那份好。 他可以忍受贫穷,可以忍受饥饿。 但他绝不能忍受,有人当着他的面,欺负陈淑云嫂子。 “滚出去。” “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王二赖一愣。 他没想到,这个平时在他眼里跟个闷葫芦一样的窝囊废,今天居然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哟呵,怎么着,吃了顿肉,胆儿肥了。” “老子就站在这,你动我一个试试。” 王二赖有恃无恐地挺了挺胸膛。 他身后那两个狗腿子,也跟着摩拳擦掌,一脸的不怀好意。 其中一个,已经将手伸向了那锅热气腾腾的鸡汤。 “这鸡,是我的了!”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陶锅的瞬间。 一道残影,在灯光下一闪而过。 “啪!” 清脆至极的耳光声,在寂静的夜里,骤然炸响! 那声音,响亮得像是过年放的二踢脚。 所有人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就见那个伸手去端锅的狗腿子,整个人横着飞了出去。 “轰!” 他狠狠地撞在土坯墙上,发出一声闷响,整个人昏迷过去。 空气,凝固了。 王二赖脸上的嚣张,僵住了。 一巴掌,把人抽晕了? 但不等他反应。 啪。 王二赖整个人像个破麻袋一样,被这一巴掌扇得横飞了出去。 噗的一声,吐出几颗黄澄澄的牙齿。 另一个狗腿子,更是吓得双腿一软。 “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裤裆里,传来一股骚臭味。 他,被吓尿了。 陈淑云也惊呆了,她捂着嘴,美目圆睁。 她知道方岩力气变大了,可她从没想过,他的速度,能快到这种地步! 那是一种,超越了普通人理解范畴的力量! 震撼,解气,又夹杂着深深的担忧。 “还有谁,想要这锅鸡?” 方岩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了王二赖的脸上。 王二赖被他看得浑身汗毛倒竖。 恐惧,在一瞬间,就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 “不……不要了……” 他声音颤抖,连连后退。 “我……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说着,他转身就想跑。 “站住。” 方岩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让你走了吗?” 王二赖的身体,猛地一僵。 “把门,给我修好。” 方岩指了指那个被踹开的大洞,淡淡地说道。 “还……还有,把他,抬走。” 他的下巴,朝着那个昏死在墙角的狗腿子,扬了扬。 王二赖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 哆哆嗦嗦地找来几块破木板,手忙脚乱地将那个门洞给堵上。 他连滚带爬地跑到墙角,和他那个已经吓瘫的同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个昏死过去的家伙架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他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脸色惨白如纸。 “可……可以走了吗?” 他颤声问道。 方岩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 王二赖如蒙大赦,架着同伴,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院子,消失在夜色里。 整个屋子,再次恢复了安静。 只剩下桌上的鸡汤,还在“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冲突,从未发生过。 可陈淑云知道,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身形挺拔,眼神坚毅的男人,心中百感交集。 这个傻小子,为了她,闯下了大祸。 王二赖是村支书王大头的亲侄子,是王大头的心头肉。 今天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王大头,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小岩,你……你太冲动了。” 陈淑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你打了他,王大头肯定会来找你麻烦的!” 方岩却只是笑了笑,重新坐回桌边,又给她盛了一碗汤。 “嫂子,别怕。”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像是一颗定心丸。 “天塌下来,有我扛着。” “吃饭。” 他将汤碗推到陈淑云面前。 “他王大头要是敢来。” “我就让他,连他侄子,一块儿爬着出去。” …… 与此同时,方岩家的小院外。 刚才那一声清脆的耳光和王二赖的惨叫,早就惊动了左邻右舍。 那些被肉香吸引来的村民,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躲在暗处小声议论着。 “天哪,我刚才没眼花吧?王二赖……被打飞了?” “就是方岩打的!我就看到他手一挥,王二赖就跟个沙包似的出去了!那声音,啧啧,听着都疼!” “这小子是吃了龙心凤胆了?连王二赖都敢往死里打?那可是王大头的亲侄子!” “这下完蛋了,方岩这小子要倒大霉了!王大头在咱们村,那可是说一不二的!” “可不是嘛,上次李家二小子就因为多看了王二赖一眼,被他打断了腿,王大头连个屁都没放,这回方岩把他亲侄子打成这样,不得扒了他的皮?” 村民们议论纷纷,有觉得解气的,但更多的是为方岩捏了把汗。 在他们看来,方岩这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 村子的另一头。 王二赖捂着自己那颗被吓得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一路狂奔。 直到跑回了村支书王大头的家里,他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叔!叔啊!你要为我做主啊!”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到正在抽着旱烟的王大头面前。 “我……我被人打了!” 王大头眉头一皱,将烟杆在桌上磕了磕。 “谁?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动我王大头的人?” “是方岩!就是那个穷鬼方岩!” 王二赖指着自己那张惊魂未定的脸,添油加醋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然,他把自己主动挑衅、意图不轨的部分,全都省去了。 只说自己是好心去看望陈寡妇,结果被方岩那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给不由分说地打了一顿。 “他还说……他还说,就算你去了,也得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砰!” 王大头狠狠一拍桌子,霍然起身。 他那张常年被烟熏得蜡黄的脸上,布满了阴沉的怒火。 “反了天了他!” “一个吃软饭的穷鬼,也敢这么猖狂!” “走!” 他抓起墙角的猎枪,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我倒要看看,他方岩,长了几个脑袋!” 他刚要出门,却又折回来。 “怎么了叔?” 王大头放下枪,阴沉沉地说:“这么去打了他,不符合我做事的风格。有时候,杀人,是不用抢的。” 第11章 那个女人快烧坏了! 王大头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方岩心里跟明镜似的。 但他不在乎。 这个世界,终究是靠拳头说话。 你有道理,拳头没我硬,那你的道理就是个屁。 他现在,就是卧龙峪最大的道理! 吃饱喝足,方岩帮着陈淑云收拾了碗筷。 月光下,陈淑云看着方岩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欲言又止。 “小岩,要不……你还是去躲躲吧。” “王大头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他不会放过你的。” 方岩闻言,只是笑了笑。 “嫂子,我说过,天塌下来有我扛着。” “你安心睡觉就行。” “从今往后,这卧龙峪,没人敢再欺负你。” 说完,他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留下陈淑云一个人,在夜风中,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方岩回屋后,没有立刻睡觉。 他盘腿坐在炕上,开始感受体内那股澎湃的力量。 龙元之力,加上百年老参的药力,两股力量在他体内交融、奔腾,不断地淬炼着他的筋骨血肉。 他能感觉到,自己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变得更强。 就在他沉浸在这种变强的快感中时,他的耳朵微微一动。 他听到了知青点方向,传来一阵压抑的、痛苦的呻吟声。 知青,在村民的认识里。 是一群从城里来的,眼高于顶的读书人。 平日里跟村里人,几乎没什么交集。 村民们对他们,也没什么好感。 一群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家伙,除了会念几句酸诗,还能干点啥? 他本不想多管闲事。 可那呻吟声,断断续续,让他心里有些不落忍。 他皱了皱眉,还是悄无声息地出了门,朝着知青点的方向摸了过去。 知青点是一排泥坯房,比他家好不了多少。 此刻,其中一间屋子还亮着微弱的煤油灯光。 方岩没有靠近,只是停在院子外的一棵大树下。 屋檐下,两个燕子窝里,传来了几只燕子的交谈声。 “那个新来的漂亮女人,快要烧坏了,真可怜。” “是啊是啊,她身上好烫,一直在说胡话。” “她身上的味道可好闻了,比村里其他女人都香。” “其实我知道怎么救她,我娘告诉过我,后山那片最高的崖壁上,长着几株紫茎草,专门退这种热病的,捣碎了煮水喝,一晚上就好。” “可那地方太高了,人上不去,她怎么可能拿得到。” 方岩闻言,眉头一挑。 林清雪。 调动原主的记忆,他想起了那个女人。 刚来村里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长得确实漂亮,皮肤比城里人还白,气质清冷,像画里走出来的人。 可惜,人太傲了。 看谁都像是欠了她八百万一样,对村里人,从来都是不假辞色。 所以她在村里的人缘,很差。 现在病倒了,高烧不退,居然都没人管。 也真是可怜。 方岩心里琢磨着。 救,还是不救。 按他的本心,真不想管。 那女人看原主的眼神,跟看一坨泥巴没什么区别。 可走了两步,他又停了下来。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林清雪那张清冷倔强的脸。 虽然她总是冷冰冰的,但原主见过她偷偷给村里吃不上饭的小孩塞糖果。 妈的。 就当是日行一善了。 方岩打定主意,不再犹豫。 他转身,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后山崖壁。 对普通人来说,是绝地。 但对方岩来说,跟平地没什么区别。 他体内的龙元之力运转,身轻如燕,手脚并用,几个呼吸间,就攀上了几十米高的悬崖。 崖壁的石缝里,几株通体泛着淡淡紫色光晕的小草,正在夜风中摇曳。 紫茎草。 方岩毫不费力地将其采下,揣进怀里。 然后,他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知青点。 他没有声张,更没想过要进去邀功。 找了片干净的大叶子,将草药包好,轻轻地放在了知青点的门槛上。 然后伸出手指,在门上“叩叩”地敲了两下。 做完这一切,他转身就走,深藏功与名。 知青点。 气氛沉闷得像一块湿透了的棉花,压得人喘不过气。 屋里,草药和汗水混合的味道,并不好闻。 几个女知青围在床边,愁眉不展。 床上躺着的,是她们中最漂亮,也最清冷的林清雪。 她来自大城市,身上有股与这个泥土味的村庄格格不入的气质。 平日里话不多,看谁都像是隔着一层玻璃。 可现在,那张总是冷若冰霜的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起皮。 人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嘴里胡乱地念叨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卫生所的医生不是来看过了吗,怎么还不见好?”一个圆脸女知青赵敏焦急地说道。 “说是风寒入体,开了两副药,可你看这烧,一点退下去的意思都没有。” 另一个高个子女知青叹了口气,“这都两天了,再这么烧下去,人非得烧坏了不可。” 她们也想送林清雪去镇上的医院。 可这几天连着下暴雨,路都冲垮了,牛车根本出不了村。 众人束手无策,只能干着急。 赵敏急得团团转。 她摸了摸林清雪滚烫的额头,心里一阵绝望。 “清雪,你再撑一撑,天亮了我就去镇上给你请医生!”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 赵敏警惕地问道。 门外,却没有任何回应。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壮着胆子,打开了门。 门口空无一人。 只有门槛上,放着一个用叶子包裹的东西。 “这是什么?” 赵敏好奇地捡起来,打开一看,是几株她从未见过的紫色小草。 一股淡淡的药香,钻入她的鼻孔。 “这是……药?” 赵敏懵了。 谁会半夜三更,送药过来。 难道是村里人。 可他们不是一直都跟我们不对付吗。 会不会是有人想害我们。 赵敏的心里,充满了怀疑。 “你们快来看,这是谁放在门口的?” 屋里的几个女知青都围了过来,对着这几株来路不明的草药,议论纷纷。 “这不会是谁的恶作剧吧?” “看着像是草药,可咱们也不认识啊,能随便吃吗?” “可清雪她……她快不行了。” 赵敏看着床上烧得愈发厉害的林清雪,咬了咬牙,“死马当活马医吧!总比眼睁睁看着她烧死强!” 她找来陶锅,将紫茎草放进去,加水,熬煮。 很快,一股浓郁的药香,就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她将熬好的药汁,小心翼翼地给林清雪喂了下去。 奇迹,发生了。 不过十几分钟,林清雪身上的高热,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了下去。 她原本通红的脸,也渐渐恢复了血色。 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 赵敏看得目瞪口呆。 这……这药也太神了吧! 第二天一早。 林清雪悠悠醒来。 她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大梦,浑身酸软,但那股快要把她烧成灰的灼热感,已经彻底消失了。 “我……我这是怎么了?” “清雪,你醒了!”赵敏惊喜地叫道。 她把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林清雪。 林清雪听完,愣住了。 匿名送药? 她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微现波澜。 在这个她眼中,处处都充满了愚昧、落后和野蛮的村庄里。 竟然,还有这样的人? 他是谁? 为什么要帮我? 一个个疑问,在她心头浮现。 她掀开被子,挣扎着下了床。 清晨的阳光,洒在她苍白而秀美的脸上。 她看着这个陌生的村庄,看着那些扛着锄头,说说笑笑走向田间的村民。 这个地方,似乎也并没有那么……讨厌。 第12章 今晚让他有来无回! 方岩并不知道,自己一个无心之举,已经在一个高冷女知青的心里,掀起了万丈波澜。 他此刻,正悠闲地躺在自家院子里,晒着太阳。 昨天那一顿,吃得是真爽。 野鸡汤的鲜美,烤鱼的焦香,现在回味起来,还唇齿留香。 这个年代的食物,没有污染,都是天然状态,随便做做都好吃极了。 陈淑云一大早就去上工了,临走前,还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今天千万别出门,小心王大头来报复。 方岩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压根没当回事。 他巴不得王大头快点来。 正好,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绝对的力量。 可惜,一上午过去了,风平浪静。 王大头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老小子,还挺能忍。” 方岩撇了撇嘴,有些失望。 他哪里知道,王大头不是能忍,而是他比王二赖更阴恨,更能忍。 王二赖被抬回去后,那张脸肿得跟猪头一样,话都说不清楚。 王大头找来村里的赤脚医生一看,好家伙,下巴骨都差点被抽裂了。 这得多大的力气。 王大头虽然心疼侄子,但他不是傻子。 这个方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可以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 硬碰硬,自己这边讨不到好。 所以,他决定,先忍一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就不信,找不到收拾方岩的机会! 王大头能忍,王二赖可忍不了。 他躺在床上,越想越气,越想越恨。 长这么大,他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这口气,他要是咽下去了,以后还怎么在卧龙峪混? “不行!我一定要报仇!我一定要让那小子死!” 王二赖咬牙切齿地嘶吼着。 可他又怕得要死。 方岩那一巴掌,给他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他现在一闭上眼,就是方岩那张冷得像冰一样的脸。 明着来,他不敢。 就方岩那身手,他带再多的人去,也是送菜。 这天,他正一个人躲在家里喝着闷酒,村里的长舌妇张冬梅,扭着腰肢找上了门。 “哟,二赖子,这是怎么了?几天不见,怎么躲在家里当起闺女了?”张冬梅一进门,就阴阳怪气地说道。 王二赖抬头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 “瞧你这话说的,嫂子是那种人吗?”张冬梅自来熟地坐到他对面,压低了声音,“我是来给你出主意的。” “你能有什么好主意?”王二赖不屑道。 张冬梅眼珠子一转,凑到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王二赖的眼睛,瞬间就亮了,随即又暗了下去。 “这……这能行吗?” “怎么不行。”张冬梅冷笑道,“你对付不了那个姓方的,还对付不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寡妇。” “你想想,今天晚上,你悄悄摸进陈淑云家,把生米做成熟饭。” “等事成了,那小寡妇就是你的人了!她一个女人家,名声都毁了,除了跟你,还能跟谁?” “至于方岩,他知道了也只能吃个哑巴亏!他总不能为了一个破鞋,跟我们拼命吧?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他脸上也无光!” 王二赖听得是色心大起,心头一片火热。 这主意,太毒了! 也太他妈的妙了! 既能睡了陈淑云那个小骚娘们,又能狠狠地恶心方岩那个小畜生! 一想到陈淑云那白皙的皮肤和窈窕的身段,他就感觉浑身燥热难耐。 “就这么办!” “冬梅,你可真是我的好军师!” 他激动地在张冬梅脸上亲了一口。 “等着!等我办完了事,也让你尝尝哥哥的厉害!” 张冬梅半推半就地笑骂了一句,眼底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她已经能想象到,方岩和陈淑云身败名裂,被全村人戳脊梁骨的场景了。 …… 下午,陈淑云下工回来。 看到院墙还有些地方没修好,就拿起工具,准备自己动手。 方岩见了,自然不能让一个女人干这种粗活。 他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工具。 “嫂子,我来吧。” 陈淑云俏脸一红,也没跟他争。 她就站在一旁,看着方岩光着膀子,挥汗如雨。 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那流畅而充满力量感的肌肉线条,让她看得有些口干舌燥,心跳都漏了半拍。 方岩干得起劲,压根没注意到身旁女人的异样。 他一边修墙,一边竖着耳朵,听着院子里的动静。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嫂子家那只上了年纪的老猫,正趴在墙角,懒洋洋地打着哈欠,嘴里不断地嘀咕着。 “唉,真烦猫。” “昨天那个臭男人身上的味儿,又飘过来了,真难闻。” “他好像今晚要来这个院子,干坏事。” “上次他就想爬窗户,被我挠了一爪子,真是不长记性。” 方岩修墙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的瞳孔,在一瞬间,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状! 王二赖! 他要对嫂子下手! 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如同火山爆发一般,从他心底,轰然涌起! 好! 好得很! 你这是在找死! “小岩,怎么了?”陈淑云见他突然停下,脸色也变得有些吓人,关心地问道。 方岩深吸一口气,将那股滔天的杀意,强行压了下去。 他转过头,脸上恢复了平静,甚至还挤出了一丝笑容。 “没事,嫂子,就是有点累了,歇会儿。” 他不能告诉嫂子。 他不想让这个善良的女人,为这种腌臢事担惊受怕。 他继续若无其事地干着活,但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一个让王二赖,永世难忘的计划。 你不是想来吗? 好。 我给你铺一条,通往地狱的路! 他决定,要一劳永逸地,解决掉这个祸害! 夜,悄悄地降临了。 吃过晚饭,方岩送陈淑云回了屋。 “嫂子,早点睡,门窗都关好。” 他叮嘱了一句,然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他没有点灯。 整个人,像一尊雕像,静静地站在黑暗里。 他在等。 等那个不知死活的猎物,自己走进他布下的天罗地网。 陈淑云家院子的后墙外,有一条必经的小路。 王二赖想要翻墙,就必须从那里经过。 而现在,那条小路上,多了一个不起眼的深坑。 坑不算大,但足够深。 坑底,静静地躺着一个锈迹斑斑,布满了狰狞锯齿的捕兽夹。 是方岩从孙木匠那里,用几斤鱼肉换来的。 孙木匠还奇怪,他要这玩意儿干什么。 方岩只说,是用来防野猪的。 现在,这个捕兽夹,将迎来它今晚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客人。 方岩将坑口用树枝和杂草,完美地伪装了起来。 从外面看,跟旁边的地面,没有任何区别。 做完这一切,他就像一个最有耐心的猎人,隐匿在暗处,静静地等待着。 第13章 叔,我腿断了! 子时。 夜,黑得像一盆泼翻的墨。 卧龙峪的村民们,早已进入了梦乡。 只有几声犬吠,偶尔划破这死一般的沉寂。 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借着微弱的星光,像老鼠一样,贴着墙根,朝着陈淑云家的方向摸了过来。 正是王二赖。 他此刻的心情,是既兴奋,又紧张。 一想到马上就能把陈淑云那个俏寡妇压在身下,为所欲为,他就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 他仿佛已经看到,陈淑云在他身下哭泣求饶的场景。 也仿佛看到,方岩得知此事后,那张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的憋屈脸。 “嘿嘿嘿……” “小娘们,哥哥我来了。” 王二赖忍不住发出一阵猥琐的笑声。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加快了脚步。 很快,他就摸到了陈淑云家院子的后墙外。 这里比较偏僻,是最好的下手地点。 他四下张望了一番,确认没人之后,便搓了搓手,准备翻墙。 他找准一个落脚点,后退两步,一个助跑,就想扒住墙头。 可就在他右脚落地,准备发力的那一瞬间。 异变,陡生! 他脚下的地面,毫无征兆地,塌了下去! “啊!” 王二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整个人就失去了平衡。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合拢和骨骼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地响起。 紧接着,就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凄厉惨嚎! “啊——!我的腿!我的腿断了!” 王二赖躺在冰冷的坑底,感觉自己的右腿,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钻心刺骨的剧痛,如同潮水一般,瞬间将他吞没。 他低头看去。 只见一个锈迹斑斑的巨大捕兽夹,像一张长满了獠牙的钢铁巨口,死死地咬住了他的小腿。 锋利的锯齿,已经完全没入了他的血肉之中。 骨头,被硬生生地夹断了。 鲜血,正咕咚咕咚地往外冒,很快就染红了整个坑底。 “救命啊!救命啊!” 王二赖彻底慌了。 他顾不上疼痛,扯着嗓子,开始疯狂地呼救。 他怕了。 他真的怕了。 他怕自己会流血过多,死在这个该死的坑里。 就在这时。 一个幽灵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坑边。 那人逆着月光,看不清脸。 但王二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方岩! 是他! 这个陷阱,是他挖的! “方……方岩!是你!是你害我!” 王二赖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毒和恐惧。 “救我!快救我出去!不然……不然我叔是不会放过你的!”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用王大头来威胁方岩。 方岩没有说话。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坑边,居高临下地,用一种看死人一样的眼神,漠然地俯视着他。 那眼神,冰冷,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王二赖被他看得浑身发毛。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猎人盯上的野兽,无论怎么挣扎,都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放了我吧……” 王二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开始痛哭流涕,苦苦哀求。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给你磕头了!” 他像一条狗一样,在坑底,用完好的那条腿,跪着朝着方岩不停地磕头。 方岩依旧不为所动。 他缓缓地蹲下身。 “我给过你机会了。” “可惜,你没珍惜。” 说完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黑暗中。 他甚至懒得再多看这个可悲的家伙一眼。 他没杀王二赖。 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社畜,杀人,他过不了心理那关。 二来,杀死他,那太便宜他了。 方岩要的,是让他活着。 让他拖着一条废腿,像条狗一样,活在这个他曾经作威作福的村子里。 让他每天,都活在恐惧和屈辱之中。 这,才是对他最残忍的惩罚。 “不!不要走!救命啊!” 看着方岩消失的背影,王二赖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可回应他的,只有无边的黑暗。 …… 王二赖的惨叫声,最终还是惊动了村里人。 当村民们举着火把,找到那个坑的时候,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王二赖像一滩烂泥一样,躺在血泊之中。 他的右腿,已经完全扭曲变形,白森森的骨茬,甚至刺破了皮肉,暴露在空气中。 那样子,惨不忍睹。 “快!快去叫王支书!” 有人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朝着村支书王大头家跑去。 很快,王大头就披着衣服,提着一盏马灯,脸色阴沉地赶了过来。 当他看到自己侄子那副惨状时,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二赖!二赖!” 他跳下坑,抱起自己的侄子,声音都在颤抖。 “叔……叔……我的腿……我的腿断了……” 王二赖已经气若游丝,断断续续地说道。 “是……是方岩!是方岩干的!他要杀了我!叔……你要为我报仇啊!” 说完这句话,他脑袋一歪,彻底昏死了过去。 “方岩!” 王大头抱着自己那不省人事的侄子,仰天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 他那张蜡黄的脸上,青筋暴起,五官扭曲,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和杀意。 他小心翼翼地,试图将那个捕兽夹,从王二赖的腿上取下来。 可那玩意儿,咬得太死了。 他试了几次,非但没能成功,反而让王二赖的伤势,变得更加严重。 “来人!拿斧子来!把这该死的玩意儿给我劈开!” 王大头红着眼睛,对周围的村民吼道。 很快,就有人拿来了斧子。 王大头接过斧子,对着那个捕兽夹,狠狠地劈了下去。 “当!” 火星四溅。 村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把那个捕兽夹给破坏掉,将王二赖从坑里抬了出来。 王大头看着自己侄子那条已经彻底废掉的腿,心如刀绞。 完了。 这辈子,都完了。 他王家的根,断了。 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一样,死死地望向了村西头,那个亮着微弱灯光的方向。 那里,是方岩的家。 “方岩!” “我王达明,与你!” “不!共!戴!天!” 第14章 一群狗给他当小弟! 王大头没来。 方岩在院子里等了一天,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 “怂货。” 他撇了撇嘴,有些意兴阑珊。 这日子,过得是真舒坦。 吃了睡,睡醒了就感受体内那股子用不完的劲儿。 龙元之力和百年老参的药力,像两台永动机,无时无刻不在改造着他的身体。 就是有点闲得蛋疼。 不行,得找点事干。 第二天,方岩起了个大早。 他打算再进一趟山。 一来,是想试试自己体内那股愈发澎湃的力量。 二来,也是馋了。 那野鸡汤的滋味,实在是让人回味无穷。 他得再去打点牙祭,顺便给嫂子改善伙食。 刚推开院门,方岩就愣住了。 只见院门口,齐刷刷地蹲着五六条土狗。 为首的,正是那条被他治好了腿的小黑狗。 此刻,它正摇着尾巴,一脸谄媚地看着方岩。 它身后的那群狗,也都有样学样,吐着舌头,哈喇子流了一地。 “汪汪!老大,早上好!” “老大,你家的骨头真香!” “老大,今天还吃鸡吗?我们帮你看着窝!” 方岩听着这七嘴八舌的问候,有些哭笑不得。 敢情是昨天吃剩的那些鸡骨头和鱼骨头,把这群家伙的嘴给喂叼了。 现在,一个个都跑来认老大了。 方岩看着这群摇尾乞怜的土狗,心里一动。 他正要进山,缺几个帮手。 虽然这群家伙看着不怎么靠谱,但胜在狗多势众,当个侦察兵还是可以的。 “我要进山打猎,你们谁想跟着?” 他试探性地在心里问道。 话音刚落,那群土狗瞬间就炸了锅。 “汪汪汪!我去!老大带我一个!” “我也去!我鼻子最灵了,能闻到兔子窝!” “我跑得快!我能追野鸡!” 狗群瞬间沸腾,一个个争先恐后,生怕自己落选。 就在这时,那条小黑狗却“汪”地叫了一声,制止了同伴们的喧闹。 它走到方岩脚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腿。 “老大,它们不行。” “山里太危险了,它们这群家伙,碰到野猪就得吓尿了,帮不上你的忙。” 方岩挑了挑眉,“哦,那你的意思是?” 小黑狗抬起头,眼神里闪烁着一丝狡黠。 “我知道一条狗,它能行。” “它才是这卧龙峪真正的狗王,我们都怕它。” “它不是咱们村里的家犬,是一条野狗,可凶了,还咬死过狼!” “你要是能请动它,别说野猪,就是碰到熊瞎子,咱们都敢上去碰一碰!” 小黑狗的声音满是敬畏。 “它不是咱们村里的家犬,是一条野狗,没人知道它从哪来的。” “它就住在后山那片乱石堆里,神出鬼没,凶得很!” “村里的猎户,有一次想抓它,结果反被它咬断了胳膊,要不是跑得快,命都得丢了!”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人敢去招惹它了。” 方岩听得来了兴趣。 这狗,有点意思。 “它在哪?带我去找它。” “好嘞!” 小黑狗得了指令,兴奋地摇了摇尾巴,立马在前面带起了路。 它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看方岩有没有跟上, 那模样,活脱脱一个狗腿子。 方岩跟在后面,一人一狗,就这么大摇大摆地穿过村子。 刚路过知青点,方岩就看到林清雪。 她正站在院子门口,看着远处的田野,不知道在想什么。 几天不见,她的气色好了很。 虽然脸颊依旧有些苍白,但那股病态已经褪去。 清晨的阳光,洒在她身上,让她那身洗得发白的蓝布衣裳,都仿佛带上了一层光晕。 她的目光,正好和方岩对上。 昨天王二赖被打断腿的事,早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所有人都觉得方岩闯下了弥天大祸,可他今天,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悠哉地去遛狗? 这不合常理。 林清雪的脑子,开始飞速运转。 她那超强的记忆力,瞬间调出了关于方岩的所有资料。 父母早亡,体弱多病,性格懦弱,是村里有名的受气包。 可眼前的这个男人呢? 身材挺拔,眼神沉稳。 这前后的反差,太大了! 大到让她感觉,这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方岩正好路过她身边。 见她气色好了很多,便随意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他的目光,在林清雪那张苍白却依旧秀美绝伦的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移开了。 可就是这一秒,林清雪却敏锐地捕捉到了。 方岩那裸露在外的两条手臂。 肌肉线条流畅而饱满,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这绝不是一个长期营养不良的乡下青年,该有的体魄! 林清雪的目光一凛。 她的大脑,已经开始以一种理科生特有的严谨,开始分析。 一个人,要在短短几天之内,发生如此巨大的体格变化,需要摄入多少蛋白质和能量? 这在连饭都吃不饱的卧龙峪,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他身上,一定有秘密。 一个天大的秘密! 但林清雪没有声张,她只是对着方岩。 同样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清雪,你看什么呢?” 赵敏从屋里出来,见到林清雪正盯着方岩的背影发呆,好奇地问道。 “一个穷小子,有什么好看的。” 林清雪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了一句。 “赵敏,你说,如果一个人,在很短的时间里,从里到外都像是换了个人,会是什么原因?” “啊?”赵敏被她问得一头雾水。 “你这是在说故事吗?” “让我想想……那不就是……鬼上身了?” 林清雪闻言,非但没反驳,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如冰雪初融,春暖花开。 看得赵敏都呆住了。 “我回屋了。” 鬼上身吗? 或许吧。 不过,这个“鬼”,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第15章 收服卧龙山狗王! 在小黑狗的带领下,方岩很快就来到了村子西边的乱石坡。 这里遍地都是嶙峋的怪石和半人高的杂草,人迹罕至。 小黑狗停在一块巨大的青石前,冲着石缝底下,低声叫唤了两声。 像是在通报。 方岩顺着它的目光看去,只见石缝的阴影里,静静地趴着一条狗。 那条狗的体型,比村里普通土狗都要大上一倍。 最奇特的,是它那一身皮毛。 黄黑相间的斑纹,如同猛虎,充满了野性的美感和力量感。 它听到动静,缓缓地抬起了头。 当它的目光,和方岩对上的那一刻。 方岩的心里,微微一震。 那不是一条狗该有的眼神。 平静,深邃,甚至有着审视的意味。 那眼神,不想狗,更像是一个人。 小黑狗见它没反应,又急切地叫唤了两声。 “老大,我带了个大人物来见你!” “他可厉害了,能听懂我们说话!” 小黑狗摇着尾巴,姿态放得很低。 那条虎斑犬只是淡淡地瞥了它一眼,然后,目光就落在了方岩身上。 它没有叫,也没有龇牙。 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仿佛在评估,这个两脚兽,够不够资格,让它开口。 小黑狗见它没反应,急了,又叫了两声。 “虎哥,这是我老大,他很厉害的,想请你帮忙一起打猎!” 虎斑犬依旧不为所动。 甚至眼神里,还流露出一丝不屑。 仿佛在说,就凭你们,也配跟我谈合作? 方岩看出来了。 这条狗,傲得很。 靠小黑狗当翻译,是行不通了。 他清了清嗓子,调动起体内的百兽归元经。 一股无形的波动,朝着那条虎斑犬,传递了过去。 “我叫方岩。” “我想请你,跟我一起进山。” 正在审视着方岩的虎斑犬,身体猛地一僵! 它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终于第一次,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它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掀起了惊涛骇浪! 虽然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平静。 但那细微的变化,还是被方岩捕捉到了。 它震惊了。 只不过,它的定力,比其他动物,要强得多。 它没有像别的动物那样,大惊小怪,咋咋呼呼。 而是沉默了片刻。 然后,用同样的方式,回应了方岩。 “人类,你找我,有什么事?” 方岩心中也是一惊。 这家伙,竟然能直接跟自己进行精神层面的交流。 看来,它真的快要成精了。 “我想请你,跟我一起进山打猎。” 方岩开门见山。 对付这种高傲的家伙,拐弯抹角,只会让它看不起。 “打猎?” 虎斑犬的语气讥诮。 “我一个人,在这山里,一样活得很好。” “我,为什么要跟你一个弱小的人类合作?” 小黑狗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冲着虎斑犬不停地叫唤,像是在替方岩解释。 方岩摆了摆手,示意它安静。 他看着虎斑犬,嘴角微微上扬。 “就凭,跟着我,顿顿有肉吃。” 他说着,身上那股融合了龙元和百年老参的强大气息,毫不保留地朝着虎斑犬,碾压了过去! 那一瞬间,虎斑犬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它那双平静的眼睛里,露出了骇然的神色! 那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恐惧和臣服! 它能感觉到,眼前这个人类体内,蕴含着一股让它灵魂都在颤抖的恐怖力量! 虎斑犬沉默了。 它低下了那颗高傲的头颅。 良久。 “我答应你。” 它缓缓地从石缝里,走了出来。 完整的身形,暴露在阳光下。 矫健,优雅,充满了野性的力量感。 它走到方岩面前,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鼻子。 “我叫虎子。” “走吧。” 说完,它转身,一马当先,朝着山林深处走去。 步伐沉稳,不疾不徐。 却自有一股王者的气度。 小黑狗看傻眼了。 这就……成了? 卧龙山最凶、最傲的狗王,就这么被自己老大三言两语给收服了? 老大也太牛逼了吧! 它激动地汪了一声,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就这样。 一个看似普通的青年,身后跟着两条画风迥异的狗。 一条摇着尾巴,满脸谄媚,活像个狗腿子。 一条步履沉稳,眼神冷傲,宛若一位帝王。 这个奇怪的组合,正式成立。 方岩带着新收的两个小弟,正准备进山大干一场。 刚走到村口,就被人拦住了。 “哟,这不是方岩吗?”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方岩抬眼望去,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卧龙峪村花刘翠花。她确实有几分颜色,但村花是她自封的。 她身边正站着一个油头粉面的青年。 那青年正满脸谄媚地,将一件崭新的花衬衫,往她手里塞。 “翠花,你看,这是我特意托人从县城里给你买的,料子可好了,你穿上肯定好看。” 刘翠花嘴上说着“哎呀,这多不好意思”。 眼睛却死死地黏在那件花衬衫上,半推半就,一脸的享受。 在这个年代,能穿上一件县城里买的花衬衫,那可是能让全村姑娘都羡慕死的。 她看到方岩,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收敛了。 她想起了那只本该属于她的肥鸡。 也想起了那条,她做梦都想尝一口的大鱼。 更想起了方岩那张让她吃了瘪的冷脸。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让她看方岩,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她身旁那个叫王贵的男青年,最会察言观色。 一看心上人脸色不对,立马就明白了。 这是表现的好机会啊! 他立刻挺起胸膛,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对着方岩呵斥道。 “方岩,你小子怎么回事?看到翠花,连个招呼都不打,一点规矩都不懂!” 他想在刘翠花面前,好好表现一下自己的男人气概。 方岩理都不理这种煞笔。 八辈子没见过女人样。 你越是搭理他,他越是来劲。 “嘿!你小子!” 王贵见自己被无视了,顿时恼羞成怒。 “我跟你说话呢,你耳朵聋了!” “一个靠寡妇养活的废物,神气什么!” 他骂骂咧咧地,还想上前。 可他刚迈出一步,就感觉一道冰冷刺骨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下意识地望过去。 对上了虎子的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冰冷,漠然,充满了野兽最原始的杀戮气息。 王贵心脏狂跳,冷汗直飙! 这条狗! 这条狗!! 它可是凶名在外的野狗啊,怎么会跟着方岩这小子! 王贵后背都湿了。 他腿肚子一软,后面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虎子甚至都没有叫。 “这条狗……你的?” “让它离我远点……” 王贵指着虎子,声音都在发抖。 刘翠花也被虎子那凶狠的眼神吓了一跳。 但她仗着自己是个女人,还是壮着胆子,冲着方岩嚷嚷。 “方岩,你什么意思!大白天的放狗出来吓唬人啊!” “赶紧把你的狗看好了,要是咬到人,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方岩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 “它不咬人。” 听到这话,刘翠花和王贵都松了口气。 可方岩的下一句话,却让他们俩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它只咬畜生。” 说完,他不再理会这两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家伙,吹了声口哨。 “虎子,小黑,走了。” “汪!” 小黑欢快地应了一声,跟了上去。 虎子则又冷冷地扫了王贵一眼。 然后才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跟在方岩身后。 一人两狗,消失在了山路的尽头。 留下王贵和刘翠花,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一个屁都不敢放。 王贵是被吓的。 而刘翠花,则是被气的。 她看着方岩那挺拔的背影,狠狠地跺了跺脚。 方岩! 你给我等着! 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跪在我面前,求我! 第16章 山中狩猎,各显神通! 卧龙山。 林深树密,鸟兽穿行。 方岩走在最前面,手里的砍刀随意地搭在肩上,步履轻松。 他身后,跟着两条画风截然不同的狗。 虎子走在左侧,步履沉稳。 黄黑相间的斑纹在林间光影下,若隐若现,充满了王者的威严。 小黑则跟在右侧,尾巴摇得像个拨浪鼓。 时不时地凑到方岩脚边,用脑袋蹭蹭他的裤腿,满脸都是谄媚。 “老大,咱们今天打什么?”小黑的声音里充满了兴奋,“是兔子还是野鸡?我闻到前面有兔子的味道了!” 小黑鼻子耸动,兴奋地叫唤着。 它只能闻到最表层的味道,但已经足够让它激动了。 虎子不屑地瞥了它一眼,没见过世面的东西。 方岩没理会小黑的咋呼。 他的耳朵,正捕捉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信息。 一只正在树洞里打盹的松鼠,在抱怨:“吵死了吵死了,还让不让鼠睡觉了,昨天藏的松果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几只在溪边喝水的麻雀,在八卦:“你们听说了吗?东头那只花豹子,昨天跟隔壁山头的母豹子跑了,连窝都不要了!” 方岩失笑。 这些飞禽走兽的日常,比村里长舌妇的家长里短,有意思多了。 他抬头,看见一只灰色的野鸽子。 正落在不远处的树梢上,梳理着羽毛。 方岩心中一动:“鸽子兄,这附近哪里有野物?” 那野鸽子浑身一僵,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它惊疑不定地看着树下的方岩,扑腾了一下翅膀。 “你……你在跟我说话?” 小黑在旁边看得一头雾水。 “老大,你看啥呢?那鸽子有啥好看的,又没二两肉。” 虎子则眯起了眼睛,它察觉到了方岩身上那股奇异的波动,若有所思。 “我没有恶意。”方岩继续沟通,“告诉我哪里有野鸡和兔子,我用谷子跟你换。” 一听到有谷子吃,那野鸽子立马来了精神。 “这我熟啊!你顺着这条路往前走,翻过那道山梁,有片向阳的坡,那里的兔子最多!还有野鸡,它们就喜欢在那片坡上刨食!” “多谢。” 方岩把随身带出来谷子撒在地上。 野鸽欢快地飞下来啄食。 小黑还是一脸懵逼。 “老大,你跟那鸽子眉来眼去的,干啥呢?” “它告诉我们,前面有兔子。”方岩随口回了一句。 “啥?”小黑的狗眼瞬间瞪圆了,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老……老大,你连鸟话都会说?!” 它看着方岩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妖怪。 虎子走在旁边,默不作声,但心里也掀起了惊涛骇浪。 它知道方岩不凡。 却没想到,他竟然不凡到了这种地步。 要知道,语言也是有壁的。 人懂人语。 狗懂狗语。 每一种语言都有体系,想懂就要花大力气学。 但方岩,不光懂狗语,还懂鸟语。 很快,他们就翻过了山梁,来到了那片向阳的山坡。 果然,坡上的草丛里,不时能看到几只灰色的兔子,竖着长耳朵,警惕地啃着青草。 “有兔子!”小黑兴奋地低吼一声,就要扑上去。 “别动。”方岩制止了它。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那部《百兽归元经》,自行运转。 关于犬类的种种习性、能力,如同电影一般,在他脑海里飞速闪过。 他感觉自己的嗅觉,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变得敏锐起来。 空气中,青草的汁液味,泥土的腥味,还有…… 兔子身上那股特有的骚味,都变得无比清晰。 “三只,不,是五只。” “左边草丛里两只,前面那块石头后面一只,还有两只在……” 方岩猛地睁开眼睛。 “在那棵歪脖子树下。” 他就像一个开了全图挂的玩家,这片山坡上所有的猎物,都成了他地图上的红点。 虎子和小黑都惊呆了。 它们的鼻子,也只能闻到一个大概的方向。 可方岩,竟然能精确到数量和位置! “老大……你这鼻子,比咱们狗都灵啊!”小黑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虎子没说话,但眼神里的震撼,已经说明了一切。 “行动。”方岩一声令下。 他整个人,如同一支离弦的箭,猛地窜了出去! 他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仿佛不是人在跑,而是一头在草地上捕食的猎豹! 虎子瞳孔一缩,也跟着扑了出去。 它的速度,已经是犬类中的极限。 可它骇然发现,自己竟然……追不上方岩! 小黑更是只看到两道影子,一前一后地冲进了草丛。 一阵鸡飞狗跳和兔子的惨叫。 不到十分钟。 战斗,结束了。 方岩手里拎着三只还在蹬腿的肥兔子。 虎子的嘴里,也叼着一只扑腾着翅膀的野鸡。 小黑…… 它啥也没捞着,只能跟在后面,兴奋地摇着尾巴,充当啦啦队。 “老大牛逼!虎哥威武!” 方岩将兔子用草绳捆好,挂在腰间。 这点收获,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继续。” 他们继续往山林深处走去。 一路上,靠着方岩那逆天的情报能力,和虎子强悍的捕猎技巧,他们的收获,越来越多。 两只野鸡,五只兔子,还有一窝鸟蛋。 小黑不时地这丰盛的战利品,哈喇子都快流成河了。 “老大,够了吧?咱们回去吧,再多就拿不了了。” 方岩也觉得差不多了,正准备下山。 可就在这时。 走在最前面的虎子,突然停下了脚步。 它半弓着身子,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眼神,死死地盯着前方的一片密林。 “怎么了?”方岩走上前。 “老大,前面……是山君的地盘。”虎子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敬畏。 方岩眉头一挑。 “嗯。”虎子点了点头,“卧龙山真正的王。” “没人见过它,但山里的野兽都知道,那片林子,是禁地。” “传说,它是一头成了精的白额猛虎,比牛还大,一巴掌就能拍碎山石。” “就连走水失败的那条老蛟,都不敢轻易招惹它。” 方岩听得心头一动。 看来这卧龙山,比他想象的,还要神秘。 不光有渡劫失败的蛟龙,还有一头连蛟龙都忌惮的虎王。 有意思。 他正想着,鼻子突然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野性的腥臊味。 虎子的身体,也绷得更紧了。 “老大,是野猪!一头大家伙!” 第17章 徒手掀翻大野猪! 山里人常说“一猪二熊三老虎”。 单个的成年野猪,比熊和老虎都要危险。 它们皮糙肉厚,力大无穷,还长着两根能轻易豁开人肚子的獠牙。 最要命的,是它们那股子不管不顾的疯劲。 一旦被激怒,就是不死不休。 “什么味道,我怎么闻不到?” 小黑傻乎乎地问道,它还沉浸在找到兔子的喜悦里。 虎子根本没搭理它,只是死死地盯着前方那片茂密的林子。 “它过来了。” 话音刚落。 “轰隆!” 前方一人多高的灌木丛,像是被一辆小卡车给撞开了一样。 一头体型庞大得夸张的黑色野猪,咆哮着冲了出来! 那家伙,少说也有三四百斤重。 浑身覆盖着一层钢针般的黑色鬃毛,上面还沾满了干涸的泥浆,像披了一层铠甲。 两根半尺多长的惨白獠牙,在阳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我操!” 饶是方岩,也被这家伙的个头,给吓了一跳。 这哪是野猪,这他妈简直就是一辆轻型坦克! “老大,快跑!这家伙不好惹!”小黑吓得夹起了尾巴,躲到了方岩身后。 它虽然是个合格的狗腿子,但也分得清,什么叫送死。 可虎子,却不退反进。 它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燃起了熊熊的战意! 作为卧龙山的狗王,它有它的骄傲! 它绝不允许,在自己的地盘上,有如此嚣张的家伙存在! 更不允许,在自己新认的老大面前,表现出丝毫的怯懦! “吼!” 虎子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像一道黄黑相间的闪电,朝着那头巨型野猪,猛地扑了上去! “虎哥!别冲动啊!”小黑在后面急得直叫唤。 那野猪似乎也没想到,居然有条狗敢主动挑衅自己。 它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低下头,用那两根锋利的獠牙,朝着虎子狠狠地顶了过去! 虎子身形灵巧,猛地一侧身,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然后,它高高跃起,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地咬向了野猪的后颈! 这是猎犬捕猎的惯用伎俩,锁喉! 可它,低估了这头野猪的皮糙肉厚。 虎子的牙齿,虽然锋利,但竟然没能完全咬穿那层厚厚的鬃毛和脂肪! “吼!” 野猪吃痛,疯狂地甩动着脑袋。 巨大的力量,直接将虎子给甩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一棵大树上。 “嗷呜!” 虎子发出一声痛哼,从地上爬起来,甩了甩脑袋。 它的嘴角,已经渗出了一丝血迹。 可它的眼神,却变得更加凶狠! 可恶!这家伙的皮也太厚了! 牙齿根本咬不进去! 它的力量,也太大了! 硬碰硬,我根本不是对手! 看着眼前这个刀枪不入的庞然大物,知道今天,怕是讨不到好了。 可它,不能退! 它要是退了,它这个狗王的名号,就成了个笑话! 它要是退了,以后还怎么有脸跟在老大身边! “虎哥加油!咬它屁股!对!掏它肛!” 小黑在后面,扯着嗓子,疯狂地呐喊助威。 它再次迎上去。 它没有选择正面硬刚,而是利用自己灵活的身法,不断地在那头巨型野猪的身侧游走、骚扰。 爪子,牙齿。 每一次攻击,都精准地落在野猪的眼睛、鼻子这些薄弱部位。 野猪被它骚扰得暴跳如雷,疯狂地甩动着脑袋,想要用獠牙顶飞这个烦人的家伙。 可虎子的速度太快了。 每一次,都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险之又险地躲开。 “虎哥牛逼!虎哥加油!” 小黑不停呐喊。 方岩没有立刻动手。 他在观察。 他想看看,虎子这个狗王的实力,到底在什么层次。 虎子确实厉害。 无论是速度、力量,还是战斗的技巧,都远超普通的野狗。 可那头野猪,太大了。 皮糙肉厚,防御力惊人。 虎子的攻击,对它来说,就像是挠痒痒,根本无法造成致命的伤害。 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虎子的体力,在不断地消耗。 它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动作,也出现了一丝迟滞。 就是这一丝迟滞,被暴怒中的野猪,抓住了机会! “吼!” 野猪猛地一个甩头,那锋利的獠牙,擦着虎子的腰侧,划了过去! 就是现在! 方岩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一把扯过虎子,避开这一击,自己迎过去。 他甚至,连手里的砍刀,都没有拿。 虎子瞪大眼。 他想干什么? 用肉身去硬抗? 他疯了吗! 就在那野猪的獠牙,即将触碰到方岩的胸膛时。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双手闪电般伸出,一把就抓住了野猪那两根锋利无比的獠牙! “吼!” 野猪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巨大的冲势,竟然被方岩硬生生地给刹停了! 方岩的双脚,在地上犁出了两道深深的沟壑。 他的手臂上,青筋暴起,如同虬龙盘绕! 体内的龙元之力,疯狂地运转着! “给!我!起!” 方岩双目圆睁,发出一声怒喝! 在虎子和小黑,那见了鬼一般的目光中。 那头重达数百斤,堪比坦克的巨型野猪,竟然被方岩硬生生地从地上给掀了起来! 一个过肩摔,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轰!” 大地,都仿佛颤抖了一下。 那野猪被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还没等它反应过来。 虎子,已经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它像一道离弦之箭,猛地扑了上去! 这一次,它不再去咬那坚硬的后颈。 而是张开大口,精准地咬住了野猪那柔软的毫无防备的喉咙! “噗嗤!” 锋利的犬齿,瞬间刺穿了气管和动脉! 鲜血,如同喷泉一般,狂涌而出! 那头不可一世的巨型野猪,只是象征性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动静。 整个林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小黑那倒吸凉气的声音。 “我……我滴个狗娘啊……” 它看着方岩,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崇拜和狂热。 老大,是神! 虎子松开嘴,看着眼前这头巨大的尸体。 又看了看旁边,那个云淡风轻拍打着身上灰尘的男人。 它那颗高傲的心,彻底被征服了。 什么狗王? 在老大面前,自己就是个屁! 方岩看着满身的血污,皱了皱眉。 “走,去洗个澡。” 他带着两条已经彻底沦为自己脑残粉的狗,来到了盘龙江边。 他脱掉上衣,露出那身线条分明,充满了力量感的肌肉。 一个猛子,就扎进了冰冷的江水里。 舒服! 那股生吞百年老参带来的燥热感,在江水的冲刷下,彻底平复。 他在水里,像一条真正的蛟龙,畅快地游弋着。 虎子也跟着跳了下去。 可它很快就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水性,在方岩面前,简直就是个笑话。 方岩在水下的速度,比它在陆地上跑得都快! 只见方岩一个潜泳,再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两条还在活蹦乱跳,足有三四斤重的肥美草鱼。 他随手将鱼扔上岸,然后又是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不一会儿,又是几只巴掌大的河虾,被他抓了上来。 虎子趴在岸边,看着方岩如同鱼王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轻松惬意地捕捞着鱼虾。 它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溃败。 它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多余。 第18章 山中野炊,满载而归! 战利品,实在是太多了。 一头几百斤的野猪,几只野鸡兔子,还有刚抓的鱼虾。 这么多东西,别说吃了,就是带下山,都是个问题。 “先填饱肚子再说。” 方岩找了片开阔的河滩地。 生火,成了第一个难题。 这个年代,可没有打火机。 他也不想回村里去拿火柴,太麻烦。 他环顾四周,很快就找到了一截干燥的枯木和一些易燃的干草。 钻木取火。 这个在前世,只在电视里见过的古老技能,此刻却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他找来一根坚韧的藤条,做了个简易的弓。 便开始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原始生火。 “吱呀……吱呀……” 枯木在他的高速转动下,很快就冒起了青烟。 一股焦糊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小黑和虎子,都好奇地蹲在一旁,看着方岩的动作。 几分钟后。 当第一缕火苗,从那堆干草中,“腾”地一下窜起来时。 小黑吓得往后跳了一步。 “火!是火!”小黑激动地叫了起来。 虎子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惊奇。 在野兽的认知里,火,是毁灭,是恐惧的代名词。 可眼前这个男人,却能凭空,创造出火来。 他,到底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手段? 有了火,一切都好办了。 方岩将那两条肥美的草鱼,开膛破肚,刮去鱼鳞。 然后,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强大的嗅觉,让他能清晰地分辨出,空气中,每一种植物的味道。 “嗯,这个是野葱,有点辣。” “这个是……野姜?味道很冲。” “还有这个,是野蒜,可以去腥。” 他很快就在附近的草丛里,找到了好几种可以用来调味的野菜。 他将这些野菜,捣碎了,均匀地涂抹在鱼的身上。 然后,用两根削尖的木棍,将鱼串起来,架在火上,慢慢地炙烤着。 他又把那几只野鸡和兔子,处理干净,用同样的方法,架了起来。 至于那些鸟蛋和鸡蛋,他直接找了些湿泥巴,把蛋裹起来,扔进了火堆的余烬里。 这是最原始的,叫花蛋的做法。 很快。 一股霸道而浓郁的肉香,就在这片河滩上,弥漫开来。 鱼肉被烤得滋滋冒油,金黄酥脆。 鸡肉和兔肉的香味,混合着野菜的清香,简直就是对嗅觉,最极致的挑逗。 小黑和虎子,早就已经忍不住了。 两条狗,蹲在火堆旁,哈喇子流了一地。 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些烤肉,一眨不眨。 “老大,好了没啊,我快馋死了。” 小黑不停地用爪子,扒拉着方岩的裤腿。 小虎没像它那样急吃,沉稳得多,但眼中也充满渴望。 没有那条狗子,能扛得住这样的诱惑。 方岩笑了笑,从火上取下一条已经烤好的鱼,撕下一大块,扔给了它。 “吃吧。” 小黑欢呼一声,叼着鱼肉,跑到一边,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方岩也撕下一块鱼肉,尝了一口。 外焦里嫩,鲜美无比。 虽然没有盐,但那些野菜,恰到好处地中和了鱼的腥味,反而激发出了一种最原始的,食材本身的鲜甜。 好吃! 他把另一条鱼,分给了虎子。 然后,又将烤好的鸡肉和兔肉,分给了它们。 一人两狗,就这么围着火堆,大快朵颐。 这顿山中野炊,吃得是酣畅淋漓。 吃饱喝足,方岩从火堆里,扒拉出那几个泥疙瘩。 敲开一看,里面的蛋,已经完全熟了。 蛋白Q弹,蛋黄粉糯,还带着一股草木的清香。 简直是人间美味。 酒足饭饱,该考虑怎么下山了。 那头几百斤重的野猪,像一座小山一样,躺在地上。 “这个……怎么弄回去?”小黑犯了愁。 方岩却只是笑了笑。 他走到野猪旁边,深吸一口气,弯下腰,双手抓住野猪的两条前腿,猛地发力! “起!” 在小黑和虎子那震惊的目光中。 那头几百斤重的庞然大物,竟然被方岩,硬生生地给扛了起来! 他就像是扛着一袋棉花一样,轻松写意。 “走了。” 方岩扛着野猪,大步流星地,朝着山下走去。 虎子和小黑,也各自叼着一只兔子,跟在他身后。 这支满载而归的狩猎小队,看起来,是那么的……彪悍。 当方岩扛着那头巨大的野猪,出现在卧龙峪村口的时候。 整个村子,都沸腾了。 “天……天哪!那是什么!” “是……是野猪!好大的野猪!” “扛着野猪的那个人……是方岩?” 正在地里干活的村民,全都停下了手里的农具。 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扛着野猪,从山上下来的身影。 这个在他们眼里,还是个需要靠寡妇接济的穷小子。 这个他们以为,得罪了村支书,马上就要倒大霉的倒霉蛋。 竟然,一个人,打到了一头几百斤重的野猪?! 这,怎么可能!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传遍了整个卧龙峪。 村民们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他们将方岩回家的路,围得是水泄不通。 一张张脸上,都是惊叹的表情。 羡慕,嫉妒,敬畏…… 种种复杂的情绪,在人群中,交织,发酵。 在这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年代。 一个能轻易从山里,获取到如此多肉食的男人。 在他们眼里,已经跟神仙,没什么区别了。 人群中,刘翠花和她那个势利眼的妈,也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刘翠花看着方岩身上那沉甸甸的猪肉,眼睛都红了。 她现在,后悔了。 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看不起他,为什么要得罪他。 如果……如果当初自己对他好一点…… 那这些肉,是不是,也有自己的一份? 王贵也混在人群里,当他看到方岩身后那条眼神冰冷的虎斑犬时,吓得腿肚子又是一软,悄悄地往人群后面缩了缩。 方岩没有理会周围那些火辣辣的目光。 他就那么扛着野猪,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地朝着自家的方向走去。 他的脚步,沉稳而有力。 他的眼神,平静而淡然。 仿佛,他扛着的,不是一头能让全村人都疯狂的野猪。 而只是,一捆再普通不过的柴火。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被粗暴地推开了。 民兵队长李三,黑着一张脸,带着几个民兵,气势汹汹地挤了进来。 他死死地盯着方岩肩上那头巨大的野猪。 “方岩!” 李三一指他,厉声喝道。 “这头野猪,是村集体的财产!” “你无权私自占有!” “现在,马上把它给我交上来!” 第19章 这头猪,我说了算! 李三的嗓门很大,语气蛮横。 这人,在当上民兵队长前,就是村里有名的混子,游手好闲,不干正事。 当上民兵队长后,更是二五八万,在村里横着走。 谁家有个口角纠纷,谁家不服从大队安排,都是民兵队出面解决。 说白了,就是王大头的打手。 “方岩!” 李三手里的红缨枪,枪尖几乎要戳到方岩的鼻子上。 “你小子胆子不小啊!” “山里的野猪,是集体财产,什么时候轮到你个人私吞了?” “马上给我交上来!” 原本火热的气氛,像是被一盆冷水,瞬间安静下来。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兴奋和羡慕,都变成了忌惮和退缩。 李三,他们可惹不起。 更别说,他背后还站着王大头。 “李队长,你这话是啥意思?” “山里的东西,什么时候归集体了。” 孙木匠为人耿直,看不惯李三这副做派,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啥意思?” 李三脸色一沉,回头瞪着他。 “孙木匠,你什么意思?” “想造反啊?” “这山里的东西,就是咱们卧龙峪集体的财产!” “他方岩一个人打的,就想一个人独吞?没门!” “这头猪,必须上交集体,由大队统一分配!” 他这话一出口,周围的村民们,脸色都变得有些复杂。 嫉妒方岩的人,觉得李三说得对。 凭啥你一个人吃肉,我们连汤都喝不上? 但更多的人,心里跟明镜似的。 什么上交集体,统一分配。 真要交上去了,这头猪最后能进谁的肚子,用脚指头想都知道。 还不是便宜了王大头他们那几家。 可没人敢出声。 得罪了方岩,最多也就是眼红一下。 得罪了李三,那可是真的要倒霉的。 他身后的一个民兵,更是直接把袖子一捋,凶神恶煞地就要上前。 “老东西,你活腻了!” “再敢多说一句,信不信老子把你这身老骨头拆了!” 孙木匠脸色涨红,却还是梗着脖子。 “我说的都是实话!” 李三冷笑一声,不再理他。 在他眼里,孙木匠就是个不识时务的老顽固。 他转头,目光再次落到方岩身上,脸上写满了得意。 看到没。 这就是权势。 在卧龙峪,他李三的话,就是规矩! 人群另一边的刘翠花和王贵,脸上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活该! 让你神气! 刘翠花心里暗骂。 看你这回怎么办!得罪了李队长,这猪肉你一根毛都别想捞着! 王贵则在盘算着,等会儿李三把猪收上去,自己怎么才能跟刘婶打好关系,分个十斤八斤的,好在翠花面前再表现表现。 李三得意洋洋地一挥手。 “还愣着干什么!” “把猪给我抬走!” 他心里也美滋滋的。 这么大一头猪,除了上交一小部分,剩下的,还不是都进了他和王支书的肚子。 李三见没人再敢说话,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了。 他走到方岩面前,伸出手,就要去拽那头野猪。 “拿来吧你!” 可他拽了一下,那头猪,竟然纹丝不动。 妈的,这么沉? 李三的老脸一红,感觉有些下不来台。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身后那几个民兵,颐指气使地喊道。 “还愣着干什么?眼瞎了?没看到我一个人搬不动吗?” “还不快过来帮忙,把这头猪给老子抬回大队部去!” 那几个民兵赶紧跑了过来,七手八脚地就要去抬猪。 就在这时。 方岩肩头一沉。 “咚!” 一声闷响。 那头几百斤重的野猪,被他像扔麻袋一样,随意地丢在了地上。 地面,都跟着震了一下。 然后,他伸出一只脚,轻轻地,踩在了野猪的脖子上。 动作写意,云淡风轻。 那几个民兵使出了吃奶的劲,憋得脸红脖子粗,可那头野猪,却像是长在了地上一样,愣是动弹不得。 “方岩!你什么意思!” 李三见状,终于怒了,指着方岩的鼻子,厉声喝道。 方岩抬起眼皮,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想要猪?” “自己去山里打。” 李三被他噎得够呛,恼羞成怒地吼道。 “我管你什么法律不法律!” “这是王支书说的!在卧龙峪,王支书的话,就是法律!” “就是!” 不等方岩开口,刘翠花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尖着嗓子附和道。 “李队长说得对!这猪就该归集体!” 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要是归了集体,凭她妈跟村干部那点关系,怎么也能分个十斤八斤的。 一想到那肥得流油的猪肉,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她正想再说几句,一道清冷的声音,却从人群后方传来。 “王支书的话,什么时候能大过国家的法律了?” 众人回头望去。 只见林清雪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那里。 她依旧是一身朴素的蓝布衣,但那清冷的气质,却让她在人群中,鹤立鸡群。 “《民法通则》第八十条明确规定,无主的自然物,由发现人或捕获人取得所有权。” “这头野猪,是方岩同志在山中捕获的,属于无主物,其所有权,自然归方岩同志个人所有。” “李队长,你现在强行要求方岩同志上交,这种行为,往小了说是强占他人财物,往大了说……” 林清雪顿了顿,清冷的目光扫过李三那张越来越难看的脸。 “就是公然对抗国家法律。” 她吐字清晰,条理分明。 一番话,说得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啥是民法? 啥是所有权? 他们听不懂。 但他们听懂了最后一句。 对抗国家法律! 这顶帽子,可太大了! 别说是他李三,就是王大头,也戴不起! 刘翠花更是被怼得哑口无言,一张脸憋得通红。 她想反驳,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李三的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 他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泥腿子,哪里懂这些。 他只知道,自己被一个黄毛丫头,当着全村人的面,给教训了! “你……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 李三恼羞成怒,就要耍横。 可他刚要上前。 一直默不作声的虎子,动了。 它只是不动声色地,往前站了一步。 用那双冰冷的眼睛,静静地盯着李三。 李三和那几个民兵的脚步,瞬间就像被钉在了地上。 他们认得这条狗! 卧龙山那条凶名在外的狗王! 咬断过猎户胳膊的畜生! 它……它怎么会跟方岩在一起? 还这么听话。 李三的后背,瞬间就被冷汗浸湿了。 他感觉,自己要是再往前一步,那条狗,会毫不犹豫地扑上来,咬断他的喉咙!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僵住了。 看着李三几人那副打怵的模样,方岩笑了。 他拍了拍虎子的脑袋,然后慢悠悠地开口。 “行啊。” “既然你们都说,这猪要分。” “那也不是你们来分。” 方岩的目光,缓缓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猪,我来分。” 第20章 我的猪肉,你没份! 刚才还因为嫉妒,对方岩有些不满的村民们。 此刻的心情,瞬间就从嫉妒,转为了狂喜! 这可是几百斤的大野猪啊! 哪怕只分到一小块,那也够全家打打牙祭,解解馋了! “太好了!方岩真是个好样的!” “我就说嘛,方岩这孩子,心善!” “李三他们要是把猪收上去,咱们连根毛都捞不着,全都得进了王大头家的肚子!” 人群的情绪,瞬间就被调动了起来。 刚才还是一副看热闹心态的村民们,此刻,已经全都站到了方岩这边。 “对!方岩分!我们信得过方岩!” “谁家有杀猪刀?快去拿来!” “我家有大案板!我这就去搬!” 一时间,群情激奋。 有人跑回家去拿刀,有人去搬桌子板凳。 整个场面,热闹得像是过年一样。 李三彻底傻眼了。 他没想到,方岩三言两语,就煽动了这群泥腿子。 现在,他成了孤家寡人。 他要是再敢说要把猪收归集体,怕是会被这群红了眼的村民,给当场撕了! “反了!反了!都反了!” 李三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那群兴高采烈的村民,却又无可奈何。 大势已去。 今天这头猪,他是带不走了。 很快,家伙事都准备齐了。 村里的屠夫老张,也闻讯赶了过来。 他叫张大海,是村里唯一的屠夫,杀猪的手艺,那是祖传的。 他腆着个啤酒肚,手里提着他那把从不离身的杀猪刀,挤到人群前面。 “小岩啊,杀猪可是个技术活,一般人干不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大包大揽的样子。 “来,让张叔帮你,保准给你弄得明明白白的!” 他心里,其实存着点别样的心思。 这头猪,膘肥体壮,一看就是好货。 待会儿帮忙杀了,怎么也能多分点下水和碎肉不是? 再者,他也想在村民们面前,露一手自己的本事。 让这群人看看,什么叫专业! 他觉得,方岩这小子,虽然力气大,但杀猪这种精细活,肯定是不行的。 说不定,连猪毛都刮不干净。 到时候,还得自己出马。 想到这里,张大海的心里,不禁有些得意。 可方岩,却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不用了,张叔。” “我自己来就行。” 舀起一瓢滚烫的开水,均匀地淋在野猪身上。 然后,拿起村民准备的刮刀,开始刮毛。 他的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只见刀光闪烁,一片片黑色的猪毛,就被干净利落地刮了下来。 不过几分钟,那头黑黢黢的野猪,就变得干干净净。 张屠夫的眼睛,都看直了。 这……这手法! 比他这个杀了二十年猪的老师傅,还要干净利落! 接下来,是开膛破肚。 方岩手里的砍刀,在他手里,仿佛有了生命。 刀锋沿着猪腹的中线,轻轻一划。 开膛。 没有一滴多余的血水流出。 他伸手进去,精准地找到了心肝脾肺肾,一件一件地,完整地取了出来,分门别类地放在一旁。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围观的村民们,都看傻了。 这张屠夫,也吃惊不已。 他自问,自己绝对做不到这么干净漂亮。 这小子,难不成是屠户世家出身? 他将猪肉,大卸八块,整整齐齐地码在临时搭起的案板上。 粉嫩的瘦肉,雪白的肥膘,在阳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喉咙里不停地发出吞咽口水的声音。 就连李三和刘翠花他们,也忘了刚才的不快,伸长了脖子,满眼都是贪婪。 当然,他们也不敢靠得太近。 因为虎子,就那么静静地趴在案板旁边。 像一尊守护神。 谁敢上前一步,它那双冰冷的眼睛,就会立刻锁定谁。 “孙大叔。” 方岩拿起砍刀,手起刀落,砍下了一条最肥美的猪后腿。 足有二三十斤重。 他将猪腿递给孙木匠。 “这条,您拿着。” 孙木匠又惊又喜,连忙摆手。 “这……这可使不得!太多了!” “上次你送的鱼,还没吃完呢。” “一码归一码。”方岩笑了笑,“要不是您送我这把好刀,我也不可能打到这么大的野猪。” 孙木匠推辞不过,只好红着脸,接了过来。 那沉甸甸的分量,让他心里乐开了花。 周围的村民们,都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方岩又砍下了一条差不多大的五花肉。 刘翠花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 她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脸上已经堆起了自认为最甜美的笑容。 这块,肯定是给我的了! 毕竟,我可是村花! 他方岩,总得给我点面子吧? 她甚至已经想好了,等会儿该怎么假意推辞一下,再“勉为其难”地收下。 可她没想到。 方岩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到了人群的另一边。 将那块让人眼馋的五花肉,递给了林清雪。 “你身子弱,拿回去打打牙祭。” 林清雪愣了一下。 周围的知青们,也都愣住了。 她们没想到,方岩居然会把这么好的肉,给林清雪。 林清雪抬起头,看着方岩那张平静的脸。 “谢谢。” 她淡淡地应了一声,接过了那块肉。 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 这一笑,如春风拂过,冰雪消融。 周围的男人们,都看呆了。 刘翠花的脸,瞬间就绿了。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当众,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 火辣辣的疼。 凭什么! 凭什么给她不给我! 我哪里比不上那个城里来的病秧子! 她死死地攥着拳头,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 方岩又切了几大块肉,分给了村里几户平日里比较老实,日子过得也确实困难的人家。 剩下的那些猪下水,猪头肉,猪骨头,则让其他村民们,自己分了。 一时间,整个场面,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拿到猪肉的人家,一个个都是千恩万谢,喜笑颜开。 没拿到的人,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话说。 毕竟,这猪是人家方岩打的,他想给谁,就给谁。 能亲眼看着村霸李三吃瘪,比吃肉还香。 很快,一整扇猪肉,就被分了个干干净净。 方岩将剩下的半扇猪,扛到自己肩上,就准备回家。 “站住!” 第21章 这猪肉,没你的份! 李三终于忍不住了。 他黑着脸,冲到方岩面前。 “方岩,你什么意思!” “我们在这儿等了半天,我们的肉呢?” 方岩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没有。” “没有?” 李三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又指了指旁边的刘翠花和王贵他们。 “我们这么多人,你一块肉都不给?” “你是想把我们都得罪死吗?!!” 方岩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他扛着半扇猪,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跳梁小丑。 “你算个什么东西。” 说完,他随手一推。 李三就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发疯的公牛给撞了一样。 蹬蹬蹬地连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就坐倒在了地上。 摔了个四脚朝天。 “哎哟!” 他疼得龇牙咧嘴。 “反了!反了!方岩,你敢袭击国家干部!” 李三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指着方岩,就要给他扣大帽子。 “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他这是破坏集体生产!藐视组织!” 他想煽动村民,给方岩安上个罪名。 可这一次,没人再听他的了。 大家都抱着分到手的肉,一个个幸灾乐祸地看着他。 就在这时,两声清脆的鸟鸣,从头顶的树上传来。 “啾啾!那个穿干部服的男人,好蠢啊!” “是啊是啊,他以为别人不知道,他昨晚偷了邻居家王寡妇的裤衩子,藏在自己家床底下嘛。” 是两只黄鹂鸟在聊天。 方岩听得一清二楚,他嘴角一勾。 “李队长,火气别这么大。” “不然,容易把你床底下那条红裤衩子,给点着了。” 李三脸上的怒火,瞬间凝固了!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他怎么会知道! 这件事,天知地知,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啊! 难道……是王寡妇那个骚娘们说出去的? 不可能! 他昨晚,明明是趁着夜深人静,神不知鬼不觉地…… 他看着方岩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心里一阵发毛。 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扔在了大庭广众之下。 “你……你胡说八道!” 他嘴上虽然还在狡辩,但那心虚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 周围的村民们,一听这话,也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张寡妇家,男人死得早,整天就一副发烧的模样,为人泼辣又贪婪,在村里的风评不好。 这两人,勾勾搭搭的,没想到,把裤衩子勾搭到床底下去了。 一时间,一道道鄙夷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李三的身上。 李三感觉自己脸上,像是被烙铁烫了一下,火辣辣的疼。 他再也待不下去了。 “走!” 他灰溜溜带着那几个手下,狼狈地逃走了。 方岩瞟眼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轻蔑地摇了摇头。 扛着剩下的半扇猪,大步流星地朝着自家的方向走去。 林清雪注视他那挺拔而洒脱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真有意思。 这个男人,身上充满了谜团。 有勇,有谋,还有着一颗在这个时代里,难能可贵的赤子之心。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这块沉甸甸,还带着温度的五花肉。 心里,竟也跟着暖暖的。 周围的男知青们,都看呆了。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林清雪笑。 这一笑,简直比春天的花,还要好看。 一个叫孙浩的男知青,更是死死地盯着林清雪,眼神里充满了嫉妒和不甘。 凭什么! 他方岩一个乡下泥腿子,凭什么能得到林清雪的青睐! …… 方岩回到家。 院子里,静悄悄的。 他将猪肉放到案板上,打算先处理一下。 这么大半扇猪,得有上百斤。 这天气,不赶紧处理,放两天就得臭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那么大方地分出去一半的另一个原因。 他找来案板,手起刀落,将猪肉,一块块地分割开来。 肥肉,可以炼成猪油,油渣还能炒菜。 瘦肉和五花肉,用盐腌起来,做成腊肉,能吃上大半年。 他正忙得起劲,想去找陈淑云,跟她分享这个好消息,顺便送些肉过去。 却发现,嫂子家居然没人。 “奇怪,这个点,嫂子应该下工了啊。” 他心里嘀咕着,正准备出门去找找。 一个刚才分了猪下水的村民,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方岩!不好了!快去看看吧!” “淑云嫂子,她……她出事了!” 方岩心里“咯噔”一下。 “出什么事了?” “她……她跟张冬梅那个长舌妇吵起来了!” “现在被李三他们拉去大队部批斗了!” 第22章 谁敢动我的人! “轰!” 方岩脑子里仿佛有根弦,瞬间绷断! 他身上的肌肉,微微贲张起来,整个人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 “嫂子……” 他重生到这个年代,是陈淑云给了他第一份关怀。 现在她被人拉去批斗,这事很有可能还是因他而起。 他不可能坐视不理。 “汪!” 虎子第一时间察觉方岩的愤怒,一声低吼,黄黑色的毛发根根倒竖。 小黑也吓得不敢再咋呼,夹紧了尾巴,用脑袋蹭着方岩的腿。 “人在哪儿?” 那个报信的村民,被他这副模样吓得一个哆嗦,指着村东头的方向:“就……就在大队部的院子里……” 话音未落。 方岩的身影,已经化作了一道残影,朝着村东头,狂飙而去! 他的速度,比在山里追捕猎物时,还要快上三分! 脚下的土地,被他踩出一个个浅坑,尘土飞扬。 报信的村民只感觉眼前一花,人就没了,他揉了揉眼睛,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这……这还是人能跑出来的速度吗? …… 卧龙峪大队部。 院子里,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 院子中央,陈淑云被两个五大三粗的民兵,一左一右地反剪着胳膊,死死地按在地上。 她的头发散乱,脸上还带着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嘴角渗着血丝。 可她那张清秀的脸上,却满是倔强和不屈。 秀丽双眸,死死地瞪着面前的几个人。 在她对面,一个身材干瘦,颧骨高耸,长着一双三角眼的女人,正坐在地上,拍着大腿,撒泼打滚地哭嚎着。 “哎哟喂,没天理了啊!杀人了啊!” “这个不要脸的寡妇,自己男人死了不守本分,整天在外面勾三搭四,现在还敢动手打人!”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这女人,就是村里有名的长舌妇,张冬梅。 她旁边,李三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条板凳上。 手里端着个搪瓷缸子,悠哉游哉地喝着茶。 瞟着被按在地上的陈淑云,满是报复的快意。 方岩! 你小子不是能打吗?不是狂吗? 老子动不了你,还动不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寡妇? 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怎么收场! 可惜地从陈淑云腰身处扫过。 这个小寡妇,他不是没肖想过,但这女人性子十分刚烈,他没得逞。 在他旁边,一个穿着中山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村支书王大头。 “陈淑云!”王大头清了清嗓子,官腔十足地喝道,“你可知罪?” 陈淑云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冷冷地盯着他。 “我何罪之有?” “你当众殴打社员,破坏集体团结,这就是罪!” “是她张冬梅先满嘴喷粪,污我清白!”陈淑云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张冬梅一听这话,哭嚎的声音更大了,“全村谁不知道你跟那个方岩不清不楚。天天往他家跑,还给他送吃的,你那点心思,当别人都是瞎子吗?” “你们要是没事,他为什么对你那么好!” “你……你血口喷人!”陈淑云脸上一红,气得说不出话来。 周围的村民们,也开始窃窃私语。 有同情陈淑云的,但更多的人,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甚至还有不少嫉妒方岩分肉没分到自己家的,此刻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我看八成是真的,无风不起浪嘛。” “一个寡妇,一个光棍,干柴烈火的,谁知道晚上都干了些啥。” “啧啧,这下有好戏看了。” 污言秽语,像是无形的刀子,一刀刀地割在陈淑云的心上。 她望着周围那些麻木、冷漠、幸灾乐祸的脸,心里跟冰窟窿似得。 这就是她生活了这么多年的村子。 这就是她曾经以为淳朴善良的乡亲。 王大头看着火候差不多了,眼中闪过得色。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在卧龙峪,得罪他王大头,是什么下场! 他要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方岩,跪在他面前,求他! “来人!”王大头一挥手,声音冰冷,“把这个破坏生产,思想腐化的坏分子,给我绑到村口的歪脖子树上,让她好好反省反省!” “谁敢!” 就在那两个民兵,拿出绳子,准备动手的瞬间。 一声如同惊雷般的怒喝,从大门口传来! 整个喧闹的院子,瞬间,鸦雀无声。 众人齐刷刷地回头望去。 只见方岩,正站在大队部的门口。 他上身的衣服,在刚才的狂奔中,已经被肌肉撑得裂开了几道口子,露出里面古铜色的皮肤和虬龙般的肌肉。 他的眼睛,是红的。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可整个院子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好几度。 “方……方岩?” 李三手里的搪瓷缸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茶水洒了一裤子。 方才他还吃过方岩的亏,这会见到他,心里居然有些发怵。 王大头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方岩居然来得这么快! 更没想到,他身上竟然会爆发出如此恐怖的气势! 那两个正要绑陈淑云的民兵,更是吓得手里的绳子都掉在了地上,连连后退。 方岩一步步走过来,气势惊人。 “咕咚。” 不知道是谁,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拦……拦住他!” 王大头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他强作镇定,对着周围的民兵,厉声喝道。 那几个民兵,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第一个上前。 开玩笑! 那可是能一个人扛着几百斤野猪下山,徒手掀翻李三的猛人! 上去拦他? 那不是茅房里点灯——找死(屎)吗? 方岩的目光,落在了两个按着陈淑云的民兵身上。 “放手。” 那两人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就松开了手。 方岩走到陈淑云面前,脱下自己身上那件已经破烂的上衣。 轻轻地披在了她的身上,遮住了她散乱的衣襟和苍白的肩膀。 温柔地拂去了她嘴角的血迹。 陈淑云抬起头,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决堤而下。 “小岩……” “没事了。”方岩的声音,如此温柔,“有我。” 说完,转过头。 那双赤红色的眸子,如同两把出鞘的利剑,直刺王大头和李三! “是谁。” “打的她?” 第23章 王大头的算计,响亮的耳光! 院子里,落针可闻。 大家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个还在地上撒泼的张冬梅身上。 张冬梅的哭嚎声,戛然而止。 她吓得脸都白了,浑身筛糠一样地抖了起来。 “不……不是我……是她自己摔的……”她语无伦次地辩解着。 李三见状,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今天这事,是他和王大头一手策划的,要是就这么被方岩给镇住了,他们以后在村里,还怎么混? “方岩!你不要太嚣张!”李三色厉内荏地喝道,“这里是大队部!是说理的地方!不是你家后院!” “你想干什么?难道还想在这里行凶不成?!” 方岩根本没看李三,依旧死死地锁定着张冬梅。 他向前,踏出了一步。 就这一步,张冬梅“嗷”的一声怪叫,连滚带爬地躲到了王大头的身后。 “支书!救我!他要杀人啦!” 王大头的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今天这事,不能善了了。 方岩这条泥鳅,已经长成了蛟龙,再不摁死,以后卧龙峪,就不是他王家说了算了! “方岩同志。”王大头站了起来,“我知道你年轻,火气大。但凡事都要讲个规矩,讲个道理。” “陈淑云殴打社员,这是事实。我们大队部对她进行批评教育,这是履行我们的职责。你现在这个态度,是想公然对抗组织吗?” 王大头不愧是老狐狸,一开口,就想把方岩钉在“对抗组织”的耻辱柱上。 在这个年代,这顶帽子,足以压死任何人。 “好一个批评教育。”方岩冷声,并不吃王大头那一套。 “把人按在地上,反剪双手,还想把人绑到树上,这就是你们的批评教育?” “我倒是想问问王支书。” “你们的规矩,是谁定的??” 王大头三角眼更加阴沉。 这方岩怎么回事,不光力气大了,嘴皮子也这样利索。 以前唯唯诺诺,半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人,好似是他的幻觉。 “你……你放肆!” 方岩向前一步,那股骇人的气势,压得王大头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王支书,做人别太过了。”方岩的声音,压得很低,“你让张冬梅故意找茬,污蔑我嫂子,不就是想逼我出来,好拿捏我。” 王大头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小子,太邪门了! “不过,我也能理解。” “毕竟,张冬梅家的柴房,隔音不太好。昨天晚上,商量这么大的事,肯定很辛苦吧。” 方岩来时,听到墙头的老猫嘀咕这嘴,顺势就记下了。 “轰!” 这话一出,不只是王大头和张冬梅,就连旁边的李三,都傻眼了! 你俩有一腿,那我呢? 王大头和张冬梅有一腿的事,村里早有风言风语,但谁也没有证据。 可方岩这话,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张冬梅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王大头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 周围的村民们,瞬间就炸开了锅! “我的天!真的假的?” “我就说嘛,这张冬梅这么烧,平时见男人就发浪,她怎么可能守得住。” “啧啧,这王支书,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背地里这么会玩啊!” “怪不得今天这么卖力地帮张冬梅出头,原来是……” 各种议论声,猜测声,嘲笑声涌向王大头和张冬梅。 两人的脸,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一下,比当众扇他们一百个耳光,还要狠! 王大头苦心经营多年的形象,轰然倒塌! 但他城府毕竟深,抚了下衣领子,迅速调整。 “你血口喷人!你这是污蔑!是诽谤!” 方岩冷笑一声,“要不要,我再说说,你藏在你家床底下那个小木箱里,那几根金条的事?” 这一次,方岩是瞎诈唬的。 但配上他刚才的表现,这话的分量,就完全不一样了! 王大头的腿,一软。 他真的差点就跪下了。 虽然他藏的不是金条,而是这些年贪污受贿攒下的一沓沓大团结,但位置,还真他妈就在床底下的小木箱里! 他阴沉的目光,终于转变为恐惧。 这……这不是人! 这是妖怪!会读心术的妖怪! “噗通!” 李三反应了过来,他二话不说,一脚就把旁边还在发愣的张冬梅给踹倒在地。 “好你个张冬梅!”李三指着她,义正言辞地怒骂道,“你这个思想腐化的女人!居然敢欺骗组织,诬陷好人!” “你这种人,就该拉去游街!” 这一下,把所有人都给看懵了。 这反转,也太快了吧! 张冬梅也傻了。 看了眼发怒的李三,默不作声的王大头,知道自己被当成弃子。 “我……” “你什么你!”李三又是一脚,“还不快给陈淑云同志道歉!” 王大头也反应了过来。 从阴沉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陈淑云说道:“淑云啊,你看这事……是我们的工作失误,是我们没有调查清楚,错怪你了。” “我代表大队部,向你道歉。” 说完,他竟然真的对着陈淑云弯下了腰。 这一幕,让所有的村民,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王大头,竟然低头了! 向一个无依无靠的寡妇,低头了! 卧龙峪,怕是要变天了。 方岩走到陈淑云身边,轻轻地扶起她。“嫂子,我们回家。” 他搀扶着陈淑云,在众人那复杂而敬畏的目光中,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大队部的院子。 虎子迈着沉稳的步子,跟在他们身后。 临走前,还不忘回头,用冰冷的狗眼,扫视张冬梅。 张冬梅被它看得浑身一哆嗦,两眼一翻,竟然吓晕了过去。 村民一哄而散。 院子里,只剩脸比猪肝还难看的二人,昏迷的张冬梅。 第24章 一碗猪肉面,不平静的夜 回到破败的小院。 方岩小心翼翼地扶着陈淑云,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 夕阳的余晖,透过稀疏的篱笆,洒在两人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院子里,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嫂子,还疼吗?”方岩很自责。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她根本不会受这种委屈。 陈淑云摇了摇头。 轻扫眼前这个比自己小几岁,却已经能为自己遮风挡雨的男人。 一双美眸里,水光潋滟。 她柔软的小手抚摸着方岩脸上,因为狂奔而留下的细小刮痕。 指尖的温柔,让方岩的心都颤了一下。 方岩抓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 “以后,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了。” 陈淑云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像是天边的晚霞。 她慌忙抽回手,低下头,声如蚊呐:“我……我去给你做饭。” 刚才,自己怎么就…… 说完,便逃也似的,跑进了厨房。 那仓皇的背影,让方岩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心情不错走进屋,拿起几条猪肉,选选有放下。 选了一块最嫩的里脊,又割下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 他走进厨房时,陈淑云正蹲在灶前灵巧地生火。 暖融融的火光照出来。 但不知为何,平时做得顺手的事,现在却有些手忙脚乱。 脸上被烟灰熏出了一道道黑印,像只小花猫。 方岩失笑,很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了火钳子。 “我来。” 陈淑云红着脸起身,看着方岩熟练地添柴,拉动风箱。 很快,灶膛里的火,就旺了起来。 橘红色的火光,映照着两人年轻的脸庞,屋子里弥漫着说不出的温馨。 “嫂子,我打了一头野猪,你看这些肉,做什么好。” 方岩提起肉。 陈淑云惊呼一声。 “你打到野猪了!呀,这肉,真好呀!” 满心欢喜地接过肉,左看右看,笑得极甜。 方岩看得有些呆了。 陈淑云无疑是好看的,若是生在前世那个年代,高低是个大明星。 可惜命不好,生在这个年代,又没有托身的男人。 受的委屈就不一般的多。 方岩很心疼。 陈淑云感受到他的目光,不敢看他。 “小岩,饿了吧,嫂子给你下面。”洗净了手,开始切肉。 她的刀工,是那么的行云流水。 里脊肉被他切成薄如蝉翼的肉片,五花肉则被切成了大小均匀的肉丁。 锅里,放上炼好的猪油,油热后,将五花肉丁下锅,煸炒出诱人的油脂和焦香。 再放入葱姜蒜爆香,加入肉片,快速滑炒。 最后,添上满满一大锅水。 水开后,下入自家擀的手工面条。 面条在锅里翻滚着,和肉香混合在一起,散发出让人食指大动的香气。 很快,两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猪肉面,就出锅了。 雪白的面条,粉嫩的肉片,翠绿的葱花,点缀在浓郁的肉汤里,让人一看,就口水直流。 “小岩,吃面吧。” 两人相对而坐,默默地吃着面。 谁也没有说话,但空气中,却有一种别样的情愫,在悄然发酵。 一碗面下肚,陈淑云的脸色,红润了许多。 心里的委屈和后怕,也仿佛被这碗面的温暖,给彻底驱散了。 “小岩,今天谢谢你。”她放下筷子,认真地说道。 “嫂子,跟我还说这个。”方岩笑了笑,“快吃,吃完好好睡一觉,什么都别想。” …… 与此同时。 王大头的家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啪!” 一个上好的白瓷茶杯,被他狠狠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废物!一群废物!” 王大头指着面前垂头丧气的李三,破口大骂,“这么多人,被一个毛头小子给吓住了!我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李三缩着脖子,不敢还嘴。 今天,他的脸,也丢尽了。 “支书,那小子太邪门了!”李三心有余悸地说道,“他……他好像什么都知道!我们那点事,他一清二楚!” “王大头喘着粗气,在屋里来回踱步,眼神阴鸷得可怕,“我就不信,他还能翻了天!” 硬来,肯定是不行了。 那小子的身手,还有那条吓人的狗,村里这几个民兵,加起来都不够他塞牙缝的。 必须,想个别的办法! 一个阴毒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慢慢成型。 “你过来。”王大头对着李三,招了招手。 李三赶紧凑了过去。 王大头在他耳边,低声地吩咐了几句。 李三听着听着,眼睛越瞪越大,脸上露出了既恐惧,又兴奋的神情。 “支书,这……这能行吗?万一……” “没有万一!” 王大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明天一早,你就去公社,就这么说!记住了,要说得惨一点!就说他方岩,不光殴打干部,藐视组织,还勾结山里的土匪,意图不轨!” “土……土匪?”李三吓了一跳。 “蠢货!”王大头骂道,“卧龙山这么大,谁知道有没有躲着什么逃犯悍匪,这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只要公社那边信了,派武装部的人下来,他方岩就算浑身是铁,能碾几颗钉?!” 李三的眼睛,瞬间亮了! 对啊! 他们斗不过方岩,就让更厉害的来斗! 这一招,实在是高!实在是毒! “我明白了,支书!还是您有高见!我明天天不亮就去!”李三一脸谄媚地说道。 “去吧。”王大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眼神望向了方岩家的方向。 方岩,我看你这次,死不死! 夜,渐渐深了。 方岩借口自己不会弄肉,把猪肉都送到她家,看着她关上门,才转身回到自己的院子。 他没有立刻睡觉,而是坐在院子里,静静地感受着这山村的夜晚。 他的听觉,在龙元之力的加持下,变得异常敏锐。 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远处田里的虫鸣,甚至几百米外邻居家母猪翻身的哼唧声,都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 突然。 他的耳朵,微微一动。 他听到了两道极其轻微的,刻意压抑着的脚步声。 正朝着自己家的方向,摸了过来。 趴在他脚边的虎子,也猛地抬起了头,喉咙里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低吼。 方岩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他不动声色拍了拍虎子的脑袋,示意它稍安勿躁。 他想看看,这深夜到访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又想玩什么新的花样。 第25章 送上门来!神鬼手段吓破胆! 夜。深了。 静得能听见草叶上露珠滚落的声音。 方岩躺在床上,眼睛闭着,呼吸平稳,像是早已进入了梦乡。 可他的耳朵,却在微微翕动。 龙元入体,五感早已超凡脱俗。 院墙外,两道被刻意压制到最低的呼吸声,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就是这里,动作快点。” “二狗哥,这小子邪门得很,我心里有点发毛……还有那条狗,看着就吓人。” “怕个鸟!王支书看着呢,办好了这事,少不了你的好处!” “他再厉害,还能不睡觉。咱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东西放进去,明天等公社的人来了,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到时候,他就是山匪的同党!是要吃枪子儿的!” “快点,别磨叽了!” 方岩的嘴角,逸出冰冷的弧度。 王大头,李三。 这些杂碎,还真是不死心。 他没有动。 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一丝微不可察的精神波动,从他身上散发出去。 院门两侧的阴影里。 原本趴在地上假寐的虎子和小黑,几乎在同一时间,无声无息地站了起来。 它们的肌肉绷紧,喉咙里压抑着低吼,金色的兽瞳在黑暗中,闪烁着森然的寒光。 方岩的命令,简单而直接。 瓮中捉鳖。 一个不留。 “刺啦……” 院墙上,传来一阵轻微的碎石摩擦声。 两个黑影,动作还算利索,一前一后地翻了进来。 他们猫着腰,借着墙角的阴影,鬼鬼祟祟地摸向柴房。 其中一人,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布包裹,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是一些枪支零件,还有十几块银元。 是王大头连夜准备的“铁证”。 只要把这东西往柴房里一塞。 明天一早,王大头带人来个突击检查,人赃并获。 他方岩通匪的罪名,就铁板钉钉,再也洗不清了。 眼看着,那人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柴房的门槛。 他心中窃喜,任务马上就要完成了。 可就在这时。 一只如同铁钳般的大手,毫无征兆地,从他身后的黑暗中伸了出来。 一把,就扣住了他的脖子! “呃!” 那人只感觉自己的脖颈,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给夹住了一样,一股剧痛传来,后面的话,一个字都喊不出来。 他整个人,被轻而易举地,提离了地面! 双脚在空中,徒劳地乱蹬。 “谁!” 另一人见状,魂都快吓飞了! 他张开嘴,刚要扯着嗓子呼喊。 一道黑色的闪电,从旁边的阴影里,猛地窜了出来! “嗷呜!” 小黑一口,就死死咬住了他的小腿! 那锋利的牙齿,瞬间刺穿了裤腿和皮肉! “啊!” 剧痛,让他把呼喊硬生生憋成了一声惨叫。 他想跑。 可另一条路上,一个更加庞大的身影,堵住了他的去路。 虎子那堪比小牛犊子般的身躯,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那股毫不掩饰的杀气,让那人两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完了。 方岩拎着手里的人,就像拎着一只小鸡仔。 像扔垃圾一样,丢在了地上。 他走到瘫软在地的另一个人面前,缓缓蹲下身。 “王柱子,上个月十五,你偷了张寡妇家一只老母鸡。” “李麻子,前天晚上,你在知青点外面鬼鬼祟祟,偷看女知青洗澡。” “我说的,对吗?” 这些鸡零狗碎的破事,都是白天村里那群老鼠和麻雀聊天时,他顺耳听来的。 此刻,却成了压垮这两个蠢货的最后一根稻草! 柱子和二狗,彻底傻了! 他们瞪大了眼睛,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 他……他怎么会知道! 这些事,连他们自己老婆都不知道啊! 难道……难道他真的不是人!是鬼!是山里的精怪附了体! 两人的心理防线,在这一瞬间,彻底崩溃! “鬼……鬼啊!” “大仙饶命!大仙饶命啊!” 他们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王大头,什么李三。 趴在地上,脑袋磕得跟捣蒜一样,鼻涕眼泪流了一脸。 “是谁,让你们来的?” “是……是王支书!是王大头让我们来的!” “还有李三!是他们让我们把这个……这个东西,塞到您家柴房里,说要栽赃您……” 两人竹筒倒豆子一般,把王大头的阴谋诡计,全都给招了。 方岩捡起地上的那个包裹,打开一看。 他拿起那个锈迹斑斑的枪管,放在手里,轻轻一捏。 “咔嚓!” 在柱子和二狗那惊恐欲绝的目光中。 那个用精钢打造的枪管,竟然像是泥巴一样,被方岩轻描淡写地,捏成了一团麻花状的废铁! 这……这他妈还是人的力量吗?! 两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被冻结了。方岩走到他们面前。 “咔嚓!” “咔嚓!” 两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柱子和二狗的左右手手腕,被方岩干脆利落地拧断!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了夜空。 “回去告诉王大头。” 方岩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两个在地上打滚的废物。 “再有一次,就不是手腕这么简单了。” 两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屁都不敢再放一个,冲出了这个让他们永生难忘的恐怖院子。 王大头的家里。 他正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砰!” 房门被猛地撞开。 柱子和二狗,哭爹喊娘地滚了进来。 “支书!不好了!出事了!” 王大头看着两人那副惨状,又惊又怒。 “怎么回事!被发现了?” “他……他不是人!他是鬼!他是妖怪!” 两人语无伦次地,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当听到方岩捏碎了钢管,还知道他们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时。 王大头也怔住。 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恐惧。 这个方岩,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难道,他真是被什么精怪附身?! “支书……我们……我们的手……” “滚!都给我滚!” 王大头一脚将两人踹了出去。 他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不行。 得忍! 必须忍! 方岩重新躺下,目光瞟向隔壁嫂子家。 被动防守,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他必须,主动出击! 在这个村里,建立起绝对的,不可动摇的威望! 次日。 天刚蒙蒙亮。 村里的大喇叭,就响了起来。 “喂喂!全体社员注意了!全体社员注意了!” “吃完早饭,都到大队部院里集合!开开田抢耕动员大会!分配今年下半年的任务!” “重复一遍……” 方岩决定参加这次的集体劳动。 他要用最阳谋,最直接的方式,让所有人都看到他的价值! 让王大头的任何污蔑,都变成一个笑话! 第26章 公报私仇!一个人干五个活! 沉睡的村庄,彻底唤醒。 炊烟从各家各户的烟囱里,袅袅升起。 方岩也起了个大早。 陈淑云已经把早饭做好了,是香喷喷的猪油拌饭,上面还卧着一个金黄的荷包蛋。 “嫂子,今天你也去?”方岩问道。 陈淑云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担忧,“抢耕是大事,家家户户都要出人,我不去不行。” 她还是不放心。 昨天王大头虽然吃了瘪,但谁知道他会不会又想出什么幺蛾子来折腾人。 两人吃完早饭,便一同朝着大队部的方向走去。 路上,但凡是遇到他们的村民,都下意识地停下脚步,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们。 有敬畏,有羡慕,但更多的,还是躲闪和疏远。 方岩打了野猪,又当众让王大头和李三下不来台,这事早就传遍了。 大家都觉得,这小子是厉害。 但也觉得,他太冲动了。 得罪了王大头,以后在卧龙峪,还有好日子过吗。 很快,大队部的院子里,就站满了人。 乌压压的一片,都在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王大头站在台子上,手里拿着个大喇叭,脸色阴沉得像是要下雨。 他看到方岩走过来,眼底深处闪过毫不掩饰的怨毒。 但他很快就将这股情绪,压了下去。 “社员同志们!” “一年之计在于春!今天的动员大会,主要就是分配一下咱们今年下半年抢耕任务!” “今年,咱们村的任务很重,公社那边给我们下了死命令,粮食产量,必须比去年再翻一番!” “所以我希望大家,都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鼓足干劲,力争上游!” 他讲了一通冠冕堂皇的场面话,拿起了手里的花名册。 “下面,我开始分配任务。” “张二牛家,还是跟去年一样,负责村东头那三亩水田……” “李寡妇家,你家劳力少,就负责那片菜地……” 王大头一个一个地念着名字,分配着任务。 大部分人家,都跟往年差不多,没什么变化。 轮到方岩时,他清了清嗓子,声音陡然拔高。 “方岩!” “村北头那块黑石坡,下面的那块劣田就交给你了!” 此言一出。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什么?黑石坡?” “那地方能种地吗?全他妈是石头疙瘩!土比金子都精贵!” “去年分给王瘸子家,他干了一天,连犁都干断了,最后啥也没种出来!” “这哪是分地啊,这不明摆着是整人吗!” 村民们议论纷纷。 那地方,是全村公认的最差,最难啃的骨头。 别说种粮食,就是长草都费劲。 把这块地分给方岩,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他完成任务。 可王大头的报复,还没完。 他又看向了陈淑云。 “还有陈淑云,你一个寡妇人家,家里劳力不足,重活也干不了。这样吧,黑石坡旁边那块地,就分给你了。” 又是黑石坡! 这下,连傻子都看出来了。 王大头,这是要往死里整他们俩啊! 完不成任务,就要被扣工分。 没有工分,就分不到口粮。 在这个年代,分不到口粮,就等于要活活饿死! 这用心,何其歹毒! 陈淑云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她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方岩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他上前一步。 “王支书。” “这点活,不够我塞牙缝的。”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王大头也眯起了眼睛。 “哦,那你是什么意思?” 方岩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我的意思很简单。” “我和我嫂子的地,我一个人,全包了!” 轰! 全场哗然! 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还是两块最差的地。 这小子,是疯了吗?! “另外。” 方岩竖起三根手指。 “再给我,加上三个壮劳力的任务量!” 疯了! 这小子,是彻彻底底地疯了! 一个人,干五个人的活! 这已经不是逞能了,这是在找死! 王大头心里,乐开了花。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我正愁找不到光明正大的理由,来弄死你。 你自己,倒主动把脖子伸过来了! 他当即一拍大腿,生怕方岩反悔。 “好!” “方岩同志有干劲,有冲劲!大家都要向他学习!”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我也不能打击你的积极性!” “你要是能完成,这五个人的工分,我给你算双倍!” 一旁的李三,立刻跳出来煽风点火。 “大家可都听到了啊!这可是他自己说的!” “不过方岩,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完不成,按照村里的规矩,那可是要全村通报批评,还要扣光你家全年的口粮的!” 王大头冷笑着,看向方岩。 “方岩,你敢不敢,立个军令状?” 方岩嘴角一撇。 “有何不敢。” 他大步流星地走上台,从王大头手里抢过纸笔,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在全村人的面前,立下了这个众人看来荒唐到极点的赌约。 人群中。 知青林清雪,林清雪那双清冷的眸子,一直落在方岩身上。 如同精密仪器般的大脑,飞速地分析着各种可能性。 可无论怎么计算,她都得不出,方岩能完成这个任务的结论。 她不明白。 方岩的底气,到底从何而来。 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身上充满了秘密。 她身旁。 一直暗恋她的男知青孙浩,则不屑地撇了撇嘴。 “不过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货罢了。” “等着出丑吧。” 陈淑云急得都快哭了。 她拉着走下台的方岩,焦心得不行。 “小岩,你……你怎么这么冲动啊!五个人的活,你怎么可能干得完!” 方岩的眼神,明亮而又自信。 “嫂子,看着吧。” “从今天起,在这个村里,再也没人敢小瞧我们了。” 说完,他转身拨开人群。 扛起角落里那把最重,最沉的铁犁。 无视了所有人那或同情,或嘲讽,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大步流星走向了那片被所有人视为畏途的黑石坡劣田。 虎子和小黑,昂首挺胸。 如同两个最忠诚的护卫,一左一右地,跟在他的身后。 第27章 神力开荒,震惊全村! 黑石坡。 名副其实。 遍地都是大大小小的黑色石头,土壤贫瘠而坚硬,像是被火烤过一样。 别说用犁,就是用锄头,刨下去都得冒火星子。 方岩扛着那副沉重的木犁,一步一步地走上山坡。 陈淑云提着一个水壶,满心焦灼地跟在他身后。 她想劝,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劝起。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他。 哪怕是输,她也陪着他一起输。 村里大部分的村民,都没有立刻下地。 他们扛着锄头,三五成群地,都跟了过来。 看热闹,是人的天性。 他们都想亲眼看看,这个口出狂言的方岩,到底要怎么一个人,干五个人的活。 “这方家小子,怕不是脑子让驴给踢了?” “可不是嘛,一个人干五个人的活,还是黑石坡那样的鬼地方,神仙也干不完啊!” “等着瞧吧,不出半天,他就得哭着回来求饶。” “王支书这招可真够狠的,这是要把人往绝路上逼啊。” 李三跟在王大头身边,脸上挂着谄媚的笑。 “支书,您这招高啊!” “这小子自己找死,到时候完不成任务,咱们就有理由光明正大地收拾他了!” 王大头冷哼一声,眼里的得意掩饰不住。 “走,去看看。” “我倒要亲眼看看,他这牛皮,是怎么吹破的!” 一时间,村里不少闲着的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浩浩荡荡地,跟在王大头身后,朝着黑石坡走去。 他们想看的,是方岩的笑话。 想看的,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是如何在现实面前,被碰得头破血流。 林清雪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她不是去看热闹。 她只是,纯粹的好奇。 那个男人身上,那股谜一样的自信,到底源自何处。 孙浩的嘴角,始终挂着轻蔑的讥诮。 “清雪,看到了吧,这就是乡下人的愚昧和狂妄。” “逞一时之快,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林清雪没有理他,她那双清冷的眸子,凝视方岩。 黑石坡下。 方岩将沉重的铁犁,随手往地上一放。 他挽起袖子,露出古铜色的,结实得如同铁铸般的手臂。 那片劣田,就横亘在他的面前。 土地,是灰褐色的。 因为常年干旱,板结得像是石头一样。 上面,还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碎石,有的甚至有人头那么大。 “虎子,小黑。” 方岩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把地里那些大块的石头,都给我叼出去。” “嗷!” 虎子和小黑,兴奋地应了一声。 它们撒开四蹄,冲进了田里。 虎子那血盆大口一张,轻轻松松地,就叼起了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头,甩头就扔到了田埂外面。 小黑也不甘示弱,虽然体型小了点,但速度奇快,专挑那些难啃的硬骨头下嘴。 两只狗,干起活来,比两个壮劳力还利索。 围观的村民们,看得都有些发愣。 “嘿,这方家的狗,还真成精了!” “知道帮主人干活,可真够稀罕的。” 王大头撇了撇嘴。 “哼,光把石头弄出去有什么用。” “这地,他要是能犁得动,我王字倒过来写!” 他话音刚落。 方岩扶起犁。 他没有去解套在犁上的牛绳。 而是直接将那沉重的木制犁架,扛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他要干什么?” “疯了!他这是要用人来拉犁啊!” “我的天!他以为自己是牛吗?!”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惊得目瞪口呆。 陈淑云更是吓得花容失色,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小岩!不要!” 可她的惊呼声,已经晚了。 方岩的双脚,猛地陷入了坚硬的土地之中。 他上身的肌肉,瞬间贲张起来,青筋如同虬龙一般,盘绕在他的胳膊和背脊上! 体内的龙元之力,如同奔腾的江河,在他四肢百骸中,疯狂地咆哮! “喝!” 方岩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喝! 他双肩用力,整个人就像一头苏醒的洪荒巨兽,拉着那副沉重的木犁,向前猛地迈出了一步! “咔嚓!” 锋利的犁头,深深地没入了坚硬的土地之中! 翻起了一大块黑色的泥土! 整个山坡,仿佛都为之一寂! 所有人的议论声,嘲笑声,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他们一个个,都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王大头脸上的冷笑,僵住了。 李三嘴里叼着的草根,掉在了地上。 孙浩那充满优越感的表情,凝固成了滑稽的错愕。 这…… 这怎么可能! 这还是人的力量吗?!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更是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方岩拉着犁,非但没有停下。 反而,越走越快! 他的脚步,沉稳而有力。 那副在别人看来,需要两头牛才能勉强拉动的木犁,在他肩上仿佛轻如鸿毛。 他拉着犁,在那片坚硬的劣田上如履平地! 犁头过处,黑色的泥土,像是海浪一般被整齐地翻开。 他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比村里最好的那头大黄牛还要快上数倍! 山坡下,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看傻了。 他们揉着自己的眼睛,甚至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可眼前那道如同推土机一般,势不可挡的身影,又是那么的真实! “妖……妖怪啊……” 不知道是谁,哆哆嗦嗦地,喊出了这么一句。 瞬间,就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 没错! 这不是人! 这是披着人皮的妖怪!是山里的神仙下凡了! “我的狗娘啊……”李三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眼神呆滞,喃喃自语。 王大头的脸色,从铁青,变成了煞白。 孙浩更是感觉自己常识,都快要崩塌了。 他引以为傲的知识和理性,在眼前这非人的一幕面前,被冲击得支离破碎。 只有林清雪。 她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正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的光芒! 这个男人,果然浑身都是秘密! 而更让村民们震惊的,还在后面。 虎子和小黑,也没有闲着。 遇到犁头翻不动的大石块,虎子就猛地扑上去。 用它那锋利的爪子,三下五除二地,就将石头给刨了出来,推到一边。 遇到缠绕的草根树根,小黑就冲上去,用牙齿撕,用爪子刨。 一人两狗,配合得是天衣无缝! 那效率,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太阳才刚刚升到头顶。 那片至少需要五个人,干上三天三夜,都未必能开垦出来的劣田。 竟然已经被方岩,工工整整地全部翻了一遍! 土地松软,垄沟笔直。 干得比村里任何一块好地都要漂亮! 方岩停了下来。 他将木犁,随手往地上一放。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脸上连一滴汗都没有。 他走到已经完全呆滞的陈淑云面前,接过她手里的水壶,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 “嫂子,累了吧,你先回去歇着。” 然后,他转过身。 在全村人那如同看神明一般的目光中。 扛起那副木犁,走到了旁边孙木匠家的地头。 孙木匠也看傻了,正愣在原地,还没回过神。 “孙大叔。” 第28章 人形推土机! “小岩,你……你歇会儿吧。” “这地不急,我自己慢慢来就行。” 孙木匠很不好意思,推辞着。 他家的地,在村里也是出了名的难啃。 土里混着碎石,又干又硬。 往年,他家那头老黄牛,犁这块地都得累趴下好几次,换好几副犁铧。 “我帮你吧,现在正有股劲儿没处使。” 方岩把犁扛到地头,活动了一下筋骨。 刚才开垦黑石坡,对他来说,不过是热身。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那股与大地接触的蛮力使出。 体内的龙元之力,竟然变得更加活跃,更加凝练。 就好像,这股力量天生就该与土地为伴。 “有门儿!” 方岩心里一喜。 他随手脱掉了身上那件已经看不出原色的破旧上衣,露出了一身古铜色的肌肉。 那流畅的线条,那充满了爆炸性力量感的轮廓。 在阳光下,散发着一股原始而野性的气息。 山坡上,一些来看热闹的小媳妇,不由得脸颊一热,悄悄地别过了头。 却又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去偷瞄。 “这……这方家小子,身板可真够结实的。” “是啊,比我家那口子,强壮多了。” 方岩可没空理会这些。 他扶住那副沉重的木犁,深吸一口气。 双臂发力,将那冰冷的铁犁头,狠狠地按进了地里! 他开始催动体内的龙元之力! 轰!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当他将那股澎湃的力量,通过双臂,灌注到犁铧之中时。 他感觉,自己脚下的大地,仿佛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却又无比亲切的嗡鸣! 龙元之力,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又像是回归了母亲的怀抱。 它们与脚下的大地,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奇特的共鸣! 每一寸犁铧划破的土地,都像是在为他打通一条经脉! 每一次脚掌与泥土的接触,都像是在进行一次最深层次的能量交换! 犁地! 这种在他看来,最枯燥,最辛苦的重复性劳动。 竟然能像功法修炼一样,引导着他体内的龙元之力。 在四肢百骸中,进行着最完美,最有效的周天运转! 那效率,比他妈的单纯盘腿打坐,高出了何止十倍! 每犁开一寸土地,他体内的力量,就凝实一分! 每翻起一块泥土,他对龙元之力的掌控,就精进一分! “我操!” 方岩爆了一句粗口。 原来,这才是“龙元”最正确的打开方式! 土,乃万物之母。 龙,为大地之精。 自己这力量,本就源于大地,现在,又回归于大地! 方岩心中大喜! “来吧!” 他不再压抑体内的力量,任由那股金色的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水,奔涌而出! “吼——!” 一声非人的咆哮,从他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在村民们那见了鬼一般的目光中。 方岩拉着犁,如同一台人形的超级推土机!在那片坚硬的土地上,冲刺了起来! 坚硬的土地,在他脚下松软得如同豆腐! 犁铧过处,黑色的沃土被高高地翻起,均匀得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 他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他的力量,强得令人发指! 如果说,刚才在黑石坡,他还像一头牛。 那么现在,他就是一头披着人皮的霸王龙! 不到半个小时。 孙木匠家那块最难啃的硬骨头地,就已经被他工工整整地全部耕完! 方岩停了下来。 他轻松地,将那副木犁扛到肩上。 他回头,对着早已石化在原地的孙木匠咧嘴一笑。 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 他径直走向了下一片,还未开垦的区域。 “……” 整个山坡,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在人群中此起彼伏。 不知道过了多久。 “扑通!”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双腿一软,竟然直挺挺地,朝着方岩离去的方向跪了下去! “龙王爷……是龙王爷下凡了啊!”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过卧龙峪! 方岩“牛神附体”、“龙王爷下凡”、“一人能顶十头牛”的传说。 开始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疯狂地发酵。 最直接的反应,就体现在村里那些女人的身上。 大姑娘,小媳妇们。 现在看方岩的眼神,全都变了。 以前,是同情,是可怜,是避之不及。 现在,是崇拜,是好奇,是毫不掩饰的火辣辣。 在这个靠天吃饭,劳力就是一切的年代。 一个男人,能一个人干五个人的活,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能养活一家人,还能让他们顿顿吃饱饭! 意味着,嫁给他,就等于后半辈子,都有了依靠! 他现在成了全村最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走到哪里,哪里就是焦点。 休息的时候,总有大胆的小媳妇,红着脸,端着一碗凉茶凑过来。 “小岩哥,累了吧,喝口水。” “方岩兄弟,嫂子家烙了饼,你尝尝。” 嘘寒问暖,殷勤备至。 方岩享受到了前世当了二十多年社畜,都从未体验过的巨星待遇。 他倒也没拒绝。 谁送来的水,都喝。 谁送来的吃的,都收。 但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些人,图的是什么。 在这个贫瘠的年代,一个能带来食物和安全的男人,对女人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方岩轻轻松松地,就把自己承包的那五个人的活,全都干完了。 而且,干得比谁都漂亮。 甚至感觉,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闲着也是闲着,看到知青点那块地进度缓慢得可怜,便扛着犁,走了过去。 林清雪她们这群城里来的读书人,哪里干过这种重体力活。 一个个累得俏脸发白,香汗淋漓。 尤其是林清雪,她本就大病初愈,身体虚弱。 此刻,更是累得连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那张总是清冷如霜的俏脸,此刻累得煞白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黏在脸颊上,让她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柔弱狼狈。 但这样也无损半分美丽。 她咬着牙,倔强地用锄头刨着那坚硬的土地。 男知青孙浩,在一旁假模假样地帮着忙。 说是帮忙,实则眼睛就没从林清雪身上挪开过。 “清雪啊,你歇会儿吧,这种粗活,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孩子来干呢。” “你看你,脸都累白了,我看着都心疼。”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想凑过去帮林清雪擦汗。 林清雪被他吵得不胜其烦,眉头紧锁,却又不好发作。 方岩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这个孙浩,嘴上说得比唱的都好听。 可他刨了半天,连一块石头都没刨出来。 净在旁边添乱了。 方岩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他一出现,知青点那几个女知青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一个个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林知青。” 他站定在林清雪面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刺眼的阳光。 “我来帮你吧。” 不等林清雪反应过来。 他已经从旁边一个男知青手里,接过了那副同样沉重的木犁。 “你……” 林清雪刚想说些什么。 方岩已经将犁扛在了肩上。 在所有知青那震惊的目光中。 他再次上演了那如同神迹一般的个人秀。 不到十分钟。 知青点剩下那一大片,他们估计要忙上好几天的地。 就被方岩,轻轻松松地,全部犁完! 那轻松写意的姿态,与旁边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如牛的孙浩,形成了无比鲜明对比。 第29章 实干先锋!王大头栽了! 马部长的目光,瞬间就锁定了站在田埂上,身材挺拔的年轻人。 他迈开大步,直接朝着方岩走了过去。 王大头和李三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马部长走到方岩面前。 他那双如同鹰眼般锐利的眸子,上上下下地,仔细地打量着方岩。 身高,体格,眼神…… 越看,他眼里的赞许之色,就越浓! 好小子! 这身板,这气势,一看就是个好兵的苗子! “好小子!有把子力气!” 马部长粗声粗气地问道,“是个干活的好苗子!叫什么名字?” 方岩看着眼前这个气场强大的中年人,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报告领导,我叫方岩。” “方岩……” 马部长点了点头,猛地伸出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地拍在了方岩的肩膀上。 他的大手,扭断过敌人的脖子。 可见力道之大。 但方岩纹丝不动。 “好!好啊!” 他放声大笑,声音洪亮如钟。 “我们革命建设,就需要你这样的实干先锋!” “那些整天只知道耍嘴皮子,投机取巧的家伙,都是革命的蛀虫!”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还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王大头和李三。 两人被他看得浑身一哆嗦,脑袋埋得更低了。 这次怕是要完蛋了。 马部长的性格,全公社谁不知道。 眼里揉不进一粒沙子。 最恨的,就是那些欺上瞒下,以权谋私的村干部。 今天,王大头公报私仇,故意刁难方岩的事,他肯定已经看在眼里了。 果然。 马部长夸完了方岩,转过头,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收敛了。 他看着王大头,声音冷得像是冰渣子。 “王达明。” “我问你。” “像方岩同志这样的生产标兵,你们大队部,为什么不表彰?为什么不宣传?” “反而,还要给他安排最差的地,给他施加最重的任务?” “你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大头的额头上,瞬间就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张了张嘴,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我们是想……是想考验考验年轻同志……” 马部长冷笑一声,“我怎么看着,像是公报私仇,打击报复呢?” 他往前踏出一步,那股从战场上带下来的杀气,压得王大头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再问你!” “昨天,你派人去县里,向公社武装部举报,说你们村里,出了个勾结山匪,意图不轨的坏分子!” “是不是就是他?” 马部长的手指,直直地,指向了方岩。 轰!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射向了王大头! 勾结山匪? 我的天! 这王大头,心也太黑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报复了,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整啊! 在这个年代,“土匪”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 那是要被抓起来,吃枪子儿的! 陈淑云的脸,瞬间就血色尽失,身体摇摇欲坠。 如果不是旁边的人扶着,她怕是已经瘫倒在地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王大头为了报复,竟然会用出如此歹毒的手段! 方岩的眼神,也瞬间变得冰冷。 他早就猜到王大头不会善罢甘休。 原来还有这么一出等着他。 王大头彻底慌了。 他“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马部长的面前。 “马部长!冤枉啊!我冤枉啊!” 他抱着马部长的大腿,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都是李三!都是李三这个王八蛋!是他嫉妒方岩能干,是他嫉妒方岩打了野猪,是他撺掇我这么干的!” “我……我是一时糊涂,被他给蒙蔽了啊!” 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想着祸水东引,把责任全都推到李三的身上。 旁边的李三,一听这话,脸都绿了。 他也跟着“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你放屁!王大头!明明是你!是你让我这么干的!” “你还说,只要把方岩弄死了,那头野猪,就分我一半!” 两人当着全村人的面,当着公社领导的面。 像两条狗一样,互相撕咬,互相攀诬。 那副丑陋的嘴脸,让在场所有人都看得是直犯恶心。 马部长一脚一个,将两人全都踹翻在地。 “够了!” 他怒喝一声,充满了厌恶。 “来人!” 他对着车上下来的两个警卫员,下达了命令。 “把这两个革命队伍里的败类,给我铐起来!” “带回公社!隔离审查!” “是!” 两个警卫员,掏出手铐,干净利落地,就将还在地上撒泼打滚的王大头和李三,给铐了起来。 两人,彻底瘫了。 他们知道,自己这辈子,都完了。 马部长处理完这两人,又走到了方岩面前。 他看着眼前这个,虽然衣衫褴褛,但眼神却异常沉稳明亮的年轻人。 心里,是越看越喜欢。 “方岩同志。” 他的语气,变得温和了许多。 “像你这样的人才,窝在这个小山村里,太屈才了。” “有没有兴趣,跟我去公社?” “我们武装部,正缺一个像你这样的,能打能干的好苗子!” “去当兵! 第30章 马部长招揽!我拒绝! 大家一听,都晕呼呼的。 当兵! 武装部! 那可是铁饭碗里的铁饭碗! 一旦进了武装部,那就等于端上了公家的碗,吃上了皇粮! 以后就是干部身份,前途一片光明! 这是多少农村人,打破了脑袋都想挤进去的地方! 王大头和李三,听到这话,嫉妒得眼珠子都红了。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泥腿子,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他们费尽心机,巴结讨好,都摸不到的门槛,这小子竟然唾手可得! 完了! 要是真让他进了武装部,自己这辈子,就别想再有翻身之日了! 大家用羡慕到极点的眼神,望向方岩。 他们觉得,方岩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傻子才会拒绝! 就连陈淑云,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心里也替方岩感到高兴。 虽然她会舍不得,但她更希望方岩能有个好前程。 然而。 方岩的回答,却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谢谢领导厚爱。” 他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却异常坚定。 “我不喜欢被人管着,这山里,挺好的。” 什么?! 他拒绝了?! 整个田埂上,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方岩。 这……这是疯了吗? 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甘愿窝在这个穷山沟里当个农民? 马部长也愣住了。 他想过一万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方岩会拒绝。 “小同志,你可要想清楚了!” 他皱起了眉头,再次劝说道。 “进了武装部,你就是国家的人!吃的,穿的,用的,国家全都包了!” “表现好了,以后提干,当领导,光宗耀祖!” “留在这山沟沟里,能有什么出息?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能挣几个工分?” 他说的,是这个时代最朴素,也最现实的道理。 王大头和李三,心里疯狂地呐喊着。 快答应!你快答应啊! 只要你走了,这卧龙峪,就还是我们的天下! 可方岩,依旧是摇了摇头。 对他来说,去当兵,去武装部,那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每天被条条框框束缚着,哪有现在自由自在。 更何况,他身怀龙元之力的秘密。 卧龙山中,还有那条走水失败的老蛟,有那头比牛还大的山君。 这里,才是他真正的机缘所在。 是他的龙兴之地! “领导,我意已决。” 方岩的态度,很坚决。 “我这人懒散惯了,就喜欢种种地,打打猎,现在这样,我觉得挺好。” 马部长看着他那清澈而坚定的眼神,知道这小子不是在欲擒故纵。 他是真的不想去。 一时间,马部长心里,满是惋惜。 这么好的一个苗子,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真是……可惜了! “部长!” 就在这时,一个警卫员,满头大汗从车子那边跑了过来。 “车……车轮陷进田边的泥沟里了!” “我们几个人推了半天,也推不动!那泥巴吃得太紧了!” 马部长回头一看。 那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四个轮子,深深地陷在了田埂旁的烂泥里。 几个村民,也正在旁边帮忙推。 一个个累得满头大汗,可车子就是纹丝不动。 “他娘的,真够晦气的!” 马部长骂了一句,也准备过去帮忙。 方岩乐了。 他走上前,乐呵呵地说道:“领导,别急,我来试试。” 说着,他也不等马部长反应。 就走到了那辆吉普车旁。 “都让让。” 他把那些帮忙的村民,都拨到了一边。 在所有人那惊疑不定的目光中。 他走到车尾,弯下腰。 双手抓住了那冰冷的保险杠。 “他……他想干什么?” “他不会是想一个人,把车给抬起来吧?” “开什么玩笑!那车少说也有一两千斤重!他以为自己是千斤顶吗?” 村民们议论纷纷,都觉得方岩是在异想天开。 马部长和那两个警卫员,也用一种看怪物似的眼神看着他。 孙浩更是嗤笑一声,不屑地说道:“哗众取宠的蠢货。” 可下一秒。 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 只见方岩双臂的肌肉,猛地鼓起!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 “起!” 那辆重达一千多斤的吉普车,竟然被他硬生生地从泥地里拔了起来! 车尾被高高地抬离了地面! 这…… 这是什么力气?! 大家都呆若木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马部长双眼爆发惊喜之色。 “好小子!” 王大头和李三,更是吓得两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泥地里。 妖怪! 这绝对是妖怪! 方岩轻轻松松地将车尾抬着,挪到了坚实的地面上。 他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回头一笑。 “领导,好了。” 马部长爱才之心,如同火山一样,猛烈地爆发! 不行! 这样的人才,绝对不能放过! 就算绑,也要把他绑回部队去! …… 因为证据不足,王大头和李三,只是被马部长带回公社,狠狠地批评教育了一顿,就给放了回来。 两人丢了面子。 对方岩的恨意,愈发地深重。 但一时半会,他们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方岩那非人的一幕,已经成了他们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他们只能暂时蛰伏起来,像毒蛇一样,等待着下一次的机会。 分粮食的时候,倒是没人再敢搞鬼。 方岩领到足足五个人的口粮。 他用蛇皮袋子,叠吧叠吧,扛回了家。 家里那口许久未曾装满过的米缸,被白花花的大米,填得满满当当。 陈淑云的眼圈,红了。 她高兴得,像个孩子。 晚上,她给方岩做了一顿极其丰盛的晚餐。 满满一大锅晶莹剔透的白米饭,冒着诱人的香气。 两条烘干的猪肉,被她用野菜,做成了好几个色香味俱全的小菜。 方岩大快朵颐,吃得是满嘴流油。 这菜,比他前世吃过的任何饭店的都要美味。 “嫂子,你这手艺,绝了!” 他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陈淑云被他夸得脸颊绯红,低着头,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这两天,她的脸上,也终于长了点肉,不再是之前那副蜡黄消瘦的模样。 白里透红的脸蛋,显得越发娇俏动人。 方岩一口气,干了半锅饭。 吃完,他摸了摸自己依旧平坦的肚子,发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 力气大了,饭量也跟着大了。 这点粮食,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够吃。 必须得想办法,丰富一下餐桌了。 还有,这房子也太破了。 下雨漏雨,刮风漏风,晚上蚊子多得能把人抬走。 得想办法,重新盖一下。 田里的活,也得管着。 第31章 知青夜话!林清雪的预言! 夜,静悄悄的。 月光如水,洒在卧龙峪这个贫瘠的小山村里。 知青点,那间破旧的屋子里,却还亮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 一群从城里来的年轻人,围坐在一起,兴奋地议论着白天发生的事情。 “你们是没看见!方岩他……他真的把那辆车给抬起来了!” 女知青张敏眉飞色舞地比划着。 “我的天,他还是人吗?那得多大的力气啊!” “我当时就站在旁边,吓得腿都软了!” 另一个女知青,也跟着附和道,心有余悸。 “何止是抬车啊,你们没看他犁地,那才叫一个厉害!跟推土机一样!” “我们这么多人干一天,还不如他一个人干一个小时!” “对了,你们发现没有?” 张敏忽然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他脱了衣服之后,身材还挺好的……那肌肉,一块一块的,看着就结实。” 这话一出,屋子里的几个女知青,都互相看了一眼。 不约而同地,“噗嗤”笑了出来。 一个个脸上,都泛起了动人的红晕。 在这个枯燥而压抑的年代,方岩的出现。 就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她们沉闷的生活。 他那原始而强大的男性魅力,对这些情窦初开的年轻女孩来说,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旁边几个男知青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 尤其是孙浩。 他听着女孩子们对另一个男人的崇拜和赞美,心里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又酸又涩。 “哼!” 他终于忍不住了,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 “不就是有两把子蛮力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说的不就是他这种人。” 张敏立刻就不乐意了。 “孙浩,你怎么说话呢?人家方岩怎么就头脑简单了?” “他一个人打了那么大一头野猪,还敢跟王大头对着干,我看他比你聪明多了!” “就是!人家那叫实干!不像某些人,就知道在旁边耍嘴皮子,说风凉话!” 另一个女知青,也立刻加入了战场,帮着张敏说话。 孙浩被她们俩怼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林清雪。 “清雪,你说呢。” 他觉得,林清雪和她们不一样。 她出身好,有文化,有思想,肯定看不上那种只知道用蛮力的粗人。 他虽然不知道林清雪具体的家庭背景。 但他能敏锐地感觉到,她的来历,绝对不一般。 平时,她虽然话不多,但在知青点里,却有着很高的威望。 大家都下意识地听她的。 林清雪抬起头,那双清冷的眸子,淡淡地扫了孙浩一眼。 她没有直接回答孙浩的问题,反而话锋一转。 “我准备向大队部申请,在村里办个扫盲班。” “教孩子们认认字,读读书。”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穷乡僻壤的,教书? 不理解。 孙浩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本想让林清雪站在自己这边,一起贬低方岩。 结果,她根本就不接自己的话茬。 “清雪,你……你不是开玩笑吧?” 一个男知青忍不住问道。 “在这鬼地方教书,能有什么前途。” “就是啊!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城啊!我是一天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就变得压抑起来。 这些从大城市来的天之骄子们,一个个都开始唉声叹气,抱怨起了自己那迷茫而看不到希望的未来。 只有林清雪,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清冷目光扫过众人,忽然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的话。 “我觉得,我们在这里,待不了多久了。” “与其在这里抱怨,不如抓紧时间,多读点书,好好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张敏好奇地问道。 林清雪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 众人只当她是心气高,不以为然。 可这番话,却一字不落地,传进了恰好路过窗外的方岩的耳朵里。 方岩的脚步,顿住了。 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当然知道,林清雪说的是什么! 再过不久,那场席卷全国的变革就要结束了。 停滞了多年的高考,即将恢复! 这群下乡的知青,将迎来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 可是! 她是怎么知道的?! 在这个信息闭塞的年代,这件事除了他这个重生者,根本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 难道……她也跟自己一样? 不对。 方岩立刻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看她的言行举止,并不像是重生回来的人。 那她,到底是谁? 这个结论,她又是如何得出? 这一刻,方岩对这个总是清冷如霜,谜一样的女孩,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好奇。 这个林清雪,不简单! 绝对不简单! 她身上藏着大秘密! 方岩没有声张,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知青点。 回家的路上,他的脑子里一直在思考着林清雪的事情。 看来,以后要多关注一下这个女人了。 …… 第二天一大早。 方岩刚起床,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肉香味。 陈淑云正蹲在灶台前,手指灵巧地往锅里下着面条。 锅里是炖得烂熟的猪骨头汤,白得跟牛奶一样。 旁边的小碗里,还放着切好的野猪肉片。 “嫂子,今天怎么吃这么好?” 方岩笑着问道。 陈淑芬回头,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 “你昨天干了那么多活,肯定累坏了,给你补补身子。” 一碗热气腾腾的猪骨肉汤面,很快就端到了方岩的面前。 方岩呼噜呼噜地,吃得是酣畅淋漓。 吃完面,他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嫂子,我今天准备上山一趟。” 他说道。 家里的粮食和肉,都撑不了多久。 他必须再去弄点好东西回来。 而且他也想再去探探那卧龙山的深处。 看看那所谓的山君,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上山?小岩,你……你要小心啊!” 陈淑云一听,立刻就紧张了起来。 山里,可不太平。 “放心吧,嫂子。” 方岩自信一笑。 “现在这山里,能伤到我的东西,还没出生呢。” “再不行,我跑总是行的。” 他带上砍刀,叫上虎子和小黑,就准备出门。 可他刚一打开院门,就愣住了。 只见院门口,竟然站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林清雪今天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蓝布衣裳,扎着两个麻花辫,看起来清爽又利落。 她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 “林知青,你……有事吗。” 方岩有些意外。 林清雪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里,竟然罕见请求的意味。 “方岩同志。” 她轻声说道。 “我想,请你帮个忙,带我上山。” 第32章 带我上山!林清雪的请求! 方岩的眉头的眉头挑了一下。 这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可不觉得,她只是单纯地想上山采点蘑菇,挖点野菜。 “山里危险。”他淡淡地说道。 “我知道。”林清雪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崭新的大团结递了过去。“这是辛苦费。” 方岩瞥了一眼。 哟,还是个小富婆。 不过,他现在还真不差这点钱。 “我不要钱。”他摇了摇头。“你想上山做什么?” 林清雪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找一种植物,对我很重要。” “嫂子,你先回去吧。” 方岩回头,对着院子里的陈淑云说了一句。 陈淑云虽然满心担忧,但还是听话地回了屋。 回看方岩和林清雪,一个帅,一个俊,画面竟是无比和谐。 她心里,酸涩了一下。 方岩再次看向林清雪。 这女人,浑身都透着一股谜。 正好,他也准备进山。 一来,是家里的肉快吃完了,得补充点物资。 二来,他也想借这个机会,探一探这女人的虚实。 顺便再找找这卧龙山里,有没有什么灵气更浓郁的地方。 “行。”方岩点了点头。“不过,我得先说好。上了山,一切都得听我的。” “没问题。”林清雪答应得很干脆。 就在这时。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 “清雪!你要上山怎么不叫我!” 孙浩从不远处,快步跑了过来。 他今天特意换上了一身他认为最帅气的衣服,头发也用头油,抹得油光锃亮。 他跑到林清雪面前,殷勤地说道:“山里路不好走,还危险,我陪你一起去,我保护你!” 说完,他还挑衅地看了一眼方岩。 那眼神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你一个乡巴佬,也配跟林清雪同志走在一起? 方岩看着他那副自以为是的嘴脸,心里直乐。 就你这小身板,怕是连山里的一只兔子都打不过。 不拖后腿就谢天谢地了。 孙浩见方岩不说话,以为他怕了,更加得意。 “你算老几,让清雪听你的。你一个大字不识的农民,难道比我这个读过书的知识青年还懂得多?” 他觉得,方岩就是想借着带路的机会,占林清雪的便宜。 “孙浩同志。”林清雪的声音,冷了下来。“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管。” 她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孙浩。 “方岩同志,你的条件,我答应。” 孙浩的脸,瞬间就涨成了猪肝色。 “我……” “既然你也想去,那就一起吧。” 方岩突然开口了。 他看着孙浩,露出一抹坏笑。 正好路上缺个活跃气氛的。 这孙子,倒是挺合适的。 “哼!算你识相!” 孙浩还以为方岩是怕了他,得意地哼了一声。 方岩懒得理他。 他隔着栅栏跟嫂子交代了几句,让她别担心。 陈淑云虽然万分不舍,但还是给他准备了几个刚烙好的玉米饼,还有一个装满了水的大水壶。 方岩简单收拾了一下。 就带了一把砍刀,还有一个装了盐巴的小布袋。 那份从容淡定的姿态,与旁边背着一个大帆布包,里面装满了各种东西的孙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临出门前。 方岩的目光,落在了院墙上。 一只灰不溜秋的麻雀,正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着他。 “叽叽喳喳。” 方岩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 别人听来,是毫无意义的鸟叫。 可在他听来,却是一段清晰的情报。 今天山里天气不错,晴空万里。 不过西南方向的山坳里,有一大群野猪在活动,最好别往那边去。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 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林清雪敏锐地,捕捉到了他与麻雀对视的那一瞬间。 她注意方岩的眼神里,闪过了一缕深邃的光芒。 这个男人…… 难道懂兽语? 她对他的好奇心,几乎达到了顶点。 三人一出村口。 方岩就注意到王大头的那个亲信王柱子,正鬼鬼祟祟地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朝着他们这边张望。 看到他们进了山,王柱子立马就转身,朝着村里的方向跑去。 像是在给谁传递消息。 方岩冷笑一声。 王大头这老狗,还真是不死心啊。 知青点里,也炸开了锅。 “天哪!林清雪竟然跟方岩一起上山了!” “还有孙浩!他怎么也跟着去了?” “真羡慕他们啊,我也想上山去看看。” “我看啊,孙浩跟着去,非惹出什么事来不可。” 刚进山没多久。 孙浩就充分地,证明了他是个累赘。 他自告奋勇地在前面带路,结果没走多远,就一脚踩滑,差点从一个小山坡上滚下去。 “啊!” 他吓得发出娘娘腔尖叫。 眼看着,就要摔个狗吃屎。 一只强壮有力的大手,闪电般地伸了过来。 一把就抓住了他的后衣领。 像是拎小鸡一样,轻轻松松地就把他给拽了回来。 那份恐怖的力量,让旁边的林清雪眸光深了几分。 孙浩惊魂未定,脸色煞白。 等他反应过来,发现是自己最看不起的方岩救了他,脸上顿时就火辣辣的。 他挣脱开方岩的手,嘴硬道:“我……我只是不小心!” 方岩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跟着我,别乱走。” 然后,就带着虎子和小黑,走在了最前面。 林清雪默默地跟了上去。 走了一段路后,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折叠好的纸。 她将纸展开,递到了方岩的面前。 那是一张手绘的,看起来相当专业的植物图谱。 纸上画着一株奇特的植物。 叶片呈紫色,茎上带着细密的绒毛,顶端开着一朵白色的小花。 画得惟妙惟肖,连叶片上的脉络,都清晰可见。 方岩看了一眼。 他可以肯定,自己活了两辈子,从未见过这种植物。 这个女人…… 她到底是谁? 第33章 跟着野鸡有蛋吃 山路崎岖。 林木愈发地茂密。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混合的清新气息。 “我们……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孙浩喘着粗气,跟在后面,累得像条狗。 他手里的地图,早就不知道被他塞到哪里去了。 事实证明,那玩意儿在这深山老林里,屁用没有。 “方岩!你到底会不会带路啊!” 他又开始抱怨了起来。 “我怎么感觉,咱们一直在原地打转呢?” 方岩懒得理他。 要不是看在林清雪的面子上,他早把这聒噪的家伙一脚踹下山沟了。 “孙浩,你别吵了。”林清雪也有些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 “我……我这不是担心大家的安全嘛!”孙浩嘴硬道。 他指着方岩的背影,对林清雪说道:“清雪,你别被他骗了!他一个大字不识的农民,能懂什么!我看他就是故意带我们绕圈子!” 方岩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看着这个上蹿下跳的小丑,忽然笑了。 他把手指放进嘴里,吹了声清脆的口哨。 哨声在林间回荡。 几秒钟后。 一只色彩斑斓,拖着华丽长尾的山雀,竟然真的从旁边的灌木丛里飞了出来! 它扑腾着翅膀,不偏不倚地,正好落在了方岩的肩膀上。 “咕咕咕……” 野鸡歪着脑袋,对着方岩亲昵地叫了几声。 那场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孙浩和林清雪,都看傻了。 “这……这……巧合!一定是巧合!”孙浩结结巴巴地说道。 方岩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山雀的脑袋。 “它说,前面有条近路,可以省不少时间。还能顺便捡一窝蛋。” 疯了! 这小子,绝对是疯了! 孙浩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指着方岩,哈哈大笑起来。 “你……你竟然跟一只鸡说话?哈哈哈哈!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我看你是想吃鸡蛋想疯了吧!” 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清雪,你看到了吧!我就说他是个疯子!” “我们别理他!跟着我走!我知道一条路,肯定比他这个鸟语者靠谱!” 说完他就自顾自地,朝着另一个方向大步走去。 林清雪犹豫了。 她的理智告诉她,孙浩是对的。 一个人,怎么可能跟动物交流呢? 这完全违背了她所学的全部科学知识。 可是…… 她看着方岩那双自信而又深邃的眼睛。 不知为何,她的直觉,却让她更愿意相信眼前这个充满了谜团的男人。 “我跟你走。” 她做出了决定。 方岩笑了。 “走吧,林知青。” 他把山雀放下来,撒了一把准备好的谷子。 那只山雀欢快地吃完谷子,就钻进一条被灌木掩盖的隐蔽小径。 方岩跟上去。 林清雪只是犹豫了一秒钟,就立刻迈开步子,紧随在后。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绝对不是疯子! 两人一走。 小黑屁颠屁颠地跟上。 虎子则是回头,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 瞥了一眼孙浩,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追了上去。 那条小径,果然很隐蔽。 但路却异常地好走。 没过多久。 带路的野鸡就停在了一个被藤蔓覆盖的树洞前。 它用嘴,啄了啄树洞。 方岩走上前,拨开藤蔓。 一个不大不小的树洞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十几个白生生的野鸡蛋! 方岩回头,对着林清雪咧嘴一笑。 他将那些野鸡蛋,全都捡进了林清雪的竹篮里。 小黑也很懂事地跑开,不一会儿就用嘴叼回来几朵鲜嫩的蘑菇,小心翼翼地放在林清雪的篮子边上。 林清雪惊奇地看着这一幕,这个男人,怎么能训出如此通人性的狗。 他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 “啊——!” 不远处孙浩选择的那条路上,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方岩和林清雪对视了一眼。 两人立刻朝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只见孙浩正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他的右脚,踩在了一个锈迹斑斑的捕兽夹上。 好在这只是一个猎人废弃的陷阱,早就失去了威力,并没有真的夹住他的脚。 但饶是如此,也把他吓得是魂飞魄散,脸色惨白如纸。 他看到方岩和林清雪过来,尤其是看到林清雪篮子里,那满满一篮子的野鸡蛋时。 他的脸瞬间就涨成了酱紫色。 又羞,又怒,又怕。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走吧。”方岩淡淡地说了一句。 他甚至都懒得去嘲讽孙浩。 孙浩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再也不敢多说一句废话,老老实实地,跟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只是他看向方岩的眼神,却变得更加怨毒。 这肯定都是方岩在装神弄鬼! 农村人就是鬼心眼多! 他肯定用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障眼法! 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方岩的破绽,当着林清雪的面拆穿他的把戏! 队伍继续前进。 又走了一段路后。 走在最前面的小黑,突然停下了脚步。 它对着前方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喉咙里发出了阵阵低沉的警告声。 一直表现得沉稳如山的虎子,也猛地停了下来。 它全身的毛发,根根倒竖! 眼神变得无比凝重! 那是一种,遇到了天敌时,会有的反应! 方岩的脸色,也瞬间一变。 “有大家伙过来了。” 第34章 黑熊斗豺狼!我来渔翁得利! 山林里那种轻松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 一股无形的紧张感,笼罩了所有人。 孙浩刚刚被捕兽夹吓破了胆,此刻听到这话,双腿一软,差点直接坐到地上。 “大……大家伙?是……是什么?” 他声音发颤,脸色惨白,下意识地就想往回跑。 方岩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力气大得像是铁钳。 他低喝一声:“不想死就闭嘴!” 孙浩被他那冰冷的眼神一瞪,吓得浑身一个哆嗦,后面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躲到那块石头后面去。” 方岩指了指不远处一块半人高的巨石,对林清雪说道。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仿佛即将到来的不是什么猛兽。 林清雪虽然也紧张得心跳加速,但看到方岩那镇定自若的侧脸, 心里那股莫名的慌乱,竟然奇迹般地安定了下来。 她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一句,拉着还在发抖的孙浩,迅速躲到了巨石后面。 方岩没有动。 他站在原地,缓缓闭上了眼睛。 就在他闭眼的瞬间。 他体内的龙元之力,仿佛化作了无数条无形的触手,瞬间蔓延开来。 风声,草木的摇曳声,虫鸣声…… 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无比清晰。 他甚至能听到远处一只松鼠在树上跳跃的脚步声,能感受到地下蚯蚓翻动泥土的震动。 整个卧龙山,仿佛在这一刻,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一副实时构建的三维地图,在他的脑海中,瞬间成型! 无数惊慌失措的信号,从四面八方涌来。 鸟雀惊飞,野兔奔逃,蛇鼠入洞…… 所有的动物,都在朝着一个方向疯狂逃窜。 而在这些混乱的信号源头。 一个巨大的充满了暴戾与痛苦气息的生命体,正在高速移动。 它的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小一些,但同样凶残狡诈的气息。 是豺狼! 一群豺狼,在围猎一头受了伤的黑熊! 而它们移动的方向,正是自己现在所站的位置! 方岩猛地睁开了眼睛。 原来如此。 “是山君!肯定是山君来了!” 躲在石头后面的孙浩,吓得语无伦次,牙齿都在打颤。 “我们死定了!都怪你!非要走这条路!我们都要被你害死了!” 林清雪紧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她的一双美目,却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方岩的背影。 这个男人,面对未知的危险,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反而…… 她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 兴奋? 没错,就是兴奋! 一种猎人终于等到猎物出现时的兴奋! 这个认知,让林清雪的心,狠狠地颤动了一下。 “吼——!” 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猛地从不远处的林子里炸响! 一头体型堪比水牛的巨大黑熊,咆哮着冲出了林子! 它的一条前腿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淋漓。 在它身后。 七八只身形矫健,眼神阴狠的豺狼,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地跟在后面! 它们不断地从侧面发动攻击,撕咬着黑熊的后腿和臀部。 场面血腥而又原始! “啊——!” 孙浩看到这副场景,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手脚并用,连滚带爬,朝着旁边一棵大树爬了上去。 那动作,比猴子还利索。 林清雪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那张美丽的脸蛋血色尽失。 她再镇定,也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她竭力控制自己,发现方岩非但没有跑。 反而从腰间抽出了那把黑黝黝的砍刀! 他握紧刀柄,弓着身子,眼神锐利如鹰,死死地盯着战场! 他想干什么? 他难道想…… 林清雪的心中,冒出了一个让她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念头。 黑熊被豺狼群彻底激怒了。 它猛地人立而起,挥舞着蒲扇般巨大的熊掌,狠狠地拍向一只扑上来的豺狼! “咔嚓!” 那只豺狼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脑袋就像西瓜一样,被直接拍得粉碎! 红的白的,溅了一地! 可豺狼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它们配合默契,趁着黑熊攻击同伴的间隙,另外几只豺狼一拥而上! 锋利的牙齿,狠狠地咬在了黑熊的身上! 撕扯下来大片的血肉! 黑熊吃痛,疯狂地咆哮,转身想去拍打身上的豺狼。 可它的动作,毕竟笨拙了一些。 豺狼们一击得手,立刻就松口后退,不与它硬拼。 它们就像最高明的猎手,用这种无赖的方式,不断地消耗着黑熊的体力和生命。 这是一场原始而残酷的绞杀战。 方岩的眼睛,眯了起来。 就是现在! 他没有动,只是对着身边的虎子和小黑,用眼神下达了命令。 虎子和小黑,早已按捺不住。 得到命令的瞬间。 两道黑色的影子,如同离弦之箭,悄无声息地,从巨石的阴影里窜了出去! 它们没有去招惹正在围攻黑熊的豺狼主力。 而是绕到了战场的侧翼。 那里,有两只落单的豺狼,正准备伺机加入战团。 虎子的速度,快得惊人! 它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猛地扑向其中一只豺狼! 那豺狼刚反应过来,就被虎子一口,死死地咬住了喉咙! 任凭它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那如同铁钳般的巨口!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那只凶残的豺狼,脖子被硬生生地咬断,身体抽搐了几下,就彻底没了动静。 另一边。 小黑也展现出了与它体型不符的凶悍! 它利用自己灵活的身形,不断地骚扰着另一只豺狼。 趁着对方分神的瞬间,它猛地从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一口咬在了那只豺狼的后腿上! 那豺狼吃痛,回头刚想反咬。 虎子已经解决了自己的对手,一个飞扑,再次锁喉!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两只成年豺狼,就这么被虎子和小黑,轻松地解决了。 它们拖着豺狼的尸体,迅速地退回到了巨石后面。 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 林清雪和已经爬到树上的孙浩,都看傻了。 这……这两条狗,成精了吧?! 战场上。 黑熊也终于爆发了。 它似乎知道,再这么被消耗下去,自己必死无疑。 它放弃了所有防御,任凭豺狼在自己身上撕咬。 巨大的熊掌,如同两柄无坚不摧的重锤,疯狂地拍击着周围的一切! “砰!” “砰!” 两只躲闪不及的豺狼,被直接拍成了肉泥! 剩下的豺狼,终于感到了恐惧。 它们呜咽着,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夹着尾巴,不甘地退回了林子里。 “吼……” 赶跑了豺狼群的黑熊,发出一声虚弱的咆哮。 它身上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几乎将它黑色的毛发染成了红色。 它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 最终,还是因为体力不支和失血过多。 “轰隆”一声,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溅起了一地的尘土。 它倒下的位置,离方岩他们藏身的巨石,不到五十米。 方岩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熊掌! 熊胆! 这可都是大补之物啊! 在这个年代,更是能卖出天价的硬通货! 他舔了舔嘴唇,准备出去补刀。 第35章 单手屠黑熊!神力震惊当场! “别……别过去!” 树上的孙浩,看到方岩竟然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它还没死!你不要命了!” 那头黑熊虽然倒下了,但胸口还在微微起伏,显然还吊着一口气。 这种猛兽,临死前的反扑,才是最可怕的! 方岩却像是没听见一样,握着砍刀,一步一步,沉稳地朝着那头庞然大物走去。 林清雪的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她的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理智告诉她,方岩的行为,是在找死。 可她那双清冷的眸子,却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一刻也无法移开。 似乎是察觉到了危险的靠近。 倒在地上的黑熊,猛地睁开了那双已经有些涣散的眼睛! 它看到了一步步逼近的方岩。 野兽的本能,让它爆发出了最后的凶性! “吼——!” 它猛地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前掌,朝着方岩的脑袋,狠狠地拍了过去! 那巨大的熊掌,夹带撕裂空气的恶风! 要是被拍实了,人的脑袋,绝对会像烂西瓜一样炸开! “小心!” 林清雪失声惊呼。 孙浩更是吓得直接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那血腥的一幕。 可方岩,却非常稳。 就在熊掌即将拍中他的瞬间。 他的身体,以一个常人根本无法做到的动作,诡异地向旁边一扭! 分毫不差地,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迅速上前一步,握指成拳。 他体内的龙元之力,在这一瞬间,疯狂地涌向他的左臂! 那条古铜色的手臂,青筋根根贲张,瞬间膨胀了一圈! “给我……死!” 方岩的左手,如同一只无坚不摧的龙爪,狠狠地插进了黑熊那厚实的胸膛之中! 噗嗤! 皮肉撕裂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方岩的整只左手,竟然硬生生地没入了黑熊的胸腔! 树上的孙浩,慢慢地睁开眼睛。 石头后面的林清雪,也忘记了呼吸。 他们看到了此生都难以忘怀的一幕。 方岩正单手插在一头巨熊的胸膛里! 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汩汩流下。 将他半边身子,都染成了红色。 彪悍,野性! 强大,自由! 而那头凶悍无比的黑熊,身体剧烈地抽搐着,眼里的光芒,在迅速地黯淡下去。 方岩面无表情地抽出了自己的左手。 他的手里,多了一颗血淋淋的心脏! 他随手将那颗心脏,扔在了地上。 巨大的黑熊,身体最后抽搐了一下,便彻底没了声息。 “……” 整个山谷,死一般的寂静。 孙浩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他徒手把熊的心脏给掏出来了?难以置信! “扑通”一声。 孙浩脚下一软,直接从那不算太高的树上,摔了下来。 他顾不上疼痛,手脚并用地,拼命远离方岩这个怪物。 裤裆处,传来了一阵骚臭。 他,竟然被活活吓尿了。 林清雪靠在冰冷的石头上,娇躯在微微地颤抖。 她不是害怕。 而是被眼前这充满了原始暴力美学的一幕,给冲击得大脑一片空白。 那个男人。 那个站在巨熊尸体旁,浑身浴血的男人。 他的身影,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印在了她的灵魂深处。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心灵冲击。 方岩甩了甩手上的血迹。 他抽出砍刀,动作娴熟地,开始肢解这头黑熊。 他的动作,精准而又高效。 开膛破肚,剥皮取胆…… 不到十分钟,一颗墨绿色的,足有拳头大小的熊胆,就被他完整地取了出来。 他走到已经完全呆滞的林清雪面前,将那颗还带着温热的熊胆,递了过去。 “这个,给你。”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 “你之前大病初愈,身子虚,用这个泡酒喝,能固本培元。” 林清雪看着他手里的熊胆,又深深看向他那张沾着黑熊血迹的脸。 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干涩无比。 “你……到底是谁?” 方岩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我,卧龙峪,方岩。” 他没有再多解释,把熊胆往林清雪手里一塞,又开始处理那两只豺狼的尸体。 心情忍不住飞扬。 方才在生死一瞬,他心里居然产生了一种诡异的畅快感。 那种感觉,和前世在办公室里完成任务的感觉截然不同。 那才是活着的感觉! 再让他回到以前的生活,他,回不去了! 林清雪心里翻江倒海。 这个谜一样的男人。 他明明做出了如此血腥残暴的事情,却又能在下一秒,展现出如此体贴的一面。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方岩很快就收拾好了战利品。 两张完整的熊皮,四只最值钱的熊掌,还有大量的熊肉。 那两只豺狼,也被他剥了皮。 正要离开,他忽然感到黑熊胃里有股不寻常的气息。 他蹲下身子,用砍刀娴熟地划开黑熊厚实的肚皮。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草腥味,混杂着内脏的温热,扑面而来。 林清雪下意识地别过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孙浩更是瘫在地上,连滚带爬地躲得远远的,生怕再多看一眼。 方岩却神色如常,动作没有丝毫迟疑。 他在那巨大的胃囊里,仔细地翻找着。 突然。 他的动作停住了。 他从一堆半消化的果子和树叶中,捻起几片呈现出暗紫色的植物残渣。 虽然已经被胃酸腐蚀得有些模糊,但那独特的叶片形状和茎上的细密绒毛,依旧清晰可辨! 第36章 神草现世!蜂群臣服! 方岩的眼睛一亮。 他拿着那几片残渣,走到了依旧靠在石头上,脸色苍白的林清雪面前。 “看看,是这个吗?” 林清雪抬起头,当她的目光,落在那几片植物残渣上的瞬间。 她那双总是清冷如霜的眸子里,骤然爆发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炽热的光芒! 罕见的激动,让她一直紧绷的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几片残渣。 放在鼻尖,轻轻一嗅。 一股若有若无的奇特清香,钻入鼻腔。 “是它!” “就是它!龙涎草!” 她的声音,都微微颤抖。 那副失态的模样,与她平时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山形象,判若两人。 方岩的心里,跟明镜似的。 能让这个谜一样的女人,如此失态的东西,绝对不简单。 他故作好奇地问道,“这东西,有什么用?” 林清雪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她迅速收敛了脸上的激动,恢复了那副清冷的模样。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它……能治一种很特殊的病。” 她最终,还是只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对我,很重要。” 说完,她用近乎请求的目光,看着方岩。 “方岩同志,你能……帮我找到它吗?” “我一定会给予你足够的,想象不到的回报。” 方岩看着她。 这女人,嘴还挺严。 不过,他不急。 只要她有求于自己,就不怕她不说实话。 至于回报。 他不在意,女人的嘴,最能骗人,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这山这么大,上哪找去?” 方岩故意摊了摊手,露出为难的样子。 孙浩在一旁,终于找到了插嘴的机会。 他强忍着腿软,从地上爬了起来,酸溜溜地说道。 “清雪,别求他!不就是一株破草吗?” “我们慢慢找,肯定能找到!他一个农民,懂什么!” 林清雪再也无法忍受这蠢货。 “闭嘴!” 孙浩被吼得委屈极了。 可他不敢对心上人发火,只好把委屈愤怒发泄到方岩身上。 目光恨恨地盯着方岩。 方岩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目光扫视着四周,看见几只野蜂正在一朵野花上采蜜。 他心里有了主意。 他走到那朵野花旁,晃了晃龙蜒草叶。 发出了几声模仿蜜蜂振翅的“嗡嗡”声。 这声音极轻,要不是林清雪和孙浩离得近,根本就听不见。 孙浩看到这一幕。 “噗嗤!” 他指着方岩,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你看他!他又疯了!他在跟蜜蜂说话!” “他不会以为自己是蜂王吧?” “清雪,你看见了吧!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神棍!我们快走,别跟这种疯子待在一起了!” 孙浩的声音尖锐而又刺耳。 林清雪这次却镇定多了。 这个男人屡屡刷新她的认知,他能再次带来什么惊喜呢? 很快。 让孙浩的笑声戛然而止的一幕发生了。 那几只原本在采蜜的野蜂,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 竟然真的放弃了花朵,朝着方岩的手指飞了过去。 它们在他指尖盘旋,飞舞,发出“嗡嗡”的声响。 却没有一只试图攻击他。 嗡嗡! 从四面八方,飞来了更多的蜜蜂。 一只,两只…… 十只,百只…… 黑压压的一大片,形成了一个嗡嗡作响的蜂球,将方岩整个人都笼罩了进去! “啊!” 孙浩吓得怪叫一声,手脚并用地往后爬,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 林清雪也紧张地后退了两步,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可那些蜜蜂,只是围绕着方岩飞舞。 它们的声音,在别人听来,是杂乱无章的噪音。 但在方岩的耳朵里,却汇聚成了一段清晰无比的信息。 “东边……悬崖……好多同类……好香的花……甜……” “有……有这种草……” 方岩笑了。 找到了! 他对着蜂群,再次发出了几声轻微的“嗡嗡”声,像是在表示感谢。 那黑压压的蜂群,竟然真的像是听懂了一样。 盘旋了一圈后,便四散而去,重新回归了山林。 整个山谷,再次恢复了平静。 孙浩瘫在地上,已经彻底傻了。 林清雪眸光灿如星辰,看着方岩,溢满光亮。 “找到了。” 方岩拍了拍手,轻松地说道。 “它们说,这草长在东边的一处悬崖上,旁边还有一个很大的蜂巢。” “走吧,运气好的话,今天还能加个餐。” 说完,他便大步流星地,朝着东边的方向走去。 虎子和小黑,立刻跟上。 林清雪毫不犹豫地跟上去。 这个男人。 他不仅仅是力气大。 他能听懂鸟语,还能号令蜂群!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科学能够解释的范畴! 难道…… 爷爷说的话……都是真的?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是疯狂滋生的藤蔓,再也无法遏制。 第37章 飞檐走壁!蜂王浆到手! 方岩朝着蜜蜂指引的方向,走了约莫半个多小时。 一片高耸的悬崖,出现在他面前。 那悬崖如同被巨斧劈开一般,陡峭险峻,几乎与地面呈九十度直角。 光滑的石壁上,只有一些零星的苔藓和杂草,几乎找不到任何可以攀爬的着力点。 跟在后面的孙浩,一看到这副景象,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机会。 他一瘸一拐地走上来,指着那悬崖,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 “哈哈!死路!我就说他是骗子吧!” “清雪,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相信的那个神棍带的路!他把我们带到绝路上来了!” “还蜂群告诉他?我看他是脑子被熊拍坏了!” 孙浩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要把刚才受到的惊吓和屈辱,全都发泄出来。 林清雪没有理他。 她的目光,只是定定地落在那片悬崖上,秀眉微蹙。 这里的确是死路。 方岩却像没事人一样,将身上背着的熊皮、熊掌等战利品,都卸了下来。 他对虎子和小黑吩咐道。 “你们俩,把这些肉处理一下,皮毛弄干净。” “嗷呜!” 虎子和小黑像两个最听话的员工,立刻开始忙活起来。 一个用锋利的爪子剥皮,一个用牙齿撕咬着多余的脂肪。 那熟练的动作,让林清雪再次感到了不真实。 方岩活动了一下手脚,发出“噼里啪啦”的骨骼爆响声。 他抬头,看了一眼那陡峭的悬崖。 在悬崖半山腰的位置,一块凸起的岩石平台上。 几株迎风摇曳的,叶片呈现出暗紫色的奇特植物。 就是龙涎草! 而在龙涎草的旁边,一个比水桶还大的蜂巢,挂在岩壁上,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你们在这里等着。” 方岩对林清雪淡淡地说了一句,便朝着那片悬崖走去。 “喂!你干什么去!” 孙浩还在后面叫嚣。 “你不会是想爬上去吧?你以为你是猴子吗?别死在上面,还要我们给你收尸!” 他的话音未落。 接下来的一幕,让他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 只见方岩走到了悬崖底下。 他非但没有寻找什么工具,反而深吸一口气,双腿猛地一蹬地! 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冲天而起! 他轻松地跃起了数米之高,双手闪电般地抓住了岩壁上一块微小的凸起! 他的身体就像是摆脱了地心引力。 四肢并用,在那近乎垂直的光滑岩壁上,如履平地! 他的动作,比最灵巧的猿猴还要矫健! 他的身影,快得像一道鬼魅!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 他就已经攀上了那块几十米高的岩石平台! “……” 孙浩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脸上的嘲讽和讥笑,凝固成了滑稽的惊恐。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悬崖上那道清晰的身影,又是那么的真实! “妖……妖怪……” 他喉咙里,发出了如同漏风一般的声音。 林清雪也彻底呆住了。 她靠在一棵树上,才勉强支撑住自己那发软的身体。 飞檐走壁! 这种只存在于武侠小说里的场景,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那颗坚信科学,坚信唯物主义的心,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岩石平台上。 方岩轻松地摘下了那几株龙涎草,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怀里。 他走向了那个巨大的蜂巢。 “嗡——!” 蜂巢里,成千上万的野蜂,如同黑色的潮水,汹涌而出! 它们瞬间就将方岩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啊!完了!他死定了!” 地上的孙浩,发出了惊恐尖叫。 被这么多野蜂围攻,穿得再厚,也得被蜇成筛子! 林清雪的一颗心,也瞬间揪紧! 预想中,方岩被蜂群蜇得满地打滚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那黑压压的蜂群,只是围绕着他盘旋,飞舞。 却没有一只,对他发动攻击。 方岩站在蜂群之中,面不改色。 他再次发出几声奇特的“嗡嗡”声。 片刻之后。 那狂暴的蜂群,竟然真的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 它们温顺地,为方岩让开了一条路。 方岩伸出手,在那巨大的蜂巢上,轻轻一掰。 “咔嚓!” 一大块金黄色的,散发着浓郁香甜气息的蜂巢,被他完整地取了下来。 晶莹剔透的蜂蜜,顺着蜂巢的边缘,缓缓滴落。 还有一些乳白色的,更加粘稠的物质。 那是蜂王浆! 是整个蜂巢的精华所在! 做完这一切,方岩对着蜂群点了点头。 然后,他单手抓着那块蜂巢,从几十米高的悬崖上,纵身一跃! 他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如同羽毛一般,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他走到已经完全石化的林清雪面前,将那几株龙涎草递了过去。 “你的草。” 他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淡定。 仿佛刚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林清雪指尖微微颤抖地接过了那几株龙涎草。 草叶上,还带着清晨的露水。 那股独特的清香,钻入鼻腔,让她那颗狂跳不止的心,终于慢慢平复了下来。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这个浑身都充满了谜团,一次又一次颠覆她认知的男人。 她张了张嘴,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了一句。 “谢谢。” 这两个字,她说得无比郑重。 “小事。” 方岩摆了摆手,浑不在意。 他将那块巨大的蜂巢,用几片宽大的树叶包好。 光是这里面的蜂蜜和蜂王浆,正好可以涂抹在食物上,增加风味。 地上的孙浩,已经彻底傻了。 他看着方岩,就像在看一个从神话里走出来的怪物。 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嫉妒和不屑。 第38章 夜半婴啼了,山魈求药!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方岩在山谷里找了一处背风的开阔地,准备露营。 虎子和小黑,已经把熊肉和豺狼肉都处理干净。 方岩升起一堆篝火。 橘红色的火焰跳动着,驱散了山林间的寒意和黑暗。 他用树枝串起几块肥瘦相间的熊肉,架在火上烤。 很快,油脂滴落在火焰里,发出“滋滋”的声响,浓郁的肉香味,弥漫开来。 孙浩瘫坐在离篝火最远的地方,眼神呆滞,一言不发。 今天发生的一切,对他那脆弱的世界观,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他现在看方岩,就像在看一个披着人皮的魔鬼。 连靠近,都不敢。 林清雪坐在方岩的对面,手里捧着那几株龙涎草,如获至宝。 她的目光,越过跳动的火焰,落在方岩那张被火光映照得忽明忽暗的脸上。 沉默了许久。 她第一次主动开了口。 “方岩。”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里,显得格外清晰。 “你相信这个世界,有我们认知之外的力量吗?” 来了。 方岩心里一笑,知道这女人终于忍不住了。 这是在试探自己。 他从火上取下一串烤得金黄流油的熊肉,撕下一大块,递给林清雪。才憨厚地挠了挠头,露出一副朴实村民该有的样子。 “什么力量啊,俺也不懂啥大道理,就觉得这山里有山神爷,保佑着咱们。” “打到猎物了,拜一拜,总没错。”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完美地将自己的一切异常,都归结于山神的庇佑。 一个从小在山里长大,对大山充满敬畏的猎户,有这样的想法,再正常不过。 林清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那双清冷的眸子里,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 她没有再追问。 但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他在撒谎。 他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表情,都天衣无缝。 正因为太天衣无缝了,所以才显得虚假。 孙浩在一旁,终于从失魂落魄中回过神来。 他闻到肉香,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他看着方岩和林清雪之间的互动,那股熟悉的嫉妒和酸楚,又涌上了心头。 他不敢再招惹方岩,只能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装神弄鬼,故弄玄虚。” “迟早要出事。” 方岩扫了他一眼。 “不要以为你是个煞笔,我就不揍你!” “再叽叽歪歪,腿给你打断。” 孙浩被吓得浑身一抖,不敢再废话了。 方岩自顾自地大口吃肉。 这熊肉烤得外焦里嫩,再抹上一点刚到手的蜂蜜,简直是人间美味。 孙浩被缠得受不了,再度凑过来。 “能给点肉吃吗?” 方岩倒也不至于小气,甩给他一块烤肉。 这家伙也不客气,吃得满嘴是油。 这个年代,大家肚子里油水少,天天清汤寡水,胃里难受得很。 孙浩家条件不错,以前哪里遭过这罪。 林清雪见方岩心胸如此开阔,不由得再度对他刮目相看。 孙浩看得酸水直冒,但吃肉的速度,倒是没有丝毫减少。 夜,越来越深。 吃饱喝足之后,三人都有些倦了。 方岩让虎子和小黑守在旁边,自己则靠在一棵大树下闭目养神。 山林里,只剩下篝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就在这时。 “呜……哇……呜哇……” 一阵凄厉而又诡异的叫声,毫无征兆地,划破了夜的寂静。 尖锐得像是用指甲在划玻璃。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声音听起来,像极了一个婴儿在啼哭! 可在这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里,哪里来的婴儿? “啊!什……什么声音!” 孙浩吓得直接从地上崩起来,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 “鬼!是鬼啊!是山里的鬼在哭!” 他语无伦次地大叫着,手脚并用地,就想往方岩身后躲。 林清雪也猛地坐直了身体,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握紧了手里的龙涎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漆黑的树林。 方岩睁开了眼睛。 目光如同一道冷电,射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虎子和小黑,也同时站了起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龇着牙,进入了战斗状态。 “呜哇……呜哇……” 哭声,越来越近。 黑暗中。 一个黑影,从树林里,慢慢地走了出来。 当那黑影,完全暴露在火光下的瞬间。 孙浩发出了比刚才还要凄厉的惨叫。 “啊——!怪……怪物!” 那是一个形似猿猴,但比猿猴要高大许多的怪物。 它浑身长满了火红色的长毛,脸上青面獠牙,一双眼睛在黑夜里,闪烁着绿油油的光芒。 是被称为山中精怪的,山魈! 那婴儿啼哭般的声音,就是从它的喉咙里发出来的。 它一出现,一股凶悍暴戾的气息,就瞬间笼罩了整个营地。 但奇怪的是。 它并没有立刻发动攻击。 它那双绿油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清雪! 准确地说,是盯着林清雪手里的那几株龙涎草! 眼神里,充满了渴望和焦急。 “别……别过来!” 孙浩吓得已经快要崩溃了,他躲在方岩身后,身体抖得跟筛糠一样。 林清雪的反应,却出人意料。 她虽然也紧张到了极点,但却没有像孙浩那样失态。 她迅速地从自己的背包里,抽出了一样东西。 一把小巧,但闪烁着森然寒光的手术刀! 她将手术刀横在胸前,摆出了一个标准的防御姿态,准备自卫。 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 方岩心里,又给她加了一个标签。 他走过去,按住林清雪的小手。 大掌握上去的刹那,林清雪微微一颤。 充满阳刚气的味道随之而来,她不知怎么了,居然身体有些发软。 “先别紧张,它好像并无恶意。” 这山魈要攻击他们,就不会这么大摇大摆地出来。 反倒是直接暴露,对它来说是件危险的事。 山魈又是一阵嚎叫。 他从山魈那急促而凄厉的嘶吼声中,听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它不是来寻仇的。 更像是来……求药的! 它极度渴望得到龙涎草。 似乎是想用这草,去救治它的同伴。 这个发现,让方岩改变了主意。 他对着山魈,缓缓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对着已经快要吓晕过去的孙浩说道。 “把你的衣服脱下来。” “啊?” 孙浩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方岩盯着他。 “快点!” 孙浩被他那眼神一瞪,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 他哆哆嗦嗦地,解开裤腰带,把那条早就湿透了的裤子,给脱了下来。 方岩嫌弃。 “上衣。” 孙浩委委屈屈地脱了上衣,虽然害怕,但是还是叮嘱着: “我就这件好衣服了,小心点——” 嘶——方岩撕下一条长长的布条。 孙浩人麻了,心疼得要死。 方岩他从林清雪手里,拿过了一株龙涎草。 将那株龙涎草绑着,挂在小虎的脖子上。 “去吧。” 小虎拔腿走过去。 第39章 我能听懂兽语! 小虎脖子上挂着一株龙涎草,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那头山魈面前。 山魈那双绿油油的眼睛里,充满了焦急和渴望,但它并没有上前抢夺。 它死死地盯着小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 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祈求。 小虎将那株龙涎草,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迅速地回到了方岩的身边,喉咙里依旧发出警告的低吼。 山魈看了一眼方岩,又看了看地上的龙涎草。 没有立刻去捡。 反而对着方岩的方向,弯下了腰,深深地鞠了一躬。 那动作,虔诚得像是在朝拜神明。 做完这一切,它才飞快地捡起地上的龙涎草,转身几个跳跃,便消失在了漆黑的丛林之中。 那凄厉的婴儿啼哭声,也随之远去。 直到那股凶悍暴戾的气息,彻底消失。 孙浩才“扑通”一声,彻底瘫软在了地上。 他指着山魈消失的方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妖……妖怪……真的是妖怪!” “它……它还给……给你鞠躬……” “方岩!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不是也是妖怪!” 他现在看方岩的眼神,比看那山魈还要恐惧。 在他看来,能让妖怪都鞠躬行礼的,那肯定是妖王级别的存在! 方岩懒得搭理这个已经被吓破了胆的蠢货。 林清雪俏脸依旧煞白,但她那双清冷如霜的眸子却亮得惊人。 “你,听得懂兽语?” 方岩看着林清雪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忽然笑了。 坦然承认道。 “嗯,懂一点。” 他回答得太干脆了,太坦诚了。 那份从容淡定,反而让原本已经有了答案的林清雪,一下子又不确定了。 就好像,听懂兽语对他来说。 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这怎么可能? “这个世界,真的只是我们表面看到的这样吗?” 林清雪的声音,都有些干涩。 她从小接受的是最顶级的科学教育,她所构建的世界观,在今天被这个男人,彻彻底底地砸了个粉碎。 方岩心里乐了。 他当然知道这个世界不简单。 别说自己这穿越重生的离奇事,就是这卧龙山里能化龙的老蛟,能听懂兽语,百兽归元经,还有体里这股神秘的龙元之力。 哪一件,是科学能解释的? 搁在以前,打死他他也不信。 现在还不是一样明明白白地发生了? 但他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憨厚朴实的模样。 他挠了挠头,像个地地道道的山里人一样。 “俺也不懂啥大道理。” “就是听俺爷爷说过,这世上啊,有神仙。” “山有山神,河有河伯,咱们看不见,不代表没有。” “多敬畏着点,总没错。” 林清雪看着他那副真诚的样子,一时间竟分不清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她知道,自己失言了。 她问得太多了。 她深吸一口气,迅速收敛了脸上所有的情绪,恢复了那副冰冷的模样。 “天快亮了。” 她岔开了话题。 “我们准备一下,下山吧。” 方岩也没再多说。 他将火堆重新拨旺,让虎子和小黑继续守夜,自己则靠着树,闭上了眼睛。 可他的意识,却再次沉入了脚下的大地。 龙元之力,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描着周围的一切。 他忽然“咦”了一声。 一个微弱,但充满了生命气息的信号,从不远处的一片乱石堆下,传递了过来。 方岩嘴角笑了笑。 看来这次进山,收获比想象中还要大。 次日,天刚蒙蒙亮。 林清雪和孙浩就醒了。 孙浩是一晚上没敢睡,眼圈黑得跟熊一样,精神萎靡到了极点。 林清雪倒是睡得不错,只是眉宇间,依旧有着化不开的疑惑。 方岩早就起来了,正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收拾着地上的战利品。 “走吧,下山前,再去个地方。” 他招呼了一声。 “还……还去哪啊?”孙浩一听,腿都软了。 “昨天那不是被你带到死路了吗,我记得另一条路能下山。” 他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让他永生难忘的鬼地方。 “闭嘴。”方岩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孙浩立马就蔫了。 方岩带着两人,绕过那片悬崖,朝着昨天他感应到生命气息的地方走去。 走了没多远,方岩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蹲下身,看着一只正从石缝里探出脑袋,鬼鬼祟祟地打量着他们的土拨鼠。 “叽叽,叽叽。” 方岩对着那只土拨鼠,发出了几声奇怪的叫声。 孙浩已经麻木了。 林清雪则是瞪大了那双美丽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神奇的一幕,再次发生了。 那只土拨鼠,竟然真的像是听懂了一样。 它从石缝里钻了出来,人立而起,两只前爪抱在一起,对着方岩连连作揖。 它转身,一溜烟地就钻进了旁边一处更加隐蔽的石缝里。 方岩笑了笑,跟了过去。 他走到那处石缝前,伸出手在那坚硬的岩石上,轻轻一拨。 “咔嚓!” 一大块石头,应声而落。 露出了后面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一股浓郁的,沁人心脾的药香味,从洞口里飘散了出来。 只是闻上一口,就让人感觉神清气爽,浑身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这……这是……” 林清雪的呼吸,瞬间就急促了起来。 第40章 :百年参王!神鼠引路寻宝! 方岩没有说话。 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进了那个黑漆漆的洞口。 片刻之后。 一株通体呈淡黄色,形态酷似人形,根须完整,散发着浓郁药香的植物,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那主根,足有成年人的手臂粗细! 无数条纤细的参须,如同龙须一般,密密麻麻,晶莹剔透,充满了灵性! 在晨曦的微光下,它甚至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如同宝玉一般的光晕! “老……老山参!” “天哪!这么大的老山参!” 林清雪失声惊呼! 她虽然不是学中医的,但出身不凡,见识远超常人。 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绝对是一株,年份至少在百年以上的老山参! 而且,品相极佳,参须完整,几乎没有任何破损! 这种级别的宝贝,别说是在这个年代。 就是放到以前,哪怕以后,那也是有价无市,足以引起无数富豪疯狂争抢的稀世珍品! “发……发财了……” 孙浩的眼珠子,瞬间就红了! 他死死地盯着方岩手里的那株老山参,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贪婪和嫉妒! 他虽然不识货,但也知道,这玩意儿,绝对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拿到城里去,别说换一套房了,就是换十套,都有可能! 凭什么! 凭什么这种好事,都让这个乡巴佬给占了! 他不过就是个泥腿子! 他凭什么能找到这种神仙宝贝! 嫉妒的毒蛇,在他的心里,疯狂地撕咬着。 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 “方……方岩!这……这是我们大家一起发现的!应该……应该有我的一份!” 他鼓起勇气,结结巴巴地说道。 方岩抬起眼皮,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你脸挺大啊。” 孙浩被他看得浑身一哆嗦,但一想到那株老山参代表的巨大财富,他又壮起了胆子。 “我……我怎么就没份了!要不是我跟着来了,你……你也找不到这里!” 他开始强词夺理。 “要不是我,你现在已经成了黑熊的粪了。” 方岩的声音,依旧平淡,却渐显冷意。 孙浩瞬间就想起了方岩徒手掏出熊心的恐怖画面。 他瞬间就清醒了。 是啊。 自己在他面前,跟一只蚂蚁,有什么区别? 他想弄死自己,比踩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还分宝贝? 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 他“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抱着方岩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起来。 “方大哥!方爷爷!我错了!我不是人!我就是个混蛋!” “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他不停地自己扇自己的耳光,打得“啪啪”作响。 那副卑微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知识青年的清高和傲气。 方岩嫌弃地一脚将他踢开。 “滚远点,别脏了我的地儿。” 他懒得跟这种软骨头计较。 他走到依旧处于震惊中的林清雪面前。 看着她那双因为激动和震惊,而显得愈发明亮的眸子。 方岩忽然咧嘴一笑。 他伸出手,在那株百年老山参上,轻轻地掰下了一小截最粗壮的参须。 “这个,给你。” “城里来的姑娘家家的,身子弱,别累坏了。” “拿回去,泡水喝,补补身子。” 林清雪彻底愣住了。 她看着方岩手里的那截参须。 光是这一小截,其药用价值,就足以让无数人疯狂! 可他,就这么轻描淡写地,送给了自己? 就好像,这在他眼里,不过是一根普通的萝卜须子。 骤然升起的暖流,瞬间涌遍了她的全身。 那天她生病,给她送药的人,会不会也是他? 她从小到大,见过的男人,不计其数。 有青年才俊,有权贵子弟。 他们对自己,无不殷勤备至,想尽办法地讨好。 但他们的眼神里,或多或少,都带着算计和目的。 可眼前这个男人。 这个浑身都充满了谜团,野性而又霸道的男人。 他的眼神,清澈得像一汪山泉。 他对自己的好,是那么的直接,那么的纯粹。 不带任何功利。 这一刻,林清雪那颗冰封了多年的心,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 她没有拒绝。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从方岩那粗糙的大手里,接过了那截参须。 指尖触碰的瞬间,如同触电一般。 两人都微微一颤。 林清雪迅速收回手,俏脸之上,飞起一抹动人的红霞。 她将那截参须,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口袋,贴身收好。 “谢谢。” 她的声音,细若蚊吟。 方岩嘿嘿一笑,没再说什么。 他开始盘点这次进山的收获。 一张完整的熊皮,四只品相极佳的熊掌,一颗拳头大的熊胆。 上百斤的熊肉。 两张豺皮。 一窝野鸡蛋。 一大块包含了蜂王浆的极品蜂蜜。 几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龙涎草。 还有这株,价值连城的百年老山参! 前所未有的,大丰收! 这些东西,要是拿到城里去,足以让任何一个人,一步登天! 方岩将这些战利品,用宽大的熊皮,打包成一个巨大的包裹。 那包裹,堆起来像一座小山,少说也有几百斤重。 他走到那包裹前,深吸一口气,双手一用力。 在林清雪和孙浩那骇然的目光中。 他轻轻松松地,就将那几百斤重的包裹,扛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那份从容,那份轻松,仿佛他肩上扛着的,不是几百斤的重物,而是一捆棉花。 他回头对着已经看傻了的两人,咧嘴一笑。 “走了,回家。” 说完,他便扛着那巨大的包裹,大步流星地,朝着山下走去。 他的脚步,沉稳而有力,在那崎岖的山路上,如履平地! 孙浩看着他那如同天神下凡一般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个空空如也的帆布包。 一股巨大的屈辱感和无力感,将他彻底淹没。 他累得像条死狗。 别说跟方岩比了,就是跟在后面跑得欢快的虎子和小黑,他都比不上。 林清雪看着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 他的背影,是那么的宽阔,那么的可靠。 仿佛只要跟在他身后,就没有任何危险,能够伤害到自己。 这种感觉,叫作……安全感。 下山的路,异常的顺利。 快到村口的时候。 方岩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 他又听到了村口那几只麻雀的叽喳声。 这一次,它们传递来的信息,却让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王大头,又在村里作妖了。 第41章 王大头要用规矩来压方岩! 当方岩扛着那如同小山一般的包裹,出现在卧龙峪村口的时候。 整个村子,瞬间就炸了! “快看!是方岩回来了!” “天哪!他……他肩膀上扛的是什么?!” “我的狗娘啊!那是……那是黑瞎子!是一头黑瞎子啊!” 一个眼尖的老猎户,看清了包裹上露出的那张狰狞的熊脸。 吓得怪叫一声,手里的烟杆都掉在了地上。 黑瞎子! 那可是山里最顶级的猛兽! 竟然……竟然被方岩给猎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传遍了整个卧龙峪! 还在地里干活的村民,全都扔下了手里的锄头。 在家里做饭的婆姨,也都关了火。 一个个,朝着村口涌了过来! 他们要亲眼看看,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 很快,村口就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 那眼神,充满了敬畏、崇拜、和难以置信! “乖乖……这……这黑瞎子,少说也有七八百斤吧!” “方岩他……他一个人就给扛回来了?!” “这力气,比咱村里那头大青牛还大啊!” “何止是黑瞎子!你们看那!那是什么!” 有人眼尖,看到了方岩手里提着的,用树叶包裹着的东西。 当方岩将树叶打开,露出里面那株形态酷似人形,散发着宝光的老山参时。 人群,彻底沸腾了! “人参!是老山参!” “我的天!这么大的老山参!我活了六十多年,还是头一回见!” “这……这怕不是成精了吧!” “方岩这是……这是把山神爷的宝贝给挖回来了啊!” “我天,这方岩到底走了什么好运!” 村民们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激动得满脸通红。 陈淑云也从人群里挤了进来。 当她看到方岩平安无事,还带回来了如此惊人的收获时。 她那颗悬了两天的心,终于落了地。 “方岩同志!你可算回来了!” 就在这时,两个穿着警卫服的年轻人,快步走了过来。 他们是马部长派来驻守在村里,监督王大头和李三的警卫员。 当他们看到方岩带回来的这些东西时,也被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们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浓浓的震惊和狂喜! 这么大的功劳! 必须立刻,马上,向马部长汇报! 马部长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更加欣赏方岩同志! 躲在人群后面的王大头和李三,看着眼前这众星捧月的一幕,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支书……这……这小子,越来越邪乎了。” 李三压低了声音,既羡慕又恐惧。 “他不会真是……真是山神爷附体吧?” “附你娘的体!”王大头冷冷地啐了一口,眼神阴鸷。 “不过是有点蛮力罢了,成不了什么气候。” “他越是这么招摇,死得就越快!” 王大头的眼里,闪烁着毒蛇一般的光芒。 不能再等了。 再让这小子发展下去,这卧龙峪,就真的没有他王大头的立足之地了! 方岩将肩上的包裹,重重地放在了地上。 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他环视了一圈周围的村民,朗声宣布道。 “乡亲们!” “这头黑瞎子,是咱卧龙山的山神爷,赏给咱们全村的!” “今天,见者有份!” “每家每户,都来领一斤熊肉,拿回去给娃们解解馋!” 这话一出,人群瞬间就爆发出了一阵雷鸣般的欢呼! “方岩!好样的!” “方家小子,有出息了!” “这才是咱卧龙峪的爷们!” 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一斤肉,那可是比过年还金贵的东西! 方岩这个举动,瞬间就赢得了全村人的心! 几乎已经把他当成了村里的主心骨,新的英雄! “不过!” 方岩话锋一转,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这熊胆,熊掌,熊皮,还有这株老山参,是我自己的私产!” “谁要是敢打歪主意,别怪我方岩,翻脸不认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还特意地,瞥了一眼人群里的王大头和李三。 那冰冷的目光,让两人心里,都是一寒。 村民们当然不会有意见。 人家凭本事打来的猎物,能分给大伙儿一点肉,那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谁还好意思去惦记人家最值钱的东西? 就在大家准备排队领肉的时候。 王大头终于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他脸上,挂着一副假惺惺的笑容。 他先是走到方岩面前,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装模作样地表扬道。 “好!好啊!方岩同志,觉悟很高嘛!” “知道把山神爷的恩赐,分享给乡亲们,值得表扬!” 他摆出一副村支书的架子,话锋一转。 “不过!”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变得义正言辞起来。 “方岩同志,你的心是好的,但做法,却有点欠妥当。” “按照公社的规定,凡是在山里获取的,像熊胆,熊掌,人参这样的贵重药材和山货,都属于集体资源!” “应该统一上交公社,由公社进行统一分配!” “你这样私自占有,是属于投机倒把的行为!是要被批评,甚至是要被处理的!” 他终于亮出了自己的獠牙! 他要用规矩! 用这个时代,最让人敬畏,也最让人无奈的两个字,来压死方岩! 他要光明正大地,夺走方岩所有的劳动成果!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在这卧龙峪,他王大头才是天! 第42章 拿规矩压我,肉收回! 王大头这番话,说得是义正言辞,冠冕堂皇。 一番话下来,直接把方岩打成了私自侵占集体财产的坏分子! 气氛,瞬间就变了。 那些原本还满脸堆笑,准备领肉的村民们。 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 投机倒把! 在这个年代,这可是能要人命的大帽子! 谁敢沾上,谁就得脱层皮! 大家伙儿看向方岩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复杂起来。 有同情,有担忧,但更多的是疏远和自保。 人群里,王老四那双老鼠一样的眼睛,滴溜溜一转。 他婆娘正因为上次没分到猪肉,在家里跟他闹呢! 他第一个跳了出来,指着方岩,尖声嚷嚷道。 “对!王支书说得对!” “这老山参,是山神爷给咱们全村的!凭什么你一个人独吞!” “就是!还有那熊掌熊胆!那都是集体的财富!得交公!” 一个平日里就爱占小便宜的婆娘,也跟着起哄。 有人带头,就有更多的人动了贪婪的心思。 “方岩,你不能这么自私啊!” “是啊,咱们都是一个村的,有宝贝,就该大家分!” “把山参交出来!把熊胆交出来!” 那些刚才还夸赞方岩的人,转眼之间,就变成了向他索要财宝的恶狼。 人性中的贪婪和丑陋,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陈淑云被这阵仗吓得俏脸煞白,她想站出来为方岩说几句公道话。 可她一个寡妇,人微言轻。 还没开口,就被旁边的人给挤到了一边。 李三看着眼前这一幕,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冷笑。 他凑到王大头身边,低声说道。 “支书,高!实在是高啊!” “用规矩压死他!看他这次还怎么翻身!” 王大头负手而立,脸上挂着稳操胜券的笑容。 他就是要用阳谋! 他就是要当着全村人的面,逼着方岩低头!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在这卧龙峪,他王大头,才是说一不二的规矩! 方岩看着眼前这些瞬间变脸的村民,心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这就是人性。 他活了两辈子,早就看透了。 这群人,果然是畏威不畏德。 想让这群人真正地敬畏,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打到他们怕!打到他们服! 打到他们一看见你,就从骨子里发抖! “王老四。” 他指了指地上那堆熊肉。 “你刚才说,这肉你也有一份?” 王老四被他那冰冷的眼神看得心里一突。 但一想到有王大头撑腰,胆子又壮了起来。 他挺着胸脯,梗着脖子。 “那当然!这黑瞎子是山里的,山是集体的,我怎么就没份了!” “好。” 方岩点了点头。 他弯下腰,从那堆熊肉里,随手抄起一块最大最肥的,足有五六斤重。 在王老四那贪婪的目光中,方岩拿着肉,朝着他走了过去。 王老四以为方岩是服软了,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伸手就要去接。 可下一秒。 方岩手腕一抖。 那块带着血水的熊肉,携着一股恶风,“啪”的一声,狠狠地甩在了王老四的脸上! 王老四被这一下,抽得眼冒金星。 原地转了两个圈,一屁股就坐倒在了地上。 脸上,留下了一道油腻腻的血印子。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方岩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惊呆了! “你……你敢打人!” 王老四捂着脸,又惊又怒。 方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我这是在喂狗。” “你不是想要肉吗,我给你了,你怎么不吃啊?” 他脚尖一挑,将那块掉在地上的熊肉,踢到了王老四的嘴边。 “吃啊!” “怎么不吃了!” 王老四被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浑身发抖,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 方岩的目光,又扫向了那几个刚才跟着起哄的婆娘。 “还有你们。” “刚才谁说要分熊胆,分山参的,现在站出来。” “我这人,向来大方。” “只要你们敢站出来,我保证,让你们分个够!” 他缓缓地,抽出了别在腰间的那把砍刀。 黑黝黝的刀身上,还沾染着黑熊干涸的血迹。 在阳光下,泛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光。 那几个婆娘被他这眼神一扫,吓得两腿一软。 齐刷刷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把头埋得低低的,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开玩笑! 这可是能徒手猎杀黑熊的狠人! 跟他要东西? 那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吗! 整个场面,瞬间就被方岩一个人给镇住了! 王大头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起来。 他没想到,方岩竟然这么刚! 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方岩!” 他厉声喝道。 “你还敢动手打人!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公社的规矩!” 就在这时。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人群后方响了起来。 “王支书。” 林清雪俏生生地走了出来。 哪怕山中一夜,也无损她天生的美貌。 她站在那里,就是焦点。 她淡淡地扫了王大头一眼。 “我记得,马部长临走的时候,特意交代过。” “方岩同志是咱们卧龙峪的生产标兵,是英雄。” “要大家向他学习。” “怎么这才过了几天,到了王支书你这里,英雄就成了投机倒把的罪犯了?” “难道,王支书你的话,比马部长的还管用?” 她这番话,说得不疾不徐,却字字诛心! 直接把王大头,放到了马部长的对立面! 王大头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指着林清雪,你了半天,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平时不声不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知青,嘴巴竟然这么厉害! 周围的村民们,一听到“马部长”这三个字,也都冷静了下来。 是啊! 方岩可是马部长都亲口表扬过的人! 自己跟着王大头起哄,万一要是得罪了马部长…… 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王大头看着周围村民们那动摇的眼神,心里暗道不妙。 绝对不能让方岩和这个女知青,把节奏带过去! 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态度依旧强硬。 “一码归一码!” “马部长表扬他,是因为他打了野猪,为民除害!” “但这并不能成为他私吞集体财产的理由!” “今天,这熊胆,熊掌,还有这株老山参,他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他把心一横,准备直接用强了。 他就不信,他一个当了这么多年的村支书,还治不了一个毛头小子! 方岩看着他那副色厉内荏的模样,心里直乐。 演,你接着演。 老子今天就陪你好好玩玩。 他忽然长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他将肩上那巨大的包裹,缓缓地放了下来。 “唉,算了算了。” “既然王支书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再不交,那成什么了。” “都给你,都给你。” 他那副样子,像极了一个受了委屈,却又不得不屈服的老实人。 王大头一看,顿时大喜过望! 他以为方岩是怕了! 他就说嘛! 一个泥腿子,还能翻了天不成! 第43章 这帽子我可不戴!软玉满怀! 王大头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他回过头,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方岩。 “你什么意思?” 方岩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那笑容,看起来憨厚又朴实。 “王支书,你刚才也说了,这山里的东西,都属于集体。” “那这头黑瞎子,自然也是集体的财产。” “我把它从山里打死,又辛辛苦苦地扛回来,这总不能算是白干活吧?” “按照公社的规定,这叫以工代赈,我这出的力,是不是得折算成工分啊?”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对啊! 方岩说的,有道理啊! 你不能光让人家上交东西,不给人家算工分吧! 那不成抢劫了吗! 王大头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他没想到,这个泥腿子,脑子竟然转得这么快! “算!当然得算!” 他咬着牙说道。 “那你倒是说说,你想要多少工分?” 在他看来,一个农民,累死累活干一天,也就十个工分。 这小子就算是力气大点,给他算一百个,那也顶天了! 一百个工分,能换几个钱? 跟这价值连城的山货比起来,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方岩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我要的也不多。” “就这个数。” 王大头冷笑一声。 “一百个工分!方岩,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这一开口,就四个月的工分!” 周围的村民们,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百个工分! 这小子,真是敢想啊! 然而。 方岩却摇了摇头。 “王支书,你误会了。” “我说的不是一百个。” 他顿了顿,提声说道。 “我说的是,一万个!” 什么?! 一万个工分?! 整个村口,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目瞪口呆地看着方岩。 这小子,是疯了吗?! 一万个工分! 那是什么概念?! 一个壮劳力,从开春忙到秋收,不吃不喝,一年也才挣三百多个工分! 他一张嘴,就要一万个! 这已经不是狮子大开口了,这简直就是要吞天啊! “你……你放屁!” 王大头终于反应了过来,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方岩的鼻子破口大骂。 “一万个工分!你怎么不去抢!” “我告诉你,方岩!一个工分都没有!这些东西,你必须无偿上交!” 他这是彻底撕破脸了。 方岩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地冷了下来。 “王支书,话可不能这么说。” “打死这头黑瞎子,我可是冒了生命危险的。这叫高危作业,工分翻倍,不过分吧?” “我一个人,把它从深山老林里扛回来,这几百斤的重量,少说也得十个壮劳力才扛得动吧?这工分,是不是得按十个人算?” “还有,我这一路上,翻山越岭,跋山涉水,这叫特殊津贴,总得给点吧?” “况且我这老山参,你觉得价值多少?!” “我这么林林总总给你一算,一万个工分,我都觉得我要少了。” 他这番话,说得是有理有据,条理清晰。 把周围的村民们,都给听得一愣一愣的。 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王大头被他怼得哑口无言,一张脸憋成了酱紫色。 他发现,自己跟这个小子耍嘴皮子,竟然完全占不到上风! 就在这时,偷偷溜走的孙浩,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他凑到王大头耳边,添油加醋地,将方岩在山里那些“通兽语,令蜂群”的怪异行为,全都说了一遍。 “支书!这小子邪乎得很!他根本就不是人!” “他肯定是山里的特务,或者是还没被清理干净的牛鬼蛇神!” “咱们必须得赶紧向公社举报他!给他扣上封建迷信的大帽子!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王大头听完,眼睛骤然一亮! 对啊! 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跟这小子讲道理,那是自讨苦吃! 对付这种人,就得用帽子! 用这个时代,最能压死人的大帽子! “好!” 王大头一拍大腿,脸上露出了阴狠的笑容。 他看着方岩,冷冷地说道。 “方岩,我也不跟你废话了!” “我现在就去公社写举报信!我不但要告你投机倒把!我还要告你搞封建迷信,妖言惑众!” “你就等着,被抓去游街批斗吧!” 说完,他便带着李三和孙浩,得意洋洋地,转身离去。 一场风波,暂时平息。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村民们看方岩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怜悯。 在他们看来,方岩这次,是彻底完蛋了。 得罪了王大头,又被扣上了这么两顶大帽子,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大家伙儿叹着气,也都陆陆续续地散去了。 没有人敢再提领肉的事,生怕跟方岩扯上关系,惹祸上身。 很快,村口就只剩下了方岩,林清雪,还有一直默默陪在他身边的陈淑云。 “小岩……” 陈淑云的眼圈都红了。 “这可怎么办啊……” 方岩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笑着安慰她。 “嫂子,没事,别担心。” “跳梁小丑罢了,蹦跶不了几天。” 林清雪看着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男人,到底是真的有恃无恐,还是在故作镇定? 她第一次用极其严肃的语气,提醒道。 “王大头的手段很脏。” “投机倒把和封建迷信这八个字,能活活压死一个人。” “你需要帮忙吗?” 她的家族,或许能动用一些关系。 方岩笑了笑,摇了摇头。 “放心,我有主张。”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强大的自信。 林清雪有一瞬间的失神。 “好,你既然决定了,那我先回去了。” 她准备转身离开,脚下却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惊呼一声,身子向后倒去。 一只强壮有力的大手,闪电般地揽住了她的纤腰。 将她整个人,都带入了一个宽阔而又充满了阳刚气息的怀抱。 林清雪的俏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根。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身上那滚烫的温度,和那结实得如同钢铁一般的肌肉。 她那颗冰封了多年的心,再次疯狂跳动了起来。 方岩一整个软玉温香,也是蛮爽的。 别说,林清雪看着正正经经的,但这怀里的感觉真不错啊。 小腰很细,却和前世那种故意饿瘦的不同,有手感。 细而不柴。 而且说实话,她长得的确美,五官完美,天然,完全不是后世那些网红脸,化妆品堆积,那是天然去雕饰。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 林清雪软得不行,但方岩又不松手,看他表情。 她脸如红霞。 “你,你松手……” 方岩嘿嘿一笑,不舍地松了手。 这一幕,恰好被不远处的陈淑云尽收眼底。 她看着那如同画卷一般登对的两人,心中酸涩难忍。 她默默地低下头,攥紧了衣角。 是啊。 人家是城里来的文化人,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自己呢? 不过是个死了男人的寡妇,是个累赘。 自己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第44章 王大头倒台,我要扶持自己人! 公社的正式文件,是第三天下午才送到的。 一辆老旧的二八大杠,载着一个邮差,叮叮当当地冲进了卧龙峪。 那张盖着鲜红大印的布告,被贴在了村口最显眼的大槐树下。 王大头,撤销一切职务,移交司法机关处理! 李三,开除民兵队,记大过处分! 短短两行字,却像两道惊雷! 消息传开,整个卧龙峪,瞬间就沸腾了! “老天开眼了啊!” “王大头这个王八蛋,终于倒了!” “走!放鞭炮去!今天比过年还高兴!” 一个被王大头寐过救济粮的老太太,拄着拐杖,哭得是老泪纵横。 王老四第一个冲回家,把他藏着的半挂鞭炮给拖了出来。 “噼里啪啦!” 清脆的鞭炮声,在卧龙峪的上空炸响,比过年还要热闹! 村民们奔走相告,一张张被生活压得麻木的脸上,都绽放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王大头家的婆娘听到消息,两眼一翻,当场就晕死在了自家门口。 可没有一个人上去扶她。 大家只是用解气的眼神,看着这个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女人,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 陈淑云也在人群里,看到那张布告。 眼圈红了,却是喜悦的泪水。 她悄悄地退出了欢呼的人群,回到了那个破旧的小院。 入眼那个正悠闲地处理着熊皮的男人,心里满当当的,好像要溢出来。 她把方岩换下来的脏衣服,全都洗得利利索索,带着阳光的清香。 屋子里,她用新扎的扫帚,把角角落落的灰尘,都扫得干干净净。 那口大水缸,也被她里里外外刷了好几遍,重新挑满了清洌的井水。 她又走到灶台边,将方岩带回来的那些熊肉,切成一条条的。 用盐巴和香料,仔细地腌制起来。 她的手指灵巧,动作麻利,很快那些肉条就被挂在了屋檐下,准备风干成肉干。 看着方岩床上那打着好几个补丁的破旧床单,还有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衣裳。 陈淑云的心里,又泛起一阵心疼。 她找出家里那台许久未曾动用过的旧织布机,仔细地擦拭干净。 她要纺上几匹好布,换下他破旧的床单和衣裳。 …… 旧的秩序崩塌,新的混乱,也随之而来。 王大头一倒,村支书这个位置,就空了出来。 这可是村里最有权力的位置! 能管着全村人的工分和口粮! 村里那几个平日里有点头脸,自认为有几分本事的人物,心思都活络了起来。 村东头的钱老四,家里是村里除了王大头外,最富裕的。 他仗着自己有几个钱,开始到处请客吃饭,拉帮结派。 村西头的张屠户,沾亲带故,在村里是个大家族,人多势众。 他也放出话来,说这个支书的位置,非他们张家人莫属。 西头的刘麻子,仗着自己年轻力壮,兄弟多,也开始到处串联。 一时间,整个卧龙峪,暗流涌动。 拉帮结派,许诺好处,甚至还有为了争地盘,半夜打闷棍的。 刚刚平静下来的村子,眼看着就要陷入新的混乱。 方岩对当官,没半点兴趣。 让他去管那些鸡毛蒜皮的破事,还不如让他去山里跟黑瞎子打一架来得痛快。 但他很清楚,自己必须确保新上任的支书,是自己人! 否则,自己又是种地,又是打猎,将来还准备在山里搞点别的名堂。 要是上来一个跟王大头一样的货色,天天给自己使绊子,那还搞个屁! 他必须找一个,听话,老实,又能镇得住场子的人,来当这个傀儡。 可谁,才是合适的人选? 方岩坐在院子里,目光落在了墙角边,正在偷吃米粒的一只老母鸡身上。 他嘴角微微上扬。 想知道谁品性好,问问它们,不就得了。 他走到那只老母鸡面前,蹲下身子。 “咯咯哒?” 他学着母鸡的叫声,发出了几声询问。 那老母鸡歪着脑袋,瞅了他一眼,像是看傻子。 方岩也不气馁。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饱满的麦粒,撒在了地上。 老母鸡一看有吃的,立马就凑了过来,啄得不亦乐乎。 方岩再次发出了几声“咯咯哒”的叫声,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带上了龙元之力的波动。 那正在啄食的老母鸡,动作猛地一顿。 它抬起头,那双小小的眼睛里,竟然流露出了人性化的敬畏。 “咯咯……咯咯哒……” 它对着方岩,叫了起来。 一段清晰的信息,瞬间传入了方岩的脑海。 钱老四手脚最不干净,上次偷了我的蛋,上上次还偷了邻居的!自己懒得要死,就天天盯着别人家的东西! 刘麻子更不是个东西,他家的狗都快成村霸了,咬死了李大娘家的鸡,他还骂人家晦气! 还有那个张屠户,看谁都像是看一堆肉,卖肉缺斤短两,心都黑透了! 最老实,最公道的,是村东头的老会计赵德才。 那老头子,心善,每次看到它们,还会撒一把谷子喂它们。 就是胆子太小了,跟个兔子一样,见人就躲。 方岩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干瘦黝黑,总是弓着背,戴着一副老花镜,见谁都先笑三分的小老头。 就是他了! 方岩打定了主意。 胆小怕事? 没关系! 有我给他撑腰,我看谁敢不服! 他从屋檐下,取了两斤风干好的野猪肉,提着就出了门。 赵德才家,在村子最东边的一个角落里。 院子很小,但收拾得干干净净。 方岩到的时候,赵德才正戴着老花镜,坐在院子里的小马扎上,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 听到脚步声,看到是方岩,眼里闪过惊讶和紧张之色。 “方……方岩呐,你……你怎么来了?” 他连忙从马扎上站起来,在自己那件满是补丁的褂子上擦了擦手。 “赵叔,我来看看你。” 方岩笑着,将手里的野猪肉递了过去。 “前两天打的,给你跟婶子尝尝鲜。” “哎哟!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赵德才一看是金贵的肉,吓得连连摆手。 “你快拿回去!快拿回去!这……这太贵重了!” “赵叔,你跟我还客气啥。” 方岩硬是把肉,塞进了他的怀里。 他拉过一个小马扎,自顾自地坐了下来,开门见山地说道。 “赵叔,村里现在这情况,你也看见了。” “群龙无首,乱成了一锅粥。” “我想着,这村支书的位置,除了您,没人能坐得稳。” 赵德才一听这话,吓得手里的算盘“啪嗒”一声,都掉在了地上。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蹦了起来。 “不不不!不行!我可不行!” 他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方岩呐,你可别害我了!我……我就是个算账的,我哪干得了那个啊!” “我这人,胆子小,嘴也笨,干不了!干不了!” 他那副样子,是发自内心的恐惧和抗拒。 方岩看着他,也不着急。 这事,急不来。 就在他准备再劝几句的时候。 一个清冷而悠扬的声音,从院门口响了起来。 “方岩!” 方岩回头一看,微微一怔。 只见林清雪俏生生地站在门口。 几天不见,她的气色好了许多。 那株参须的滋养,让她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蛋,透出了一层健康的红润,肌肤更是白皙得如同上好的羊脂玉。 整个人,越发地清冷出尘,像是月宫里走出来的仙子。 她快步走到方岩面前,压低了声音。 “马部长派人传话过来了。” “他让你立刻去一趟县里。” “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当面跟你谈!” 第45章 林知青传话!我要进城卖货! 方岩的眉头,不易察觉地挑了一下。 看来,送去的那份礼物,起作用了。 而且效果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好。 能让马部长这么着急地找自己,事情,绝对不小。 “我知道了。” 方岩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回头看了一眼依旧处于惊吓状态的赵德才,说道。 “赵叔,我刚才说的话,你再好好想想。” “我走了。” 说完,他便不再多言,转身跟着林清雪,离开了赵德才家的小院。 只留下赵德才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看着手里的那包野猪肉,脸上满是纠结和惶恐。 方岩要去县城的消息,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 那些正为了支书位置,争得头破血流的家伙们,听到这个消息,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走了好! 这个煞星,总算是走了! 在他们看来,方岩这一走,就等于是主动放弃了对村里事务的插手。 这卧龙峪,又成了他们这些地头蛇的天下! 一时间,村里的争斗,变得更加激烈和明目张胆起来。 方岩对这些,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等自己从县城回来,再慢慢收拾他们。 当务之急,是先解决眼下的问题。 穷! 家里实在是太穷了! 那几间破茅草屋,四面漏风,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 嫂子身上那件衣服,都洗得发白了。 自己也一样。 这趟去县城,总不能还穿着这身破烂去见马部长吧。 必须得搞钱! 而他现在手里,最大的本钱,就是上次从山里带回来的那些山货! 那张完整的熊皮,几颗锋利的熊牙,还有那些风干的野猪肉和熊肉。 这些东西,要是放在村里,最多也就换点工分和口粮。 可要是拿到城里去…… 那价值,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尤其是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这些可都是硬通货! 可问题是,上哪去卖呢? 正大光明地拿去供销社? 那跟自首没什么区别。 投机倒把的帽子,可还悬在头上呢。 必须得找个黑市。 一个能销赃,又不会惹麻烦的地方。 方岩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飞过的一群鸽子,心里有了主意。 他将一把谷子,撒在了院子里。 那群原本只是路过的鸽子,像是闻到了什么绝世美味一样。 一个个争先恐后地俯冲了下来,落在了方岩的院子里。 “咕咕……咕咕……” 方岩一边喂着鸽子,一边用一种奇特的音节,跟它们交流着。 很快,他就从这些空中信使的嘴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 县城后街,有个不为人知的黑市。 每天天黑之后开市,天亮之前散场。 黑市的规矩,由一个叫“疤哥”的人定。 据说那家伙,手底下养着一帮小弟,心黑手狠,是那一片说一不二的土皇帝。 就是他了! 方岩心里有了计较。 他起身,走到了村西头的孙木匠家。 “孙叔,在家吗?” “是方岩啊,快进来!” 屋里,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 孙木匠是个老实本分的手艺人,为人很仗义。 上次方岩帮他耕好几亩田,他一直记着这份情。 “孙叔,我想借你家的板车用一下。” 方岩说明了来意。 “多大点事儿!” 孙木匠想都没想,就爽快地答应了。 “车就在院子里,你自己去拉。” 他还特意从屋里,拿出来一个装满了水的大水壶,塞给方岩。 “你这是要出远门吧,路上小心点。” “谢谢孙叔。” 方岩心里一暖。 他拉着那辆结实的板车,回了家。 将熊皮,熊牙,还有几十斤风干好的肉干,都装上了车,用一张破草席盖得严严实实。 天,渐渐黑了下来。 方岩跟嫂子交代了一声,说自己要去趟县城,让她别担心。 陈淑云虽然满心不舍和担忧,但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她摸着黑,给方岩烙了十几个喷香的玉米饼,让他带着路上吃。 方岩拉着那辆装满了货物的板车,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村子。 通往县城的路,都是崎岖不平的土路。 板车在上面,颠簸得厉害。 方岩却走得又快又稳,那几百斤的重物,在他手里,仿佛轻若无物。 走出了大概七八里地。 方岩的脚步,忽然微微一顿。 他那远超常人的听力,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动静。 身后,有人! 那脚步声,很轻,很刻意。 显然是怕被自己发现。 跟踪? 方岩的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 他不动声色,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继续往前走。 但他体内的龙元之力,已经如同无形的蛛网,朝着身后蔓延开来。 他倒要看看。 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又走了一段路,他猛地一回头! 身后,空空如也。 只有被月光拉得长长的,孤寂的土路。 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那人,藏起来了。 有点意思。 方岩冷笑一声,不再理会。 他加快了脚步,朝着县城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走去。 终于,在后半夜。 一座笼罩在夜色中的,古朴小城的轮廓,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方岩按照鸽子提供的情报,拉着车,七拐八拐,来到了一条阴暗狭窄的后街。 这里,就是黑市。 昏暗的巷子里,点着几盏忽明忽暗的马灯。 三三两两的人影,鬼鬼祟祟地凑在一起,压低了声音,讨价还价。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复杂而又刺激的味道。 方岩的出现,立刻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没办法。 他那辆装得满满当当的板车,实在是太扎眼了。 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立刻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方岩恍若未见。 他拉着车,径直走到了巷子最深处的一个摊位前。 摊位后面,坐着一个光着膀子,满脸横肉的壮汉。 壮汉的脸上,有一道从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的狰狞刀疤。 看起来,凶悍无比。 他就是这黑市的老大,疤哥。 疤哥抬起眼皮,懒洋洋地瞥了方岩一眼。 当他看到方岩只是一个看起来还没成年的半大孩子时,眼神里顿时就流露出了轻蔑和贪婪。 “小子,卖什么啊?” 他的声音,沙哑而又粗犷。 方岩没有说话。 他掀开了车上的草席,露出了里面那张油光水滑,品相极佳的完整熊皮! 周围,顿时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疤哥的眼睛,也瞬间就亮了! 好东西! 这绝对是好东西! 但他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是那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那熊皮上捻了捻,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 “就这张破皮子啊?” “成色一般,硝制的手法也粗糙。” “这样吧,看你年纪小,哥也不欺负你。” “五块钱,不能再多了。” 他这是准备把方岩当成不懂行情的傻小子,狠狠地宰一刀! 方岩看着他那副嘴脸,心里直乐。 他依旧没有说话。 第46章 单手举磨盘!疤哥当场拜服! 巷子里,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之前那些看热闹的,准备占便宜的,一个个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 张大了嘴巴,眼珠子瞪得溜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疤哥脸上的戏谑和轻蔑,彻底凝固了。 他那几个原本还吊儿郎当,准备上来吓唬吓唬方岩的小弟,更是吓得两腿一软! 这……这是什么怪物?! 单手……举起了两百多斤的磨盘?! 这比戏文里唱的楚霸王,还他娘的猛啊! 气氛,瞬间就从刚才的欺压和试探,变成了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敬畏! “轰!” 方岩手腕一松。 那巨大的磨盘,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地面,都跟着震了三震! 也把所有人的魂,都给震了回来。 方岩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回过头,看着已经彻底傻掉的疤哥,咧嘴一笑。 那口白牙,在昏暗的马灯下,显得格外森然。 “疤哥是吧?” “我这熊皮,你再给看看,到底值多少钱?”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 但听在疤哥的耳朵里,却不亚于九天惊雷! “咕咚。” 疤哥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他脸上的横肉,挤成了一团,努力地堆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兄……兄弟!” “是……是哥哥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他“啪”的一声,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一个箭步就从摊位后面冲了出来,搓着手,点头哈腰地跑到了方岩的面前。 那态度,简直就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兄弟!您这熊皮,那可是顶级的货色!品相,皮毛,都是我见过最好的!” “还有这熊牙!这肉干!” 他指着车上的东西,一通天花乱坠的猛夸。 “这样!兄弟!” 他一咬牙,伸出了五根手指头! “五十块!” “这车上的所有东西,我全要了!五十块钱!一分不少!” 五十块! 周围的人群,再次爆发出了一阵惊呼! 五十多块钱! 这在这个年代,绝对是一笔巨款! 一个普通的工人,一个月不吃不喝,工资也就三十来块! 这小子,一晚上的功夫,就挣了普通人快两个月的工资! 方岩心里,也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他本来以为,能卖个二三十块,就顶天了。 没想到,这个疤哥,还挺上道。 “行。” 他点了点头,也不多废话。 “钱货两清。” “好嘞!” 疤哥大喜过望,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大叠崭新的大团结,仔仔细细地点了五十块钱,恭恭敬敬地,递到了方岩的手里。 那副样子,生怕方岩一个不高兴,再把那磨盘给举起来。 “兄弟,以后要再有好货,可千万得先想着哥哥我啊!” 疤哥凑到方岩身边,压低了声音,一脸谄媚地说道。 “哥哥我在这县城,还算有点路子,不管你要什么,只要不是天上的月亮,哥哥我都能给你弄来!” 他这是,彻底被方岩那非人的神力,给折服了。 想要抱上这条粗大腿! 方岩把钱揣进怀里,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他推着空了的板车,转身就走。 留下疤哥和他那一帮小弟,对着他的背影,恭恭敬敬地鞠躬行礼。 今天这黑市里发生的事情,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地传遍了整个县城的地下世界。 所有人都记住了一个名字。 一个拉着板车,看起来像个半大孩子,却能单手举起两百斤磨盘的猛人! 方岩没有立刻离开。 他拉着车,在县城里转悠了起来。 天快亮的时候,他在一个僻静的角落,买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十斤雪白的精盐。 一大块足够给嫂子和自己,一人做两身新衣服的蓝布。 还有一些市面上根本买不到的,紧俏的消炎药和纱布。 做完这一切,他才拉着板车,踏上了回村的路。 五十多块钱,一晚上就花得七七八八。 但他一点都不心疼。 钱这东西,本来就是用来花的。 能换来更好的生活,比什么都强。 回去的路上,天已经大亮。 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再次出现了。 方岩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他装作不经意地停下脚步,弯腰整理了一下鞋子。 眼角的余光,却瞥向了路边的一只正在梳理羽毛的乌鸦。 他对着那只乌鸦,发出了几声极其轻微的,模仿虫子叫声的口哨。 那只乌鸦歪了歪脑袋,随即像是收到了什么命令一样。 “嘎”的一声,冲天而起。 在半空中盘旋了一圈后,它猛地朝着不远处,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俯冲了下去! “哎哟!” 一声痛呼,从灌木丛里传了出来。 紧接着,一个贼眉鼠眼的瘦小身影,捂着被乌鸦啄得鲜血直流的脑袋,狼狈不堪地从里面滚了出来! 是刘麻子的亲弟弟,刘二狗! 果然是他们! 方岩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看来,自己回村之后的第一件事。 就是得让某些人,清清楚楚地知道。 这卧龙峪,到底是谁说了算! 第47章 搬巨石盖房!美人出浴图! 刘二狗被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地跑了。 方岩没去追。 这种小杂鱼,捏死他都嫌脏了手。 等回了村,有的是时间炮制他。 王大头倒了。 旧的规矩没了,新的秩序还没立起来。 村东头的钱老四,村西头的张屠户,还有那个沾亲带故的刘麻子。 一个个都跟闻着血腥味的狼一样,眼睛都绿了。 几个人天天在村里上蹿下跳,今天你请客,明天我拉票,搞得是乌烟瘴气。 一个个都在盘算着公社那边的动静,等着上面派人下来,重新选举。 在这之前,谁也不敢去触方岩的霉头。 开玩笑。 连王大头那么根深蒂固的老毒瘤,都被他轻描淡写地给拔了。 他们这几个小鱼小虾,上去不是送菜吗。 方岩也乐得清闲。 他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匹崭新的蓝布,放到了陈淑云的面前。 “嫂子,你手巧,帮我做身新衣服。” “剩下的料子,你也给自己做一身。” 陈淑云看着那匹细腻光滑,没有一丝杂色的布料,眼睛一下就亮了。 这年头,布料可金贵着呢。 尤其是这种好料子,逢年过节都舍不得扯上一尺。 他……他竟然一下子就买回来这么多。 “还有这个。” 方岩又献宝似的,拿出了那包雪白的精盐。 “以后家里的饭,就辛苦嫂子了。” 他算是发现了。 陈淑云做饭,是真有一手。 简简单单的野菜,都能被她弄出花来。 这手艺,不天天吃,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陈淑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又酸,又软,又甜。 她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吟。 “嗯。” 她把蓝布小心翼翼地收好,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从自己的屋里,捧出了一匹布。 那布是土法纺织的,颜色有些发黄,料子也远没有方岩买回来的细腻。 但却织得极为细密,匀称。 “小岩,这个……这个是我自己纺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布递了过去。 “本来是想给你做件贴身的里衣……就是料子不好,怕你嫌弃。” 方岩接过来,入手温润。 他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上面还有一股淡淡的,独属于嫂子身上的馨香。 “嫂子,你这手艺绝了!” 方岩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这比供销社里卖的还好!谁要是能娶到你,那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陈淑云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但听到“娶”这个字,她眼里的光,又瞬间黯淡了下去。 是啊。 自己不过是个克夫的寡妇,是个不祥之人。 谁敢要呢。 …… 方岩觉得浑身都是用不完的力气。 龙元之力在他体内奔腾不息,吃饱喝足之后,不找点事干,就浑身难受。 他扛着犁,去田里转了一圈。 一口气,把剩下那十亩地,全都给深耕了一遍。 对他来说,这跟饭后散步,没什么区别。 干完活,身上连汗都没出。 他回到家,看着那四面漏风的破茅草屋,心里有了新的主意。 这破房子,也该换换了。 他准备,重新盖! 盖一栋青砖大瓦房! 说干就干! 可这地基的石头,上哪弄去? 他正琢磨着,院子里趴着的狗子们就凑了过来,围着他“汪汪”直叫。 “汪汪!后山!后山那个水涧里!” “对!那里石头最多!又大又圆!还滑溜!” “上次下大雨,从山上冲下来好多!肯定够用!” 群狗们七嘴八舌,给他指明了方向。 方岩乐了。 有这群免费的情报员,就是方便。 他跟嫂子打了声招呼,就朝着后山的方向,大步流星地去了。 果然,还没走近,就听到了一阵潺潺的流水声。 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从山涧里蜿蜒而下。 溪水里,散落着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青石。 这些石头经过溪水常年的冲刷,棱角都被磨平了,表面光滑。 用来做房子的地基,确实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他正准备脱了鞋子下水。 忽然。 一阵轻微的水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抬起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他现在的视力,比鹰眼还要锐利。 只见在上游几十米外的一处水潭里。 一道白得晃眼的倩影,正在水中嬉戏。 水波荡漾,长发如瀑。 那肌肤,在阳光的照耀下,简直就像是会发光一样。 水珠顺着她优美的曲线滑落,宛如美人鱼出浴。 卧槽。 是林清雪! 方岩的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个屁啊! 这不看,不是亏大了吗! 不得不说,这林清雪的身材,是真没得挑。 该大的地方,一点都不少。 该细的地方,也堪称完美。 这要是放在后世,绝对是能让无数宅男疯狂舔屏的女神级存在。 就在方岩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 水中的林清雪,动作猛地一顿。 她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猛地回过头,那双清冷的眸子,精准地与方岩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林清雪的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脖子根,一直红到了耳尖。 她发出一声极轻的惊呼,像是受惊的小鹿,手忙脚乱地蹲下身子,将自己整个人都沉入了水中。 只露出一双羞愤交加的眼睛,狠狠地瞪着方岩。 方岩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又有些好笑。 这妞,感觉还挺敏锐的。 他也没再多留。 吹着口哨,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朝着下游走去。 林清雪看着他那副若无其事的背影,气得银牙都快咬碎了。 流氓! 登徒子! 她飞快地从水里出来,用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红着脸,逃也似的离开了。 方岩有些可惜地咂了咂嘴。 不过,正事要紧。 他走到溪水边,开始挑选合适的石头。 很快,他就选好了十几块又大又平整的青石。 这些石头,每一块都有数百斤重。 他深吸一口气,弯下腰。 双手发力,轻轻松松地就抱起了一块。 这还不过瘾。 他索性一手一块! 就这样,他双手各抱着一块数百斤重的巨石,在那崎岖的山路上,走得是稳稳当当如履平地! 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朝着村里的方向走去。 沿路上,但凡是见到他这副模样的村民。 无论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无不骇然惊呼! 那些胆子大,性子泼辣的媳妇们,更是凑在一起,指着方岩那雄壮的背影,笑得前仰后合,神秘兮兮。 “你瞅瞅!你瞅瞅方家那小子!” “那胳膊,比我男人大腿都粗!” “啧啧,这要是……那还不得要了老命啊!” 而那些跟在后面的男人们,则是一个个看得是又羡慕,又嫉妒。 这他娘的,还是人吗?! 这力气,简直就是个牲口啊! 方岩没理会那些人的目光。 他抱着石头,快步往家走。 第48章 敢动我女人?腿给你打断! 院子里。 钱老四那个宝贝儿子,钱进,正堵在林清雪的面前。 他长得尖嘴猴腮,看人的眼神,跟没吃饱的黄鼠狼一样,滴溜溜地冒着贼光。 “林清雪,我爹说了,让你嫁给我,那是看得起你!” 钱进挺着他那还没村口大黄狗壮实的胸膛,一脸的志在必得。 “你一个城里来的娇小姐,下放到我们这穷山沟里,早晚还不是要找个人嫁了?” “嫁给我,你就是我们钱家的少奶奶!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下地干活了!” 他早就惦记上林清雪了。 这城里来的姑娘,长得跟天仙似的,那皮肤,比豆腐还嫩。 他爹钱老四,更是早就看出来,林清雪这只从城里飞出来的金凤凰,来历绝对不一般。 以前有王大头压着,他不敢太明目张胆。 现在王大头倒了,他爹就让他赶紧下手,把这生米煮成熟饭! 免得夜长梦多! 林清雪那张总是清冷如霜的俏脸上,此刻覆满了寒霜。 “滚开。” “哟!还挺辣!” 钱进非但不怕,反而更加兴奋了。 他银笑着,就想上前去拉林清雪的手。 “小美人,你就从了我吧!” “老子今天,就要让你知道知道男人的厉害!” 他仗着自己是个男人,力气比女人大,就想用强! 林清雪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和厌恶。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小手术刀。 “你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钱进一看,反而乐了。 “就凭这小玩意儿?也想吓唬我?” 他猛地扑了上去! 眼看着,他那双肮脏的手,就要抓到林清雪的肩膀。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知青点那扇本就破旧的木门,被他一脚,直接踹得四分五裂! 屋子里的景象,瞬间映入了他的眼帘。 钱进那个猥琐的家伙,正一脸狞笑地将林清雪逼到了墙角。 他的咸猪手,马上就要抓到林清雪的肩膀! 而林清雪,俏脸煞白。 手里紧紧地握着那把小巧的手术刀,身体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微微颤抖。 “谁!” 钱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他刚一回头。 迎接他的,就是一个势大力沉的巴掌! “啪!”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钱进的身体像是陀螺一样,原地转了三圈! “噗!” 一口混杂着几颗槽牙的血水,从他嘴里喷了出来! 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高地肿起,像个发面馒头。 他被这一下,直接给打蒙了。 脑子里,嗡嗡作响,半天没反应过来。 方岩甩了甩手。 “我的人,你也敢动?” 钱进终于看清了来人。 瞳孔猛地一缩! “方……方岩?!”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煞星,竟然会突然出现! 他不是去县城了吗?! “我再不来,你这头猪,怕不是就要拱了我们家的白菜了。” 方岩一步一步,缓缓地朝着他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钱进的心脏上。 让他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恐惧! “不……不是的!方岩!你听我解释!” 钱进吓得手脚并用,拼命地往后退。 “我……我跟林知青,就是开个玩笑!对!开玩笑!” “啪!” 又是一个大嘴巴子! 这一次,是另一边脸。 左右对称,完美无瑕。 钱进的脑袋,像是被闷棍锤了一下。 他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快被抽断了。 “开玩笑?” 方岩蹲下身子,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 将他那张肿得跟猪头一样的脸,提到了自己面前。 “我也想跟你,开个玩笑。” 他抓起钱进的右手,放在地上。 然后,抬起了自己的脚。 “你刚才,是想用这只手碰她?” 方岩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但钱进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片煞气! “不!不要!” 他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我错了!方岩大哥!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给你当牛做马!” 他吓得是涕泪横流,裤裆里,传来了一阵骚臭。 又一个,被活活吓尿了。 方岩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对付这种人渣,任何的仁慈,都是对自己的残忍。 他脚下,缓缓用力。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几乎要掀翻整个屋顶! 他的手骨几乎被踩断,血肉模糊。 方岩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滚。” “回去告诉你爹。” “这卧龙峪,还轮不到他姓钱的说了算。” “再敢有下次,我保证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钱进听到这话,哪里还敢停留。 他强忍着剧痛,连滚带爬地逃出了这个让他永生难忘的噩梦之地。 林清雪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她那清冷如霜的俏脸上,依旧是煞白一片。 但她的心里,却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的安全感。 刚才那绝望的一刻,她以为自己就要完了。 是这个男人。 像天神下凡一样,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那霸道而又强悍的背影,将所有的危险,都挡在了外面。 林清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自从下乡到这里,她步步谨慎,生怕行差踏错。 但今日钱进之事,却让她意识到,有些粗蛮是不讲道理的。 她无法想象,若是今日没有方岩,她会怎么样。 她猛地冲了过去。 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方岩。 她将自己的脸,深深地贴着他宽阔的后背。 “呜呜呜……” 压抑的哭声,终于不受控制地响了起来。 第49章 林清雪同志,以后我罩! 背后,是温香软玉。 鼻尖,是少女独有的,沁人心脾的幽香。 方岩的身子,微微一僵。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那具柔软娇躯的微微颤抖。 还有那滚烫的泪水,打湿了自己后背的衣衫。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林清雪如此失态的模样。 这个总是清冷如霜,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山美人。 t原来,也只是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姑娘。 方岩心里,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怜惜。 他缓缓地转过身。 伸出手,轻轻地将她揽入了怀中。 大手,笨拙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没事了。”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许多。 林清雪埋在他的怀里,哭得更凶了。 像是要把这些天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恐惧,都一次性地发泄出来。 方岩也没再说话。 就这么静静地抱着她。 任由她发泄。 他这宽阔的胸膛,仿佛能容纳下她所有的不安。 过了许久。 林清雪的哭声,才渐渐地停了下来。 她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姿势,有多么的暧昧。 俏脸之上,瞬间飞起两抹动人的红霞。 她慌乱地想要从方岩的怀里挣脱出来。 方岩却没松手。 他低着头,看着她那双哭得红肿,却依旧清亮动人的眸子。 “以后,有我。”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却像是一道暖流,瞬间涌遍了林清雪的全身。 她那颗狂跳不止的心,奇迹般地安定了下来。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这个霸道,野性,却又给了她无尽安全感的男人。 她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地,生根,发芽。 …… 知青点里发生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整个村子。 当村民们看到钱进那副满脸是血,哭爹喊娘的凄惨模样时。 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钱进这是……这是被谁给打了?!” “还能有谁!肯定是方岩!” “我的天!方岩回来了?!他不是去县城了吗?”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钱老四的耳朵里。 钱老四一听自己的宝贝儿子,被人打成了这副德行,气得当场就炸了! “反了!反了!” 他抄起家里的杀猪刀,带着十几个沾亲带故的族人,气势汹汹地就朝着知青点杀了过来! “方岩!你个小畜生!给老子滚出来!” 钱老四在知青点门口,破口大骂。 “敢打我儿子!老子今天不把你剁成肉酱,我就不姓钱!” 他仗着自己人多势众,今天就是要跟方岩拼个你死我活!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钱老四,也不是好惹的! 屋子里。 林清雪被外面的阵仗,倒是迅速冷静下来。 她抓住了方岩的衣角。 “你别出去,他们人多。” 方岩却笑了。 他揉了揉林清雪的脑袋,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 “放心,他们打不赢我。” 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一个人,就那么坦然地面对着对面那十几个手持棍棒,杀气腾腾的壮汉。 那份从容淡定,那份睥睨一切的气势。 让钱老四那边的人,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方岩的目光,落在了为首的钱老四身上。 “钱老四,管好你家的狗。” “今天,我只是废了他一只手。” “再有下次,我保证让他去跟你爹作伴。” 他这番话,说得是云淡风轻。 但那话里的杀意,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 “你……你敢!” 钱老四被他气得浑身发抖。 “你打了我儿子!你还有理了?!” “乡亲们!你们都来评评理!” 他指着方岩,对着周围闻讯赶来的村民们,大声地嚷嚷道。 “这小子,仗着自己有几分蛮力,就敢在村里行凶伤人!目无王法!” “今天我要是不弄死他,明天,他就能骑到咱们所有人的脖子上来拉屎!” 他这是想煽动村民,一起对方岩施压。 可这一次,却没有人附和他。 村民们只是远远地看着,一个个都噤若寒蝉。 开玩笑。 这可是连王大头都能掀翻的狠人! 去招惹他? 那不是厕所里点灯,找死吗! 就在这时。 老会计赵德才从人群里,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钱老四!” 他指着钱进。 “你儿子刚才在知青点,对林知青做了什么,你敢不敢让他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说出来!” “他要是没做亏心事,方岩会平白无故地打他吗?!” 钱老四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德行! 何况此事还是他授意。 这件事,要是真捅出去,那丢人的,可就是他们钱家了! “你……你个老东西!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恼羞成怒,举起手里的杀猪刀,就想往赵德才身上砍! 可他的刀,还没落下。 一道残影,就闪到了他的面前。 方岩一把,就抓住了他持刀的手腕。 力气大得像是铁钳! “啊——!” 杀猪般的惨叫,再次响起! 那把锋利的杀猪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方岩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他捡起地上的杀猪刀,架在了钱老四的脖子上。 冰冷的刀锋,瞬间就让他后面的话,全都憋了回去。 方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刘麻子,张屠户,还有那些之前跟着起哄的村民。 被他目光扫到的人,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整个场面,鸦雀无声! “从今天起。” “林清雪同志以后归我罩!” “谁要敢欺负他,就是跟我过不去!” 他脚下,还踩着像死狗一样哀嚎的钱老四。 手里,还提着那把沾血的杀猪刀。 那副样子,简直就如同魔神降世! 钱老四带来的人也被镇住,在哪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轻举妄动。 一个胆子大的举起手里的锄头,鼓动着大家。 “别听他的,他就一个人,我们一群人!” “对啊,对啊,我们还能怕了他!” “不要怕,一起上!” 刘麻子和张屠夫也里面起哄,他们朝着方岩冲过来。 “虎子!小黑!” 方岩淡淡地喊了一声。 “嗷呜——!” 两道黑色的闪电,不知从什么地方,猛地窜了出来! 正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跟了过来的虎子和小黑! 它们的速度,快得惊人! 一个照面,就将那几个还没反应过来的几人全都扑倒在地! 锋利的牙齿,死死地咬住了他们的手腕和脚腕! 它们并没有下死口。 但那股从喉咙里发出的,充满了威胁的低吼声。 和那森然的犬牙,已经足以让这几个人吓得是魂飞魄散! “啊!狗!狗咬人了!” “救命啊!” 院子里,顿时响起了一片鬼哭狼嚎。 钱老四也看傻了。 第50章 我要盖房!全村都笑我痴心妄想! 方岩要盖房子的消息,像一阵风,一夜之间就刮遍了整个卧龙峪。 还是青砖大瓦房! “听说了吗?方家那小子,要盖青砖大瓦房!” “我的狗娘诶!真的假的?他哪来那么多钱?” “还能是哪来的!肯定是上次那株老山参卖的!” “他疯了吧?他哪来的钱?就凭他打的那点山货?” “我看他就是发了点横财,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村口的大槐树下,几个游手好闲的汉子,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阴阳怪气地议论着。 王老四尤其说得起劲。 他一口把瓜子皮吐在地上,用脚碾了碾。 “就他?还盖房子?他连地基在哪都不知道!” 王老四这人,是村里出了名的懒汉。 地里的活,从来不沾手,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几个工分。 全家老小,都指着他那个能干的婆娘养活。 他自己呢,每天除了东家长西家短,就是琢磨着怎么占点小便宜。 以前村里最穷的,就是方岩。 王老四每次看见方岩那副吃不饱穿不暖的样子,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可现在呢。 方岩又是打猎又是挖参,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现在,竟然还要盖新房! 这让王老四心里,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凭什么! 凭什么他一个孤儿,能过得比自己好! 嫉妒的毒火,在他心里烧得是噼啪作响。 他眼珠子一转,一个坏主意,就冒了出来。 王大头的亲戚们,也都一个个跳出来,说谁要帮方岩,就是和王家过不去。 钱老四更是直接放出了话。 他鼻孔朝天,对着一群围着他的人说道。 “我话就放这儿了!” “谁要是敢去帮方岩那小子盖房子,就是跟我钱家过不去!” “以后,别想从我这儿借一粒米,一分钱!” 他这话一出,那些原本还有点心思,想去帮方岩,顺便挣点工分的村民,立马就打了退堂鼓。 是啊。 方岩是厉害。 可他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 钱老四呢,他家可是村里的大户,人多势众。 得罪了他,以后在村里可就不好混了。 于是,大家伙儿都选择了观望。 …… 方岩压根就没理会村里的风言风语。 一群只会在背后嚼舌根的废物罢了,跟他们置气都嫌浪费时间。 他现在,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 体内的龙元之力,像是烧开的水,奔腾不息。 不找点事干,就浑身难受。 盖房子,正好! 他挑剔得很。 那用来打地基的石头,坑坑洼洼的不要,奇形怪状的不要。 非得要那种四四方方,平平整整的。 好在,天上的飞鸟,都是他的眼睛。 “叽叽喳喳!东边那条河沟里有!上次山洪冲下来的,又大又平!” “喳喳!南边山坡上也有几块!埋在土里,只露了个角!” 有了这些空中侦察兵,他找起石头来,简直是事半功倍,节省了大量的时间。 换了别人,光是找这些合适的石头,就得跑断腿。 他倒好,跟逛自家后花园一样。 选定了地方,就开始干活。 那些在别人看来,重达几百斤,非得好几个壮劳力才能挪动的巨石。 在他手里,就跟一块豆腐差不多。 他甚至都不用什么杠杆,撬棍。 直接弯腰,双手一抱,就给扛了起来。 然后,大步流星地,朝着村里走去。 他这副勤劳而又充满力量感的模样,让村里不少怀春的小姑娘,看得是脸红心跳,眼冒星星。 刘翠花也在人群里。 她看着方岩那古铜色的皮肤下,贲张虬结的肌肉,那宽阔的肩膀,那充满爆发力的身躯。 心里,没来由地一阵不爽利。 她一心想要嫁到城里去,当城里人。 自然是看不上卧龙峪这些泥腿子的。 可方岩最近做的这些事,实在是太惹眼了! 打黑熊,挖参王,现在又要盖大瓦房! 这小子,好像一夜之间,就从一个谁都能踩一脚的受气包,变成了村里最耀眼的男人! “翠花啊,娘看你这几天,老是盯着方岩那小子瞅。” 刘婶看出了女儿的心思,拉着她到一边,压低了声音。 “娘劝你,别动那份心思。” “那小子,情况复杂着呢。” 刘婶叹了口气,把一些陈年旧事,都给翻了出来。 “他爹方振国,以前是弟兄三个,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当初振国因公没了,上面赔下来好大一笔钱。” “结果呢?全被他那两个黑了心的叔伯给吞了!” “还把他孤儿寡母的,从城里赶到了咱们这穷山沟!连口饱饭都不给吃!” “现在听到他挖到了老山参,又要盖大瓦房,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水,要过来闹呢!” 刘翠花一听,顿时歇了那份心思。 她可不想嫁过去,就摊上这么一堆糟心亲戚。 可一想到方岩那精壮的身体,那霸道的样子。 她的心里,又跟揣了只兔子似的,一阵春心荡漾。 就在这时,王贵捏着一盒雪花膏,油头粉面地凑了过来。 “翠花,你看,这是我特意托人从城里给你带来的!” 刘翠花一看到他那副弱不禁风,娘里娘气的样子,再跟方岩那一比。 心里顿时一阵没好气! 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 方岩可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村里大姑娘小媳妇们谈论的焦点。 他正干得热火朝天。 一块块巨大的青石,被他从后山搬了回来,整整齐齐地码放在自家院子门口。 他以前也没干过这些活。 但现在踏踏实实地干起来,感觉竟然意外地不错。 越干,越带劲。 仿佛要把身体里那股用不完的力气,全都宣泄出来。 他扛着今天最后一趟的两块巨石,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往家走。 还没到家门口。 就听到一阵尖酸刻薄的吵闹声,从自家的院子里传了出来。 “我告诉你!陈淑云!” “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管我们家的事!” “方岩是我亲侄子!他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 “我们拿点肉干怎么了?这叫拿吗?这叫孝敬!” 是嫂子的声音! 还有一男一女两个陌生的声音! 方岩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他加快了脚步。 只见自家那破旧的院门口,一对穿着的确良,看起来尖酸刻薄的中年夫妻,正指着陈淑云的鼻子破口大骂! 而那个女人的手里,还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 那包裹里露出来的一角,赫然是他前两天刚买回来的蓝布! 还有那风干的熊肉! 一股邪火,“噌”的一下,就从方岩的心底,直冲天灵盖! 原主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来! 他认得这对男女! 是原主那刻薄寡恩的二叔和二婶! 第51章 黑心亲戚上门!想抢我的山参?! “你个不要脸的骚狐狸!” “自己男人死了,就天天赖在我们方家不走!” “怎么?是看上我那傻侄子了?想勾引他?” “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我们方家的门,可不是你这种克夫的丧门星能进的!” 干瘦的女人,正指着陈淑云的鼻子破口大骂。 那女人长了一张刻薄的瓜子脸,两片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吐出来的字眼,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 陈淑云被那女人骂得俏脸煞白,浑身发抖。 眼圈红红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来。 “你不能这样!这些肉干是小岩辛辛苦苦打回来的!这布,也是他刚买的!” “你们要拿,也得等他回来,问过他才行!” 陈淑云死死地拉着那个包裹。 她面皮薄,嘴也笨,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但她就是不松手! 这是小岩的东西!谁也不能抢走! 方岩的脑海里,瞬间就涌现出了无数屈辱的记忆。 原主爹妈刚走那会儿。 就是这对狗男女,拿着上面发的抚恤金,说是替他保管。 结果,转头就给自己儿子买了新衣服,盖了新房子。 而原主,却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 稍有不顺,就是一顿毒打。 把他赶到这卧龙峪来的时候,更是连一件换洗的衣服都没给他。 现在,听说自己发达了,竟然还有脸找上门来! 还敢欺负嫂子! 一股滔天的邪火,从方岩的心底,直冲天灵盖! “嘿!你个扫把星!克死了自家男人不算,还想来管我们老方家的闲事?” 周玉芬见说不过,干脆就开始骂街。 那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肮脏得不堪入耳。 “方岩那小崽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拿他点东西,那是看得起他!” “他爹妈都死了!我这个当二婶的,就是他半个娘!”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拦着我!” “我告诉你,陈淑云!你再不松手,别怪我挠花你这张狐狸精脸!” 她说着,就伸出那又尖又长的指甲,朝着陈淑云的脸上抓了过去! 陈淑云被她骂得浑身发抖,眼圈都红了。 但她还是倔强地,没有松手。 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那利爪即将碰到她脸颊的瞬间。 “喵呜——!” 一声凄厉的猫叫,骤然响起!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从墙头上一跃而下! 快如闪电! “啊——!” 周玉芬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那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老黑猫,两只锋利的爪子,不偏不倚,正好抓在了她那张刻薄的脸上! 瞬间,就留下了四道深深的血痕! 鲜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我的脸!我的脸!” 周玉芬捂着脸,疼得在地上来回打滚。 方岩的二叔方振军,站在一旁,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傻了。 他看着那只抓完人,又“嗖”的一下跳上墙头,舔着爪子,一脸无辜的老猫。 半天没反应过来。 “砰!” 一声巨响! 方岩将肩上那两块加起来足有四五百斤的巨石,重重地撂在了地上! 地面,都跟着颤了三颤! 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方振军夫妇的心脏上! “谁,刚才说要挠花我嫂子的脸?” 他的声音,冷得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方振军夫妇这才看到方岩。 当他们看清方岩那比他们大腿还粗的胳膊,那高大健壮得如同铁塔一般的身躯时。 两个人的瞳孔,都是猛地一缩! 这……这还是那个他们印象中,瘦得跟猴一样,谁都能欺负的小崽子吗?! 这才几年不见,怎么长成这副样子了?! “小……小岩?” 方振军结结巴巴地,试探着叫了一声。 他想摆出长辈的架子,可一接触到方岩那冰冷的眼神,后面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方岩没有理他。 他径直走到了依旧处于惊吓中的陈淑云面前。 看着她那红肿的眼圈,那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的身体。 方岩的心里,像是被针扎一样疼。 他伸出手,轻轻地,将她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了那个依旧在地上哀嚎的周玉芬身上。 “我再问一遍。” “刚才,是谁要动手?” 他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波澜。 但那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一阵窒息! 周玉芬被他这眼神看得心里发毛。 但一想到自己被一只畜生给抓破了相,心里的怨毒和泼辣,又占了上风! 她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指着方岩的鼻子,破口大骂! “好你个小畜生!你还敢回来!”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二婶了!” “你竟然敢纵容畜生伤人!我告诉你,方岩!今天这事没完!” “你不赔我们一百块钱!我就去公社告你!告你故意伤人!让你去蹲大牢!” 她又想故技重施。 用撒泼耍赖,用所谓长辈的威风来拿捏方岩。 以前,这招百试百灵。 可今天,她注定要失望了。 方岩没有理会他的屁话。 他的目光,落在了地上那个鼓鼓囊囊的包裹上。 包裹的口子没扎紧,露出了里面一块崭新的蓝布。 还有一些被油纸包着的东西,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参味。 那是他给嫂子买的布! 那是他那株百年老山参! 方岩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他从那堆熊肉干里,拿起了一根。 慢条斯理地,放进了嘴里。 “咔嚓。” 清脆的咀嚼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味道,不错。” “就是不知道,喂狗怎么样。” 他话音刚落。 那只蹲在墙头上的老黑猫,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一样。 “嗖”的一声,再次扑了下来! 这一次,它的目标,是方振军! 方振军压根就没想到,这只猫竟然还敢动手! 他只觉得眼前一花! 脸上,就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剧痛! “啊——!” 又是一声惨叫! 他的脸上,同样被留下了几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这下,夫妻俩,算是凑成一对了。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周玉芬看着自己男人也挂了彩,彻底疯了! 她张牙舞爪地,就朝着方岩扑了过去! “我今天跟你拼了!” 方岩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 他甚至都懒得亲自动手。 “虎子。” 他淡淡地喊了一声。 “嗷呜——!” 一声充满了野性的狼嚎,从院子外面猛地响起! 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就冲了进来! 它一个飞扑! 直接就将那体重足有一百三四十斤的周玉芬,给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锋利的牙齿,就抵在她的喉咙上! 那双冰冷的兽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杀意! 只要方岩一声令下! 它会毫不犹豫地,咬断这个女人的喉咙! 周玉芬吓得是魂飞魄散,裤裆里瞬间传来了一阵骚臭! 又一个! 被活活吓尿了! 方振军也吓傻了。 他看着那头比狼还凶悍的黑狗,看着那个眼神比狗还冷的侄子。 他终于意识到。 第52章 清算旧账!拿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方……方岩……” 方振军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你……你快让它松口!咱们……咱们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 方岩笑了,笑得无比讽刺。 他蹲下身子,拎起地上那个装满了赃物的包裹,在方振军的眼前晃了晃。 “来我家,不问自取,这也叫一家人?” 他随手从包裹里,掏出那匹崭新的蓝布。 “我爹当年因公牺牲,上面发下来的那三千块抚恤金,现在在哪?” “我娘临死前,想到你们家借一斗米,你们是怎么说的?你们说,我们是累赘,是扫把星,把她活活打出了门!” “我们孤儿寡母,被你们从赶出来,住在这四面漏风的破茅草屋里,饥一顿饱一顿的时候,你们这些一家人,又在哪?!” 方岩每说一句,方振军的脸色,就白一分。 周围闻讯过来看热闹的邻居们,都明白过来。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怪不得方岩以前过得那么惨! 原来是被这些黑了心的亲戚给坑了! 村民们看向方振军夫妇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从一开始的看热闹,变成了毫不掩饰的鄙夷! “畜生啊!真是畜生!” “连亲侄子的救命钱都贪!这种人,天打雷劈啊!” “还一家人?我呸!有你们这么当叔叔婶婶的吗!” “打死他们!打死这两个不要脸的王八蛋!” “三千块钱,能买多少好东西啊,他们怎么敢的!” 群情激愤! 大家伙儿本来就对方岩敬畏有加。 现在知道了这其中的隐情,更是同仇敌忾! 方振军被村民们骂得是狗血淋头,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玉芬也被虎子吓破了胆,躺在地上,像一滩烂泥,连个屁都不敢放。 “说啊。” 方岩揪着方振军的衣领,像是提小鸡一样,给提了起来! “三千块钱,去哪了?” “我……我……” 方振军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钱,早就被他们给挥霍光了! “不说?” 方岩拎着方振军,走到了那两块几百斤重的青石面前。 “我这人,记性不太好。” “不过,我记得,我爹当年,就是为了救你,才被倒下来的机器给砸断了腿!” “你说,我要是把这块石头,也放到你的腿上。” “你会不会,就想起来了。” 他单手,就将那块重达数百斤的青石,给轻轻松松地托了起来! 那副样子,就好像托着一个枕头! 嘶——! 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力气,简直就是个怪物啊! 方振军的瞳孔,瞬间放大到了极致! “我说!我说!” 他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钱……钱被我们拿去盖房子了!花了!都花了!” “那钱也不是我一个人花的,大哥,三弟都有份!” “求求你!方岩!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你饶了我这一次吧!” 他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早知道这个侄子现在这么猛,打死他他也不敢上门来占这个便宜啊! “小岩!住手!” 陈淑云回过神来,看到这一幕,吓得连忙跑了过来。 她拉着方岩的胳膊,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你快放手!会出人命的!” 方岩看了看嫂子那张满是担忧的脸,心里的杀意,才稍稍退去了一些。 他手一松。 “砰!” 方德财像一滩烂泥一样,摔在了地上。 他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 方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千块,我也不跟你算利息了。” “我只要你们都还回来。” “还有,我娘当年受的气,我嫂子刚才受的委屈。” “你们俩跪下,给我嫂子磕三个响头,这事就算了了。” 周玉芬一听,顿时又不干了! 她也顾不上脖子上那还滴着口水的狗嘴了,尖声叫道。 “方岩!你别太过分了!我们可是你的长辈!” “你让我们跪下?你这是要遭天谴的!” 方岩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你们也配!” 他话音刚落! “嗷——!” 虎子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那锋利的牙齿,瞬间就刺破了周玉芬脖子上的皮肤! 一丝鲜血,渗了出来! “啊——!” 周玉芬吓得是亡魂皆冒,当场就晕死了过去。 方振军也被吓破了胆。 他“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对着依旧躲在方岩身后的陈淑云,重重地磕起了头! “砰!” “砰!” “砰!” 每一个,都响亮无比。 磕完头,他抬起那张满是鲜血和泥土的脸,哭丧着说道。 “小岩……不,方岩大爷!我错了!我们真的错了!” “可……可那三千块钱,我们……我们现在也拿不出来啊!” 方岩瞥了一眼他手腕上那块崭新的上海牌手表。 又看了看他脚上那双锃亮的黑皮鞋。 这在当时,可都是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奢侈品。 “你们家那栋青砖大瓦房,我看就不错。” “就用那房子抵债吧。” “从今天起,那房子,归我了。” 方岩说得,云淡风轻。 却让方振军,如遭雷击! 那可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心血! 是他炫耀的资本! 就这么……没了?! 方岩懒得再跟他废话。 他对着周围的村民们,朗声宣布道。 “乡亲们!今天,我方岩就在这,把话说明白了!” “从今往后,我跟方振军这家人,恩断义绝!再无任何关系!” “还有!”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我方岩,说话算话!” “我这房子,要盖!” “凡是来帮忙的,你们的耕地我包一个月!另外顿顿管饱!有肉吃!” 这话一出! 全场,瞬间炸了! 我的天! 这待遇,比去给公社干活还好啊! 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村民们,眼睛瞬间就红了! “方岩!算我一个!” “还有我!我力气大!我能干!” “方岩兄弟!俺也会砌墙!” 一时间,应者云集! 那些之前还跟着钱老四,准备看方岩笑话的人,此刻肠子都悔青了! 跟着钱老四,能有肉吃吗?! 方岩看着眼前这热火朝天的场面,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扶着依旧有些不知所措的陈淑云,走进了院子。 看着这个虽然破旧,但却被嫂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家。 方岩的心里,前所未有的安定。 “嫂子,你放心。” “从今天起,再也没人敢欺负咱们了。” “很快,咱们就能住上青砖大瓦房了!” 第53章 徒手按锥!孙木匠人都傻了! 方振军夫妇连滚带爬地逃了。 那只平日里在村里偷鸡摸鱼的老黑猫,此刻蹲在墙头上。 姿态优雅地舔着爪子上的血迹,像个得胜归来的将军。 虎子则重新趴回了方岩的脚边,温顺得像只小绵羊。 可刚才那股子择人而噬的凶悍劲儿,还深深地烙在每个人的脑子里。 王老四看着方岩家门口那越聚越多的人,看着那些平日里跟他称兄道弟的汉子,此刻都围着方岩献殷勤。 他恨恨地朝着地上,啐了好几口唾沫。 “呸!什么玩意儿!” “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看把他给能的!” 他酸溜溜地念叨着,转身就往自家走。 可心里那股子嫉妒的邪火,却是怎么也压不下去。 凭什么! 凭什么方岩那小子,又是打猎又是挖参,现在还要盖青砖大瓦房! 凭什么他身边,还围着陈淑云和林清雪那两个全村最俊的婆娘! 他回到家。 自家婆娘正拿着根鸡毛掸子,追着满院子乱跑的娃打。 一边打,一边骂。 “你个小兔崽子!就知道吃!跟你那死鬼爹一样!屁用没有!” 看到王老四回来,她手里的动作没停,嘴里的火气更大了。 “你还知道回来啊!” “你看看人家方岩!又是打猎又是盖房!你呢!一天到晚就知道蹲在村口嚼老婆舌!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嫁给你!” 王老四本来就一肚子火,被她这么一激,邪火“噌”地一下就窜了上来!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夺过婆娘手里的鸡毛掸子。 反手就抽了过去! “你个臭婆娘!还敢教训起老子来了!” “老子懒?老子懒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院子里,顿时响起了一阵女人的哭喊和孩子的尖叫。 …… 方振军夫妇那档子破事,非但没有影响到方岩,反而让他那句“顿顿有肉吃”的承诺,更具吸引力了! 很快,就有十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主动找上了门。 “方岩!算我一个!” “我别的不会,就是有把子力气!” 方岩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他看着院子里那十几块巨大的青石,心里有了主意。 “今天,咱们就先干第一件事。” “把这些石头,都给我整平了,当房子的地基!”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愣。 切割石头? 这活可不好干啊! 这年头,没啥电动工具。 要把这么大的石头弄平整,只能靠最笨的法子。 用锤子和钢锥,一点一点地凿! 那得凿到猴年马月去? 就在大家伙儿面面相觑的时候。 村里的孙木匠,扛着一个工具袋,乐呵呵地走了过来。 “方岩!听说你要盖房子,我来给你搭把手!” 他从袋子里,掏出了一把沉重的大铁锤,还有几根又粗又长的钢锥。 “来,用这个。” 孙木匠把钢锥递了过去,热情地介绍道。 “先把钢锥,用锤子砸进石头里,砸出一排眼儿。” “然后再把木楔子打进去,浇上水,让木头膨胀,就能把石头给撑开了!” 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法子,费时费力,但管用。 村民们都点了点头,觉得在理。 孙木匠卷起袖子,吐了口唾沫在掌心,就准备帮忙。 方岩接过那根足有小孩儿手臂粗的钢锥,在手里掂了掂。 “孙叔,谢了。” “不过,不用这么麻烦。” 说罢。 在所有人那匪夷所思的目光中。 方岩走到了其中一块最大的青石面前。 他左手,拿着那根粗大的钢锥,对准了石头最中心的位置。 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没有用锤子! 他竟然……想用手?!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方岩!你疯了!?” 孙木匠吓得怪叫一声,就想上前阻拦。 可已经晚了! 就那么用手,对着一块足有磨盘大的青石,轻轻地按了下去。 那坚硬无比的青石,在那根钢锥下,就跟一块嫩豆腐一样。 “噗。” 那根坚硬无比的钢锥。 就像是插进了一块豆腐里一样。 竟然被方岩用一只肉掌,硬生生地,按进去了半截! 整个院子,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僵在了原地! 孙木匠手里的那把大铁锤,“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差点没从眼眶里瞪出来! 他活了五十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离谱,如此颠覆他认知的事情! 这…… 这他娘的,还是人吗?! 这怕不是山里的精怪,披了张人皮吧! 方岩却像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抽出钢锥,又在旁边,如法炮制。 “噗。” “噗。” “噗。” 几声轻响过后。 那块巨大的青石上,已经留下了一排整整齐齐,深浅一致的孔洞! 双手那么一掰,大石头就顺顺当当地分成两半。 方岩高兴地说:“叔,您这锥子真好使。” 孙木匠:“……” 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双长满了老茧,自以为很有力气的手。 一股巨大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他在这看了半天,愣是没找到一个能插上手的地方。 最后,他只能既赞叹又羡慕地,拍了拍方岩那结实得跟石头一样的肩膀。 “方岩呐,你这体格……啧啧……” “叔跟你说,你将来娶媳妇,可得悠着点。” “就你这身板,一个媳妇,怕是遭不住你折腾啊!” 他这话,说得是发自肺腑。 就这体格,这力气,这精力…… 一般的小媳妇,那还不得被他折腾得下不了床啊! 周围的汉子们一听,也都反应了过来,一个个露出了男人都懂的,羡慕嫉妒恨的笑容。 就在这时。 正好。 一道清冷的身影,出现在了院门口。 林清雪手里,拿着一卷图纸,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孙木匠这句虎狼之词。 她那张白皙如玉的俏脸,“唰”的一下,就红透了。 连耳根子,都像是染上了一层胭脂。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就浮现出了那天在溪水边,看到的那一幕。 还有,他那强壮有力的臂膀,那宽阔温暖的胸膛。 她的心,不争气地“怦怦”狂跳了起来。 孙木匠一看,顿时就明白了。 他嘿嘿一笑,识趣地说道。 “那啥,我……我家里炉子上还炖着肉呢,我先回去了!” 说完,脚底抹油,溜得比兔子还快。 其他人也找借口离开。 方岩看着林清雪那副娇羞的模样,心里直乐。 这妞,脸皮还挺薄。 “图纸画好了?”他主动开口。 “嗯。” 林清雪定了定神,将手里的图纸展开。 方岩只是看了一眼,就不由得惊叹出声。 这图纸,画得也太专业了! 梁、柱、檩、椽,每一处结构,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那线条,笔直得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 甚至连每一个榫卯的结构,都画得一清二楚! “你这……怎么画的?” 方岩是真好奇了。 这年头,别说是在这穷山沟了,就是拿到城里去,能画出这么规整的图纸的人,也不多见啊。 林清雪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自得。 “用鸭嘴笔和三角尺画的,这都是基本操作。” 她言谈之中,那份与生俱来的自信和从容,让方岩对她的身世,愈发地好奇起来。 可惜,原主的记忆里,关于这个女知青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 就在这时。 第54章 两个女人一台戏!修罗场! 饭菜的香味,从那间破旧的茅草屋里,飘散了出来。 香得人直流口水。 一大盆红烧熊肉,肉块肥瘦相间,炖得是软烂入味,上面还点缀着几颗翠绿的葱花。 一盘清炒野山菌,金黄焦香,散发着山林独有的清香。 还有一碗野菜蛋花汤,清淡爽口。 简简单单的几样菜,却被陈淑云做得是色香味俱全。 让人一看,就食指大动。 “嫂子,你这手艺,不去当大厨真是屈才了!” 方岩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大块熊肉,塞进了嘴里。 肉质紧实,肥而不腻,酱香浓郁。 好吃! “林知青,你也快坐下吃。” 陈淑云热情地招呼着林清雪。 “家里也没啥好菜,你别嫌弃。” “怎么会。” 林清雪看着陈淑云那张温柔贤惠的脸,心里生出了一股莫名的亲近感。 “嫂子你太谦虚了,光闻着味,就知道肯定好吃。” 她也不是那种矫情的人,大大方方地就坐了下来。 三个人的饭局,气氛却意外地和谐。 林清雪虽然出身不凡,但却没有半点城里姑娘的娇气和架子。 她扫视屋内,虽然破旧,却被陈淑云收拾得利利索索。 陈淑云自己织的布,做的布鞋,不由得赞不绝口。 “嫂子,你这手艺绝了!” “这布料,这做工,要是拿到城里去,那些大商场里的货,都比不上!” 这话,可不是恭维。 林清雪是真的觉得,陈淑云的手艺,已经达到了大师级别。 陈淑云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红。 “林知青你过奖了,我……我就是瞎弄弄。” 她也打心眼儿里羡慕林清雪。 人长得漂亮,又有文化,说话还好听。 听说,她还主动跟公社申请,要去村里那间早就废弃的小学当老师,教村里的娃们读书认字。 这觉悟,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三个年轻人,笑语晏晏地吃着饭。 那温馨的场面,让这间破旧的茅草屋,都仿佛变得明亮了起来。 方岩吃得正香。 忽然,他的碗里,同时多出来两块肉。 一块,是陈淑云夹过来的,最肥美的一块熊腩。 一块,是林清雪夹过来的,最鲜嫩的一块菌子。 两双筷子,在空中,有那么一瞬间的交汇。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两个女人,都微微一愣。 像是约好了一样,同时收回了筷子。 陈淑云的脸上,飞起一抹红霞。 林清雪的耳根,也有些发烫。 两人抬起头,目光在空中交汇。 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股看不见的硝烟。 修罗场! 妥妥的修罗场啊! 方岩心里暗道一声。 但他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他嘿嘿一笑,左一口,右一口,把两个女人夹的菜,全都吃进了肚子里。 “都好吃!” 他这一下,算是把水给端平了。 陈淑云和林清雪对视了一眼。 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暗暗的较劲,和对彼此的欣赏。 饭后。 陈淑云主动邀请道。 “清雪同志,以后没事,就常过来吃饭。” “你一个人在知青点,吃饭也不方便。” 林清雪也没客气,大大方方地就答应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淑云姐。” …… 王老四蹲在自家墙角,看着方岩院子里那温馨的一幕。 看着那两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都围着方岩一个人转。 他的心里,又酸又妒,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样。 凭什么! 凭什么好事都让这小子给占了! 他越想越气,回家之后,看着那个还在数落他的婆娘,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 吃完了饭。 天已经擦黑了。 陈淑云一边麻利地收拾着碗筷,一边对方岩说道。 “小岩,天黑了,路不好走,你送送林知青吧。” 方岩点了点头,也没拒绝。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回知青点的小路上。 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安静。 “你和你嫂子……关系很好啊。” 最终还是林清雪,先打破了沉默。 “嗯。” 方岩应了一声。 “她人很好。” 他没说太多。 但在他的心里,陈淑云是个很特别的存在。 她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对自己释放善意的人。 那种不求回报的,纯粹的关心和照顾。 让他这个孤单了两辈子的灵魂,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像姐姐,又好像比姐姐,更亲密一点。 “你不介意吗?” 林清雪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 “介意什么?” 方岩有些不解。 “介意她……守寡。” 林清雪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声音很轻。 方岩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 “活人还能被死人给绊住不成?” “再说了,那也不是她的错。” 他这番话,说得是理所当然,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在思想还很封建的年代,简直就是惊世骇俗的言论! 林清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那双清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方岩看不懂的光。 她忽然嫣然一笑,那笑容,像是黑夜里绽放的昙花,美得惊心动魄。 “我听村里人说,陈淑云的丈夫,身子骨一直不好,常年卧病在床。” “他……有疾,不能人道。” 说完这句话。 她便不再多言,转过身,快步走进了知青点。 只留下方岩一个人,愣在了原地。 有疾? 不能人道?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林清雪这句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卧槽! 这信息量,有点大啊! 也就是说……嫂子她……还是…… 他扪心自问。 自己对陈淑云,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 毫无疑问,陈淑云是个好女人。 温柔,善良,勤劳,还很美。 那种美,不是林清雪那种带有攻击性的,清冷的美。 而是一种温润如水,让人感觉很舒服的美。 她做饭好吃,会持家,简直就是传统意义上,最完美的妻子人选。 放到后世,那绝对也是女神级别的人物。 如果…… 如果她愿意嫁给自己…… 自己会愿意吗? 答案,是肯定的! 想到这里。 方岩只觉得念头通达,浑身舒泰! …… 另一边。 陈淑云的屋子里,还亮着一盏昏暗的煤油灯。 她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件刚刚缝制好的,崭新的里衣。 那是她用自己纺的布,一针一线,给方岩做的。 她将那件里衣,轻轻地,抱在了怀里。 脸颊,贴在柔软的布料上。 第55章 嫂子给我做新衣!你当我媳妇吧! 院子“吱呀”一声。 方岩回来了。 屋里,那盏昏暗的煤油灯,灯芯猛地跳了一下。 陈淑云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手忙脚乱地,就把手里那件刚做好的崭新里衣,往被子底下塞。 一张俏脸,因为心虚和羞涩,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 滚烫。 她刚刚,竟然抱着小岩的贴身衣物,想着那些羞人的事情。 简直……简直就是不知廉耻! 方岩走进屋,一眼就看到了嫂子那不正常的红晕,和那双躲闪的眼睛。 还有那藏在被子底下,鼓鼓囊囊的一团。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却没点破。 嫂子脸皮薄,逗狠了怕是得钻地缝里去。 “嫂子,脸怎么这么红?” 他走过去,装模作样地伸出手,想去探她额头的温度。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的手还没碰到。 陈淑云就像是受惊的小兔子,猛地往后一缩,连连摆手。 “没……没有!我……我就是有点热!” 这借口,她自己都不信。 她越是紧张,那双水汪汪的眸子就越是没地方放,心里更是擂鼓一样。 他会不会觉得我一个寡妇不守本分,给他做贴身衣物,太不知羞耻了…… “是吗?” 方岩咧嘴一笑,那口白牙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晃眼。 他自顾自地坐到床边,顺手就将被子掀开了。 “我帮你把被子整理整理,晚上睡得舒服点。” 那件被藏起来的,用土布做的崭新里衣,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暴露在了空气里。 陈淑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完了。 她羞得恨不得当场去世。 就在她准备扑上去抢回来的时候。 方岩却已经先一步,将那件里衣拿在了手里。 他没有取笑,也没有任何轻浮的表情。 他拿起衣服,凑到眼前,仔仔细细地端详着。 那针脚,细密得像是机器织出来的。 布料虽然是土布,但摸在手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润和柔软。 “嫂子,你这手艺绝了!” 方岩的夸赞,是发自内心的。 “比供销社里卖的那些高级货还好!” 陈淑云羞得头都快埋到胸口里去了,声音细若蚊吟。 “就……就是些粗布,不值什么……” “谁说的!” 方岩二话不说,直接就把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外衣给脱了下来。 露出了那古铜色皮肤下,结实得像是石头一样的胸膛和臂膀。 陈淑云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 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脸颊,更烫了。 方岩却没注意这些。 他大大方方地,当着她的面,就把那件崭新的里衣穿在了身上。 大小,正合身! 那柔软的棉布贴在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阳光和皂角的清香,舒服得他差点呻吟出声。 简直就是量身定做! 陈淑云紧张地看着他,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他会说什么? 会不会觉得我做的不好? 还是会…… 方岩走到屋里那口大水缸前,借着水面倒影,照了照。 很合身,很舒服。 他转过身,看着那个紧张得手指都在绞着衣角的女人,咧嘴一笑。 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嫂子,你对我这么好。” 他顿了顿,像是随口开玩笑一般,半真半假地说道。 “干脆别当嫂子了,以后就给我当媳妇吧。” 轰! 这句虎狼之词,像是一道惊雷,在陈淑云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她所有的矜持,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心理防线,在这一瞬间,被击得粉碎! 脑子里,“嗡”的一片空白。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夺眶而出。 她捂着脸,猛地蹲下身子,肩膀剧烈地抽动着,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里漏了出来。 方岩也没想到,自己一句玩笑话,会让她反应这么大。 他有些手足无措,连忙蹲下身子。 “嫂子,你别哭啊,我……我是跟你开玩笑的。” 陈淑云哭得更凶了。 “不……不行……” 她哽咽着。 “小岩,我不行的……我是个克夫的寡妇,是不祥之人……我不能……不能拖累你……” 方岩看着她那副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也不逼她。 有些心结,得慢慢解。 他走过去,蹲下身,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没再说话。 …… 夜,深了。 知青点。 林清雪回到宿舍,几个同住的女知青立刻就围了上来。 “清雪,你可回来了!” “你听说了吗?方岩回来了!还把钱老四的儿子给打了!” “何止是打了!我听说手都快给踩断了!钱老四带着人去报仇,结果被方岩养的那两条狗给吓得屁滚尿流!” “那两条狗也太凶了!简直跟狼一样!”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让林清雪有些心烦。 林清雪心不在焉地应付着。 脑子里,却全是今天发生的一幕幕。 是饭桌上,那微妙的气氛。 是孙木匠那句虎狼之词。 是方岩那强壮得不像话的身躯,还有那句霸道无比的“以后,有我。” 虽然不是对她说的,但她心中亦如惊雷。 她敷衍了几句,把自己锁进了屋里。 她锁上门,从床底拖出一个上了锁的精致木箱。 打开箱子。 从一堆书籍和画具的下面,拿出了一封信。 信封,是军用的。 信纸上的字迹,苍劲有力,铁画银钩。 落款处,是一个足以让整个京城都为之震动的姓氏—— 林。 她看着那封信,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 …… 王老四家。 他婆娘端上来一盆清汤寡水的野菜糊糊,连点油星子都看不见。 隔壁方岩家院子里,却飘来一阵阵勾魂夺魄的肉香。 “你听听!你听听!” 王老四的婆娘,一边用力地嚼着窝窝头,一边听着隔壁的动静。 心里的嫉妒和怨气,像是野草一样疯长。 她“啪”的一声,把筷子摔在桌子上。 指着王老四的鼻子,就开始破口大骂。 “你听听!你听听!” “人家方岩,顿顿有肉吃!还要盖青砖大瓦房了!你呢!王老四!你个废物!” “我跟着你,就天天吃这猪食!你连人家方岩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王老四被骂得邪火中烧,他猛地抄起墙角的扁担。 “臭婆娘!你还敢骂老子!” 院子里,顿时鸡飞狗跳,女人的哭喊和孩子的尖叫混成一片。 王老四红着眼,朝着方岩家的方向,狠狠地啐了一口。 “方岩!” “你让老子不好过!” “老子就毁了你的青砖大瓦房!” “你给老子等着瞧!” 他那双浑浊的三角眼里,闪过一丝毒蛇般的阴狠。 第56章 鹰眼给我当无人机!全村都傻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方岩家的院子门口,就聚集了十几个主动过来帮忙的汉子。 一个个都是村里身强力壮的劳力。 顿顿有肉吃的承诺,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 更何况,方岩还答应了,谁来帮忙,就帮谁家把地给包圆了。 这好事,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人是到齐了。 可真要开工,问题就来了。 这平地基,得有家伙事儿啊。 墨斗,水平尺,角尺……这些精细的木工家什,整个卧龙峪,也就孙木匠家有那么一套。 可现在要规划的是一整栋房子的布局,光靠那些可不够用。 “这……这咋弄啊?” “没个准绳,画出来的线都是歪的,房子盖起来不得塌了?” 汉子们看着那片凹凸不平的空地,都有些一筹莫展。 方岩却笑了。 他抬起头,望向了湛蓝的天空。 一只雄壮的苍鹰,正在高空之中,悠闲地盘旋着。 方岩将两根手指放进嘴里,吹出了一声清越而又奇特的口哨。 那声音,穿云裂石!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只原本在高空盘旋的苍鹰,听到哨声,竟然真的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一样! 它盘旋着,缓缓降低了高度!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傻了! 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眼珠子瞪得溜圆! “我的狗娘诶!这……这是咋回事?” “他……他把天上的鹰给叫下来了?!” 远处,墙角根。 王老四正带着几个村里的懒汉,鬼鬼祟祟地偷看着。 看到这一幕,他嗤之以鼻。 “看!我说什么来着!” 他得意地对他身边那几个二流子说道。 “这小子肯定是疯了!压力太大,失心疯了!都开始跟天上的鸟说话了!” 那几个懒汉也跟着嘿嘿直笑,觉得王老四说得有道理。 可下一秒。 他们脸上的笑容,就彻底凝固了。 只见方岩,闭上了眼睛。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 几秒钟后,他睁开眼,抓起一把草木灰,大步流星地就走到了那片空地上。 他一边走,一边随手在地上撒着草灰。 时而转弯,时而走直线。 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迟疑。 汉子们都看懵了。 这是在干啥? 可当方岩停下脚步,众人凑过去一看。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片空地上,一个无比规整,无比清晰的房屋轮廓,已经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哪里是主屋,哪里是厢房,哪里是承重墙,哪里要留门窗…… 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那线条,笔直得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 比老师傅用墨斗弹出来的线,还要精准! “神……神了!” 一个汉子结结巴巴地说道,看向方岩的眼神,已经从之前的敬畏,变成了狂热的崇拜! “方岩兄弟……不!岩哥!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方岩拍了拍手上的灰,云淡风轻地说道。 “山人自有妙计。” 他总不能说,刚才那只鹰,已经把整个地块的高空俯瞰图,3D建模,实时传输到他脑子里了吧? 这话说出去,不被人当成妖怪才怪。 王老四和他那几个狐朋狗友,也看傻了眼。 一个个脸色发白,心里直发毛。 “四……四哥,这小子……他该不会真会什么妖法吧?” 一个懒汉哆哆嗦嗦地问道。 王老四心里也发怵,但嘴上却依旧强硬。 “妖法个屁!” 他啐了一口。 “他再厉害,也是个人!是人就得吃饭睡觉!” 他眼珠子一转,凑到几人身边,压低了声音,阴恻恻地说道。 “等他把地基挖好了,咱们几个,半夜摸过去!” “往他那坑里,埋几块摔碎的破碗,再扔几根画了符的咒木!” “坏他家风水!让他这房子,盖起来也住不安生!最好是家破人亡!” 规划完毕,就是开干! 挖地基,铺石头! 方岩再次上演了徒手裂石的神迹! 那些昨天还没处理完的巨大青石板,在他手里,就跟掰饼干一样! “咔嚓!” “咔嚓!” 他双手发力,轻轻松松就将一块几百斤重的石头,掰成了两半! 切口平整光滑! 他一个人干的活,比那十几个汉子加起来干得还多,还好! 孙木匠看得是连连咂舌,心里那点作为老师傅的骄傲,早就被打击得荡然无存。 他现在看方岩,就跟看神仙一样! 汉子们更是干劲十足! 跟着这样的能人干活,心里踏实!有奔头! 临近中午。 陈淑云用扁担挑着两个大木桶,送来了午饭。 一大桶香喷喷的白米饭,上面还卧着几块油汪汪的熊肉。 另一桶,是滚烫的肉汤。 “大家伙,辛苦了!快歇歇,吃饭了!” 陈淑云那温柔的声音,让这群干得热火朝天的糙汉子们,心里都是一暖。 香喷喷的肉汤饭,是对干了一早上活的他们,最好的慰藉。 他们吃得别提有多香。 下午。 林清雪也来了。 她不仅带来了画得更加专业,更加精细的梁架结构图。 还抱来了几本厚厚的,关于建筑力学的书。 她走到方岩画好的地基前,看着那完美的布局,清冷的眸子里,也闪过一丝惊叹。 “你这个承重点的布局,非常符合剪力墙结构原理,能最大限度地分散屋顶的压力。” 接着又精准地提出了改善点,怎么做得冬暖夏凉,不积水,不裂墙,不歪塌等。 设计上,也充分地展现她的审美。 突出她那与众不同的智慧。 孙木匠和几个懂点行的老师傅,听得是如痴如醉。 这下,他们对方岩要盖的这栋房子,更有信心了! 一些村民看着院子里这和谐的一幕,忍不住开始小声议论。 “你们说,这方岩跟林知青,是不是天生一对啊?” “一个是力大无穷,跟天神下凡似的,一个是文化人,满肚子学问!” “可不是嘛!郎才女貌,看着就般配!” 这些议论声,不大不小,正好传到了正在给大家伙儿倒白开水的陈淑云耳朵里。 她的手,微微一顿。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扎了一下。 五味杂陈。 是啊。 他们才是天生一对。 自己算什么呢? 第57章 两个女人一台戏!后山有龙木? 工地上,热火朝天。 最引人瞩目的,却不是那些挥汗如雨的汉子,也不是方岩那非人的神力。 而是那道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扎眼的风景线。 陈淑云就像一只勤劳的燕子,端茶送水,擦汗递毛巾,把所有人都照顾得妥妥帖帖。 她看方岩的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那份独属于女主人的体贴和细致,让所有人都觉得自然而然。 林清雪则完全是另一种风格。 她拿着图纸,拿着书本,像个严格的监工。 时不时地,就和孙木匠几个老师傅,凑在一起,讨论着某个结构,某个尺寸。 她用她那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为这座即将拔地而起的房子,提供了最科学,最坚实的技术保障。 一个主内,温柔似水。 一个主外,清冷如冰。 两个同样绝色的女人,因为同一个男人,出现在了同一个工地上。 这画面,实在是太养眼,也太让人浮想联翩了。 “要我说啊,还是林知青跟方岩般配。” 一个碎嘴的婆娘,一边啃着熊肉,一边跟身边的人小声嘀咕。 “你看人家林知青,城里来的高材生,有文化,有见识!这才是强强联合!” “陈淑云虽然人好,可毕竟是个寡妇,还克夫,哪配得上现在跟人中龙凤一样的方岩啊!” 这话,说得虽然难听,却也代表了不少人的心声。 陈淑云端着碗的手,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 滚烫的水星,洒在她的手背上,烫起了一个小小的红点。 她却像是没感觉到疼一样。 是啊。 自己一个克夫的寡妇,怎么配得上他呢? 林知青那么好,有文化,又漂亮,家世肯定也不一般。 他们站在一起,才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她强忍着心里的酸涩,挤出一个笑容,把开水放到桌上放凉。 方岩过来喝。 “哎,小心烫。” 她伸出手。 方岩一眼就看到了她手背上那个被烫红的燎泡。 他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他抓过嫂子的手,不由分说地,就拉着她走到了水缸边。 用那清凉的井水,冲刷着她手背上的伤处。 他的动作,很轻,很柔。 那双刚才还能开碑裂石的大手,此刻却温柔得像是一阵风。 “疼吗?” 他低声问。 陈淑云摇了摇头,眼圈却红了。 她看着男人那宽阔的后背,心里又酸又暖。 林清雪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那双清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羡慕。 她能用自己的知识,帮助方岩盖起一座坚固的房子。 却给不了他,这种无声的,浸入骨子里的温柔。 …… 地基的工程,进展神速。 可新的难题,也随之而来。 房子的主梁! 这可是整个屋子的脊梁骨,承载着所有的重量,半点都马虎不得。 必须得用最坚固,最粗壮的木材! “难啊!” 孙木匠抽着旱烟,愁眉不展。 “这后山附近的好木头,前些年大炼钢的时候,都砍得差不多了。” “剩下那些,不是歪瓜裂枣,就是不够年头,根本当不了大梁!” 这话一出,工地上热火朝天的气氛,也冷却了不少。 没了好木头,这青砖大瓦房,还怎么盖? 躲在暗处偷窥的王老四,听到这话,差点没乐出声来。 “哈哈!报应!报应来了!” 他幸灾乐祸地对身边的人说道。 “他再厉害又怎么样?还能凭空变出木头来不成?” “这房子,我看他是盖不成了!” 然而,方岩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他走到墙角,对着那几只正在偷吃谷粒的麻雀,发出了几声“叽叽喳喳”的叫声。 为首的一只老麻雀,歪着脑袋听了半天。 随即,它像是明白了什么,扑腾着翅膀,对着方岩叫了起来。 一段模糊的信息,传入了方岩的脑海。 “后山……深处……迷雾……危险……大树……” 信息很零碎,但已经足够了。 方岩又看向了蹲在自己脚边,正休息的小虎。 小虎一下子就立起耳朵。 它对着方岩,发出了几声低沉的“呜呜”声。 “后山深处,有个山谷,我们都叫它迷魂谷。” “那里常年被大雾笼罩,进去的活物,很少有能出来的。” “我听我爷爷的爷爷说,那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别的动物,提供的信息都大同小异。 都说那个山谷很邪门,不敢靠近。 只有一个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松鼠,在方岩用一颗沾染了龙元之力的饱满松子作为交换后,才战战兢兢地,提供了更关键的情报。 “那山谷里,有一棵非常非常老的大树!” “那树,比山还高!几十年前,被天上的雷劈过,烧了三天三夜都没死,现在还活着!” “我们都叫它……龙栖木!” “但是那里真的很危险!前几年,有一头瞎子熊仗着自己皮糙肉厚闯了进去,就再也没出来过!” 龙栖木! 听到这个名字。 方岩体内的龙元之力,竟然不受控制地,微微地躁动了一下! 像是在回应着什么古老的呼唤! 有意思。 不干净的东西! 被雷劈过的大树! 熊瞎子! 这地方,别人去是送死,他去,说不定是寻宝! “孙叔,大家伙儿,今天就先到这吧。” 方岩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朗声宣布道。 “都先回去歇着,明天我保证,去迷魂谷把盖房子的木头,给你们拉回来!”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孙木匠急了。 “方岩!你可别乱来!” “那迷魂谷,真不是闹着玩的!以前村里有不信邪的猎户进去过,连人带骨头都没找回来!” “木头的事,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不行就多花点钱,去别的村买!” 可方岩已经打定了主意。 “放心吧,孙叔。” 他回头,给了众人一个安心的笑容。 “我自有分寸。” 说完,他便不再多言,转身回家,开始准备进山的东西。 陈淑云和林清雪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浓浓的担忧。 她们想劝。 但她们都知道,这个男人一旦决定的事情,是谁也拦不住的。 夜。 悄悄降临。 王老四带着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揣着一包从乱葬岗挖来的,据说是吊死鬼上吊用过的烂木头,和几个破碗。 借着夜色的掩护,偷偷摸摸地,朝着方岩家那片刚挖好的地基摸了过去。 第58章 神木有灵,千年灵芝! 夜,黑得像一盆泼翻的墨。 几条鬼祟的人影,借着墙角的阴影,猫着腰,溜到了方岩家那片刚挖好的地基坑边。 “四哥,就是这儿了!”一个懒汉压低了声音。 “快!把东西埋下去!” 王老四从怀里掏出一个用黑布包裹的东西。 一打开,里面赫然是几块摔碎的破碗,还有几根黑乎乎的烂木头。 木头上,还用鸡血画着什么歪歪扭扭的符咒。 “嘿嘿,这可是我从乱葬岗那棵老槐树上弄下来的,吊死过人的!” 王老四的脸上,露出恶毒的笑容。 “等把这玩意儿埋下去,坏了他家的风水,我看到时候他这房子还怎么住!” “保管他家宅不宁,天天撞鬼!” 几人说干就干,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锄头,就要往地基的中心位置挖坑。 就在这时。 “沙沙……” 黑暗中,传来了一阵轻微的,爪子刨地的声音。 “谁?!” 王老四吓了一跳,猛地回头。 只见黑暗里,骤然亮起了几双绿油油的眼睛! 几道黑影悄无声息地,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是狗! 为首的,正是虎子和小黑! 它们的身后,还跟着好几条叫不出名字的野狗! 这些狗,一个个龇着牙,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将王老四几人团团围住! 那架势,哪是看家护院的土狗,分明就是一群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狼! “妈呀!” 两个懒汉当场就吓尿了,手里的锄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王老四也吓得是魂飞魄散,脸色惨白如纸。 “别……别过来!” 他哆哆嗦嗦地,举起手里的烂木头,好似在挥舞什么护身符。 就在这时。 一道身影,从院门的阴影里,缓缓地走了出来。 是方岩。 他手里,还捏着一只“吱吱”乱叫的田鼠。 “它告诉我。” 方岩将那只还在挣扎的田鼠,举到王老四的面前。 “你们想在我家地基里,埋点好东西。” 轰! 王老四的脑子,像是被一道晴天霹雳给劈中了! 他看着方岩,又看了看那只田鼠。 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从他的尾巴骨,一路窜到了天灵盖! 他……他能跟耗子说话?! 这他娘的,是人是鬼?! “不……不是的!方岩!岩哥!我们……我们就是路过!” 王老四“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磕头如捣蒜。 “我们什么都没干!真的!我们就是看这月色好,出来散散步!” 方岩笑了。 他松开手,那只田鼠“吱”的一声,就窜进了草丛里,消失不见。 他走到王老四面前,捡起地上那根画着符咒的烂木头。 “既然这么喜欢这玩意儿。” 他把木头,递到了王老四的嘴边。 “那就吃了它。” 王老四彻底傻了。 吃……吃了它?! “岩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他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方岩没说话。 他只是拍了拍虎子的脑袋。 “嗷呜——!” 虎子心领神会,张开血盆大口,那森然的犬牙,就凑到了王老四的脖子边上! 一股浓重的腥臊之气,扑面而来! 王老四吓得差点当场去世,哪里还敢废话。 他闭上眼睛,张开嘴,视死如归地在那烂木头上咬了一口! “嘎嘣!” 满嘴的木头渣子和泥土,差点没把他给噎死。 还有股难掩的腥臭味。 他差点当场就吐出来。 可看方岩阴沉沉的脸,他硬生生地吞下去。 那两个懒汉也未能幸免,一人分了一块。 虽然这玩意不会致命,但那种恶心和屈辱感,比被人打一顿还要难受一万倍! “滚。” 王老四几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走。 从今往后,他们算是彻底明白了。 方岩这个煞星,不光是力气大,他是真的……能通鬼神! …… 天刚蒙蒙亮。 方岩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带着虎子和小黑,朝着后山深处走去。 他没有走村民们常走的那条路。 而是钻进了一片人迹罕至,杂草丛生的密林。 越往里走,光线越是昏暗,空气里弥漫着草木腐烂的味道。 虎子和小黑,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一改往日的嚣张,显得格外警惕。 “叽叽喳喳!前面有瘴气!很毒的!” 一只山雀从头顶飞过,好心地提醒道。 方岩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 里面装的是一些晒干的,有特殊气味的草药。 他将草药揉碎,给自己和两条狗的鼻子上都抹了一点。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一片山谷前。 整个山谷,都被一层浓得化不开的白色雾气笼罩着,能见度不足三米。 雾气里,寂静无声。 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和邪门。 这就是迷魂谷。 方岩深吸一口气,体内的龙元之力微微运转。 【闭气】! 他整个人,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气息全无。 他带着两条狗,一头扎进了那浓密的白雾之中。 一进到谷中,方岩就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这气息,让人非常舒服。 整个人轻盈无比。 根据百兽归元经所记载,这就是所谓的灵气了。 他循着那股最浓郁的气息,一路前行。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 眼前的白雾,豁然开朗! 一棵参天巨木,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那棵树,实在是太大了! 树干粗壮得,怕是几十个人都合抱不过来! 高达数百米,直插云霄! 树皮,呈现出一种古老的青铜色,上面布满了螺旋状的纹路。 仔细一看,竟然像是一片片缩小的龙鳞! 整棵树的形态,宛若一条盘踞在大地之上的苍龙,昂首向天,充满了无尽的威严与生命力! 树冠之上,隐隐有雷光闪烁过的焦黑痕迹。 显然,这就是那只老松鼠口中所说的,被天雷劈过都没死的龙栖木! 方岩站在树下,渺小得如同一只蝼蚁。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龙元,与这棵神木之间,产生了若有若无的共鸣! 这树,有灵! 而且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大灵! 方岩对着这棵龙栖木,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他没有动任何砍伐的心思。 如此神木,若是毁在自己手里,那真是天理不容。 仿佛是感受到了他的善意。 那巨大的树冠,无风自动,轻轻摇晃了一下。 一片宽大的树叶,缓缓飘落。 在那片树叶掉落的地方,露出了一个被遮掩住的树洞。 树洞里,一株通体赤红,形如华盖,散发着淡淡霞光的灵芝,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方言眼睛都直了。 这……这怕不是千年灵芝吧?!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株灵芝取了下来。 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塞进了嘴里。 这等奇物,他没有任何售卖便宜他人的打算。 况且这棵龙栖木既然把它送给自己,那必须吃掉它。 灵芝入口即化,化作一股磅礴的热流,瞬间涌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方岩立刻盘膝而坐,运转龙元,开始炼化这股庞大的药力! 他的身体,像是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烘炉! 骨骼,肌肉,经脉,都在这股药力的淬炼下,发生着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不知过了多久。 第59章 一人扛千斤木!全村都麻了! 野猪谷里,一片死寂。 剩下的那十几头野猪,看着自家老大那凄惨的下场,一个个都吓傻了。 它们那点可怜的智商,完全无法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 眼前这个两脚兽,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方岩拍了拍手。 他目光扫过那群瑟瑟发抖的野猪,咧嘴一笑。 这下,村民们未来一个月的肉,可算是有着落了。 他没再动手。 而是吹了声口哨,转身就出了山谷。 他得先回去叫人,来砍树,顺便把这些送上门的猪肉给拉回去。 方岩前脚刚走。 虎子和小黑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狗眼里,看到了猥琐之意。 它们一左一右,冲进了那群还没从惊恐中缓过神来的野猪群里。 不咬。 就是吓唬。 追着那些野猪满山谷乱跑,玩得不亦乐乎。 …… 方岩回到村里,已经是下午了。 当村民们听说,他在后山深处的野猪谷找到了盖房子的木头时。 所有人都惊呆了! “野猪谷?!” 孙木匠第一个就跳了起来,老脸煞白。 “方岩!你……你没开玩笑吧?!那地方可去不得啊!” “我年轻时候跟人进去过一次,好悬没把命给丢那!里面的野猪,成群结队的,凶得很!” 其他几个胆大的猎户,也是连连点头,一脸的心有余悸。 “是啊,岩哥!那地方野猪凶得很,咱们还是别去了!” 方岩却摆了摆手,一脸的云淡风轻。 “放心。” “里面的野猪,我已经提前跟它们打过招呼了。” “它们很懂事,不会为难咱们的。” 众人:“……” 跟野猪打招呼? 还很懂事? 岩哥这是进山一趟,把脑子给烧糊涂了吗? 可看着方岩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众人虽然心里犯嘀咕,但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毕竟,这个男人,已经创造了太多太多的奇迹。 方岩挑了十几个胆子大,力气足的汉子。 带着砍树的斧头和绳索,浩浩荡荡地,就朝着野猪谷进发。 一路上,汉子们都是提心吊胆,手里紧紧地攥着武器,一步三回头。 生怕从哪个草丛里,就窜出来一头几百斤重的大野猪。 可奇怪的是。 越往里走,山里就越是安静。 等他们真的到了野猪谷的谷口。 所有人都愣住了。 整个山谷,安安静静,别说是野猪了,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汉子结结巴巴地问道。 “难道是……野猪们都出去觅食了?” 方岩笑了笑,没解释。 他指着山谷深处那几棵参天大树,朗声说道。 “乡亲们,别愣着了!” “看到那几棵树没有?” “那就是咱们新房的大梁!”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在山谷的中央,赫然挺立着五六棵异常粗壮的大树! 那树干,笔直挺拔,通体呈暗红色,在阳光下,泛着一层金属般的光泽。 “我的天!这是……铁梨木!” 孙木匠失声惊呼! 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伸出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在粗糙的树干上,来回摩挲着。 那表情,就跟抚摸着绝世美女的肌肤一样,充满了痴迷和狂热! “没错!是铁梨木!而且最少都是上百年的料子!” “这木质,坚硬如铁,百年不腐!用来当房梁,那是再好不过了!” 孙木匠激动得是满脸通红,语无伦次。 汉子们也都围了上来,一个个啧啧称奇。 这么好的木头,他们以前别说是见了,听都没听说过! “岩哥!你这运气,也太逆天了吧!” “这都能让你给找着!” 众人看向方岩的眼神,已经彻底变成了崇拜! 在他们看来,方岩这就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 是天选之子! 方岩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行了,别看了。” “开工!” 一声令下,十几个汉子立刻就抄起斧头,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砍树,去枝,剥皮…… 人多力量大,一下午的功夫,五根又粗又直的巨大原木,就已经处理完毕。 可新的问题又来了。 这木头,实在是太重了! 一根原木,怕是得有上千斤重! 别说是扛下山了,就是十几个人一起抬,在这崎岖的山路上,都费劲! “这……这可咋整?” 众人看着那五根庞然大物,又开始犯愁了。 就在这时。 方岩走了过来。 他拍了拍其中一根最粗的原木,对着众人说道。 “你们先回去。” “顺便,把那头野猪王给抬回去。” “这几根木头,交给我。”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懵了。 这些木头,交给你一个人?! 岩哥,你别是开玩笑吧? 这玩意儿,一根就上千斤啊! 你一个人,难不成还能把它给扛下山去? 就在众人那匪夷所思的目光中。 方岩深吸一口气,弯下腰。 双手,抱住了那根最粗的铁梨木! “起!” 他低喝一声,手臂上的肌肉,瞬间贲张虬结,如同一条条盘踞的虬龙! 那根在十几个人看来,都重如山岳的巨大原木。 竟然就这么被他硬生生地,给扛了起来! 扛在了他那宽阔的肩膀上! 整个山谷,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僵在了原地! 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这…… 这他娘的,还是人吗?! 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西楚霸王再世啊! 方岩却像是没事人一样。 他扛着那根上千斤重的巨木,在那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走得是稳稳当当,如履平地! 那份从容淡定,那份睥睨一切的气势! 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 方岩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山道的拐角处。 “还……还愣着干啥!” 孙木匠第一个回过神来,他激动地一拍大腿! “快!把这些猪都给抬回去!” “咱们村……这是要出真龙了啊!” …… 当村民们亲眼看到,方岩扛着那根比水缸还粗的巨大木头。 一步一步,从后山走下来的时候。 整个村子,都沸腾了! 所有人都冲出了家门,跟在方岩的身后,看着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 王老四躲在人群里,看着那个如同天神下凡一般的身影。 吓得是双腿发软,一屁股就瘫坐在了地上。 他心里,再也生不出半点与之为敌的念头。 这还斗个屁啊! 人家一根手指头,就能把自己给碾死! 陈淑云和林清雪,也站在人群之中。 她们看着那个男人,雄壮而又充满了力量感的背影。 两颗芳心,都在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着。 眼里的异彩,几乎要溢了出来。 方岩将那根巨木,重重地放在了自家院门口。 “轰!” 地面,都跟着颤了三颤! 他没停。 第60章 徒手捏卯榫! 方岩咧嘴一笑,把脚伸进了木盆里。 温热的水,瞬间包裹住他满是泥土的双脚。 陈淑云蹲下身子,伸出那双纤细柔软的手。 轻轻地,握住了他那布满厚茧的脚踝。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 男人的脚很大,很粗糙,上面还有一些被石子划破的细小伤口。 就是这双脚,今天扛着千斤重的巨木,在崎岖的山路上走了五趟。 陈淑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又酸,又软,又疼。 水汽氤氲,熏得她眼眶发热,脸颊滚烫。 她低着头,不敢让他看到自己此刻的失态。 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每一次跳动,都满是僭越的恐慌和难以言喻的甜蜜。 方岩感受着那双小手的轻柔,也感受到了她的颤抖。 他心里那股强烈的冲动,再也按捺不住!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陈淑云的手腕,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嫂子……” 他的声音沙哑。 陈淑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鼻尖,全是他身上那股混合着汗水和阳光的男人气息。 那宽阔的胸膛,坚实得像一块烙铁,烫得她浑身发软。 可下一秒,巨大的恐慌就淹没了她! 不行! 不可以! 自己是个克夫的寡妇,是个不祥之人! 怎么能……怎么能玷污他! “不……小岩……放开我……”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推开了方岩。 像是受惊的小鹿,踉踉跄跄地退后几步,躲到了那扇破旧的木门后面。 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方岩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心里涌起的不是被拒绝的恼怒,而是一阵阵的疼惜和敬重。 他明白了。 她不是不愿,是不敢。 是这个该死的世道,是那些流言蜚语,在她心里上了一道枷锁! 方岩深吸一口气,眼里的欲望褪去。 这女人,太苦了。 他不该用这种方式逼她。 他要堂堂正正地用八抬大轿,把她娶进门! 他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她陈淑云,是他方岩的媳妇! 谁敢说半个不字! 想到这里,他心里反倒平静了下来。 “嫂子,早点睡吧。” 他轻声说了一句,便转身,和衣躺在了那张简陋的木板床上。 门后。 陈淑云听到他平稳下来的呼吸声,才敢慢慢地探出头来。 借着从窗户缝隙里漏进来的清冷月光,她看到那个如同天神一般的男人,已经闭上了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 就那么静静地,痴痴地,看着他熟睡的脸庞。 睡着了的他,褪去了白日的霸道与锋芒,眉宇间平缓俊逸。 陈淑云的心,疼得厉害。 她伸出手,指尖在离他脸颊只有一寸的地方,停住了,微微颤抖。 最终,还是没敢落下去。 …… 木料,备齐了。 人心,也齐了。 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环节——上梁! 按照规矩,上梁之前,得先把这些主梁的卯榫结构给做好。 这可是个精细的技术活。 整个卧龙峪,也只有孙木匠和他的两个徒弟,能干得了。 一大早。 孙木匠就带着徒弟,扛着他的那套吃饭的家伙,来到了方岩家门口。 他看着那五根散发着金属光泽的铁梨木,脸上露出了既兴奋又凝重的表情。 “开干!” 吐了口唾沫在掌心,拿起一把锋利的锛子,对着其中一根原木,就铆足了劲砍了下去! “当!” 一声脆响! 火星四溅! 孙木匠只觉得虎口一麻,手里的锛子差点脱手飞出去! 而那根铁梨木上,竟然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印! “嘶——!” 孙木匠倒吸了一口凉气,甩了甩被震得发麻的手腕。 他那两个徒弟也试了试。 结果都是一样。 无论是用斧子砍,还是用凿子凿,都跟挠痒痒似的,根本伤不到这木头分毫! “这……这木头也太硬了吧!” 一个徒弟看着卷了刃的斧子,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哪是木头啊,这简直就是铁疙瘩!” 周围帮忙的汉子们,也都围了上来,一个个面面相觑。 这可咋办? 连卯榫都做不出来,这房子还怎么盖?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 方岩走了过来。 他拿起那把卷了刃的斧子,在手里掂了掂,然后随手就扔到了一边。 “孙叔,这活,还是我来吧。” 说罢。 他走到了那根最粗的铁梨木前。 拿起钻子,对着标注的位置按下去。 “噗。” 一个深浅大小,都分毫不差的卯眼,瞬间成型! 整个院子,鸦雀无声! 孙木匠就算有所准备,也被震撼得不轻。 他们是干这行的,自然比谁都清楚,方岩刚才露的这一手,到底有多么的恐怖! 这种准度,简直就是浑然天成。 他两个徒弟,更是吃惊。 方岩却没理会众人的震惊。 他按瘾了。 “咔嚓。” “噗。” “咔嚓。” 他就跟玩橡皮泥一样。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 五根主梁的所有的卯榫结构,就已经全部制作完毕! 那手艺,严丝合缝,分毫不差! 孙木匠看着那些完美的卯榫,激动得是老泪纵横。 “我孙大海干了一辈子的木匠,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这位在卧龙峪德高望重的老木匠,是彻底被方岩这手神乎其技的活,给折服了! 方岩脸上微笑。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一下,算是彻底把村里这些技术人员,给镇住了。 这时,林清雪快步而来,把方岩拉到一旁。 “方岩,你……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她微微侧脸,露出修长的脖颈,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怎么了?”方岩看她这副模样,心里也是一紧。 “我的……我的玉佩,不见了。” 林清雪的声音,都在微微发颤。 那是证明她身份的唯一信物! 一旦暴露,或者落到有心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方岩,这块玉佩对我很重要……我不知道该找谁,我只相信你。” 她丽眸看过来,孤注一掷的信任。 方岩一怔。 两只正在屋檐下筑巢的喜鹊,忽然“喳喳”地叫了起来。 “喳喳!我看到了!是那个女知青!叫什么……李娟的!” “对!就是她!她昨天趁着林知青去洗衣服,偷偷进了屋,把那个亮晶晶的小牌牌给偷走了!” “藏在她床底下的一个烂木盒子里!” 得来全不费工夫。 方岩望着面前焦急的林清雪,忽然生出了逗弄的心思。 他早就怀疑林清雪的身份,但她实在口紧。 或许借此机会能问出一二。 他没有立刻说出答案。 而是向前逼近了一步,将她笼罩在了自己的身影之下。 他压低了声音,那温热的气息,几乎要喷到林清雪的耳垂上。 “那块玉佩,想知道在哪吗?” 林清雪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近,搞得心头一颤,俏脸瞬间就红了。 她下意识地想后退,却发现自己身后就是一根木料,退无可退。 只能任由那个男人的气息,将自己牢牢包裹。 第61章 徒手上梁,大伯家来人! 上梁,是盖房子的头等大事。 天还没亮透,方岩家那片新宅院的外面,就已经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 全村的老少爷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跑过来看热闹了。 那场面,比过年赶集还夸张。 院子里,陈淑云带着村里几个手脚麻利的妇女,正忙得热火朝天。 几口大蒸锅的锅盖一揭开,那冲天的白汽裹着浓郁的麦香,瞬间就飘满了整个院子。 几百个雪白饱满,暄软喷香的上梁馍,就这么新鲜出炉了。 孩子们围在院门口,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 按照卧龙峪的老规矩,上梁是喜事,讲究的就是个人气。 人来的越多,主家就越有福气。 “时辰到!上梁!” 随着孙木匠扯着嗓子一声高喊,院子里的气氛,瞬间就达到了顶点! 十几条身强力壮的汉子,早就摩拳擦掌,等在了那根最粗壮的铁梨木主梁旁边。 长足有七八米,碗口粗细,通体黝黑,估摸着至少得有千斤重! 这种木料,质地坚硬如铁,百年不腐,是做主梁的顶级材料。 但也正因为如此,想把它抬上几米高的屋架,绝对是个力气活。 村里挑出来的八多个最壮实的青壮年,个个都脱了上衣,露出了古铜色的精壮肌肉。 他们分成两拨,用粗麻绳将主梁捆了个结结实实,又穿上几根碗口粗的杠杆。 “一!二!三!起!” 汉子们齐声呐喊,一个个憋红了脸,身上的肌肉隆起。 杠杆,绳索,全都用上了。 那千斤重的铁梨木主梁,只是晃了晃,离地不过半尺,就又重重地落了回去! “再来!加把劲!” 又是几条汉子冲了上去。 那主梁,晃晃悠悠地离了地。 可想要把它抬到几米高的屋架上,那就太不容易了! “这……这玩意儿也太沉了!” “看来今天这梁,不好上啊。” 汉子们一个个累得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围观的村民们,也都跟着揪心。 这主梁要是上不去,那这房子可就盖不成了啊! 王老四躲在人群的角落里,眼红着嘲笑。 “哼,有什么了不起!”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货!” “弄回来这么个铁疙瘩,我看他怎么弄上去!” 就在所有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 方岩走了过来。 他对着那群还在跟主梁较劲的汉子们,摆了摆手。 “都散开吧。” 汉子们都是一愣。 “小岩,你这是?” “我一个人来。” 方岩淡淡地说道。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一个人?! 开什么玩笑?! 三十多个人都抬不起来的东西,你一个人来?! “小岩,别胡闹!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孙木匠急了。 “是啊,方岩,这可得当心,别闪了腰!” 方岩摆摆手,走到主梁前,双手一搂。 “起!” 那根十多个壮汉都抬不动的千斤主梁! 就这么被他一个人轻轻松松地从地上抱了起来! 像是托起一捆稻草一样,轻而易举地举过了头顶! 稳稳当当! 众人瞪圆了眼。 这他娘的,是天神下凡了吧! 方岩托着那根千斤巨木,走到了屋架下。 双臂微微用力,往上一送! “轰!” 主梁与卯榫完美契合,稳稳当当地,安放在了屋架之上! 分毫不差! 一阵静寂后,是山呼海啸般的惊叹与喝彩! “我的狗娘诶!神了!真是神了!” “这么根木头,就那么上去了?!” “这力气也太大了!” 方岩俯瞰下方众人激动的脸。 抓起早就准备好的一大把糖果,还有一把崭新锃亮的分币。 像天女散花一样,朝着院子里洒了下去! “上梁喽!接福喽!” 孩子们发出一阵阵兴奋的欢呼,疯了一样地在地上争抢着糖果和上梁钱。 整个院子,都沸腾了! 气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 等安上灰瓦后。 宴席,正式开始。 方岩刚准备请村里的老会计和孙木匠坐上首席。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忽然从院门口响了起来。 “哟,侄子家盖新房上梁,这么大的喜事。” “怎么着,都不晓得请我这个当大伯的,过来喝杯喜酒吗?” 话音落下。 一个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干部服,梳着油头中年男人,背着手,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的势利眼婆娘。 院子里那原本热火朝天的气氛,瞬间就是一滞。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对不速之客的身上。 村里一些知道方岩家事的。 都露出了毫不掩饰的鄙夷之色。 当年方岩他爹还在的时候,这方振庭可没少占便宜。 可等方岩爹妈一走,他立马就翻脸不认人,嫌弃方岩是累赘,躲得比谁都远! 现在看着方岩发达了,住上青砖大瓦房了,竟然还有脸舔着个B脸凑上来! 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方岩的大婶孙桂梅,拉着陈淑云的手,假模假样地嘘寒问暖。 那双眼睛,却像扫描仪一样,贪婪地打量着屋里屋外的一切。 “哎呀呀,这房子,盖得可真气派啊!” 她嘴里啧啧称奇,眼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这地段,这用料,怕是……怕是得花上千块吧?” “我这侄子,到底是哪来这么多钱啊?” 第62章 极品大伯占主座!想抢我的新房?! 宴席上,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方岩的大伯方振庭,压根就没把自己当外人。 他也不管别人怎么看,一屁股就坐到了原本留给老会计的主位上。 还真把自己当成长辈了。 他翘着二郎腿,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立马就皱起了眉头。 “这什么酒?跟马尿一样!” 他嫌弃地把酒杯往桌子上一墩,对着正在帮忙端菜的一个村民,颐指气使地呵斥道。 “去!给我换瓶好酒来!没点眼力见的东西!” 那村民被他骂得一脸懵逼,端着菜,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整个院子的气氛,都因为这对奇葩夫妻的到来,降到了冰点。 方岩冷笑。 拿起桌上的一双筷子。 那用坚实木料做的筷子,在他手里,就跟面条一样。 轻轻一捏。 “咔嚓。” 筷子,瞬间化为了一堆碎末,从他的指缝间,簌簌落下。 正准备继续发难的方振庭,眼皮猛地一跳! 心里,没来由地一突。 这小子的力气……怎么这么邪门? 他那嚣张的气焰,总算是稍稍收敛了一些。 方岩暂时不想撕破脸。 他倒要看看,这对狗男女,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一次性把问题解决了,省得以后麻烦。 眼看硬的不行,方岩的大婶孙桂梅,眼珠子一转,就开始来软的了。 她拉着陈淑云的手,一脸的语重心长。 那副样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多慈祥的长辈呢。 “淑云啊。” “你看你,一个寡妇人家,天天和我大侄子混着,这算怎么回事啊?” “这孤男寡女的,传出去,对你们俩的名声,可都不好听啊。” 这话一出,陈淑云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周围的村民们,也都皱起了眉头。 这话,也太难听了! 孙桂梅却像是没看到众人的脸色一样,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依我看啊,这房子盖得这么大,空着也是空着。” “不如啊,就把我侄子他爹的牌位,给请进来。” “我们当大伯大婶的也住进来,也能名正言顺地帮着小岩照看着这份家业不是。” “毕竟,他一个年轻人,手里攥着这么多钱,我们当长辈的,不放心啊!” 好家伙! 这话一说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这哪是来喝喜酒的! 这分明就是来鸠占鹊巢,想把方岩辛辛苦苦盖起来的房子,直接变成他们老方家的祖产啊! 这脸皮,怕是连城墙都得自愧不如! “大伯,大婶。” 方岩冷笑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高大的身影,瞬间就投下了一片阴影,将方振庭夫妇笼罩了进去。 “我爹妈死得早,没那个福气住新房。” “这房子,是我方岩一砖一瓦,自己盖起来的,跟你们老方家,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你们要是来吃饭,我欢迎。” “要是想来认亲戚,攀家业……” 他伸出手,指了指院门的方向。 “门,在那边,不送。” 这话,说得是斩钉截铁,没有留丝毫的情面! 村民们听了,都在心里暗暗叫好! 就该这么对付这种不要脸的玩意儿! 方振庭被他这番话,顶得是面红耳赤,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猛地一拍桌子,也站了起来! “反了!反了你了!” 他指着方岩的鼻子,破口大骂! “我是你亲大伯!你眼里还有没有长幼尊卑了!” “还有!你盖这房子的钱,到底是哪来的?你给我说清楚!” “年纪轻轻,不学好!是不是在外面干了什么偷鸡摸狗的坏事?!” “我告诉你!我作为你的长辈,有权力,也有义务,审查你!” 他这是想用长辈的身份,用所谓的孝道,来压方岩! 他甚至还给自己抬高了身价。 “不怕告诉你,我现在是县里农机办公室的副主任!” 他挺着胸膛,一脸的倨傲。 虽然只是个没啥实权的虚职,但在这穷山沟里,已经足以唬住不少人了。 “我跟公社的李主任,那都是一个桌子上喝过酒的!” “你今天要是不老实坦白,把钱的来路说清楚!我立马就去公社举报你!告你投机倒把!巨额财产来源不明!” “到时候,让你把牢底坐穿!” 这话一出,还真就唬住了不少人。 老会计站出来,想打个圆场,和和稀泥。 可一听到对方是县城干部,认识公社领导,他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陈淑云气得是浑身发抖,眼圈都红了。 她想替方岩辩解,可嘴笨,急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清雪则依旧冷静。 她不动声色地,给方岩递过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开口道:“方岩同志建房所用的砖,是一块块去山涧挑的,架梁的木头,是从山里拉回来的。哪来的投机倒把之说,放到任何地方,他都有道理。” 方振庭眼睛一鼓。 朝着孙桂梅使个眼色。 孙桂梅直接就使出了女人的终极绝招。 她“嗷”的一嗓子,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哭天抢地。 “没天理了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我那苦命的四弟啊!你睁开眼看看吧!你这儿子是怎么对我们这些长辈的啊!” “发达了!有钱了!就不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啊!” “乡亲们!你们都来给评评理啊!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啊!” 她这么一闹,原本一场喜气洋洋的上梁宴,彻底被搅黄了。 不少村民都摇着头,不欢而散。 一些长舌妇,更是聚在一起,开始窃窃私语。 方岩不孝,发财来路不正的谣言,就像是插上了翅膀,开始在村子里悄悄发酵。 方岩看着这对丑态百出的极品亲戚,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他算是看明白了。 这对狗男女,今天就是铁了心要来恶心自己了。 眼看硬的不行,方振庭夫妇,对视了一眼,干脆就决定来软的了。 他们不吵了,也不闹了。 吃完饭,直接就走进了那间早就收拾好的,就打算赖着住下了。 第63章 恶客登堂,村妇舌剑诛心! 上梁宴,不欢而散。 院子里,那股子喜庆劲儿,被方振庭夫妇俩搅和得荡然无存。 大部分村民都识趣地走了,只剩下几个平日里跟陈淑云关系好的妇人。 还有几个实在没眼力见,就想蹭口肉吃的长舌妇。 方振庭夫妇,压根没把自己当外人。 他们心安理得地住进了准备给未来客人住的厢房里。 要不是方岩不让,他们甚至还想住主卧。 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仿佛他们才是这栋青砖大瓦房真正的主人。 “哎哟,这床板也太硬了!连个软和点的褥子都没有!” 孙桂梅翘着兰花指,在那张崭新的木板床上来回摸索着,嘴里满是嫌弃。 “还有这被子,什么料子啊?剌手!” 陈淑云默默地从自己屋里,抱来了自己那床唯一像样点的棉花被褥。 “大婶,您先用这个吧。” 孙桂梅斜了她一眼,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算你还有点眼力见。” 晚饭的时候。 陈淑云依旧是忙前忙后。 一盆炖得烂糊的野猪肉,一盘清炒的野菜,还有一锅白米饭。 孙桂梅翘着兰花指,用筷子在那盆肉里挑挑拣拣,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哎哟,这什么玩意儿啊?” “天天就是猪肉猪肉,油腻吧唧的,跟猪食一样,怎么吃得下口?” 她将一块肥肉夹进碗里,又嫌恶地扔回盘子里。 又把剩下的肉赶进碗里。 口里说着嫌弃的话,吃得却比谁都快。 方岩看得恶心,停下碗筷。 “你饿死鬼投胎啊,给我留点!” 方振庭掐着筷子,两人在盆里抢起来。 一盆肉,就进了两张饕餮肚子。 等孙桂梅吃完,一抹嘴巴。 “什么玩意儿!又老又硬!跟猪食一样!” 她把筷子“啪”地一下拍在桌子上,对着陈淑云颐指气使。 “去!给我打盆洗脚水来!没点眼力见!” 她这副姿态,俨然就是这家的女主人。 方振庭则更大爷,端着个茶缸子,在院子里踱来踱去,对着新房的结构指指点点。 “这窗户开得太小了,不敞亮!” “还有这门槛,也太高了!以后我进进出出的,绊倒了怎么办?”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挑剔自家下人干活不用心。 院门口,几个还没走的长舌妇,聚在一起,开始窃窃私语。 “哎,你们说,这到底是亲大伯,住进来,好像也名正言顺啊。” “名正言顺个屁!你见过这样的亲戚吗?这哪是来当亲戚的,这是来当祖宗的!” 躲在远处的王老四,看着这一幕,心里幸灾乐祸到了极点。 “嘿嘿,狗咬狗,一嘴毛!我看他方岩这回怎么收场!” 陈淑云被气得眼圈通红,嘴唇都快咬破了。 可她性子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能默默地忍着委屈,转身要去打水。 一只白皙小手,拦住了她。 林清雪一直冷眼旁观,此刻终于忍不住了。 她走到院子中央。 “方副主任,我没记错的话,这房子,从地基到房梁,都是方岩同志一砖一瓦,亲手盖起来的。” “你们这么做,跟旧社会那些巧取豪夺的恶霸地主,有什么区别?” 孙桂梅一听这话,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当场就炸了! 她立刻调转枪口,对着林清雪,就开始阴阳怪气。 “哟!这又从哪冒出来一个护食的?” 她上下打量着林清雪,那眼神,跟刀子一样。 “一个寡妇,一个女知青,都围着我大侄子转悠,真是好大的本事啊!” “怎么着?怕我们住进来了,碍着你们的好事了?” “我告诉你们,别做那白日梦!我方家的门楣,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这话,恶毒到了极点! 一句话,直接把陈淑云和林清雪两个女人,全都拖下了水! 说她们俩,都是想攀上方岩这高枝,想当地主婆! 周围那些长舌妇的表情,瞬间就变得古怪起来。 看向两个女人的眼神里,也带上了审视和八卦的意味。 陈淑云的脸,彻底白了,身子摇摇欲坠。 林清雪也被气得俏脸生寒,攥紧了拳头。 方岩再也难以忍耐,这两人,真把自己当根蒜了。 忽地一声站起来。 他没发火,也没骂人。 就是那么搬了张凳子,大马金刀地,往院子门口一坐。 手里,还拿了把砍柴刀。 “噌……噌……噌……” 他从地上捡了块磨刀石,一下一下地磨着。 那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这刀啊,好久没见血了。” “有点钝。” 正准备继续撒泼的孙桂梅,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 后面的话,全都卡在了嗓子眼。 方振庭也被方岩这副六亲不认的模样,给吓得心里一突。 但他仗着自己是长辈,是干部,嘴上依旧强硬。 “你……你想干什么?!” 他色厉内荏地吼道。 “我可是你亲大伯!你还敢对我动手不成?!” 方岩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只是对着墙角一只正在打盹的老黑猫,“喵”了一声。 那只平日里偷鸡摸鱼,懒散得不像话的老猫。 在听到方岩叫声的瞬间! 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 它猛地弓起身子,脊背上的毛根根倒竖! 一双碧绿的眸子,死死地盯住了方振庭夫妇! 喉咙里,发出充满威胁的“哈——”声! 龇出了那一口,雪白锋利的牙齿! 那模样,哪还是一只猫,分明就是一头准备择人而噬的猛虎! 院门口那几个长舌妇,看得是心惊肉跳! 一个个脸色发白,立刻就溜走了。 这方岩,也太邪性了! 连村里的猫都听他的! 这哪是人啊,这分明就是山里的精怪! 方振庭夫妇,也被这诡异的一幕给吓破了胆。 他们连滚带爬地就躲回了厢房里,“砰”的一声,把门给死死地拴上了。 方岩收了刀。 下一步。 他要让全村人都看看,这对极品亲戚,是怎么自己把脸丢尽,自己滚出卧龙峪的! 夜。 深了。 厢房里,方振庭夫妇俩吓得连灯都不敢点。 “他爹,这……这小子该不会是真的中邪了吧?” 孙桂梅的声音,都在打颤。 “邪个屁!” 方振庭嘴上虽然硬,但声音也高不到哪去。 “他再横,也是个人!我就不信,他还敢真动刀子!” 他眼珠子一转,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说道。 “明天!明天一早,咱们就去公社!” “我就不信了,我一个国家干部,还治不了一个泥腿子!” “我要去李主任那告他!告他目无尊长!告他巨额财产来源不明!” “让他把牢底坐穿!” “到时候,这房子还不是咱们的。” …… 主屋里。 陈淑云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她心里,满是担忧。 她怕方岩一时冲动,真的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来。 方岩看着她那副样子,心里一暖。 他悄无声息地走到她床边,在她耳边,轻声安慰道。 “嫂子,放心睡吧。” “明天一早,我保证,让他们哭着自己滚蛋。” 第64章 夜奔县城!鼠雀皆为我耳目! 方岩并没有睡觉。 等陈淑云回家,沉沉睡去之后。 他像一只狸猫,悄无声息地就从窗户翻了出去,融入了浓重的夜色之中。 他没有走大路。 而是直接一头扎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后山。 【奔行】! 龙元之力,在他的双腿经脉中飞速流转。 他的身体,变得轻盈如燕。 如同猎豹。 崎岖不平的山路,在他脚下,如履平地! 那些足以绊倒壮汉的藤蔓和树根,他轻轻一跃,就飞掠而过。 他的速度,快得在黑暗中拉出了一道道残影! 几十里山路,寻常人要走大半天。 他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遥遥看到了县城那星星点点的灯火。 县城农机办公室的大院,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安静。 方振庭不是吹嘘自己是这里的副主任吗。 不是吹嘘自己跟公社的李主任,能在一个桌子上喝酒吗。 好。 那我就从这个点,把你彻底打死! 他熟门熟路地,就摸到了县城农机办公室的大院外墙。 这个年代,没什么安保。 只有一个看门的老头,早就睡得跟死猪一样,鼾声震天。 方岩轻松地翻过围墙,落在了院子里。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 蹲在墙角,将两根手指放进嘴里。 发出了一阵阵常人无法分辨的,极其细微的声波。 很快。 几只正在垃圾堆里翻找食物的老鼠,停下了动作。 它们抬起头,那双双绿豆小眼,警惕地看着方岩这个不速之客。 屋檐下,几只正在打盹的麻雀,也扑腾着翅膀,落了下来。 方岩将一丝龙元之力,混入声波之中。 这是百兽归元经里的法门,能让这些灵智未开的动物,清晰地理解他的意图。 果然。 那些老鼠和麻雀,眼里的警惕消散了。 发自灵魂深处的亲近和臣服。 它们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地,汇报起了它们平日里看到听到的一切。 信息,杂乱而又庞大。 但在方岩那远超常人的大脑里,被迅速地筛选,整合。 很快,一幅关于方振庭的完整画像,就在他脑海里清晰地勾勒了出来! “那个姓方的胖子!我知道他!” 一只独眼的老鼠,抢先说道,声音里满是鄙夷。 “天天上班就知道喝茶看报纸,啥活不干!办公室里新发的茶叶,他每次都偷偷往自己口袋里揣,拿回家去!” “没错没错!” 一只麻雀也跟着叫了起来。 “他还把仓库里那些报废的铁疙瘩,偷偷卖给废品站的老王!钱都自己装腰包了!我亲眼看到的!” 贪污,渎职! 方岩满意极了。 还有更劲爆的! “我听办公室里的人聊天说,他和公社那个什么李主任,根本就不熟!” 另一只老鼠补充道。 “上次李主任下来视察,他还舔着个脸想凑上去巴结人家,结果被李主任身边那个戴眼镜的秘书,给指着鼻子骂回来了!说他不懂规矩!” 吹牛!狐假虎威! “还有还有!” 又一只麻雀,像是想起了什么了不得的大八卦,兴奋地叫道。 “他还跟办公室那个管财务的王寡妇,不清不楚的!” “好几次了!我都看见他俩趁着中午没人,偷偷钻办公楼后面的小树林!” 作风问题! 好家伙! 方岩心里直呼好家伙! 贪污,渎职,吹牛,还搞破鞋! 这几条罪名,随便拎出来一条,都够他方振庭喝一壶的! 这下,人证物证俱全! 除此之外,小动物们还透露出,这个主任明天就要下乡去卧龙峪发放农具。 方岩笑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饱满谷粒,作为奖赏,撒在了地上。 老鼠和麻雀们,顿时欢天喜地地抢食了起来。 就在他准备动身返回的时候。 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忽然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他的肩头。 它带来了一个,让方岩都有些意外的消息。 “喳喳!老大!我今天在城西那边的黑市,看到一个女娃!” “就是你们村知青点的!叫……叫李娟!” “她鬼鬼祟祟的,拿着一张画,到处跟人打听,说想卖一个亮晶晶的小牌牌!” 李娟? 方岩的眼神,瞬间一凝! 林清雪的玉佩! 他立刻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偷窃了! 一旦玉佩在黑市流传开来,被有心人看到,后果不堪设想! 他没有声张。 决定先解决大伯家的这摊子破事。 玉佩的事,回头再从长计议。 “你继续盯着,屋头里的猪肉条,给你留着。” “渣渣,谢谢老大。” 他身形一晃,再次融入夜色,连夜返回了村子。 来无影,去无踪。 神不知,鬼不觉。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方振庭夫妇俩,就收拾得人模狗样。 方振庭更是把他那身半新不旧的干部服,穿得是板板正正,头发梳得油光锃亮。 孙桂梅也穿上了她自认为最体面的花布衫。 两人走到院子里,看着稳坐钓鱼台的方岩。 和那些闻讯赶来看热闹的村民,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和嚣张。 “我们现在,就去公社!去找李主任!” “我倒要让你们这些没见识的泥腿子看看,什么才叫国家干部!” 他这话,说得是掷地有声,底气十足。 仿佛他真的跟李主任,是拜把子的兄弟一样。 村民们,顿时议论纷纷。 不少人,都开始为方岩捏了把汗。 毕竟,民不与官斗的观念,在这个年代,是根深蒂固的。 陈淑云更是急得快哭了,她紧紧地拉着方岩的衣角,手心全是冷汗。 林清雪也皱起了好看的眉头,开始快速地思索着对策。 唯有方岩。 稳得跟石头一样。 他甚至还慢悠悠地,端起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大伯,去公社路远,吃了早饭再走也不迟。”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像是随口说道。 “正好,我估计啊,今天公社那辆送农具的拖拉机,也差不多该下来了。” “说不定,路上还能碰上熟人呢。” 第65章 公社主任亲临!你算老几?! 方振庭听到方岩的话,心里冷笑一声。 碰上熟人? 碰上谁? 碰上公社的李主任吗? 那正好! 省得老子再跑一趟了!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干脆也不急着走了。 他大马金刀地往桌子旁一坐,对着孙桂梅颐指气使。 “去,给我盛碗粥!多放肉!” 那副德行,仿佛已经提前取得了胜利。 陈淑云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这总归是小岩的大伯。 “嫂子,就在这里,这两个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不配使唤你。” 方岩挡住陈淑云。 陈淑云一怔,心里涌出阵阵暖流。 方振庭和孙桂梅气极了。 “你说谁不要脸!” 方岩也不给他们脸。 “谁赖在这里混吃混喝谁不要脸!” “你!你给我等着,你蹦跶不了多久!” 林清雪的眉头,也蹙得更深了。 她实在想不通,方岩的底气,到底从何而来。 就在这时。 “突突突……突突突……” 一阵熟悉的拖拉机引擎声,由远及近传了过来。 来了! 村民们都伸长了脖子,朝着村口的方向望去。 果然! 公社那辆老解放牌拖拉机,突突地冒着黑烟拐进了村口。 车斗里,还装着不少崭新的锄头和镰刀。 车头上,除了开车的司机,还赫然坐着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干部! “是李主任!真的是李主任!” 村里有眼尖的人,当场就认了出来 整个院子,瞬间就炸了锅! 谁也没想到,公社的一把手,竟然真的亲自下来了! 方振庭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简直是天助我也! 他猛地从凳子上弹了起来,也顾不上喝粥了。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就朝着拖拉机迎了上去! “哎呀!李主任!李主任!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他一边跑,一边热情地挥着手。 那副样子,就好像真的是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拖拉机停在了方岩家院门口。 李主任从车上跳了下来,看到这个热情得过分的方振庭,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 “同志,你是……哪位?” 轰!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方振庭的脸上!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整个人,都傻在了原地! 周围的村民们,先是一愣。 随即,都反应了过来! 感情这孙子,吹了半天牛逼,人家李主任压根就不认识他啊! 一阵阵压抑不住的哄笑声,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方振庭的脸,瞬间就涨成了猪肝色! 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吹的牛,竟然会以这样一种公开处刑的方式,被当场戳破! 可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强行解释。 “李……李主任,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我……我是县农机办公室的,我叫方振庭啊!上次您去我们单位视察的时候,我们还……还聊过几句呢!” 他这话,不说还好。 一说,李主任身边的那个秘书,立刻就想起来了。 “哦——是你啊!” 秘书指着他,一脸的鄙夷。 “我记得你!上次主任去视察,你非要往跟前凑,被我骂了一顿的那个!” “怎么,现在跑到这穷山沟里,来冒充主任的熟人了?!” 这一下,更是实锤了! 方振庭的脸,已经不能用猪肝色来形容了。 简直就像是开了染坊一样,五颜六色,精彩纷呈! 他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让他当场钻进去! 孙桂梅也傻眼了。 她看着自己男人那副窘迫的样子,平日里的嚣张气焰,瞬间就熄灭了。 方岩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他走到李主任面前,不卑不亢地打了个招呼。 “李主任,您好。” 他指了指方振庭,脸上的笑容玩味。 “李主任,我给您介绍一下。” “这位是我大伯方振庭。” “据他自己说,他不光是您的熟人,还是县农机办公室的副主任。” “平时工作可清闲了,有的是时间把办公室的茶叶,往自己家里拿。” 这话一出,方振庭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他……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方岩没给他反应的时间,继续说道。 “而且,我大伯不光对自己单位的东西感兴趣。” “他对仓库里那些报废的零件,也很有研究。” “经常趁着没人,拉去废品站,卖给一个姓王的老板。” “至于卖的钱嘛……就不知道进谁的口袋了。” 方振庭的腿,开始打哆嗦了。 他看方岩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魔鬼! 这小子,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哦,对了。” 方岩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直接给了他最后一击! “我大伯这人,不光业务能力强,个人生活,也安排得是井井有条。” “尤其喜欢跟单位里一位姓王的寡妇,在工作之余,一起钻研一下办公楼后面的……植物学。” 这话说得,虽然隐晦。 但在场的,都是成年人,谁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轰! 方振庭的脑子,彻底炸了! 他“扑通”一声,就瘫坐在了地上! 面如死灰! 完了! 全完了! 孙桂梅也听明白了。 她像是疯了一样,猛地扑到方振庭身上,又抓又挠! “好你个方振庭!你个杀千刀的!” “老娘在家给你当牛做马,你竟然敢在外面偷人!” “我跟你拼了!” 一场闹剧,变成了全武行。 李主任的脸,已经黑得能滴出水来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就是下来送趟农具,竟然会碰到这么一档子烂事! 更让他愤怒的是,这个叫方振庭的,竟然敢打着他的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 这要是传出去,他这个公社主任的脸往哪搁?! “把他给我抓起来!” 李主任指着还在地上打滚的方振庭! “立刻!马上!通知县纪委!给我严查!” “我倒要看看,我们干部的队伍里,到底还藏着多少这种害群之马!” 方振庭夫妇,就像两条死狗一样,被拖拉机司机和几个民兵给捆了起来,直接扔上了车斗。 一场轰轰烈烈的闹剧,就此收场。 院子里,重新恢复了平静。 村民们看方岩的眼神,除了敬畏,更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恐惧! 这个年轻人,不光是力气大得吓人。 他的手段,更是神鬼莫测! 远在县城发生的事情,他竟然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林清雪放下心来。 嘴角也忍不住弯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或许她的玉佩,他真能给找回来。 第66章 李娟茶艺表演!当众污蔑林清雪! 知青点,女生宿舍。 几个女知青围坐在一起,说是聊天,更像是一场针对某人的批斗会。 而这场批斗会的主角,正是林清雪。 女知青李娟正用一种看似关心,实则贬损的语气,引导着舆论。 “哎,你们说,清雪她是不是太高冷了点?” 她一边纳鞋底,一边状似无意地说道。 “咱们大老远从城里来这山沟沟里,就该互相帮助嘛。” “哼,真不知道她有什么了不起的!” 一个脸上有雀斑的女知青,撇着嘴,语气里满是嫉妒。 “不就是从京城来的吗,有什么了不起。一天到晚摆着个臭脸,跟谁都欠她八百吊钱似的!” “就是就是!” 另一个立刻附和。 “你看她今天,方家大伯来了,她还敢跟人家干部顶嘴,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 “我听说啊,她最近跟那个方岩,走得可近了!” “啧啧,一个城里来的大家闺秀,为了点肉吃,也真是什么招都使得出来。” 李娟听了,嘴角勾起,嘴里却假惺惺地辩解。 “哎,你们也别这么说清雪。” “她也是可怜人,一个人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到这穷山沟,心里苦,可以理解。” “就是……她跟方岩走得也太近了点。” 她话锋一转,将矛头引向了最关键的地方。 “方岩是什么人,那可是咱们卧龙峪的红人!力气大得吓人,手段又邪性!” “清雪一个城里来的娇小姐,心思单纯,万一要是被他给骗了,那可怎么办啊?” 这话,说得是情真意切,处处都在为林清雪着想。 可实际上,字字句句,都在暗示林清雪是个不知廉耻,主动勾搭村里恶霸的心机女。 “可不是嘛!” “我早就看出来了!她就是想靠着方岩,以后在村里横着走!” “真是不要脸!” 几个本来就嫉妒林清雪的女知青,在李娟这番极具煽动性的言论下,瞬间就找到了共鸣。 她们看向林清雪那张空着的床铺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你们有完没完?!” 一声怒喝,从门口传来! 一个身材高挑,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女孩,端着个脸盆,满脸怒气地走了进来。 是赵敏。 知青点里,少数几个真正把林清雪当朋友的人。 “李娟!你少在这阴阳怪气的!” 赵敏把脸盆重重地往地上一放,指着李娟的鼻子就骂。 “清雪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用得着你在这假惺惺?!” “我看你就是嫉妒!嫉妒清雪比你漂亮,比你有文化,比你受人欢迎!” “不像某些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天天就想着怎么算计别人!” 被当众戳破了心思,李娟的脸,瞬间一阵红一阵白。 但她的反应极快。 眼圈一红,两颗金豆子说掉就掉。 “赵敏……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我……我也是担心清雪啊!方岩他……他今天连自己亲大伯都敢那样对待,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我这是怕清雪吃亏啊!” 她这番精湛的演技,立刻就博得了其他几个女知青的同情。 “就是啊!赵敏,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人?” “娟儿也是好心!” “我看你就是嫉妒娟儿人缘好!” 眼看着,一场女人的战争,就要彻底爆发。 吱呀——” 宿舍的门,被推开了。 林清雪和方岩,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屋子里的争吵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他们俩身上。 李娟的反应,快得像只变色龙。 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了下来。 她捂着脸,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快步走到方岩面前。 “方岩同志!你快来评评理!” “我……我就是担心清雪,怕她被你……被坏人骗了,多说了几句。” “赵敏她……她就骂我!说我想巴结你!呜呜呜……我哪有啊!” 好一招祸水东引! 她这是想借着方岩的势,来打压赵敏。 同时,还要在方岩心里给林清雪埋下一根刺! 告诉他,你身边的这个女人,她的朋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以为,方岩一个乡下泥腿子,肯定看不穿她这点城里姑娘的小心机。 然而。 方岩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那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 没有愤怒,也没有同情。 嘴角还噙看猴戏一般的笑意。 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好家伙。 这茶艺,都快赶上龙井级别的了吧。 可惜啊,你碰上的是我。 办公室斗争王者面前。 你这点道行,还嫩了点。 李娟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那点装出来的委屈,都快绷不住了。 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演。 “方岩同志,我们……我们真的都是为了清雪好!” “我们是怕她吃亏!” 林清雪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李娟,又看了看一脸怒容的赵敏,眉头微皱。 她能看清全局,是李娟在里面搅事。 但她不擅长争吵。 赵敏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胡说!你这个颠倒黑白的贱人!” 方岩拍了拍赵敏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走到李娟面前,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那笑容,看得李娟心里莫名一毛。 “原来是这样啊。” 方岩的声音,温和得像三月的春风。 “这位同志,真是辛苦你了,这么为清雪着想。” “既然你跟清雪关系这么好,那肯定也愿意帮她个忙,对吧?” 李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夸赞搞得一愣。 心里,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帮……帮忙?” 方岩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是啊。” “清雪她啊,不小心丢了件很重要的东西。” “既然你这么关心她,肯定不介意,帮我们一起找找吧?”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直接就把李娟给架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 你不是关心清雪吗? 你不是她的好姐妹吗? 那好啊,帮她找东西,你总不能拒绝吧? 李娟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有些难看。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方岩,把一个巨大的坑,挖好在了自己面前。 等着她自己,跳下去。 第67章 顶级拉扯!预判了你的预判! 李娟被方岩一句话给堵得死死的。 她要是敢说个“不”字。 那她刚才辛苦营造出来的关心朋友的人设,瞬间就得崩塌。 她只能咬着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当……当然愿意!清雪是我的好姐妹,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她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 这个方岩,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那太好了。” 方岩拍了拍手,脸上的笑容人畜无害。 “我想清雪那个东西,可能是被谁无意拿走。但谁会特意去撬开别人的箱子拿东西呢是吧,这种行为,和偷有什么区别。” 他一边说,定定地看向李娟。 方岩此话一出,空气都在瞬间凝固了。 偷东西! 在这个年代,可是要命的事,要坐实此事,一辈子抬不起头! 李娟的心,猛地“咯噔”一下。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就窜上了她的天灵盖。 他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他……他知道了?!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那件事,她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连林清雪自己都是刚发现! 他一个外人,怎么可能知道?! 一定是巧合! 他肯定是在诈我! 李娟的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脸色变了又变。 但她到底是心理素质过硬。 “方岩同志,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赵敏和另外几个女知青,也都是一脸的懵逼。 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方岩的身上。 等着他的下文。 然而,方岩却并没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径直走到一张桌子旁,拉了张凳子,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 他扫视了一圈屋里那几个刚才还在帮着李娟说话的女知青。 玩味地笑了笑。 “既然大家伙儿今天都这么闲,这么关心林知青。” “那正好,我也有些事,想跟大家伙儿打听打听。” 他没有提玉佩的事。 一个字都没提。 他忽然看向那个脸上长着雀斑的女知青,笑呵呵地问道。 “我听说,王家屯那个铁匠家的二小子,最近老往咱们村跑啊。” “好像……还给你送了条红头绳?” 那雀斑女知青的脸,“刷”的一下,就红到了耳根! “你……你胡说!没有的事!” 她结结巴巴地反驳,眼神却躲躲闪闪,根本不敢看方岩的眼睛。 这件事,是她最大的秘密! 这年头,自由恋爱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她怎么也想不通,这么隐秘的事情,方岩是怎么知道的?! 方岩又看向了另一个。 “还有你,我听说,你上个月给你家里写信,说你病了,要钱看病。” “可我怎么瞅着,你这气色,比谁都好啊?” “倒是前两天,我好像看见你,在供销社门口,买了一斤大白兔奶糖。” 那女孩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她确实馋嘴了。 那包大白兔,是她准备一个人慢慢独享的。 但这事,终归是好说不好听。 方岩这一手,简直就是釜底抽薪! 他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他没有直接去揭穿李娟,而是用这种方式,敲山震虎! 他用一种近乎全知全能的姿态,告诉了屋子里的所有人。 你们的那些小秘密,小九九。 在我面前,根本就藏不住! 那几个刚才还跟李娟站在一起同仇敌忾的女知青,此刻全都成了哑巴。 一个个低着头,噤若寒蝉。 看向方岩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敬畏! 她们那点八卦林清雪的闲心,早就被对自己秘密暴露的恐惧给冲得一干二净! 什么姐妹情深,什么同仇敌忾。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个笑话! 李娟彻底慌了。 她看着方岩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只觉得浑身发冷。 自己从一开始,就小看了这个男人!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头脑简单的泥腿子! 他的心机,他的手段,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可怕! 他知道自己偷了玉佩! 他肯定知道! 他现在这么做,就是在一步一步地,瓦解自己的同盟,把自己逼进死角! 那块玉佩…… 那块被她藏起来的玉佩,现在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 不行! 绝对不能让他找到! 就在李娟心乱如麻的时候。 林清雪也回过味来了。 她不是傻子。 方岩刚才那番操作,她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一股暖流,从她的心底涌起。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开始完美地配合起了方岩的演出。 她走到方岩身边,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委屈和落寞。 “算了,方岩。” “别说了……” “也许……也许她们说的对。” “我……我本来就不该……” 她说着,眼圈就红了。 那副被全世界误解,孤立无援的模样,瞬间就让在场的几个女知青心里生出了愧疚。 尤其是赵敏,更是心疼得不行,连忙上前扶住她。 “清雪,你别这样!不是你的错!” 方岩见火候差不多了。 站起身,一把就抓住了林清雪的手腕。 “走。”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散散心。” “懒得跟这些头发长见识短的娘们儿一般见识。” 说罢,他拉着林清雪,在所有人那复杂的目光中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宿舍。 “砰!” 宿舍的门,被轻轻地带上。 李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就这么走了? 她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心里却升起了一股更大的不安。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以方岩的性格,他绝不是那种会半途而废的人! 他今天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算了! 他一定还有后手! 那块玉佩! 他一定还会回来找! 她越想越怕,越想越觉得,那块玉佩是个烫手的山芋。 不行! 必须马上处理掉! 她看了一眼周围那几个还在发愣的女知青,眼珠子一转。 “哎呀,我……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去趟茅房。” 她捂着肚子,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快步走出了宿舍。 她没有去茅房。 而是绕到了宿舍楼的后面,那个堆放杂物的角落。 她要把那块玉佩,彻底地埋起来! 只要没了证据,方岩再邪门,也奈何不了她! 她一边跑,一边紧张地回头张望着。 确定没人跟踪。 可她没有看到。 在她头顶的屋檐下。 一只不起眼的蜘蛛,正静静地,将八只眼睛,全都锁定在了她的身上。 第68章 物归原主,清雪动心! 宿舍外的歪脖子树下。 “你……你怎么知道李娟会去那里?” 林清雪看着那个堆放杂物的角落,目光亮晶晶的。 方岩的计划,环环相扣。 先是用言语敲打,制造恐慌,瓦解李娟的同盟。 再是带着她主动离开,给李娟制造出一种危机解除的假象,逼她自己主动去转移赃物。 这一切,都精准得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 “山人自有妙计。” 方岩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你那些小朋友的功劳。” 林清雪狡黠一笑。 她少有如此灵动的时候,这一笑,明艳如春花。 和平时反差巨大。 方岩一瞬间看呆了去。 察觉到方岩火辣辣的目光,林清雪的脸色绯红。 “你这呆子,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方岩:“好看。” 林清雪微微低下头,笑了笑,又抬起头,直视方岩双眼。 大大方方地说道: “你说得对,我确实很好看。” 方岩心跳漏了一拍。 …… 杂物角落。 李娟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 她紧张地四下张望了一圈,确定真的没人跟来,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她掀开一块破木板,露出了下面那个早就挖好的小土坑。 正当她准备快速将玉佩丢进去的时候。 一个幽幽的声音,忽然从她的身后响了起来。 “李娟同志,你这是在找什么呢?” 轰! 李娟的脑子,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 她浑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几乎要凝固了! 她僵硬地,转过身。 方岩和林清雪,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在他们俩的旁边,还站着一脸怒容的赵敏,和那几个刚刚被方岩敲打过的女知青。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完了! 李娟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她的脸,瞬间血色尽失,惨白如纸。 “我……我……”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到了这一步,任何的狡辩,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李娟。” 林清雪走上前,声音冷得像是数九寒冬的风。 “我的玉佩,在哪。” 李娟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她“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 “我错了!清雪!我真的错了!”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林清雪的小腿求饶。 “我就是……我就是一时糊涂!我嫉妒你比我漂亮,比我受欢迎!我不是人!你饶了我这一次吧!” “玉佩……玉佩……我真的只是觉得它好看才取过来看看……” 他还在狡辩。 林清雪冷冷地看着她,撤开腿。 方岩更是嗤笑一声。 “还嘴硬?” 他剪住她的手,从里面抽出一个用手帕包裹着的小东西。 打开手帕。 那块通体温润,刻着一个古朴“林”字的玉佩,就这么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在夕阳的余晖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李娟的哭声,戛然而止。 “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她颤声问。 方岩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李娟泄气地瘫倒在地。 她从头到尾,都像个小丑一样,被这个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的每一步,每一个念头,都在他的算计之内! 这根本就不是人! 这是个妖怪! “还有。” 方岩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城西黑市那个收古董的刘瞎子说有个女知青,拿着一张玉佩的画样,想出手一个宝贝。” “李娟同志,你路子挺野啊。” 这最后一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娟彻底崩溃了! 连黑市的事情他都知道! 天底下,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她脸色变幻数变。 对着方岩哀哀戚戚地哭起来: “方岩哥,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我是看那块玉佩太美了。” “要是清雪同志不拿它诱惑我,我又怎么会犯这种错……我不过犯了女人们都会犯的错而已……” 她斜上角地,半边扭着身子,含情脉脉地盯着方岩。 一副他要是揽下此事,以后可以为所欲为的神色。 方岩直呼好家伙。 林清雪却在这时冷冽一笑。 “笑话,我锁在箱子里,放得好好的东西,倒成主动诱惑你了。” “果然你要是想偷,我就算藏得再好,也是诱惑你了。” 林清雪很少有如此直白的时候。 大多数,她对物质看得很淡,就算有人得罪她,她也不会说狠话。 如此尖利言语,让李娟也愣住。 那些曾经还帮着她说话的女知青,此刻看向她的眼神,只剩下鄙夷和厌恶。 赵敏更是气得冲上去,就想给她两巴掌,被林清雪拦住了。 “李娟同志,念在咱们都是一起下乡的份上,这件事,我就不上报公社了。” 林清雪看着她,声音依旧清冷。 “但是,从今天起,我不想再在知青点看到你。” “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李娟再次把目光投向方岩。 只要方岩一句话。 林清雪也看向方岩。 说实话,李娟长得不错,这样一副姿态,男人很难拒绝吧…… “我支持清雪同志,再不滚,直接送去公社。” 林清雪微微一怔,心中止不住地开心,嘴角都翘起来。 他的看护和偏心,如此的明目张胆。 可她就是喜欢,就是高兴! 李娟脸色骤变,目光连转,敛下愤恨。 相比于被送去批斗,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但对于李娟来说,被赶出知青点,意味着她将失去所有的庇护,独自面对这个陌生的村庄。 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可她不敢反抗。 只能哭着,点头应下。 …… 闹剧结束。 林清雪拿着失而复得的玉佩,走到方岩面前。 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里,情绪复杂到了极点。 有感激,有敬畏,有好奇,还有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谢谢你。” 她由衷地说道。 如果没有他,这块玉佩,可能就真的找不回来了。 “一句谢谢就完了?” 方岩挑了挑眉,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怎么着,也得来点实际的表示吧?” “比如,以身相许什么的?” 林清雪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这家伙,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 她瞪了他一眼,将玉佩紧紧地攥在手心。 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 “这块玉佩,关系到我的……身世。” 她抬起眼,看着方岩,神情无比郑重。 “它很重要。” “但是……” 她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 “它也很危险。” “甚至,可能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第69章 你本来可以得到我的! 知青点后面的歪脖子树下,只剩下两个人。 方岩。 还有林清雪。 “它很重要。” 林清雪攥着那块失而复得的玉佩。 “但是,它也很危险。” 她抬起眼,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里,倒映着方岩的身影。 “甚至,可能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方岩挑了挑眉。 有意思。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块玉佩,恐怕不仅仅是身世证明那么简单。 它背后牵扯的,恐怕是一个足以让京城都为之震动的巨大漩涡。 “你怕了?” 林清雪问。 方岩笑了。 他伸出手,轻轻捏住那块玉佩的一角。 入手温润,带着一丝凉意。 “在这个世界上,能让我方岩害怕的东西,或许有,但我总会克服。” 方岩心里乐了。 杀身之祸? 他现在身负龙元,别说杀身之祸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敢上去掰掰手腕。 他看着林清雪那双凝重得像是结了冰的眸子,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恶趣味。 这女人,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吓唬两句就屁滚尿流的怂包?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林清雪的心,猛地一颤。 她仰视眼前这个男人,双眼如星。 如果方岩冒冒失失地逞强,她便转身就走。 因为莽撞的人,无法承担那个后果。 会害人害己。 但是他恐怕已经看出了些东西,给了她这样的答复。 就说明,他有为之碰撞的准备。 她咬了咬下唇,心里做出了一个无比艰难,也无比羞耻的决定。 这个男人,帮了她太多。 这份人情,大到她不知道该如何偿还。 而那块玉佩所牵扯的因果,更是足以将任何一个普通人,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不能连累他。 但她更需要他。 需要他这身神鬼莫测的本事,做她在这座孤岛上,唯一的倚仗。 既然凡事都有代价。 那么,她唯一能付出的,或许就只剩下她自己了。 林清雪深吸一口气,那双平日里清冷如月的美眸,此刻却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氤氲朦胧。 她看着方岩,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伸出那双微微颤抖的,白皙如玉的手。 一颗一颗地。 解开了自己胸前那件的确良衬衫的纽扣。 第一颗。 露出她那精致优美的锁骨,在月光下,泛着象牙般的光泽。 方岩的瞳孔,猛地一缩。 第二颗。 那片雪白的风景,若隐若现。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都变得滚烫而又粘稠。 方岩的呼吸,骤然一滞。 他承认。 他不是圣人。 眼前的女人,是毋庸置疑的绝色。 她此刻这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对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都是无法抗拒的致命诱惑。 就在林清雪的手,即将解开第三颗纽扣的时候。 一只温热的大手,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不必这样。” 方岩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林清雪的身体,僵住了。 她抬起头,那双水汽氤氲的眸子里,满是错愕和不解。 他……他拒绝了? 为什么? 方岩看着她那副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他松开她的手,顺便,还帮她将那两颗已经解开的纽扣,重新扣了回去。 动作,有些笨拙。 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她那温润滑腻的肌肤。 两个人的身体,都是微微一颤。 “我帮你,不是图你这个。” 方岩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那危险的距离。 “我方岩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还没到趁人之危,欺负一个女人的地步。” 林清雪彻底呆住了。 一股无法言喻的暖流,瞬间就涌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驱散了她心中所有的寒冷与不安。 原来,他不是在权衡利弊。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羞愧,感动,安心…… 种种复杂的情绪,在她的胸中交织翻涌。 让她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可紧接着,一股更加奇怪的情绪,毫无征兆地,从她的心底冒了出来。 那是一种……被轻视了的恼怒。 是一种莫名的,不服输的胜负欲! 她林清雪,京城里多少王孙公子挤破了头都想一亲芳泽的天之骄女。 今天,主动献身。 竟然被人给拒绝了吗。 “为什么?” 她鬼使神差地问了出来。 “是因为我……不如陈淑云漂亮吗?” 这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住了。 天啊! 我到底在说些什么! 方岩也是一怔。 他瞅着眼前这个脸颊绯红,眼神倔强的女人,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你比她漂亮。” 他实话实说。 单纯从容貌上讲,林清雪确实是那种惊心动魄的美,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陈淑云的美,则更像是空谷幽兰,温婉内敛。 各有千秋。 “但是,”方岩话锋一转,“你跟她,不一样,不能这么比。” 一个是需要他去征服的冰山雪莲。 一个是需要他去守护的邻家温玉。 林清雪听着他这番评价,心里的那股子别扭劲儿,更盛了。 不能比? 有什么不能比的! 她贝齿轻咬下唇,垂下眼帘,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扣子一颗一颗地扣好。 动作优雅,却带着一股子无声的挑衅。 “你本来,可以得到我的。” 她抬起眼,那双清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 “现在,晚了。” 方岩看着她那副小狐狸似的模样,失笑地摇了摇头。 这女人。 还真是……有意思。 “行了,别闹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转身,准备离开。 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 一股香风,扑面而来! 林清雪竟然猛地冲了上来! 她踮起脚尖,伸出双臂,紧紧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然后,将自己那两片温润柔软的红唇,重重地印在了他的嘴上! 轰! 方岩的脑子,一片空白! 女人的唇,带着一丝清甜,一丝凉意,还有一丝不顾一切的疯狂! 方岩只愣了一秒。 下一刻,他身体的本能,就彻底接管了一切! 他猛地转过身,反客为主! 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死死地按向自己! 霸道地,疯狂地回吻了过去! 林清雪的眼睛,瞬间瞪大! 她没想到,这个男人的反应,会如此的激烈,如此的……狂野! 她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只能任由他那带着强烈侵略性的气息,将自己完全吞噬。 第70章 嫂子深夜送面 方岩回到家的时候,脑子里还是一片浆糊。 嘴唇上,林清雪那又软又甜的触感,仿佛还清晰地残留着。 好家伙。 自己这是……被强吻了。 他活了两辈子,还是头一次碰上这种事。 而且对方,还是林清雪那么一个平日里清冷得跟仙女下凡一样的女人。 这反差,也太刺激了。 他坐在床沿上,平复着自己那依旧有些躁动的心情。 脑子里,开始快速地梳理着今晚得到的信息。 林家。 京城。 杀身之祸。 这几个关键词串联起来,一个模糊而又庞大的轮廓,已经在他脑海里渐渐成型。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知青下乡了。 这分明就是一出大家族内部权力斗争,导致嫡系子女被下放避祸的经典戏码啊! 妥妥的高端局! 方岩摸了摸下巴。 之前他对林清雪,更多的是一种欣赏,一种对美好事物的占有欲。 可现在,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自己这一脚踩进去,到底是对是错? 他倒不是怕麻烦。 他只是在思考,这笔买卖,划不划算。 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卷入京城那种地方的权力漩涡里,值得吗。 他正想着,墙角那只打盹的老黑猫,忽然“喵”了一声。 “老大,你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那声音里,颇具人性化的八卦和好奇。 方岩没好气地瞪了它一眼。 “管好你自己的事,再多嘴,明天就把你炖了。” 老黑猫吓得一哆嗦,赶紧把脑袋缩了回去,不敢再吱声。 方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脑子里,一会儿是林清雪那倔强又羞涩的脸,一会儿又是她背后那深不可测的家世背景。 乱。 实在是太乱了。 就在他辗转反侧的时候。 “咚咚咚。” 一阵极其轻微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这么晚了,会是谁? 方岩一个激灵,从床上一跃而起。 “谁?” “小岩……是我。” 门外,传来陈淑云那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的声音。 方岩松了口气,走过去打开了门。 一股诱人的肉香,瞬间就钻进了他的鼻子里。 只见陈淑云端着一个大碗,俏生生地站在门口。 昏暗的月光下,她那张秀美的脸庞上,羞涩又担忧。 “我……我看你屋里灯一直亮着,怕你饿了。” “就给你下了碗面。” 碗里,是热气腾腾的手擀面,上面卧着一个金黄的荷包蛋,还铺着满满一层香喷喷的肉丝。 方岩的心,瞬间就暖了。 他接过碗,那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一直传递到心底。 驱散了他所有的烦躁和不安。 “嫂子,辛苦你了。” “不……不辛苦。” 陈淑云低着头,两只手紧张地绞着衣角,“你快趁热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方岩“呼噜呼噜”地吃着面。 那味道,比他吃过的任何山珍海味都要香甜。 这时,那只刚刚被他威胁过的老黑猫,又凑了过来。 它跳上窗台,对着方岩喵喵叫着。 “老大,你屋里灯亮了多久,主人的灯就亮了多久。” “她一直没睡,就守在厨房里给你温着这碗面呢。” 方岩吃面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抬起头,看向站在门口还是一脸局促不安的陈淑云。 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内疚和疼惜。 林清雪,是那九天之上的雪莲,美则美矣,却带着刺,带着危险,遥不可及。 而眼前的陈淑云,却是这凡尘俗世里,最温暖的那一碗人间烟火。 她不会说什么动听的情话,也不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 她只会用这种最朴实,最笨拙的方式,默默地对他好。 这份好,沉甸甸的,让他心安,也让他……心疼。 吃完面,方岩把碗递还给她。 “嫂子。” “嗯?” “等我这房子盖好了,也给你盖一栋。” “一模一样的,青砖大瓦房。” 陈淑云愣住了。 她看着方岩那双在月光下,亮得惊人的眸子,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不用的!小岩!” 她回过神来,连连摆手,急得脸都红了。 “我……我一个人,住那么好的房子干什么?太浪费了!” “而且,盖房子那么辛苦,你已经够累了,我不能再给你添麻烦!” 她不是不想要。 她是心疼他。 看着她那副样子,方岩笑了。 他没再多说什么。 有些事,不用说,去做就行了。 …… 第二天。 方岩刚起床,就听到了村口传来一阵阵嘈杂的议论声,还夹杂着拖拉机的轰鸣。 他走出院子一看。 好家伙。 又是几辆老解放牌拖拉机,停在了村口的大槐树下。 车斗上,跳下来十几个背着行囊,一脸迷茫和新奇的年轻人。 看那样子,又是一批新来的知青。 “这咋回事啊?怎么又来这么多人?” “听说是隔壁红旗公社那边闹灾,安置不下了,就分流到咱们这来了。” “哎哟,这下村里可就更热闹了!” 村民们围在周围,议论纷纷,对着这群城里来的年轻人指指点点。 陈淑云正准备出门去河边洗衣服,看到这阵仗,也停下了脚步。 她走到方岩身边,有些担忧地小声说道。 “小岩,人多了,是非就多。” “你以后,可得当心点。” 方岩点了点头,心里却没太当回事。 他正准备跟陈淑云说点什么。 忽然,他的目光,被那群新来的知青里一个年轻男人的身影给吸引住了。 第71章 你是我手下败将! 那是个很扎眼的年轻人。 在一群风尘仆仆,略显狼狈的知青里,他简直就是鹤立鸡群。 一身剪裁得体的中山装,虽然也沾了些灰尘,却依旧掩盖不住那份与生俱来的矜贵。 他大概二十出头的年纪,身姿挺拔,面如冠玉。 脸上恰到好处的露出温和的微笑。 那双眼睛,尤其亮,仿佛能洞悉人心。 他没有像其他知青那样,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村庄。 而是目光精准地,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 方岩的眉头,不易察觉地挑了一下。 这家伙,不简单。 那股子气度,绝对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 就在这时,那个年轻人,似乎是看到了什么。 他眼睛一亮,脸上那温和的笑容,变得热切了几分。 他拨开人群,径直朝着知青点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同志,你好,跟你打听个人。” 他拦住了一个刚从知青点出来的女知青,声音温润,极富磁性。 “请问,林清雪同志,是住在这里吗?” 那女知青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搭讪搞得一愣,看清他的长相后,脸颊瞬间就红了。 “林……林清雪?她……她是住在这里。” “太好了!我是她老乡,也是从京城来的,我叫周慕白。” 周慕白笑得如沐春风。 他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用油纸包着的糖果,不由分说地就塞到了那女知青的手里。 “同志,初来乍到,一点小意思,还请多多关照。” 他这番操作,行云流水,滴水不漏。 既表明了来意,又拉近了关系。 那女知青被他哄得是心花怒放,晕头转向。 “哎呀,你太客气了!” “清雪她……她应该在屋里看书呢!” “我……我带你去找她!”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那些新来的女知青们,看着被众星捧月一般的周慕白,眼里都冒出了小星星。 长得又帅,说话又好听,出手还大方! 这简直就是她们梦里的白马王子啊! 而知青点里,那些原本就嫉妒林清雪的女人,此刻更是眼珠子都快红了。 凭什么! 凭什么好事都让她林清雪一个人给占了! 先是方岩那个煞星对她另眼相看,现在又来了个京城来的白马王子! 方岩在远处,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老乡,京城来的,周慕白…… 信息含量太多。 很快,林清雪就从宿舍里走了出来。 当她看到站在门口笑意盈盈的周慕白时。 那张清丽绝伦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喜。 “你来干什么?” 她的声音,冷得像是能掉出冰碴子。 周慕白对她的冷淡,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的变化。 “清雪,好久不见。” 他张开双臂,像是想给她一个拥抱。 林清雪毫不客气地,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 “我跟你没那么熟。” 周慕白也不尴尬,他自然地放下手臂,耸了耸肩。 “何必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他走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伯努利方程的最新解法,你研究出来了?” 林清雪的眸子,微微一凝。 “跟你无关。” 周慕白笑了,“那玻色子和费米子在超弦理论中的对偶关系呢?我听说,普林斯顿那边,已经有了新的突破。” 两人之间的对话,瞬间就进入了一种外人完全无法理解的频道。 什么方程,什么理论,什么子…… 周围那些看热闹的知青,听得是云里雾里,一脸懵逼。 林清雪沉默了片刻。 抬起眼,那双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屑与傲然。 “你说的这些,都是我三年前玩剩下的东西。” “周慕白,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可现在看来,你还是这么……不长进。” 她毫不留情地,吐出了最伤人的那句话。 “你永远,都只是我的手下败将。” 这话一出,周慕白那张一直保持着温和笑容的脸,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但很快就被他掩饰了过去。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完全没把刚才的羞辱放在心上。 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颇有几分意味深长。 “清雪,你还是这么天真。” 他往前,又逼近了一步,几乎要贴到她的脸上。 那温润的声音,此刻却像是毒蛇的信子,冰冷而又致命。 “你以为,你躲到这个穷山沟里,就真的能置身事外了吗。” “我今天来,就是替江家大少,给你带句话。” “他说,他已经没有耐心了。” “我,或者他,今年之内,你必须选一个。” 林清雪的脸色,在听到“江家大少”这四个字的时候,瞬间就白了。 那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苍白。 她那双一直坚冰覆盖的眸子里,流露出真实的恐惧和厌恶。 她死死地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如果……” “我两个都不选呢?” 周慕白笑了。 他伸出手,轻轻地拂过她耳边的一缕碎发,动作亲昵,眼神却冰冷如刀。 “清雪。” “这件事,由不得你。” 第72章 周知青的手段!全村都夸他好! 周慕白与林清雪的对峙,无声无息地结束了。 但那股子看不见硝烟的火药味,却弥漫了整个知青点。 第二天。 周慕白就展现出了与方岩截然不同的行事风格。 他不靠拳头。 甚至连大声说话都很少。 他脸上总是挂着温和谦逊的笑容,像是从画报里走出来的翩翩君子。 他开始挨家挨户地拜访。 见到在门口玩泥巴的小孩,他会笑着蹲下身,从口袋里摸出几颗亮晶晶的水果糖。 “小朋友,叔叔请你吃糖。” 孩子们哪见过这么好看,说话又好听的叔叔,一个个被哄得眉开眼笑。 见到在河边洗衣服的妇女,他会递上一盒小巧玲珑的雪花膏小样。 “大嫂,从城里带的小玩意儿,不成敬意,给嫂子润润手。” 那年代,雪花膏可是稀罕物件。 妇女们嘴上说着“使不得使不得”,脸上却乐开了花,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家最有出息的亲戚。 碰到蹲在墙角抽旱烟的老爷们,他会恭恭敬敬地递上一根大前门。 烟雾缭绕间,三言两语,就能跟这些平日里闷葫芦一样的汉子们称兄道弟。 短短一天时间。 整个卧龙峪的风向,就变了。 “哎,你们说,这个新来的周知青,可真是个好人啊!” “可不是嘛!又有文化,又懂礼貌,说话还好听!” “你看我家那小子,吃了人家一颗糖,现在见谁都喊周知青好!” “比那个方岩,可强太多了!” 一个婆娘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对比和嫌弃。 “那个方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浑身一股子血腥味,看着就瘆人!” “没错!还是周知青这样的文化人,让人看着舒坦!” 之前还围着方岩家转悠,想沾点肉腥的村民们,现在全都围在了周慕白的身边。 钱老四,刘麻子这种村里的投机分子,更是嗅到了新的味道,第一时间就投靠了过去,成了周慕白最忠实的拥护者。 “周知青,您有啥事,尽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钱老四绝不皱一下眉头!”钱老四拍着胸脯,一脸的谄媚。 他儿子被方岩打了,正吭哧瘪肚地要报仇呢。 院子里,陈淑云默默地洗着衣服,听着外面传来的阵阵议论声。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又酸又涩。 她好几次看到,那个叫周慕白的年轻人和林清雪站在一起。 一个温文尔雅,一个清丽绝伦。 村民们都说,那才叫真正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可是,她心里还是觉得,那个周慕白有些虚。 而女人,最想要的是什么呢。 无非就是个贴心人。 方岩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但他什么都没说。 他蹲在墙角,逗弄着一只从房梁上飞下来的麻雀。 百兽归元经的妙用,让他能轻而易举地,从这些小东西的嘴里,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信息。 “老大!那个姓周的小白脸,给人的糖,都是快过期的!” “还有那个雪花膏,我在县城供销社的垃圾堆里见过!都是人家不要的试用装,放了好久了!” “烟也是!都是低劣品,他把好的都自己留着呢!” 方岩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好家伙。 空手套白狼,玩得挺溜啊。 用一堆不值钱的临期品,就收买了整个村子的人心。 这个周慕白,确实是个狠角色。 方岩心里跟明镜似的,周慕白的目标,绝不仅仅是博得村民的好感这么简单。 这家伙,所图甚大! 他这是要从根子上,挖掉自己好不容易在卧龙峪建立起来的一切! 这威胁,比他那个不成器的大伯,要大上一百倍! 可他究竟想从卧龙峪得到什么呢。 方岩不认为,他就像当个支书。 傍晚。 周慕白在村口的大槐树下,召集了全村的村民开会。 他站在一块大石头上,脸上依旧是那副充满感染力的笑容。 “乡亲们!我周慕白,虽然刚来卧龙峪,但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片土地!” 他的一番开场白,说得是情真意切,引来了阵阵掌声。 “但是!”他话锋一转,面露痛心之色。 “我看到,咱们村子太穷了!大家的日子,过得太苦了!” “大家想不想,过上顿顿有肉吃的好日子?!” “想!”村民们的情绪,被他彻底调动了起来。 周慕白满意地点了点头,指向了村子西边的后山。 “那片南坡地,我去看过了!土地肥沃,阳光充足!” “我从京城,带来了一种神奇的种子!叫高产土豆!一亩地,能产几千斤!” “我决定,带领大家,开垦南坡地!种上这种高产土豆!” 他高高举起手臂,声音里充满了蛊惑。 “我向大家保证!所有的收成,全都归你们自己!我周慕白,一分一毫都不要!” “我只要一个名声!一个能带领乡亲们脱贫致富的好名声!” 轰! 整个大槐树下,彻底炸了锅! 村民们一个个激动得满脸通红,仿佛已经看到了堆积如山的土豆,和未来吃穿不愁的好日子! 就连之前帮着方岩盖房子的那几个壮汉,此刻也都动了心。 跟着方岩,也就是能混口肉吃。 可跟着周知青,那可是能让全家都吃饱饭的大事业啊! 人群的角落里,方岩抱着胳膊,冷眼旁观。 南坡地肥沃的土地? 他笑了。 山里的老鼠早就告诉他了,那片地下面,离地半米都不到,就全是大块大块的石头! 别说种土豆了,就是种草都费劲! 纯纯的一块废地! 这个周慕白,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方岩没有当众站出来反对。 他很清楚,现在他说什么,都没人会信。 他只会被当成是嫉妒周知青的疯子。 行。 你想玩,那我就陪你好好玩玩。 他倒要看看,你周慕白,能在这堆石头上,种出什么花来! 村民们的热情,前所未有的高涨。 第二天一早,全村的青壮劳力,扛着锄头铁锹,就跟着周慕白浩浩荡荡地上了南坡地。 方岩准备给嫂子盖房的工程,瞬间就冷清了下来。 几个壮汉找到方岩,一脸的歉意。 “小岩,对不住了,周知青那边,是为大家伙办事……” “我们……得去帮忙。” 方岩摆了摆手,表示理解。但心中那股不爽的意味,越来越明显。 夜,深了。 方岩正坐在院子里,磨着他的砍柴刀。 “噌……噌……噌……” 清冷的月光下,那刀锋,闪着森然的寒芒。 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从他身后传来。 “周慕白的目标是你。” 林清雪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想毁掉你在这里建立起来的一切根基。” “再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碾死你。” 第73章 扶持傀儡上位!你这棋是步臭棋! 方岩磨刀的动作,没有停。 那一下下的摩擦声,像是在叩问着寂静的夜。 “原因呢。” 他头也没回,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林清雪走到他身边,看着他那张在月光下显得棱角分明的侧脸。 “他这种人,跟你不一样。” “所有他认为的威胁的东西,他都要按倒,毁掉。” 她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两人最大的不同。 “他现在做的这一切,开荒,种地,都是在收买人心,孤立你。” “等到全村人都视他为救星,而视你为只会惹是生非的恶霸时,他想对你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替你说话。” “甚至,他们还会拍手称快。” 她声音愧疚,“对不起方岩,是我把你拉进来了。” “他这么做,是想对付你,也是对我的示威。” 方岩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他抬起头,看着夜空中那轮清冷的月亮。 林清雪说的,他都懂。 武力,能解决很多问题。 但解决不了人心。 这一次,他碰上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对手。 一个跟他一样,不按常理出牌,但手段高明的对手。 “我会的,可不仅仅是武力。”方岩说道。 他意识到,自己必须改变策略了。 既然周慕白想玩阳谋,想玩权术。 那自己,就陪他玩到底! 村里的领导权,绝对不能旁落! 他需要一个人。 一个能代表自己利益,听自己话的棋子,摆在村支书那个位置上! 他的脑海里,瞬间就浮现出了一个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身影。 老会计,赵德才。 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方岩站起身。 “夜深了,回去睡吧。” 他对林清雪说道。 林清雪看着他那双重新燃起战意的眸子,知道他已经有了对策。 她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方岩没有回屋。 他从肉窖里,提出一块至少两斤重的野猪后腿肉,又从床底下摸出那瓶一直没舍得喝的好酒。 他悄无声息地,摸到了村西头,赵德才家的院墙外。 赵德才家,还亮着灯。 “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屋里,传来赵德才老婆的叹气声。 “当家的,你看看人家周知青,一来就带着大家伙开荒种地,那才叫有本事!” “你再看看你!当了一辈子会计,连块肉都捞不着!没出息!” 赵德才那懦弱的声音响起。 “你……你少说两句!当心隔墙有耳!” 方岩听到这里,笑了。 时机,刚刚好。 他没有敲门,而是直接翻墙跳进了院子里。 “谁?!” 屋里的两口子,吓了一跳。 赵德才哆哆嗦嗦地拿着一根烧火棍,打开了门。 当他看到门外站着的,是提着酒肉,如同鬼魅般的方岩时。 他手里的烧火棍,“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方……方岩……你……你这是干什么?” “赵会计,别紧张。”方岩将手里的酒肉往他怀里一塞。 “深夜拜访,有点事,想跟你聊聊。” 赵德才看着怀里那沉甸甸的野猪肉,闻着那诱人的酒香,咽了口唾沫,彻底懵了。 方岩也不客气,自顾自地走进屋里,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 “赵会计,当咱们卧龙峪的村支书的事,不能再拖了。” 方岩开门见山,一句话就让赵德才和他老婆,都愣在了原地。 “不不不!不行不行!”赵德才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我……我不是那块料!我干不了!” “是吗?”方岩笑了笑,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 “现在村里,周慕白风头正盛,钱老四那些人,都跟疯狗一样巴结他。” “他要是真成了事,你觉得,你这个知道村里太多秘密的老会计,会有好下场吗。” 赵德才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方岩继续加码。 “他会让你把吃进去的,连本带利地吐出来,然后再一脚把你踩进泥里,永世不得翻身!” 这话,像是一把尖刀,精准地刺进了赵德才最恐惧的地方。 赵德才的老婆,也被吓得不轻。 方岩见火候差不多了,开始喂胡萝卜。 “但是,你如果当了支书,那就不一样了。” 他指了指桌上的肉和酒。 “只要你听我的,以后这种好东西,你家顿顿都有!” “你家里的活,我全包了!你的孩子,我供他上学!吃穿不愁!” 他又无意中,提了一嘴。 “哦,对了,王大头那本贪污的账本,就是我找到的。” “我这个人,眼神好使,总能找到一些别人找不到的东西。” 这话里的威胁,不言而喻。 我有能力捧你上去,自然也有能力把你拉下来! 胡萝卜加大棒! 赵德才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溃了。 他瘫坐在凳子上,额头上全是冷汗,剧烈地喘息着。 他的老婆,眼睛却亮了。 她看着桌上的肉,又看了看自己那胆小如鼠的男人,心里开始活泛起来。 她一把拽过赵德才,走到墙角,压低了声音。 “当家的!这是天大的好机会啊!” “有方岩给你撑腰,你怕什么!” “你想想,当了支书,咱们家以后就能挺直腰杆做人了!儿子也能有出息了!” 枕边风,永远是男人最难抵挡的武器。 在老婆的轮番劝说和方岩画下的大饼面前,赵德才那点可怜的坚持,土崩瓦解。 他一咬牙,一跺脚。 “干了!” 方岩满意地笑了。 他离开赵德才家的时候,一条黑影从不远处的墙角一闪而过。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周慕白的耳朵里。 “方岩,去找了赵德才。” 周慕白正在灯下,画着一张南坡地的规划图。 听到眼线的汇报,他连头都没抬。 “呵。” 他轻笑一声,笔尖在图纸上,画下了一个大大的叉。 “黔驴技穷。” “找了村里最没用的一个废物当棋子,真是步臭棋。” 在他看来,方岩这一手,愚蠢至极,根本不值一提。 接下来的两天。 方岩没有再去管周慕白那边的开荒大业。 他开始发动自己的人脉。 他找到孙木匠,找到那几个跟他关系最好的铁杆猎户。 “帮我个忙,在村里帮赵会计造造势。” 于是,村里的舆论,开始出现了新的声音。 “哎,你们听说了吗?赵会计那人,其实不错的!” “是啊,他算账算了一辈子,清清白白的,从来没贪过一分钱!” “为人也公正,不像王大头那帮人!” 村里的风向,开始出现了微妙的分化。 一部分人,狂热地支持着周慕白。 另一部分感念方岩恩惠,或者心思更活络的人,则开始觉得,让老实本分的赵德才当支书,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场围绕着村支书位置的权力斗争,雏形已现。 方岩成功地,将自己这颗看似羸弱的棋子,推上了台面。 为他自己,争取到了一个能在规则内,与周慕白公开博弈的平台。 第三天。 公社的通知,终于下来了。 一辆自行车,驮着一个年轻的干部,带来了最终的消息。 “经公社党委研究决定!” “定于今天下午,就在这大槐树下,召开卧龙峪全体社员大会!” “选举咱们村的新一任,村支书!” 第74章 一票险胜 选举大会,就在村口的大槐树下召开。 全村老少爷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来了。 里三层外三层,把大槐树围得是水泄不通。 气氛,紧张得能拧出水来。 周慕白站在一块临时搭起来的土台子上,依旧是那副风度翩翩的模样。 他发表了一场慷慨激昂的演讲。 他从卧龙峪的贫穷落后讲起,又描绘了一幅未来人人都能吃饱穿暖,家家都有余粮的美好蓝图。 那极具煽动性的语言,听得在场所有村民,都是热血沸腾,心潮澎湃! “但是!” 演讲的最后,周慕白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谦虚的笑容。 “我周慕白,毕竟是个外来人,德行浅薄,不敢担此大任!” “我提议,由我们村里土生土长,一心为公的钱老四同志,来担任这个村支书!” “我呢,就当个顾问,在旁边出出主意就行了!” 姿态,做得极高! 既画了饼,又表现出了自己的无私和谦逊。 高! 实在是高! 钱老四激动得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浑身的肥肉都在颤抖。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种天大的好事,能落到自己头上! 他一个箭步冲上台,指天画地地开始向村民们许诺各种好处。 “大家选我!选我当了支书,以后周知青弄来的好东西,我保证家家有份!” “谁家有困难,我第一个上!” 台下大部分村民,都被周慕白画的这张大饼给彻底砸晕了。 一个个高呼着选钱老四,声浪震天。 赵德才躲在台下,看着这阵仗,两条腿已经开始打哆嗦了。 “方……方岩,这……这还怎么选啊……” 他已经萌生了退意。 方岩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轮到他们上台了。 方岩没有长篇大论。 他只是带着面色惨白的赵德才,走上了土台子。 言简意赅地,说了三句话。 “第一,我方岩,支持赵会计。” 台下的喧嚣,瞬间一静。 方岩这个名字,在卧龙峪,本身就代表着一种分量。 “第二。”方岩竖起两根手指,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脸。 “谁选赵会计,我保证,从今天起,他家顿顿有肉吃,顿顿有白面馍!我什么能力,大家是看得到的!” 轰! 这话,比周慕白那虚无缥缈的蓝图,要来得直接一万倍! 肉! 白面馍! 这是实实在在,能填饱肚子的东西! 村民们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第三。”方岩的声音,变得冷冽。 “以后村里的账目,一笔一笔,全都写在这大槐树下的黑板上!” “谁家领了多少东西,村里花了多少钱,一清二楚!” “谁也别想再跟王大头一样,把手伸进大家的口袋里!” 这最后一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所有村民的心坎上! 这直接戳中了他们心里最大的痛点! 对王大头那种贪污腐败的村干部的痛恨! 村民们,彻底陷入了两难。 一边,是周慕白画的未来大饼,听着诱人,但谁知道能不能实现。 另一边,是方岩给出的实实在在的猪肉白面,和账目公开这个让他们无法拒绝的承诺。 这该怎么选?! 公社来的干部清了清嗓子。 “好了!候选人讲完了!现在,开始投票!” 投票的方式很简单。 就是发给每人一张小纸条,在上面写上你支持的人的名字,然后扔进一个木箱子里。 唱票,正式开始。 “钱老四,一票!” “赵德才,一票!” “钱老四,一票!” “钱老四,一票!” “赵德才,一票!” 双方的票数,交替上升,死死地咬在了一起! 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木箱子。 周慕白的脸上,虽然还挂着温和的笑容,但那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已经不自觉地开始敲击。 方岩则稳如泰山,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钱老四,五十二票!” “赵德才,五十二票!” 唱票的干部,从箱子里,摸出了最后一张纸条。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竟然打平了?! 这最后一张票,将决定卧龙峪未来的走向! 周慕白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凝固。 钱老四紧张得嘴唇都在发白。 赵德才更是已经快要晕过去了。 干部展开了那最后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他看了一眼,然后抬起头,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了一眼方岩。 他清了清嗓子,用尽全身力气,高声喊了出来! “赵德才!” “一票!” “本次选举,赵德才同志,以五十三票对五十二票,一票的微弱优势!” “当选为卧龙峪生产大队,新一任村支书!”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钟后。 “哗——” 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 是孙木匠,是那几个铁杆猎户,是那些吃过方岩家猪肉的村民! 钱老四眼前一黑,扑通一声,就从土台子上瘫倒了下去,摔了个狗吃屎! 周慕白的脸,彻底僵住了。 他脸上的笑容还在,但那笑意,却比冰还要冷。 他看着那个站在台上,一脸淡然的方岩,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浓重的阴冷。 他怎么也想不通! 自己精心策划的阳谋,自己那无懈可击的演讲,自己那几乎完美的个人形象! 竟然会输给方岩这种,粗暴,直接,毫无技术含量的撒钱方式! 这帮泥腿子! 难道猪肉,就比未来和理想,更重要吗?! 赵德才当选了。 在村民们的恭贺和期待中,他被推上了台。 这个新上任的村支书,面对着一张张热情的脸,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说话,更是结结巴巴,前言不搭后语。 “大……大家……好……我……我一定……努力……” 那副丑态百出的样子,让不少刚刚投了他票的村民,心里都开始犯嘀咕。 就他这样,能行吗。 周慕白看着这一幕,眼底的阴冷,忽然化作了一丝玩味的笑意。 他重新坐了下来。 似乎,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一个无能的村长,一个只会用蛮力的莽夫。 这组合,好像……更有趣了。 闹剧,散场了。 林清雪走到方岩的身边,夜风吹起她的长发。 她看着远处,那个在人群中依旧显得格格不入的周慕白。 轻声说道。 “方岩,你要小心。” “周慕白的后手,要来了。” 第75章 阿斗支书上线! 夜风,带着山里的凉意,吹过歪脖子树。 方岩手指刮了刮刀刃。 “周慕白,到底想干什么?” 这问题,他问得直接。 林清雪在他旁边侧身坐下。 她将目光投向了远处那片在夜色中,如同蛰伏巨兽般的卧龙山脉。 “方岩,你信这世上有气运一说吗。” 她问得没头没脑。 方岩心里咯噔一下。 换做以前,他肯定把这当成封建迷信,嗤之以鼻。 可现在,他自己就是个穿越者。 他自己身体里就藏着一条龙的龙元之力。 还有那本百兽归元经。再听这话,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怎么说。” 他放下手中磨的砍刀,同林清雪并排而坐。 林清雪没有躲避,反而坐近了些。 “周家在京城,算是后起之秀,发家也就这二三十年的事。” 林清雪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诉说一个禁忌的秘密。 “但他们家发家的方式,很诡异。” “诡异?” “嗯。” 林清雪点了点头,那张绝美的脸上,浮现不加以掩饰的厌恶。 “周家上一辈,不算他父亲,还有三个叔伯。” “这四个男人,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在各自的领域里,都混得风生水起。” “但是……他们家的女人,却接二连三地出事。” “车祸,重病,意外……” “总之,没一个活过四十岁的。” “最邪门的是,周家的女人死得越多,他们家的男人,就越是平步青云,官运亨通。” 林清雪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 但方岩听懂了。 好家伙。 搁这儿玩献祭流呢。 拿自家的女人,去换整个家族的气运。 这他妈是什么阴间操作! 再联想到那条被自己吞了龙元的老蛟,方岩丝毫不怀疑她的话。 这个世界的水,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周慕白来这卧龙峪,绝不是简单的下乡插队。 他是有备而来! …… 赵德才新官上任,总得烧三把火。 不然他这个村支书,就真成了一个笑话。 他的第一把火,选在了重新分配各家各户的农活任务上。 目的很明确。 就是要把那些被周慕白忽悠去南坡刨石头的村民,重新拉回到集体田和自留地的生产上来。 毕竟地里长出来的粮食,才是实实在在能填饱肚子的东西。 为此,方岩甚至亲自操刀,熬了半宿,给他写了一篇激情澎湃,文采飞扬的发言稿。 还手把手地教他,怎么开会,怎么拿腔拿调,怎么树立自己作为村支书的威信。 第二天。 卧龙峪全体社员大会,再次召开。 赵德才穿着他那件压箱底的蓝色干部服,手里紧紧攥着那份被他翻来覆去看了几十遍的发言稿,走上了那个熟悉的土台子。 他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那一张张熟悉的脸。 肚子里的那点墨水,全都变成了尿,直往下坠。 他感觉自己快尿了。 他深吸一口气,想起了方岩昨晚的谆谆教导。 要有气势! 拿出你村支书的威严来! 他颤颤巍巍地展开稿子。 坏了。 太紧张,稿子拿反了。 他手忙脚乱地调换过来,清了清嗓子。 “各位……各位社员同志们……大家……晚上好……” 声音,细得跟蚊子叫一样。 台下钱老四和刘麻子,对视了一眼,嘴角都咧到了耳根子。 等着看好戏呢。 赵德才磕磕巴巴地,开始照着稿子念。 “今……今天,把大家伙儿召集起来,是……是想跟大家,说个事儿……” “咱们村,要……要发展!要……要致富!” “所以,我决定,对咱们村的生产任务,进行……进行一次,重大的调整!” “目的,就是为了……提高……提高……” 他念到这里,卡住了。 稿子上那个词,笔画太复杂,他一时给忘了。 他脑门上瞬间就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是啥来着? 提高啥来着? 哦,想起来了! 他眼睛一亮,用尽全身的力气,吼了出来! “目的,就是为了提高咱们村的……上产尿意!” 静。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钟后。 “哈哈哈哈哈哈!” 钱老四第一个笑喷了,他捂着肚子,笑得在地上直打滚。 “哎哟我的妈呀!上产尿意!哈哈哈哈!赵会计,你是想笑死我,好继承我的两亩薄田吗?!” 整个会场,瞬间就炸了锅! 村民们笑得是前仰后合,东倒西歪。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被这新支书给笑岔气了!” “人才啊!真是个人才!选他当支书,咱们村以后不愁没乐子了!” 赵德才一张老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看着手里的稿子,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生产效率。 他恨不得当场找条地缝钻进去。 台下的方岩,脑门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我靠! 这猪队友,真他妈带不动啊! 他旁边的陈淑云,则是满脸的担忧和不忍。 就在场面即将彻底失控的时候。 周慕白站了出来。 他走到台前,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得体的笑容。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他声音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场上的笑声,渐渐平息了。 “赵支书也是第一次开会,心里紧张,口误也是难免的嘛。” 他先是替赵德才解了围,显得自己大度又体贴。 “我相信,只要大家多给赵支书一点时间,他一定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好支书。” 赵德才向他投去了感激涕零的目光。 然而,周慕白话锋一转。 “不过,赵支书刚才说的提高生产,我倒是有一个好办法。” 他面向所有村民,声音重新变得高亢而又充满感染力。 “南坡地的开荒工作,绝对不能停!” “而且,我还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我已经向公社申请下来了一批最优质的化肥!” 他指了指不远处,几辆拖拉机上盖着油布的货物。 “这些化肥,将优先供给,所有参与南坡地开荒的家庭!” “我保证用了这批化肥,今年的收成至少翻一番!” 化肥! 这两个字,彻底点燃了所有村民的热情! 在这个年代,化肥可是比黄金还精贵的东西! “周知青万岁!” “我们要跟着周知青干!” 赵德才那场本该是新官上任第一把火的大会,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变成了周慕白的个人动员大会。 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台上,像个无人理睬的小丑。 方岩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他对着墙角一只正在打盹的老鼠,发出了几不可闻的声波。 很快,老鼠反馈回来的信息,让他的眼神,变得愈发冰冷。 那几车所谓优质化肥。 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成分不明,气味刺鼻! 怕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好一招釜底抽薪! 方岩彻底明白了。 赵德才这颗棋子,已经废了。 第76章 锁龙井传说,山雨欲来风满楼! 计划失败,方岩倒也没太往心里去。 烂船还有三斤钉。 赵德才再不济,那也是名义上的村支书。 周慕白想在明面上搞什么大动作,总归要过赵德才这一关。 而赵德才这颗钉子,已经被他牢牢地钉死在了自己的战车上。 周慕白似乎也看透了这一点,并没有乘胜追击,表现得异常沉稳。 村里的生活,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周慕白继续带着他那帮狂热的追随者,在南坡上开天辟地。 方岩让小动物偷取了一些所谓的特殊化肥回来,却没有研究出什么名堂。 便以食物作为交换,让小动物帮他继续盯梢。 他则回归了自己最熟悉的生活节奏。 白天,帮着嫂子开始盖那栋青砖大瓦房。 闲暇时,就一个人钻进后山,打打猎,改善改善伙食。 都显得那么波澜不惊。 但方岩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周慕白这头笑面虎,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他一定在憋着什么更阴损的坏招。 一月转眼过。 “这鬼天气,怎么这么久没下雨!” “再不下雨,水都没得吃咯!” “河水都落半截,再不下雨,庄稼都要干死!” “公社里的牛都饿瘦咯!” 方岩一出门,就听到有人议论。 抬头,太阳火辣辣。 方岩转身就进了山。 追一头野山羊,无意中闯入了一片猴林。 几十只猴子,大的小的,在树枝间荡来荡去。 看到他这个不速之客,龇牙咧嘴,发出了警告的叫声。 方岩没搭理它们。 他刚准备绕路走。 百兽归元经,让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些猴子“吱吱呀呀”的叫声中,蕴含的特殊信息。 一个故事。 一个代代相传的故事。 方岩来了兴趣。 他停下脚步,将一丝龙元之力,混入声波中,向猴群传递了友善的信号。 猴群的敌意,渐渐消散了。 一只毛发都快掉光了的老猴子,颤颤巍巍地从最高的树杈上爬了下来。 它蹲在方岩面前,向他讲述了一个只流传在卧龙山兽类之间的传说。 “山之深处,有井,名曰锁龙。” “井下,镇一恶蛟之魂。” “一甲子,井水赤。” “水赤,则山有大灾。” 方岩的心,猛地一跳! 锁龙井! 恶蛟之魂! 这些听起来像是神话故事里的词汇,却让他感到了莫名的寒意。 他追问那老猴子,上一次井水变红,是什么时候。 老猴子歪着脑袋,比划了半天。 方又是经过一番复杂的“交流”,才大致推算出,那大概是六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回到村里,他状似无意地,跟村里几个最年长的老人,提起了这件事。 没想到,其中一个已经九十多岁,牙都掉光了的老爷子,浑浊的眼睛里,竟然迸发出了恐惧的光芒! “锁龙井……你怎么知道锁龙井?” 老爷子的声音,都在发颤。 “那口井,邪性得很!我们年轻那会儿,村里闹大旱,整整三个月,一滴雨都没下!” “地都干得裂开了口子,人渴死的,牲口渴死的,不计其数!” “后来,还是我爷爷辈的一个老猎人,说是在山里,看到那口锁龙井的水,变得跟血一样红!” “他说,那是山神爷发怒了!” 传说与现实,在这一刻诡异地重合了! 联想到已经有月余没下雨。 方岩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如果传说和老人的话都是真的。 那距离下一次甲子之期,已经不远了! 接下来的几天,更加诡异的现象,验证了他的猜测。 山里的动物,变得异常焦躁不安。 成群结队的野兔,像是疯了一样,不分白天黑夜地往山外跑。 平日里在深山老林里才看得到的狐狸和獾子,竟然也开始在村子附近出没。 连天上的鸟,都变少了。 仿佛它们都在躲避着什么足以致命的巨大危险! 村里那些经验最丰富的老猎户,也都发现了异常。 一时间,人心惶惶。 山神爷要发怒了的说法,像是瘟疫一样,在整个卧龙峪蔓延开来。 就在村民们陷入恐慌的时候。 周慕白又一次站了出来。 他不知道从哪请来了一个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看起来很有学问的地质专家。 那专家拿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仪器,在山脚下煞有介事地勘探了一番。 当着所有村民的面,宣布了科学的结论。 “大家不要慌!这只是正常的,季节性地质活动!” “动物的异常迁徙,是因为地磁场发生了微弱的变化,属于自然现象!” “大家要相信科学,不要搞封建迷信那一套!” 周慕白这番操作,成功地安抚了大部分村民。 科学这个词,在这个年代,有着无与伦比的权威性。 村民们一听是科学,心里的恐惧顿时就消散了大半。 周慕白在村里的威望,也因此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唯有方岩。 那个所谓的专家,就是周慕白找来的一个托儿! 什么狗屁地质活动! 这山里,肯定要出大事! 而那口传说中的锁龙井,就是这一切的关键! 危机,往往也伴随着机遇。 那井下镇压的,既然是蛟龙之魂。 那对他这个身负龙元的人来说,没准会是一个天大的造化! 他决定了。 他要亲自去一趟! 去那卧龙山的至深之处,找到那口传说中的…… 锁龙井! 第77章 孤身探龙井! 方岩决定独自进山的消息,在他那小小的院子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不行!太危险了!” 陈淑云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小岩,村里老人都说,那山里头,邪性得很!你不能去!” 她的手紧紧地抓着方岩的胳膊,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她是真的怕了。 这个男人,已经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 她不敢想象,如果他出了什么事,自己该怎么办。 林清雪也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她静静地看着方岩,虽然心中焦急万分,但面上却并没有显示出来。 “你确定?” 她问。 “你不是一个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人。” “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她比陈淑云,看得更深,想得也更远。 她知道,能让方岩做出这种决定的,绝不仅仅是那虚无缥缈的传说。 他一定是掌握了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东西。 方岩看着眼前这两个关心自己的女人,心里暖洋洋的。 他拍了拍陈淑云的手,示意她安心。 “嫂子,放心,我心里有数。” 他的声音,沉稳而又有力。 “我只是进去看看,很快就回来。” 他又看向林清雪,笑了笑。 “有些事,跟你说了,你也不会信。” “等我回来,你就知道了。” 他没有过多地解释。 因为他知道,有些事,解释了也没用。 比如,他能听懂兽语。 比如,他身体里藏着一条蛟龙的龙元。 说出去,只会被当成疯子。 见他心意已决,两个女人都沉默了。 这个男人的决定,没有人可以改变。 陈淑云默默地,转身走进了厨房。 她没有再劝。 而是开始为他准备进山的行囊。 炒面,肉干,水囊…… 她把能想到的,最好的东西,都拿了出来,一样一样仔细地包好。 她的眼圈,红红的。 但她一句话都没说,默默地做着手里的活。 那份无言的担忧和牵挂,比任何语言,都更让人心疼。 林清雪则回了一趟知青点。 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手工制作的指南针。 还有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一些纱布,酒精,和几片止痛药。 “山里容易迷路。” 她将东西塞到方岩手里。 “这个指南针你拿着,辨识方向。” “还有这些药,万一受伤了,能用得上。” 一个温婉如水,用最朴实的行动,表达着最深沉的关怀。 一个清冷如月,用最理智的方式,提供着最实际的帮助。 方岩看着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两个女人。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填满了。 他咧嘴一笑。 “放心吧。” “等我回来,给你们一人打一身兔皮大衣穿!” …… 夜。 周慕白的房间里,还亮着灯。 一个黑影如同鬼魅般,闪了进来。 “他进山了。” 黑影的声音,沙哑而又干涩。 “一个人?” 周慕白头也没抬,依旧在灯下,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把造型古朴的匕首。 “一个人。” “呵。” 周慕白温和地笑了。 那笑容里满是尽在掌握的自信。 “知道了。” “按计划行事。” “是。” 黑影退下去。 周慕白站起身,走到窗前。 他看着那片在夜色中,显得愈发深邃和危险的卧龙山脉,眼神里闪烁着近乎疯狂的贪婪和炙热! “方岩啊方岩。” “你终究,还是没让我失望。” “那锁龙井下的东西,可不是你这种泥腿子有资格染指的。” “它只能属于更强大的人。” …… 方岩背着行囊,踏着月色,走到了卧龙山的入口处。 小虎忠实地随行左右。 它已经交代好村里的狗群,看护好陈淑云和林清雪。 山中有一条村民们常年踩出来的,通往后山的小路。 再往里,就是连最有经验的老猎人,都不敢轻易涉足的原始密林。 他正准备一头扎进去。 忽然他的脚步停住了。 借着明亮的月光,他敏锐地发现在小路尽头的泥地上。 留下了一些极其奇怪的脚印。 那脚印,很深,像是某种重型野兽留下的。 但形状,却很古怪。 既不像是熊掌,也不像是虎爪。 更不像是任何一种他已知的生物应该拥有的脚印! 方岩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蹲下身,仔细地观察着那些诡异的印记。 第78章 迷魂谷惊魂!绿毛怪人现身! 正在他凝神观察时。 山里的野物,像是见了鬼一样,成群结队地往山外疯跑。 野鸡、兔子、狍子,甚至连平日里懒得挪窝的獾和蛇。 都跟屁股着了火似的,惊慌失措。 几只小鸟,扑腾着翅膀,一头扎进方岩的怀里,吓得浑身哆嗦。 “喳喳!老大!快跑!山里有大恐怖!” “红光!好吓人的红光!” 方岩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迷魂谷。 又是迷魂谷。 他体内的龙元之力微微运转,安抚着这些受惊的小家伙。 他想起了林清雪那句没头没尾的警告。 周慕白的后手。 难道,就应在这里? 有意思。 他不但没退,心里那股子好奇和好斗的劲儿,反倒被勾了起来。 “虎子!” 虎子“嗖”的一声,跟在他身后。 “走,咱们去迷魂谷。” …… 再次踏入迷魂谷。 谷口的白雾,比上次更加浓郁,几乎凝如实质。 空气里,除了草木腐烂的味道,还多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方岩深吸一口气! 龙元之力流转全身,将那些有毒的瘴气,尽数隔绝在外。 他和一条狗,悄无声息地,一头扎进了浓雾之中。 轻车熟路地来到那棵龙栖木下。 方岩的瞳孔,骤然一缩。 树干周围的地上,竟然多了一些人为布置的痕迹。 几根削尖的木桩,按照某种奇怪的方位插在地上,上面还用兽血画着怪异的符文。 这是……阵法。 可惜他不懂这个。 但他看得出来,布阵的人,想借用龙栖木的灵气,干点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除了周慕白,方岩想不出第二个可疑的人。 就在他思索的瞬间。 一道绿色的影子,毫无征兆地,从侧面的浓雾中爆射而出! 那速度,快得惊人! 带着一股腥风,直扑方岩的咽喉! “嗷呜!” 虎子反应极快,立刻就迎了上去! “砰!砰!” 一声闷响! 虎子这条百斤重的猛犬,竟然被那道绿影,给轻轻松松地拍飞了出去! 好大的力气! 方岩眼神一凝,不退反进! 他右腿如鞭,携着破风之声,狠狠地抽了过去! 那绿影不闪不避,竟然伸出一条长满绿毛的胳膊,硬接了他这一脚!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 那绿影发出一声痛吼,整条胳膊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了过去。 可它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另一只完好的爪子,闪电般地抓向方岩的心脏! 悍不畏死! 方岩侧身避开,这才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野兽! 这是一个人! 一个浑身上下,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绿色长毛的人形生物! 它的眼睛,是浑浊的赤红色,满是暴虐和疯狂。 指甲,又黑又长,锋利得如同刀刃! 这他娘的是什么怪物?! 生化危机现实版? 方岩心里的震惊,无以复加。 “吼——!” 那绿毛怪一击不中,再次发起了疯狂的攻击! 它的招式,毫无章法,完全就是凭着野兽的本能,撕咬,抓挠。 但它的力量和速度,都远超常人! 每一击,都足以开碑裂石! 方岩与之缠斗在一起,拳脚相加,发出“砰砰砰”的闷响。 他越打越是心惊。 这东西,根本就是个不知疲倦,不知疼痛的杀戮机器! 而且,他很快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这绿毛怪虽然攻势疯狂,但它的所有攻击,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了一个方向。 像是在守护着什么。 方岩虚晃一招,朝着那个方向猛地窜了过去! 果然! 那绿毛怪急了! 它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企图拦住方岩! 露出了巨大的破绽! 就是现在! “虎子!!” 被拍飞的虎子,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得到指令,再次从两侧扑了上来! 这一次,它学聪明了。 不再硬碰硬,而是死死地咬住了绿毛怪的双腿! 绿毛怪的行动,瞬间一滞! 方岩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欺身而上! 他没有下死手。 一记刚猛的手刀,精准地,劈在了绿毛怪的后颈上! “咚!” 那绿毛怪的身体,猛地一僵,眼里的红光迅速褪去。 高大的身躯,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浓密的绿毛,因为剧烈的冲击,从它的脸上脱落了一块。 露出了下面那张,布满污垢,却依稀可以辨认的脸庞。 方岩怔住。 这张脸…… 他认识! 是村里的老猎户,李大山! 那个三年前,独自进山打猎,就再也没回来的李大山! 所有人都以为,他早就被山里的野兽给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可他竟然…… 竟然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方岩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意识到,这迷魂谷的秘密,远比传说中,要可怕一万倍! 这里,能把人变成怪物! …… 迷魂谷外围。 一个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周慕白,正负手而立。 他的身后,还站着几个神情冷漠,太阳穴高高鼓起的壮汉。 “周先生,实验体一号已经放出去了。” 一个壮汉恭敬地汇报道。 周慕白推了推眼镜,看着谷中那翻腾的浓雾,眼神疯狂。 “很好。” “我送的这份大礼,希望他能喜欢。” “去吧,把我们真正的客人,请进来。” 他那温文尔雅的笑容里,透着一股子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 谷中。 被击倒的李大山,并没有死。 他趴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吼。 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望着方岩,竟然流露出了一丝哀求。 他颤抖着,伸出那只长满绿毛的手,指向了山谷的深处。 像是在警告。 又像是在……求助。 方岩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那浓得化不开的雾气深处。 一座破败古庙的轮廓,若隐隐现。 一股不祥的红光,正从那古庙的方向。 一下一下地,如同心脏般,缓缓跳动着。 第79章 锁龙井血池!周慕白的阴谋! 方岩没有犹豫。 他一把将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李大山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地朝着那座破败的古庙走去。 虎子紧跟在他的身后,喉咙里发出不安的“呜呜”声。 它能感觉到,那座古庙里,盘踞着一股让它灵魂都在战栗的恐怖气息。 越是靠近,空气中的血腥味就越是浓重。 古庙不大,通体由青黑色的巨石砌成。 上面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显得阴森而又古老。 它不知存在多少年,也不知是何人所建。 庙门,虚掩着。 方岩一脚踹开。 “吱呀——” 那沉重的石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一股更加浓郁的血腥和腐朽之气,扑面而来! 庙里,没有供奉任何神佛。 正中央,盘踞着一条用整块巨石雕琢而成的狰狞蛟龙! 那蛟龙,雕刻得栩栩如生,鳞甲毕现,龙口大张,仿佛要吞噬一切闯入的生灵! 一双龙目,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雕的,在昏暗的光线下,竟泛着幽幽的红光! 被方岩扛在肩上的李大山,看到这蛟龙石雕,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绝望的悲鸣。 方岩的目光,在庙里快速扫视了一圈。 最终,定格在了那尊蛟龙石雕的后面。 那里,有一口被八根手臂粗的巨大铁链,死死锁住的古井! 那不祥的红光,和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正是从那井口里冒出来的! 锁龙井! 方岩的脑子里,瞬间就蹦出了这三个字! 他体内的龙元之力,在接触到这股气息的瞬间、 像是遇到了天敌一般,产生了极其强烈的排斥反应! 仿佛,井下面镇压的,是什么污秽不堪的邪物! 方岩将李大山扔到一旁,大步走到井边。 他看着那八根锈迹斑斑,却依旧坚固无比的铁链,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锁龙。 老子就是龙,今天我倒要看看,这井里锁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抓住其中一根铁链! 手臂上的肌肉,瞬间贲张虬结,如同一条条盘踞的怒龙! “给!我!开!” 他一声低喝,双臂猛然发力! “咔嚓!崩!” 那足以吊起千斤巨石的铁链,应声而断! 火星四溅! 方岩没有停歇! “咔嚓!咔嚓!咔嚓!” 一连串刺耳的金属断裂声,在空旷的古庙里回响! 不过短短十几秒的功夫! 那八根锁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巨大铁链,就被他硬生生地,全部扯断! 井口的封印,被彻底打开! 一股更加浓郁,几乎要化为实质的血色雾气,从井下喷涌而出! 方岩屏住呼吸,探头朝着井下望去。 下一秒。 他整个人,如遭雷击! 目眦欲裂! 井下,根本就不是什么井水! 那是一个巨大的血池! 血池里,塞满了人! 池子里,是粘稠如粥的暗红色血液,还在“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十几具早已腐烂不堪,只能勉强看出人形的尸体,在血池中载沉载浮! 而在这些尸体的中间,还有几个……活人! 他们全身赤裸地浸泡在血池里,身上同样长满了那种令人作呕的绿色长毛! 他们还有气息,正在血池中痛苦地挣扎,扭曲! 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哀嚎! 方岩甚至在其中,看到了两个卧龙峪的村民! 这他娘的,根本就是个人间地狱! 血池的中央,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恶蛟。 那里悬浮着一块人头大小,通体血红,不断散发着妖异红光的水晶! 那水晶,像是一颗活的心脏,正在有规律地搏动着。 每一次搏动,都会从周围那些活人身上。 抽离出一缕缕血色的气息,融入晶体之中! 正是这块诡异的水晶,在将这些活人,一步一步地,转化为那种没有理智的绿毛怪! 被扔在一旁的李大山,看到井底的惨状,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 那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绝望和痛苦! 方岩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滔天的怒火,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就在这时。 他的目光,被血池边上的一个东西,给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军绿色的帆布背包。 在这充满血腥和腐朽的古代遗迹里,显得格格不入! 方岩纵身一跃! 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射入井下! 他在井壁上轻轻一点,借力再次腾空。 在那几个活人惊恐的目光中,一把抓起那个背包,又轻飘飘地落回了井口。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如鬼魅! 他一把扯开背包! 里面的东西,让他的瞳孔,再次狠狠一缩! 几支用过的注射器! 几个装着不明化学药剂的玻璃瓶! 还有……一本用塑料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实验记录本! 方岩颤抖着手,打开那本笔记。 上面,是清秀而又熟悉的字迹! 记录者,赫然是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斯斯文文的农业专家——周慕白! “实验日志,3月15日,投放三号实验体(卧龙峪村民,张二牛),出现强烈排异反应,基因崩溃,实验失败……” “实验日志,3月22日,改良化学试剂配方,投放四号,五号实验体,体征稳定,出现初步兽化特征,力量,速度大幅度提升,但神智开始模糊……” “实验日志,4月3日,发现关键催化剂血祖晶石,能大幅度提高融合成功率!卧龙山,真乃天赐之地!” “实验日志,4月10日,一号实验体(李大山)成功融合,力量评级达到C+,但神智完全丧失,沦为只知杀戮的野兽。可惜,依旧是失败品。” 真相,大白! 周慕白!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狗屁的下放知青! 他一直在利用卧龙山的特殊环境,利用这口邪门的锁龙井,进行着某种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 所谓的高产土豆,优质化肥,恐怕都是他实验的一环! 整个卧人峪,都是他的实验室! 所有的村民,都是他眼里的……小白鼠! 一股无法遏制的杀意和暴怒,从方岩的心底,疯狂地涌了上来! 他要杀了周慕白! 他要将这个丧心病狂的畜生,碎尸万段! 但在此之前,他必须救出井下那几个还有一息尚存的村民! 第80章 完美实验品!你被包围了! 方岩不再犹豫。 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再次跃入井中,先将那几个幸存者救上来。 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巨响! 那扇被他踹开的古庙石门,毫无征兆地,轰然落下! 将整个古庙,彻底封死! 四周,瞬间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唯一的光源,就是从井下透出的,那片妖异的血色红光。 将方岩的脸,映照得一片铁青! “方岩同志,欢迎来到我的实验室。” 一个不疾不徐,带着几分戏谑和玩味的声音,从石门之外,悠悠地传了进来。 是周慕白! 这个声音,经过某种设备的放大,在密闭的古庙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刺耳! “很惊讶吗?” “你以为,你发现了我最大的秘密?” 周慕白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猫捉老鼠般的得意。 “不,不,不。” “你看到的,只是我想让你看到的。” “那个叫李大山的失败品,不过是我扔出去的一个诱饵,一个专门为了测试你,引你入瓮的开胃小菜而已。” 方岩的心,一沉再沉。 他走到那扇厚重的石门前,抬手就是一拳! “砰!” 整座古庙,都跟着颤了三颤! 石门上,石屑纷飞,却连一道裂缝都没有出现! 这门,比想象中还要坚固! “别白费力气了,方岩同志。” 周慕白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 “这断龙石,重达万斤,除非你是霸王再世,否则,休想出来。” “我观察你很久了。” “从你第一天回到卧龙峪开始。” “你那非人的力量,你那远超常人的恢复能力,还有你……能与野兽沟通的秘密。” 周慕白的声音,忽然变得狂热起来! “你知道吗?你简直就是一个奇迹!一个完美的,超乎我想象的生命体!” “你,才是我这次实验,最终极的目标!” “井下那些失败品,不过是为你准备的养料罢了,他们能成为你进化的一部分,是他们的荣幸。” “而你,方岩,你将成为我手中,最完美,最强大的作品!” “一个全新的,划时代的……神!” 周慕白的声音,在古庙里回荡。 充满了疯狂,偏执,和一种令人作呕的,造物主般的傲慢! 方岩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他停止了砸门。 他明白,跟一个疯子,是讲不通道理的。 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出去! 并且,救下井里的那几个人! 他转过身,目光再次投向了那口血池。 里面的几个幸存者,气息已经越来越微弱。 再不施救,他们就真的要被那块诡异的血晶,给彻底吸干了! 情况,危急到了极点! 外面,是虎视眈眈,手段诡异的强大敌人。 里面,是被困的绝境,和亟待救援的无辜村民。 这几乎是一个死局! 方岩的大脑,在飞速地运转着。 他需要力量! 更强大的力量! 足以一拳轰开这断龙石,足以将周慕白那个畜生,连同他的实验室一起,彻底碾碎的力量! 就在这时。 他体内的龙元之力,忽然不受控制地,剧烈地躁动了一下! 那股躁动,并非来源于愤怒。 而是…… 一股发自生命本源的,最原始的渴望! 方岩猛地低头,看向井下那块正在吞噬着生命力的血色晶石! 那东西,散发着让他极其厌恶的邪恶气息。 可同时! 他体内的龙元,却像是一个饿了三天三夜的饕餮,在疯狂地叫嚣着,想要将那块水晶……吞噬掉! 仿佛那不是什么邪物。 而是一枚,能让它产生质的飞跃的……绝世大补丹! 吞了它! 就能变得更强!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方岩的脑海里,不可遏制地,升腾而起! 他看着那块在血池中,妖异搏动的血色晶石,眼神变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厌恶,挣扎,却又带着一丝疯狂和决绝的光。 想要打破这个死局,想要救人,想要复仇…… 似乎,只剩下这一个选择了。 可一旦吞噬了这块不知名的邪物,自己……又会变成什么? 第81章 吞噬血祖晶石,化身修罗恶鬼! 方岩纵身一跃! 整个人如同一颗黑色的炮弹,直直地坠入那口散发着无尽腥臭的血井之中! “噗通!” 粘稠、温热的液体瞬间包裹了他。 那不是水。 是血。 混杂着腐肉和不知名药剂的粘稠血液,浓得几乎化不开! 井底的几个幸存者,看到他这个不速之客,发出了惊恐的哀嚎。 他们身上长出的绿毛,在血池中漂荡,如同水草。 他们残存的理智,让他们畏惧。 方岩没理会他们。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就是悬浮在血池中央,那颗如同恶魔心脏般,妖异搏动着的血祖晶石! 他踩着一具浮尸,借力前冲! 在腥臭与血污之中,一把抓住了那颗晶石! 入手,冰冷。 却又带着一股邪异的脉动,仿佛一个活物! 一股纯粹的、对生命的恶意和吞噬欲望,顺着他的掌心,疯狂地往他脑子里钻! “方岩,放弃吧,你出不去的。” 周慕白那不疾不徐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很快,你就会变成他们的一员,成为我最完美的艺术品!” 艺术品? 去你妈的艺术品! 方岩眼中的赤红,浓烈到了极点。 他看着手里这颗邪门的晶石,又看了看头顶那被封死的石门。 他咧开嘴,笑了。 那笑容,疯狂而又决绝! 在井底那几个半兽人惊恐欲绝的目光中。 方岩张开嘴,抱起那颗人头大小的血祖晶石,毫不犹豫地啃起来! 周慕白震惊:“什么?!你竟敢!拦住他!” 但不说石门关闭,外面的人进不去,就算进去了,也不敢进入血池的! 看上去硬邦邦的晶石,却根本不需要咀嚼。 入口即化! 这玩意好像主动在融合他! 轰! 一股狂暴而邪恶的能量洪流,在他的体内,轰然炸开! 那股能量,霸道,阴冷,暴戾! 像是一万根烧红的钢针,在他的四肢百骸,每一寸经脉,每一个细胞里疯狂地穿刺,撕扯! “呃啊啊啊——!” 剧痛! 撕心裂肺的剧痛! 饶是方岩的意志,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吼! 他整个人蜷缩在血池之中,身体剧烈地抽搐着。 意识,在飞速地模糊! 他感觉自己正在被撕裂,被吞噬! 与此同时。 他体内那股沉寂的龙元之力,像是受到了最严重的挑衅! 一条金色的神龙虚影,在他的丹田气海中咆哮而起! 龙元之力,至刚至阳,纯粹无比! 它与那股邪恶的血能,展开了原始激励的对抗! 一金一红,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的身体里,上演了一场惨烈无比的战争! 方岩的身体,就是战场! 他的皮肤表面,开始浮现出一道道诡异的血红色纹路,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至全身! 他的肌肉,在撕裂与重组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虬结! 骨骼,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咯声,仿佛随时都会碎裂! 痛! 无休无止的痛! 但在这极致的痛苦之中,一股前所未有的,爆炸性的力量,也在疯狂地滋生! 他的意识,在光明与黑暗的边缘,疯狂拉扯。 理智,告诉他要守住本心,炼化这股力量! 可那血晶带来的暴戾和杀戮欲望,却像最诱人的毒药,一遍遍地,在他的耳边低语。 杀! 杀光一切! 撕裂一切! 毁灭一切! 井下的血池,彻底沸腾了! “咕嘟咕嘟”地冒着巨大的血泡! 那几个还没完全丧失理智的幸存者,看着此刻如同魔神降世般的方岩! 拼命地,远离他,蜷缩在井壁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就连被扔在井边的李大山,也发出了惊惧的嘶吼! …… 古庙之外。 周慕白看着手中一个仪器上,那根疯狂飙升,最后直接爆表的能量读数指针,脸上的笑容,愈发狂热! 却也难掩嫉妒。 “成功了……竟然真的成功了!” “如果这份力量……可以属于我……” 他兴奋地舔了舔嘴唇。 他最完美的作品,正在井下,经历着最关键的进化! 而这份进化,似乎……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料! …… 井下。 方岩猛地从血池中站了起来! 他甩了甩头,一头黑发,在血光的映照下,无风自动! 他抬起头。 黑暗中,那双眸子,已经变成了纯粹的赤红色! 他感受着体内那股几乎要爆炸开来的恐怖力量。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布满血色纹路,大了一圈的拳头。 他能感觉到,只要他愿意。 他可以一拳打爆这座山! 难以抑制的,对杀戮和破坏的渴望,从他的灵魂深处,疯狂地涌了上来。 但他残存的理智,死死地压制着这股冲动。 他还没有忘记。 他要出去。 他要救人。 他要……杀了周慕白那个杂碎! 方岩抬起头,看向头顶那块厚重的断龙石。 嘴角,勾起了一丝冰冷而又邪气的笑。 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第82章 一拳轰碎断龙石!你管这叫人?! “这种感觉……” 方岩的内心,一片冰冷。 “真是……太他妈爽了!” 力量! 前所未有的力量,充斥着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他就是神! 无所不能的神! 但理智的最后一道防线,死死地拉住了他。 这是血祖晶石带来的副作用。 是那股邪异力量,在企图控制他的心神。 “想控制我?” “你算个什么东西!” 方岩的眼神,陡然一厉! 丹田气海之中,那条金色的龙影,发出一声震彻神魂的咆哮! 至刚至阳的龙元之力,强行压下了那股暴戾的杀戮欲望。 但他并没有将那股邪力驱散。 而是将其,与龙元之力,以一种极其霸道的方式,强行融合在了一起! 他要的,不是被控制。 而是,掌控它! 驾驭它! 让这股邪力,也成为自己力量的一部分! 方岩低吼一声。 他将体内那股狂暴的,金红交织的力量,尽数凝聚于右拳之上! 刹那间! 他的整条右臂,都被一层妖异的血红色流光所包裹! 空气,都在扭曲! “周!慕!白!” 方岩抬起头,赤红色的双眸,死死地锁定着头顶那块断龙石,仿佛要将其洞穿! “给老子……滚出来受死!” 话音落下的瞬间! 他整个人,如同一张拉满的强弓,骤然射出! 右拳! 带着毁天灭地般的恐怖威势! 携着滔天的怒火与杀意! 狠狠地,轰向了那块重达万斤的断龙石! “轰——!!!” 一声足以震裂耳膜的巨响,在整个迷魂谷中,轰然炸开! 守在古庙之外的周慕白和他那几个手下,只觉得脚下的大地,都猛地一颤! 一股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从古庙的缝隙中,狂泄而出! 他们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下一秒。 在他们那见了鬼一般的,难以置信的目光中。 那块封死了古庙,重达万斤,坚不可摧的断龙石! 上面,先是出现了一道蛛网般的裂纹! 紧接着! “咔嚓……轰隆!” 整块巨石,轰然爆碎! 化作了漫天纷飞的碎石! 如同炮弹一般,朝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两个离得近的壮汉,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被几块高速飞行的碎石,当场砸得血肉模糊,倒飞了出去! 尘埃落定。 光,重新照进了那座阴森的古庙。 一道浑身浴血,周身散发着冲天煞气的身影,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门口。 他抬起眼。 那双赤红色的眸子,没有半分人类的情感。 只有冰冷,暴虐,和最纯粹的杀意。 “……” 周慕白身后的几个壮汉,全都看傻了。 一个个张大了嘴巴,脸上的表情,就跟白天见了鬼一样。 “这……这他妈的……是人是鬼?!” 一个壮汉哆哆嗦嗦地说道,手里的枪,都快握不住了。 周慕白脸上的笑容,也彻底僵住了。 他通过仪器,预想过方岩会变强。 但他做梦也没想到,会强到这种离谱的程度! 一拳! 一拳就轰碎了万斤重的断龙石! 这他妈的,已经完全超出了他能够解释的范畴! “有意思……” 短暂的震惊过后,周慕白的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病态的,狂热的笑容。 “果然有点意思!” 他看着那个如同魔神般的方岩,非但没有恐惧,眼里的兴奋和贪婪,反而更盛了! “但你以为,我没有后手嘛。” 他往后退了一步,声音里带着一丝嘲弄。 “你只是成功地,开启了我实验的下一个阶段而已!” 然而,方岩根本就没兴趣听他废话。 在他眼里。 周慕白,已经是个死人! “死!” 方岩的嘴里,吐出一个冰冷的字。 他动了。 脚下猛地一踏! 地面,瞬间龟裂! 他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淡淡的残影! 整个人,化作一道血色的幻影,直扑周慕白的阵营! 快! 快到了极致! 快到那些经过严格训练的壮汉,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开火!!” 一个壮汉声嘶力竭地吼道。 “哒哒哒哒哒!” 密集的火舌,瞬间喷吐而出! 可子弹,根本就追不上方岩的速度! 只能在他身后的地面上,打出一连串无用的弹坑! 一个呼吸之间! 方岩已经以一种近乎瞬移的速度,冲入了人群之中! 他没有用任何花哨的招式。 就是最简单,最直接,最暴力的——撕碎! 他一把抓住一个壮汉的胳膊! “噗嗤!” 在一阵令人牙酸的血肉撕裂声中! 那壮汉的整条胳膊,被他硬生生地,给扯了下来! 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 “啊啊啊!” 壮汉发出凄厉的惨嚎,可声音还没落下。 方岩的另一只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 “咔嚓!” 脖子,被他像拧麻花一样,轻松拧断! 摧枯拉朽! 暴力到了极点! 剩下的几个壮汉,彻底被吓破了胆! 他们看着那个在人群中,如同虎入羊群般,大开杀戒的血色魔神,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魔鬼!他是魔鬼!” 他们发出恐惧的尖叫,再也顾不上开枪,掉头就跑! 根本,无法组织起任何有效的抵抗! 周慕白亲眼目睹着这一切。 他的心,在狂跳! 一半是恐惧! 一半,是无与伦比的兴奋! 太完美了! 这力量!这速度!这狂暴的姿态! 这才是他梦寐以求的,最完美的作品! 只要能得到他,分析他,复制他! 自己,就能成为真正的神! 眼看着方岩离自己越来越近,周慕白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朝着迷魂谷的深处,飞速逃窜! 自己现在绝不是方岩的对手! “想跑?” 方岩解决了最后一个壮汉,将目光锁定在了周慕白逃窜的背影上。 可就在他准备追上去的瞬间。 周慕白在逃跑中,忽然回过头,对着他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闪烁着诡异符文的,拳头大小的金属球。 狠狠地,将其捏碎! “吼——!!!” 几乎在金属球被捏碎的同一时间! 迷魂谷的至深之处! 猛地传来了一声无比巨大的咆哮! 第83章 硬撼百兽狂潮!龙栖木的指引! 整个迷魂谷,都在为之震颤! 紧接着。 “吼!” “嗷呜!” “嘶——!” 一声又一声,此起彼伏的嘶吼,从山谷的四面八方,响了起来! 地面,开始剧烈地震动! 如同千军万马在奔腾! 方岩定睛望去。 只见山谷的各个出口,浓雾翻滚! 一道道绿色的身影,如同决堤的潮水一般,疯狂地涌了出来! 是那些绿毛怪! 成百上千! 它们双眼赤红,涎水顺着嘴角滴落,嘶吼着,咆哮着! 它们的目标,很明确。 就是方岩! 周慕白竟然将他所有的实验体,全都放了出来! 形成了如此恐怖兽潮! “方岩!” 周慕白那带着癫狂兴奋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整个山谷回荡! “好好享受吧!” “这些,可都是我为你准备的饕餮盛宴!” “你不是很能打吗?我倒要看看,你一个人,怎么对付我这支……生化大军!” “等你力竭之时,我就会回来!” “到那时,你就会心甘情愿地,成为它们中的一员!成为我最强大的奴仆!” 兽潮,越来越近! 那股子腥风和煞气,几乎要令人窒息! 方岩体内的暴戾感,再次被这股杀戮的气息给勾了起来! 那双赤红的眸子里,嗜血的欲望,蠢蠢欲动! 杀光它们! 将它们全部撕碎! 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疯狂地叫嚣! 但,就在他即将被杀戮欲望吞噬的瞬间。 一声虚弱的,充满了痛苦的呻吟,从他身后的古庙里传了出来。 “嗬……嗬……” 是李大山! 还有井下,那几个被他救上来,奄奄一息的村民! 方岩的身体,猛地一僵! 赤红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清明与挣扎! 不行! 不能被这股欲望控制! 他不是杀戮的机器! 保护的欲望,强行压下了嗜血的本能! 方岩深吸一口气,赤红的眸子,恢复了一丝属于人类的理智。 他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冲回古庙! 迅速地,将重伤昏迷的李大山,和那几个还吊着一口气的村民,全部转移到了古庙最里面的一个角落。 那里,相对安全。 “嗷呜!” 虎子不知何时也跑了过来,它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龇着牙,发出低沉的咆哮,拼死护在了他身前。 它虽然恐惧,却没有后退半步! 做完这一切,方岩才转过身,重新走到了古庙的门口。 他看着那如同黑色潮水般汹涌而来的兽潮,眼神里再无半分动摇。 任由那股杀戮的欲望释放。 “来吧。” “一群连人都算不上的杂碎。” 他不再保留! 体内那股金红交织的狂暴力量,毫无保留地彻底爆发! “吼——!” 他仰天发出一声,如同龙吟般的咆哮! 主动迎着那汹涌的兽潮,冲了上去! 以一敌千! “砰!” 他一拳,将一头最先冲上来的绿毛怪,连头带身体直接打成了一团血雾! 双拳如龙! 每一次出击,都伴随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劲风! 他的龙元之力,让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每一头绿毛怪的弱点! 哪里是骨骼连接处,哪里是脏器所在! 他就像一台最高效的杀戮机器,在兽潮之中,掀起了一场血腥的风暴! 断肢,残骸,漫天飞舞! 腥臭的血液,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染成了红色! 但他并没有注意到。 在兽潮的后方,一头体型远超其他绿毛怪的,如同小山般的巨兽,正缓缓地站了起来! 那是一头熊! 一头浑身上下,同样覆盖着绿色长毛的巨熊! 它的体型,比方岩在野猪谷打死的那头野猪王,还要大上两圈! 獠牙锋利,眼神中闪烁着原始而又纯粹的嗜血光芒! 绿毛熊王! 它才是周慕白这支生化大军里,真正的王牌! 兽潮的动静,惊天动地! 整个卧龙峪的动物,都彻底陷入恐慌! 它们不顾一切地,朝着山外逃窜! 仿佛末日降临! 周慕白趁着方岩被兽潮拖住,已经悄悄地在迷魂谷的外围,激活了另一个早就布置好的阵法! 一股无形的能量波动,如同一个巨大的锅盖,将整个迷魂谷的谷口,彻底笼罩! 他要将方岩,彻底地困死在这里! 方岩在狂暴的杀戮中,也渐渐感觉到了吃力。 这些绿毛怪,悍不畏死,源源不绝! 他体内的力量虽然磅礴,但也不是无穷无尽! 更重要的是,那股嗜血的暴戾感,随着杀戮的增多,又开始在他的心底,蠢蠢欲动! 他的意识,又开始变得模糊! “砰!” 他被一头悍不畏死的绿毛怪,狠狠地撞飞了出去! 后背重重地撞在了一棵巨大的树干上! 正是那棵,被雷劈过都没死的——龙栖木! 就在他接触到龙栖木的瞬间! 一股清凉、纯净,充满了勃勃生机的气息,猛地从粗糙的树干上,涌入了他的体内! 这股气息,如同甘泉,瞬间就浇熄了他心中那股暴戾的邪火! 让他那几乎要被杀戮欲望吞噬的理智,重新变得清明! 与此同时。 一个模糊古老的意念,也传入了他的脑海。 “别……放弃……清净……” 第84章 龙栖木显灵!智破百兽狂潮 那股清凉、纯净的气息,猛地从粗糙的树干上,涌入方岩的四肢百骸! 这股气息,瞬间就浇熄了他心中那股几乎要焚尽理智的暴戾邪火! 他那双几乎要被杀戮欲望彻底吞噬的赤红双眸,恢复了一丝清明。 “别……放弃……清净……” 一个模糊,古老,却又无比清晰的意念,直接在他的脑海里响起! 不是声音。 而是一种……感觉。 一种来自这棵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龙栖木的,善意的提醒! 方岩的脑子,嗡的一下。 这棵树在跟老子说话? 但他来不及细想。 “吼——!!!” 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将他从震惊中拉了回来! 那头如同小山一般的绿毛熊王,终于按捺不住了! 它那双磨盘大的熊掌,狠狠地朝着方岩拍了过来,带起的恶风,甚至吹得周围的绿毛怪都东倒西歪! 这一巴掌要是拍实了,就算是一辆小汽车,也得被拍成铁饼! 危险! 极致的危险! 但这一次,方岩没有选择硬撼! 他体内的龙元之力,在龙栖木那股清净之气的引导下,飞速运转! 之前那种只知道毁灭一切的狂暴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对力量的绝对掌控! 他的大脑,前所未有的冷静! “想控制我?你也配?” 他主动引导着龙元之力,如同一张金色的大网,将那股红色的邪力,死死地包裹,强行融合! 就在那熊王巨掌拍下的瞬间! 方岩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贴着地面向侧方滑出数米! 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雷霆万钧的一击! “轰!” 熊掌拍在了他刚刚站立的地方。 地面被砸出了一个半米深的大坑! 碎石四溅! 好大的力气! 但……好慢! 在方岩此刻的眼中,这头熊王的动作,就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回放! 每一个动作的轨迹,肌肉的发力点,甚至下一个攻击的意图,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这是……龙栖木的指引? 不,不只是! 这是他彻底掌控了体内力量后,自身感官的全方位进化! “有意思!” 他看了一眼身后那棵巨大的龙栖木,又扫了一眼周围那无穷无尽,如同潮水般的绿毛怪。 他忽然明白了。 硬冲,是冲不出去的。 周慕白那个狗东西,肯定在外面还留了后手! 他被困住了! 被困在这个巨大的,由无数实验体组成的绞肉机里! 而那头绿毛熊王,就是这台绞肉机的核心! 必须,想点别的办法! “方岩!感觉怎么样?我的大军,还喜欢吗?” 周慕白那令人作呕的,再次从扩音器里传来。 “别挣扎了!你只是在做无用功!” “很快,你就会成为它们的一员!看看那头熊王!它就是你未来的样子!多么强大!多么完美!” 方岩充耳不闻。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他的目光,在翻滚的浓雾,在咆哮的兽群,在那头狂暴的熊王之间来回扫视。 一个疯狂的计划,在他的脑海里,迅速成型! “来啊!杂种!” 方岩对着那头熊王,勾了勾手指,眼神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挑衅! 那绿毛熊王,虽然失去了大部分理智,但野兽的本能还在。 它能感觉到,眼前这个渺小的人类,在嘲讽它! “吼——!” 熊王被彻底激怒了! 它放弃了其他目标,庞大的身躯,如同一辆失控的重型卡车,横冲直撞而来! 方岩不退反进! 利用自己速度上的绝对优势,在兽潮之中辗转腾挪! 他像一个最顶级的斗牛士! 每一次,都在熊王那致命的攻击抵达前的一瞬间,险之又险地闪开! 并且每一次闪避,他都会顺手,解决掉一两头碍事的绿毛怪! 一时间,整个战场,都变成了他一个人的舞台! 他引着那头发了疯的熊王,在整个迷魂谷里,来回地奔跑! “他在干什么?” 谷外,通过监控设备看着这一幕的周慕白,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看不懂。 方岩的这种行为,像是在……戏耍那头熊王? 这不合常理! 在被无穷无尽的兽潮围攻下,他应该拼尽全力,寻找突破口或者节省体力才对! 他这么做,只会白白消耗自己的力量!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周慕白的心头悄然升起。 “不对!” 周慕白猛地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监控屏幕上方岩移动的路线! 那路线,看似杂乱无章,毫无规律。 但如果将这些点连接起来…… 那是一个……阵图?! 他竟然在利用那头熊王,在破坏我布下的绝灵困杀阵的阵基?!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知道阵眼的位置!” 周慕白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个阵法,是他耗费了无数心血,利用迷魂谷的特殊地势才布置完成的! 其复杂程度,就算是专门研究这个的玄学大师来了,一时半会儿也休想看破! 方岩一个乡下来的泥腿子,他怎么可能懂这个! 除非…… 周慕白的目光,猛地投向了画面中那棵屹立不倒的龙栖木! 难道是它?! 就在周慕白惊疑不定的瞬间! 谷内。 方岩已经引着那头绿毛熊王,来到了他的最后一个目标点! 这里,是整个绝灵困杀阵最核心,也是最脆弱的一个节点! “就是现在!” 方岩猛地停下脚步,转身! 他深吸一口气! 体内那股金红交织的狂暴力量,毫无保留地,涌向双腿! “吼!” 绿毛熊王看到他停下,眼中的暴虐更盛! 它人立而起,两只磨盘大的熊掌,合抱在一起。 如同一柄开天巨锤,朝着方岩的头顶,泰山压顶般地砸了下来! 它要将这个戏耍了它半天的小虫子,砸成肉泥! 然而! 就在那巨锤落下的前一秒! 方岩的身影,再次消失了! “轰隆——!!!” 绿毛熊王那集聚了全身力量的恐怖一击,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空无一物的地面上! 但这一次! 被砸中的地方,并没有出现深坑! 而是在半空中,凭空爆开了一团刺目的能量光晕! “嗡——!” 一声沉闷的嗡鸣! 一道肉眼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的无形壁障,剧烈地扭曲了一下! 紧接着! “咔嚓!” 如同玻璃碎裂般的脆响,传遍了整个山谷! 那道封锁了整个迷魂谷的无形能量罩上,出现了蜘蛛网般的裂缝! 阵法,破了! “不!!” 谷外,周慕白发出了气急败败的怒吼! 那道裂缝,就像一个巨大的抽风机! 笼罩了迷魂谷不知多少岁月的浓郁白雾,开始被疯狂地吸入裂缝之中! 谷内的景象,第一次清晰地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绿毛熊王,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好像干了件蠢事,动作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就是这个瞬间! “你的死期,到了!” 一道冰冷的声音,在它的头顶响起! 不知何时,方岩已经跃至半空! 他整条右臂,都被一层妖异的血红色龙影所缠绕! 一拳! 对准了熊王那巨大的,因为迷惑而毫无防备的头颅! 狠狠轰下! 第85章 斩杀周慕白!井下竟藏真龙! 潘多拉的魔盒? 方岩冷笑。 老子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魔! 他一脚踩在绿毛熊王那巨大的头颅上,借力再次腾空! 整个人,化作一道血色的闪电! 无视了周围那些因为阵法破碎和熊王重伤而陷入混乱的绿毛怪!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周慕白! 那个躲在暗处,自以为是上帝的杂碎! 阵法被破,谷口的无形壁障消失。 那几个守在谷口,端着枪的壮汉,眼睁睁地看着一道血影、 以一种完全超乎他们理解的速度,从谷内爆射而出! “开……开火!” 一个壮汉的嘴唇哆嗦着,下意识地吼道。 可是,晚了。 他的话音,甚至还没能完整地落下。 方岩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砰!” 没有多余的动作。 就是简简单单的一拳。 那壮汉的身体,就像一个被砸烂的西瓜! 鲜血和碎肉,溅了旁边同伴一脸。 “啊!鬼啊!” 剩下的几个壮汉,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们扔掉手里的枪,屁滚尿流地,转身就想跑! 这他妈的还怎么打? 这根本就不是人类能抗衡的力量! 但方岩,怎么可能给他们机会。 “噗嗤!噗嗤!” 他的身影,在几人之间,一闪而过。 伴随着几声清脆的骨骼断裂声。 那几个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壮汉,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全都脖子一歪,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个呼吸。 干净,利落! 周慕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后的几个护卫,被方岩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轻松解决。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想跑。 可他的双腿,就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根本不听使唤! 恐惧! 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他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不……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眼神里充满了无法理解的迷茫。 “你……你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掌控了那股力量?” “你不应该被杀戮的欲望吞噬吗?你不应该变成只知道破坏的野兽吗?” “这不科学!这不符合我的数据模型!” 方岩一步一步地,朝着他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脏上。 “科学?” 方岩笑了。 “跟我讲科学?” “你把活人变成怪物的时候,怎么不讲科学?” “你把整个卧龙峪当成你那狗屁实验室的时候,怎么他妈的不讲科学?” 他一把揪住周慕白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那双赤红色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他。 “不!别杀我!” 周慕白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了极度的恐惧! “你不能杀我!我……我背后有人!你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而且,只有我知道怎么救那些被转化的人!你杀了我,他们就都得死!” 他试图用威胁和利益,来换取自己的一线生机。 然而。 方岩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救人?” “放心。” “送你下去之后,我会亲自把他们一个一个,都救回来的。” “至于你……” 方-岩的眼神,陡然一寒。 “你,就给我下地狱去忏悔吧!” “不——!” 在周慕白那绝望的嘶吼声中。 方岩的手,猛然发力! “咔嚓!” 一声脆响。 周慕白的脑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了下去。 他那双因为极致恐惧而瞪大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浓浓的不敢置信。 方岩随手将他的尸体,如同扔垃圾一般扔到了一旁。 他转过身,看向山谷里那些依旧在混乱咆哮的绿毛怪。 还有那头被虎子死死咬住,却依旧在挣扎的绿毛熊王。 一股无法遏制的杀意,再次从他的心底,升腾而起。 这些,都是周慕白那个畜生,造出来的孽! 一个,都不能留! …… 半个小时后。 整个迷魂谷,彻底安静了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方岩站在尸山血海之中,浑身浴血,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他解决了所有的绿毛怪。 一个不留。 他走到古庙里,看了一眼那几个被他救出来,依旧昏迷不醒的村民。 他们身上的绿毛,似乎停止了生长。 但他们的气息,依旧微弱。 方岩尝试着,将一丝精纯的龙元之力,渡入其中一个村民的体内。 龙元之力,瞬间就与他们体内那股狂暴的邪力,产生了激烈的冲突! 村民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不行。 强行驱逐,只会让他们死得更快。 必须找到根源! 方岩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古庙中央,那口被他轰开的锁龙井! 周慕白死了。 但他留下的谜团,还没有解开。 这口井,这块血祖晶石,到底是从哪来的? 迷魂谷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答案,就在这口井的下面! 他没有丝毫犹豫,纵身一跃! 再次跳入了那口粘稠的血池之中! 这一次,他没有停留在血池表面。 而是一头扎了下去! 血池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粘稠的血液,阻力极大,并且严重影响视线。 方岩屏住呼吸,凭借着超人的感知,不断下潜。 十米。 二十米。 三十米。 就在他感觉快要到井底的时候。 他的手,触碰到了一片冰冷,坚硬,却又带着一丝奇异弹性的东西。 那不是井壁的石头。 触感,像是某种……鳞甲? 方岩的心,猛地一跳! 他顺着那东西的表面,继续往下摸索。 那东西,巨大无比! 表面布满了巴掌大小的,排列整齐的鳞片! 他沿着这东西的轮廓,游了一圈。 一个让他头皮发麻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轰然炸开! 这他妈的…… 是一具尸体! 一具巨大到超乎想象的,龙形生物的尸体! 血祖晶石,根本就不是什么凭空出现的东西! 它只是……寄生在这具庞大遗骸上的,一个恶性肿瘤! 周慕白那个疯子! 他根本就不是想自己创造一个神! 他是想利用血祖晶石,来窃取来寄生这头死去不知多少年的真正龙的力量! 卧槽! 他被这个发现,给彻底震撼到了! 这盘棋,比他想象的,要大太多了! 就在这时。 第86章 吞噬龙珠之力!吾即是真龙! 那一声来自灵魂深处的呼唤,让方岩的血液都为之沸腾! 就是它! 这才是这口井里,最本源,最纯粹的力量! 血祖晶石那玩意,跟它比起来,简直就是个屁! 是个依附在帝王尸体上,吸食腐肉的蛆虫! 方岩能感觉到,只要他得到这颗龙珠,他体内的龙元,将会发生一次翻天覆地的质的蜕变! 甚至,那血祖晶石带来的暴戾副作用,也会被这股纯粹的力量彻底净化! 但是…… 他看了一眼井口的方向。 那几个还没脱离危险的村民,还在上面。 强大的力量,和几条无辜的人命。 他该怎么选?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 方岩放弃了近在咫尺的龙珠。 他双腿猛地一蹬那具庞大的蛟龙遗骸! 整个人,如同一枚出膛的炮弹,冲破粘稠血液的阻碍,重新跃回了井口。 力量,可以再想办法。 人,没了就真的没了。 他不是周慕白那种为了力量可以不择手段的畜生。 他来到那几个昏迷的村民身旁,仔细地检查着他们的情况。 情况很糟糕。 他们的生命体征,虽然暂时被稳住了。 但他们体内,那股来自血祖晶石的邪恶力量,依旧在顽固地改造着他们的身体。 他们的皮肤下面,仿佛有无数条小虫在蠕动。 绿色的毛发,正在以一种缓慢,却不可逆转的速度,重新生长出来。 方岩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尝试着用自己那融合了两种力量的,金红色的能量,去包裹他们。 这一次,他控制得无比精妙。 不再是强行驱逐。 而是像剥洋葱一样,小心翼翼地,将那股邪力,从他们的经脉和血肉中,一点点地剥离出来。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神和能量的过程。 豆大的汗珠,从方岩的额头上,不断渗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当他将最后一个村民体内的邪力,彻底清除干净的时候。 整个人,都差点虚脱。 那几个村民身上的绿毛,开始脱落,呼吸也渐渐平稳了下来。 虽然依旧昏迷,但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 “呼……” 方岩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盘膝坐下,正准备恢复一下消耗巨大的体力。 就在这时! 那口古井之下,猛地传来了一阵剧烈的震动! “轰隆隆……” 一股比之前强大了十倍不止的纯粹的龙威,从井下冲天而起! 整个古庙,都在这股威压之下,剧烈地颤抖! 方岩脸色一变! 是那颗龙珠! 它好像……等不及了! 那股强烈的共鸣和呼唤,再次在他的脑海里响起! 这一次,还带着焦急和催促! 方岩不再犹豫。 他将那几个村民,挪到了古庙外面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再次一头扎进了那口血井之中! 他轻车熟路地,来到了那具蛟龙遗骸的头部。 只见那颗被邪异符文缠绕的龙珠,此刻正剧烈地震颤着! 它表面的光芒,忽明忽暗! 而缠绕着它的那些血色符文,则像是活过来了一样,正在疯狂地勒紧,企图将龙珠彻底绞碎吞噬! 周慕白死了。 但它留下的这套后手,这套恶毒的禁制,还在执行着它最后的指令! 它要毁了这颗龙珠! “想得美!” 方岩眼神一厉! 他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那颗正在剧烈挣扎的龙珠! 入手,浩瀚,古老,而又无比亲切的力量,瞬间涌入他的掌心! 与此同时! 那些血色的符文,仿佛找到了新的目标,疯了一样顺着他的手臂,朝他身上蔓延而来! 阴冷,恶毒的气息,试图侵入他的心神! “给老子……滚!” 方岩爆喝一声! 他体内的龙元之力,毫无保留地彻底爆发! 一条璀璨的金色龙影,在他的身后,咆哮而起! 他不再有任何保留! 将自己体内,那股融合了血祖晶石的,金红交织的狂暴力量,一股脑地全部灌注到了那颗龙珠之中! 他要用自己做桥梁! 用自己体内的力量做引子! 彻底引爆这颗龙珠里,被压抑了万年的纯粹龙气! 以暴制暴! 以龙制邪! “给!我!破!” 方岩仰天发出一声咆哮! “嗡——!!!” 龙珠,光芒万丈! 那刺目的金光,瞬间就穿透了粘稠的血池,穿透了古庙的穹顶直冲云霄! 一道肉眼可见的金色光柱,从迷魂谷的中央,冲天而起! 整个卧龙山的天空,风云变色! 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卧龙山里,所有的飞禽走兽,在感受到这股浩瀚龙威的瞬间。 全都停下了动作。 它们瑟瑟发抖地,朝着迷魂谷的方向,匍匐在地。 发出了源自灵魂深处的,臣服的嘶吼! 仿佛,在朝拜它们新生的王! 井下。 缠绕在龙珠和方岩身上的那些血色符文,在纯粹龙气的冲击下,如同阳春白雪般飞速消融! 化为一缕青烟,彻底消散! 封印,解除! “轰!” 一股比之前吞噬血祖晶石时,还要磅礴百倍的,纯粹的龙元之力,轰然灌入方岩的体内! 他体内那股属于血祖晶石的暴戾邪力,在这股浩瀚的龙气面前,连反抗一下都做不到! 瞬间就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方岩的身体,在被疯狂地改造,强化! 他的经脉,他的骨骼,他的血肉! 都在这股纯粹的龙气滋养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他只是一个得到了龙元之力的幸运儿。 那么现在! 他感觉,自己,就是龙! 一条行走在人间的,真正的龙! 不知过了多久。 井下的光芒,才渐渐散去。 方岩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眸子,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黑色。 但那眼底深处,却仿佛有星辰在流转,威严而又深邃。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手中那颗龙珠,已经不见了。 它化作了最精纯的能量,彻底地与他融为了一体。 而在他的脑海深处。 除了那股爆炸性的力量外,还多了一些不属于他的东西。 一些模糊的,破碎的,古老的记忆碎片! 那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一条遮天蔽日的黑色蛟龙,正在与一个看不清面容的,浑身笼罩在金光里的人影,在云端之上疯狂厮杀! 山崩地裂,江河倒流! 最终,蛟龙不敌,被那人影一指点落,身躯砸穿了大地,形成了如今的迷魂谷…… 画面,到此中断。 紧接着,又是一个模糊的片段。 在那场大战之前。 那条黑色的蛟龙,正盘踞在一座无比宏伟的,漂浮在云海之上的宫殿群前。 它的耳边,响起一个威严的声音。 “孽畜,胆敢觊觎龙族圣地,死!” 龙族圣地…… 四个字,如同惊雷,在方岩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出一团精光! 这个世界,竟然真的存在所谓的……龙族? 那所谓的圣地,又在哪里? 第87章 地狱绘图!林清雪的决断! 杀戮的狂潮,缓缓褪去。 方岩站在尸山血海的中央,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那双威严深邃的黑色眸子里,属于真龙的浩瀚与冰冷。 正一点点地,被属于人类的复杂情绪所取代。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 干净,整洁,甚至连一丝血污都没有。 在吞噬了那颗真正的龙珠之后,纯粹的龙气冲刷了的全身。 将血祖晶石带来的邪力与污秽,连同周慕白那些实验体留下的血肉,一同净化得干干净净。 可他鼻尖萦绕的,依旧是那股浓得化不开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眼前这片修罗场,是他亲手造就的。 无论是周慕白和他那些助纣为虐的爪牙,还是那些被转化成绿毛怪的可怜野兽。 都死在了他的拳下。 方岩深吸一口气,将心底那最后一丝躁动压下。 他没有后悔。 周慕白该死。 这些被彻底转化,丧失了所有理智,只知道杀戮的怪物,留着也是祸害。 但他必须处理好后事。 他走到那口被他暴力轰开的古井边,看着下面那粘稠的血池。 虽然龙珠被他吞噬,但这池子里的,还有几具卧龙峪村民的尸体。 他们都是被周慕白骗来,当成了失败的实验品。 生前惨遭折磨,死后不能连尸骨都泡在这污秽之地。 他纵身一跃,跳入血池。 将那些早已腐烂不堪的尸体,一具,一具地,从血池中捞了上来。 他做得很仔细,也很沉默。 就在这时。 山林深处,一点昏黄的灯光,摇摇晃晃地,正朝着迷魂谷的方向快速靠近。 一道纤细的倩影,提着一盏老旧的马灯,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崎岖的山路上奔跑着。 光照在洁白细腻的脸上,是林清雪。 她终究还是没能放心。 在知青点辗转反侧,等到半夜,依旧不见方岩归来。 一股强烈的不安,攫住了她的心。 她再也坐不住,央求了一只恰好落在窗台上的夜枭。 那只被方岩救过,很有灵性的扁毛畜生,竟然真的听懂了她的话。 一路将她带到了这迷魂谷的入口。 “方岩!” 她提着马灯,焦急地呼喊着,跑进了那片刚刚散去的浓雾。 下一秒。 她的脚步,猛地顿住。 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僵在了原地。 马灯的光芒,有限。 却足以照亮她面前那片,如同人间地狱般的惨烈景象。 横七竖八的尸体。 残肢断臂,血流成河。 空气中那股浓郁到几乎凝为实质的血腥味,疯狂地涌入她的鼻腔,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而在那片尸山血海的中央。 方岩正弯着腰,将一具尸体,轻轻地放在地上。 他听到了动静,缓缓地转过身来。 当马灯的光芒,照亮他那张面无表情,却依旧残留着一丝冰冷杀意的脸时。 林清雪惊得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 一声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被她死死地压了回去!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设想过很多种可能。 方岩遇到了危险,方岩受了伤,甚至…… 但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样一幅,足以让任何人精神崩溃的恐怖画面! 方岩看到她,也是一愣。 他没想到,林清雪竟然会找到这里来。 他没有隐瞒,也没有解释。 只是从周慕白那具被他拧断脖子的尸体上,摸出了那本用塑料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实验记录本。 他走到她面前,将本子递了过去。 林清雪颤抖着手,接过了那本沾染着血污的笔记。 她借着马灯昏黄的光,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 从一开始的震惊,到难以置信,再到滔天的愤怒和刻骨的恶寒! 当她看到,周慕白将一个个活生生的村民,当成小白鼠,记录下他们基因崩溃,变成怪物的全过程时。 她再也忍不住,跑到一旁,剧烈地干呕了起来。 方岩没有去打扰她,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她。 许久。 林清雪才直起身子,用手背擦了擦嘴角。 她再次看向方岩的时候,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原先的惊恐和慌乱已经消失不见。 浮现在脸上的,是一种彻骨的冰冷,和超乎寻常的冷静。 “他虽然该死。”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无比清晰。 “但你杀了他,也闯下了滔天大祸。” 方岩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周家。” 林清雪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这两个字。 “他们在京城的势力,远比你想象的,要庞大得多。” “周慕白是周家这一代最受宠的嫡孙,他被下放到卧龙峪,明面上是响应号召,实际上,周家不知动用了多少关系,才为他争取到这个能让他镀金,并且秘密进行研究的机会。” “他死在这里,周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会动用一切力量来调查这件事,无论是明面上的,还是暗地里的。” “到时候,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卧龙峪,就算是整个县,整个市,都承受不住他们的怒火。” “你,逃不掉的。” 林清雪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的关键。 她比方岩更清楚,那些站在权力顶端的家族,究竟有多么恐怖的能量。 方岩沉默了。 他虽然不怕,但也知道林清雪说的是事实。 他可以一走了之。 但嫂子怎么办?卧龙峪怎么办? 周家的怒火,他若是不接,就必然会倾泻在这些无辜的人身上。 看着眉头紧皱的方岩,林清雪的眼神,无比复杂。 有担忧,有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决然。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男人,被周家那群疯狗拖入深渊。 她再次深吸了一口气。 仿佛做出了一个,足以改变自己一生的决定。 “这件事,必须有一个完美的解释。”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 “周慕白和他这些手下,绝对不能是死在你的手里。” “他们必须是死于……一场谁也预料不到的意外。” 第88章 星空下的不在场证明! 方岩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想把这件事,栽赃给山体滑坡和野兽?” 他摇了摇头,直接否定。 “不可能。” “周家不是傻子,他们派来的人,更不是傻子。” “这里打斗的痕迹太明显了,就算我能处理掉大部分,也瞒不过专业人士的眼睛。” “更何况,我杀了这么多人,这本身就是最大的疑点。” “他们只需要简单排查,就能锁定到我头上。” “我知道。” 林清雪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 “所以,你还需要一个……天衣无缝的,不在场证明。” 她抬起头,那双清冷的眸子,直视着方岩的眼睛。 无比清晰地说道。 “而我,就是你的不在场证明。” “从昨天晚上,一直到现在。” “你,方岩……” 她的声音顿了顿,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一直都和我在一起。” “在后山,我们……看了一整夜的星星。” 轰! 方岩的脑子,嗡的一下。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死死地盯着林清雪,以为自己听错了。 看了一整夜的星星? 在这个保守到男女拉一下手,都会被唾沫星子淹死的年代。 一个未婚的女知青,和一个男人,在荒郊野外的山里,独处了整整一夜!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她完了。 她的名声,她的清白,都将彻底毁于一旦! 从今往后,她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戳脊梁骨。 她会被贴上“不检点”、“伤风败俗”的标签,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她为了给自己创造一个不在场证明,竟然愿意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 方岩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震惊、感动、愧疚和暖流的复杂情绪,瞬间涌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想过林清雪会帮他。 但他做梦也没想到,她会用这种方式来帮自己! “不行!”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绝对不行!” “林清雪,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我惹的麻烦,我自己一个人扛!跟你没关系!” “我用不着一个女人,用毁掉自己一辈子的方式来救我!”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 他可以死,可以亡命天涯,但他绝不能让一个女人,为自己付出这样的代价! “这是唯一的办法。” 林清雪的态度,却比他更坚决。 她没有退缩,反而上前一步,那双清澈的眸子,迎着方岩的目光。 “方岩,你听着。” “这不是在救你,这也是在救我自己,在救陈嫂子,在救整个卧龙峪。” “周家的行事风格,我比你清楚,他们就是一群疯狗,一旦让他们知道周慕白是死于人手,他们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到时候,你以为他们会放过和你关系亲近的陈嫂子吗?” “你以为他们会放过我们这些,周慕白死前接触过的知青吗?” “你以为他们会放过整个卧龙峪吗?” “不会的!在他们眼里,我们这些人的命,跟草一样贱!” 她的话,像一盆冰水,兜头盖脸地浇在了方岩的头上。 让他那因为感动而有些上头的理智,瞬间冷静了下来。 是啊。 他可以不怕。 但他不能不顾及嫂子。 林清雪看着他动摇的眼神,语气放缓了一些。 “而且……” 她避开了方岩的目光,低声说道。 “你也救了我很多次。” “从野猪口中,从周慕白的算计中……” “这次,就当是我,还你的人情。” “所以,不用再说了。” 她打断了还想拒绝的方岩,眼神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 方岩看着她。 看着这个平日里清冷如月,此刻却为了自己,甘愿跳入火坑的女人。 他沉默了。 良久。 他咧开嘴,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无奈,一丝自嘲,但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温暖和……认可。 “林清雪。” 他伸出手,轻轻地,将她鬓角一缕被夜风吹乱的秀发,捋到了耳后。 “你真是个……傻女人。” “但是……” 他的声音,变得无比郑重。 “我方岩,记下了。” 林清雪的脸颊,微微一红,但她没有躲开。 两人,达成了共识。 气氛,瞬间从之前的情感拉扯,转为了紧张而又高效的行动模式。 “时间不多了。” 林清雪看了一眼天色。 “天亮之前,我们必须把这里处理好。” “好。” 方岩点头。 “你来指挥,我来动手。” 他拥有绝对的力量,而她,拥有冷静的头脑。 两人开始联手,伪造这个巨大的“意外现场”。 “首先,所有的尸体,都不能留在这里。” 林清雪快速地分析着。 “周慕白和他手下的尸体,必须和那些怪物……那些实验体的尸体混在一起,让他们看起来,像是死于某种内乱或者怪物的袭击。” “然后,一场足够大的山体滑坡,会将这一切都掩埋,毁掉大部分的线索。” “山体滑坡?” 方岩看了一眼周围坚固的山壁,“这可不好弄。” “你不是能和野兽沟通吗?” 林清雪看了他一眼,“让山里的穿山甲或者土拨鼠帮忙,在关键的承重结构上挖洞,再配合你的力量,制造一场小规模的定向爆破,应该不难。” 方岩眼睛一亮。 对啊! 他怎么没想到! 融合了龙珠之后,他对于力量的掌控,已经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再配合百兽归元经,要伪造一场天灾,简直是轻而易举! 两人说干就干。 方岩利用自己对山林的绝对掌控力,引来山中那些擅长打洞的生灵。 在他的指挥下,无数的穿山甲,田鼠,甚至蛇类,开始疯狂地在古庙后方的山壁上,挖掘着一个个不起眼的深洞。 而林清雪,则拿着那本实验记录,冷静地指挥着方岩,将周慕白等人的尸体,摆放在最容易被“意外”波及的位置。 甚至,她还让方岩在几具尸体上,留下了类似大型野兽撕咬的痕迹。 天,渐渐亮了。 东方的天际,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方岩和林清雪站在已经布置好一切的古庙前,两人身上,都沾满了泥水和污渍,看起来狼狈不堪。 “准备好了吗?”方岩问。 林清雪点了点头。 方岩深吸一口气,走到那被挖空了基础的山壁前,将一股巧劲,透了进去。 “轰隆隆——!” 大地开始震颤。 山壁,轰然倒塌! 无数的巨石和泥土,如同咆哮的洪流,瞬间就将那座阴森的古庙,连同里面所有的罪恶和血腥,彻底掩埋! 做完这一切,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疲惫。 他们没有立刻离开。 而是互相在对方的身上,脸上,抹上更多的泥土。 甚至撕破了对方的衣服。 伪装,就要做全套。 当第一缕晨光,照进这片恢复了“平静”的山谷时。 两个浑身泥泞,看起来像是经历了一场劫难,互相搀扶着的身影,恰好出现在了几个上山砍柴的村民的视野里。 “那……那不是方家小子和林知青吗?! 第89章 摔碎的碗!嫂子的泪! “我靠!你们快看!那是不是方岩和那个城里来的女知青?” 一个眼尖的村民,最先发现了远处那两个互相搀扶,步履蹒跚的身影。 “还真是!我的老天爷!他们俩……怎么搞成这副样子了?” “浑身都是泥,衣服都破了……这俩人,该不会是在山里头待了一晚上吧?” 几个上山砍柴的村民,瞬间就炸了锅。 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八卦和震惊。 方岩和林清雪,仿佛才刚刚发现他们。 林清雪那张沾满泥污的俏脸上,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惊慌,下意识地就想推开方岩。 而方岩,则是一把将她揽得更紧。 用一种充满了保护欲的姿态,冷冷地扫了那几个村民一眼。 “看什么看?” “没见过人从山上摔下来吗?” 说完,便不再理会那些目瞪口呆的村民。 搀着林清雪,径直朝着山下走去。 他这副理直气壮,甚至带着点嚣张的态度,更是坐实了村民们的猜测! 这俩人,绝对有事! 孤男寡女! 在山里待了一整夜! 还搞得这么狼狈! 这要是没发生点什么,鬼都不信! 消息,像是长了翅膀。 还没等方岩和林清雪走回村子。 “方岩和林知青在山里过了一夜”的大八卦,早已被多嘴的婆娘,传遍卧龙峪。 村头的大槐树下。 钱老四正唾沫横飞地,对着一群闲汉,添油加醋地描述着。 “我跟你们说,那场面!啧啧啧!” “林知青那俏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低着头,看都不敢看人一眼!” “方岩那小子呢!就跟护食的狼崽子一样,那眼神,飕飕的!谁多看一眼,他能扑上来咬你!” “嘿嘿,我看啊,这俩人,八成是把不该干的事都给干了!” 河边的石板上。 几个正在洗衣服的婆娘,也在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早就看出来了!那林知青看方岩的眼神,就不对劲!” “可不是嘛!成天往方岩家里跑,说是教什么文化,我看是教到床上去了吧!” “真是不要脸!城里来的姑娘,就是骚!” “可怜了陈淑云那个俏寡妇咯,辛辛苦苦拉扯大小叔子,眼看着熬出头了,怕是要被狐狸精给叼走了!” 流言蜚语,如同最恶毒的刀子。 夹杂着嫉妒,揣测,和肮脏的想象,在整个村子的空气里发酵。 陈淑云正在院子里喂鸡。 一个平日里跟她关系还不错的邻家嫂子,跑了进来,神神秘秘地将她拉到一旁。 把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陈淑云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地,凝固了。 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 她端在手里的,那碗装着鸡食的豁口碗,就那么毫无征兆地从她的手中滑落。 “哐当——!” 一声脆响。 碗,摔得粉碎。 里面的谷糠和菜叶,撒了一地。 陈淑云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 她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小岩……和林知青……在山里……过了一夜? 她的脑子里,嗡嗡作响。 那些村民们不堪入耳的议论,狠狠地扎进了她的心里。 她不相信。 她不相信小岩是那样的人。 可是……为什么,他一夜未归? 为什么,他会和林知青在一起? 难以言喻的恐慌和酸涩,瞬间就攫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不是嫉妒。 她是害怕。 害怕这个自己唯一的依靠,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男人,会被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城里姑娘给抢走。 害怕自己,会再次变回那个孤苦无依,任人欺凌的俏寡妇。 就在她心乱如麻,手足无措的时候。 院门,被推开了。 方岩搀扶着林清雪,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他们看到了院子里的陈淑云。 也看到了她脚边,那摔得粉碎的瓦片。 院子里的气氛,瞬间就降到了冰点。 “嫂子,我……” 方岩看着陈淑云那张煞白的脸,和那双泛红的眼睛。 他的心,猛地一疼。 这个世界上,最关心自己,最在乎自己的人受到了伤害。 而被伤害的原因,却是因为自己不得不撒的一个谎。 林清雪也沉默了。 她看了一眼陈淑云,又看了一眼方岩,眼神里闪过一丝愧疚和不忍。 但她什么也没说。 她知道,这个时候,她说什么都是错的。 这是方岩的家事,必须由他自己来处理。 她默默地,松开了搀扶着方岩的手,对着陈淑云,勉强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陈嫂子……我……我先回去了。” 说完便低着头,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让她感到窒息的院子。 院子里,只剩下了方岩和陈淑云两个人。 还有满地的狼藉。 陈淑云低着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 她没有哭出声,只是死死地咬着嘴唇,肩膀不停地颤抖着。 那副模样,看得方岩心都碎了。 “嫂子。” 他走上前,想要解释。 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能说什么? 说自己昨晚去杀人了?杀的还是京城来的大人物? 说自己为了脱罪,不得不让林清雪牺牲名节,来给自己做伪证? 这些话,他一个字都不能说。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最爱自己的女人,在这里伤心,难过,误会。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了上来! “嫂子,你别哭。” 他伸出手,想去帮她擦眼泪。 陈淑云却猛地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她抬起头。 那双哭得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看着他。 声音里带着哭腔,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绝望的颤抖。 “小岩……” “他们说的……” “是真的吗?” 第90章 嫂子心碎!我来还你一片地! 陈淑云那双哭得通红的眸子,死死地锁着他。 像是在审判。 也像是在乞求。 乞求他亲口说出来,那些都是假的。 方岩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攥住了。 疼。 他不能说。 他一个字都不能说。 迷魂谷里的尸山血海,周慕白那个畜生的滔天罪行,还有那颗融入他身体里的,足以颠覆一切的龙珠。 这些秘密,任何一个。 都足以将他,将嫂子,将整个卧龙峪,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小岩……” 陈淑云又唤了一声,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哀求。 她在祈求。 祈求他能给自己一个否定的答案,哪怕只是一个骗她的谎言。 他看着嫂子那张因为绝望而惨白的脸,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烧红的炭。 千言万语,只化作一个字。 “是。” 这一个字,比任何一把刀子,都要锋利! 它轻飘飘的,却带着千钧之力,瞬间就击碎了陈淑云心底最后的一丝幻想! 承认了。 他承认了! 陈淑云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险些栽倒在地。 她扶住了身后的门框,才勉强站稳。 眼泪,再一次决堤。 但这一次,她没有哭出声。 她只是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任由那股腥甜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 心,好像不疼了。 麻木了。 是啊。 自己算什么呢? 一个克夫的,不祥的寡妇。 而林知青呢? 她那么漂亮,那么有文化,跟小岩站在一起,才是真正的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自己凭什么,又有什么资格,去奢求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陈淑云的眼神,一点一点地,黯淡了下去。 像是两颗熄灭的星星。 她松开扶着门框的手,转过身,默默地拿起墙角的扫帚。 开始清扫地上那些摔碎的碗片。 她扫得很慢,很仔细。 仿佛要把自己那颗同样摔得粉碎的心,也一点一点地,扫进簸箕里,扔到那无人问津的角落。 院子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方岩就那么站着,看着嫂子那单薄而又倔强的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宁愿去跟一头熊瞎子肉搏,也不愿意面对这样的场面。 …… 周慕白失踪了。 连同他那几个形影不离的跟班,一夜之间,人间蒸发。 村支书赵德才一早就慌慌张张地跑来,吓得六神无主。 “岩……岩子,这可咋办啊?”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这要是报上去,咱们村都得跟着吃挂落啊!” 方岩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慌什么。” “周知青有手有脚的,去哪里我们也阻止不了他,相信组织会查清楚的。” 赵德才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对啊! 组织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群村民哭丧着脸,堵在了方岩家门口。 “岩子!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南坡那几十亩地,全完了!” 为首的一个老农,手里捧着一把黑硬的土块,老泪纵横。 “你看看!你看看这土!” “跟铁疙瘩一样!锄头都刨不进去!” “这都是那个天杀的周慕白干的好事!他往地里倒那些臭烘烘的铁锈水,说是什么新肥料!” “现在好了!地全给烧死了!这让我们下半年可怎么活啊!” 村民们怨声载道,整个院子乱成了一锅粥。 躲在人群后面的钱老四和刘麻子,脸上却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嘿嘿,报应来了!” “我看他方岩这回怎么收场!” “能打有什么用,他还能把地给打出粮食来不成?” 陈淑云听到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看到方岩被村民们围在中间,脸上满是焦急和担忧。 她想上前帮忙说几句话,可脚下却像是灌了铅。 心里的那道墙,让她迟疑了。 方岩扫了一眼那些忧心忡忡的脸,又看了一眼角落里幸灾乐祸的钱老四。 他心中了然。 这也是一个机会。 一个让他彻底在卧龙峪,树立起绝对威信的机会! 他分开众人,走到院子中央,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乡亲们,都静一静。” 他拿起那块黑硬的土疙瘩,在手里轻轻一捏。 “咔嚓。” 土块,瞬间化为齑粉。 “不就是地坏了吗?” 他拍了拍手上的土,脸上带着一股让人信服的从容。 “我方岩,今天就在这跟大伙儿保证。” “三天之内,我不仅让这地恢复原样。” “我还要让它,比以前更肥!” “今年的收成,最少翻一倍!” 这话一出,全场皆寂!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让死地复活? 收成还要翻一倍? 这……这不是吹牛吗? 连最支持他的孙木匠,都觉得这话说得太满了,在一旁急得直搓手。 陈淑云的心,更是揪了起来。 小岩,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知不知道,话说得这么满,要是做不到,以后在村里可就再也抬不起头了! 唯有林清雪,在听到消息赶来后,远远地看着那个如同定海神针一般的男人,清冷的眸子里,闪过异彩。 她知这个男人,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他,一定有后手。 夜。 深了。 南坡那片板结的土地上,出现了一副足以让任何人头皮发麻的景象! 月光下,黑压压的,全是影子! 上百头膘肥体壮的野猪,正埋着头,用它们那坚硬的獠牙和猪嘴,疯狂地拱着地! 它们的身后,还有数不清的穿山甲,像一台台小型的钻地机,飞快地将那些被拱起来的硬土块,打得粉碎! 整个南坡,像是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施工现场! 而在这支动物施工队的最高处。 方岩盘膝而坐,闭着眼睛。 他就像一个运筹帷幄的将军,通过百兽归元经,精准地指挥着每一个单位。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被惊恐的尖叫声吵醒的村民们,涌到了南坡。 当他们看到眼前景象的瞬间。 所有人都石化了! 那片昨天还如同铁板一块的死地。 此刻,变得松软无比,就像是刚被上百头牛,用最好的犁,仔仔细细地犁过了一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的芬芳,还混杂着某种……奇特的肥料的气味。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老天爷!地……地真的活过来了!” 一个老农颤抖着,跪倒在地。 “是山神爷!” “是山神爷显灵了啊!” 他朝着南坡,朝着远处的卧龙山,用尽全身的力气,磕起了头! “山神爷保佑啊!” “扑通!扑通!” 所有的村民,都跪下了! 他们看向站在田埂上,沐浴在晨光中的方岩。 那眼神,已经从之前的敬畏,彻底变成了狂热的崇拜! 能通山神! 能请动山神爷帮忙翻地! 这已经不是凡人能做到的事情了! 钱老四和刘麻子,瘫在人群的最后面,吓得是面无人色,屎尿齐流。 他们看着那个如同神祇一般的身影,心里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陈淑云也站在人群中。 第91章 深山寻宝!金线草与猴群! 公社的人来了,又走了。 面对被伪造成山体滑坡的现场,和全村人众口一词的山神显灵的说法。 再加上赵德才这个村支书添油加醋的描述,把周慕白塑造成了一个不听劝告,非要闯入禁地,最终触怒山神的可怜虫。 带队的干部虽然心有疑虑,但也查不出任何破绽,最终只能以意外失足草草结案。 方岩的威望,经此一役,在卧龙峪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峰。 他不再仅仅是那个力气大的岩子。 而是能与山神通灵,能给全村带来福祉的活神仙。 南坡的土地问题解决了。 但方岩知道,这只是第一步。 周慕白虽然死了。 但京城周家的报复,就像一柄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 他需要钱,需要积累自己的资本和力量。 他虽然不想参与纷争,但纷争找到他,他也决计不会退缩。 也无法退缩。 他独自一人,再次走进了卧龙山的深处。 他脑海里那部《百兽归元经》中,不仅有驭使百兽的法门,还记载了无数天材地宝,奇珍异草的图谱。 他要找的,是一种名为金线草的奇特植物。 “叽叽喳喳!” 一只花喜鹊落在了他的肩头。 “老大!你要找的那种叶子上有金线的草,我知道在哪!” “就在前面那座最高的悬崖上!那里好多好多!” 在这些空中斥候的指引下,方岩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面近乎九十度垂直的光滑峭壁。 在峭壁的半山腰,一道道青翠的绿色之中,果然夹杂着点点金光。 方岩攀上峭壁,来到了近前。 那金线草,看起来平平无奇,就跟普通的杂草没什么区别。 唯一的不同,就是它的每一片叶子的正中。 都有一道如同金线般,细细的金色纹路。 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普通人见了,只会觉得这草长得有些奇特。 但方岩却知道,这玩意儿,是宝贝! 根据经书记载,此草有活血化瘀,强筋健骨的奇效,若是用特殊手法炮制,更是能生死人,肉白骨。 是制作顶级跌打损伤药膏的绝品主材! 这要是拿到外面去卖,一两草,怕是比一两黄金还贵! 发财了! 方岩心中一喜,伸手就要去采摘。 “吱吱——!”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刺耳的叫声,从他头顶传来! 十几道黑影,如同闪电般,从悬崖顶上荡了下来! 那是一群通体黝黑,手臂长得异常粗壮的猕猴! 它们一个个龇着牙,露出锋利的犬齿,看向方岩的眼神里充满了敌意和暴躁! 为首的一只老猴,体型更是比寻常的猴子大了近一倍,一双眼睛闪烁着凶光。 铁臂猕猴! 它们性情极为暴躁的山中精怪,力气极大,寻常的豺狼虎豹,都不是它们的对手。 看来,它们是把这片金线草,当成了自己的领地。 若是换了以前,方岩或许二话不说,直接就动手了。 几只猴子而已,还不够他一拳打的。 但如今,融合了龙珠,他对这些山中生灵,多了一份悲悯和敬畏。 他不想,也不屑于用暴力去解决问题。 他站在原地,非但没有摆出攻击的姿态,反而缓缓闭上了眼睛。 体内的龙元之力,开始运转。 一股浩瀚,古老,充满了无上威严的王者气息,从他的身上,弥漫开来! 和以前单纯模拟不同。 而是真正的,源自血脉深处的真龙之威! 那群原本还龇牙咧嘴,暴躁不安的铁臂猕猴,在感受到这股气息的瞬间。 全都僵住了! 它们脸上的凶狠和暴躁,瞬间就变成了惊恐和迷惑! 那只为首的老猴王,更是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它从方岩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让它灵魂都在颤抖的,绝对的血脉压制! 这……这是什么怪物?! 方岩睁开眼。 “我,没有恶意。” “我需要这些草药,但我不会全部拿走。” “作为交换,我可以为你们提供更充足的食物。” “并且,庇护你们,免受天敌的侵扰。” 猴王愣住了。 它能听懂! 它能听懂这个两脚兽的话! 它看着方岩那双深邃如星空的眸子,又感受了一下那股让它无法生出任何反抗念头的威压。 它犹豫了片刻。 最终,它低下了那颗高傲的头颅。 对着方岩,发出了“吱吱”的叫声。 它,选择了臣服! 一桩交易,就此达成。 方岩只采摘了峭壁上三分之一的金线草。 并且,他还收服了这支战斗力极强,擅长攀岩走壁的高空作业队。 他带着一大捆金线草,心满意足地回到了村里。 村民们看到他背回来的杂草,都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岩子,你跑山里待大半天,就弄回来这么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是啊,这草,连猪都不吃,有啥用啊?” 钱老四躲在角落里,看着方岩,脸上满是嘲讽。 “还以为他又能弄出什么宝贝呢!搞了半天,就是一堆烂草!” “我看他脑子都糊涂了!” 方岩没有理会这些人的议论。 他需要一个渠道,将这些金线草的价值,彻底变现。 县里的供销社。鱼龙混杂的黑市。都是变现渠道。 他将金线草带回家,摊在院子里晾晒。 陈淑云默默地帮他整理着,眼神复杂。 她整理完之后,就离开了这里。 就好像她真是一个邻居。 陈淑云前脚离开,林清雪后脚就进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那些叶片上带着金色丝线的奇特植物。 她的脚步,猛地顿住。 那双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度的震惊! “金……金线草?” 她快步走上前,拿起一株,仔仔细细地端详着。 随即,她抬起头,看向方岩,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你在哪找到的?” 方岩有些意外。 “你认识?” 林清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曾在一部极其古老的医书残卷上,看到过关于它的记载。” “它确实是疗伤圣药。” “但是……” 她压低了声音。 “它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作用。” “它是炼制一种,名为筑基丹的丹药的,最核心的主材!” “而那种丹药的作用,只有一个……” “延年益寿!” 第92章 公社来人!你算老几?! 林清雪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方岩的心里轰然炸响! 筑基丹? 延年益寿? 他看着手里这平平无奇的金线草,眼神瞬间就变了。 他虽然不知道什么筑基丹,但延年益寿这四个字的分量,他可是清清楚楚! 在这个缺医少药,人均寿命普遍不高的年代,这玩意儿要是传出去,绝对会引起滔天巨浪! 他看着林清雪,心里对这个女人的来历,愈发好奇了。 连这种上古丹方都知道。 就在两人商议着如何处理这批烫手山芋的时候。 村口,再次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 一辆黑色的伏尔加轿车静静停泊。 这可是只有县里一把手,才有资格坐的座驾! 车门打开。 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眼神锐利如鹰的老干部,在司机的搀扶下,走了下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之前来过的李主任,和几个公社的干部。 “马……马书记!” 村支书赵德才一看到那老干部,腿肚子当场就软了! 这可是整个县的一把手! 他怎么会亲自跑到这穷山沟里来?! 村民们也都吓得大气不敢出,一个个躲得远远的,敬畏地看着这边。 钱老四的眼睛,却猛地亮了! 大官! 这可是真正的大官啊! 自己报仇的机会,来了! 他趁着众人不注意,猫着腰,偷偷地溜到了马书记的车旁边。 等马书记一行人朝着方岩家走去的时候,他猛地从旁边窜了出来。 “扑通”一声,就跪在了马书记面前! “马书记!青天大老爷!您可要为我们这些老实巴交的村民做主啊!” 他一边磕头,一边哭天抢地,那演技,比孙桂梅还浮夸。 “我们村,出了个恶霸啊!” “他叫方岩!就是那个新上来的支书!” 他指着不远处方岩家的院子,添油加醋地,开始告起了黑状! “他暴力夺权,把老支书都给吓病了!” “还搞封建迷信,自称能通山神,搞个人崇拜!” “他就是个土皇帝啊!您要是不管,我们卧龙峪的村民,可就没活路了啊!” 马书记停下脚步,浑浊而又锐利的眼睛,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没有说话,也没有让他起来。 跟在他身后的李主任,却是脸色一沉。 “你是谁?在这胡说八道些什么?!” 钱老四以为马书记是默认了,告状告得更起劲了。 “我说的句句是实话啊!不信您去问问,全村人都知道!” 马书记依旧没说话。 他只是抬了抬手。 两个随行的民兵,立刻上前,像拖死狗一样,把还在那撒泼打滚的钱老四给拖到了一边。 “聒噪。” 马书记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便不再看他一眼,径直朝着方岩的院子走去。 钱老四傻了。 这……这剧本不对啊! 不应该是领导听信自己的话,然后勃然大怒,下令把方岩抓起来吗? 怎么……怎么把自己给拖走了? 他不知道,马书记这种在官场里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老江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他那点告黑状的小心思,人家一眼就看穿了。 马书记走进院子。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那个身材挺拔,气质沉稳的年轻人身上。 没有寻常村民见到大官的谄媚和惶恐。 也没有年轻人应有的气盛和张扬。 那双眼睛,深邃得像一潭古井,让人看不出深浅。 “你就是方岩?” 马书记开口了,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官威。 “我是。” 方岩不卑不亢地回答。 他给林清雪使了个眼色,让她先进屋。 这种场面,他一个人应付就够了。 马书记的目光,在林清雪身上短暂停留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但很快就移开了。 “周慕白的事,还有南坡地的事,我都听说了。” 马书记开门见山,用一种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方岩。 “年轻人,有能力,是好事。” “但是太有能力,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开始用官场那套话术,敲打起了方岩。 “你搞的那个山神显灵,影响很不好嘛!我们是新社会,不搞封建迷信那一套!” “还有,村里的工作,要讲究民主集中,不能搞一言堂,不能搞个人英雄主义!” 赵德才在旁边听得是心惊肉跳,冷汗直流。 方岩却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没有去辩解什么。 而是直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马书记,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您不如跟我去南坡看看。” 他直接带着马书记一行人,来到了那片已经恢复了生机的土地上。 看着那松软的土壤,闻着那芬芳的气息。 看着那些正在地里干活,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希望和干劲的村民。 马书记脸上的严肃,渐渐被惊讶所取代。 “这地……真的是你们一天之内弄好的?”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方岩笑了笑,半真半假地回答道。 “主要还是山神爷帮忙。” “当然,也离不开大家伙儿的齐心协力。” 这种滴水不漏,又带着点神秘色彩的回答。 让马书记愈发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深不可测。 就在这时。 一只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毛的狐狸,忽然从远处的山林里,悄无声息地跑了出来。 它径直跑到方岩的脚边,用它那毛茸茸的脑袋,亲昵地蹭着方岩的裤腿。 马书记一行人,全都看傻了! 白狐! 这可是传说中的祥瑞啊! 竟然……竟然跟这个年轻人如此亲近?! 马书记看着方岩,眼神彻底变了! 他终于明白,卧龙峪的村民,为什么会对这个年轻人,如此信服! 这哪里是什么封建迷信! 这分明就是天生的领袖,是身负大气运之人! 方岩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知道,想在卧龙峪干出一番事业,就必须得到官方的支持。 他需要向这位县里的一把手,展示自己的价值,而不是威胁。 他弯腰,摸了摸白狐的脑袋,然后从怀里,拿出了几株晾干的金线草。 “马书记,这是我在山里找到的一种草药。” “我想以村集体的名义,开办一个咱们卧龙峪自己的土药材加工厂。” “专门生产一种,名为金线膏的跌打损伤药。” “我保证,效果比市面上任何一种药都好!” “如果厂子能办起来,我们愿意将每年利润的三成,无偿上缴给公社,支援地方建设!” 马书记的呼吸,瞬间就急促了起来! 办厂! 创收! 还能上缴利润! 这在七十年代,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政绩啊! 他之前还想着怎么敲打一下这个不听话的年轻人,可现在,他看方岩的眼神,就跟看一个宝贝疙瘩一样! “好!好!好!” 马书记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当场就拍了板! “这个厂,必须办!” “我全力支持!缺什么,少什么,你尽管跟我说!” “我给你特批!” 他紧紧地握住方岩的手,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他知道,自己这是捡到宝了! 只要有这个项目在,他今年的工作报告,绝对是全地区最亮眼的一个! 一场潜在的危机,被方岩轻而易举地,转化成了一次巨大的机遇。 他成功地,将公社从一个潜在的“管理者”,变成了自己的“合作伙伴”和“保护伞”。 临走的时候,马书记坐上车,忽然摇下车窗。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站在方岩身后的林清雪。 低声问了一句。 “小方啊……” “那位林知青……” “来头,不小吧?” 第93章 全村总动员!这图纸是宝贝! 方岩的眼皮,跳都没跳一下。 他扭头,望向不远处那个正低头逗弄着白狐的纤细身影,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马书记。” “卧龙山里,有龙。” “有龙的地方,飞来一只凤凰,不是很正常吗。” 马书记瞳孔猛地一缩! 他死死地盯着方岩,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可那张年轻的脸上,只有一片让人看不透的平静。 有龙。 凤凰。 这小子,是在跟自己打哑谜,还是在陈述一个他所知道的事实? 马书记的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不再多问。 有些事,知道得太多,不是好事。 他只需要明白一点。 眼前这个年轻人,他背后的水,比自己想象的,要深得多! “我明白了。” 马书记对着方岩,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放手去干!” “县里,就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黑色的伏尔轿车,绝尘而去。 赵德才在一旁,看着那远去的车屁股,整个人还跟在梦里一样。 这就……成了? 不但没被问责,还拿到了县里一把手的尚方宝剑? 他看向方岩的眼神,已经彻底从敬畏,变成了狂热的崇拜。 …… 要在卧龙峪建药材加工厂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全村。 大槐树下,田间地头,到处都是议论纷纷的村民。 “建厂?咱们自己建厂?” “我的天,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啊!” “岩子!听说要办药材厂?真的假的?” “我的老天爷!咱们这穷山沟,也能办厂?” “那我们是不是都能变成工人,拿工资了?” “可是……咱们祖祖辈辈都是跟泥土打交道的,谁会盖厂房,谁又懂那些铁疙瘩怎么弄啊?”对这些祖祖辈辈刨土为生的庄稼汉来说,这是个太遥远,太陌生的词。 方岩站在院子中央,看着一张张被太阳晒得黝黑,却又写满了期盼的脸,心中一片了然。 他要的,不仅仅是一个厂子。 他要的,是将这盘散沙般的卧龙峪,彻底拧成一股绳! “是真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是带着某种奇特的魔力,瞬间就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马书记亲口答应的,公社全力支持!” “咱们要建的,是卧龙峪药材加工厂!” “从今往后,咱们不光是靠天吃饭的农民!” “咱们,也是有自己产业的工人!” 他没有说太多大道理,只是用最朴实的话,勾勒出了一副足以让任何人热血沸腾的蓝图。 “但是!” 他话锋一转。 “厂子,不是我一个人的。” “它是属于我们卧龙峪,每一个人的!” “想让它立起来,就得靠我们自己的手,一砖一瓦,一木一梁,把它建起来!” 沉默。 短暂的沉默之后,是彻底的爆发! “我干!” 人群中,孙木匠第一个站了出来! 他那张布满褶子的老脸,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 “我这身木匠手艺,埋在土里都快发霉了!岩子你要是信得过,盖厂房的活,我包了!” 老手艺人骨子里的那份骄傲和热情,被彻底点燃! “还有我!砌墙我在行!” “我去山里采石头!力气活,管够!” 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一个个捶着胸膛,主动请缨。 人群中,陈淑云默默地看着那个站在光里的男人。 他好像在发光。 她咬了咬嘴唇,拉过旁边几个相熟的婆娘,低声商量了几句。 片刻后,她走到方岩面前,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 “小岩……我们……我们女人家干不了重活。” “但是,给大家伙儿做饭,送水,缝补衣服,我们能行。” 方岩看着她,那双因为缺少沟通而略显疏远的眸子里,此刻写满了认真。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 “好。” 他笑着点头。 “嫂子,你们是最重要的后勤,我们离不了。” 方岩一语双关地说。 整个卧龙峪,像一台生了锈,却被注入了全新润滑油的巨大机器,轰隆隆地运转了起来! 南坡,成了热火朝天的工地。 男人们喊着号子,伐木,采石,打地基。 女人们在不远处支起了大锅,饭菜的香气,和着泥土的芬芳,飘出很远。 朴素的,充满了希望的集体主义浪漫,在这片土地上演。 然而,难题很快就来了。 公社特批的零件运到了。 可打开一看,所有人都傻了眼。 除了一些齿轮,轴承,就是几张薄铁皮。 靠这些玩意儿,别说造机器了,连个像样的手推车都凑不出来! 刚刚燃起的热情,像是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这……这可咋办?” 孙木匠拿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齿轮,急得直跺脚。 “没有切药的刀具,没有烘干的架子,光有厂房有什么用!”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 一直默默待在人群里的林清雪,忽然开口了。 “谁说……一定要用铁?” 她走到孙木匠面前,从他手里拿过那枚齿轮。 “孙师傅,如果我能画出图纸,用木头,配合这些零件,再加上水力……” “你,能把它做出来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个漂亮的城里姑娘身上。 用木头造机器?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孙木匠也愣住了,他看着林清雪,满眼的怀疑。 当天晚上。 知青点的灯,亮了一整夜。 林清雪伏在桌前,那支破旧的钢笔,在草纸上飞快地移动着。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无数古籍中记载的,那些失传已久的机关术,天工开物里的奇思妙想。 杠杆,滑轮,榫卯,水车…… 这些古老的智慧,在她的笔下,与现代的机械原理,奇妙地结合在了一起。 第二天。 当林清雪拿着一沓画满了复杂线条和符号的图纸,找到孙木匠时。 这位老木匠,起初还是不以为然的。 可当他接过图纸,只看了一眼。 整个人,就跟被雷劈了一样,僵在了原地! 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那眼神,从疑惑,到震惊,再到狂热和崇拜! “天……天工开物……鲁班再世啊!” 他捧着那几张单薄的草纸,就像捧着什么绝世珍宝! “妙!实在是太妙了!” “用水力带动这组齿轮,再通过杠杆放大力道,驱动切刀……这……这简直是神仙才能想出来的办法啊!” 他看着林清雪,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从天上走下来的神仙! 他拍着胸脯,唾沫横飞地保证。 “林知青!你放心!这宝贝,我就是不吃不喝不睡觉,也一定给你原样造出来!” 工地上,再次沸腾了! 工程进度,一日千里。 当然,只有方岩自己知道,这其中还有一些不能说的秘密。 比如,一根需要十几个人才能抬动的巨大房梁,总会在大家伙儿最吃力的时候,被一股莫名的力量,轻松地推上高处。 村民们都说,是山神爷在暗中帮忙。 每当这时,他们看向方岩的眼神,就愈发狂热。 再比如,给水车提供动力的那条河渠,河狸们自发地帮忙加固了堤坝,让水流变得更加稳定有力。 药厂的厂房和核心设备,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初步建成。 卧龙峪的好日子,似乎真的要来了。 孙木匠逢人便夸。 “咱们林知青,那可真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啥都懂!” “我看啊,当初岩子跟她在后山待一宿,那不是啥丑事,那是得了山神的点化,给咱们村请回来一尊活菩萨!” 流言的方向,开始发生奇妙的转变。 陈淑云默默地听着,心里五味杂陈。 她看着那个和方岩站在一起,正在讨论图纸的林清雪。 是啊。 他们才是天生的一对。 就在这片祥和喜悦的气氛中。 几个面带凶光,一看就不是善茬的陌生人,出现在了村口。 他们打量着村里热火朝天的景象,脸上带着一丝贪婪和不屑。 第94章 恶毒大嫂上门!你这扫把星! “陈淑云,那个克夫的寡妇,住哪?” 这句刻薄又无礼的问话,让大家眉头皱起。 来人是三个。 为首的黑瘦男人,叫张建军,是陈淑云亡夫的大哥。 旁边那个吊梢眼,薄嘴唇,一脸刻薄相的女人,是他的婆娘,王春花。 还有一个跟在后面,贼眉鼠眼的,是他们的远房亲戚。 他们是听说了卧龙峪最近的动静,特意从几十里外的张家村赶来的。 一进村,看到那拔地而起的厂房,看到村民们脸上那股子藏不住的精气神。 他们的眼睛,就红了。 尤其是当他们走到方岩家的新房前。 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陈淑云时。 王春花那双三角眼,瞬间就眯成了一条缝,里面迸射出淬了毒般的嫉妒。 陈淑云穿着一件崭新的,浅蓝色的确良衬衫。 那是方岩送的布料,她自己熬了几个晚上亲手做的。 最近吃得好,睡得也还行,整个人气色红润,比以前更添了几分动人的风韵。 哪里还有半点他们印象中那个面黄肌瘦,唯唯诺诺的寡妇样。 “哟!” 王春花掐着腰,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克死我弟弟的扫把星吗?” “怎么着?日子过得挺滋润啊?还有闲钱穿新衣服了?” “还有脸住这么好的房子?这房子哪来的钱盖的?是不是勾搭上你那个没安好心小子,把他给榨干了?” 话语,一句比一句恶毒! 一句比一句肮脏! 就像一把淬了粪的刀子,刀刀都往陈淑云的心窝子上捅! 轰! 陈淑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刚刚因为村里的好日子而舒展了一些的心情,瞬间就被打入了冰窟! 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大嫂,脸色惨白,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 工地上,原本热火朝天的气氛,瞬间凝固。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围了过来。 “那不是张家村的人吗?他们来干啥?” “听那话头,是来找陈淑云麻烦的!” “啧啧,这下有好戏看了!寡妇门前是非多啊!”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尤其是这种涉及到男女关系的大戏。 陈淑云被上百双眼睛注视着,只觉得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得她体无完肤。 她死死地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疯狂地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让它掉下来。 她不想让小岩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 “滚出去。”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众人下意识地回头。 只见方岩拨开人群,大步走了过来。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那双漆黑的眸子,看得人心里直发毛。 他径直走到陈淑云面前,高大的身躯,像一座山,将她牢牢地护在了身后。 挡住了所有不怀好意的目光。 这才抬起眼,望向张建军和王春花。 “我再说一遍。” “滚。” “出。” “去。” 王春花被他那眼神吓得心里一突,下意识地就想往后退。 可旁边的张建军,却仗着自己是“大舅哥”的身份,往前挺了挺胸膛。 “你他妈跟谁横呢?!方岩!我告诉你!” “这是我们老张家的家事!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插嘴!” 他伸手,就想去推搡方岩。 “陈淑云是我弟弟的婆娘!她生是我们张家的人,死是我们张家的鬼!” “今天我来,就是来清理门户的!” 他越说越大声,仿佛自己占尽了天理。 “我已经跟隔壁村的王瘸子说好了!只要把她带过去,就给五十块钱的彩礼!” “我们这是为她好!给她找个下家!省得她在这勾三搭四,败坏我们老张家的门风!” 这番无耻至极的话,如同一个惊雷! 彻底引爆了全场! 五十块钱! 就要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给卖了! 还是卖给一个瘸子! 村民们都惊呆了! 就连那些最爱嚼舌根的婆娘,都觉得这张家的人,做事也太绝了! 林清雪闻讯赶来,正好听到这句话,俏脸瞬间就沉了下去。 陈淑云再也撑不住了。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就要倒下去。 方岩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当他的手,触碰到嫂子那冰冷而又颤抖的身体时。 一股无法遏制的杀意,轰然从他的心底直冲天灵盖! 找死! 他体内的龙元之力,因为主人的暴怒,不受控制地轰然爆发! 一股肉眼看不见的,属于真龙的浩瀚威压,如同实质的潮水,朝着张建军和王春花,疯狂地压了过去! “呃!” 张建军那只伸向方岩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只觉得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兽盯住了! 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 双腿一软,竟然“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王春花更是吓得发出一声尖叫,一屁股瘫坐在地,裤裆里传来一阵骚臭。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方岩……什么都没做啊! 他甚至连手指头都没动一下! 这张建军和王春花,怎么就……就自己跪下了? 方岩的眼神,冰冷如刀。 他扶着怀里几近昏厥的嫂子朝着那两个瘫在地上的废物走去。 他现在,只想把这两个畜生,撕成碎片! “方岩!” 就在这时,一只柔软而又坚定的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第95章 我的人你也敢动!问过我没! “别动手!”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 “他们是亡夫家人,在村里人眼里,他们占着一个‘理’字。” “你现在打了他们,你就从受人敬仰的‘山神’,变成了欺压亲戚的‘恶霸’了!” “到时候,周家的人要是再来查,你怎么办?” 林清雪的话,像一桶冰水,兜头浇在了方岩那因为暴怒而有些上头的理智上。 他身上的杀气,缓缓收敛。 是啊。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脸色惨白,双眼紧闭的嫂子。 又看了一眼地上那两个丑态百出的废物。 扫了一眼周围那些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正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村民。 林清雪说得对。 用拳头,是最愚蠢,也是最低级的办法。 能把这两个畜生打残,打废,甚至打死。 但,堵不住悠悠众口。 也洗不掉泼在嫂子身上的脏水。 他要的,不仅仅是让这两个人渣滚蛋。 他要的,是当着全村人的面,把他们脚底下那个所谓的理,踩得粉碎! 他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谁才是真正的畜生! 他要让嫂子,从今往后,能堂堂正正地,在这卧龙峪,抬起头来做人! 想通了这一点,方岩心中那股狂暴的龙元之力,渐渐平息。 他扶着陈淑云,让她靠在旁边的墙上。 他转过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还跪在地上的张建军。 那眼神,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杀意。 而是在解剖一只虫子般的,绝对的漠然。 “你说,她是你张家的人?” 方岩开口了,声音平淡,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张建军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但还是梗着脖子,色厉内荏地吼道。 “那……那当然!她嫁给了我弟弟,就是我们张家的人!” “好。” 方岩点了点头。 “那我问你。” 他的声音,陡然一寒! “我嫂子,她丈夫死了这几年,你们张家,可曾给过她一粒米?” “可曾给过她一尺布?” “可曾在她生病没钱看的时候,借过她一分钱?!” 一连三问! 如同三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张建军的脸上! 他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没有。 一样都没有! 方岩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他猛地转向围观的村民,声若洪钟! “乡亲们!你们也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 “你们谁见过,这张家的人,来探望过我嫂子一次?!” “我嫂子被村里的长舌妇欺负,被骂是扫把星的时候,他们张家,又有谁,站出来替她说过一句话?!” 人群,一片死寂。 所有村民,都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没有。 他们从未见过。 甚至,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曾是欺负陈淑云的帮凶。 此刻被方岩当众点出来,一个个脸上都火辣辣的,低下了头。 舆论的天平,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倾斜! 张建军的脸色,已经从刚才的嚣张,变成了猪肝色。 他意识到,情况不对了。 “那……那又怎么样!” 王春花从地上爬了起来,尖着嗓子狡辩。 “我们……我们那是家里困难!我们……” “困难?” 方岩冷笑一声,直接打断了她。 “你们困难到有钱给儿子娶媳妇,却没钱接济一下你们所谓的家人?” “你们困难到可以心安理得地看着她一个人拉扯孩子,守着空房,被全村人戳脊梁骨?” “现在!” 方岩的声音,猛地拔高! “看到我们卧龙峪的日子开始好过了!” “看到我嫂子不用再看你们的脸色,能自己过活了!” “你们就跑出来认亲了?” “就跑出来,想把她当成牲口一样,卖五十块钱的彩礼了?!” “我问你们!” “你们他妈的,也配当人?!” 最后那句话,如同惊雷炸响! 震得所有人耳朵都嗡嗡作响! 张建军和王春花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是惨白! 他们引以为傲的那个理,在方岩这番话的面前,被剥得干干净净,露出了里面最肮脏,最不堪的内里! “我……” 张建军还想说什么。 方岩却猛地往前踏了一步! 那股属于真龙的威压,再次降临! 这一次,更加精准,更加凝练! 张建军只觉得自己的双膝,仿佛压上了两座大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我最后告诉你一遍。” “陈淑云,我方岩护定了!” “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你张家的人!” “还是我方家的人?!” 张建军被这股气势彻底压垮了。 他张着嘴,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陈淑云默默地,擦干了脸上的泪水。 那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眸子,重新燃起了一点光。 她看着那个为自己遮风挡雨,挡住所有恶意的男人。 心里那堵冰冷的墙,悄然裂开了一道缝。 她没有说话。 只是坚定地,与他并肩而立。 这个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王春花看着这一幕,知道大势已去。 一股怨毒,从她的心底,疯狂地涌了上来! 她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指着方岩和陈淑云,发出了最恶毒的尖叫! “好啊!方岩!你终于承认了!” “你们果然有一腿!” “她是你嫂子!你们这是奸夫银妇!不知廉耻!” “按照族规!你们是要被抓去浸猪笼的!” 她这是图穷匕见! 既然道理讲不过,那就直接泼脏水! 用最封建,最恶毒的罪名,把他们两个,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 第96章 小人作祟!釜底抽薪之计! 王春花一句“浸猪笼”,人群瞬间就炸了! “浸猪笼?我的天,这老婆子心也太黑了!” “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是要出人命的!” “可……可要是真的……那可是大丑闻啊!” 太恶毒了! 在这个年代,这几乎是能扣在女人头上,最肮脏,最致命的罪名! 这已经不是在找麻烦了。 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整! 陈淑云刚刚因为方岩的维护而回暖的身体,瞬间再次冰冷。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方岩的衣角。 那双刚刚亮起点点星光的眸子,再次黯淡无光。 她想起以前被这对夫妻磋磨的日子,要是小岩知道这些,会难以接受吧。 方岩身上的杀气,刚刚才被林清雪强行压下去。 此刻,因为王春花这句诛心之言,再次轰然升腾! 这个老虔婆! 真他妈该死! “乡亲们!你们都听到了吧!都看到了吧!” 王春花看着众人震惊的表情,以为自己的杀手锏奏效了。 她更加得意,指着方岩和陈淑云,唾沫横飞地煽动着。 “这就是你们卧龙峪的活神仙!一个连连寡妇都搞的畜生!” “你们还指望他带你们过好日子?我呸!” “别到时候,你们村的女人,全都被他给糟蹋了!” 人群,开始骚动。 一些原本就嫉妒方岩的,心思龌龊的,此刻都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 人性中的恶,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就在这时。 一个温和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这位大嫂,话不能这么说吧。” 众人回头。 只见一个戴着眼镜,穿着干净白衬衫的年轻男人,从知青队伍里走了出来。 是孙浩。 他扶了扶眼镜。 “凡事都要讲证据,讲道理。” “现在是新社会了,‘浸猪笼’这种封建糟粕,可不能再提了。” 他先是义正言辞地批评了王春花一句,博得了不少村民的好感。 随即,他话锋一转,看向方岩。 “方岩同志,我也觉得,这件事,不能光靠拳头来解决。” “这位大嫂毕竟是陈嫂子亡夫的亲人,他们之间的事情,属于家庭内部矛盾。” “你一个外人,这样强势地介入,还把人给吓跪下了,传出去影响总归是不好的。” 这话听起来,好像是在各打五十大板,在公平地调解。 可实际上,句句都在给方岩挖坑! 外人两个字,直接把方岩从保护者的立场,推到了干涉者的尴尬境地。 “把人吓跪下”,就定性为了方岩的暴力行为。 这孙浩,心够黑的啊。 方岩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这家伙半点本事没有,上次在卧龙山,给的教训还是不够啊。 竟然又跑出来蹦跶了。 林清雪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她太清楚孙浩这种人了。 典型的伪君子。 一肚子男盗女娼,偏要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圣人模样。 “孙浩同志说的对!” 王春花眼珠子一转,立刻就顺着杆子爬了上来。 她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指着方岩。 “他就是仗着自己力气大,欺负我们!” “我们要去公社告他!告他欺男霸女!告他搞封建独裁!” 张建军也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躲在自己婆娘身后,跟着叫嚣。 “对!去公社!让领导来给我们评评理!” 他们也看出来了。 在卧龙峪,有方岩在,他们讨不到半点便宜。 必须把事情闹大! 把水搅浑! “你们敢!” 一声暴喝,如同炸雷! 孙木匠拎着一把斧子,从工地上冲了过来,满脸怒容! 他身后,还跟着几十个膀大腰圆,手里拿着各式工具的壮劳力! “他妈的!哪来的野狗,跑到我们卧龙峪来撒野!” “岩子是我们全村的恩人!你们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诬陷他!” “再不滚,老子把你们的腿打断!” 孙木匠是真的怒了! 他这辈子,最敬佩的就是有本事,有担当的汉子。 方岩,就是这样的人。 现在,竟然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这么污蔑方岩! 赵德才也拄着拐杖,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反了!反了!都反了天了!” 他指着张建军和王春花的鼻子,气得胡子直哆嗦。 “我们卧龙峪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外人来指手画脚了!” “岩子的人品,我们全村人作保!” “你们再敢胡说八道一个字,信不信我这个村支书,现在就把你们绑起来,送去公社!” 卧龙峪的村民,彻底被激怒了! 他们或许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或许也爱嚼舌根。 但他们分得清,谁是真心对他们好! 是谁,解决了他们土地的问题! 是谁,给了他们建厂过好日子的希望! 现在,有人要毁掉这一切! 那不行! 绝对不行! 一时间,群情激奋! 上百个村民,黑压压地围了上来! 那眼神,恨不得把张建军和王春花给生吞活剥了! 张建军和王春花哪见过这场面! 吓得是魂飞魄散,连连后退! 孙浩也傻眼了。 他没想到,方岩在村里的威望,竟然已经高到了这种地步! 这哪里是什么个人崇拜? 这他妈简直就是邪教现场! “滚!” 不知是谁带头吼了一声。 “滚!” “滚出卧龙峪!” 上百人的怒吼,汇成一股声浪,几乎要把屋顶掀翻! 张建军和王春花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逃也似的跑出了村子。 一场闹剧,似乎就此收场。 方岩看着那两个狼狈逃窜的背影,眼神里没有半分得色。 他知道。 这事,没完。 那两个废物,不足为惧。 但背后那个煽风点火的孙浩,才是真正的毒蛇。 果不其然。 在村口的一个拐角处。 孙浩追上了还没跑远的张建军和王春花。 “两位,留步。” 王春花看到他,还以为是来找麻烦的,顿时又摆出了撒泼的架势。 “你……你想干嘛!我告诉你,我们……” 孙浩却是不慌不忙,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皱巴巴的票子,塞到了王春花的手里。 “这是十块钱。”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阴冷的光。 “拿着钱,去镇上吃顿好的,买身干净衣服。” “然后,直接去县里!” “就告方岩,仗着自己是村支书,滥用职权,强抢民女!” “记住,就咬死这一点!别的都不要说!” “到了县里,自然有人,会帮你们的。” 第97章 恩将仇报的畜生! 张建军和王春花走了。 带着孙浩的钱和毒计,直奔县城而去。 院子里,村民们渐渐散去,只剩下孙木匠和赵德才等几个核心人物。 “岩子,这事……” 赵德才一脸忧心忡忡。 “那两口子不是什么好鸟,再加上孙浩那个小白脸在背后拱火,怕是要出大事啊!” 孙木匠把斧子往地上一顿,瓮声瓮气地说道。 “怕个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县里的马书记都说了,全力支持我们!他们还能翻了天不成!” 话是这么说。 但所有人都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强抢民女,这罪名太大了。 一旦被扣实了,别说马书记,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方岩。 “我没事。” 方岩的声音,很平静。 他转身,扶住了一直沉默不语的陈淑云。 “嫂子,你先进屋休息。” “外面的事,交给我。” 陈淑云抬起头,那双红肿的眸子里,满是担忧和自责。 “小岩,对不起……都是我……” “说什么傻话呢。” 方岩打断了她。 “你是我嫂子,我不护着你,谁护着你。” 他把陈淑云送回房间,又安抚了林清雪几句。 这才转身,对孙木匠和赵德才说道。 “孙叔,赵叔,厂子的事,这两天就先交给你们了。” “我得出去一趟。” “出去?去哪?” 赵德才急了。 “你这节骨眼上,可不能乱跑啊!万一县里来人找不到你……” “放心。” “我不是去躲。” “我是去……挖出那两个畜生的根。” 跟他们玩规则? 跟他们讲道理? 没用的。 对付这种连脸都不要的人渣,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们最后的遮羞布,也给扯下来! 让他们连当人的资格,都没有! …… 夜。 月黑风高。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卧龙峪。 方岩没有走大路。 他穿行在崎岖的山林之间,如履平地。 体内的龙元之力,与整个卧龙山的山林之气,融为一体。 他就是这片山林,真正的主人。 “叽叽!” “啾啾!” 无数的飞鸟,从林中惊起,盘旋在他的头顶。 它们是他的眼睛,他的耳朵。 “去张家村。” “找到那里最老的人。” “找到所有,还记得我姐夫,张志国的人。” 一个意念,通过百兽归元经,清晰地传递给了每一只飞鸟。 鸟群四散而去,化作一张无形的大网,朝着几十里外的张家村,铺天盖地! 这就是他真正的底牌! 在自己的主场,他就是神! 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 张家村。 这是一个比卧龙峪还要穷困闭塞的村子。 村里的青壮年,大多都出去谋生路了。 剩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孺。 方岩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村子。 他就像一个幽灵,穿行在黑暗的巷道里,没有惊动任何人。 很快。 一只夜枭,落在了村西头一间破败的茅草屋顶上,发出了一声低沉的鸣叫。 找到了。 方岩的身影,一闪而没。 他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中药味和老人身上特有的味道。 一个瘦骨嶙峋,行将就木的老头,正躺在床上,费力地喘息着。 听到动静,他艰难地睁开了浑浊的眼睛。 “谁?” “一个路过的人。” 方岩走到床边,看着这个已经离死不远的老人。 他就是飞鸟们找到的,村里最老的人,张老三。 据说,年轻时,跟张志国的关系最好。 “咳咳……路过?” 张老三浑浊的眼睛里,闪过警惕之色。 “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半夜三更,可没什么路过的人。” “我是来,问你一件事。” 方岩没有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张志国的事。” 听到这个名字,张老三的身体,明显地僵了一下。 他那张枯树皮一样的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 有怀念,有愧疚。 “他……他不是早就……意外淹死了吗?” 他的声音,干涩而又沙哑。 “意外?” 方岩俯下身,一双深邃的眸子,直视着他。 他没有动用龙威。 只是将一丝精纯的,带着勃勃生机的龙元之力,悄无声息地渡入了老人的体内。 张老三只觉得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四肢百骸。 他那原本如同破风箱一样喘不上气的胸口,竟然奇迹般地顺畅了许多! 他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这……这是神仙手段吗? “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他妻子的邻居,一个路见不平的年轻人。” “我只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那股温暖的力量,让张老三放下了所有的戒心。 尘封了多年的记忆,如同开闸的洪水,汹涌而出。 他的眼角,流下了两行浑浊的泪水。 “他不是意外……” “他是为了救人……” “那天,河水涨得厉害,建军家的那个宝贝疙瘩,非要去河边玩……” “一个浪打过来,就把孩子给卷进去了!” “建军那小子,就站在岸边,眼睁睁地看着,吓得腿都软了,动都不敢动!” “是志国!是志国他听见呼救声,想都没想,就从上游跳了下去!” “他把孩子,拼死推到了岸边。” “可他自己,他本就体弱,又有沉疴在身,就被卷进了漩涡里……” “再也没能上来……” 张老三说得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方岩静静地听着。 虽然早已猜到,但亲耳听到这番话,他的心,还是被狠狠地刺痛了! 多么可笑! 多么讽刺! 用自己的命,换回了别人家的香火。 换来的,却是亡妻被欺凌,被当成牲口一样贩卖! “后来呢?” 方岩的声音,已经冷到了冰点。 “后来……后来张建军那一家子,为了不背上这个救命的恩情,也为了掩盖他当爹的见死不救的懦弱!” 张老三的声音里充满了悔恨。 “他们就对外说,是志国自己不小心,失足落水的!” “我们……我们这些知道真相的人,要么被他们家给了封口费,要么就是不敢说……” “志国啊……我对不起你啊!” 老人捶着胸口,痛哭流涕。 真相,大白于天下! 方岩缓缓地直起身子。 他看着窗外,那漆黑如墨的夜色。 眼神却比这夜色,还要冰冷,还要深沉。 张建军。 王春花。 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第98章 真相大白,你拿什么来还命! 第二天一早。 两辆绿色的吉普车开进了卧龙峪。 车上下来了七八个公社的干部。 为首的,正是上次来过的李主任。 这一次,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张建军和王春花,跟在他们身后,一脸的狐假虎威。 他们换上了一身新衣服,虽然依旧掩盖不住那股子穷酸刻薄相,但气势却比昨天嚣张了百倍。 孙浩也恰好出现在了村口,满脸担忧地迎了上去。 “李主任!您可算来了!” “这事儿闹得,太不像话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挑衅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方岩。 小子,跟我斗? 你还嫩了点! 有一把熊力气又怎样,这天下,是聪明人的世界,再有力气,也不过是泥腿子。 等把你斗倒了,林清雪,自然就是我的了! 全村的村民,都聚集在了南坡的工地上。 一个个神情紧张,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安静!都给我安静!” 李主任拿着一个铁皮喇叭,声色俱厉地吼道。 “今天,我们公社调查组过来,就是为了调查方岩同志,滥用职权,强抢民女的恶劣事件!” “现在,由受害人张建军同志,陈述案情!” 他把喇叭,递给了张建军。 张建军接过喇叭,清了清嗓子,昨天被孙浩指点过的话,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各位领导,各位乡亲!” “我……我今天就要揭发方岩这个恶霸的真面目!” 他指着方岩,声泪俱下。 “他仗着自己当上了村支书,就无法无天!强行霸占我那可怜的弟媳!” “我这做大哥的,想来把弟媳接回家,给她另寻一门好亲事,他不但不让,还出手伤人!” “你们看!我这腿,就是被他给吓软的!现在还站不稳!” 王春花更是在一旁,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天抢地。 “没天理了啊!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啊!” “当官的就能随便欺负我们老百姓吗!” “我那可怜的弟媳啊!就这么被一个畜生给糟蹋了啊!” 夫妻俩一唱一和,那演技,简直是炉火纯青。 不少不明真相的干部,都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太嚣张了! 太恶劣了! 李主任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转向方岩。 “方岩!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方岩的身上。 有担忧,有同情,有幸灾乐祸。 孙木匠等人,刚想说话,被方岩用手压了压。 方岩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慌乱。 他甚至,还笑了。 “话,我当然有。” “不过在说之前,我想先请几位客人,出来跟大家见个面。” 他拍了拍手。 人群外围,一个瘦小的身影,在孙木匠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正是张家村的那个张老三。 张建军和王春花看到他,脸色猛地一变!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还没完! 在张老三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皮肤黝黑,背着药篓的老采药人。 那是常年在卧龙山附近采药的,十里八乡都认识的老把头。 “李主任,各位乡亲。” 方岩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全场。 “这两位,一位,是我姐夫张志国的生前好友。” “另一位,则是当年那件事的,目击者。” 他转向那个老采药人。 “老把头,麻烦您,把当年您在山上,看到的事情,跟大家伙儿,原原本本地,说一遍。” 老采药人点了点头。 他浑浊的眼睛,扫过张建军那张已经开始发白的脸,叹了口气。 “那天,我在对面的山上采药,离河边不远。” “我亲眼看到,一个小娃儿,掉进了河里。” “也亲眼看到,一个后生,想都没想,就跳下去救人。” “我还看到……” 他的声音,顿了顿。 “那个当爹的,就跟个木头桩子一样,戳在岸上,眼睁睁地看着,连根手指头都不敢动!” 轰! 大家忍不住,唾骂起来。 “我的老天爷!亲儿子掉水里,当爹的不救?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呸!畜生!枉为人父!刚才还哭得跟死了爹娘一样,原来是心虚!”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是眼睁睁看着恩人替自己死了,还反过来欺负人家孤儿寡母!”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刀子一样,齐刷刷地射向了张建军! 张建军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你……你胡说!我没有!你血口喷人!”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老采药人重重地哼了一声。 这时,一旁的张老三,也颤颤巍巍地开了口。 “我可以作证!” “志国,就是为了救建军家的那个独苗,才死的!” “事后是他们一家子,为了不担这个天大的人情,也为了遮他张建军的丑!” “才买通了村里人,硬说是志国自己失足落水的!” “我……我当年拿了他们家五块钱,我不是人!我对不起志国啊!” 老人说着,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 真相! 血淋淋的真相! 就这么被赤裸裸地,揭开了! 恩将仇报! 这是何等的无耻! 何等的卑劣! 围观的村民们,看着张建军和王春花,那眼神已经不是厌恶了。 是鄙夷和愤怒! 就连那几个公社的干部,也都气得浑身发抖! 孙浩的脸,更是瞬间就白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这么一出! 他完了! 他跟这两个人渣搅合在一起,他的名声,彻底完了! “不……不是的……” 王春花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联合起来骗人!” 方岩缓缓地,走到她的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已经状若疯癫的女人。 他笑了。 “我还需要骗人吗?” “张志国,用他的命,换了你儿子的命!” “你们张家,欠我们方家一条命!” “你不但不报恩,反而看着我嫂子孤儿寡母,受尽欺凌,不闻不问!” “今天,更是为了五十块钱的彩礼,就要把她卖给一个瘸子!” “甚至,还敢跑到我们卧龙峪来,泼她脏水,想让她死!” 方岩每说一句,就往前踏一步! 那股属于真龙的浩瀚威压,毫无保留地,死死地锁定在张建军的身上! “我问你!” “张!建!军!” “你他妈的,拿什么来还这条命!” “噗通!” 张建军再也承受不住这股来自灵魂和现实的双重重压! 他双膝一软,再一次,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这一次,是彻底的心神崩溃! 他趴在地上,涕泗横流,像一条被打断了脊梁的狗! “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吧……” 李主任看着眼前这一幕,他那张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已经变成了铁青色! 他指着地上那滩烂泥,气得嘴唇都在哆嗦。 “来人!” 他猛地回头,对着身后的民兵,发出了雷霆般的怒吼! “把这两个恩将仇报,诬告陷害的畜生!给我绑起来!” “带回公社!严惩不贷!” 第99章 陈淑云的决断,恩断义绝! 两个民兵上前,掏出绳子,动作没有半分客气。 张建军和王春花那副嚣张跋扈的嘴脸,早已变成哭丧脸。 “不要!不要抓我!” 王春花疯了一样,手脚并用地想爬到李主任脚边,却被民兵一脚踹开。 她眼珠子乱转,看到了站在人群前方,那个单薄的身影。 陈淑云! 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一把抱住陈淑云的小腿! “淑云!淑云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看在你死去男人的份上,看在我们好歹也算是一家人的份上,你跟领导求求情啊!” “我可是你大嫂啊!” 这番无耻的哭嚎,让大家的怒火噌地一下冒了出来! “呸!谁跟你们是一家人!” “现在知道是一家人了?刚才要把人卖了的时候怎么不说!” 村民们的唾沫星子,几乎要把王春花淹死。 陈淑云低着头,凝视着脚下这张涕泪横流,丑态百出的脸。 往日里,只要王春花摆出这副嘴脸,她就会下意识地害怕,退缩,妥协。 可今天,她看着这张脸,心里却只有一片轻松。 原来,她不是克夫。 张志国的死,根本与她无关。 心中压着的沉沉巨石,瞬间移开,透出光亮。 她抬起了头。 那双哭得红肿的眸子,扫过周围一张张或同情,或愧疚,或八卦的脸。 最后,落在了那个如山一般,为她挡住所有风雨的男人身上。 方岩就站在那里,沉默地注视着她。 没有催促,没有命令,只有平静的等待和无声的支撑。 他在等她。 陈淑云深吸一口气,那股混杂着泥土芬芳和男人身上淡淡汗味的空气,涌入胸腔。 像是给了她无穷的力量。 她伸出手,一根一根地,掰开了王春花那如同鸡爪般死死扣住自己的手指。 “大嫂,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 她开口了。 “我男人刚走那年冬天,我发高烧,没钱买药,去你家借五毛钱。” “你是怎么说的?” “你说我这个扫把星,晦气,别把霉运带到你家去,然后放狗咬我。” 王春花的哭嚎,戛然而止。 陈淑云没有停。 “第二年开春,青黄不接,家里断了粮,我去你家想讨一碗谷糠。” “你把馊掉的猪食倒在地上,让我像狗一样趴着吃。” “我没吃。” “你和你男人,就堵在门口,指着我的鼻子,骂了整整一个下午。” 她平静地,叙述着。 没有眼泪,没有控诉。 就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旧事。 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只知道张家人刻薄,却怎么也想不到,他们如此恶毒。 让人趴在地上吃猪食? 还放狗咬? 这他妈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方岩的拳头,再次捏紧。 骨节,发出“咔吧”的脆响。 他不知道,嫂子竟然还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只想现在就捏碎那两个畜生的喉咙! “我男人张志国,用他的命,换了你儿子的命。” 陈淑云的目光,从王春花的脸上,移到了那个早已吓瘫在地的张建军身上。 “这份恩情,他用命还了。” “这些年,你们欺我的,辱我的,我认了。” “就当是还了最后一点所谓的亲情。” 她挺直了腰杆。 “从今天起。” “我陈淑云,和你们张家,恩断义绝!” “从此以后,婚丧嫁娶,各不相干!黄泉路上,别再相见!” 轰! 这番话,如同平地起惊雷! 炸得所有人脑子里都嗡嗡作响! 一个女人,当着全村人的面,宣布与夫家恩断义绝! 这在这个时代,是何等惊世骇俗的举动! 这需要多大的勇气! 王春花被她这股气势镇住了,破口大骂道:“你个扫把星!反了天了你!你……”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 所有人都没看清方岩是怎么动的。 王春花那张刻薄的脸,已经高高肿起,几颗黄牙混着血沫子,飞了出去。 “聒噪。” 方岩甩了甩手,眼神冰冷。 他甚至懒得再多看那个老虔婆一眼。 他的目光,温柔地落在了陈淑云的身上。 她还是那个单薄的嫂子。 但此刻,在方岩的眼里。 她好像在发光。 她终于亲手打碎了那副套在她身上多年的无形的枷锁! “说得好!” 孙木匠把斧子往地上一扔,用力地鼓起了掌! “啪!啪!啪!” 掌声,从稀稀落落,到响成一片! 全村的村民,无论男女老少,此刻都在为这个曾经被他们看不起,被他们欺负过的寡妇,献上最真诚的敬意! 那些曾经在背后嚼过舌根的婆娘们,此刻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赵德才拄着拐杖,老怀甚慰地叹了口气。 “好啊……好啊……” 李主任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的火气也消了大半。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对着身后的干部一挥手。 “把这两个人渣带走!” “还有!” 他猛地转向了脸色惨白的孙浩,毫不客气地呵斥道。 “你!孙浩!” “身为国家培养的知识青年,不思进取,不团结同志,反而搬弄是非,煽风点火!” “你的思想很有问题!” “从今天起,你那个先进个人的称号,撤了!” “给我写一份一万字的深刻检讨,交到公社来!” 这番话,比直接打他一顿,还要狠! 先进个人,那是知青的荣誉,是返城的资本! 现在,全没了! 还要写一万字的检讨! 这是奇耻大辱! 孙浩的身体,晃了晃,险些栽倒。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张建军和王春花被带走了,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和道德的双重严惩。 孙浩失魂落魄地,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像条丧家之犬一样溜了。 方岩扶着陈淑云,走回了院子。 嫂子的手,依旧冰冷。 但她的腰杆,却挺得笔直。 可方岩知道,事情还没完。 张家是解决了。 可村民们的流言蜚语,就像野草,割了一茬,很快又会冒出新的一茬。 就在这时,林清雪走了过来。 她看了一眼周围那些还在探头探脑,窃窃私语的村民。 又扭头,望向方岩。 “谣言,是杀不死人的。” “但是,能把人逼死。” 方岩眉头一皱。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林清雪深吸一口气,仿佛做出了一个极其重大的决定。 “想要让火停下来,光泼水是不够的。” “你得在它烧过来之前,先点一把更大的火!” 第100章 林知青的官宣,我才是他对象! 方岩的脑子,有点没转过来。 “点一把更大的火?”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他看着林清雪那张无比认真的俏脸,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这个女人的脑回路,总是这么清奇。 “你还没明白吗?” 林清雪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 “你今天当着全村人的面,维护了陈嫂子,还打了她的大伯子。” “你猜,从明天开始,村里会怎么传?” 方岩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当然知道。 他们会说,他方岩冲冠一怒为红颜。 会说,他跟嫂子之间,果然不清不白。 张建军和王春花那盆最肮脏的污水,虽然被挡回去了。 但溅出来的泥点子,已经落在了他们身上。 洗不干净了。 “他们会把陈嫂子,从一个克夫的寡妇,变成一个勾引别人的骚货。” 林清雪的话,一针见血,毫不留情。 “而你,就是那个被她勾引的,不知廉耻的男人。” “到时候,你积攒起来的那些威望,会瞬间崩塌。” “你还怎么带领大家建厂,怎么带领大家过好日子。” “一个连自己下半身都管不住的人,谁还会信你。” 方岩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认,林清雪说的,句句都是事实。 人心,就是这么险恶。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但他不能不在乎嫂子的死活! 他不能让刚刚才挺起腰杆的嫂子,再次被这些流言蜚语压垮! “那你说的,更大的火,是什么?” 他看着林清雪,声音有些沙哑。 林清雪没有立刻回答。 她只是环视了一圈院子外,那些还没散去,假装在聊天,实则竖着耳朵偷听的村民。 她忽然,上前一步。 在所有人都猝不及不及的注视下。 她伸出手,极其自然地,挽住了方岩的胳膊。 这个动作,在这个保守的年代,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 方岩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从她手臂上传来的,那柔软而又温热的触感。 如同雪后青松般的清香,钻入他的鼻腔。 虽然,为了掩盖他斩杀周慕白之事,给人两人有私的信号。 但这样公然坐实此事,还是第一次。 而院子外的村民们,更是集体石化! 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村头的老光棍钱老四,手里的烟袋锅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正在跟人吹牛的孙木匠,刚抬起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就连赵德才,都看得目瞪口呆,半天没合上嘴。 这……这是什么情况?! 林知青,那个城里来的,漂亮得跟仙女一样的林知青。 她……她竟然主动挽住了方岩的胳膊?! 就在这片死一般的寂静中。 林清雪抬起头,清冷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震惊的脸。 脸上笑容落落大方。 “都别瞎猜了。” “我跟方岩同志,正在处对象。” 轰隆! 如果说,刚才的动作是炸弹。 那这句话,就是核爆! 整个卧龙峪,在这一瞬间,彻底沸腾了! “我靠!真的假的?!” “处……处对象?!林知青和岩子?!” “我的老天爷!我就说嘛!那天晚上在后山看星星……果然有事!” “金童玉女!这才是真正的金童玉女啊!” 所有的议论,所有的猜测,所有的流言蜚语,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 再也没人去关心陈淑云和她那点破事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个大瓜给彻底吸引了过去! 这就是林清雪的阳谋! 用一个更大的,更具爆炸性的事实,去掩盖一个正在发酵的谣言! 釜底抽薪! 方岩站在原地,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柔软,听着耳边山呼海啸般的议论。 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想把手抽出来,想开口解释。 可他不能。 他一开口,就是当众打林清雪的脸。 就是把这个为了帮自己,不惜牺牲名节的女人,推到风口浪尖! 他被架住了。 被这个聪明的女人,用一种他无法反抗的方式,死死地架在了火上。 他只能,默认。 他扭过头,注视身前绝美的容颜。 这女人…… 真是个妖精! 而林清雪,只是回了他一个狡黠的笑容。 仿佛在说:怎么样?我这招,高不高? 高。 实在是高。 高到方岩现在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飘向了站在一旁的陈淑云。 只见嫂子,正静静地看着他们。 那张刚刚才有了血色的脸上,此刻又恢复了一片苍白。 她的眼神,很复杂。 有震惊,有释然,有感激。 但更多的,是深深的失落。 像是一件心爱了很久的宝贝,被人抢走了。 方岩的心,猛地一揪。 疼。 就在这无比尴尬,无比微妙的气氛中。 挽着他胳膊的林清雪,忽然扭头。 对着陈淑云,露出了一个灿烂而又亲切的笑容。 “陈嫂子。” “忙了一天,我肚子都饿了。” “晚饭,做好了吗?” 这句话,像一道指令。 瞬间打破了现场的僵局。 也正式拉开了,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序幕。 第101章 修罗场晚宴,嫂子与她的战争! 夜。 方岩家的饭桌上。 三个人,四方桌,几样简单的小菜。 却吃出了一种鸿门宴的感觉。 方岩坐在主位上,如坐针毡,食不下咽。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吃饭。 他是在渡劫。 左边,是林清雪。 她今天似乎心情很好,嘴角一直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高谈阔论,指点江山。 “方岩,我下午又把药厂的图纸优化了一下。” “我发现,如果把水车的轮轴加粗三寸,再多加一组传动齿轮,切药的效率,至少能再提升两成!” “还有,金线膏的包装也得跟上,我已经画好了几个样式,回头让孙木匠用好木料做几个样品出来,咱们要走高端路线!” 她一边说,一边用筷子夹了一块土豆,放进方岩碗里。 动作自然,熟稔,仿佛他们真的已经是在一起很久的情侣。 方岩的右边,是陈淑云。 嫂子很安静。 从上桌开始,她就没说过一句话。 她只是低着头,默默地扒着碗里的饭。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黯淡的阴影,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 方岩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夹在三明治里的那片火腿。 还是快要被烤糊了的那种。 “嫂子,你也吃菜。” 他看不下去了,主动给陈淑云夹了一筷子青菜。 陈淑云的身体,微微一僵。 她抬起头,看了方岩一眼,又飞快地低下。 “嗯。” 声音,细若蚊蚋。 就在这时。 林清雪又开口了。 “对了,方岩。” “等药厂走上正轨,咱们得考虑去县里,甚至去市里开个办事处了。” “光靠供销社那点渠道,可打不开局面。” “我有个想法,我们可以跟县里的卫生所,甚至部队医院合作!” “军民共建嘛!马书记肯定会支持的!” 她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在规划着一个,属于他们的未来。 而这个未来里,似乎并没有给陈淑云,留出太多的位置。 方岩的头,更疼了。 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两个女人。 是两个,正在用不同方式,争夺领地的主权国家。 一个,是空降的霸权,手握先进技术和宏伟蓝图,攻城略地,咄咄逼人。 另一个,是故土的原住民,默不作声,却用最古老,最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宣示着自己的存在。 忽然。 陈淑云放下了筷子。 她站起身,默默地走进厨房,端出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炖得烂烂的鸡汤。 她没有把汤盆放在桌子中央。 而是直接放在了方岩的面前。 她拿起勺子,盛了满满一碗,轻轻地推到方岩手边。 整个过程,一言不发。 但这个动作的含义,却比任何语言,都更加清晰。 我不会跟你谈那些我不懂的未来。 我只会在你饿的时候,给你端上一碗热汤。 这,就是我的方式。 林清雪看着那碗鸡汤,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她脸上的笑容,不变。 “呀,陈嫂子你太客气了,还特地给方岩开小灶啊。” 她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不过,方岩最近火气大,还是少喝点这种太补的东西比较好。” “容易上火。” 话里有话。 暗藏机锋。 陈淑云终于抬起了头。 她看着林清雪,那双温柔的眸子里,第一次带上了毫不退让的光芒。 “小岩的身体,我比你清楚。” “他不是火气大。” “他是心里憋着事。” 这句话,像一把小锤,轻轻地,却又无比精准地敲在了方岩的心上。 知我者,嫂也。 林清雪的笑容,有了一瞬间的凝固。 她发现,自己好像小看了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寡妇。 她不是不会反击。 她在用一种更高级的方式战斗。 饭桌上的空气,几乎凝固。 方岩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这两个女人,能不能让他好好吃顿饭! 他受不了了! “咳!” 方岩清了清嗓子,猛地放下筷子。 这动作吓得林清雪和陈淑云都是一怔,以为他要发火。 谁知方岩一脸严肃,左手拿起林清雪夹给他的土豆,右手端起陈淑云盛给他的鸡汤。 左看看,右看看,脸上露出无比凝重的神情。 “林总工程师。” 他先是对着林清雪,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药厂的蓝图规划,就像这土豆,是咱们发展的根基。” 是主食,吃了能填饱肚子,给我浑身使不完的劲儿,这是革命的硬道理!” 林清雪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称呼和比喻搞得一愣,清冷的俏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方岩没给她反应的机会,又猛地转向陈淑云。 “陈后勤部长。” 他举了举手里的汤碗。 “您说的也对,我这心里憋着火,全靠这碗汤给浇灭了。” “这汤,不是汤,是咱们后方的保障,是战略物资。” “没有它,我这台机器就算再厉害,也得烧开了锅!” 陈淑云被他这声部长叫得满脸通红,不知所措地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微微翘起。 方岩看着两个都被自己说懵了的女人,满意地收回目光。 将土豆和鸡汤庄重地摆在自己面前,像是在检阅两支得胜归来的军队。 他拿起筷子,夹起那块土豆,吹了吹,塞进嘴里,嚼得咔咔作响。 “嗯,根基扎实!” 然后,他又端起汤碗,咕咚喝了一大口,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哈,后勤到位!” 做完这一切,他才把碗筷一放,摊开双手。 总结道:“报告两位领导,前线指挥官方岩,已经将总部的战略规划和后方的战备物资,全部消化吸收!” “现在,我命令!” “为了革命的胜利,咱们继续吃饭!” “噗嗤!” 林清雪再也绷不住了,一口笑了出来。 美眸里闪烁着又好气又好笑的光。 这个无赖! 陈淑云也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 显然也是被逗乐了。 一场足以引发家庭战争的修罗场,就这么被方岩用一种近乎耍无赖的方式,给轻松化解了。 饭桌上的冰山,悄然融化。 第102章 夜探县城!黑市里的规矩! 饭桌上的硝烟,被方岩一番插科打诨,强行压了下去。 但有些东西,却悄然变了。 …… 第一批粗加工的金线草,已经全部制作完成。 墨绿色的叶片被精心晾晒,上面的金色丝线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散发着一股奇异的药香。 可怎么把这些宝贝,换成实实在在的钱,成了摆在所有人面前的头号难题。 “岩子,这玩意儿,供销社根本不收啊。” 赵德才嘬着旱烟,愁眉苦脸。 “他们说没见过,也不敢乱开价,让我们自己想办法。” 孙木匠也跟着叹气:“咱们这厂子,机器还没影呢,大伙儿这阵子全凭一股子心气儿在干,要是再没点进项,我怕……” 他没说下去,但意思所有人都懂。 人心,是需要希望来喂养的。 “去县城。” 方岩的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黑市。” 这两个字一出口,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黑市,那可是个无法无天的地方。 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东西是能卖出去,但能不能把钱活着带回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行!太危险了!” 陈淑云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小岩,咱不去了,那些钱咱不要了……” 她真是怕了。 她怕这个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家,再出什么意外。 林清雪也皱起了眉头:“黑市不是善地,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方岩看着她们脸上如出一辙的担忧,心里涌过一阵暖流。 “放心,我不是去打架的。” 他笑了笑,脸上带着一股让人信服的从容。 “我只是去踩个点,探探行情。” “就带孙猎户和二狗子去,他们俩常年跑山,机灵。” 决定,就这么定了下来。 当天晚上,方岩要出门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夜深了,方岩正在收拾东西。 陈淑云默默地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件刚缝好的内衬。 “小岩,我……我在里面给你缝了几个口袋。” 她低着头,声音很轻。 “能藏东西,贴身放着,不容易丢。” 灯光下,她白皙的指尖上,还带着被针扎破的细小血珠。 方岩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 他接过那件还带着嫂子体温的内衬,郑重地点了点头。 “谢谢嫂子。” 陈淑云走了。 林清雪又来了。 她没说话,只是把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塞到了方岩手里。 “这是县城的地图。”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我把黑市的位置,还有附近几条可以脱身的小路,都给你标出来了。” “万一有事,别硬扛。” 方岩打开地图,看着上面用娟秀的字迹标注出的各种记号,心中百感交集。 一个给了他最贴身的温暖。 一个给了他最周全的退路。 这两个女人啊…… 方岩深吸一口气,将心底那份复杂的情绪压下。 夜色如墨。 一辆破旧的板车,借着月光,悄无声息地滑出了卧龙峪。 车上装着半车山货,蘑菇、木耳、干笋。 而在这些山货的下面,用油布仔细包裹着的,正是那批承载着全村希望的金线草。 县城黑市。 坐落在老城区一处废弃的铁路货运站里。 天还没亮,这里却已经是人声鼎沸。 昏黄的马灯和手电筒光束,在黑暗中交织晃动,照亮了一张张警惕而又贪婪的脸。 空气中,弥漫着汗臭、烟草和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混杂气味。 和上次入黑市一样。 但这次,他们更吸引注意。 方岩三人推着板车一进来,立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生面孔。 还是推着板车的乡下人。 数道审视、探究、不怀好意的目光,像苍蝇一样黏了上来。 孙猎户和二狗子都是走南闯北的老油条了,可见到这场面,还是忍不住手心冒汗,紧张地握紧了腰间的砍刀。 唯有方岩,神色自若。 他就像一个来逛自家后花园的闲人,推着车,径直走到了一个相对空旷的角落。 “老板,你这山货怎么卖啊?” 一个贼眉鼠眼的瘦子凑了上来,随手抓起一把木耳闻了闻。 “不卖。” 方岩眼皮都没抬一下。 “等人。” 那瘦子碰了个软钉子,悻悻地走了。 陆陆续续又来了几拨人,有真心想买货的,但更多是来探底的。 方岩一概不理。 他在等。 等这里真正能做主的人出现。 终于。 一个身材矮胖,剃着光头,一条腿微瘸的男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他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一双三角眼,在方岩三人身上扫来扫去,眼神里满是不屑。 “新来的?” 他开口了,声音嘶哑,带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味道。 “懂不懂规矩?” 孙猎户上前一步,陪着笑脸:“这位大哥,我们从山里来,想卖点自己采的草药,还请大哥行个方便。” 瘸子哼了一声,根本不看他。 他的目光,落在了板车上。 “什么草药,拿出来我看看。” 方岩随手掀开了油布的一角,露出了里面金灿灿的金线草。 瘸子身旁一个留着刀疤脸的壮汉,眼睛猛地一亮。 他虽然不认识这是什么,但光看这卖相,就知道是好东西。 刀疤脸凑到瘸子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瘸子脸上的不屑,瞬间就变成了贪婪。 “这草,不错。” 他吐掉嘴里的烟屁股,伸出一个巴掌。 “五十块钱,你这车货,我全要了。” 五十块钱? 孙猎户和二狗子当场就怒了! 这他妈比抢还黑! 这一车的金线草,别说五十,就是五百,一千,都打不住! “你……” 二狗子脾气火爆,刚想骂娘,被方岩一个眼神制止了。 方岩看着瘸子,笑了。 “价钱不合适。” “呵呵,不合适?”瘸子也笑了,笑得无比狰狞。 “在这黑市,老子说的话,就是规矩!” “今天这货,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他话音未落,往前踏了一步! 他蒲扇般的大手,带着一股恶风,直接就朝着方岩的脖子抓了过来! 这是想先给个下马威! 周围的人,都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 他们见过太多不长眼的新人,在这里被收拾得哭爹喊娘。 然而。 下一秒。 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 只见方岩,动都没动。 他只是轻描淡写地,伸出了两根手指。 食指和中指。 就那么随意地,一夹。 “咔!” 一声脆响! 瘸子那志在必得的一记手刀,就那么被稳稳地夹住了! 纹丝不动! 瘸子的脸,瞬间就涨成了猪肝色! 他感觉自己的手,不像是被两根手指夹住了。 像是被一把烧红的铁钳,死死地焊住了! 一股钻心的剧痛,从手骨处传来,让他额头上瞬间就冒出了黄豆大的冷汗! 这……这他妈是什么怪物?! “你……” 他刚想说话。 方岩的手指,微微一用力。 “啊——!” 第103章 第一桶金!与徐三爷的交易! 茶馆。 就在黑市后巷,一栋不起眼的两层小楼里。 外面是嘈杂混乱的黑市,里面却别有洞天。 黄花梨的桌椅,紫砂的茶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高级茶叶的清香。 一个穿着白色丝绸唐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 正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地煮着水。 他看起来斯斯文文,像个教书先生。 但那双镜片后的眼睛,却深邃得让人看不出深浅。 他就是这黑市里,真正的王。 人称,“白手套”,徐三爷。 方岩走进茶馆的时候,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县医院的那个李医生,正恭敬地站在徐三爷的身后,神情有些局促。 看到方岩,李医生也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小兄弟,请坐。” 徐三爷抬了抬手,示意方岩坐到他对面。 方岩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 孙猎户和二狗子则紧张地站在他身后,手一直没离开过腰间的刀。 “给小兄弟看看货。” 徐三爷对着李医生使了个眼色。 李医生连忙从方岩带来的布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株金线草。 凑到灯下,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 他先是用鼻子闻了闻,随即又摘下一小片叶子,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 下一秒。 他的脸色,剧变! 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无比震惊的光芒! “这……这是……” 他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三爷!是极品!绝对是极品!” “这药性,比我之前在任何医书上看到的记载,都要强上十倍不止!” “这要是用来入药,别说活血化瘀,就算是接骨续筋,都不在话下啊!” 徐三爷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波澜。 他只是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将一杯刚沏好的茶,推到方岩面前。 “小兄弟,好东西啊。” 他没有直接谈价格,反而问起了别的。 “听说,最近卧龙峪出了个活神仙,能通山神,点石成金。” “不知,是不是小兄弟你啊?” 来了。 试探来了。 方岩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三爷说笑了。” 他放下茶杯,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我就是个山里长大的粗人,懂点粗浅的把式,会认几种草药罢了。” “至于山神显灵,那都是以讹传讹。” “只能说,我们卧龙山风水好,养人,也养好东西。” 这番话,滴水不漏。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把一切都推给了虚无缥缈的风水。 徐三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了。 有意思。 眼前这个年轻人,比他想象的,还要有意思。 既有雷霆手段,又有滴水不漏的心思。 是个角色。 “好一个风水好。” 徐三爷点了点头,终于进入了正题。 “小兄弟,你这草,我要了。” “而且,以后你有多少,我收多少。” “我给你这个数。” 他伸出了两根手指。 “两百块。” 两百块,买下这几十斤金线草,外加一个独家供货权。 这价格,要是放在外面,绝对是天价。 但在知道这玩意儿真正价值的方岩眼里。 这就是在打发叫花子。 方岩笑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站起身,对着徐三爷抱了抱拳。 “看来,三爷没什么诚意。” “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了。” “这县城,想来也不止三爷一个买家。”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孙猎户和二狗子二话不说,拿起地上的布包,就要跟上去。 徐三爷身后的李医生和那个叫疤哥的冷峻男人,脸色都是一变,下意识地就要上前阻拦。 徐三爷却抬了抬手,制止了他们。 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讶异。 他本以为,自己开出这个价格,对方就算不感恩戴德,也该讨价还价一番。 没想到,竟然掉头就走。 如此干脆! “小兄弟,别急嘛。” 徐三爷的声音,依旧不急不缓。 方岩停下脚步,转过身,笑容淡定。 “三爷还有事?” “价钱,可以再谈。” “不过,我很好奇,小兄弟你哪来的底气,觉得这批货,出了我这个门,还能卖得出去?” 徐三爷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这是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他是在告诉方岩,在这县城,他徐三爷不想让卖出去的东西,谁也卖不掉。 “底气?” 方岩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我的底气,可能跟三爷想的不太一样。” 他慢悠悠地走回桌边,重新坐下。 “我不怕告诉三爷。” “我们卧龙峪,现在办了个药材加工厂。” “专门生产一种,叫金线膏的药膏。” “这厂子,规模虽然不大,但却是咱们公社的马书记,亲自点头特批的扶持项目。” “马书记说了,全力支持,缺什么,给什么。” “您说,我要是把这批能生死人肉白骨的极品草药,直接送到马书记的案头上,跟他说,县里有人恶意打压咱们村的集体产业……” “这算不算底气?” 轰! 方岩的话,不响。 却像一颗惊雷,在徐三爷和李医生的脑子里,轰然炸响! 马书记! 公社扶持项目! 这两个词,每一个,都带着千钧之力! 徐三爷脸上的从容,终于消失了。 他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他做梦都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像个乡下泥腿子的年轻人,背后竟然还站着这么一尊大佛! 他徐三爷在黑市里再牛逼,说到底,也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白手套”。 跟县里的一把手掰腕子? 他还没活够! 李医生的脸色,更是瞬间惨白! 他知道马书记对这个项目的重视程度! 要是让马书记知道,自己跟徐三爷混在一起,还企图压价坑害这个项目,他这个医生的位子,怕是坐到头了! 茶馆里的气氛,瞬间逆转! 方岩的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但此刻,这笑容落在徐三爷眼里,却比魔鬼还可怕! 这小子,不是在威胁。 他是在将军! 他把一切都摊在了明面上! 逼着自己,做出选择! “呵呵……呵呵呵……” 徐三爷忽然干笑了起来。 他摘下眼镜,用丝绸的下摆,慢慢地擦拭着。 再抬起头时,眼神里的锐利和审视,已经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凝重和……欣赏。 “小兄弟,你赢了。” 他重新戴上眼镜,对着方岩,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千块!” “另外,我再送你十张自行车票,五张收音机票,还有一张……缝纫机票!” “从今往后,你所有的货,我都要!” “我们,长期合作!” 哗! 孙猎户和二狗子,腿一软,差点没直接坐地上! 五千块! 还有那么多比钱还金贵的票! 我的老天爷! 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方岩的心,也猛地跳了一下。 第104章 林家的秘密!她的真实身份! 京城,林家。 败落了。 徐三爷这句看似无心的话,扎入脑子。 他的脚步,猛地顿住。 一股电流,从他的尾椎骨,瞬间窜上了天灵盖! 林清雪!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到了那个清冷如月,却又神秘莫测的女人! 她那远超一个普通知青的见识。 她脑子里那些如同天方夜谭般的古籍知识。 她身上那块价值连城的古玉! 还有,她看到金线草时,脱口而出的那句筑基丹! 所有之前看似毫无关联的线索,在这一刻,被徐三爷这句话,彻底串联了起来!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样。 方岩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他猛地转过身,想再问些什么。 可后巷里,哪里还有徐三爷的身影。 那扇古色古香的木门,已经悄然关闭,将一切秘密,都隔绝在了里面。 “岩子,咋了?” 孙猎户看他脸色不对,紧张地问道。 “没事。” 方岩摇了摇头,将心底的惊涛骇浪,强行压了下去。 “走,回家。” 回村的路,似乎变得格外漫长。 孙猎户和二狗子还在为那五千块巨款和一大堆票据而激动得语无伦次。 “我的娘嘞!五千块!岩子,咱们发了!咱们真的发了!” “还有自行车票!俺做梦都想有辆自行车啊!” 方岩却没有说话。 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如果林清雪,真的是那个败落的京城林家的人。 那她为什么要到卧龙峪这个穷山沟来? 她在躲避什么? 还是在……寻找什么? 她会不会有危险? 无数个问题,像一团乱麻,缠绕着他的心。 让他第一次,感到了些许的烦躁。 …… 天,蒙蒙亮。 当方岩三人推着空空如也的板车,回到村口时。 几乎全村的人,都等在了那里。 他们没有睡觉。 从赵德才,到孙木匠,再到那些普通的村民,甚至连陈淑云和林清雪,都站在人群的最前面。 每一张脸上,都写满了紧张和期盼。 当他们看到方岩三人安然无恙地回来时。 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压抑的欢呼! “回来了!岩子他们回来了!” “太好了!人没事就好!” 陈淑云看着那个风尘仆仆的男人,眼眶一红,眼泪差点就掉下来。 她不关心卖了多少钱。 她只关心,他有没有受伤。 唯有林清雪,她的目光,越过人群,与方岩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她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东西。 方岩没有说话。 他推着车,径直走到南坡那个刚刚建起雏形的药厂空地上。 在全村人上百双眼睛的注视下。 他解开身上那个鼓鼓囊囊的布包,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全都倒在了那张用木板临时拼凑起来的桌子上! 哗啦啦——! 一捆捆崭新的大团结,混杂着各种花花绿绿的票据,像一座小山,瞬间堆满了整个桌面! 阳光下,那红色的钞票,晃得人眼晕! 整个南坡,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村民,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眼珠子瞪得溜圆! 呼吸,都忘了! “这……这……这得是多少钱啊?” 一个村民颤抖着,声音都变了调。 “五……五千!” 二狗子挺着胸膛,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出了这个数字! “还有十张自行车票!五张收音机票!一张缝纫机票!” 轰! 人群,彻底炸了! “五千块!我的老天爷啊!” “发财了!我们卧龙峪发财了!” “自行车!我能买自行车了!” 所有的村民,都疯了! 他们欢呼着,跳跃着,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甚至直接跪在地上,朝着卧龙山的方向,嚎啕大哭! 这是希望! 这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希望! 孙木匠激动得老脸通红,抓着方岩的胳膊,话都说不利索了。 “岩子……好样的!你真是我们村的活菩萨啊!” 方岩看着眼前这片狂欢的海洋,脸上也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他举起手,压了压。 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狂热的崇拜,聚焦在他的身上。 “从今天起!” 方岩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南坡! “咱们药厂,正式开始计工分!” “干一天活,记十分!” “一个工分,能换白面,能换大米,也能直接换成钱!” “只要大家好好干!” “我保证,年底,家家户户,都能住上新瓦房,顿顿都能吃上肉!” “好!” “岩子说得好!” “跟着岩子干!有肉吃!”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再次响起! 整个卧龙峪的精气神,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 人群散去。 方岩找到了正站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一切的林清雪。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在晨光中,美得不像凡人。 “跟我来。” 方岩没有多说,只是拉着她的手,走到了药厂后面一处无人的僻静角落。 林清雪的心,没来由地一跳。 她感觉到,方岩今天,很不对劲。 “方岩,你……” 她刚想开口。 方岩却从怀里,拿出了一株金线草。 他将那株草,递到她的面前。 “林知青。” 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 “你说这草,除了做金线膏,还能不能做点别的?” “比如……”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续脉?” 林清雪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她那双清冷的眸子,猛地一缩! 身体,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了一下! 她的手,下意识地,就捂向了自己胸前,那块藏在衣服里的,冰凉的古玉。 这个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方岩的心,沉了下去。 他看着她,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底的问题。 “京城林家。” “你,听说过吗?” 第105章 京城林家的秘密!我保你全家! “京城林家。” “你,听说过吗?”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凝固了。 风停了。 虫鸣鸟叫,消失了。 林清雪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得干干净净! 那张往日里清冷孤傲,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俏脸上,浮现慌乱恐惧的情绪。 她那双漂亮的眸子,剧烈地收缩! 身体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起来! 她下意识地,一手捂住了嘴。 另一只手死死地攥住了胸前,那块藏在衣领下的冰凉古玉。 这个动作,是纯粹的本能反应。 是人在遭遇巨大惊吓时,下意识的自我保护。 也是一个,无声的回答。 方岩的心,沉了下去。 操。 我他妈吓着她了。 他本来只是想诈一下,没想到这姑娘反应这么大。 看着她那副仿佛随时都会碎掉的样子。 方岩心底那点质问的锐利,瞬间就化成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和……不忍。 他放缓了语气,将手里的那株金线草,轻轻递到她的面前。 “我不是要审问你。” 他的声音,放得又低又缓,像是怕惊扰到一只受了伤的林间小鹿。 “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危险。” 这句平淡的话,像一道暖流,冲破了林清雪心中那道冰封的堤坝。 她那紧绷的身体,猛地一松。 眼眶,毫无征兆地就红了。 两行清泪,顺着那苍白的脸颊,滑落下来。 这个无论面对何种困境,都始终保持着冷静和骄傲的女人。 在这一刻,终于卸下了所有的伪装。 露出了她最脆弱的一面。 “我……” 她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就是林家的人。” 她承认了。 泪水,决堤而出。 “我来这里,是为了救我爷爷。” “他……他中了毒,一种很奇怪的毒,浑身经脉寸寸断裂,所有医生都束手无策。” “家族的古籍里记载,只有一种丹药能救他。” “筑基丹。” “而炼制筑基丹最重要的一味主药,就是……龙蜒草,其次,便是这续脉草。” 她的目光,落在了方岩手里的金线草上。 原来如此。 龙蜒草,上次已经采到。 而金线草,就是续脉草。 她不是来下乡的。 她是来寻药救命的。 方岩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他想起曾经,无力见到家人们相继离去。 这种感觉。 他懂。 他太懂这种感觉了。 就在这时,方岩的眉头,微微一皱。 他体内的龙元之力,悄然运转。 在他的感知中,他能清晰地察觉到,林清雪的身上,萦绕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又阴冷无比的气息。 这股气息,和当初那个周慕白身上的,有几分相似。 但又更加隐晦,更加……恶毒。 它不属于林清雪。 它像一个附骨之疽,一个看不见的印记,死死地烙印在她的气运之上。 诅咒? 还是某种追踪的手段? 方岩的眼神,冷了下来。 他意识到,这姑娘面临的危险,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筑基丹我没听过。” “但炼药救人,或许我能试试。” 他一把抓过林清雪那只冰凉的小手,将那株续脉草,塞回她的掌心。 “你爷爷的命。” “我保了。” 轰! 林清雪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看着他那双漆黑如墨,却又亮得惊人的眸子。 他说什么? 他要保她爷爷的命? 他凭什么?他怎么敢?! 那可是连京城最有名的国手都束手无策的奇毒! 那可是传说中,只存在于古籍里的丹药! 可不知为何。 看着他那认真的眼神,听着他那霸道得不讲道理的话。 林清雪那颗已经沉入谷底的心,竟然真的,燃起了一丝名为希望的火焰! “你……” 她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别怕。” 方岩看着她,笑了笑。 “天塌下来,有我给你顶着。” “你只要告诉我,那些想让你死,想让你家破人亡的,都是些什么狗东西。” 林清雪再也撑不住了。 她猛地扑进方岩的怀里,将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胸膛,放声大哭! 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坚强,所有的恐惧和委屈,在这一刻,尽数宣泄! 方岩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能感觉到怀里那具柔软而又颤抖的身体。 能闻到她发间传来的,如雪后青松般的清香。 他抬起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背上。 “周家,只是他们养在明面上的一条恶犬。” 哭了许久,林清雪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她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化不开的担忧。 “真正想让我们林家死的人,比他们可怕一百倍。” “他们很快就会派人来。” “这次来的人,绝非善类。” 说着,她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她从贴身的衣领里,取出了那枚一直被她视若性命的古玉玉佩。 那玉佩通体温润,上面雕刻着无比复杂的云纹,在阳光下,隐隐有流光闪动。 她将玉佩,塞到了方岩的手里。 “这是我们林家的信物。” “如果……如果周家的人真的找来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你把这个给他们看。” 她的眼神,无比凝重。 “记住,不到最后关头,千万不要拿出来!” 第106章 五千巨款的震撼!分钱风波与杀鸡儆猴! 南坡,药厂工地。 当方岩将那一大包钱和票据,哗啦一下倒在临时拼凑的木板桌上时。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上百个村民,像被人集体施了定身法。 一个个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死死地盯着桌上那座由红色大团结堆成的小山。 阳光,照在崭新的钞票上,反射出晃眼的光。 那光,比天上的太阳,还要刺眼! 咕咚。 不知是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这声音,像一颗石子,砸进了平静的湖面。 下一秒。 人群,彻底引爆! “我的老天爷啊!” “钱!是钱!这么多钱!” “发财了!我们卧龙峪,真的发财了啊!” 欢呼声,尖叫声,哭喊声,汇成一股巨大的声浪,几乎要把南坡的天都给掀翻! 孙木匠那张布满褶子的老脸,涨得通红,激动得浑身直哆嗦。 他一把抓住赵德才的胳膊,老泪纵横。 “老赵!你看到了吗!我们……我们有救了!我们卧龙峪有救了啊!” 赵德才也是眼眶湿润,拄着拐杖的手,抖得跟筛糠一样。 他看着那个站在钱堆旁边,神色平静的年轻人,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部分村民,都在为这笔从天而降的巨款而狂喜。 但人群的角落里。 村头的老光棍钱老四,还有刘麻子等几个平日里游手好闲的懒汉,眼中却闪烁着不一样的光。 那是嫉妒。 是贪婪。 五千块! 这笔钱,要是按人头分,一家能分多少? 他们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安静!” 方岩举起手,往下压了压。 原本沸反盈天的人群,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上百双目光,齐刷刷地,汇聚到了他的身上。 有狂热,有崇拜,有敬畏,也有……贪婪。 方岩将所有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他知道,钱,能带来希望。 也能带来灾难。 今天,他就要借着这笔钱,把规矩,彻底立起来! “这笔钱,一共五千块。” “还有这些票。” 方岩指着桌上的钱山,朗声说道。 “怎么分,我有个想法,说出来,大家一起议议。” “这第一笔,两千块,要作为咱们药厂的启动资金!买机器,买原料,都得花钱!” “这第二笔,一千块,存入村里的集体账户!咱们得修路,得想办法通电!路通了,电来了,好日子才能真的来!” “这第三笔,一千块,按照这段时间大伙儿干活的工分,直接发现金!” “剩下的一千块和所有票据,先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目光扫向人群中几个衣衫褴褛,面有菜色的家庭。 “孙大娘家,男人走得早,孩子多,我做主,先预支五十块钱,再给一张布票!” “二柱子家,为了盖厂房,腿摔伤了,医药费村里全包!再预支三十块钱,好好养伤!” 他一连点了几个最困难的家庭。 这番安排,有理有据,有情有义! 大部分村民,都听得连连点头,心里热乎乎的。 “我同意!岩子说得对!” “就该这么分!岩子想得周到啊!” 人群中,响起了赞同的声音。 可就在这时。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我不同意!” 钱老四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一脸的不忿。 “凭什么啊?” 他指着桌上的钱,唾沫横飞地煽动着。 “这钱是卖了山里的宝贝换来的!那宝贝是山神的,是咱们全村人的!” “要分,就该按人头分!谁家都一样!凭什么你们干活的就多拿,我们没干的就少拿?” “不患寡而患不均!岩子,你这么分,不公平!” 这话,瞬间就挑动了少数人心里的那点贪念。 “对啊……按人头分才公平!” “都是一个村的,不能厚此薄彼啊!” 刘麻子等人立刻跟着起哄。 钱老四见有人支持,更加得意了。 他斜着眼睛觑着方岩,阴阳怪气地说道。 “岩子,你现在成厂长了,威风了。” “这钱怎么分,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我们这些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可斗不过你哦。” 这话,就诛心了。 他是在暗示方岩,在以权谋私,在搞独裁! 不少村民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孙木匠气得就要冲上去揍人,被方岩一把拦住了。 面对钱老四的挑衅,方岩没有发怒。 他甚至,还笑了。 他对着钱老四,招了招手。 “四叔,你过来。” 钱老四一愣,但还是仗着胆子,挺着胸膛走了过去。 “来,你站到台上来,当着全村人的面,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方岩指了指钱老四脚下。 钱老四不明所以,但还是站了上去。 方岩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 “我问你。” “这金线草,是你上山采的,还是你下山卖的?” 钱老四的脸,一僵。 “我再问你!” “这去县城黑市的路子,是你找的,还是你担的掉脑袋的风险?” 钱老四的脸色,开始发白。 方岩猛地往前踏了一步,声音陡然拔高! “我最后问你!” “建厂房,你出过一分力吗?挖地基,你流过一滴汗吗?” “你他妈的天天揣着手,在村头晒屌,你凭什么跟人家流血流汗的一个价?!” 一连三问! 如同三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钱老四的脸上! 抽得他哑口无言,面红耳赤! 方岩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他猛地一转身,指向卧龙山的方向,声若洪钟! “乡亲们!” “这钱,没错,是山神爷赏的!” “但山神爷也托梦给我了!” 他双目圆瞪,声如炸雷。 “山神爷说了,他的赏赐,只给那些勤快肯干,不偷奸耍滑,真心想把日子过好的人!” “至于那些好吃懒做,只想着占便宜,还想挑拨离间的懒汉,败类!” “山神爷一个子儿都不会给!” 他利用早已在村民心中建立起来的“神威”,进行了道德和信仰层面的双重降维打击! 所有村民,都被这番话震得心神摇曳! 方 Ogawa''s face was pletely white! 方岩指着钱老四和刘麻子几人,当众宣布。 “我决定!” “钱老四,刘麻子……等五人,平日里不事生产,游手好闲,搬弄是非!” “取消他们第一批所有现金和票据的分红资格!” “什么时候,他们在工地上干的活,能让大伙儿都点头了,什么时候再来领钱!” 杀鸡儆猴! 这一下,彻底断了所有懒汉的念想! 也让所有勤劳的村民,都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人群,再次沸腾了! “好!就该这样!” “支持岩子!不能让懒汉占我们便宜!” 钱老四等人,在村民们鄙夷的目光中,灰溜溜地钻进了人群,再也不敢冒头。 一场分钱的风波,就此平息。 卧龙峪的生产积极性,被空前地调动了起来! 当天晚上。 方岩回到房间,却发现,自己分到的那一份钱和布票,被人动过了。 大部分的钱和一张崭新的布票,被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了枕头底下。 只留下了一小部分,够他日常开销的。 不用想,他也知道是谁干的。 那个总是默默无言,却用最实际的行动,支持着他的嫂子。 第107章 嫂子的温柔!京城来的恶客! 夜,深了。 方岩捏着那沓钱和布票,心里五味杂陈。 他推开门,走到隔壁屋子。 陈淑云的房间,还亮着灯。 昏黄的煤油灯下,她正低着头,借着光,缝补着一件旧衣服。 灯光勾勒出她柔和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安静的阴影。 听到推门声,她抬起头,看到是方岩,眼神有些慌乱。 “小岩,你……怎么还没睡?” 方岩没有说话,只是走过去,将手里的钱和布票,放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 “嫂子,这是你的。” 陈淑云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又飞快地低下头去,手指无措地绞着衣角。 “我……我用不了那么多。”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固执。 “你现在是全村的主心骨,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我留点买米买盐的就行了。” 方岩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 软软的,暖暖的。 他知道嫂子的性子。 她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跟她讲大道理,是没用的。 方岩忽然笑了。 他直接拿起那张崭新的布票,在陈淑云面前晃了晃。 “钱你不要,行。” “但这布票,你得收下。” 陈淑云抬起头,不解地望着他。 “明天,你就拿着这布票,去县城。” 方岩的眼神,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霸道。 “给自己,扯一身最漂亮的衣服。” “咱们卧龙峪药厂的后勤部长,总不能穿得破破烂烂的,让人笑话。” 后勤部长? 陈淑云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从脸颊,一直红到了耳根。 “你……你又胡说……” “我没胡说。” 方岩看着她那娇羞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我说你是,你就是。” “这是命令,必须执行。” 说完,他把布票往她手里一塞,转身就走,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 陈淑云捏着那张还带着他体温的布票,呆呆地坐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 心里,却像是被灌了蜜一样,甜丝丝的。 …… 卧龙峪,彻底变成了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 拿到了第一笔分红的村民们,干劲冲天! 男人们在工地上喊着号子,厂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地而起。 女人们则在陈淑云的带领下,上山采摘金线草,清洗,晾晒,一道道工序,井井有条。 整个村子,都沉浸在一种热火朝天的,充满了希望的氛围里。 方岩也没闲着。 他白天在工地上盯着进度,晚上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研究林清雪给他的那本关于筑基丹的古籍残本。 那上面的文字,晦涩难懂,如同天书。 但对方岩来说,却像是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他体内的龙元之力,在阅读这些古籍时,会变得异常活跃。 很多他原本看不懂的丹方和炼制手法,在龙元之力的催动下,竟然能无师自通,一看就懂。 他甚至发现,自己可以调动龙元之力,模拟出炼丹时所需的“丹火”。 那是一种金色的,充满了勃勃生机的火焰。 虽然还很微弱,但却让方岩看到了,炼制出筑基丹的希望! 时间,就在这种忙碌而又充实的日子里,飞快地流逝。 半个月后。 卧龙峪药材加工厂的厂房和第一批木制机器,在孙木匠巧夺天工的手艺下,正式宣告完工! 全村人,都聚集在崭新的厂房前,欢呼雀跃! 然而,就在这片喜悦的气氛中。 一辆黑色的伏尔加轿车,和两辆绿色的军用吉普,突兀地,开进了卧龙峪的村口。 车门打开。 从伏尔加轿车上,走下来一个穿着中山装,戴着金丝眼镜,神情倨傲的年轻人。 正是周家的周慕云,周慕白的亲哥哥。 而在他身后。 两辆吉普车上,跳下来十几个穿着便装,但一个个身材魁梧,眼神凌厉,太阳穴高高鼓起的壮汉! 这些人,每一个人身上,都带着一股浓烈的,只有在尸山血海里才能磨炼出来的杀气! 他们一下车,便迅速散开,将整个村口,都给控制了起来! 村口正在玩耍的几个孩子,被这股煞气吓得“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正在田里干活的村民,也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惊疑不定地望向这边。 这是……什么人? 好大的阵仗! 周慕云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嫌恶地看了一眼脚下的泥土路。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穿着破旧,一脸惊恐的村民,眼神里,充满了城市人对乡下人的,那种根深蒂固的鄙夷。 “劳驾。” 他拦住一个离得最近的村民,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林清雪,那个从京城来的女知青。” “住在哪?” 第108章 这里要变乱葬岗! 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人,叫周慕云。 是周慕白的弟弟。 他看人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人。 像是在审视一群可以随意踩死的蚂蚁。 他身后的那些壮汉,一言不发。 可身上那股子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煞气,却像无形的刀子,割得人皮肤生疼。 村口正在追逐打闹的几个半大孩子,被这股气势一冲,吓得“哇”一声就哭了出来,连滚带爬地跑回了家。 地里干活的村民们也都停下了手里的家伙,远远地望着,心中不安。 整个卧龙峪刚刚因为分钱而点燃的热烈气氛,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一股无形的,沉甸甸的压力,笼罩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赵德才作为村支书,不能怂。 他把旱烟袋在鞋底上磕了磕,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几位同志,你们是……” 他话还没说完。 周慕云身后一个面容阴鸷,太阳穴高高鼓起的中年男人,直接一步上前,像拎小鸡一样,粗暴地将赵德才推到了一边。 “滚开,老东西。” 赵德才一把年纪,哪经得住这么推,踉跄着退了好几步,差点一屁股摔在地上。 “你……你们怎么打人!” 孙木匠和几个壮劳力见状,眼睛都红了,抄起手边的锄头扁担就要往上冲。 “住手!” 一道沉稳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方岩拨开众人,走了出来。 他的脸色很平静,看不出喜怒。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从山里那些鸟雀传来警讯的那一刻起。 他体内的龙元之力,就一直在以一种缓慢而又危险的速度运转着。 他早就预料到会有人来。 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阵仗这么大。 阴鸷中年人上下打量着方岩,眼神审视又轻蔑。 他看到方岩身后那热火朝天的工地,拔地而起的厂房,嘴角忽然咧开一个森然的弧度。 “好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象。” 他慢悠悠地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可惜啊。” “马上,这里就要变成乱葬岗了。” 轰! 这句话,如同一颗炸雷! 彻底引爆了所有村民的恐惧和愤怒!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凭什么来我们卧龙峪骂我们!” “无法无天了还!” 群情激奋! 周慕云却像是没听到这些嘈杂的噪音,他扶了扶金丝眼镜。 目光越过方岩,直接锁定了从人群后方匆匆赶来的林清雪。 当看到林清雪那张清丽绝伦的脸时,他的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贪婪和占有欲。 “林小姐,好久不见。” 他的声音,虚伪得让人作呕。 “家师很想念你,特意派我们来,接你回京城。” 林清雪的俏脸,瞬间煞白! 家师! 这两个字,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了她的心脏! 是那个老怪物! 他还是找来了! 方岩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墙,严严实實地挡在了林清雪面前。 隔绝了周慕云那让人恶心的目光。 “她哪也不去。” 方岩的声音,很平淡。 “哦?” 周慕云的目光,这才第一次正眼落在了方岩的身上。 他看到了方岩那张年轻,却又平静得有些过分的脸。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不知为何,他心里竟莫名地咯噔了一下。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也配替她做主?” 他身后的阴鸷中年人,冷哼一声,往前踏了一步! 一股凝如实质的杀气,朝着方岩当头压下! 这是武道高手的气势压迫! 寻常人若是被这股杀气锁定,轻则心神失守,双腿发软,重则当场吓得肝胆俱裂! 然而。 方岩站在原地,动都没动一下。 那股足以吓破人胆的杀气,冲到他面前,就像春风拂面,连他的衣角都没能吹动分毫。 阴鸷中年人的瞳孔,猛地一缩! 行家! 这小子,是个硬茬子! 他脸上的轻蔑,收敛了几分。 他缓缓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造型奇特的黄铜罗盘。 罗盘的指针,并非指向南北,而是在微微地颤抖着。 当阴鸷中年人将罗盘对准方岩时。 那根原本只是轻微颤动的指针,瞬间就像疯了一样,开始剧烈地旋转起来! 嗡嗡作响! “果然是你!” 阴鸷中年人死死地盯着方岩,眼神像是要吃人! “周慕白,是你杀的!” 他这句话,不是疑问。 是陈述!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村民都惊呆了! 杀人? 岩子杀人了? 这怎么可能! 林清雪的心,更是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知道方岩杀了周慕白,可她没想到,对方竟然有办法,能如此精准地找上门来! 方岩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那个罗盘,有古怪。 上面似乎萦绕着一丝,和周慕白身上相似,却又更加阴邪的气息。 是法器。 专门用来追踪同源气息的法器。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方岩矢口否认。 “呵呵,不知道。” 周慕云冷笑了起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盖着红印的文件,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自我介绍一下。” “京城特别事态调查组,周慕云。” 他指着身后的中年人和那些壮汉。 “这些,都是我的组员。” “我们奉命前来,调查我组前成员周慕白同志,在卧龙山地区离奇失踪一案!” 他的声音,猛地拔高,如同法官在宣判! “现在,所有证据都表明,你,方岩!” “就是杀害周慕白同志的最大嫌疑人!” “根据规定,我们现在要将你,以及相关知情人林清雪,即刻逮捕,带回京城,协助调查!” “来人!” 他猛地一挥手! “把他们两个,给我铐起来!” 第109章 山神发怒! “我看谁敢!” 一声暴喝,如同平地炸雷! 孙木匠拎着一把磨得锃亮的板斧,第一个从人群里冲了出来! 他那张布满风霜的老脸,此刻涨得通红,双目圆瞪,像一头发怒的雄狮! “他妈的!” “跑到我们卧龙峪来撒野,问过我们这些爷们儿没有!” 他身后,几十个膀大腰圆的壮劳力,呼啦一下全都围了上来! 手里,抄着五花八门的家伙。 锄头,扁担,刚打好的木制齿轮,甚至还有人拎着砌墙用的石锤! 黑压压的一片,将周慕云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些淳朴的庄稼汉,或许不懂什么京城调查组。 他们只知道一点。 方岩,是带他们过上好日子的恩人! 林知青,是帮他们造出宝贝机器的活菩萨! 现在,有人要当着他们的面,把他们的恩人带走! 那不行! 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反了!都反了天了!” 周慕云带来的那些壮汉,哪见过这场面。 一个个都愣住了。 他们执行过无数次任务,抓捕过各种穷凶极恶的罪犯。 可他们从来没见过,哪个地方的老百姓,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跟他们这些公家人对抗! “你们想干什么?!” 一个壮汉色厉内荏地吼道。 “想造反吗?!” “造反?” 孙木匠把板斧往地上一顿,唾沫星子都喷到了那壮汉的脸上。 “老子今天就告诉你,什么叫他妈的造反!” “动岩子一下,你们今天谁也别想囫囵着走出这个村子!” 卧龙峪的村民,被彻底激怒了! 那股子刚刚凝聚起来的,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在这一刻,化作了最原始,最悍不畏死的勇气! 周慕云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没想到,这群穷山恶水的刁民,竟然如此不开化! “一群蠢货!” 他身旁的阴鸷中年人,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杀机。 “既然你们自己找死,那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他缓缓抬起了手,一个冰冷的字,就要从他嘴里吐出来。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刻。 林清雪忽然从方岩身后,走了出来。 “我跟你们走。” “这件事,跟他没关系,你们不要为难他。” 她不想因为自己,把整个卧龙峪,都拖进这潭浑水里。 “回去!” 方岩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重新拉回了自己身后。 动作,霸道而不容置疑。 他扭头,看着她那双写满了担忧和决绝的眸子,笑了笑。 “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了?” “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林清雪的心,猛地一颤。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宽阔的背影,那颗慌乱的心,竟奇迹般地安定了下来。 站在人群后的陈淑云,死死地攥着自己的衣角,指节都发白了。 她帮不上什么忙。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地祈祷。 祈祷这个给了她新生,给了她勇气的男人,能够平安无事。 方岩转过身,重新面向周慕云和那个阴鸷中年人。 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让人心悸的漠然。 “我的人,你也敢动?” “问过我没有?” 他体内的龙元之力,因为主人的意志,不再压抑! 轰! 一股肉眼看不见的,属于真龙的浩瀚威压,如同无形的潮水,朝着四面八方,轰然席卷! 刹那间! 风,停了! 云,凝固了! 原本还在叽叽喳喳的鸟雀,瞬间噤声! 整个卧龙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一般的寂静! 首当其冲的周慕云和他的那些手下,感受到的恐惧,更是强烈了百倍! 他们只觉得,天,好像一下子就黑了! 空气,变得粘稠如水银! 四面八方,传来了山崩海啸般的恐怖压力! 仿佛整个卧龙山,都活了过来! 变成了一头择人而噬的远古凶兽,正用一双冰冷的眼睛,俯视着他们这些渺小的蝼蚁! “呃!” 一个离得最近的壮汉,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紧接着,就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 扑通! 扑通!扑通! 除了周慕云和那个阴鸷中年人还在苦苦支撑。 他带来的那十几个,经历过尸山血海的精锐,竟然在一个呼吸之间,全都跪下了! 一个个面如金纸,浑身筛糠般地颤抖!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诡异到极点的一幕! 方岩……什么都没做啊! 他甚至连手指头都没动一下! 可这些人,怎么就…… 山神! 这一定是山神爷发怒了! 是山神爷,在保护岩子!在保护他们卧龙峪! 周慕云的身体,晃了晃。 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要被那股无形的压力给挤爆了! 他死死地咬着牙,不让自己跪下去。 那份属于京城大少爷的骄傲,在绝对的恐惧面前,被碾得粉碎! 而那个阴鸷中年人,更是满脸的骇然与不可置信! 他死死地盯着方岩,像是见了鬼一样! “这……这是……天地之威!” “你……你不是武者!” “你是……修行者!” 他终于明白了! 难怪! 难怪这小子能如此轻易地,就挡住自己的气势压迫! 难怪他能杀了炼精化气境界的周慕白! 原来,他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修行者! 那可是传说中,能够移山填海,掌控雷电的陆地神仙啊! 自己这点微末的武道修为,在人家面前,跟一只蚂蚁,有什么区别! 恐惧! 无边的恐惧,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再也撑不住了。 他手中的那个黄铜罗盘,“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在了方岩的面前! “上仙……饶命啊!” 第110章 收你法器!滚回去带个话! “上仙饶命!” 这四个字,从那个不可一世的阴鸷中年人嘴里,颤抖着吐出来。 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周慕云的心上! 他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再也扛不住那股来自灵魂和现实的双重重压,双膝一软,和他的手下一样,狼狈不堪地跪在了地上! 整个村口,鸦雀无声。 卧龙峪的村民们,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幅堪称神迹的画面,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些刚才还凶神恶煞,不可一世的京城“大官”。 此刻,全都像一条条死狗一样,跪在方岩的面前,连头都不敢抬! 而方岩,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就站在那里,却仿佛是这片天地间,唯一的主宰! 方岩缓缓收回了那股浩瀚的龙威。 天地间的压力,骤然一松。 跪在地上的那些人,一个个如蒙大赦,贪婪地呼吸着空气,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方岩没有去看那些已经被吓破了胆的废物。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阴鸷中年人的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 阴鸷中年人浑身一颤,连滚带爬地往前挪了两步,将头深深地埋在泥土里。 “回……回上仙的话。” “小人……小人名叫周福,是……是京城周家的……一个下人。”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卑微和恐惧。 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半点嚣张。 “周家?” 方岩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又是周家。 看来,上次给他们的教训,还不够啊。 “你手里的那个罗盘,有点意思。” 方岩的目光,落在了掉落在地的那个黄铜罗盘上。 周福的心,猛地一揪。 那可是家主赐下的法器,“子母追魂盘”的子盘! 能够追踪到千里之内,沾染了母盘气息的人! 珍贵无比! 可现在,他哪里还敢有半点迟疑。 他连忙像献宝一样,双手捧起地上的罗盘,恭恭敬敬地,举过头顶。 “上仙慧眼!” “此物……此物愿献于上仙,只求上仙能饶小人一条狗命!” 方岩走过去,将那枚罗盘,拿在了手里。 罗盘入手,微凉。 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他的指尖,就想往他体内钻。 方岩体内的龙元之力,微微一荡。 那股阴冷的气息,瞬间就被碾得粉碎,消散于无形。 好东西。 这东西,如果运用得当,或许能找到林清雪爷爷中毒的根源。 方岩毫不客气地,将罗盘收进了怀里。 “东西,我收下了。” 他的声音,淡漠如冰。 “命,我也暂时给你留着。” 周福闻言,如蒙大赦,拼命地在地上磕头。 “多谢上仙!多谢上仙不杀之恩!” “不过……” 方岩话锋一转。 周福的心,又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滚回去,给你的主子,带句话。” 方岩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那滩烂泥。 “告诉他。” “卧龙峪,是我方岩的地盘。” “林清雪,是我方岩的人。” “他要是再敢派人来这里,伸一次爪子,我就剁他一次!” “他要是敢亲自来……” 方岩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森然的杀机。 “我就让他,有来无回!” 这番话,霸道到了极点! 也嚣张到了极点! 周福听得是心惊胆战,肝胆俱裂! 他毫不怀疑,眼前这个年轻人,绝对有说这话的实力! “是!是!小人一定……一定把话带到!” 他磕头如捣蒜。 “滚吧。” 方岩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像是在驱赶一只苍蝇。 周福等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 一个个屁滚尿流,连头都不敢回,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吉普车。 连那个已经彻底吓傻了的周慕云,都被两个手下架着,塞进了车里。 三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发出一阵狼狈的轰鸣,卷起一阵黄土,逃也似的,消失在了村口。 一场足以颠覆整个卧龙峪的巨大风波,就这么被方岩用一种近乎神明的方式,给轻松化解了。 直到那几辆车彻底消失在视野里。 村民们,才从那巨大的震撼中,慢慢回过神来。 下一秒。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骤然爆发! “山神爷显灵啦!” “岩子是山神爷的化身!” “我们有救了!我们卧龙峪有救了!” 所有的村民,都用一种看待神明般的,狂热的目光,注视着方岩! 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更是直接跪在了地上,朝着方岩,不停地磕头! 赵德才拄着拐杖,看着眼前这一幕,老怀甚慰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从今天起。 方岩在卧龙峪的威望,将再也无人可以动摇! 他就是卧龙峪,真正的王! 人群中,林清雪默默地看着那个被众人簇拥在中央的男人。 那双清冷的眸子里,异彩连连。 震撼,感激,好奇,还有一丝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地,刷新着她对他的认知。 他好像,真的无所不能。 而陈淑云,则是悄悄地,擦干了眼角的泪水。 她看着那个为自己,为全村人遮风挡雨的男人,心里那堵冰冷的墙,又裂开了一道更大的缝隙。 她只觉得,能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就是一种幸福。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方岩安抚了一下情绪激动的村民,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他关上房门,将怀里那枚“子母追魂盘”,拿了出来。 他将一丝精纯的龙元之力,缓缓注入其中。 嗡——! 罗盘,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 原本静止的指针,再次疯狂地旋转起来! 方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罗盘的盘面。 他想看看,这东西的母盘,到底在哪里。 是在京城周家吗? 然而。 指针在疯狂旋转了几圈之后。 指向了另一个方向。 卧龙山。 迷魂谷! 第111章 深夜再探迷魂谷! 周家的人,跑了。 屁滚尿流,连滚带爬。 留下的三辆车,像三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歪歪扭扭地停在村口。 卧龙峪的村民们,在经历了一瞬间的死寂后,欢呼起来! “赢了!” “岩子赢了!” “山神爷显灵了!山神爷保佑我们卧龙峪啊!”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淹没了整个南坡! 孙木匠丢下手里的斧子,激动得老脸涨红,一把抱住旁边的赵德才,又哭又笑。 “老赵!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咱们卧龙峪的魂,回来了!” 赵德才也是老泪纵横,拄着拐杖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好啊……好啊……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方岩在卧龙峪的地位,便是真正的说一不二! 他就是卧龙峪的魂! 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是卧龙山的山神爷派来拯救他们的活菩萨! 方岩站在人群的中央,神色平静。 他听着耳边狂热的崇拜,心里却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得意。 他妈的,我要真是山神爷,还能让那帮杂碎跑到家门口来耀武扬威? 不过是力量不对等,造成的一场可笑的误会罢了。 他摩挲着怀里那个还在微微发烫的黄铜罗盘,眼神幽深。 危机,远远没有结束。 周家那条狗跑了,可狗主人还在。 今天这一下,只是把他们打疼了,打蒙了。 等他们缓过劲来,下一次的反扑,只会更加疯狂,更加不择手段! 斩草,必须除根! “乡亲们,都先回去吧,今天大家也都吓坏了。” “晚点,让赵叔和孙叔把咱们药厂的未来规划,再跟大家好好说说!” “好!” “听岩子的!” …… 夜。 狂欢了一天的卧龙峪,终于安静了下来。 村民们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沉沉睡去。 方岩的房间里,灯还亮着。 他坐在桌前,将那枚子母追魂盘放在掌心。 这玩意儿,透着一股子邪性。 他闭上眼睛,沉下心神,一丝精纯的龙元之力,注入到罗盘之中。 嗡! 黄铜罗盘猛地一震,发出一声细微的嗡鸣! 盘面上那些原本静止的,如同鬼画符般的纹路,像是活了过来。 一幅无形的,只有方岩能看到的景象,在他的脑海中,轰然展开! 他看到了一根根黑色阴邪与怨毒气息的丝线。 这些丝线,从罗盘中延伸出去,密密麻麻,遍布整个神州大地。 其中最粗壮的一根,连接着京城的方向,想必就是周家。 但真正让方岩心神一凛的,是另一件事。 他清晰地感觉到,这个子盘里所有的阴邪之气,并非源头。 它们就像是一条条溪流。 而所有溪流的汇聚之地,那个真正的,庞大到令人心悸的邪恶源头…… 就在卧龙山! 就在迷魂谷的深处! 那个源头的气息,比周慕白身上那块所谓的血祖晶石,要邪恶,要阴冷,要强大百倍不止! 母盘! 真正的母盘,就在迷魂谷! 方岩猛地睁开了眼睛。 眸子里,寒光爆闪! 好家伙! 灯下黑! 这帮狗东西,竟然把如此重要的玩意儿,藏在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难怪! 难怪当初周慕白会出现在迷魂谷! 他们就像一群闻到腐肉味的苍蝇,而那个母盘,才是那块正在腐烂的巨大尸体! 只要那个鬼东西还在一天。 卧龙峪,永无宁日! 自己身边的人,也永无宁日! 方岩的眼神,冷了下来。 他想起了周福跪在地上,喊他“上仙”时那副卑微的嘴脸。 也想起了那个阴鸷中年人临走时,眼神深处那抹怎么也掩盖不住的恐惧。 狗屁的上仙。 他们怕的,不是他方岩。 他们怕的是未知的力量,是他们无法理解的,如同天威般的龙威。 一旦他们回去,把今天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一说。 那个所谓的周家家主,在震惊和恐惧之后,会做什么? 他会发动一切力量,来探查自己的底细。 等他发现,自己并不是什么三头六臂,不能呼风唤雨的真神仙时…… 下一次来的,恐怕就不是这十几条枪了。 可能是……炮弹! 方岩从不怀疑人性的恶毒,尤其是在面对巨大的利益和恐惧时。 时间,不多了。 必须,立刻,马上,找到那个母盘,彻底摧毁它! 他站起身,不再有丝毫犹豫。 换上一身方便行动的黑色便服,将开山刀、绳索等工具一一备好。 最后,他将那枚子母追魂盘,贴身放好。 做完这一切,他推开门,准备趁着夜色,再探迷魂谷。 可他刚一出门,就愣住了。 隔壁的门口,陈淑云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好像已经等了很久。 夜风吹动着她的发梢,月光洒在她单薄的肩上,让她看起来,像一尊易碎的瓷器。 她没有问他要去哪里,也没有问他要去做什么。 她只是默默地走上前,将一个用干净布巾包裹着的东西,塞到了方岩的手里。 方岩打开一看。 是几个还带着温热的,烤得金黄的烙饼,还有一个灌满了清水的竹筒水囊。 “早点回来。” 她低着头,声音很轻,轻得像风一吹就会散。 可这四个字,却轻轻地扎在了方岩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他捏着手里的烙饼,点了点头。 “嗯。” 告别了陈淑云,方岩走到院门口。 另一道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她换了一身干练的劲装,长发高高束起,清冷的月光下,英气逼人。 她的手里,捏着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 “迷魂谷的地气很复杂,跟我上次给你的地图完全不同。” “里面的磁场紊乱,罗盘之类的东西,很可能会失灵。” “这是我根据古籍里的记载,和这些天对卧龙山山势的观察,推演出的几个生门方位。” “如果遇到不对劲的地方,或者有不祥的预感,立即从这些方位退出来,不要硬闯。” 方岩接过纸条,展开。 上面用娟秀的字迹,画着一幅极其复杂的阵法图,几个关键的方位,用红笔清晰地标注了出来。 方岩看着手里的纸条,又想起了怀里还温热的烙饼。 操。 这他妈欠下的情债,好像越来越多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份复杂的情绪压下,对着林清雪郑重地点了点头。 “知道了。” 说完,他的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浓稠的夜色之中。 第112章 百兽惊惧,山君! 夜,如同泼洒的浓墨。 迷魂谷的入口,黑得像一张能吞噬一切的巨兽之口。 白日里那些五彩斑斓,充满了迷惑性的瘴气。 在夜晚,全都变成了灰黑的死气,沉甸甸地压在谷中,让人喘不过气。 方岩的身影,如同一道鬼魅,悄无声息地滑入了这片死地。 一进入谷中,他怀里的那枚子母追魂盘,便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温度也变得滚烫。 方向,很明确。 就是谷底的最深处。 方岩没有急着赶路。 他停下脚步,闭上眼睛,体内的《百兽归元经》悄然运转。 他将自己的神念,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朝着整个迷魂谷,铺散开来。 “叽叽!” “嘶嘶!” “嗷……” 下一秒。 无数混乱、惊恐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入他的脑海! 山林里的鸟雀,在巢中瑟瑟发抖,连振翅的勇气都没有。 潜伏在草丛中的毒蛇,将身体盘得紧紧的,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里。 就连那些平日里横行无忌的野猪和豺狼,此刻也都夹着尾巴,躲在最隐蔽的巢穴里,发出阵阵不安的悲鸣。 它们传递给方岩的,只有一个念头。 一个无比清晰,又无比惊恐的念头。 “王……” “王……发怒了!” “快跑……快跑啊!” 王? 方岩的眉头,猛地皱了起来。 什么王? 这迷魂谷里,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王? 难道是……周家的人,临走时留下的什么后手? 一条比周慕白更厉害的看门狗? 他心头的警惕,瞬间提到了最高。 他不再迟疑,顺着子盘的指引,身形如电,朝着谷底深处疾驰而去。 越往里走,那股阴冷邪恶的气息就越是浓郁。 空气中,甚至开始弥漫起一股淡淡的,如同尸体腐烂了千百年的恶臭。 很快。 那棵熟悉的,散发着淡淡龙气的龙息木,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方岩的心神,猛地一震。 就是这里! 他怀里的子母追魂盘,此刻已经烫得像一块烙铁! 罗盘中央的那根指针,不再是单纯地指向一个方向,而是像疯了一样,开始原地剧烈地旋转,嗡嗡作响! 最终,在旋转了上百圈之后,指针猛地一顿! 笔直地,指向了龙息木那虬结的树根之下! 方岩拨开垂落的藤蔓。 一个被厚厚的苔藓和藤蔓几乎完全遮蔽住的,黑漆漆的洞口,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股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阴邪之气,正是从这个洞口里,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的。 找到了! 母盘,就在这里面! 方岩深吸一口气,体内的龙元之力提升到极致,正准备拨开洞口的藤蔓,钻进去一探究竟。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那些藤蔓的瞬间! 呼——! 一股腥臭无比的恶风,毫无征兆地,从他的侧后方扑面而来! 那股风中,夹杂着一股凝如实质的,冰冷刺骨的杀机! 快! 快到了极致! 方岩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他想也不想,脚下猛地一蹬,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旁边横移了数米! 嗤啦! 他原来站立的地方,那棵需要两人合抱的龙息木上,留下了五道深可见骨的爪痕! 坚硬如铁的树干,在那利爪之下,脆弱得如同豆腐! 方岩稳住身形,猛地回头。 他的瞳孔,剧烈地收缩! 只见他身后不远处,一头庞然大物,正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 那是一头老虎。 一头体型比成年牛犊还要庞大数圈的,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毛的巨虎! 最诡异的是,它的额头上,那黑色的虎纹,赫然是一个清晰无比的,漆黑如墨的王字! 它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冷而又威严的光。 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方-岩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这头白虎,就仿佛是这片黑暗的一部分,它不主动现身,你就永远也发现不了它! …… 与此同时。 卧龙峪,方岩家的小院里。 一只半人高的大狗,正懒洋洋地趴在陈淑云的房门口打盹。 卧龙峪狗王虎子。 突然! 虎子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 它全身的毛发,根根倒竖! 它对着迷魂谷的方向,龇着牙,喉咙里发出阵阵不安的低吼! 那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对上位者的绝对的敬畏和恐惧! 屋里正准备熄灯睡觉的陈淑云,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 她推开门,看到虎子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心里猛地一咯噔。 她扭头,望向那片漆黑如墨的深山。 一颗心,瞬间就被揪紧了。 小岩…… 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 迷魂谷。 方岩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头恐怖的白色巨虎。 这,绝对不是一头普通的野兽! 从它的身上,正散发出一股磅礴浩瀚的,充满了原始野性的王者之威! 这股威压,和方岩自身的龙威,截然不同。 龙威,是高高在上的,是神圣的,是俯瞰众生的威严。 而这头白虎的威压,则是属于这片山林,属于这片大地的,最纯粹,最古老,最霸道的王权! 山君! 方岩的脑海里,瞬间就蹦出了这两个字! 这,就是百兽口中那个,发怒了的王! 在这股王者之威的笼罩下,整个迷魂谷的生灵,彻底陷入了恐慌! 无数的飞鸟,走兽,毒虫,像是疯了一样,从各自的巢穴里冲了出来,形成了一股小规模的兽潮,拼了命地,朝着谷外逃窜! 它们宁愿闯入人类的村庄,也不敢再在这位王者的领地里,多待一秒钟! 兽潮,在方岩的身边奔涌而过。 那些平日里凶猛异常的野兽,此刻却温顺得像家养的兔子,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只顾着拼命逃离。 方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的全部心神,都锁定在眼前这头白色的山君身上。 子盘,已经确认了母盘的精确位置。 就在龙息木下的那个洞穴里。 可现在,却多出了一个新的,也是一个强大到令人窒息的障碍。 这头白虎。 山君并没有立刻发动第二次攻击。 它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琥珀色的眸子,冷冷地审视着方岩。 那眼神,不像是野兽在看待猎物。 更像是一位君王,在审视一个闯入自己领地的不速之客。 它的眼神里,充满了远超普通野兽的,近乎于人类的智慧,以及……深深的警惕。 它不是在捕猎。 它是在……警告! 方岩瞬间就明白了。 这头山君,不是敌人。 它是一个守护者。 它守护的,正是那个洞穴! 方岩缓缓地,收起了自己身上那股凌厉的杀气。 他面对着山君,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 同时,他将《百兽归元经》的法门运转到极致,尝试着,向这头拥有高度智慧的王者,传递自己的善意。 “我没有恶意。” “我只是来处理一个会污染这片山林的邪恶的东西。” 一个清晰的意念,从方岩的脑海中传递了出去。 对面的山君,琥含着智慧的琥珀色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 眼前这个人类身上,那股让它感到亲切,又让它感到敬畏的,属于龙的气息。 也能感觉到,对方传递过来的,没有丝毫虚假的意念。 它身上的敌意,缓缓消散了些许。 下一秒。 一个苍老,威严,充满了岁月沉淀感的意念,如同惊雷一般,直接在方岩的脑海中轰然响起! “龙的传人……” “你不该来这里。” 方岩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整个人,都懵了! 会……会说话的老虎?! 第113章 盗墓人!真正的恐怖! “盗墓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方岩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白色山君,神念毫无保留地冲了过去。 “它为什么会在卧龙山?” “它醒来之后,又会发生什么?!” 这一连串的问题,像烧红的铁锥,扎进了平静的夜色里。 山君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深深地凝视着方岩。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初生牛犊,也像是在透过他,看一段被尘封了无尽岁月的往事。 “它……” 山君苍老的意念,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不是东西。” “它是一种……灾祸。” “一种以吞噬地脉龙气为生的上古异物。” 话音落下的瞬间,方岩的脑子里,轰然炸响! 一段不属于他的,源自血脉最深处的古老记忆碎片,如同闪电,撕裂了他识海的黑暗! 画面模糊而又血腥。 他看到一条横亘天地的金色巨龙,龙鳞开合间,雷霆万钧。 而在巨龙的下方,大地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狰狞伤口。 一个巨大到无法形容的黑色影子,正像一根毒刺,疯狂地钻入地脉深处! 那黑影所过之处,山川枯萎,江河断流,万物凋零! 巨龙发出愤怒的咆哮,与那黑影缠斗在一起!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方岩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踉跄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操! 他终于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山君口中的污染地脉是什么意思了! 那不是比喻! 那是真的会把这片生机勃勃的卧龙山,变成一片寸草不生的死地! 跟这个即将苏醒的鬼东西比起来,周家算个屁! 别说他妈的办药厂了,到时候整个卧龙峪,所有的人,都得死! 一个都活不了! 这才是悬在所有人头顶上,那把最锋利,最致命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方岩的眼神,彻底变了。 他必须介入! 不为别人,就为嫂子,为林清雪,为卧龙峪那几百口把他当成神仙的村民! 他必须管! 似乎是察觉到了方岩身上那股决然的气势,山君的意念中,透露一份欣赏。 和更深入的试探。 “你虽有龙气,但过于弱小。” “若非这棵龙息木的庇护,你踏入此谷的瞬间,就早已被盗墓人沉睡时泄露的气息侵蚀心智,变成一具只知杀戮的行尸走肉。” “凭你,如何与它抗衡?” 这话说得,半点情面都不留。 就差指着方岩的鼻子骂他是个废物了。 方岩没有生气。 因为山君说的是事实。 他现在这点道行,跟记忆碎片里那条真龙比起来,连条小泥鳅都算不上。 可他也不是来打架的。 “我杀不了它。” 方岩迎着山君审视的目光,平静地传递出自己的意念。 “但是……” 他话锋一转,猛地往前踏了一步! 轰! 一股精纯到了极点的,充满了勃勃生机的金色龙元之力,从他体内轰然爆发! 这股力量,没有丝毫攻击性。 它就像温暖的阳光,和煦的春风,以方岩为中心,朝着四周,温柔地覆盖而去。 嗤……嗤……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周围那些被盗墓人气息污染,变得枯黄萎靡,甚至散发着淡淡黑气的草木。 在接触到这股金色龙元之力的瞬间,竟然像是久旱逢甘霖一般! 它们疯狂地吸收着这股力量! 枯黄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变得翠绿! 萎靡的枝干,再次挺拔! 那些萦绕不散的阴冷黑气,更像是遇到了克星,被金光一照,瞬间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 方岩脚下这片被污染的土地,重新焕发出了盎然的生机! “我杀不了它。” 方岩收回龙元之力,看着山君,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但我可以,净化它的污染。” 山君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难以掩饰的惊讶和动摇,在它那古井无波的眼神里,一闪而过! 它守护此地数百年,日夜不停地用自身的力量对抗着那股污秽之气的侵蚀。 力量,早已日渐衰弱。 它正愁无法对抗那日益增强的污染。 方岩的出现,是一个变数。 但现在看来,更是一个……希望! 可它依旧不信任人类。 在它漫长的生命里,见过太多贪婪、狡诈、背信弃义的人类。 “你想要什么?” 山君的意念,变得警惕起来。 “我帮你压制污染,你告诉我关于盗墓人的一切,还有……怎么解决掉外面那些苍蝇。” 方岩很直接。 “周家子母追魂盘,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吧?” 山君沉默了片刻,意念中透出极度的鄙夷。 “那并非周家之物。” “而是他们的先人,当年趁我与人争斗,无暇他顾之时,从盗墓人沉睡的墓穴边缘,偷偷挖走的一块墓碑石。” “那块石头,被他们炼化成了所谓的母盘,用来追踪和感应盗墓人的气息。” 墓碑石? 方岩愣住了。 搞了半天,那个所谓的母盘,就是一块破石头? “那块真正的墓碑石,早就被周家那个所谓的老祖宗带走了。” 山君似乎是看穿了方岩的想法,毫不留情地击碎了他的幻想。 “留在这里的……” 它的意念,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只是那个老东西,设下的伪母盘!” “它的作用,就是像一根吸管,持续不断地,从盗墓人的身上,抽取最精纯的邪气,供他在千里之外修炼!” “同时,它也是一个坐标,一个陷阱!” 操! 方岩的心,又沉了下去。 这帮狗娘养的,算计得真他妈深啊! 他看着山君,看着这头已经显出几分疲态的白色巨虎。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里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 他要跟这头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妖王,做一笔交易! …… 与此同时。 卧龙峪,方岩家的小院里。 林清雪站在院中,一夜未眠。 她仰头望着迷魂谷的方向,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满是化不开的忧虑。 她不懂修行,但她懂阵法,懂堪舆。 根据方岩之前断断续续的描述,和她这些天查阅的那些家族孤本。 一个可怕的推论,在她脑海中,逐渐成型。 迷魂谷,那个地方,很可能是一个极其罕见的地脉节点! 是整条卧龙山脉龙气的汇聚之所! 周家的人,费尽心机,不惜动用那么大的阵仗,他们的目的根本不是什么实验! 他们的目标,就是那个地脉节点! 他们想……窃取龙气!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林清雪的后背,瞬间就被冷汗浸透了。 她不知道方岩能不能应付。 她只知道,这件事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 迷魂谷深处。 方岩与山君,依旧在对峙。 但气氛,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剑拔弩张。 “成交吗?” 方岩看着山君,再次发出了自己的意念。 “你助我压制盗墓人苏醒时,泄露出来的污秽之气。” 山君琥珀色的眸子,闪烁不定。 它在权衡。 它在犹豫。 数百年来的孤独守护,让它早已不相信任何人。 可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那股纯粹的龙气,和那净化万物的能力,又是它无法拒绝的诱惑。 终于。 它那苍老而又威严的意念,再次响起。 “我可以答应你。” “你助我压制污秽,我便告诉你摧毁那个伪母盘的方法。” “并且,允许你取用这棵龙息木的枝叶,作为你炼药的药引。” 第114章 山君盟约!龙息木的精华! 交易,达成! 赌对了! 这头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白色巨虎,选择了与方岩合作! 这不仅仅意味着他找到了解决伪母盘的方法。 更意味着,他为卧龙峪,找到了一个强大到无法想象的临时盟友! 京城周家,在这么一头堪称陆地神仙的妖王面前,恐怕真的只是一群随时可以碾死的苍蝇! 方岩心头的一块大石,轰然落地。 “记住你的承诺,龙的传人。” 山君的意念,再次传来。 它缓缓抬起了那只比方岩的脑袋还要大的虎爪。 那足以撕裂钢铁的利爪,此刻却无比轻柔地,在身旁的龙息木树干上,轻轻划过。 嗤! 一道浅浅的痕迹,出现在虬结的树皮上。 下一秒。 一滴婴儿拳头大小,通体呈暗金色,散发着奇异清香的粘稠树脂,从那道划痕中,缓缓渗出。 那滴金色的树脂,并没有滴落。 它就像拥有生命一般,从树干上漂浮起来,晃晃悠悠地朝着方岩飞了过来。 “这是龙息木凝聚了百年才诞生的一滴精华。” 山君的意念,在方岩脑海中响起。 “服下它。” “它的力量,能让你在短时间内,抵抗住盗墓人的污秽之气,不被侵蚀。” “这也是,我们之间的盟约。” 方岩看着悬浮在自己面前,散发着勃勃生机和淡淡龙气的金色树脂。 他没有丝毫犹豫。 张开嘴,直接将那滴树脂,一口吞了下去! 轰! 一股庞大而又温和的暖流,瞬间在他的腹中炸开! 那股暖流,就像一条温顺的金色小龙,顺着他的四肢百骸,奇经八脉,疯狂地游走! 他体内的龙元之力,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起来! 两者,同出一源! 在龙息木精华的滋养下,他体内的龙元之力,非但没有产生任何排斥,反而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方岩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节节攀升! 原本只是薄薄一层附着在经脉表面的金色龙元,此刻变得更加凝实,更加厚重! 呼! 在他的丹田气海之中,骤然升起一缕金色的丹火,燃烧着,源源不断地为他注入着力量! 爽! 太他妈爽了! 这一口下去,比他苦修一个月的效果还要好! 方岩强压下心头的狂喜,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再次看向山君。 “现在可以告诉我,怎么摧毁那个伪母盘了吗?” 山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似乎是在惊讶,方岩竟然能如此轻易地吸收掉了龙息木的精华。 要知道,这东西里面蕴含的龙气,霸道无比。 就算是它自己,每次也只能吸收一丝,用以疗伤。 而眼前这个人类,竟然像喝水一样,直接给吞了! 它那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异色。 这个龙的传人,比它想象的还要不简单。 “那个伪母盘,它的本体,就是一块被邪气浸染了千年的玉石。” 山君的意念,缓缓传来。 “周家那个老东西,在上面刻下了恶毒的阵法,将它与这片山谷的地脉强行连接在了一起。” “想要摧毁它,只有一个办法。” “用更加纯粹,更加强大的力量,将它与地脉的连接,彻底斩断!” “然后,再用至阳至刚之力,将它彻底净化!” 方岩皱起了眉头。 这话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恐怕难如登天。 那可是连接着整条卧龙山脉的地脉啊! 想用蛮力斩断? 开什么玩笑! 那不亚于让一只蚂蚁,去撼动一座大山! “我做不到。” 方岩很光棍地承认了。 “现在的你,自然做不到。” 山君的意念中,带着一丝理所当然。 “但是,有我和龙栖木帮你,就不一样了。” “我会用我的力量,暂时帮你镇压住地脉的暴动。” “而这棵龙栖木,它的根须,早已深入地底,与地脉相连。它会帮你找到那个伪母盘与地脉连接的最薄弱的节点。” “到时候,你只需要将你体内那股至阳的金色火焰,注入那个节点,就足以将其烧断!” 方岩的心,猛地一跳! 丹火! 山君说的,竟然是自己刚刚才凝聚出来没多久的丹火! 这家伙,到底还能看穿自己多少秘密? “至于净化……” 山君的意念,扫了一眼方岩。 “你体内的龙气,就是这世间最纯粹的至阳之力,也是一切邪祟的克星。” “这一点,不用我教你吧?” 方岩懂了。 彻底懂了! 山君这是把所有的辅助工作都给做完了,就差自己这临门一脚! 他负责镇压地脉,当T。 龙息木负责寻找弱点,当辅助。 而自己,就是那个负责输出的DPS! 这个计划,听起来……似乎可行! 但方岩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方岩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那伪母盘就像一颗毒瘤,扎根在卧龙山的地脉里,日夜不停地吸取着生机,释放着污秽。” 山君的意念中,透出深深的疲惫和憎恶。 “拔掉它,卧龙山才能活。” “我,也才能活。” “否则,等那个盗墓人彻底苏醒,我们所有人都得给它陪葬!” 原来如此。 他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好!” 方岩不再犹豫,重重地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动手?” “不急。” 山君摇了摇头。 “摧毁‘伪母盘’,必然会引发剧烈的能量反噬。” “那个周家的老东西,也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感应到。” “你必须在那之前,做好万全的准备。” “否则,就算我们成功了,你也绝对活不过第二天。” 方岩的心,又是一凛。 没错。 解决了内部的隐患,还有外面的强敌。 周家那条老狗,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他必须变得更强! 强到足以应付接下来那狂风暴雨般的报复! “等你准备好了,再来找我。” 山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琥珀色的眸子里,神色复杂。 “现在,带着你的小玩意儿滚吧。” 它的意念,忽然变得有些粗鲁。 “京城来的那几只苍蝇,已经闻到血腥味了。” “很快,就会有更多的苍蝇,飞过来了。” 说完,它那庞大的身躯,无声无息地,融入了背后的黑暗之中。 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方岩站在原地,摩挲着怀里那个已经不再滚烫的子母追魂盘,眼神幽深。 他知道,山君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周慕云那条狗,已经带着他的话,滚回京城了。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第115章 嫂子撞破! 方岩回到村里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一夜未归,他身上沾染了山林的露水和泥土的气息,看起来有几分狼狈。 可他的精神,却前所未有的亢奋! 体内的龙元之力,因为吸收了龙息木的精华,依旧在他四肢百骸中欢快地奔腾着。 那种力量不断增长的充实感,让他恨不得现在就冲回迷魂谷,把那个狗屁的“伪母盘”给掀了! 但他知道,不能急。 山君说得对,冲动是魔鬼。 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他必须忍。 他悄悄地推开院门,准备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自己房间。 可他刚一踏进院子,就愣住了。 两道身影,正站在院中的石桌旁。 一个,是陈淑云。 她眼眶红红的,眼底带着浓浓的血丝,显然是一夜没睡。 看到方岩平安回来,她那颗悬了一夜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眼泪,却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 另一个,是林清雪。 她也换回了那身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神色清冷。 可她那双漂亮的眸子,却死死地盯着方岩。 “你……” 林清雪刚想开口。 “小岩!” 陈淑云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也顾不上男女有别,抓着方岩的胳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 “你……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和浓浓的关切。 感受到胳膊上传来的柔软和温暖,闻着嫂子身上那股好闻的淡淡皂角香。 方岩心头的那点亢奋和杀机,瞬间就被冲散了。 “嫂子,我没事。” 他笑了笑,拍了拍陈淑云的手背,示意她安心。 “就是进山里转了转,你看,好好的呢。” 陈淑云还是不放心,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他身上真的没有伤口,这才松了口气。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没事就好,害得我担心一晚上……” 这语气,像是在责备,可里面的关心,却怎么也藏不住。 意识到这话不妥,她的脸刷地红了。 方岩心里热乎乎的。 “知道了嫂子,下次一定说。” “饭在锅里给你温着呢,快去吃点东西,然后好好睡一觉。” 陈淑云又絮絮叨叨地嘱咐了几句,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回自己屋去了。 院子里,只剩下了方岩和林清雪两个人。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方岩被林清雪那双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眼睛,盯得有点发毛。 这娘们,太聪明了。 有时候,聪明得让他都觉得有点可怕。 “咳,那个……林知青,你也一晚上没睡啊?” 方岩没话找话。 林清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她只是往前走了一步,那双清冷的眸子,依旧锁定着他。 “昨天晚上,虎子叫了一晚上。” “它在害怕。” “那种恐惧,是源自血脉的,对上位者的绝对压制。” “而在卧龙山,能让老虎产生这种恐惧的生物……” 她顿了顿,一字一顿地说道。 “只有一种。” “山君。” 方岩的瞳孔,猛地一缩! 操! 他把这茬给忘了! 虎子早就知道山里有山君,山君现,它不可能毫无感觉。 他看着林清雪那张写着“我什么都知道了,你最好老实交代”的脸,一阵头大。 “你到底,在迷魂谷里,遇到了什么?” 林清雪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 里面有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和担忧! 她怕! 她真的怕! 她怕这个好不容易才让她看到希望的男人,会因为那些她完全无法理解的,神秘而又恐怖的东西,而出什么意外! 看着她那副紧张的模样,方岩心头一软。 这姑娘是真的在关心自己。 瞒,是肯定瞒不住了。 与其让她胡思乱想,还不如……选择性地,告诉她一部分真相。 “跟我来。” 方岩拉着她的手,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 他将昨天晚上,与山君的相遇,以及关于盗墓人和伪母盘的事情,隐去了最核心的修炼部分,用一种她能理解的方式,简略地讲述了一遍。 即便如此。 林清雪那张清丽的俏脸,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一片煞白! 上古异物? 吞噬地脉龙气? 京城周家,只是被吸引来的蛆虫? 她一直以为的斗争,在真正的天地之威面前,竟然是如此的……可笑! “所以……” 她失神地喃喃自语。 “我们真正的敌人,根本不是周家。” “而是那个,即将从地底苏醒的……怪物?” “可以这么说。” 方岩点了点头,脸色凝重。 “周家,充其量,只能算是一群助纣为虐的走狗。” 林清雪的身体,晃了晃。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席卷了她的全身。 她本以为,只要炼制出筑基丹,救活爷爷,就能联合家族残余的力量,向周家复仇。 可现在看来…… 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在那种毁天灭地的力量面前,别说她一个林家,就算是十个林家,百个林家,恐怕也只是螳臂当车! “别怕。” 就在她心神失守,即将坠入绝望深渊的时刻。 一只温暖而又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 方岩看着她,眼神坚定。 “有我呢。” “不管是周家,还是那个什么狗屁的盗墓人。” “谁敢动你,我就干死谁。” 这话说得,粗俗,霸道,不讲道理。 可不知为何。 听在林清雪的耳朵里,却让她那颗慌乱的心,奇迹般地安定了下来。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看着他那双漆黑如墨,却又亮得惊人的眸子。 那里面,没有丝毫的畏惧。 只有,无穷的战意! 和……对她的,不加掩饰的保护。 林清雪的眼眶,毫无征兆地就红了。 她猛地反手,死死地抓住了方岩的手。 “方岩……” “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吱! 门被推开。 “小岩,嫂子给你做了一身新衣裳,你试试……” 陈淑云进来,看到两人,丽眸大睁。 手中的衣服,无声落下。 第116章 京城震怒!金牌护法下山! 千里之外。 京城。 一处坐落在老城区的,戒备森严的独门四合院。 这里,便是周家的祖宅。 青砖灰瓦,朱漆大门,门口两尊石狮子,威严而又沉默。 寻常人,连接近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书房内。 一个身着藏青色中山装,面容儒雅,却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正负手而立。 他就是周家当代的家主,周振雄。 周慕云和周慕白的父亲。 在他的面前,一张紫檀木的供桌上,一块巴掌大小,刻着“周慕白”三个字的魂牌,已经碎成了齑粉。 周振雄的脸色,铁青一片。 空气,压抑得像是要凝固成实质。 他一言不发,可身上散发出的那股久居上位的威势,却让站在他身后的周慕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就在这时。 书房最深处,一道常年紧闭的暗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 一股阴冷、晦暗,如同来自九幽深处的气息,从门后,缓缓弥漫而出。 一个干瘦的,完全笼罩在黑色斗篷里的身影,走了出来。 他就像一个行走在人间的影子,你看得见他,却感受不到他一丝一毫的生气。 他就是周家真正的定海神针。 那个被周家上下,尊称为“师尊”的恐怖存在。 “师尊。” 周振雄立刻躬身行礼,态度恭敬到了极点。 那个被称为“师尊”的黑影,没有理会他。 他径直走到一处幽暗的角落。 那里摆放着一个比磨盘还要大一圈的,布满了蛛网般裂纹的石盘。 石盘的材质非金非玉,通体漆黑,上面刻满了诡异的符文。 一股股肉眼可见的黑色邪气,正源源不断地从石盘的裂缝中溢出,又被它重新吸入,形成一个诡异的循环。 这,就是子母追魂盘的母盘! 真正的,从盗墓人墓穴里挖出来的那块墓碑石! 此刻,这块巨大的石盘,正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如同鬼哭般的悲鸣! 盘面上的符文,忽明忽暗,显得极不稳定! “我的追魂盘……” 黑影斗篷下,传来沙哑、干涩,如同两块砂纸在摩擦的声音。 “子盘被夺,血奴被毁……” 他猛地转过身,那双隐藏在阴影里的眼睛,仿佛两盏幽绿的鬼火,死死地盯住了跪在地上的周慕云! “好一个……卧龙峪!” 周慕云被这道目光一看,浑身如坠冰窟,整个人抖得像筛糠一样! “师尊……饶命!不是弟子无能……” 他颤抖着,将卧龙峪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又说了一遍。 尤其是方岩那不费吹灰之力,便让他们十几个人集体下跪的,如同神明般的手段! “天地之威,修行者?” 书房里,一个一直沉默不语的,身穿灰色唐装,太阳穴高高鼓起的老者,冷哼了一声。 他叫周泰。 周家供奉的金牌护法,一个横练功夫早已登峰造极的武道宗师。 “慕云,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 “带了那么多人,那么多条枪,竟然被一个山沟里的泥腿子给吓跪了。” “还编出这么一套鬼话来糊弄家主和师尊。” “简直就是我们周家的奇耻大辱!” 周慕云脸色涨红,却一个字也不敢反驳。 在周泰面前,他这个所谓的周家二少,什么都不是。 “住口。” 师尊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周泰立刻闭上了嘴,但脸上,依旧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师尊的目光,穿透了空间的阻隔,仿佛看到了卧龙峪发生的一切。 “不是他们废物。” “是对手,不寻常。” 他斗篷下的鬼火,微微闪烁。 “那股力量……纯粹,霸道,充满了生机……” “像是……传说中的……龙气?” 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却有按捺不住的疑惑和……贪婪! “不管他是什么。” 师尊的声音,重新变得冰冷。 “敢毁我法器,夺我子盘,就必须付出代价!” 他对周振雄下达了命令。 “派人去。” “不惜一切代价,把子盘给我带回来!” “把那个毁了我血奴的人,活的,也给我带回来!” “我要亲自出手,将他炼成一个新的,更强大的血奴!” “让他永生永世,都做我最忠诚的一条狗!” 周振雄的身体,猛地一颤! 师尊竟然要亲自出手炼制血奴! 上一次发生这种事,还是在三十年前! 那个被炼成血奴的,是当时名震京城的八极拳大宗师! “是!师尊!” 周振雄恭敬地应下。 他的目光,转向了周泰。 “周泰,这件事,就由你……” 他话还没说完。 周泰已经主动站了出来,对着师尊,躬身一拜。 “师尊,家主。” “区区一个乡野匹夫,何须家主和师尊如此大动干戈?” 他的脸上,带着绝对的自信和残忍的微笑。 “周泰,请命前往!” 周振雄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他承认周泰很强。 但周泰毕竟是个支脉。 在他看来,让一个支脉护法去处理这种家族核心的秘密事务,始终有些不妥。 更何况,连师尊都说对手不寻常。 万一周泰也失手了呢? 师尊似乎是看穿了周振雄的心思。 “让他去。” 他那沙哑的声音,不容置疑。 “那股龙气虽然霸道,但那小子本身,却弱小得可怜。” “否则,他早就将子盘里的邪气净化了,而不是仅仅夺走。” 师尊的判断,精准而又恶毒。 他从怀里,摸出了一道画着血色符文的黄色符纸,屈指一弹。 那符纸,便轻飘飘地,落在了周泰的手中。 “这是锁魂符。” “必要的时候,捏碎它,可以暂时禁锢住那小子的神魂,让他无法动用那股古怪的力量。” 周泰接过符纸,脸上的笑容,更加残忍了。 “多谢师尊赐宝!” 他将符纸小心翼翼地收好,对着师尊,重重一拜。 “师尊放心。” “对付一个只会些旁门左道的乡野匹夫,根本无需动用您的锁魂符。” 他举起了自己那双比常人要大上一圈,布满了老茧和伤疤的铁掌。 “我这双铁手,就足够把他,连同整个卧龙峪,一起捏碎!” 说完,他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书房。 书房里。 师尊看着周泰离去的背影,斗篷下的鬼火,幽幽闪烁。 “夺了我的子盘又如何?” 他发出一阵如同夜枭般的冷笑。 “只要还在那片地界,它就会像一个无底的黑洞,不断吸取着那座大墓里的邪气。” “那小子身怀龙气,正是最好的容器。” “等他被邪气彻底侵蚀,心智全无,变成一具只知道杀戮的空壳时……” “正好,省了我亲自炼化的功夫。” “呵呵……呵呵呵呵……” 阴冷的笑声,在压抑的书房里,久久回荡。 第117章 女人的战争! 方岩笑了。 他从怀里,掏出了两样东西。 一样,是那枚被他用龙元之力暂时封印住的子母追魂盘。 另一样,则是山君赠予他的,那滴龙息木的精华。 那滴暗金色的树脂,一拿出来,整个房间瞬间就弥漫起一股奇异的清香,让人闻之精神一振! “这是……” 林清雪的目光,瞬间就被那滴龙息木精华吸引了! 她虽然不认识这是什么,但她能感觉到,这东西里面蕴含的磅礴生机! “好东西,山君送的。” 方岩把龙息木精华小心地收好。 然后,将那枚邪气森森的子母追魂盘,递到了林清雪的面前。 “这个,你帮我研究研究。” “你不是懂物理化学吗?看看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原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林清雪接过那枚冰凉的罗盘,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是她第一次,感觉自己,能真正地帮上他的忙! 她拿着罗盘,把自己关进了房间,一整天都没有出来。 而方岩,则盘腿坐在床上,将那滴龙息木的精华,彻底炼化。 …… 第二天,傍晚。 方岩的房门,被人“砰”的一声,粗暴地推开了。 林清雪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脸兴奋地冲了进来、 手里还拿着一个由铜线、磁石和电池组成的,无比简陋的装置。 “方岩!我发现了!” 她激动得俏脸通红,声音都在发抖! “这个盘子,它……它在吸收能量!” “它不仅仅是在追踪气息,它还是一个能量转化器!” 她将那个简陋的装置,连接到子盘上。 只见子盘的指针,在轻微的电流刺激下,竟然开始缓缓偏转! 并且,周围空气中,一丝丝微不可查的游离能量,正被它缓缓吸入! 林清雪看着方岩,提出了一个石破天惊,大胆到了极点,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设想! “你说,既然这个盘子能吸收邪气,那我们能不能……控制它?” “让它,只吸收特定区域的邪气?” “比如……我们用它来净化一小块被污染的土地!” “让那些原本不适合生长的药材,在净化后的土地上,变得……适合生长?” “甚至,因为吸收了那种特殊的邪气,而产生我们意想不到的变异?!” 轰! 林清雪这个大胆到了极点的设想,像一道九天惊雷,狠狠地劈在了方岩的脑子里! 让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控制子盘? 用它来净化被污染的土地? 让药材产生变异? 操! 这娘们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这他妈简直就是个天才! 不! 是鬼才! 方岩瞬间就联想到了山君所说的,那些被盗墓人气息污染的土地! 那些土地,对于普通的生灵来说,是剧毒,是绝地! 可如果…… 如果能用子盘,将那股最精纯的污秽之气,定向地,可控地,吸收过来,灌溉到某一种特定的药材上…… 那会发生什么? 以毒攻毒! 变废为宝! 这不仅仅是能帮助山君压制污染那么简单了! 这他妈是能创造出一种全新的,独一无二的,甚至可能比金线草还要逆天的神药啊! 发财了! 不,这已经不是发财那么简单了! 这是掌握了一种可以逆天改命的手段! 方岩看着眼前这个因为兴奋和熬夜,眼圈发黑,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的女人。 知识,原来真的他妈的是力量! “你……你真是个天才!” 方岩一把抓住林清雪的肩膀,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 林清雪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俏脸一红,但心里却甜丝丝的。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夸赞自己。 “我……我也是根据你说的,胡乱猜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不!这不是胡猜!” 方岩的眼睛亮得吓人! “你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思路!一个足以改变我们所有人命运的思路!” 他越想越激动,拉着林清雪的手,就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可行!绝对可行!” “山君负责镇压,我负责净化,你负责研究!” “我们三个,就是卧龙峪的铁三角!” “不,是黄金三角!” 他正说得兴高采烈。 房间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条缝。 陈淑云拿着一身衣服。 方岩和林清雪,两个人手拉着手。 一个神采飞扬,一个眉眼含笑。 他们靠得那么近,近到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而自己,就像一个多余的,不合时宜的闯入者。 衣服无声地掉落在地。 就像她的心,灰扑扑的。 “嫂子!” 方岩和林清雪同时回头,都愣住了。 方岩看着陈淑云那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的脸,和她那双迅速蒙上一层水雾的眼睛,心里猛地一揪。 坏了! 误会了! “嫂子,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甩开林清雪的手,急忙就要上前。 “别去。” 一只柔软的小手,却拉住了他的胳膊。 是林清雪。 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兴奋和羞涩,重新恢复了那副清冷理智的模样。 “现在去,只会越描越黑。” 她看着方岩,眼神无比冷静。 “这是我们女人之间的事情。” “让我来。” 说完,她没等方岩反应,便径直朝着已经转身跑回自己房间的陈淑云,追了过去。 方岩捡起地上的新衣,心里乱成了一锅粥。 操! 这叫什么事儿啊! 后院起火了! 他焦躁地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他怕。 他怕林清雪那清冷的性子,和嫂子那敏感的心思,撞在一起,会爆发出世界大战。 他更怕,嫂子会因为这个误会,从此不再理他。 一想到那双总是温柔地注视着自己的眼睛,会变得冰冷和陌生。 方岩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疼得他喘不过气。 …… 陈淑云的房间里。 她趴在床上,将脸深深地埋在枕头里,压抑着,无声地哭泣。 肩膀,一抽一抽的。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 是委屈? 是嫉妒? 还是……心碎? 她只是觉得,自己好像要失去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了。 那个把她从深渊里拉出来的男人。 那个给了她新生,给了她勇气的男人。 他,终究是不属于自己的。 他和林知青,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一个有经天纬地的才华。 一个有翻天覆地的本事。 郎才女貌,珠联璧合。 而自己呢? 自己只是一个克夫的,不祥的寡妇。 一个拖油瓶。 她有什么资格,站在他的身边? 就在她哭得肝肠寸断的时候。 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林清雪走了进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床边,安静地坐下。 陈淑云的哭声,戛然而止。 第118章 完美猎场建成!引蛇出洞! 方岩脑子里一团浆糊。 他看着手拉手,跟亲姐妹似的从屋里走出来的陈淑云和林清雪,彻底不会了。 女人的世界,真的这么复杂难懂吗? 进去之前还跟乌眼鸡一样,恨不得啄死对方。 这才半个小时,就差没焚香结拜,斩鸡头烧黄纸了? “岩子,傻站着干嘛?锅里的面坨了,快去吃。” 陈淑云脸上挂着雨后初晴的温柔。 眼里的红肿非但没让她难看,反而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妩媚。 林清雪也冲他点了点头。 那清冷如雪莲的脸上,竟也融化了一角。 方岩:“……” 他感觉自己像个外人。 这他妈叫什么事儿。 他稀里糊涂地吃完了一碗已经彻底没了筋骨的鸡蛋面,心里却一直在打鼓。 两个女人没再提刚才的事,可院子里那股子微妙的气氛,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一个温柔似水,一个清冷如月。 现在这两个人,竟然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方岩,你过来。” 林清雪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她把他拉到院子角落。 “后院的火,暂时灭了。” “现在,该处理正事了。” 她开门见山,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周家的人,肯定还会再来。” “那个……盗墓人,更是悬在我们头顶的一把刀。” “我们不能总是被动地等着他们打上门来。” 林清雪的眸子,亮得惊人。 那里面,闪烁着智慧和疯狂交织的光芒。 “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 “我们要做的,不是建一堵墙,而是挖一个坑!” “一个能把所有敌人都埋进去的,完美猎场!” 方岩的眉头,挑了一下。 这娘们的脑子,转得就是快。 林清雪没卖关子,她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 那上面,画着一幅极其复杂的草图。 有点像道家的阵法,又标注着各种方岩看不懂的,类似于物理公式的符号。 “这是我根据家族古籍里的聚阴阵,和我自己懂的一些物理学知识,画出来的草图。” 林清雪指着图纸的核心位置。 “我们可以利用你手里的那个子母追魂’,把它当成一个能量核心和信号放大器。” “将它埋在后山一个特定的地脉节点上。” “再由你,用你那股纯阳的龙元之力,去精准地操控和引导。” “这样,就能将方圆数里地脉中所有散逸的邪气,像用漏斗一样,精准地汇聚到一小块区域里!” “到时候,那块地方散发出的邪气,会比那个伪母盘,还要精纯百倍!” “对于周家那些追逐邪气的苍蝇来说,那里,就是无法抗拒的,最甜美的蜜糖!” 轰! 方岩的脑子里,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 操! 这他妈简直是天才般的构想! 这女人,到底是个什么妖孽? 这脑子,比他妈的超级计算机还牛逼! “这事,能成!” 方岩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这个计划,太大胆了! 太疯狂了! 但也太他妈的……刺激了! “好!就这么干!” 方岩一拍大腿,当场就定了下来。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计划定下,立刻执行! 方岩首先要做的,就是在后山,找一块绝对不会有村民靠近的禁地。 他找到了赵德才和孙木匠。 “赵叔,孙叔,我准备在后山搞个实验。” 方岩一脸严肃。 “这事关咱们药厂的未来,甚至可能比金线草还重要。” 赵德才一听,烟杆子都差点掉了。 “岩子,你又要搞啥名堂?” “我从一本古籍上看到的,想试着培育一种特殊的菌类。” 方岩半真半假地说道。 “这种菌,金贵得很,培育条件也苛刻,不能见一点光,更不能有半点人气打扰。” “所以,我需要在后山划一块禁地,用高高的篱笆围起来,任何人不得靠近!” 孙木匠一听,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我带人给你围个水泄不通,连只耗子都钻不进去!” 赵德才也立刻表态:“我马上去跟村民们说,谁要是敢靠近那地方,坏了岩子的大事,看我打不断他的腿!” 消息传出去。 整个卧龙峪都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岩子又在后山搞宝贝了!” “可不是嘛!听说是从城里学来的新法子,比金线草还金贵呢!” “那地方可得看好了,别让不懂事的娃子闯进去!” 村民们对那个还没建起来的禁地,充满了好奇和敬畏。 这种神秘感,反而成了最好的保护伞。 禁地很快就建好了。 孙木匠的手艺,那是没得说。 两米多高的厚实篱笆,将后山一处偏僻的山坳,围得严严实实。 外面,还挂上了“农业实验重地,闲人免入”的木牌。 做完这一切,方岩便独自一人,进入了这片属于他的猎场。 他将那枚子母追魂盘,按照林清雪图纸上标注的方位,小心翼翼地埋入了地下。 他闭上眼睛,将自己的神念,铺散开来。 “都给我过来!” 他的意念,瞬间传递到了山林间所有獾和土拨鼠的脑海里! 因着满身的龙元之力,他的命令,充满威压,根本没有动物能拒绝。 他就是人形的龙。 这些平日里在山里称王称霸的地下工作者,在接收到这个意念的瞬间,全都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朝着后山禁地的方向汇集而来。 方岩站在山坳中央,看着眼前这几百只瑟瑟发抖的工程队,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将林清雪那张复杂无比的地下通道网络图,直接用神念,烙印在了它们的脑子里。 “按图施工!” “挖不完,全都给我下锅!” 这些可怜的劳工,哪里敢有半点反抗,一个个吱吱叫着,拼了命地开始刨土挖洞。 专业团队,就是不一样。 不过半天功夫。 一个以上百个陷坑和流沙地带组成的,复杂无比的地下死亡网络,便悄然成型。 做完这一切,方岩又开始布置他的监控系统。 “你,去天上盯着,有任何陌生的鸟飞过来,立刻告诉我!” 一只盘旋在高空的苍鹰,恭敬地发出一声鹰唳,直冲云霄。 “你们,负责中间这片林子,任何陌生的活物靠近,马上吱声!” 树梢上的百灵鸟和松鼠,叽叽喳喳地领命而去。 “你们,就守在篱笆周围。” 方岩指了指草丛里的蟋蟀和藏在树洞里的夜莺。 “记住你们现在的叫声。” “一旦有敌人踏进这片区域,你们的叫声,就是我动手的信号!” 三层岗哨,天罗地网! 从高空到地面,从远到近,一只苍蝇都别想神不知鬼不觉地飞进来! 做完这一切,方岩站在山坳的最高处,俯瞰着自己亲手打造的这座完美猎场,眼神冰冷。 “舞台,已经搭好了。” “就等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演员,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缓缓催动体内的龙元之力,注入地下的子母追魂盘。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禁地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悄然扩散。 山坳内的阴邪之气,开始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汇聚,凝实! 而与此同时。 千里之外的京城,周家。 一座密室之中。 一块通体漆黑,如同墨玉般的巨大石碑,猛地一震! 一个正在石碑前盘膝打坐,须发皆白的老者,霍然睁开了眼睛! “好精纯的邪气!” “难道是……那东西,要提前苏醒了?!” 他眼中爆发出无比贪婪和狂热的光芒! “周泰!” 他猛地发出一声低喝。 “命你即刻前往卧龙山,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那里的东西,给我带回来!” “活的,最好!” 第119章 金牌护法驾到!猎物上钩了! 平阳县。 这是离卧龙峪最近的一座县城。 七十年代的县城,灰扑扑的,带着一种独属于那个年代的,朴素而又沉闷的气息。 街道上,除了偶尔驶过的几辆永久牌自行车,和拖拉机的轰鸣声,便再无别的亮色。 然而今天。 一辆黑色的伏尔加轿车,像一头闯入羊圈的黑豹,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县政府招待所的门口。 这辆车,本身就代表着一种身份和特权。 车门打开。 一个身材高大,穿着一身笔挺的灰色中山装,脚下一双锃亮黑皮鞋的老者,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约莫五十出头,面容儒雅,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从容和威严。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与这整个灰扑扑的县城,格格不入。 仿佛,他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而周围的一切,都只是衬托他的背景板。 他就是周泰。 京城周家,最心狠手辣的金牌护法! 周泰没有直接去卧龙峪。 他行事老辣,深知猛龙过江,也要先拜码头的道理。 他走进招待所,直接点名,要拜访县里一位已经退居二线,但声望极高的老干部。 他的名义,无可挑剔。 “京城周家,前来平阳县,寻找一位失散多年的远房亲戚。” 他出手阔绰,带来的礼物,都是市面上用钱都买不到的特供烟酒。 那位老干部,哪里见过这等阵仗。 一番推杯换盏,酒过三巡。 周泰便旁敲侧击地,将他想知道的一切,都套了出来。 “卧龙峪?哦……那个穷山沟啊,最近可是出了个大新闻!” 老干部喝得满脸通红,说话也开始不过脑子。 “出了个能人啊!叫……叫方岩!对,方岩!” “听说那小子,有通天的本事,能跟山神爷说话,点石成金!” “带着全村人办了个什么药厂,前阵子还一下子就挣了五千块!轰动了整个公社啊!” 方岩。 周泰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冽的寒光。 就是他了。 能搞出这么大动静,又是在卧龙山那种地方。 周慕云那个废物,十有八九,就是折在了这个叫方岩的小子手里。 有意思。 一个山沟里的泥腿子,竟然敢动周家的人。 是谁给他的胆子? 周泰谢绝了老干部的挽留,带着两个同样气息沉稳的随从,离开了招待所。 “泰爷,我们现在就去那个卧龙峪吗?” 一个随从低声问道。 “不急。” 周泰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智珠在握的弧度。 “先让山里的鸟,飞一会儿。” “去查,把这个方岩的底细,给我查个底朝天!” “他所有的社会关系,他身边所有的人,我全都要知道!”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周泰从不打没准备的仗。 …… 周泰在县城里的一举一动,都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他却不知道。 自己早就成了别人眼中的猎物。 当他与老干部推杯换盏时。 招待所屋檐下的一个燕子窝里,几只雏燕,正将听到的所有对话,一字不差地,传递给了它们的母亲。 而燕子妈妈,又将这个情报,传递给了飞出县城的同伴。 当他派人去公社调查方岩的档案时。 一只跟着运货卡车,从县城来到卧龙峪村口的野兔。 在闻到那两个随从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属于强者的气息时。 它吓得猛地从草垛里窜了出来,一路飞奔,冲向了后山。 方岩正在猎场里,调试着聚阴阵的能量强度。 他身边的动物情报员,一只接着一只,将来自县城的消息,源源不断地传递了过来。 敌人的长相。 敌人的名字,周泰。 敌人的人数,一共三人。 敌人的目的,为周慕云报仇,并且,冲着宝贝来的。 方岩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 一切,都在林清雪的预料之中。 “周泰?” 方岩的眼神,冷得像冰。 “又来一条更凶的狗。” “正好,省得我一个个去找了,一起来,我送你们一块上路。” 他抬头,望向县城的方向。 夜,很快就降临了。 整个卧龙峪,都陷入了沉睡。 唯有后山那片被篱笆围起来的禁地,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聚阴阵已经运转到了极致。 山坳内,那股精纯而又庞大的阴邪之气,几乎已经凝成了实质。 在黑夜里,散发着幽幽的,肉眼可见的黑光。 对于修行邪道的人来说,这里,就是天堂! 方岩和林清雪,此刻正隐藏在山坳外一处隐蔽的制高点。 林清雪的小脸,因为紧张和激动,有些发白。 这毕竟是她第一次,将书本上的知识,运用到如此惊心动魄的实战之中。 方岩倒是很平静。 他拍了拍林清雪冰凉的小手,示意她安心。 “来了。” 方岩的目光,猛地一凝。 他身边的草丛里,一只负责警戒的蟋蟀,那清脆的鸣叫声,戛然而止! 来了! 一道黑色的影子,如同一只夜枭,悄无声息地,越过了村庄。 他甚至没有惊动村里任何一只狗。 他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几个闪烁之间,便已经来到了后山。 周泰艺高人胆大。 他让两个手下在村外接应,自己则单枪匹马,潜入了进来。 他对自己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很快。 他便被后山禁地方向,那股冲天而起的,精纯到让他浑身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的邪气,给吸引了过去! “找到了!” 周泰的心头,一阵狂喜! 这股气息,比家主密室里那块石碑散发出的,还要精纯百倍! 这下面,绝对藏着惊天的秘密! 他没有丝毫犹豫,身影一闪,便轻易地越过了那道在他看来,如同虚设的篱笆墙。 他踏入了这片,为他精心准备的猎场! 周泰站在山坳的边缘,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让他几乎要呻吟出声的庞大邪气,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笑容。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等他将这件宝贝带回家主面前,会得到何等丰厚的赏赐! 然而。 他没有注意到。 在他踏入这片山坳的瞬间。 整个后山,所有虫鸣鸟叫,都消失了。 死一般的寂静! 隐藏在暗处的方岩,看着那个一步步走向陷阱中心的猎物,脸上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 “蠢货,上钩了。” 他没有立刻动手。 他在等一个信号。 他通过与山君之间的盟约,传递过去一个简单的意念。 “老哥,该上开胃菜了。” 第120章 山君的礼物!瓮中捉鳖! 迷魂谷深处。 那头通体雪白的巨大山君,缓缓睁开了它那双琥珀色的眸子。 它接收到了来自方岩的意念。 “开胃菜?” 一个苍老而又戏谑十足的意念一闪而过。 它没有起身,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只是那股属于山林之王的,磅礴浩瀚的王者之威,如同无形的潮水,朝着卧龙山的山脚,轻轻地,扫了过去。 这股威压,并不带任何杀伤力。 它就像一个君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地时,不经意间,打了个哈欠。 然而。 对于山脚下,一群正在月光下,哼哧哼哧拱着地,觅食的野猪来说。 这声哈欠,不亚于天塌地陷! “嗷——!” 领头的那头体型堪比牛犊的巨大野猪王,猛地发出一声惊恐到极点的咆哮! 它全身的鬃毛,根根倒竖! 来自血脉最深处的,对那位至高无上王者的,绝对的恐惧! 王! 王发怒了! 快跑! 野猪王想也不想,调转方向,拼了命地朝着远离迷魂谷的方向,疯狂冲去! 它身后的几十头大小野猪,也像是没头的苍蝇一样,紧紧地跟在猪王的身后,形成了一股横冲直撞的黑色洪流! 它们奔跑的方向,正是周泰那两个手下,潜伏接应的山路! …… 村外的山路上。 周泰的两个手下,正百无聊赖地靠在树上抽着烟。 他们对泰爷的实力,有着盲目的信心。 在他们看来,对付一个山沟里的泥腿子,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你说泰爷,什么时候能完事?” “快了吧,估计这会儿,已经把那小子的脖子给拧断了。” 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时。 轰隆隆! 一阵如同闷雷滚动的声音,从山林深处,由远及近,飞速传来! 地面,开始微微震动! “怎么回事?” “地震了?” 两人脸色一变,猛地站直了身体。 下一秒。 他们的瞳孔,剧烈地收缩! 只见不远处的山林里,几十个黑压压的巨大身影,撞断了无数树木,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疯狂气势,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是……是野猪群!” “操!快跑!” 两人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是武道高手没错,可面对这种纯粹由体型和数量堆砌起来的,大自然的狂暴力量。 他们那点修为,根本就不够看! 他们想跑。 可已经来不及了! 那股黑色的洪流,瞬间就将他们吞没! 惨叫声,骨骼断裂声,和野猪惊恐的嘶吼声,在寂静的夜里,交织成了一曲死亡的乐章! …… 禁地山坳内。 周泰自然也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动静。 他微微皱了皱眉。 是野兽暴动? 他心里闪过一丝疑虑,但很快就被对眼前宝物的巨大贪婪所取代。 两个手下,都是身经百战的好手,区区几头野兽,应该不成问题。 他对自己的人,也很有信心。 他没有回头,更没有去支援。 在他看来,任何事情,都不能耽误他,去攫取眼前这个天大的功劳! 他朝着那股邪气最浓郁的中心,走了过去。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这个愚蠢而又傲慢的决定,已经彻底切断了他最后的一丝生路。 隐藏在暗处的方岩,通过林间飞鸟传递回来的现场直播,确认了周泰的后路已经被彻底切断。 “开胃菜,吃的还行吧?” “现在,该上主菜了。” 周泰,已经走到了陷阱的最中心。 那里,是林清雪计算出的,整个聚阴阵的阵眼,也是邪气最浓郁的地方。 更是地下流沙陷阱,最核心的位置! “就是这里了!” 周泰的眼中,爆发出狂热的光芒! 他甚至已经能感觉到,地底下,那个散发着无穷诱惑的宝贝,正在向他招手! 他迫不及待地,运起功力,准备一掌劈开地面,将那宝贝取出来! 然而。 就在他抬起手掌的瞬间! “动手!” 方岩冰冷的声音,在林清雪的耳边响起! 与此同时,他给地下那些早已等待多时的工程队,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拉!” 地底下。 上百只早已就位的獾和土拨鼠,在接收到指令的瞬间,用尽全身的力气。 猛地拉动了那些被它们用牙齿啃得只剩下一丝连接的,关键的地下树根和岩石支撑点! 咔嚓! 一声轻微的,几乎微不可闻的断裂声,从地底深处传来! 下一秒。 周泰脚下的地面,猛地一颤! 然后,毫无征兆地,塌了下去! “什么?!” 周泰脸色剧变! 他身为武道高手,反应不可谓不快,脚下猛地一点,就想借力冲天而起! 可是,晚了! 他脚下塌陷的,根本不是实地! 而是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细沙和地下水混合而成的恐怖的流沙漩涡! 他那足以在石头上留下脚印的一脚,踩在流沙上,非但没有借到半点力,反而像一脚踩进了棉花里,让他下沉的速度,更快了! 一股巨大的,无可抗拒的吸力,从脚下传来,死死地拖拽着他,将他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里拉! “不!” 周泰那张一直保持着从容和倨傲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惊恐和不敢置信的神色! 陷阱! 这是个陷阱! 他拼命地挣扎着,想从这片死亡的泥沼中脱身。 可他越是挣扎,下沉的速度就越快!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之间,那冰冷而又粘稠的流沙,就已经淹没到了他的腰部! 就在这时。 一个戏谑冰冷的声音,从山坳的上方,悠悠地,飘了下来。 “周家的金牌护法,就这点本事?” 第121章 铁手凶猛!你管这叫泥腿子?! 方岩的声音,不大。 可是在这死寂的山坳里,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周泰的脸上! 周泰那张因为贪婪而扭曲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可是京城周家的金牌护法! 是跺一跺脚,就能让京城武道界抖三抖的横练宗师! 什么时候,被一个山沟沟里的泥腿子,用这种看垃圾一样的眼神,这么轻蔑地嘲讽过? “小杂种!” “你找死!” 周泰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咆哮! 轰! 一股狂暴到了极点的气劲,以他为中心,轰然炸开! 那些原本死死拖拽着他的冰冷流沙,就像是被一颗炸弹当场引爆。 被硬生生地炸开了一个直径超过三米的巨大空洞! 碎石乱飞,沙土漫天! 周泰那高大的身影,如同炮弹一般,从那流沙坑里,冲天而起! 他双脚重重地落在实地上,整个山坳都仿佛为之一颤! 他那身笔挺的灰色中山装,此刻已经沾满了泥沙,狼狈不堪。 可他身上的气势,却比之前,还要凶悍十倍! 那双隐藏在金丝眼镜后面的眸子,已经彻底被血色和杀机所取代! “我要把你,一寸一寸地,捏成肉泥!” 话音未落。 他整个人,已经化作一道灰色的闪电,朝着山坳上方的方岩,猛扑过来! 人未到,一股凌厉到极致的拳风,已经扑面而至! 那拳风,不再是之前那种无形的压迫。 而是凝若实质,仿佛一柄无形的重锤,所过之处,空气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尖啸声! 操! 方岩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老狗,急眼了! 他没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第一个陷阱,竟然只是让对方狼狈了一下,连点皮外伤都没造成! 这老东西的实力,比他想象的还要恐怖! 方岩不敢有丝毫大意,脚下猛地发力,身形暴退! 轰! 他前脚刚离开原地。 周泰那只足以开碑裂石的铁拳,便已经重重地,砸在了他刚才站立的那块岩石上! 咔嚓! 一声脆响! 那块半人多高的巨大山岩,就像是被攻城锤正面击中,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然后轰然炸裂,碎成了漫天石屑! 方岩看得眼皮直跳! 这他妈要是打在人身上,还有个好? “跑?” 周泰一击落空,脸上那残忍的笑容,更盛了! “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他脚下不停,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地追着方岩! 一拳! 又一拳! 他每一拳挥出,都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呼啸! 他的拳头,就是这世上最恐怖的凶器! 轰!轰!轰! 一时间,整个山坳里,拳风呼啸,碎石横飞! 方岩仗着对地形的熟悉,和龙元之力带来的远超常人的敏捷,在山坳里辗转腾挪,险之又险地躲避着周泰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在刀尖上跳舞的舞者。 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该死! 方岩心里暗骂一句。 他还是低估了一个武道宗师的恐怖! 这老狗的战斗经验太丰富了,每一拳的角度,都刁钻狠辣到了极点,几乎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 有好几次,那凌厉的拳风,都是擦着他的鼻尖过去的! 再这样下去,他迟早要被这老狗活活耗死! 必须改变战术! 方岩的脑子,飞速运转! 硬拼,是肯定拼不过了。 这老狗的王八壳子太硬! 那就只能…… 遛狗! 方岩的眼神,陡然一寒! 他不再一味地后退,而是猛地一扭身,朝着山坳里一处地形更加复杂的乱石堆,冲了过去! “想跑?” 周泰见状,发出一声冷笑,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在他看来,方岩这就是慌不择路,自寻死路! 乱石堆里,地势复杂,更不利于闪躲! 只要让他追上,一拳,就能解决战斗! 他看着前面那个狼狈逃窜的背影,眼中的杀机,已经沸腾到了极点! 近了! 更近了! 就是现在! 周泰看准一个机会,整个身体高高跃起,如同一只捕食的苍鹰,从天而降! “铁手印!” 他发出一声爆喝,那只蒲扇般的大手,在空中猛地一翻,化拳为掌,朝着下方方岩的天灵盖,狠狠地拍了下去! 这一掌,他用上了十成的功力! 掌风未至,一股恐怖的压力,已经当头罩下! 方岩只觉得头顶的空气,仿佛都被抽干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脚下的地面,更是被这股庞大的压力,压得寸寸龟裂! 跑不掉了! 方岩的心,沉到了谷底! 可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慌乱! 反而,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就在周泰那只携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的铁掌,即将拍在他头顶的瞬间! 方岩的脚下,突然一软! 不! 是周泰的脚下,在他即将落地借力的那个点,突然一软! “什么?!” 周泰脸色剧变! 他只觉得脚下传来一阵空虚感,原本计算好的借力点,竟然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坑洞! 虽然这坑洞不大,甚至都绊不倒他。 可高手相争,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他下盘猛地一晃,那股凝聚到顶点的气势,瞬间就泄了三分! 就是现在! 方岩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他整个人,像一条滑不溜丢的泥鳅,硬生生地,从那必杀的一掌之下,钻了出去! 轰! 周泰的一掌,重重地拍在了空地上! 整个地面,都为之剧烈一震! 一个半米多深,边缘光滑无比的巨大掌印,赫然出现在原地! 周-泰看着那个已经窜出十几米外的身影,那张儒雅的脸,已经彻底扭曲了! “啊啊啊!小畜生!” 他快要疯了! 又他妈是陷阱! 虽然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坑,可那种被戏耍,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让他这个成名已久的武道宗师,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这还不算完。” 方岩冰冷而又戏谑的声音,从乱石堆的深处,飘了过来。 “老狗。” “真正的狩猎,现在才刚刚开始!” 第122章 游击战!逼疯武道宗师! 周泰听到这句话,气得三尸神暴跳! 他猛地抬头,死死地盯住方岩消失的方向,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全是疯狂的杀意! “小畜生!” “我不管你有什么阴谋诡计!”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他不再有丝毫保留,将自己的感知,提升到了极致! 风吹草动,虫鸣鸟叫,所有的一切,都清晰地映入了他的脑海! 这一次,他要将那个该死的泥腿子,从老鼠洞里,揪出来! 然而。 就在他凝神感知的瞬间。 吱吱吱! 一阵尖锐刺耳的猴子叫声,从他头顶的树梢上响了起来! 周泰眉头一皱。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嗖!嗖!嗖! 十几颗被啃得乱七八糟的野果,还有一些带着泥土的石块,就跟下雨一样,劈头盖脸地朝着他砸了过来! “滚!” 周泰怒吼一声,护体气劲一震,就将那些东西抖落。 这种攻击,对他来说,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可侮辱性,极强! 他堂堂周家金牌护法,竟然被一群扁毛畜生,当猴耍! “找死!” 他猛地一跺脚,整个人冲天而起,一拳就朝着那棵树上,轰了过去! 咔嚓! 那棵需要两人合抱的大树,当场就被拦腰打断! 树上的几只猴子,吓得吱哇乱叫,抱着树枝,荡到另一棵树上,继续冲着他,龇牙咧嘴地扔东西! 周泰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而就在他被这群猴子骚扰,分神的瞬间! 一道完全不同的声音,从他左后方的草丛里,响了起来。 沙……沙…… 那声音很轻,就像是有人,踩着落叶,在悄悄移动。 找到了! 周泰眼神一厉,想也不想,转身就是一记手刀,劈了过去! 嗤! 一道半月形的凌厉气劲,脱手而出,直接将那片半人高的草丛,从中间斩断! 然而,草丛后面,空空如也。 只有一个破旧的,还在发出“叽叽喳喳”叫声的鸟笼,被从中劈成了两半。 而那鸟叫声,竟然跟刚才的脚步声,有七八分相似! 上当了! 周泰的心,猛地一沉!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 “桀桀……” 一阵夜莺的怪叫声,模仿着人的笑声,从右边的林子里响起,充满了嘲讽。 紧接着。 四面八方,各种各样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有学着方岩脚步声的。 有模仿方岩咳嗽声的。 甚至还有几只胆子大的乌鸦,在树上呱呱地叫着,像是在喊蠢货! 整个猎场,瞬间就变成了杂音场! 周泰的脑子,嗡的一下,几乎要炸开! 他引以为傲的感知能力,在这一刻,彻底成了一个笑话! 四面八方,全都是方岩的踪迹! 可他却连对方的影子,都摸不到! 他就像一个被蒙住了眼睛的傻子,被一群看不见的敌人,肆意地戏耍和嘲弄! “啊啊啊!出来!” “有种给老子出来!” 周泰彻底失去了理智,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在山坳里疯狂地挥舞着拳头! 轰!轰!轰! 一棵棵大树,被他硬生生打断! 一块块巨石,被他推开! 可这,除了让他消耗掉更多的体力之外,毫无用处! 方岩就像一个幽灵,一个最高明的猎手。 始终与他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用这些层出不穷的小手段。 一点一点地,消磨着他的耐心,和他的力量! 隐藏在暗处的方岩,看着那个已经状若疯魔的周泰,眼神冰冷。 这一切,都在他和林清雪的计算之中。 武道宗师,强则强矣。 可他们,也是人。 是人,就有情绪,就会愤怒,就会失去理智! 而一个失去了理''智的猛兽,再强大,也只是一个更好对付的靶子! “火候,差不多了。” 方岩通过神念,给下一个执行者,下达了指令。 周泰正在疯狂地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突然,他感觉脚踝一紧! 仿佛被一条冰冷的铁链,给缠住了! 他低头一看,瞳孔又是一缩! 一条足有成人手臂粗细的黑色大蛇,不知何时从草丛里窜了出来,死死地缠住了他的脚踝,并且朝着他的小腿,狠狠地咬了下去! “滚开!” 周泰想也不想,一脚就踢了过去! 砰! 那条大蛇的脑袋,当场就被踢得稀巴烂! 可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搞得身形一个趔趄! 高手过招,破绽,往往就在这一瞬间! “就是现在!” 方岩的声音,在林中响起! 周泰猛地抬头! 只见方岩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他不远处的一棵参天大树之下! 他正一脸戏谑地,看着自己! “找到你了!” 周泰的眼中,爆发出滔天的恨意! 他所有的愤怒,所有的屈辱,在这一刻,全都转化成了最原始,最纯粹的杀意! 他要杀了这个小子! 不惜一切代价! 他猛地一蹬地面,整个人像一颗出膛的炮弹,朝着方岩笔直地冲了过去! 然而。 方岩看着那个朝自己冲来的周泰,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紧张。 他只是伸手,轻轻地拉动了身边一根不起眼的,伪装成树藤的粗麻绳。 哗啦啦! 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从周泰的头顶,响了起来! 周泰下意识地抬头一看。 只见一张由浸泡过桐油的粗麻绳编织而成的,覆盖了方圆十几米的巨网,如同乌云盖顶一般,当头罩下! 那网上,还挂满了密密麻麻的,村民们用来驱赶野猪的碎铁片和生锈的铃铛! 这不仅仅是物理攻击! 更是一场,针对听觉和视觉的,恐怖的感官风暴! “雕虫小技!” 周泰虽然心头一惊,但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慢! 他双拳齐出,朝着那张当头罩下的大网,狠狠地轰了上去! 他自信,凭自己铁手的威力,足以将这张破网,撕成碎片! 可是。 他再一次,低估了这个猎场的险恶! 那张网,看起来普通。 可上面浸泡的桐油,滑不溜手! 而那些悬挂的碎铁片,又锋利无比! 他的拳头,砸在网上,大部分力道,都被那滑腻的绳子给卸掉了! 而那些碎铁片,却像一把把锋利的小刀,在他的拳头上,留下了一道道细密的血口! 嗤啦! 周泰最终还是硬生生地,用蛮力撕开了大网。 可他整个人,也变得更加狼狈了! 身上被碎铁片划出了无数道口子,鲜血淋漓。 脸上,更是被那些桐油和网上的脏东西,糊得一片狼藉! 他抬起头,那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锁定住前方! 方岩,就站在一片峭壁之下。 他的身后,再无退路! “小杂种!” 周泰发出一声沙哑的,如同破锣般的嘶吼。 他一步一步地,朝着方岩走去。 每走一步,他身上的气势,就攀升一分! “这一次。” “我看你还往哪里跑!” 第123章 物理学圣剑!活埋宗师! 方岩看着那个一步步逼近,浑身散发着暴虐气息的周泰,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 他甚至还冲着对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谁说我要跑了?” “老狗,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这副有恃无恐的模样,让周泰那颗已经被怒火烧得快要爆炸的心,猛地一跳! 不对劲! 这小子,太镇定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难道……这里还有陷阱? 周泰的脚步,下意识地,慢了半分。 他开始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除了背后这片光秃秃的峭壁,这里再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地形! 周围的树木,也都在刚才被他自己给摧毁得差不多了! 没有树,就没法布置那些该死的猴子和破网! 地上,他也用脚狠狠地跺了跺。 是实心的! 没有流沙,也没有土坑! 这个小杂种,已经山穷水尽,黔驴技穷了! 他就是在虚张声势! 想用这种方法,来动摇我的心神! 可笑! 周泰想通了这一点,脸上那狰狞的笑容,又重新浮现。 “小畜生,别再耍你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聪明了!” “受死吧!” 他不再有任何犹豫,将体内剩余的所有内劲,全都灌注到了双臂之上! 嗡! 他那双原本就已经很恐怖的铁掌,此刻竟然隐隐泛起了一层金属般的光泽! “绝技·大黑天铁手印!” 周泰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爆喝! 他双掌齐出,朝着方岩,隔空拍了过去! 轰隆! 两只由黑色气劲凝结而成的,足有一米多高的巨大手印,脱掌而出! 那手印,凝若实质,上面甚至连掌纹都清晰可见! 它们一左一右,封死了方岩所有的躲避空间! 这一击,是周泰的压箱底绝招! 是他横行京城武道界,无人能挡的杀手锏! 他自信,就算是一堵钢筋混凝土的墙,在这一招之下,也得被拍成齑粉! 更何况,是一个血肉之躯的凡人! 他仿佛已经看到,方岩被这两只巨大的手印,拍成一滩肉泥的凄惨景象! 死定了! 这次你绝对死定了! 隐藏在远处制高点的林清雪,看到这一幕,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的小手,死死地攥着,指甲都掐进了肉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站在峭壁下,显得无比渺小的身影! 她的大脑,在疯狂地运转,计算着距离,速度,和时间! 方岩! 就是现在! 仿佛是听到了她心底的呐喊。 面对那两只足以毁天灭地的恐怖手印,方岩没有后退。 甚至,没有左右闪躲! 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不退反进! 在所有人都认为他应该拼命后退的时候,他猛地往前,踏出了一步! 就是这一步! 让他整个人,恰到好处地,从那两只巨大手印中间的缝隙,穿了过去! 这是一个疯子才会做的选择! 是一个在刀尖上,跳着死亡探戈的亡命之徒,才能做出的极限操作! 两只巨大的黑色手印,擦着他的身体,重重地,轰在了他身后的峭壁之上! 轰隆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响彻了整个山谷! 整片峭壁,都为之剧烈地颤抖! 无数的碎石,从山壁上剥落,如同下了一场石雨! 周泰,愣住了。 他那必杀的一击,竟然……落空了? 旧力已尽,新力未生。 巨大的脱力感,和不敢置信的震惊,让他的身体,出现了零点一秒的僵直! 而方岩,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根本没有去看身后那惊天动地的景象! 在与那两只手印擦身而过的瞬间,他反手,抓住了一根从峭壁顶上,垂下来的一根粗壮的,毫不起眼的藤蔓! 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往下一拉! 吱呀——! 一阵令人牙酸的木头摩擦的声音,从峭壁的顶端响了起来! 周泰猛地抬头! 他的瞳孔,在那一瞬间,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状! 只见峭壁的顶端,一个用数根巨木搭建而成的巨大的杠杆装置正在启动! 而在那杠杆的另一头,一个用原木和铁皮加固过的,如同小卡车车斗般大小的巨大木筐,正在缓缓倾斜! 那木筐里,装满了上千斤的尖锐的碎石! 这一刻。 周泰终于明白了! 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这,才是那个小杂种,真正的底牌! 这不是什么武功! 也不是什么阵法! 这是……这是他妈的纯粹的物理! “不——!” 周泰发出了一声绝望到极点的嘶吼! 他想跑! 可他所有的力量,都在刚才那一击中,消耗殆尽! 他现在,连抬起脚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巨大的木筐,在他的头顶彻底倾覆! 哗啦啦啦! 如同天河倒灌! 上千斤的泥土和碎石,混合着冰冷的地下水,形成了一股恐怖的泥石洪流,从天而降! 瞬间,就将他那高大的身影彻底吞没!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 世界,清净了。 山坳里,只剩下了一个由泥土和碎石堆积而成的巨大的坟包。 那个不可一世的,横行无忌的武道宗师周泰。 被活埋了。 远处,林清雪看着这一幕,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赢了。 他们……竟然真的赢了! 用最原始,最简单的机关,和最精准的算计,干掉了一个几乎无法战胜的敌人! 方岩站在那个巨大的坟包前,也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操。 林清雪这娘们,真他妈是个鬼才! 这玩意儿,可比什么法术好用多了! 简单,粗暴,有效! 他走到那个坟包前,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手,插了进去。 龙元之力运转。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在泥土深处,一个微弱的,几乎快要断绝的生命气息。 还没死透。 方岩眼神一冷,手臂猛地发力! “给老子出来吧!” 他低喝一声,硬生生地从那上千斤的泥石堆里,将一个浑身是血,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根,只剩下一口气的身影,给提了出来。 正是周泰。 他像一条死狗一样,被方岩拎在手里,嘴里不断地涌出混着泥沙的血沫。 那双曾经充满了倨傲和杀机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了无尽的恐惧和茫然。 他到死,都想不明白。 自己,怎么会败? 而且,是败得如此的彻底,如此的……憋屈! 方岩将他扔在地上,一脚踩在他的胸口。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老狗。” 方岩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现在,轮到我问你了。” 第124章 道心拷问! 周泰嘴里涌出混着泥沙的血沫。 那双曾经布满倨傲和杀机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了无尽的恐惧和茫然。 他想不明白。 自己怎么会败? 还败得如此的彻底,如此的……憋屈! 被一个山沟里的泥腿子,用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给活埋了! “杀了我……” 周泰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他想求死。 方岩笑了。 那笑容,让周泰浑身发冷。 “太便宜你了。” 方岩不再废话,单手拖着周泰那条已经断掉的腿,就这么在地上拖行着,朝着山林深处走去。 林清雪从藏身的制高点跑了下来,小脸煞白。 看着眼前这如同修罗场的一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可她还是强忍着不适,快步跟了上去。 穿过被摧残得不成样子的猎场,绕过一片片狼藉的陷阱。 方岩拖着周泰,一路来到了迷魂谷的外围。 那棵通天彻地,散发着勃勃生机的龙栖木,静静地矗立在夜色里。 一股纯净到了极点的生命能量,笼罩了这片区域。 对于方岩来说,这里是天堂。 可对于此刻的周泰来说,这里,是比十八层地狱还要恐怖的炼狱! “啊——!” 就在方岩将他拖进龙息木覆盖范围的瞬间。 周泰就猛地爆发出了一声凄厉惨叫! 嗤……嗤……嗤…… 他体内的那些黑色邪气,疯狂地在他经脉里乱窜,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亿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骨头,吸食他的脑髓! 比任何酷刑都要痛苦百倍! 周泰在地上疯狂地翻滚,抽搐。 他想远离那棵树,可他全身的骨头,早就被方岩废得差不多了,连爬的力气都没有。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体内的力量,被那股纯净的生机,一点一点地,消磨,净化! 方岩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漠然。 “这滋味,不错吧?” 周泰死死地瞪着方岩,眼睛里全是血丝和怨毒。 “有种……你就杀了我!” “别急。” 方岩没有理会他的叫嚣。 他随手从地上拔起了一株被先前泄露的邪气污染,变得枯黄萎靡的小草。 他当着周泰的面,将那株小草,握在了手心。 嗡! 一团柔和的,充满了勃勃生机的金色光芒,从他的掌心亮了起来。 那光芒,温暖,纯粹。 在周泰那双因为痛苦和震惊而扭曲的眼眸注视下。 那株原本已经濒临死亡的小草,在接触到金色光芒的瞬间,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变得翠绿! 枯黄的叶片,舒展开来! 萎靡的根茎,再次挺拔!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一株充满了盎然生机的,绿油油的小草,就这么出现在了方岩的掌心。 方岩松开手。 那株小草,轻飘飘地落在了周泰的面前。 那抹鲜活的,与周围的死亡气息格格不入的翠绿! 周泰的身体,僵住了。 他脸上的怨毒和疯狂,一点点褪去。 脸上露出了无比的震撼之色。 “你的力量,来自于污秽,来自于掠夺,来自于死亡。” “周家那个所谓的师尊,让你们修炼这种邪功,不过是把你们当成收集垃圾的容器。” “而我的力量,来自于生机,来自于守护,来自于创造。” 方岩一脚,踩在那株翠绿的小草旁边。 “你所追随的师尊,想要的是毁灭。” “而我守护的,是这片土地的生命。”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你现在告诉我。” “谁,才是未来的方向?!” 轰! 一声龙吼,震慑灵魂! 他毕生建立的,对于力量的认知。 对于师尊的信仰,被方岩展现出的力量,冲击得支离破碎! 他引以为傲的横练功夫,他赖以生存的邪道修为,在这种堂堂正正,煌煌大气的创生之力面前。 是如此的……渺小! 如此的……可笑! 他就是一个笑话! 一个追逐着垃圾,还自以为是的,可悲的笑话! “噗——” 周泰猛地喷出了一口黑血,整个人像是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瘫软在了地上。 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再无半分神采,只剩下了死灰般的绝望。 “我输了……” 他喃喃自语。 “输得……一败涂地……” “现在,可以说了吗?” 方岩看着他,语气依旧平淡。 周泰发出了一阵如同破风箱般的,自嘲的笑声。 “呵呵……呵呵呵呵……”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的眼神,变得空洞而又恐惧,仿佛回忆起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 “师尊……他……他根本不是人!” “他是一个怪物!一个自称守墓人的怪物!” “他说,卧龙山下,镇压着一个上古的,被称为盗墓人的恐怖存在,那里面,藏着长生不死的秘密!” “他的目的,就是为了释放那个盗墓人的主体!” “我们周家……我们所有人,都只是他挑选的,用来削弱封印的棋子!” 周泰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剧烈地颤抖起来。 “迷魂谷里那个伪母盘……根本不是什么追踪法器!” “那是守墓人亲手设下的!它就像一根扎进卧龙山地脉里的抽水泵!” “它在日夜不停地,抽取着整条山脉的龙气,削弱着地底的封印!” “一旦封印被彻底削弱……那个盗墓人,就会被放出来!” “到时候……所有人都得死!我们所有人都得死啊!!” 周泰说到最后,已经状若疯魔! 方岩和林清雪,站在原地,听着这石破天惊的秘闻,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方岩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看着那个疯疯癫癫的周泰,又抬头看了看那棵沉默不语的龙息木。 第125章 卧龙峪,神佛禁行! 夜风,吹过山林。 方岩站在龙栖木下,久久没有说话。 守墓人,盗墓人…… 这些从周泰口中吐露出的,如同神话般的秘闻,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原本以为,自己要面对的,只是一个贪婪的家族。 现在看来,他要面对的,是一个妄图颠覆天地的疯子,和一个即将从地底爬出来的,上古的灾祸。 这盘棋,比他想象的,要大太多了。 林清雪走到他身边,那只冰凉的小手,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她什么也没说。 但手心传来的温度,却让方岩那颗有些冰冷的心,重新变得温热起来。 怕个屌! 方岩在心里骂了一句。 管他什么守墓人还是盗墓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谁敢动卧龙峪,谁敢动他身边的人,他就干死谁! 他重新低下头,看着地上那个已经彻底废了的周泰。 这个人,不能留。 但也不能就这么杀了。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型。 他要给那个躲在京城里的,所谓的守墓人,送一份大礼! 方岩蹲下身,一指点在了周泰的丹田上。 一股精纯的龙元之力,野蛮地,冲进了周泰那早已千疮百孔的经脉之中! “啊!” 周泰再次发出一声惨叫,但这一次,不是痛苦。 而是绝望!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那些修炼了几十年的邪气根基,被那股金色的力量,摧枯拉朽般地彻底摧毁! 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一切,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从今天起,他不再是什么横练宗师。 他只是一个筋脉尽断,连普通人都不如的……废物! 这种从云端跌落泥潭的巨大落差,比直接杀了他,还要让他痛苦一万倍! “你……你废了我的功夫!” 周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道。 “留你一条狗命,滚回去给你的主子报信。” 方岩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语气淡漠得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没有再看周泰一眼,拉着林清雪,转身就走。 回到村里,天已经快亮了。 方岩通过赵德才,联系上了一位在县里跑运输的远房亲戚。 他只交代了一件事。 天亮之后,去后山,把那个半死不活的人,拉到县城,找个最显眼的地方扔下。 他要周泰带回去一句话。 “卧龙峪,神佛禁行。” 做完这一切,方岩才回到了自己的小院。林清雪已经在等待着他。 “如果周泰说的是真的。” “那个伪母盘,就是削弱封印的关键。” “我们,必须想办法,在那个守墓人反应过来之前,摧毁它!” 她的脑子转得飞快,瞬间就抓住了问题的核心。 “没错。” 方岩点了点头,这也是他想到的。 “但我现在,还没有十足的把握。” 山君说过,摧毁伪母盘,需要他和龙栖木的帮助,而且会引发巨大的能量反噬。 在此之前,他必须变得更强。 “那我们……” 林清雪刚想说什么。 方岩却摆了摆手,打断了她。 “这事先不急。” 他的脸上,忽然露出了有些古怪的笑容。 “走,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说着,他拉着林清雪,又重新朝着后山那片禁地走去。 林清雪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当两人再次回到那片被当作战场的山坳时,天已经大亮了。 经过一夜的折腾,这里早已一片狼藉。 但奇怪的是,那股原本浓郁到化不开的阴邪之气,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部分都在战斗中,被方岩吸收,或者被周泰的力量耗尽了。 剩下的,则像是融入了这片土地。 让整个山坳的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的气息。 既有死亡的腐朽,又有新生的躁动。 林清雪一踏入这片区域,那双漂亮的眸子就亮了起来。 她快步走到一片被周泰拳风波及的药田边。 那里,原本种植着方岩从山上移植下来的金线草。 这些金线草,却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它们的主体,依旧是金色的。 但在叶片的边缘,却多出了一道道如同血丝般的,诡异的暗红色纹路。 整株草药,看起来妖异无比。 但其中蕴含的药力,却比普通的金线草,要磅礴数倍不止! “变异了……” 林清雪伸出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触摸着一片带着暗红色纹路的叶子。 “阴极阳生,阳极阴生……” 她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我明白了!” “那些邪气,对于别的植物是剧毒,可对于金线草这种本就蕴含至阳之力的药草来说,却是最好的催化剂!” “邪气破坏了它原有的结构,而你身上的龙气,和这片土地的生机,又强行将它重组!” “这……这是创造出了一种全新的物种!” 林清雪猛地转过头,眸子里全是智慧和疯狂交织的光芒! 她高高地举起手里那株变异的金线草,像一个发现了新大陆的疯子科学家,激动得俏脸通红! “方岩!” “我有一个疯狂的想法!” “我们……可以人为地,创造出更多的神药!” 第126章 神药出世! 林清雪的想法,很简单,也很粗暴。 既然邪气能够催生金线草发生变异,那他们为什么不能人为地,去复制这个过程? 迷魂谷里那个伪母盘,不就是一个现成的,源源不断产生邪气的能量源吗? “你的意思是……” 方岩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我们把药田,直接开到迷魂谷去?” “不!” 林清雪摇了摇头,她的思路,比方岩想的还要大胆。 “我们不能去迷魂谷,那里太危险,也太不可控。” “但是,我们可以把迷魂谷的污染,引过来!” 她指着脚下这片已经初步改造完成的猎场。 “我们已经有了一个现成的,可以汇聚邪气的聚阴阵!” “我们可以用它,精准地,少量地,从迷魂谷那边,偷一点邪气过来。” “再用你的龙元之力进行中和与催化!” “这样,我们就能在这片禁地里,建立一个完全可控的,独属于我们自己的……阴生药圃!” 操! 方岩在心里,狠狠地爆了一句粗口。 这娘们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这他妈简直就是个商业鬼才!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种药了,这他妈是掌握了创造奇迹的核心科技啊! “干了!” 方岩一拍大腿,当场就定了下来。 说干就干! 两人立刻行动起来。 林清雪负责理论指导,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抱着那些家族古籍和几本破旧的物理化学书,不分昼夜地计算着能量配比和阵法细节。 而方岩,则成了最辛苦的执行者。 他一边要时不时地去禁地,催动聚阴阵,小心翼翼地从迷魂谷方向借来一丝丝精纯的邪气,均匀地洒在药圃里。 一边还要用自己的龙元之力,像个辛勤的园丁,给那些变异的药草进行授粉,确保它们不会因为能量失衡而当场暴毙。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 但成果,也是喜人的。 短短三天时间。 禁地药圃里,第一批真正意义上的“阴阳金线草”,成功培育了出来! 看着那些妖异而又充满了磅礴药力的神药,林清雪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她立刻着手,开始研制她构想中的第一种成药。 她给它取了一个很朴实的名字。 “卧龙续骨膏”。 在方岩这个人形灵气源的帮助下,第一批续骨膏,很快就被熬制了出来。 那是一种漆黑如墨,散发着奇异药香的膏药。 林清雪看着自己亲手研制出的心血,脸上露出了慈母般的笑容。 可新的问题,又来了。 药是做出来了,可找谁来试药呢? 这东西药性霸道,一个不好,是会出人命的。 就在两人犯愁的时候。 孙木匠一瘸一拐地,来给方岩送他新打的几把药锄。 方岩看着孙木匠那条因为早年上山伐木,被倒下的大树砸断,一直没好利索的瘸腿,眼睛猛地一亮! 现成的试验品,这不就来了吗! 当方岩和林清雪,拿着那盒黑乎乎的药膏,找到孙木匠,说明来意之后。 孙木匠的脸都绿了。 “岩子,你……你没开玩笑吧?” 他看着那盒怎么看怎么像毒药的膏药,连连摆手。 “我这腿虽然瘸,但好歹还能走路,这要是给你试坏了……” “孙叔,我还能害你吗?” 方岩拍着胸脯保证。 可孙木匠还是犹豫不决。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让我试!” 只见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拄着拐杖的老人,从里屋慢慢地挪了出来。 他就是孙木匠的爹,孙老汉。 孙老汉那条腿,伤得比孙木匠还重,是几十年前留下的旧伤,一到阴雨天就疼得下不了床,常年靠着拐杖才能勉强走几步。 “爹,你胡闹什么!” 孙木匠急了。 “我没胡闹!” 孙老汉瞪了儿子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向方岩,浑浊的眼睛里,透着一股豁出去的决绝。 “岩子,你孙爷爷信你!” “我这把老骨头,反正也活不了几年了,与其天天在这床上受罪,还不如赌一把!” “你要是治不好,我也不怪你。可你要是能让我这老腿,在我死之前,再利索地走两步路,我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 老人的话,掷地有声。 方岩心头一热,重重地点了点头。 “孙爷爷,您放心!” 他亲自上手,揭开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了孙老汉那条已经变形的老腿上。 药膏一上腿,一股冰凉的感觉,瞬间就渗透了进去。 然后,就是一股火烧火燎的,钻心的刺痛! “啊!” 孙老汉疼得额头青筋暴起,差点当场晕过去。 “爹!” 孙木匠吓得魂都快飞了。 “别动!” 林清雪急忙按住他。 “这是药力在起作用,在化解你爹腿里淤积了几十年的死血和寒气!忍过去,就好了!” 那一晚,孙老汉的屋里,惨叫声就没停过。 整个卧龙峪的村民,都被惊动了。 所有人都以为,孙老汉怕是不行了。 陈淑云更是担心得一夜没睡,几次想冲进去,都被方岩拦了下来。 方岩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一直到后半夜,屋里的惨叫声,才渐渐平息。 第二天。 当天边泛起第一抹鱼肚白的时候。 一声狂喜的巨大叫声,从孙木匠家的院子里,猛地炸响! “爹!你……你的腿!” “爹!你能走路了!!” 这一嗓子,把整个沉睡中的卧龙峪,都给吼醒了! 村民们披着衣服,揉着眼睛,好奇地朝着孙木匠家跑去。 所有人都看到了让他们毕生难忘的一幕! 那个连走路都要靠人扶的孙老汉。 此刻,竟然扔掉了手里的拐杖,虽然走得还有些蹒跚,但的的确确在院子里来回地走着! 他的脸上,老泪纵横! “我的腿……我的腿真的好了……” “我能走路了……我又能走路了!” 整个院子,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堪称神迹的一幕,给震得目瞪口呆!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神了!真的神了!” “神药!是岩子!岩子做出了神药啊!” 轰! 整个卧龙峪,彻底沸腾了! 第127章 十里八乡送鸡蛋! 神了! 孙老汉扔了拐杖,能在院子里走路了! 这消息就像往滚烫的油锅里泼了一瓢水。 天刚蒙蒙亮,方岩家那小小的院门,就快被十里八乡赶来的乡亲们给挤破了。 那场面,比过年赶大集还要热闹。 “岩子!岩子在家吗?” “神医!求求你给俺看看腿吧!” “我给你带了我们家老母鸡刚下的蛋!” 院子外围得水泄不通,一张张朴实而又焦急的脸上,满是希翼。 人们手里提着的东西,五花八门。 一篮子一篮子新鲜热乎的鸡蛋, 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金黄腊肉, 还有那自家酿的,开坛时香飘十里的高粱酒。 这在七十年代,可都是顶金贵的东西。 如今,全都被当成了敲门砖,堆在了方岩家的门口。 陈淑云彻底傻眼了。 她看着院门口那黑压压的人群,还有那一双双伸长了脖子往里探的眼睛,两条腿肚子直哆嗦。 这阵仗,她哪儿见过啊。 “小……小岩,这……这可咋办啊?” 她紧张得手心直冒汗,下意识地就往方岩身后躲。 方岩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怕。 就在这时,林清雪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还是一身白裙,清冷如旧。 她只是扫了一眼门外那疯狂的人群,便立刻拉着方岩和陈淑云退回了院子深处。 “不能让他们这么堵着。” 她又冷静,思维又清晰地说。 “淑云姐,你出去,告诉他们,药膏有限,每天只发十份。” “想要药,就拿东西来换,什么都行,但必须是你觉得金贵的东西。” “至于换不换,你说了算。” 陈淑云听得一愣一愣的。 “我……我说了算?” “对。” 林清雪注视着她。 “你心善,也公道,这件事,只有你来做最合适。” “方岩不能出面,他要保持神秘感。” 陈淑云看着林清雪,又看了看方岩。 方岩冲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嫂子,清雪说得对,这事,只能你来。” 陈淑云深吸了一口气。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看着门口那些望眼欲穿的乡亲们,心里那点胆怯,竟然被一股责任感给取代了。 她挺直了腰杆,走到了门口。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 她这一嗓子,竟然真的让喧闹的人群安静了下来。 “岩子说了,他不是神仙,这药也不是万能的,每天能做出来的,就那么一点点。” “从今天起,每天只提供十份,给真正有需要的人!” “先到先得!拿东西来换!” 这话一出,人群又炸了。 “才十份?这哪够啊!” “俺天不亮就来了!给俺一份吧!” 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仗着自己人高马大,直接就往里挤。 “凭啥啊!俺家婆娘腿都快断了,俺先来的!” 陈淑云一看这架势,脸一板。 “你给我退回去!” 她这一声吼,竟然带着几分威严。 那汉子被吼得一愣。 “谁家没个病人?谁家不急?你要是想插队,今天这药,你就别想要了!” 陈淑云指着他的鼻子,一点没客气。 那汉子被一个俏生生的寡妇这么当众训斥,脸涨得通红,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灰溜溜地退了回去。 所有人都被陈淑云这股气势给镇住了。 这还是那个平日里温温柔柔,说话都细声细气的陈淑云吗? 这时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花白的老婆婆,颤颤巍巍地从人群后面挤了过来,手里捧着五个鸡蛋,其中还有一个是破的。 “闺女……俺……俺就这五个鸡蛋了……” “俺家老头子从炕上摔下来,腰折了,你行行好……” 陈淑云看着老婆婆那双浑浊又充满哀求的眼睛,心一下子就软了。 她二话不说,从屋里拿出一盒药膏,塞到了老婆婆手里。 “婆婆,这药你拿去,鸡蛋你拿回去给大爷补补身子。” 老婆婆当场就哭了,跪在地上就要磕头,被陈淑云手忙脚乱地扶了起来。 这一幕,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大家心里,都有了一杆秤。 谁是真心求药,谁是投机取巧,陈淑云心里跟明镜似的。 她把那些真正困难的,排在了前面。 把那些拎着好东西,却想着占小便宜的,毫不留情地赶到了队尾。 一时间,院门口竟然真的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秩序井然。 方岩和林清雪在屋里看着这一幕,都松了口气。 “嫂子……真是个当大管家的料。”方岩由衷地感慨。 林清雪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但嘴角,却微微向上扬了一下。 人群中。 一个穿着的确良碎花衬衫,长相颇有几分姿色的年轻女人刘翠花,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威望日隆的陈淑云,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曾经是卧龙峪公认的村花。 以前,方岩还是那个爹娘早死的孤儿时,她连正眼都懒得瞧他一下。 可现在呢? 方岩成了全村的宝贝,成了能点石成金的活神仙! 他身边,一个是从城里来的,仙女一样的林知青。 另一个,是她最看不起的,克夫的寡妇陈淑云! 凭什么? 凭什么好事都让陈淑云这个寡妇给占了? 她不甘心! 她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扭着腰,直接挤到了队伍最前面,冲着院子里的方岩,就抛了个媚眼。 “岩子哥,你看看我,我胸口好疼呀,你也帮我看看呗?” 那声音,嗲得人骨头都酥了。 方岩眉头一皱,还没等他说话。 陈淑云直接就挡在了刘翠花的面前。 “胸口疼,就去卫生所找赤脚医生。” “我们这,只治腿疼腰疼。” “排队去!” 刘翠花被噎得半死,一张脸青一阵白一阵,跺了跺脚。 怨毒地瞪了陈淑云一眼,不甘不愿地退到了队尾。 方岩看着嫂子这副护食的小母鸡模样,心里又好笑又温暖。 一直忙到中午,人群才渐渐散去。 陈淑云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可精神头却足得很。 方岩心疼她,让她赶紧去休息,自己则拎着个篮子,钻进了后山。 他得给家里这两位女功臣,找点好东西补补。 龙元之力散开,山里的飞禽走兽,都成了他的眼睛。 很快,他就在一处隐蔽的山涧旁,发现了一窝肥美的竹鼠,顺手还采了一大捧鲜嫩的鸡枞菌。 傍晚,夕阳的余晖洒满小院。 石桌上,摆着几样简单却又香气扑鼻的家常菜。 一锅用刚猎的竹鼠和鸡枞菌一起炖的汤,汤色奶白,鲜得人眉毛都快掉了。 一盘清炒的野山笋,脆嫩爽口。 还有一盘金黄喷香的葱花炒鸡蛋。 陈淑云解下围裙,给方岩和林清雪一人盛了一大碗汤,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快尝尝,刚炖好的。” 方岩喝了一口汤,那股子鲜美,瞬间就从舌尖窜到了天灵盖。 “好喝!嫂子你这手艺,绝了!” 他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陈淑云被他夸得脸一红,心里却甜丝丝的。 就连一向清冷的林清雪,也难得地多喝了两碗。 这温馨而又宁静的氛围,让方岩觉得,之前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就在这时。 支书赵德才,领着一个挺着啤酒肚,戴着金丝眼镜,满脸堆笑的中年男人,走进了院子。 “岩子!县里供销社的王主任来看你啦!” 第128章 供销社想摘桃子! 王主任? 方岩的眉头,不易察觉地挑了一下。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他放下手里的碗筷,站起身来。 “王主任,您怎么来了?快请坐。” 那个被称为王主任的男人,约莫四十出头。 一身崭新的干部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就精明。 他手里还提着两瓶市面上见都见不着的茅台酒,和两条大中华香烟。 “哎呀,方神医,我可是久仰你的大名啊!” 王主任一把握住方岩的手,使劲地晃了晃,热情得有些过分。 “我代表县供销社,代表咱们平阳县的领导,来慰问你这位青年才俊,人民功臣啊!” 他一张嘴,就是一顶接一顶的高帽子,不要钱似的往方岩头上戴。 方岩心里冷笑。 这老狐狸,戏还挺足。 “王主任您太客气了,我就是一个山里的泥腿子,哪担得起这些。” “诶!话不能这么说!” 王主任一摆手,自来熟地就坐了下来。 目光扫过桌上那几盘简单的家常菜,眼底闪过诧异。 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这几个小菜,可谓丰盛。 “方岩同志,你发明的那个卧龙续骨膏,可是为人民解决了大问题啊!” “我听说了,孙老汉几十年的老瘸腿,都让你给治好了!这是多大的功劳?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他先是一通天花乱坠的猛夸。 然后,话锋一转。 “不过呢,方岩同志,你有没有想过,光靠你一个人,这么一盒一盒地卖,能救几个人?” “咱们得有大局观嘛!” “为了让更多需要帮助的革命群众,能用上咱们的好药膏,我代表县供销社,跟你提个合作方案。” 他清了清嗓子,终于图穷匕见。 “我们供销社,决定对你们卧龙药厂,进行统购统销!” “也就是说,以后你生产出来的所有药膏,都由我们供销社统一收购!” “你放心,价格方面,我们绝对不会亏待你这个大功臣!” 他伸出五根手指头。 “五毛钱一盒!怎么样?这可是国家给出的最高价了!” 噗! 方岩差点没把刚喝进去的鸡汤给喷出来。 五毛钱一盒? 你他妈怎么不去抢? 要知道,乡亲们拿来换药膏的,光是一篮子鸡蛋,按市价都得值好几块钱! 这老王八蛋,是想用买大白菜的钱,来买他的人参啊! 这算盘,打得真他妈响! 他这是想空手套白狼,拿到药膏的独家销售权,然后转手就在县里,甚至市里卖出天价! 方岩的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把这王主任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一旁的陈淑云和赵德才,虽然不懂什么叫统购统销,但也听出来这价格不对劲,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只有林清雪,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模样,只是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讥讽。 方岩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脸上却露出了受宠若惊的,憨厚的笑容。 “哎呀!王主任!这……这可真是太感谢政府了!” “我……我做梦都没想到,我这瞎鼓捣出来的东西,还能得到国家的支持!” 他演得跟真的一样,激动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王主任见他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眼里的轻蔑更浓了,嘴上却笑得更和蔼了。 “应该的,应该的,支持乡镇企业发展,是我们供销社义不容辞的责任嘛!” 他觉得这事,已经十拿九稳了。 一个山沟沟里的泥腿子,没读过几天书,被他几顶高帽子一戴,再拿出“国家”这个大旗一压,还不是乖乖就范? “王主任,您对我的看重,我方岩,真是感激不尽。” 方岩一脸真诚。 “只是……只是这事,恐怕有点难办。” “嗯?”王主任的眉头,皱了起来。 “您是不知道,我这药膏,制作起来实在是太麻烦了,用的药材,都是后山里一种极难寻觅的宝贝。” “我每天累死累活,最多也就能做出十来盒。” “您看我这院子外面,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等着救命呢,我要是把药都给了您,乡亲们怎么办?” “我方岩,可不能做那种忘了本的白眼狼啊!”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大义凛然。 把自己摆在了一个“宁愿自己吃亏,也要优先满足乡亲们”的道德高地上。 你王主任不是讲大局观吗? 我这就是最大的大局观! 你不是代表人民吗? 我眼前的这些,就是最需要帮助的人民! 王主任的脸色,一下子就僵住了。 他被方岩这话给堵得,不上不下,难受得要死。 他总不能说“你别管那些泥腿子,先把药给我”吧? 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就在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 一个清脆悦耳,如同黄鹂鸟般的声音,从院门口响了起来。 “爸,家里来客人了?” 一个穿着干净利落的蓝色工装裤,扎着两条大辫子的姑娘,走了进来。 这姑娘,约莫二十岁左右,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双眼睛又大又亮。 她正是赵德才的女儿,赵灵。 刚从县里的纺织厂回来探亲。 “你咋回来了?”赵德才看见女儿,又惊又喜。 “王主任好。” 赵灵落落大方地跟王主任打了个招呼,然后目光就落在了方岩身上,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她早就听说了村里这个“神医”的传说。 王主任看见赵灵,脸上又重新堆起了笑容。 “原来是小灵回来了啊,越来越漂亮了。” 赵灵笑了笑,直接开门见山。 “王主任,我刚才在门口,好像听您说,要统购统销方岩哥的药膏?” “是啊。” “那价格定了吗?”赵灵追问道。 “这个嘛……我们初步定价,五……五毛一盒。”王主任有些心虚地说道。 赵灵一听,那双大眼睛立刻就眯了起来,像一只机警的小狐狸。 “五毛?” 她的声音轻灵,却有一股子犀利的味道。 “王主任,我在县里可听说了,黑市上一支普通的消炎针,都要卖到几块钱呢。” “方岩哥这药膏,能让断了几十年的腿重新走路,这可是神药!比金子还金贵!” “您这五毛钱的收购价,是不是……有点不太符合市场规律,也不太符合国家鼓励技术创新的政策精神啊?” 她一番话,有理有据,绵里藏针。 直接就把王主任的底裤都给扒了。 王主任的脸,彻底黑了下来。 他干笑两声,猛地站起身。 “那个……今天天色不早了,我社里还有会,这事……我们改天再议!改天再议!” 说完,也顾不上那两瓶酒两条烟,立刻就走。 院子里,赵德才看着自己女儿,目瞪口呆。 “你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那可是王主任!” 赵灵却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一个想倒买倒卖的投机分子罢了,看把他狂的。” 她转过头,笑嘻嘻地看着方岩。 “方岩哥,我叫赵灵,我可崇拜你了!” 方岩看着眼前这个伶牙俐齿,跟个小辣椒似的姑娘,也笑了。 有点意思。 第二天一早。 方岩以上山采药为名,悄悄地搭上了一辆去县城的拖拉机。 他要去给林清雪买一些化学仪器。 顺便,也去会一会马书记。 敌人都已经出招了,他总不能干等着挨打。 第129章 小麻雀告大状! 平阳县委大院。 方岩轻车熟路地摸到了马书记的办公室门口。 他没急着敲门。 而是先抬头,冲着屋檐下的一个麻雀窝,吹了声口哨。 一只正在梳理羽毛的肥嘟嘟的小麻雀,立刻探出了脑袋。 它认得方岩。 这个人类身上,有股让它觉得很舒服,很想亲近的味道。 “嘿,哥们,帮个忙。” 方岩用意念,传递过去一个简单的讯息。 “帮我看看,昨天那个戴眼镜的胖子,是不是来找过隔壁那个下巴有颗痣的家伙?” 小麻雀歪了歪脑袋,似乎在回忆。 “叽!叽叽!” 它突然激动地叫了起来,意念也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 “来了!来了!坏胖子!” “昨天下午!就在隔壁!” “他跟痣男人,吵架!很凶!” “胖子拍桌子!砰!好大声!” 断断续续的信息,在方岩的脑海里,却拼凑出了一副完整的画面。 果然。 王主任那个老狐狸,在自己这里吃了瘪,转头就去找他的靠山,县里的副手,告状去了。 而且,还准备动用官方力量,从工商、税务这些方面,来找自己的麻烦。 够狠! 方岩的眼神,冷了下来。 看来,光是躲在山里,是不行了。 必须得找个更大的保护伞! 而整个平阳县,最大的保护伞,就是办公室里坐着的那位,马书记。 可怎么才能让马书记心甘情愿地,来当自己的保护伞呢? 送礼? 人家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卖惨? 更不可能,只会让人看不起。 唯一的办法,就是展现出自己无可替代的价值! 一种能让马书记都无法拒绝,甚至要反过来求着自己的价值! 方岩心里有了计较,整理了一下衣服,敲响了马书记办公室的门。 …… 从县委大院出来,方岩手里多了一张马书记亲笔写的条子。 那是去县玻璃厂,提取一批实验器材的批条。 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顺利。 他只是跟马书记提了一嘴药场的事。 马书记二话不说,当场就批了条子。 方岩拿着批条,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只是暂时的。 一旦王主任和他背后的副手开始发难,这点情面,根本不管用。 他必须得拿出点真东西来。 他走在县城的街道上,心里盘算着。 突然,一阵低沉的,充满了委屈的呜咽声,传进了他的脑海。 “呜……好无聊……” “天天就在这院子里转圈圈……” “吃的还是干巴巴的馒头……” 方岩循声望去,只见县公安局的大院里,一条半人多高的黑色大狼狗,正没精打采地趴在地上,拿脑袋蹭着地。 是条警犬。 方岩玩心大起,一个念头传了过去。 “想不想吃肉?” 那大狼狗猛地抬起头,两只耳朵“唰”地一下就竖了起来,警惕地四处张望。 “谁?谁在说话?” “我。” 方岩冲它笑了笑。 “想吃肉的话,下次我给你带我们家自己熏的野猪肉,香得很。” 大狼狗的哈喇子,瞬间就流了一地。 “想!想吃!” 它的尾巴,已经不受控制地摇了起来。 “那以后,帮我盯着点,要是有戴眼镜的胖子,或者下巴有痣的男人来这里,你就告诉我。”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大狼狗的尾巴摇得更欢了。 方岩满意地笑了。 敌人的情报系统,就这么初步建立起来了。 回到卧龙峪。 方岩把从县城带回来的瓶瓶罐罐交给林清雪,又把王主任准备下黑手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林清雪听完,非但没有半点担忧,反而亮起了两簇兴奋的火焰。 “来得好!” “我正愁我们这神药,名不正言不顺呢!” “他们这是在逼我们,逼我们把事情闹大!” “只要我们的药,效果足够惊天动地,惊动到市里,甚至省里!到时候,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王主任能说了算的了!” 她拉着方岩,冲进了她那个简陋的实验室。 只见一张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小小的,用酒精灯温着的瓷碗。 碗里,是一种如同融化了的黄金般的粘稠液体,散发着一股奇异的,让人闻之精神一振的清香。 “这是我用变异后的金线草,配合了十几味辅药,用你的龙元之力做引,才提炼出来的药液。” 林清雪的眸子,亮得吓人。 “我叫它还阳丹液。” “它虽然不能起死回生,但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在,喝下去,就能强行吊住性命,补回亏空的元气!” 方岩看着那碗金色的液体,也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磅礴浩瀚的生命能量。 这东西,绝对是宝贝! 有了它,就等于多了一条命! “你想用这个,来当我们的敲门砖?”方岩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没错!” 林清雪重重地点头。 “普通的病,已经不足以体现它的神奇了。” “我们要找的,是一个足以轰动全县,甚至全市的……绝症!” 就在她话音刚落的瞬间。 “岩子!不好了!” 赵灵那带着哭腔的,惊慌失措的叫声,从院外传了进来。 她跌跌撞撞地跑进院子,一张脸煞白,毫无血色。 “方岩哥!你快去看看吧!” “淑云嫂子……淑云嫂子她……她晕倒了!” “怎么摸,身上都是冰凉的!跟个死人一样!” 轰! 方岩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第130章 陈淑云垂危!神药现世救命! 轰! 方岩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人在哪!” 方岩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他自己的。 他一把抓住赵灵的肩膀,力气大得几乎要将女孩的骨头捏碎。 “在……在知青点后面的小河边!” 赵灵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却还是强忍着,指着方向。 “她……她说想去洗洗衣服,我……我让她别去,她不听……等我找过去的时候,她就倒在水里了……” 方岩根本没听完她后面的话。 他整个人,像一道离弦的箭,猛地窜了出去! 速度之快,甚至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残影! 林清雪和赵德才也吓得脸色煞白,紧跟着就往外跑。 院子里,只剩下那个惊慌失措的赵灵,和一桌子瞬间冰冷的饭菜。 操! 操!操!操! 方岩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字。 无穷的恐惧和自责,像冰冷的海水,瞬间将他淹没! 是他大意了! 是他忽略了! 他只想着怎么对付外面的敌人,却忘了嫂子那柔弱的身体,根本经不起这么连日的操劳和担惊受怕! 小河边。 几个闻讯赶来的村民,正围在那里,急得团团转。 陈淑云就躺在河边的草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发紫,身上湿漉漉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 要不是胸口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起伏,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 “都让开!” 方岩的咆哮声,由远及近。 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道。 方岩冲到陈淑云身边,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入手处,是一片刺骨的冰凉。 那种冰冷,仿佛能直接冻到人的骨髓里! 方岩的心,猛地一沉,沉到了谷底。 他将陈淑云平放在地上,颤抖着伸出手指,搭在了她的脉搏上。 没有! 什么都感觉不到! 那脉搏,微弱得就如同一根随时都会断掉的蛛丝! 他体内的龙元之力疯狂涌动,顺着他的指尖,探入了陈淑云的体内。 瞬间,他就明白了! 嫂子的身体里,就像一个破了洞的筛子! 生命精气,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不断地流失! 这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晕倒! 这是……这是先天不足,元气耗尽的征兆! 是她天生就比别人弱,这些天的劳累和心神消耗,彻底点燃了她生命里的那颗定时炸弹! “小岩……淑云她……她怎么样了?” 随后赶来的林清雪,看到陈淑云的样子,声音都在发抖。 方岩没有回答她。 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救她!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她救回来! 他源源不断地,将自己体内那精纯的龙元之力,注入陈淑云的体内。 企图用自己的生机,去填补她生命里的那个窟窿! 可是,没用! 他的龙元之力一进去,就像是泥牛入海,瞬间就被那巨大的窟窿给吞噬得一干二净,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 陈淑云的身体,依旧冰冷。 她的呼吸,甚至变得更加微弱了! “方岩!没用的!” 林清雪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急声喝道! “你这样只是在白白消耗你自己!她的身体,根本锁不住这股能量!” 林清雪的脑子,在这种关键时刻,依旧保持着绝对的冷静。 她猛地想起了什么! “还阳丹液!” “对!还阳丹液!”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快!回你院子!只有那个东西能救她!” 一语惊醒梦中人! 方岩的瞳孔,猛地一缩! 对! 还阳丹液! 那碗用变异金线草提炼出来的,凝聚了磅礴生命能量的金色药液! 那就是为嫂子量身定做的救命神药! “都他妈别动她!” 方岩冲着周围的村民,吼了一嗓子。 然后,他抱着陈淑云,再一次化作了一道狂风,朝着自己家的院子,冲了回去! 屋子里。 方岩小心翼翼地将陈淑云放在床上。 林清雪已经端着那个还在用酒精灯温着的,盛着金色药液的瓷碗,冲了进来。 “快!给她喂下去!” 方岩颤抖着手,接过瓷碗。 可陈淑云此刻牙关紧闭,根本就喂不进去。 “我来!” 方岩没有丝毫犹豫。 他自己猛地喝了一大口那滚烫的,散发着奇异清香的金色药液! 然后,他低下头,嘴对嘴地,将那口能活死人肉白骨的救命神药,一点一点地,渡进了陈淑“云的口中。 一旁的林清雪和赵灵,看到这一幕,都愣住了。 赵灵的脸“刷”地一下就红透了,下意识地转过了头。 而林清雪,则是静静地看着。 那双清冷的眸子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既嫉妒,又释然。 金色的药液,顺着陈淑云的喉咙,滑入了她的腹中。 轰! 一股磅礴浩瀚到了极点的生命能量,就像是在她冰冷的身体里,引爆了一颗小太阳! 那股能量,霸道,灼热! 却又带着一种创生的温柔! 它没有像方岩的龙元之力那样横冲直撞,而是像无数只温暖的小手。 精准地,找到了陈淑云生命里那个巨大的窟窿,然后,开始一丝一丝地,将它修补,缝合! 陈淑云那原本惨白如纸的脸上,渐渐地,浮现出了一丝不正常的潮红! 她那冰冷的身体,也开始慢慢地回温。 “有……有效果了!” 赵灵惊喜地叫了起来。 方岩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也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嫂子那微弱得几乎快要消失的生命气息,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变得强盛起来! 有用! 真的有用! 他立刻将碗里剩下的药液,用同样的方式,全部喂给了陈淑云。 半个小时后。 陈淑云的呼吸,已经彻底平稳了。 她脸上那不正常的潮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健康而又红润的光泽。 皮肤,甚至比以前还要细腻白皙。 “唔……” 在一屋子人紧张的注视下。 陈淑云的眼睫毛,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然后,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还有些迷茫。 她看着围在床边的方岩、林清雪和赵灵,有些虚弱地开口。 “我……我这是怎么了?” “嫂子!” 方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把抓住她的手,声音都在颤抖。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哇——!” 一旁的赵灵,直接就哭了出来。 陈淑云醒了! 神药! 方岩哥的神药,真的能起死回生! 刚才还聚集在河边,唉声叹气的村民们,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全都炸了! “什么?淑云家的醒了?” “真的假的?刚才不还跟个死人一样吗?” “是真的!我亲眼看见的!脸都红扑扑的!” 轰! 整个卧龙峪,再一次,彻底沸腾了! 如果说,治好孙老汉的瘸腿,是神迹。 那么,将一个半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的人,硬生生地给拉回来! 这就是真正的,活神仙的手段! 人群中,那个一直嫉妒陈淑云的刘翠花,听到这个消息,嫉妒得脸都扭曲了。 凭什么! 那个克夫的寡妇,怎么就这么好命! 不但没死,还让方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又抱又亲的! 第131章 全村支援!王主任的毒计! 王主任的报复,来得比想象中更快,也更阴险。 第二天一早,药厂订购的第一批玻璃瓶和包装纸,就出了问题。 供销社那边直接打来电话,用一种冷冰冰的官方腔调通知赵德才。 “计划有变,你们要的物资,暂时提供不了了。” “什么时候能有?” “不知道,等通知吧。” 说完,“啪”的一声,电话就挂了。 赵德才拿着话筒,愣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 这他妈不是明摆着耍人吗! 定金都交了,说没就没了? 消息传回村里,正在排队等着领药膏的乡亲们,一下子就炸了锅。 “啥?瓶子没了?” “这帮城里当官的,咋能这样干事!” “这不是断咱们的活路吗!” 陈淑云看着乡亲们那一双双焦急又失望的眼睛,心里也跟着一揪。 她大病初愈,脸上还带着几分苍白,但眼神,却已经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那是一种经历过生死之后,沉淀下来的坚韧。 “大家别急!” 她站了出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不就是没瓶子吗?多大点事!” 她转身就往自己家跑,不一会儿,就拿出来好几个洗得干干净净的,以前用来装咸菜的旧瓦罐。 “没瓶子,咱们就用罐子装!” “对!” 人群里,一个大娘一拍大腿。 “俺家还有好几个装蜂蜜的竹筒呢!俺这就回去拿!” “俺家有酒瓶子!” “俺家有……” 一时间,整个卧龙峪,都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献宝”运动。 村民们几乎是把家里所有能装东西的家伙什,全都翻了出来。 瓦罐,竹筒,玻璃酒瓶,甚至还有人把自家孩子喝奶用的奶瓶都贡献了出来。 不过半天功夫,药厂门口就堆起了一座由各种瓶瓶罐罐组成的,五花八门的小山。 方岩看着眼前这朴实又感人的一幕,心里暖洋洋的。 这就是人心! 你王主任能卡住我的物资,但你卡不住人心!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瓶子的事刚解决,更恶毒的招数就来了。 县城里,开始悄悄地流传起一股风言风语。 “听说了吗?卧龙峪那个什么神药,是假的!” “就是狗皮膏药!用了会烂肉的!” “那都是封建迷信,是骗人钱的歪门邪道!” 这股谣言,传得有鼻子有眼,而且专门在那些人流密集的菜市场,车站散播。 最先听到这股风声的,是刘翠花。 她从县城里的亲戚那听了一耳朵,回来之后,立刻就添油加醋地在村里说了起来。 “哎呀,你们是不知道,城里都传遍了!” 她翘着兰花指,一脸幸灾乐祸。 “说岩子哥那药,是毒药!用了要人命的!现在县里都要派人来抓他了!” 她这话,就像一颗石头扔进了平静的湖面。 一些胆小的村民,顿时就有些慌了。 “真的假的啊?” “不会吧?俺家老头子用了,腿都好利索了啊!” “就是!你个长舌妇,别在这胡说八道!” 人群里,赵灵的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小刀,直接就刺了过去。 她刚从药厂过来,正好就听见刘翠花在这煽风点火。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赵家的大小姐啊。” 刘翠花阴阳怪气地看着赵灵。 “怎么?做了几天城里人,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我这可是为了大家好,别到时候岩子哥被抓走了,你们还蒙在鼓里呢!” “你这张嘴,是刚从粪坑里捞出来吗?怎么这么臭!” 赵灵一点没客气,直接就怼了回去。 “方岩哥的药有没有用,孙大爷的腿就是证据!淑云嫂子的命就是证据!” “你在这煽风点火,安的是什么心?是不是看方岩哥现在出息了,你以前瞧不上,现在后悔了,想搞破坏啊?” 赵灵牙尖嘴利,一句话就戳中了刘翠花的痛处。 “你……你血口喷人!” 刘翠花被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得直哆嗦。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你自己心里清楚!” 赵灵上前一步,气势上完全压倒了她。 “我告诉你刘翠花,你要是再敢在村里胡说八道,败坏方岩哥的名声,你看我撕不撕烂你的嘴!” 赵灵那股子泼辣劲,还真把刘翠花给镇住了。 刘翠花敢怒不敢言,跺了跺脚,怨毒地瞪了赵灵一眼,灰溜溜地跑了。 谣言,虽然被暂时压了下去。 但那些被治好了腿脚的乡亲们,却坐不住了。 “不行!咱们不能让城里人这么污蔑岩子!” 孙老汉拄着那根已经用不上的拐杖,气得吹胡子瞪眼。 “走!咱们去县城!告诉他们,俺的腿,就是岩子治好的!” “对!同去!” “算我一个!” 第二天。 平阳县城最热闹的十字路口,出现了极其壮观的一幕。 十几个来自卧龙峪的,曾经的瘸子、瘫子,在孙老汉的带领下,组团来到了县城。 他们什么也不说,就是站在那。 有的,当众扔掉了拐杖,在原地又跑又跳。 有的,撸起裤腿,给人看那已经愈合得只剩下一道浅浅疤痕的伤口。 现身说法,比任何解释都有力! 城里人全都看傻了! 这他妈哪是狗皮膏药,这简直是灵丹妙药啊! 王主任的谣言,不攻自破。 他坐在办公室里,听到手下的汇报,气得把心爱的紫砂壶都给砸了! 一群泥腿子! 反了天了! “不等了!让他们马上出发!” 王主任彻底失去了耐心。 他要动用最后的,也是最致命的武器。 官方力量! 当天下午,一辆吉普车和一辆卡车,就浩浩荡荡地开到了卧龙峪的村口。 车上,下来了十几个穿着白大褂,或者干部装的人。 领头的,是一个腆着肚子,官威十足的胖子,正是卫生局的副局长。 他身后,跟着工商的,税务的,浩浩荡荡,来势汹汹。 这就是王主任鼓捣出来的“联合调查组”。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查封药厂,抓走方岩! 然而。 他们刚下车,就愣住了。 只见村口那条窄窄的路上,黑压压地,站满了人。 上到八十岁的老翁,下到刚会走路的娃娃。 几乎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来了! 他们没有武器,手里拿着的,是锄头,是扁担,是镰刀。 他们也没有口号,只是用一种沉默而又倔强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这群不速之客。 那眼神里,有愤怒,有警惕,更有一种“你们敢动他一下试试”的决绝! “你……你们要干什么?” 那个卫生局的副局长,被这阵仗吓得腿肚子都软了。 “造反吗?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没人回答他。 赵德才叼着烟杆,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站在了最前面。 他只是平静地,吐了一口烟圈。 “想进村,可以。” “从我们身上,踩过去。” 隐藏在村口一棵大树上的方岩,看着眼前这群朴实又勇敢的乡亲们,眼眶,有些发热。 他知道,人心可用。 但他更知道,光靠人心,是赢不了的。 他看着那群色厉内荏的调查组成员,又看了看远处县城的方向,眼神,渐渐变得冰冷。 王主任。 副县长。 既然你们把脸伸过来了。 那就别怪我,把你们的脸,打烂! 他悄无声息地,从树上滑了下来,消失在了山林深处。 是时候,让他的动物侦察兵们,出动了。 第132章 黄鼠狼出击!黑账本到手! 夜,深了。 平阳县供销社的大院里,一片寂静。 只有几只胆大的老鼠,在墙角下窸窸窣窣地窜来窜去。 一道黄色的影子,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顺着墙根溜了进来。 它身形灵巧,动作迅捷,落地没有一丝声响。 那双在黑夜里闪着绿光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正是方岩派出的第一位王牌特工,一只在卧龙山修炼了不知多少年的,成了精的黄鼠狼。 “大仙,就是那间屋子。” 方岩的意念,跨越了十几里的距离,精准地传递到了黄鼠狼的脑海里。 “二楼最里面那间,窗户没关严。” “知道了,小子。” 黄鼠狼的意念里,带着一股子老气横秋的傲慢。 “这点小事,还用你教?” “事成之后,答应我的十只老母鸡,一只都不能少!” “放心,管够。” 方岩笑了。 这黄大仙,是他好不容易才请动的。 这家伙机灵得很,又通人性,简直是天生的间谍。 黄鼠狼不再废话,身子一弓,像一道闪电,几下就窜上了二楼。 它用爪子轻轻一扒拉,那扇虚掩的窗户,就无声地滑开了一条缝。 它身子一缩,就钻了进去。 这里,正是王主任的办公室。 一股劣质烟草和汗臭混合的味道,让黄鼠狼嫌弃地抽了抽鼻子。 它按照方岩的指示,开始在办公室里,仔细地搜寻起来。 抽屉,文件柜,茶几下面…… 凡是能藏东西的地方,它都没有放过。 可找了半天,除了一些文件和几张大团结之外,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找到。 “小子,你是不是搞错了?” 黄鼠狼有些不耐烦了。 “那老胖子,穷得叮当响,哪有什么宝贝?” “不可能。” 方岩的意念,斩钉截铁。 “那种老狐狸,最重要的东西,绝对不会放在明面上。” “再仔细找找,墙上,地上,天花板上!” 黄鼠狼没办法,只好耐着性子,又重新搜寻了一遍。 这一次,它搜得更仔细了。 它甚至爬上了王主任那张油腻腻的办公桌,用鼻子在上面一寸一寸地嗅着。 突然! 它停在了桌子右下角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那里,有一股极其微弱的,陈旧的墨水味。 而且,桌子下面的那块木板,似乎有被经常挪动的痕迹。 找到了! 黄鼠狼眼睛一亮,用它那锋利的爪子,在那块木板的边缘,使劲一抠。 “咔哒”一声轻响。 那块木板,竟然被它抠开了一个暗格! 暗格里,静静地躺着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本子。 黄鼠狼叼起那个本子,刚想从窗户原路返回。 方岩的意念,又响了起来。 “别急着走。” “去一趟仓库,我让我的另一队伙计,给你带了点‘土特产’。” …… 供销社的仓库里。 几只硕大的老鼠,正围在一个被啃开了一个大洞的麻袋旁边,大快朵颐。 麻袋里,装的不是粮食。 而是王主任偷偷倒卖出去,又藏回仓库的,国家专供的化肥! “吱吱!”(大哥,那黄毛的来了!) 一只负责放哨的老鼠,尖叫了一声。 鼠群立刻停止了进食,恭敬地让开了一条路。 黄鼠狼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进来,将嘴里的油布包扔在地上。 “东西呢?” 领头的那只老鼠,人立而起,用两只前爪,费力地从角落里拖出来一个小小的,用破布包着的东西。 那里面,是一块被啃得只剩下一点点的,带着怪味的肥皂。 这是方岩特意交代过的。 他从那两个死在野猪蹄下的周家随从身上,搜到了一块进口的,味道很特殊的香皂。 他要用这块香皂,给王主任和那位副县长,送一份大礼! 黄鼠狼嫌弃地看了一眼那块破肥皂,用爪子扒拉开王主任的那个油布包。 里面,是一个小小的,已经有些泛黄的账本。 黄鼠狼随便翻开一页,那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一笔笔触目惊心的交易。 “某年某月某日,倒卖化肥三十袋,入账三百元,分与赵副县长一百五十元。” “某年某月某日,倒卖自行车票五张,入账一百元,分与赵副县长五十元。” …… 这他妈就是一本活生生的罪证! 黄鼠狼把那块带着特殊香味的肥皂,塞进了账本的夹层里。 然后,它又指挥着鼠群,将那些化肥的包装袋,啃得更烂,弄得到处都是。 做完这一切,它才叼起那个分量更重了的账本,心满意足地,消失在了夜色里。 …… 第二天一早。 方岩在后山,拿到了黄鼠狼送回来的“战利品”。 他翻开那本账本,看着上面那一笔笔黑心的交易,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冷。 王主任。 赵副县长。 你们的死期,到了。 他没有立刻就拿着这东西去找马书记。 直接交上去,虽然也能弄死他们,但太便宜他们了。 他要让他们,身败名裂! 他要让他们,在最风光的时候,从最高的地方,狠狠地摔下来! 他回到村里,找到了赵灵。 “灵子,帮我个忙。” 他把账本交给了赵灵。 “想办法,把这上面的内容,一字不差地,抄下来,越多份越好。” “然后,散播出去。” “我要让整个平阳县,都知道,他们敬爱的王主任和赵副县长,背地里,都是些什么货色!” 赵灵看着那本账本上的内容,惊得小嘴都张成了“O”形。 她看着方岩,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全是崇拜和兴奋的小星星! 方岩哥,也太牛逼了! 这种东西都能搞到手!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赵灵拍着胸脯保证。 她最喜欢干这种刺激的事了! 一场针对王主任和赵副县长的舆论风暴,即将席卷整个平阳县。 而方岩,则拿着那本散发着特殊香味的账本原件,再一次,搭上了去县城的拖拉机。 他要去见一个人。 一个能让这件事,彻底爆炸的人。 县公安局,刑侦科科长,一个出了名的铁面无私的犟骨头。 他要报案! 第133章 县委大院告御状!马书记的震惊 平阳县的天,灰蒙蒙的。 方岩坐在颠簸的拖拉机斗里,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眼神却比这初冬的寒风还要冷冽。 他手里,攥着那本足以送王主任和赵副县长上路的黑账本。 但他不打算直接把它交上去。 太便宜他们了。 玩阴的? 搞权术? 方岩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行啊。 老子今天就陪你们好好玩玩。 …… 县委大院。 红砖墙,灰瓦顶,门口站着持枪的卫兵,庄严肃穆。 方岩在门口下了车,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半新的中山装,大摇大摆地就往里走。 “同志,你找谁?”卫兵伸手拦住了他。 方岩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大前门,抽出一根递了过去,脸上挂着朴实憨厚的笑容。 “小哥,我找马书记。” “有预约吗?”卫兵没接烟,公事公办地问道。 “没。”方岩摇了摇头,然后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我是卧龙峪来的,我们村支书让我给马书记捎个十万火急的口信,关于南坡土地改良项目的,人命关天的大事!” 土地改良项目! 马书记亲自抓的政绩工程! 卫兵的脸色,瞬间就严肃了起来。 他不敢怠慢,立刻打了个电话进去请示。 片刻后,他挂了电话,对法岩的态度客气了不少。 “你进去吧,二楼左转,书记办公室。” 方岩道了声谢,迈步走进了这座代表着平阳县权力核心的大院。 他没急着上楼。 而是先绕到了办公楼的后身。 他抬头,看了一眼屋檐下的一个麻雀窝。 几只毛茸茸的小麻雀正挤在一起取暖。 方岩嘴角一勾,一缕极其细微的意念,如同春风,拂了过去。 “哥几个,醒醒,干活了。” 麻雀窝里,瞬间炸了锅。 “叽叽!”(是老大!) “老大来了!老大来县城了!” 一只胆子最大的小麻雀,从窝里探出脑袋,激动地冲着方岩叫唤。 “别吵吵。”方岩的意念里带着一丝笑意,“继续帮我盯着点办公楼里那个下巴有颗痣的家伙,还有那个总往他办公室跑的死胖子。” “他们要是再敢凑在一起嘀咕什么坏事,立刻去卧龙峪找我。” “办好了,今年冬天,你们全家的口粮,我包了!管你们吃得个个都跟鹌鹑一样肥!” “叽叽喳喳!”(老大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小麻雀们兴奋得差点从窝里掉下来。 搞定了情报系统,方岩这才不紧不慢地走上二楼,敲响了马书记办公室的门。 “请进。” 马书记正伏在案头批阅文件,听到声音,头也没抬。 “马书记。”方岩走了进去,顺手关上了门。 马书记抬起头,看到是方岩,有些意外,随即脸上露出了热情的笑容。 “是小方同志啊!快坐快坐!” 他亲自给方岩倒了杯热茶。 “今天怎么有空到县里来了?药厂的事,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困难是有点。”方岩也没客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开门见山,“不过不是药厂的事。”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封信,放在了桌上。 这封信,是他用左手,歪歪扭扭写的。 “马书记,这是我们村一个老乡,托我务必亲手交给您的。” “他说,他胆子小,不敢署名。但他有天晚上去山里下套子,路过城南的废弃砖厂,无意中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东西。” 马书记的眼神,瞬间就锐利了起来。 他拿起那封信,拆开,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 没有直接说贪污腐败,只是用一个村民的口吻,记录下了一串串时间和数字。 某年某月某日,夜,砖厂,运走化肥三十袋。 某年某月某日,晨,还是砖厂,有人骑走了五辆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 …… 一桩桩,一件件。 全都和供销社失窃的物资对得上号! 更关键的是,信里提到了两个人。 一个,是“供销社那个王胖子”。 另一个,是“县里那个下巴有颗痣的领导”。 轰! 马书记的脑子里,像是响起了一声惊雷! 他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方岩! 他想从这个年轻人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可方岩的脸上,只有一片茫然和无辜。 仿佛他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帮忙送信的传话筒。 赵副县长! 王主任! 这两个人,是他马书记在平阳县最大的政敌和绊脚石! 他早就怀疑这两人在背地里搞小动作,可一直抓不到切实的把柄! 现在! 这封信! 就是一把足以将他的对手,一击毙命的利剑! 马书记的心,狂跳了起来! 他太清楚这封信的分量了! 这哪里是什么举报信,这简直是他马书记的催官符! “小方同志!”马书记“啪”的一声,将信拍在桌上,激动地站起身,紧紧握住方岩的手。 “你……你们卧龙峪的这位老乡,可是为党,为人民,立下了一件天大的功劳啊!” 他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他看着方岩,眼神里充满了欣赏。 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太不简单了! 他没有直接拿出账本那种烫手的,来路不明的证据。 而是用这种“匿名举报”的方式,把皮球,不动声色地踢给了自己。 既送来了天大的功劳,又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这份心机,这份手段! 哪里像一个山沟沟里出来的泥腿子! 这分明就是一个天生的,玩弄权术的高手! “马书记言重了。”方岩一脸受宠若惊地站起身,“我们庄稼人,不懂什么大道理,就是见不得有人偷国家的粮食,糟蹋好东西。” “好好好!”马书记连说了三个好字,“小方啊,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彻查到底!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药厂那边,你大胆地干!有什么需要,直接来找我!县里,就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马书记当场就拍了板。 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把方岩这个身负大气运的年轻人,死死地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从县委大院出来,方岩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憨厚朴实的笑容。 可在他的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漠然。 第一步,成了。 接下来,该第二步了。 方岩走到县城邮局,拨通了一个远在省城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一个沙哑而又慵懒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谁啊?” “三爷,是我,方岩。”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一声轻笑。 “哟,是方小哥啊,怎么想起给你三爷我打电话了?” “三爷,发财的机会,要不要?” “说来听听。” “平阳县,城南,废弃砖厂。” “供销社王主任的私人小金库,就藏在那。” 方岩顿了顿。 “手快有,手慢无。” “东西,我不感兴趣。” “我只要,动静越大越好。” “最好,能把天给我捅个窟窿出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 良久。 徐三爷那沙哑的笑声,再次响起,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贪婪和兴奋。 “方小哥,你这个朋友,我徐老三,交定了!” 第134章 黑吃黑!王主任的小金库炸了! 平阳县的夜,从未如此热闹过。 城南,那座早已废弃,平日里连野狗都懒得光顾的砖厂,今晚,却成了整个县城地下世界的焦点。 十几辆卡车,悄无声息地从四面八方开了过来,将砖厂围得水泄不通。 车上跳下来上百个手持棍棒,凶神恶煞的汉子。 领头的,正是从省城连夜赶来的徐三爷。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唐装,手里盘着两颗油光发亮的核桃,眯着一双三角眼,打量着眼前这座破败的砖厂。 “都他妈给老子听好了!” “里面的东西,随便拿!” “但是,动静,必须搞大!” “谁他妈要是敢给老子藏着掖着,别怪我徐老三把他扔进窑里烧成砖!” “是!三爷!” 上百号人,齐声怒吼,声震四野! 他们就像一群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嗷嗷叫着冲进了砖厂。 “轰!” 仓库的大门,被人用卡车直接撞开! 里面堆积如山的化肥,崭新的自行车,成箱的茅台酒,还有一捆捆用油布包着的大团结,瞬间就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我操!” “发财了!” 所有人都疯了! 他们如同蝗虫过境,开始疯狂地搬运,抢夺! 为了争夺一箱好酒,两伙人甚至直接动起了手,打得是头破血流! 整个砖厂,乱成了一锅粥! 而这一切,都被躲在远处黑暗中的几只猫头鹰,看得清清楚楚。 它们将这副混乱的景象,实时转播给了几十里外的方岩。 方岩躺在卧龙峪自家院子的躺椅上,悠闲地喝着嫂子泡的茶。 王主任。 你不是喜欢玩吗? 老子今天就陪你玩一票大的。 …… 王主任是在睡梦中被电话吵醒的。 他正梦见自己取代了马书记,当上了一把手,怀里搂着两个漂亮的小秘书,好不快活。 “谁啊!大半夜的,死了爹娘啊!” 他没好气地抓起电话。 “主……主任!不好了!”电话那头,传来他心腹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砖厂!咱们砖厂的仓库,被人给抢了!” “什么?!” 王主任一个激灵,瞬间就从床上弹了起来! 所有的睡意,都化作了刺骨的寒意! “你说什么?!被抢了?!” “是啊!来了上百号人!开着卡车来的!见东西就抢,拦都拦不住啊!” “我……我的钱!我的货!” 王主任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没当场昏过去! 那可是他这几年,辛辛苦苦,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才攒下的全部家当啊! “报警!快他妈报警!”他歇斯底里地吼道。 “报……报了!”心腹的声音带着哭腔,“可是……可是公安局的人来了,看到那阵仗,根本就不敢靠近啊!” 王主任彻底傻了。 他想不明白。 砖厂的位置,极其隐秘,除了他和几个最亲信的人,根本没人知道! 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 就在他心乱如麻的时候。 另一个电话,又打了进来。 是他的靠山,赵副县长。 “姓王的!你他妈到底惹了什么人!” “现在满城风雨!都在传你私设小金库,倒卖国家物资!公安局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我告诉你!这件事,你要是处理不好,别说你!连老子都得被你拖下水!” “我……我……” 王主任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 天,亮了。 卧龙峪的村口,依旧被愤怒的村民们,堵得水泄不通。 那十几个所谓的联合调查组成员,被困在村口,一夜没睡。 一个个顶着黑眼圈,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们想走,可村民们不让。 他们想硬闯,又怕激起民变,那个责任,他们谁也担不起。 卫生局的那个副局长,一晚上的时间,嘴皮子上起了好几个燎泡。 “乡亲们,我们真是来调查问题的,不是来找麻烦的!” “你们这样围着我们,是妨碍公务!是犯法的!” 他拿着个铁皮喇叭,有气无力地喊着。 可没人理他。 村民们就那么沉默地,坚定地,挡在他们面前。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气氛越来越紧张的时候。 方岩悠闲叼着根狗尾巴草,从不远处的山林里,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 他像是刚睡醒,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这才像是刚刚发现这群人一样,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哟,这不是县里来的各位领导吗?” “怎么都站在这啊?大老远跑来,辛苦了。” 他走到那个副局长面前,笑嘻嘻地说道。 “走,别在外面站着了。” “我带你们去我们药厂,好好参观参观,检查检查。” “顺便,也让你们见识见识。” 方岩的笑容,意味深长。 “我们卧龙峪的待客之道。” 那副局长看着方岩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不知为何,心里却猛地一突。 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了上来。 他总觉得。 这个年轻人,挖好了一个巨大的坑。 正等着他们,自己跳进去。 第135章 老革命出山!你拿什么跟我斗! 药厂,其实就是几间刚搭起来的,还散发着木头清香的大瓦房。 里面虽然简陋,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几十个村民,正在孙木匠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有的在切晒干的草药,有的在熬制药膏,有的在用那些五花八门的瓶瓶罐罐进行封装。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朴素而又满足的笑容。 整个场面,热火朝天,充满了希望。 那十几名调查组成员,跟在方岩身后走进药厂,全都愣住了。 他们想象中那种肮脏,混乱,偷工减料的黑作坊景象,完全没有出现。 眼前的一切,井然有序。 “各位领导,随便看,随便查。” 方岩摊开手,一脸的坦然。 “我们药厂,虽然刚起步,条件简陋了点。” “但我们用的,都是卧龙山里最好的草药,做的,都是治病救人的良心药。” “不信,你们可以问问大家伙儿。” 他指着那些正在忙碌的村民。 卫生局的那个副局长,脸色有些难看。 他拿起一罐已经封装好的药膏,打开闻了闻。 一股浓郁的沁人心脾的药香,扑面而来。 作为卫生系统的老油条,他当然能分得清好坏。 这药,绝对是真材实料! “哼!光有药材有什么用!” 旁边一个工商局的干部,冷哼一声,找到了突破口。 “你们的营业执照呢?生产许可证呢?税务登记呢?” “这些,你们有吗?” 他一连三问,气势汹汹。 在场的村民们,一下子都紧张了起来。 他们哪懂这些城里人的门道。 方岩却笑了。 “领导,您说的这些,我们确实还没有。” “不过,快了。” “马书记已经特批了,文件,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他把马书记这个大靠山,不轻不重地抬了出来。 那个工商局的干部,气焰顿时就矮了半截。 可副局长却不甘心。 “马书记批了也不行!”他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们这是无证经营!按照规定,必须立刻查封!” “我们今天来,就是执行公务的!” “来人!把这些东西,都给我封了!” 他冲着身后的几个工作人员,下了命令。 那几个人拿出封条,就想动手。 “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敢动一下!” 一声苍老却中气十足的暴喝,从门外传来! 众人回头。 只见一个头发花白,身穿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胸前挂着好几枚军功章的老人,在赵德才的搀扶下,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走了进来。 老人的步伐,很稳。 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子久经沙场的威严和煞气! “陈……陈老!” 那个副局长,在看到老人的瞬间,脸上的嚣张,瞬间就变成了惊恐和谄媚! 他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点头哈腰。 “您……您老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平阳县里,德高望重,谁也不敢得罪的离休老干部,陈振华! 一个真正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为国家流过血的战斗英雄! “我怎么来了?”陈老用拐杖,重重地在地上一顿,发出一声闷响。 “我再不来,你们是不是就要把我这个老东西的救命恩人,给抓走了?!” 救命恩人?! 副局长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陈老,您……您这是什么话……” “什么话?”陈老冷哼一声,直接把手里的拐杖扔在了地上。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稳稳地走了两步。 甚至,还抬起腿,踢了踢! “我这条腿,在战场上废了二十年!看了多少医生,吃了多少药,都没用!” “是方岩这个娃子!用他的药膏,把我这条死腿,给治好了!” “你说,他是不是我的救命恩人?!” 陈老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震得在场每一个人耳朵都嗡嗡作响! 轰! 全场,死寂! 所有调查组的人,都石化了! 陈老的腿,在整个平阳县,是出了名的顽疾! 现在……竟然被治好了?! 就用这小作坊里生产的药膏?! 这哪里是什么假药,这他妈是神药啊! 那个副局长,已经彻底傻了。 他浑身冰冷,冷汗顺着他肥胖的脸颊,哗哗地往下流。 踢到铁板了。 不,是踢到了一座山上! 一座他根本就撼动不了的,巍峨大山! “你!还有你!”陈老的目光,如同刀子,扫过在场的每一个调查组成员。 “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谁给你们的权力跑到这里来,耀武扬威,欺负一个为老百姓做好事的好同志?!” “我……” “我们……” 那群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干部,此刻全都成了鹌鹑,一个个低着头,哆嗦着,连个屁都不敢放。 就在这时。 村口的方向,又传来一阵汽车的轰鸣。 一辆黑色的伏尔加,和一辆绿色的警用吉普,一前一后,开了进来。 车门打开。 马书记和县公安局那个铁面无私的李科长,沉着脸,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个荷枪实弹的民警。 马书记看都没看那个已经吓瘫了的副局长一眼,径直走到方岩面前,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小方同志,让你受委屈了!” 他猛地回头,脸色瞬间变得比冰还要冷。 “李科长!” “是!”李科长一个立正。 “供销社主任王富贵,县办公室副主任赵建国,涉嫌重大贪污腐败,倒卖国家物资,立刻实施抓捕!” “还有他们!”马书记的手,指向了那群已经面无人色的调查组成员。 “滥用职权,公报私仇!给我带回去,一个一个地审!” “我倒要看看,他们的屁股底下,到底有多脏!” 马书记的声音,充满了雷霆之怒! 李科长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大手一挥。 “全部带走!” 几个民警冲了上来,像抓小鸡一样,把那十几个干部,全都铐了起来。 副局长腿一软,直接就瘫在了地上,裤裆里,传来一阵恶臭。 一场针对方岩的围剿,就这么以一种谁也想不到的方式,戏剧性地落下了帷幕。 方岩,大获全胜! 他不仅保住了药厂,还借着马书记的手,将自己的政敌,连根拔起! 村民们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他们把方岩高高地举起,抛向空中! 第136章 拖拉机进村! 王富贵和赵建国被带走的消息,一夜之间刮遍了整个平阳县。 而卧龙峪药厂,非但没有被查封,反而被马书记亲自树立成了“艰苦奋斗,自主创新”的改革先进典型! 第二天,地区报纸的头版头条,就刊登了一张陈老站在药厂门口,扔掉拐杖,精神矍铄的照片。 标题更是醒目得吓人。 《老革命焕发第二春,穷山沟飞出金凤凰!》 这一下,卧龙峪彻底火了。 方岩这个名字,也从一个山村的活神仙,变成了县里挂得上号的青年才俊。 事后。 方岩正在后山,跟一只刚偷了邻村玉米棒子,正鬼鬼祟祟往家搬的仓鼠谈心。 “我说耗子,你差不多得了啊。” “你家都快被你搬成粮仓了,还偷?” “你这是盗窃国家集体财产,你知道吗?放以前,那是要被抓去游街的!” 那仓鼠抱着半个玉米棒子,两只小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方岩,吱吱地叫着。 “老大,我错了,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七个娃,我也不想啊!” 方岩被它逗乐了。 “行了行了,下不为例啊。” 就在这时,赵灵跟只小燕子似的,从山下飞奔了上来。 “方岩哥!方岩哥!” “新来的供销社主任,来咱们村了!现在就在村口,点名要见你!” 方岩眉毛一挑。 新来的? 动作够快的啊。 他拍了拍仓鼠的脑袋,顺手从它怀里把玉米棒子抽了出来。 “这个,没收了。” “算是给你长个记性。” 仓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劳动果实被抢走,当场就石化在了原地,两颗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我的命,好苦啊!” …… 村口。 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正局促不安地站在那。 他叫孙正明,就是新上任的供销社主任。 他心里那叫一个七上八下。 前任王富贵是怎么进去的,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得罪了卧龙峪这位爷,那下场,比掉茅坑里还惨! 他今天来,就是来拜山头的。 他正琢磨着待会儿该怎么开口,就看见方岩叼着根狗尾巴草,从山上溜溜达达地走了下来。 孙正明赶紧迎了上去,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方……方岩同志!您好您好!我是新来的孙正明!” 他伸出双手,就想跟方岩握手。 方岩瞥了他一眼,把手里的玉米棒子递了过去。 “孙主任是吧?” “来就来嘛,还带什么礼物,太客气了。” 孙正明:“……” 我没带啊! 这玉米不是你拿在手上的吗? 他看着方岩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心里一个哆嗦,瞬间就明白了。 这是在敲打自己呢! “应该的!应该的!” 孙正明连忙接过那半个玉米,像是接过了什么圣旨。 “初次见面,一点土特产,不成敬意!” 周围的村民们,看着这位城里来的大主任,被方岩三言两语就治得服服帖帖,一个个心里都乐开了花。 咱们岩子,就是牛! “孙主任,里面坐。” 方岩把他请进了药厂的办公室。 孙正明一路走,一路看,心里是越看越震惊。 他本以为卧龙峪是个穷得鸟不拉屎的地方。 可没想到,这里的人,一个个精神面貌好得出奇! 尤其是那个正在建设的药厂,虽然简陋,但那股子热火朝天的干劲,是他这个供销社主任,想都不敢想的! “方岩同志!” 一进屋,孙正明就直接摊牌了。 “我知道,王富贵那个畜生,之前卡过你们的物资。” “我向您保证!从今往后,只要是你们药厂需要的,我们供销社,要人给人,要车给车!绝不含糊!” 他以为方岩会顺势提一些要求。 可没想到,方岩只是笑了笑。 “孙主任,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不需要你白帮忙。” “药厂以后的运输,还有在县城的销售渠道,我都可以交给你们供销社来做。” “利润,咱们二八分。” “你们二,我们八。” 孙正明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运输和销售,这可是大头啊! 方岩竟然愿意分出来? 还给两成的利润?! 这……这哪里是拜山头,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啊! “方岩同志!这……这怎么好意思!” 孙正明激动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方岩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眼神变得深邃。 “我方岩,从来不赶尽杀绝。” “钱,一个人是赚不完的。” “你帮我,我让你发财,就这么简单。” 这一手,叫化敌为友。 更是千金买马骨! 方岩要让全县城的人都看看,跟他方岩合作,到底有什么好处! 孙正明看着方岩,心里只剩下两个字。 服了! 是彻底的心服口服! 这格局,这胸怀! 难怪马书记和陈老,都对他另眼相看! “方岩同志!您放心!” 孙正明“啪”的一下,站起来,对着方岩,敬了一个不怎么标准的礼。 “从今往-后,我孙正明,就跟着您干了!” …… 药厂赚的第一笔钱,很快就到了账。 足足有好几千块! 当赵德才抱着那个装满了大团结的布包,手都在哆嗦。 村里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当晚,方岩召集了全村人,在大槐树下开会。 他没说太多废话,直接宣布了第一笔钱的用途。 “买一台手扶拖拉机!” 全村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拖拉机! 我的老天爷! 那可是只有公社才有的宝贝疙瘩啊! 他们卧龙峪,也要有自己的拖拉机了?! 几天后。 当那台崭新的,漆着绿色油漆的东方红手扶拖拉机,突突突地冒着黑烟,开进卧龙峪时。! 孩子们跟在拖拉机屁股后面,又叫又跳,笑得鼻涕泡都出来了。 大人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用看稀世珍宝一样的眼神,抚摸着那冰冷又坚实的铁皮。 孙老汉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抱着拖拉机的轮子,哭得像个孩子。 “有了它!有了它!咱们再也不用看老天爷的脸色吃饭了啊!” 这是属于那个年代,最朴素,最实在的幸福。 方岩站在人群外,看着这一幕,脸上也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他的目光,扫过不远处。 陈淑云正温柔地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全是骄傲和爱慕。 而林清雪,则抱着胳膊,靠在一棵树上,清冷的脸上,浮现欣赏的笑意。 她看着那个被所有人簇拥在中心的男人。 这个男人,好像真的有某种魔力。 能把所有不可能,都变成可能。 第137章 山君的指导! 拖拉机的轰鸣声,成了卧龙峪最动听的交响乐。 村里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红火。 但方岩的心,却始终悬着。 周家那名师尊,就是暗中的野狼。 虎视眈眈。 他需要更强的力量。 不仅仅是世俗的权力和财富,更是源自自身的,绝对的力量。 这天,他跟嫂子和林清雪打了声招呼,说要去山里采些特殊的药材,可能要几天才回来。 陈淑云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注意安全,还给他烙了好几张葱油饼。 林清雪则递给了他一个小巧的急救包,里面装着一些她自己配置的,止血消毒的药粉。 方岩看着两个女人关切的眼神,心里暖洋洋的。 他觉得自己不是去冒险。 是去出差。 还是带薪休假的那种。 告别了两人,方岩一头扎进了卧龙山的深处。 这一次,他的目标,是迷魂谷的最深处。 “嘿,哥们,醒醒。” 方岩一脚踹在一个正在呼呼大睡的狗熊屁股上。 那头比水牛还壮的黑熊,一个激灵就从地上弹了起来,张开血盆大口,刚想咆哮。 在看到是方岩之后,那股子凶悍劲儿,瞬间就蔫了。 它委屈巴巴地,用它那蒲扇大的熊掌,揉了揉眼睛,发出一声委屈的呜咽。 “老大,干嘛呀,人家睡得正香呢!” “别睡了,起来嗨!” 方岩一屁股坐在它的肚子上,把它当成了沙发。 “我问你,山君在不在? 黑熊的眼神,瞬间就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它点了点头,又拼命地摇了摇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它想说有,又不敢说,生怕冒犯了那位真正的王者。 “在在在!老大你可别去招惹它!” 方岩点点头,拍了拍它的脑袋,赏了它一张葱油饼。 “继续照看好我的药园。” 黑熊抱着那张香喷喷的饼,感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方岩继续往里走。 越往里,林中的雾气就越浓。 他脑海中的《百兽归元经》,开始不受控制地自行运转起来。 自从他融合龙珠,又获得龙栖木精髓,每日涌入脑海的知识越来越多。 经书里记载的一种名为逆鳞金兰的异草图谱,在他脑海中,变得越来越清晰。 逆鳞金兰,历经千年,吸收天地精华,才能生长出来的天材地宝。 有脱胎换骨,洗髓伐经之奇效! 方岩的心,开始火热起来。 这玩意儿,要是能搞到手,他的实力,绝对能再上一个台阶! 穿过一片如同迷宫般的石林。 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那是一个巨大的,如同天坑一般的山谷。 谷底,氤氲着五彩的瘴气。 而在山谷的最中央,有一汪碧绿如玉的小潭,潭边,正静静地生长着十几株通体晶莹,叶片上仿佛有金色龙纹在流转的奇特植物。 逆鳞金兰! 方岩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吼!” 就在他准备下去采摘的时候。 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从山谷的另一侧,轰然炸响! 那声音,充满了无上的威严和霸道! 方岩只觉得脚下的大地,都在剧烈地颤抖! 他猛地抬头。 只见一头体型如同小山一般,通体雪白的巨虎,正从对面的山洞里,缓缓地走了出来! 那双金色的竖瞳,死死地锁定着方岩。 眼神里,没有寻常野兽的凶残。 只有一种君临天下的,绝对的漠然。 山君! 这才是这卧龙山,真正的王! “你来了。” 方岩恭恭敬敬地说。 “我近日小有收获,想请教山君,何为威?” 山君神色微讶。 下一秒,它动了! 它没有扑杀,而是一步踏出,一股无形的势,如同泰山压顶,瞬间笼罩了方岩! 方岩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在咯咯作响,那股压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你的力量,太过分散!如洪水,而非利剑!” 山君一边施压,一边指点。 方岩咬紧牙关,疯狂运转龙元之力抵抗。 山君见他撑住了第一波,赞许地点了点头,猛地收回了气势。 它踱步间, “你的力量是洪水,淹没四方,却也伤不到磐石。威,不是释放,是凝聚!” 山君那漠然的声音如同古钟,在方岩的脑海中轰然作响, “将你所有的念头,所有的气力,汇于一点!你的意志,就是那唯一的剑尖!” 他试着按照山君的指引,将体内那股狂暴的龙元之力收束起来。 可那股力量蛮横惯了,根本不听使唤。 像一群脱缰的野马,在他经脉里横冲直撞,让他痛苦不堪。 “不是去命令它!而是成为它!” 山君的金色竖瞳里威严, “你就是龙!你的目光所及,就是龙威所至!看着那块石头!” 它抬起下巴,指向百米外一块半人高的青色山岩。 方岩深吸一口气,索性放弃了对体内力量的强行控制。 他闭上眼,再猛地睁开! 这一刻,他不再去想什么龙元之力,不再去想什么法门技巧。 他的眼中,他的心中,只剩下那块青色的山岩! 他就是那道撕裂天地的闪电,而山岩,就是闪电唯一的目标! 嗡! 一股无形的,却又仿佛重若万钧的威压,从方岩的身上,骤然爆发! 那股威压,凝成了一道肉眼不可见的线,跨越百米距离,瞬间落在了那块青色山岩之上! 咔嚓,咔嚓嚓! 在一片死寂中,那块坚硬无比的山岩,表面竟然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 在山君那双收缩成针尖的瞳孔注视下,无声无息地,崩解成了一堆石块! “好!” 山君那充满威严的意念中,毫不掩饰的惊艳与赞赏! “你不是在模仿,而是在创造,你领悟的,是真正的帝王之威!以意杀人,无形无相!” 它用下巴,指了指潭边的逆鳞金兰。 “此乃逆鳞金兰,可助你洗髓伐经,稳固根基。取三株去吧。你的路,还很长。” 方岩大喜,恭敬地道了声谢,上前小心地采了 方岩大喜,恭敬地道了声谢,上前小心地采了三株。 正当他准备告辞时,山君的声音,又一次在他脑中响起,带着一丝冷意。 “京城那群伪龙的后裔,已经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了。” “真正的王者,从不畏惧挑战,但要学会隐藏自己的爪牙。” …… 方岩心满意足地回到家。 推开院门,一股饭菜的香味,就扑面而来。 饭桌上,两个女人,已经等候多时。 陈淑云给他盛了一碗她熬了一下午的,加了各种滋补药材的乌鸡汤。 “小岩,快喝了,暖暖身子。” 林清雪则拿出了一叠稿纸,上面画满了各种复杂的化学分子式。 “方岩,你这次采到的草药,我已经做了初步分析。” “它的有效成分,非常奇特,具有极强的细胞活性!” “如果能将它提纯,再辅以另外几种草药,我们或许能研制出一种,能够延缓衰老的美容膏!” “我相信,未来它必定会取得市场和商业上的巨大成功。” 一个,关心他的身体。 一个,关心他的事业。 方岩坐在桌子中间,左手是嫂子的鸡汤,右手是林知青的蓝图。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但这种幸福,也让他压力山大。 这简直就是一场没有硝N盐的,修罗场啊! 他端起鸡汤,喝了一口。 “好喝!嫂子的手艺,天下第一!” 他又拿起林清雪的图纸,看了一眼。 “厉害!林知青的脑子,堪比超级计算机!” 他左拥右抱,不,是左夸右赞,企图蒙混过关。 就在这时。 院门,被敲响了。 第138章 省城来人!老将军的请帖! 院门被敲响的时候,陈淑云和林清雪的目光,几乎是同时从方岩身上,移到了门外。 一个关心则乱,一个心思敏锐。 这小小的院子,如今已是卧龙峪,乃至整个平阳县的风暴中心。 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掀起滔天巨浪。 “谁啊?”赵德才叼着烟杆,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穿着一身灰色中山装,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干部打扮的年轻人,手里提着网兜,里面装着麦乳精和罐头,在这年头,是顶级的奢侈品。 “请问,这里是方岩同志的家吗?” 中年男人笑得很客气,但那笑容,却像用尺子量过一般,标准,却不达眼底。 赵德才打量了他一眼,没让他进门。“你们是?” “哦,我是省卫生厅的,我叫钱东来。” 钱东来扶了扶眼镜,从口袋里掏出工作证,“听闻平阳县出了一位了不起的青年才俊,用土方子治好了陈振华老将军的腿伤,我们厅里领导非常重视,特地派我下来了解一下情况。” 省卫生厅! 这三个字,让赵德才的心猛地一跳! 这官,可比县里的马书记,还要大! 他连忙让开身子,“哎呀,是省里的领导,快请进,快请进!” 钱东来迈步走进院子,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方岩身上。 报纸上的照片,他看过。 但真人,比照片上更让他意外。 眼前的年轻人,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穿着一身普通的粗布衣裳,眼神清澈,嘴角还噙着一丝散漫的笑意。 怎么看,都像个刚从地里回来的邻家半大小子,跟神医两个字,完全不沾边。 这让钱东来心里,那丝若有若无的轻视,又浓了几分。 “你就是方岩同志吧?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钱东来热情地伸出手。 方岩没急着握,而是从桌上拿起一个鸡腿,塞到他手里,脸上挂着憨厚的笑。“领导,你这大老远来,肯定没吃饭吧?来,先垫垫肚子。” 钱东来:“……” 他伸出去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握着那个油腻腻的鸡腿,他只觉得浑身别扭。扔了,不给面子。吃了,他哪有这胃口。 他身后的两个年轻干部,嘴角抽了抽,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脸都红了。 林清雪在一旁看着,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爪的笑意。 这家伙,还是老样子。 对付这种官僚,他总有办法让对方的节奏,瞬间乱掉。 “咳咳。”钱东来尴尬地把鸡腿递给身后的随从,清了清嗓子,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方岩同志,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亲眼见识一下卧龙续骨膏的神奇效果,同时也代表省里的领导,向你表示慰问和关怀。” 他说话滴水不漏,既捧了你,又表明了官方的立场。 “嗨,啥神不神奇的。”方岩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就是我们这山里的一种草药,效果好点罢了。都是乡里乡亲的,谁家腿脚不好,抹上一点,管用就行。” 他这话说得,就好像那能让瘸子走路的神药,跟地里的大白菜没什么区别。 钱东来被他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套路,噎得半天说不出话。 他感觉自己精心准备的一肚子官话套话,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点力都使不上。 “方岩同志,是这样的。”钱东来深吸一口气,决定开门见山,“陈老将军的腿伤能痊愈,这件事,在省里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不瞒你说,省军区疗养院里,还有一位老首长,情况比陈老将军当年,还要严重。” “哦?说来听听。”方岩啃着鸡腿,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位老首长姓罗,是当年参加过长征的老革命。三年前,突发恶疾,从此就一直卧床不起,意识全无,跟植物人差不多。省里最好的专家都看过了,中西医的法子都用尽了,一点效果都没有。” 钱东来的声音,压得极低,脸上也换上了一副沉痛而又恳切的表情。 “所以,我们想请方岩同志,去省城一趟,给罗老首长看一看。” “只要你能让罗老首长有一点好转,你就是咱们省的大功臣!你个人,包括你们卧龙药厂,有什么要求,省里一定全力满足!” 图穷匕见。 这才是他今天来的真正目的。 这哪里是请医生,这分明就是一张考卷。 考过了,一步登天,从此平步青云。 考不过,你之前所有的神话,都会变成笑话,甚至会被打上“招摇撞骗”的标签,万劫不复! 院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陈淑云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她紧张地抓住方岩的衣角,那眼神里,全是担忧。 省城,那是什么地方?龙潭虎穴! 赵德才的脸色,也变得凝重无比。他抽着烟,一口接一口,烟雾缭绕,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有林清雪,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她知道,这是卧龙峪这条小池塘,再也困不住方岩这条真龙的信号! 方岩终于放下了手里的鸡腿。 他抬起头,看着钱东来,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第一次,透出了一丝锐利。 “去,可以。” “不过,我有个条件。” 钱东来心里一喜,连忙道:“方岩同志请讲!” “我治病,不喜欢被人围观。”方岩伸出三根手指,“第一,我需要一个独立的,不受任何人打扰的治疗环境。” “第二,我的治疗方法,可能有点……不合常理。你们不能干涉,更不能质疑。” “第三,”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这个人,晕车。从这到省城,几百里地,我需要一辆专车接送,要稳,要快。普通的吉普车,可不行。” 钱东来愣住了。 他想过方岩会提各种物质条件,要钱,要设备,要政策。 可他万万没想到,方岩提的,是这些。 尤其是第三个。 这小子,哪是什么山里娃,这分明是在敲竹杠,摆谱啊! “没问题!”钱东来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跟治好罗老首…长比起来,这些,都是小事! “那就这么定了。”方岩拍了拍手,站起身,“钱主任,你们远来是客,晚上就在村里住下吧。尝尝我们这的野猪肉,管饱。” 说完,他也不管钱东来是什么反应,转身就进了屋。 钱东来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阴晴不定。 这个小子,太滑头,太难对付了。 不过,没关系。 只要你敢去省城,到了我的地盘,是龙,你也得给我盘着! 夜里。 方岩的屋子里,亮着灯。 “小岩,你真的要去?”陈淑云的眼睛红红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嫂子,我必须去。”方岩握着她的手,“有些事,躲是躲不掉的。” “可是……城里人,心眼多……” “放心吧。”方岩笑了笑,刮了刮她的鼻子,“你男人我,心眼也不少。” 另一边,林清雪直接把一堆瓶瓶罐罐,搬到了方岩面前。 “这是我根据你给我的那株逆鳞金兰,初步提纯的精华液。”她的眼睛里,是科研人员独有的狂热,“它的活性,超乎我的想象!如果说还阳丹液是强行续命,那这东西,就是真正意义上的,逆转生命进程!” “它,将是我们这次去省城,真正的王牌!” 就在这时。 一只黑色的乌鸦,悄无-声息地落在了窗台上,嘴里,叼着一个小小的纸卷。 它冲着方岩,“呱呱”叫了两声。 方岩脸色微变,走过去,取下纸卷。 纸条上,没有字。 只画着一个扭曲的,正在滴血的龙头。 和一行小到几乎看不见的字。 “省城,龙潭,来则死。” 是周家! 他们的警告,终于来了! 林清雪也看到了纸条上的内容,脸色瞬间变得冰冷。 “他们这是在向你宣战。” “我知道。”方岩将纸条,在手心里,揉成了齑粉。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 反而,露出了一抹冰冷的,嗜血的笑容。 “正好。” “我也想看看,这群躲在阴沟里的假龙,到底有几斤几两。” “我倒要看看,谁才是真正的,龙潭!” 第139章 兵分两路!来自地下的威胁! 周家的威胁信,像一粒火星,瞬间点燃了屋子里本就紧绷的气氛。 陈淑云看着那化为齑粉的纸条,吓得浑身发抖,死死地抓住方岩的胳膊,指节都发白了。 “小岩,不能去!这……这是要你的命啊!” “嫂子,别怕。”方岩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将一股温和的龙元之力渡了过去,“一群见不得光的老鼠罢了,还能翻了天不成?” 他转头看向林清雪,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绝。 退缩? 不可能。 从方岩得到龙珠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无法再做一个平凡的山村小子。 卧龙山,终究太小了。 他需要更大的舞台,去施展拳脚,去积蓄力量,去应对那来自京城“伪龙”的,更大的危机。 省城,就是他的第一块跳板! “我们必须去。”林清雪的声音,冷静得像一块冰,“而且,要大张旗鼓地去。” “你的意思是?”方岩挑了挑眉。 “他们越是想让我们悄悄地死在省城,我们就越是要把事情闹大。”林清雪的思路,清晰得可怕,“钱东来不是要派专车来接你吗?好!不但要坐,还要让全县的人都知道,你是被省里请去攻克医学难题的大专家!” “你身上的光环越亮,身份越是敏感,他们想动你,就越要投鼠忌器!” “这一招,叫阳谋。” 方岩听得眼睛一亮。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劲。 “好!就这么办!”他一拍大腿,“不但要去,我还要带上你这个首席技术官。到时候,我负责装神弄鬼,你负责科学解释,咱们来个中西结合,吓死那帮土包子。” 林清雪白了他一眼,嘴角却微微翘起。 “那我呢?我呢?”一旁的赵灵早就按捺不住了,蹦了过来,“方岩哥,我也要去!我在省城有亲戚,路熟!还能给你们当个向导,端茶倒水什么的,我全包了!” 她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全是“求带走”的兴奋。 方岩还没开口,陈淑云先说话了。 “不行,太危险了,灵子你不能去。”她看着赵灵,就像看着自己的亲妹妹,“你一个女孩子家,跟着去凑什么热闹。” “嫂子,我……”赵灵顿时就蔫了。 方岩想了想,开口道:“灵子就别去了。嫂子,这次,你也不用去。” “为什么?”陈淑云和赵灵,异口同声。 “咱们的根,在卧龙峪。”方岩的目光,扫过她们两人,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我和清雪去了省城,家里就全靠你们了。” 他看向陈淑云,“嫂子,药厂的生产,离不开你。你现在就是我们的大管家,定海神针。乡亲们信你,服你。有你在,我没有后顾之忧。” 他又看向赵灵,“灵子,你牙尖嘴利,脑子活。我需要你在平阳县,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赵灵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帮我盯着一个人。”方岩压低了声音,“徐三爷。” 徐三爷! 那个平阳县地下世界的土皇帝! “你让我监视他?”赵灵有些不解,“他不是帮你扳倒了王富贵吗?” “那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利益。”方岩的眼神,深邃如夜,“但这种人,只能合作,不能信任。我去省城,鞭长莫及。万一他趁机想吞掉我们的财路,或者在背后搞小动作,我们就太被动了。” “我需要一双眼睛,替我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赵灵瞬间就明白了。 方岩这是把一个极其重要的任务,交给了她! 这可比去省城当个跟班,刺激多了! “没问题!方岩哥,你放心!”赵灵拍着自己的胸脯,一脸的豪气干云,“他徐三爷要是敢放个屁,我都能知道是香的还是臭的!” 安排好了家里的事,方岩的心,也彻底定了下来。 兵分两路。 一路,他与林清雪,如利剑出鞘,直刺省城这龙潭虎穴,开疆拓土。 一路,陈淑云与赵灵,坐镇后方,稳固根基,保障后勤。 一个完美的团队,已然成型。 第二天。 省卫生厅的钱东来,果然说到做到。 一辆在当时极为罕见的,车头锃亮,能当镜子照的黑色伏尔加轿车,在无数人震惊的目光中,缓缓开进了卧龙峪村口。 马书记和新上任的供销社主任孙正明,竟然亲自陪同前来。 这排场,比地区领导下来视察,还要夸张! 整个平阳县,都轰动了! “我的乖乖,这是什么车?比县里那辆吉普车,气派多了!” “听说是省里派来接方神医的!” “方神医这是要上省城当大官了啊!” 卧龙峪的村民们,更是与有荣焉,一个个挺胸抬头,那骄傲的模样,仿佛是自己要被接走一样。 全村人,都自发地赶来送行。 孙老汉拄着拐杖,不,他现在已经不用拐杖了。他拉着方岩的手,老泪纵横,“岩子,去了省城,可得给咱们卧-龙峪争光啊!” “放心吧,孙大爷。” 陈淑云默默地站在人群后面,没有说话。 她只是红着眼睛,将一个连夜缝好的,里面塞满了艾草的平安福,塞进了方岩的口袋。 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 “我等你回来。” 方岩重重地点了点头。 在上车前,他悄悄地,用意念,对早已埋伏在村口大槐树上的麻雀侦察连,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通知你们在省城的亲戚朋友,给我盯紧了所有画着滴血龙头标志的地方。” “我要知道,周家的老巢,到底在哪。” “是,老大!” 伏尔加轿车,缓缓启动。 在全村人的注视下,载着方岩和林清雪,以及他们的野心和未来,朝着那片更广阔的天地,疾驰而去。 车上。 开车的司机,是钱东来带来的一个年轻人,沉默寡言。 钱东来坐在副驾驶,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眼角的余光,一直在观察着后视镜里的方岩和林清雪。 一个,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好奇宝宝,扒着车窗看外面的风景。 一个,捧着一本厚厚的,全是外文的专业书籍,看得津津有味。 看起来,人畜无害。 钱东来心里冷笑。 装。 继续装。 等到了省城,有你们哭的时候。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开车的司机,突然通过后视镜,跟钱东来交换了一个隐晦的眼神。 钱东来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鱼儿,已经开始咬钩了。 车子驶出平阳县地界,进入了一条偏僻的国道。 突然。 “吱——!”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宁静。 司机一脚急刹,将车子猛地停在了路边。 “怎么回事?”钱东来故作惊讶地问道。 “钱主任,前面……前面好像出事了。”司机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慌。 只见前方的道路中央,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个人,一动不动,身下,是一摊摊刺眼的血迹。 几辆摩托车,歪倒在一旁,还在冒着黑烟。 像是一场惨烈的车祸。 “快!下车救人!”钱东来一脸“正气凛然”地推开车门,就冲了下去。 林清雪也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就要去拿她的急救包。 只有方岩,依旧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冷笑。 他的龙元之力,早已将周围的一切,探查得一清二楚。 车祸? 那几个躺在地上装死的家伙,一个个心跳得跟打鼓一样,身上连块皮都没破。 而道路两旁的树林里,还埋伏着十几号人。 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浓烈的,血腥的煞气。 “有埋伏。”方岩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车里每个人的耳朵里。 林清雪的动作,一顿。 那个开车的司机,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别下去。”方岩拉住了正要开门下车的林清雪,“下去,就回不来了。” 他看着窗外那个正在“焦急救人”的钱东来的背影,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好一招引蛇出洞。 好一招借刀杀人。 钱东来,你以为找来一群地痞流氓,就能要我的命? 你太小看我了。 也太小看,周家的手段了。 “轰——!” 就在这时,林子深处,传来一声巨大的引擎轰鸣声! 一辆改装过的,加装了防撞钢板的解放卡车,如同发疯的野兽,咆哮着,从树林里一头撞了出来! 它的目标,不是路中央的伏尔加。 而是,那群埋伏在另一侧树林里的,周家派来的杀手! 黑吃黑! 第140章 将计就计!罗老将军的怪病! 解放卡车就像一头失控的钢铁巨兽,以一种蛮不讲理的姿态,横冲直撞地碾进了树林。 惨叫声,骨骼碎裂声,瞬间响成一片。 周家派来的那十几个杀手,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们是专业的杀手,可面对这种不讲道理的冲撞,一身的杀人技巧,根本无处施展。 几个倒霉的,直接被卷进了车轮底下,变成了一摊肉泥。 “操!哪来的疯狗!” “撤!快撤!” 周家的杀手们,彻底乱了阵脚,一个个抱头鼠窜。 而路中央,正在演戏的钱东来和他的司机,已经彻底看傻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他们安排的人,还没动手,怎么就跟另一拨人火并起来了? “钱主任,现在怎么办?”司机慌了神,声音都在发抖。 钱东来一张脸,青一阵,白一阵,难看到了极点。 他死死地盯着那辆在林子里横冲直撞的卡车。 注意到方岩似笑非笑的脸。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里,轰然炸响。 将计就计! 这个姓方的,早就看穿了他的计划! 还反过来利用了他的计划,借着他找来的这群地痞,引出了真正想杀他的另一拨人! 再用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第三拨人,将他们一网打尽! 一石三鸟! 好狠的手段!好深的心机! 钱东来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冲天灵盖! 他现在才明白,自己招惹的根本不是什么山村小子。 而是一头披着羊皮的,嗜血的恶狼! “走!快走!”钱东来连滚带爬地冲回车上,声音都变了调。 司机也反应了过来,一脚油门踩到底、 伏尔加发出一声咆哮,绕过路中央的车祸现场,疯了一般向前冲去。 透过后视镜,方岩看着那片混乱的树林,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那辆解放卡车,是徐三爷的人。 在来省城之前,他就给徐三爷透了个信,告诉他,周家可能会在半路动手,而他会在车上留下记号。 徐三爷这种老江湖,一点就透。 他早就想找机会跟周家碰一碰了,这次,正好师出有名。 至于钱东来找来的那群混混,不过是方岩扔出去的一个用来试探周家深浅的诱饵罢了。 车厢里,一片死寂。 钱东来和他的司机,再也不敢有任何小动作,连大气都不敢喘。 林清雪看了一眼方岩,那双清冷的眸子里异彩连连。 这个男人,总能在不经意间刷新她对他的认知。 他的成长速度,太惊人了。 从一个只会用蛮力的山村小子,到现在已经能将人心和权术,玩弄于股掌之间。 一路无话。 伏尔加轿车,终于在傍晚时分驶入了省城。 车子没有去省卫生厅,也没有去什么招待所,而是直接开进了一座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军区大院。 这里,就是省军区疗养院。 专门为退下来的高级将领,提供休养服务的地方。 车子在一栋独立的三层小楼前停下。 一个穿着白大褂,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医生,正等在门口。 “钱主任,你们可算来了。” “张教授,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卧龙峪来的方岩同志。” 钱东来连忙下车介绍,态度很是恭敬。 这位张教授,是省内最顶尖的脑科专家,也是罗老将军医疗小组的组长。 张教授推了推眼镜,用一种审视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方岩。 当他的目光落在方岩那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服,和脚上那双沾着泥土的解放鞋上时,眼中的轻蔑几乎毫不掩饰。 “就他?” 他甚至连跟方岩握手的意思都没有,直接转身往楼里走。 “跟我来吧。不过我先把话说在前面,罗老首长的情况,非常复杂。我们动用了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设备和技术,都没有任何办法。” “你们这些所谓的偏方,最好不要抱太大希望。” “更不要在首长身上,胡乱尝试。否则,出了任何问题,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他这番话,名为提醒,实则警告,充满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钱东来在一旁,尴尬地搓着手,一个字也不敢说。 方岩却像是没听见他的话外之音,只是笑了笑。 “没关系,我就看看。” 一行人走进小楼。 楼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 走廊里,站满了神情肃穆的警卫和医护人员。 在最里面的一间特护病房里,方岩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罗老将军。 老人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连接着旁边一堆闪烁着红绿灯光的冰冷的仪器。 他面容枯槁,双眼紧闭,除了胸口微弱的起伏,和一个死人没有任何区别。 病房里,还站着几个同样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到张教授进来,都恭敬地喊了一声老师。 “情况怎么样?”张教授问道。 “老师,还是老样子。生命体征平稳,但大脑皮层,没有任何活动的迹象。”一个年轻医生回答道。 张教授点了点头,侧过身,用考教意味的眼神看向方岩。 “方岩同志,人,你已经看到了。” “你说说你的看法吧。” 这分明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方岩一个下马威。 方岩没有理他。 他径直走到病床前,目光落在了罗老将军的脸上。 他伸出手,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轻轻地握住了老人那只枯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手。 闭上眼。 一股精纯无比的龙元之力,顺着他的掌心,如同一条无形的小溪,缓缓地,入了罗老将军的体内。 轰! 就在他的龙元之力,进入老人身体的一瞬间! 他观测到了罗老将军的情况。 在罗老将军的脑干深处,盘踞着一团黑色死寂的能量! 那股能量,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地缠绕着老人的生机,并且在不断地吞噬着它! 更让方岩感到心惊的是! 那股黑色的能量,他并不陌生! 周家! 伪龙邪气! 他们不是要将他变成一个活死人,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歹毒的手段! 方岩猛地睁开眼! 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杀机,一闪而过! 这根本不是什么请他来治病! 这是周家设下的一个局!一个陷阱! 他们故意让罗老将军病倒,然后放出风声,引自己前来! 若自己没治好,等待他的将是什么,就很明白了。 “怎么样?看出什么门道了吗?” 张教授那充满讥讽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要是看不出来,就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浪费大家的时间。” 方岩松开手,笑了。 笑得,异常灿烂。 “看出来了。” “罗老的病,不是病。” “是中毒。” “而且是一种你们的仪器,永远也检测不出来的奇毒。” 他环视了一圈病房里所有目瞪口呆的医生,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过,没关系。” “这种毒,我能解。” “三天。” “我只需要三天时间。” “三天之后,我保证让罗老将军能坐起来跟你们说话。” “如果我做不到,” 方岩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张教授那张写满了震惊和不信的脸上。 “我这条命,你随时拿去!” 第141章 军令状!你拿什么跟我斗 静。 整个特护病房,死一般的寂静。 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恐怕都能激起一片回响。 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省内顶尖的医学专家,还是荷枪实弹的警卫,全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个个僵在原地。 他们听到了什么? 三天。 治好一个被全世界顶尖专家判了死刑的植物人。 做不到,命都不要了! 这不是狂妄,这是疯了! 钱东来站在角落,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他想过一万种可能,唯独没想过方岩会来这么一出。这小子,是要把天给捅破啊! “混账!” 一声暴喝,终于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张教授那张保养得极好的脸,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扭曲,涨成了猪肝色。 他指着方岩的鼻子,手指都在发抖。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封建糟粕!江湖骗子!你知不知道你面对的是谁?是为国家流过血,立过功的元勋!” “你当这是你们乡下可以胡闹的菜市场吗?还立军令状?你的命,值几个钱!” 他彻底失态了,唾沫星子横飞,那副斯文儒雅的专家派头,荡然无存。 他身后的几个学生,也纷纷回过神来,对着方岩怒目而视,义愤填膺。 “老师说得对!马上把这个骗子赶出去!” “竟然敢诅咒罗老,简直胆大包天!” 病房门口,那个一直沉默不语,身形如标枪般挺立的警卫长,眉头也紧紧地锁了起来。 他叫李铁,跟了罗老将军十年,是从战场上一起下来的过命兄弟。 他的职责,就是保护将军的安全,不允许任何一丝一毫的风险存在。 眼前的年轻人,太邪门了。 可刚才他握住将军手的那一刻,李铁分明看到,心电监护仪上那条几乎快要拉成直线的心率,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弱的,却又真实存在的波动! 一边,是代表着现代医学权威的专家教授。 另一边,是创造了奇迹,治好了陈老将军的神秘青年。 李铁的心,如同在天平的两端,剧烈地摇摆。 张教授见警卫长在犹豫,心中冷笑一声,立刻乘胜追击。 他知道,对付李铁这种军人,必须用他们能理解的逻辑。 “李队长!我来告诉你罗老的病理!” “根据我们的脑电图和核磁共振结果显示,罗老的大脑海马体和脑干网状结构,出现了不可逆的神经元坏死!这种损伤是器质性的!你懂吗?就是说,他的大脑,已经从物理层面被破坏了!这就像一台发动机,里面的零件都碎了,你跟我说你能靠念几句咒语就让它重新发动?这不是扯淡吗!” 这番有理有据的科学解释,像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就将天平,压向了张教授那一边。 李铁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冰冷。 是啊,发动机的零件都碎了,怎么可能修好? 他握紧了腰间的枪套,向前踏出一步,身上那股铁血煞气,瞬间笼罩了方岩。 “同志,请你立刻离开这里。” 然而,方岩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病床上如同枯木的罗老,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就在李铁即将失去耐心,准备强行将他架出去的时候。 方岩动了。 他没有再碰罗老,只是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对着罗老的眉心,遥遥一点。 没人看到,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万倍的金色龙元,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无声无息地钻入了罗老的眉心。 方岩的脑海里,清晰地感觉到,那团盘踞在罗老脑干深处的伪龙邪气,像一条被惊扰的毒蛇,猛地抬起了头,散发出警惕而又阴冷的意识。 “嗯……” 一声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呻吟,从那个已经三年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的老人喉咙里传了出来! 李铁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了针尖! 钱东来的下巴,几乎要掉在地上! 而张教授和他那群学生,脸上的表情,则彻底凝固了! 这还没完! 只见罗老将军那枯槁的额头上,眉心正中的位置,一团如同墨汁般的黑气,骤然浮现! 那黑气扭曲着,挣扎着,仿佛一个活物,散发着让人灵魂都为之战栗的阴冷! 仅仅一瞬间,那黑气便又隐了下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病房里,彻底没了声音。 所有人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刚才那一幕,彻底颠覆了他们几十年来建立的世界观! 那是……什么东西?! “鬼……鬼啊!”一个年轻的医生,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尖叫一声,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就晕了过去。 “噗通!” 张教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鸭蛋,浑身抖得如同筛糠。 科学? 逻辑? 去他妈的科学!谁家的科学能解释刚才那是什么玩意儿?! “方……方神医!” 李铁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到方岩面前,“扑通”一声,这个在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铁血汉子,竟然单膝跪了下去!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看着方岩,那眼神里,是震惊,是悔恨,更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无尽的希冀! 方岩扶起了他,神色平静。 “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吗?” 李铁重重地点头,声音嘶哑。“一切,听从方神医安排!” 这一刻,病房内的权力交接,在无声中,悄然完成。 张教授的权威,被刚才那道黑气,击得粉碎。 他瘫在地上,看着那个被李铁奉若神明的年轻人,眼神从惊恐,慢慢转变成了怨毒和嫉妒。 今天过后,他张某人将成为整个省城医学界最大的笑话! 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乡下小子! 角落里,一个负责打扫的护工,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地溜了出去,钻进一间杂物室,拿起一个隐蔽的电话,用极低的声音,飞快地汇报。 “老爷,出事了……罗老头那边……有变!” “那个姓方的……他……他好像真的有办法!” …… 方岩无视了周围那些惊骇的目光,对李铁冷静地吩咐道。 “给我准备一间绝对安静的密室,除了我指定的人,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另外,准备一盆清水。” 他顿了顿,从随身的布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株用油纸包好的,通体晶莹,叶片上仿佛有金色龙纹在流转的奇特兰花。 正是那株逆鳞金兰! “这是主药。” 他将逆鳞金兰交给李铁,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治疗,现在开始。” “第一步,引蛇出洞!” 第142章 引蛇出洞!龙威! 疗养院地下,有一间专门为首长准备的,用来防备极端情况的紧急避难室。 墙壁由一米厚的钢筋混凝土浇筑而成,隔音效果绝佳,环境绝对保密。 此刻,这里被临时改造成了方岩的治疗室。 巨大的房间里,只摆放了一张病床,和几台最核心的生命体征监测仪器。 罗老将军已经被转移到了这里。 林清雪穿着一身白大褂,神情严肃地站在仪器旁边,担任方岩的临时助手和数据观察员。 她那双清冷的眸子里,闪烁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光芒。 一半,是科学家面对未知事物时的兴奋与好奇。 另一半,则是对即将发生的,超越常理的现象的,深深的忌惮。 李铁则像一尊门神,亲自守在厚重的铅门之外,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半分。 密室里,气氛凝重。 方岩将那盆清水放在床头,然后拿过那株逆鳞金兰。 他没有用任何工具,只是将兰花放在掌心。 下一秒,他双掌合十,体内的龙元之力,如同奔涌的岩浆,疯狂注入掌心! 那株坚韧无比的逆鳞金兰,在他的掌心之中,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碾碎,分解,化作一滩碧绿色的汁液。 紧接着,方岩的指尖,燃起一簇微不可见的金色火焰。 那是龙元之力高度凝聚后,产生的实质化能量! 他用这簇龙火,开始缓缓地熬炼掌心的汁液。 “滋啦——” 一阵轻微的声响传来,一股奇异的清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密室。 只见那滩碧绿色的汁液,在金色火焰的炼化下,不断地蒸发,浓缩。 最终,只剩下了一滴! 一滴如同融化的黄金般,璀璨夺目,散发着磅礴生命气息的金色液体! 林清雪在一旁,看得呼吸都停滞了。 这……这是炼金术吗? 不,这比炼金术更离谱! 这是凭空造物! 是将物质的形态,用一种她无法理解的能量,强行进行转化和提纯! “这是逆鳞金兰的生命精华,也是那条‘蛇’最喜欢,也最害怕的东西。” 方岩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刚才那一手,对他的消耗也不小。 他托着那滴金色药液,深吸一口气。 “要开始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屈指一弹。 那滴金色的药液,化作一道流光,精准无比地点在了罗老将军的眉心之上。 随后他将自己的手轻轻地放在了老人的手腕上。 庞大的龙元之力,如同一支训练有素的大军,浩浩荡荡地冲入了罗老将军那早已干涸的经脉! 轰! 盘踞在罗老脑干深处的那团伪龙邪气,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瞬间就炸了! 它不再隐藏,不再伪装,彻底爆发出它那阴冷而又霸道的本质! “啊——!” 病床上的罗老将军,身体猛地一弓,发出痛苦嘶吼! 他全身的肌肉,都在剧烈地抽搐,痉挛! 皮肤之下,仿佛有无数条黑色的虫子在疯狂地游走! “滴!滴滴滴——!” 一旁的生命体征监测仪,瞬间爆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屏幕上,代表着心率,血压的各项数值,疯狂地向下坠落! “方岩!” 林清雪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声音都在发抖! “他的生命体征在消失!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眼睁睁看着一个生命在自己面前流逝,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让她几近崩溃! 方岩却置若罔闻。 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罗老。 “别慌!这是那东西在做最后的挣扎!” 他非但没有收回龙元之力,反而加大了输出! 与此同时,那滴停留在罗老眉心的金色药液,终于彻底渗透了进去。 如同将一块烧红的烙铁,猛地按进了冰雪之中! “滋——!” 一股浓郁到了极点的黑烟,猛地从罗老的眉心处,喷涌而出! 那黑烟在半空中,迅速汇聚,翻滚,扭曲! 竟然凝聚成了一条长约半米,通体漆黑,长着两只狰狞犄角的无鳞小蛇的虚影! 那小蛇没有眼睛,却仿佛有两道怨毒无比的目光,死死地锁定着方岩。 它张开嘴,发出刺穿人灵魂的尖啸! 然后它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近在咫尺的方岩,猛扑而来! “啊!” 林清雪看到这恐怖绝伦的一幕,小声尖叫一声。 门外,一直竖着耳朵的李铁,听到这声尖叫,脸色剧变,想也不想,猛地拔出了腰间的手枪! “方神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方岩瞪视小蛇。 那一刻,他的眼神,变了。 而是一种君临天下,睥睨众生的,绝对的漠然与威严! 真龙之威! 嗡——! 一股无形的,却又仿佛重若万钧的恐怖气场,以方岩为中心,骤然爆发! 整个密室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那条气势汹汹的黑色蛇影,在距离方岩面门不到一尺的地方,猛地停住了! 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攥住了七寸! 任凭它如何挣扎,如何扭曲,都无法再前进分毫!甚至连逃跑都做不到! 方岩看着在自己面前疯狂挣扎,却又无能为力的蛇影。 “引蛇出洞,然后……” “关门打狗!” 他成功地,将这股歹毒的伪龙邪气,从罗老的身体里逼了出来! 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病床上的罗老,在邪气离体的瞬间,生命体征也几乎同时跌到了冰点。 他胸口的起伏,彻底消失了。 仪器上那条代表心率的曲线,被拉成了一条笔直的,刺眼的,绿色的直线。 罗老,死了。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京城。 一座古色古香,戒备森严的四合院深处。 一个正在闭目打坐的唐装老者,猛地睁开眼睛,喷出了一口黑色的逆血。 他顾不得擦拭嘴角的血迹,脸上全是震怒和不可置信! “我的龙气……竟然被人给伤了?!” 他猛地站起身,眼中杀机爆闪。 “传我命令!” “B计划,立刻启动!”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动我周家的人!” 第143章 B计划启动!踢到钢板了! 死寂。 仪器发出的,那代表着生命终结的长鸣,成了这间密室里唯一的声音。 林清雪呆呆地看着那条笔直的绿线,噗通一声,瘫坐在地。 失败了…… 罗老将军,还是死了。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抬起头看向方岩,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然而,方岩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悲伤或惊慌。 他看着那条被帝王之威死死禁锢在半空中的黑色蛇影,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没了宿主,我看你还怎么横。” 他猛地张开嘴,对着那条蛇影,深吸一口气! “呼——!” 一股恐怖的吸力,从他口中传来! 那条黑色的蛇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无声尖啸,拼命挣扎,却根本无法抵抗这股力量。 它就像是被吸尘器吸住的灰尘,一点一点地,被方岩吸入了口中! 林清雪看着这这幅画面,大脑彻底宕机了。 他……他在干什么? 他在……吃掉那条黑影?! 蛇影被吞噬殆尽的瞬间,方岩的身体猛地一震。 一股驳杂而又阴冷的信息流,在他脑海里炸开。 那是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和声音。 有周家那个唐装老者施法的场景,有这道邪气如何被种入罗老体内的过程,还有一些关于周家功法的,零碎的片段。 “原来如此……以血为引,以气为针……倒是有点门道。” 方岩闭上眼,迅速消化着这些信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周家,有点东西,但不多。 在他真正的龙元之力面前,这些旁门左道,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 他睁开眼,目光重新落回病床。 “谁说他死了?” 他走到仪器前,看都懒得看那些数据,伸出手,“啪”的一声,直接关掉了电源总闸。 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了黑暗和寂静。 “方岩你!”林清雪失声惊呼。 方岩没理她,只是走回床边,将手按在了罗老将军冰冷的胸口。 这一次,他渡入的,不再是霸道的攻击性龙元。 而是一股充满了磅礴生机,如同春风化雨般,温润滋养的龙元之力! “尘归尘,土归土,你的魂,还没到该走的时候。” “我让你活,阎王爷来了,也带不走你!” “给我,回来!” 随着他一声低喝。 那颗已经彻底停止跳动的心脏,在沉寂了足足三分钟之后。 “咚。” 极其轻微地,跳动了一下。 随即。 “咚咚。” “咚咚咚……” 心跳声,由弱到强,由缓到急,如同擂鼓一般,重新在这死寂的密室中,响彻起来! 已经没了呼吸的罗老,猛地吸了一大口气,干瘪的胸膛,剧烈地起伏! 他那张死灰色的脸,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恢复了血色! 活了! 真的活过来了! 林清雪捂着嘴,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 这不是医学,这是神迹! 是真正的,起死回生! “砰砰砰!” 就在这时,密室厚重的铅门,被擂得山响。 李铁那焦急得变了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方神医!里面怎么样了?我刚才听到林小姐的尖叫了!” 方岩走过去,打开了门。 李铁看到方岩安然无恙,先是松了口气,随即紧张地朝里面张望。 “将军他……” “没事了。”方岩淡淡地说道,“将军的命,保住了。” 他顿了顿,“不过他元气大伤,想醒过来,还需要两天时间调养。” 李铁听到这话,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他看着方岩,眼神里的崇敬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刚想说些感谢的话,疗养院的长廊尽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钱东来,陪着一个身穿黑色中山装气度不凡的男人,快步走了过来。 那男人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焦急和关切。 “李队长!听说罗老这边出了点状况?” “我听闻有位小神医在给罗老治疗,心里实在不放心,特地从京城请来了国手,周坤周老先生前来会诊!” 他侧过身,露出了他身后一个穿着白色唐装,仙风道骨,手里盘着一串沉香木佛珠的老者。 老者面带微笑,眼神却如同鹰隼般锐利,一上来就落在了方岩的身上。 B计划! 周家的人,到了! 李铁看到这阵仗,眉头一皱。 他现在对这些所谓的专家国手,已经没半点好感。 “不必了,陈主任。”李铁的语气很生硬,“将军的情况,已经稳定了,方神医正在治疗,不希望任何人打扰。” “胡闹!”那个姓陈的主任,脸色一沉,“李队长!这可不是儿戏!罗老的安危,大过天!这位周老,是国内研究疑难杂症的泰斗!有他把关,我们才能放心!” 说着,他根本不给李铁拒绝的机会,领着那个叫周坤的老者,就想往密室里闯。 “站住。” 方岩伸出手,拦住了他们。 周坤停下脚步,笑眯眯地看着方岩,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年轻人,你就是那个卧龙峪来的小神医?” “听说,你治好了陈振华的腿?” 他的语气很和善,但那股子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却毫不掩饰。 “治病救人,讲究的是对症下药,循序渐进。罗老将军年事已高,身体亏空严重,最忌讳虎狼之药。” 他一边说,一边装模作样地掐指一算,随即摇了摇头。 “老夫刚才感应了一下将军的气机,发现他元气大伤,命悬一线。年轻人,你这治疗方法,怕是出了问题啊。”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显示了自己“隔空诊脉”的高深道行,又将罗老病危的责任,不动声色地扣在了方岩的头上。 一旁的钱东来和陈主任,连连点头,看向方岩的眼神,充满了质疑。 “听到了吗?连周老都这么说!你到底对罗老做了什么?!”陈主任厉声喝问。 方岩看着眼前这个装模作样的老神棍,乐了。 他掏了掏耳朵,一脸的吊儿郎当。 “搁这儿给我上课呢?显你懂得多?” 他上前一步,凑到周坤面前,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老先生,我看你印堂发黑,浑身死气,不出三天,必有血光之灾啊。” 周坤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方岩却没完,他绕着周坤走了一圈,啧啧称奇。 “而且你这肾虚得有点厉害啊,走路都发飘。是不是你们周家练那个什么伪龙功法,都得先自宫啊?” “你!” 周坤被他这番粗俗不堪,却又字字诛心的话,气得浑身发抖,那仙风道骨的模样,再也维持不住! 他怎么知道伪龙功法?! “牙尖嘴利的小畜生!”周坤眼中杀机一闪,就想动手。 “锵!” 一声清脆的金属摩擦声响起! 李铁面沉如水,直接拔出了腰间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死死地对准了周坤的脑袋! “你想干什么?!” “我不管你是什么国手泰斗!这里是军区疗养院!” 李铁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敢对我们卧龙峪的贵客不敬,信不信我当场毙了你!” 空气,瞬间凝固。 那个陈主任和钱东来,吓得腿都软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李铁竟然会为了一个乡下来的小子,直接拔枪! 这家伙,是真敢杀人的! 周坤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感受着李铁身上那股毫不掩饰的杀气,脸色变得难看无比。 踢到钢板了。 这个姓方的,不仅手段诡异,还他妈是个滚刀肉! 更关键的是,他已经把李铁这头猛虎,彻底转了向! 方岩拍了拍李铁的肩膀,示意他把枪收起来。 他笑嘻嘻地看着脸色铁青的周坤。 “老先生,别激动嘛。” “既然你说你行,那你上啊。” “这样,咱俩打个赌,怎么样?” 第144章 京城国手?你也配跟我赌命! 周坤的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这个小畜生,竟然还敢跟他赌! 他堂堂周家派出来处理事端的高手,精通奇门异术,放在古时候,那都是能被请进皇宫大内当国师的存在! 今天,却被一个山沟里冒出来的野小子压下风头!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你想赌什么?” 周坤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阴冷得能掉下冰渣子。 “简单。” 方岩伸出一根手指头,晃了晃。 “就赌谁,能让罗老将军先醒过来。” “我赢了,你这条老命,留下。” 方岩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 “你赢了嘛……” “我这条命,你随时拿走。” 轰! 这话一出,陈主任和钱东来差点没当场给吓尿了! 赌命! 这他妈是疯子啊! 这可是省军区疗养院!是罗老将军的病房! 在这里搞这种封建迷信的江湖把戏,还他妈拿命当赌注? 传出去,他们两个的乌纱帽都别想要了! “胡闹!简直是胡闹!” 陈主任第一个跳了出来,指着方岩,气得浑身发抖。 “李队长!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个疯子给我抓起来!” 李铁却像没听见一样。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方岩。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竟然隐隐觉得,这个年轻人,不是在开玩笑。 他是认真的! 而且,他有这个底气! 周坤的脸色,也彻底变了。 他死死地盯着方岩,那双鹰隼般的眸子里,全是惊疑和杀机。 这小子,看穿了? 他知道罗老头体内的龙气是我周家的手笔? 他知道我这次来,根本就不是为了救人,而是为了补上最后一刀,送罗老头上路?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这世上,除了周家嫡系,根本不可能有人能认出伪龙邪气! 这小子,一定是在诈我! 对!他就是在虚张声势,想把我吓走! 想到这里,周坤心中冷笑一声。 小畜生,想跟我玩心理战?你还嫩了点! “好!” 周坤抚掌一笑,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悲天悯人的高人风范。 “既然小友有如此信心,老夫便陪你赌这一局!” “不过,光赌命,未免太小家子气了。”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阴毒。 “若是你输了,不但要当场自裁,还要写下血书,承认你是敌特派来谋害罗老将军的奸细!” “如此,才算对得起罗老为国为民的一生!” 好一招祸水东引,倒打一耙! 他这是要把方岩往死路上逼! 只要方岩输了,他不仅能名正言顺地弄死方岩,还能把罗老之死的黑锅,稳稳地扣在方岩的头上,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一旁的陈主任和钱东来,听到这话,眼睛都是一亮! 高! 实在是高! 不愧是京城来的国手,这手段,这心机,简直绝了! 他们看向方岩的眼神,已经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然而,方岩只是掏了掏耳朵。 “废话真多。” “行了,别在这磨磨唧唧的了,是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那副不耐烦的样子,好像在催促一个插队的乡下老头。 周坤被他这态度噎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强忍着怒火,冷哼一声。 “长者为先,老夫便让你先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医道!” “你若是怕了,现在跪下磕头认错,还来得及!” “别啊。”方岩一脸“真诚”地摆手,“我这人就好学习,尤其是喜欢观摩老前辈跳大神,哦不,是施法救人。” “您先请,我保证不打扰。” “你!” 周坤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好字,眼中杀机毕露。 “小畜生,这是你自寻死路,怪不得我了!” 他不再理会方岩,转身对李铁说道。 “李队长,请准备一间静室,老夫施针之时,不喜人扰。” “另外,将所有监控仪器全部撤掉,那些东西发出的电磁,会干扰老夫的气机。”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 实际上,他就是想创造一个无人打扰的,方便他下黑手的环境! 李铁眉头一皱,下意识地看向方岩。 方岩冲他点了点头。 “听他的。” “李队长,你就当个裁判,在门口守着就行。” “我们都听你的。” 李铁见方岩都这么说了,便不再犹豫,立刻安排了起来。 很快,周坤就和躺在病床上的罗老,一起被推进了那间绝对隔音的紧急避难室。 陈主任和钱东来,一脸得意地守在门口,等着看方岩的好戏。 张教授也从地上爬了起来,躲在角落,满脸怨毒。 只有林清雪,忧心忡忡地走到方岩身边。 “你……你真的有把握吗?” “那个人,看起来很不对劲。” “放心。” 方岩拍了拍她的手,传过去一丝温润的龙元,让她瞬间安定了下来。 “好戏,才刚刚开始。” …… 密室里。 周坤看着病床上毫无生机的罗老,脸上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罗震啊罗震,没想到吧,你英雄一世,最后却要死在我这个无名小卒的手里。” 他从怀里,摸出了一根细如牛毛,通体乌黑的银针。 针尖上,闪烁着幽幽的蓝光,显然是淬了剧毒! “本来,你还能再多活几天。” “要怪,就怪那个不知死活的小畜生!” “我不仅要你死,还要让你成为我周家踏平那个小子的垫脚石!” 他狞笑着,举起毒针,就要朝着罗老的心口,狠狠地刺下去! 然而,就在他的针尖,即将触碰到罗老皮肤的瞬间! 嗡——! 一股无形的,却又坚韧无比的金色屏障,骤然浮现在罗老的身体表面! “砰!” 周坤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从针尖上传来! 他手中的毒针,瞬间就被震成了齑粉! 而那股反震之力,更是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他的手臂,疯狂地涌入了他的体内! “噗——!” 周坤如遭雷击,猛地喷出了一大口黑血。 整个人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身后的钢筋混凝土墙壁上!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那只握过针的右手。 只见他的整条右臂,已经变得漆黑如墨。 一条条黑色的血管,如同扭曲的蚯蚓,在他皮肤下疯狂地蠕动! 一股阴冷、霸道,并且他再熟悉不过的气息,正在他的经脉里,横冲直撞! 是伪龙邪气! 是他自己的伪龙邪气! 反噬! 他竟然被自己的力量给反噬了! “不……不可能……” 他惊恐地看着病床上那个一动不动的老人,仿佛看到了什么最恐怖的鬼怪。 就在这时。 “咔哒”一声。 密室的门,开了。 方岩叼着根狗尾巴草,优哉游哉地走了进来。 他看了一眼瘫在地上,满脸惊恐的周坤,又看了看他那条已经彻底废掉的臂,啧啧称奇。 “哎哟,老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我这还没开始呢,您怎么就先给自己放上血了?” “您这治疗方法,挺别致啊,伤敌八百,自损一万?” 周坤看到方岩,瞳孔猛地一缩,瞬间就全明白了! 圈套! 这一切,都是圈套! 从打赌开始,这小子就在给自己挖坑! 那层金色的屏障,根本就是他布下的! 他早就知道自己要下黑手! 第145章 罗老将军醒了! 枪声。 在死寂的走廊里,回荡不休。 陈主任和钱东来,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枪响,吓得魂飞魄散。 两个人抱在一起,抖得跟筛糠一样。 而角落里的张教授,在经历了最初的惊骇之后,脸上却浮现出病态的狂喜! 枪响了! 肯定是出事了! 一定是那个乡巴佬,把罗老给治死了,李铁一怒之下,当场就把他给毙了! 对!一定是这样! 哈哈哈!报应!这都是报应! 他仿佛已经看到,方岩的尸体被人像拖死狗一样拖出来。 而他自己,则重新以救世主的姿态,站出来收拾残局,力挽狂澜! “报告!我要写一份详细的报告!” “就写,乡下神棍无证行医,滥用虎狼之药,导致罗老将军病情急剧恶化,最终不治身亡!” “警卫队长李铁同志,为保护首长尊严,果断出手,击毙凶徒!” “而我张某人,临危不乱,忍辱负重,保留了最后的证据!” 他越想越兴奋,甚至已经开始在脑子里打起了报告的腹稿。 他要让那个姓方的,死了都得背上一口洗不清的黑锅!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幻想中的时候。 “吱呀——” 那扇厚重的铅门,开了。 李铁那张冰冷的脸,出现在门口。 张教授一个激灵,连忙迎了上去,脸上挤出悲痛万分的表情。 “李队长!里面……里面是不是出事了?” “唉!我早就说过,不能相信那些江湖骗子!现在……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如实向上级汇报,为你请功的!” 他这番话说得,声情并茂,就好像他真的在为罗老之死而痛心一样。 然而,李铁只是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他侧过身。 方岩毫发无损地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张教授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僵住了。 “你……你怎么……” 他怎么还活着?! 李铁不是把他给毙了吗?! 方岩看着他那副活见鬼的样子,乐了。 “怎么?张大教授,看我没死,你好像很失望啊?” “不……不是……” 张教授语无伦次,脑子已经彻底成了一团浆糊。 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老呢? 周老去哪了? 方岩懒得再理他,只是对着走廊里那些同样一脸懵逼的警卫和医护人员,淡淡地宣布道。 “罗老将军,醒了。” 醒了? 罗老将军,醒了?! 在场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石化了。 “不可能!” 张教授第一个发出刺耳的尖叫! 他状若疯魔地冲了上来,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李铁,就要往里闯。 “这绝对不可能!” “他的脑神经已经不可逆坏死!他就是个植物人!怎么可能醒过来!” “我要亲眼看看!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法!” 李铁没有拦他。 因为方岩,已经默许了。 他就是要让这个老顽固,亲眼见证神迹! 张教授冲进密室,一眼就看到了病床上的罗老。 老人的眼睛,确实是睁开的。 但是那双眼睛里,一片浑浊,没有任何神采,只是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整个人,一动不动,对外界的闯入,毫无反应。 “哈哈……哈哈哈哈!” 张教授在经历了短暂的愣神之后,爆发出了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 “醒了?这就是你说的醒了?!” 他指着病床上的罗老,又指着方预,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这叫醒了吗?!” “他这根本就是成了一个只会呼吸的活死人!” “你失败了!你把他害得更惨了!你这个杀人凶手!” 跟在后面冲进来的陈主任和钱东来,看到这一幕,也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虽然周老死了,但这小子也失败了。 只要罗老没醒,那他们就还有操作的空间! 李铁看着病床上毫无反应的将军,那颗刚刚落回肚子里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 难道……真的失败了吗? 就连一直对方法岩充满信心的林清雪,此刻一颗心也沉到了谷底。 她看着那个一动不动的老人,说不出一句话。 整个密室里,只剩下张教授那刺耳的,充满了恶毒和快意的嘲笑声。 “骗子!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等着吧!等着上军事法庭吧!我要让你……”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 病床上那个一直一动不动的老人,转过了头。 那双原本浑浊不堪的眼睛,在这一瞬间,精光爆射!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啊! 锐利! 霸道! 充满了久经沙场,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来的! 仿佛一头沉睡了百年的雄狮,终于睁开了它的双眼! 张教授的笑声,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陈主任和钱东来,双腿一软,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在众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罗老将军,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他环视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了那个已经吓傻了的张教授身上。 他那张因为久病而显得有些干枯的嘴唇,动了动。 “我这是……睡了多久?” 扑通! 张教授双眼一翻,嘴里喷出一口白沫,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第146章 一通电话! “报告将军!” 李铁一个激灵。 他猛地挺直了腰杆,双脚并拢,“啪”的一声,敬了一个无比标准的军礼! 这个在枪林弹雨中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的铁血汉子,此刻眼眶通红! “您……您昏迷了三年零两个月,又十三天!” 罗老将军的目光,落在了李铁的脸上。 那股几乎让人窒息的威压,这才收敛。 他看着自己这个最忠心耿耿的部下,那张如同刀削斧凿般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铁牛,辛苦你了。” “不辛苦!为将军服务!” 李铁吼得声嘶力竭,眼泪再也控制不住,顺着他那刚毅的脸颊,滚滚而下。 将军醒了。 他的天,回来了。 罗老点了点头,目光在密室里扫了一圈。 当他看到地上周坤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时,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李铁深吸一口气,用最快,最简洁的语言,将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汇报了一遍。 从省里下达的“会诊”通知,到方岩的到来。 从张教授等人的百般阻挠,到方岩立下的军令状。 从周坤的到来,到那场惊心动魄的赌局。 再到周坤下毒不成,反被方岩布下的后手反噬,最后狗急跳墙,被自己当场击毙…… 整个过程,他讲得毫无偏颇,客观公正。 但每个人都能听出,他对那个叫周坤的老东西,以及他背后的周家,那毫不掩饰的刻骨的恨意! 随着李铁的讲述,罗老将军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那双刚刚恢复神采的眼睛里,仿佛有雷霆在酝酿。 整个密室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好几度。 当李铁讲完最后一个字时。 “砰!” 罗老将军一拳,狠狠地砸在了身旁的铁制床架上! 那坚硬的铁架,竟然被他一拳砸出了一个清晰的拳印! “好!” “好一个周家!” “好一个京城国手!” “手都敢伸到我罗震的头上了!” “他们是想干什么?啊?!” “他们是想造反吗?!” 这位戎马一生,为这个国家立下赫赫战功的老将军,彻底被激怒了!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而他的家人,他的部下,他的战友,就是他罗震的逆鳞! 周家,不仅想杀他,还想让他身边的所有人,都为他陪葬! 此仇,不共戴天! “电话!” 罗老怒喝一声。 一个机灵的警卫员,连忙从外面捧着一部红色的,没有任何拨号盘的特殊电话,冲了进来。 这是真正的,能直通天听的“红色电话”! 罗老接过电话,甚至没有丝毫的停顿,直接就接通了。 电话那头,似乎是一个同样位高权重的大人物。 “喂?哪位?” “是我,罗震。”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有十秒钟,随即传来充满了震惊和狂喜的声音。 “老罗?!你……你醒了?!” “醒了。” 罗老的声音动容,但马上克制。 “有件事,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去办!” “你说!” “彻查京城周家!” “对!就是那个搞什么劳什子生物医药的周家!” “他们想杀我!” 电话那头,似乎被这个消息给镇住了。 “我不管他们背后站着谁!我不管他们跟谁有关系!” “全都给我拔出来!!” 说完,他“啪”的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整个房间里,鸦雀无声。 陈主任和钱东来,已经彻底瘫成了两滩烂泥,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 罗老将军这一通电话,宣判的不仅仅是周家的死刑。 更是他们这些走狗的死刑! 处理完这些,罗老脸上的滔天怒火,才缓缓平息。 他转过头,用充满了感激和欣赏的目光,看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脸平静的年轻人。 他走下床,走到方岩面前。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这个让无数敌人闻风丧胆的铁血将军,对着眼前这个穿着粗布衣服的乡下青年,鞠了一躬。 “小方同志!” “大恩不言谢!” 他直起身,紧紧地握住了方岩的手。 “你救的,不是我罗震一个人!” “是我整个罗家,是我那千千万万个,还念着我这个老东西的兵!” “以后!” 他看着方岩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许下了他这一生最重的承诺! “在这片土地上,你,就是我罗震的亲弟弟!” “谁敢动你一根汗毛!” “先问问我罗震手里的枪,答不答应!” …… 与此同时。 省城最高档的写字楼顶层。 一间装修得极尽奢华的总裁办公室里。 一个穿着手工定制西装,面容英俊,气质儒雅的年轻人,正优雅地品着一杯八二年的拉菲。 他正是周家在平阳省布局的负责人,周文彬。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疯狂地响了起来。 他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地接起电话。 “什么事?” “什么?!周坤叔公死了?!” “资产被冻结了?!” “我……我被限制出境了?!” 他脸上的优雅和从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啪!” 他狠狠地将电话摔在地上,那瓶价值不菲的红酒,也被他一把扫落在地,摔得粉碎。 鲜红的酒液,流了一地,如同刺目的鲜血。 “方岩!” “罗震!” 他双眼赤红,如同输光了一切的赌徒。 他跌跌撞撞地走到办公桌前,按动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开关。 墙壁上,一幅价值连城的名画缓缓移开,露出了一个保险柜。 他输入密码,打开柜门。 里面没有金条,没有美金,只有一朵巴掌大小,通体漆黑,散发着不详气息的干枯的莲花。 “是你们逼我的!” 他看着那朵黑色的莲花,脸上露出了诡异、恶毒的笑容。 “既然活人动不了你。” “那就让死人,来陪你好好玩玩吧……”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那朵来自地狱的黑莲。 第147章 逆鳞被触!十万火急! 这位铁血将军的承诺,掷地有声。 旁边的钱东来和陈主任,早就瘫成了两滩烂泥,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他们的政治生命,彻底走到了尽头。 林清雪站在一旁,看着被罗老奉为上宾的方岩,那双清冷的眸子里,异彩连连。 这个男人,又一次创造了神迹。 从一个山村小子,到如今成为连罗老将军都要称兄道弟的存在,他只用了不到一个月。 这种成长速度,已经不能用惊人”来形容了。 这是妖孽! 方岩倒是没想那么多,被一个老头子拉着手,他还有点不自在。 “罗老哥,你这刚醒,别太激动,身体要紧。” 他嘴上客气着,心里却在盘算。 周家的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有了罗老这尊大佛,至少在明面上,没人再敢轻易动他。 也是时候,该回卧龙峪了。 也不知道嫂子和村里人怎么样了。 出来这么久,还真有点想他们了。 突然! 方岩的脸色,毫无征兆地,猛地一变! 那双刚刚还带着淡然笑意的眸子,在这一瞬间,骤然收缩! 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极度焦躁和恐惧,如同最汹涌的潮水,轰然冲垮了他所有的平静! 来了! 出事了! 是他留在卧龙峪村口大槐树上的那只老鹰! 他最忠诚的哨兵! 它传来的一道濒临死亡的警告! 目标,是后院! 是嫂子的方向! “小方老弟?你怎么了?” 罗老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只见方岩那张原本还挂着随和笑容的脸,此刻已经铁青一片。 那双清澈的眼睛里,血丝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蔓延! 一股无法形容的,狂暴、原始、宛如远古凶兽苏醒般的恐怖气息,从他身上轰然爆发! 林清雪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方岩! 这不是那个有点坏,有点痞,关键时刻却无比可靠的男人。 这是一个即将毁灭一切的,愤怒的神祇! “罗老!” 方岩猛地转头,那双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罗老。 “给我一辆车!最快的军用吉普!” “再给我一个司机!最好的兵!” “我要立刻回卧龙峪!” 他的声音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嘶吼! 罗老被他这股气势所慑,心头一凛,知道一定是出了天大的事!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对身后的李铁下令。 “去!把我的车开出来!你亲自送方老弟回去!” “是!”李铁领命,转身就往外冲。 “电话!把电话给我!”方岩又吼道。 他要立刻联系上村里! 他要确定嫂子的安全! 警卫员飞快地将那部红色的电话递了过来。 然而,方岩飞快地报出卧龙峪村委会的号码后,话筒里传来的,却只有一阵阵冰冷的“嘟嘟”忙音! 不通! 方岩的心,一寸一寸地沉了下去。 这绝对不是巧合! 周家的手段,比他想象的还要狠,还要绝! 他们这是要断绝自己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就在这时。 疗养院的另一部普通电话,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 一名接线员拿起电话,听了没两句,脸色就“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她举着话筒,颤抖着声音,望向方岩。 “方……方神医……是……是平阳县军线打来的……一个叫……叫赵灵的女孩……” “她说……她有万分紧急的事情,要向您汇报!” 赵灵! 方岩一把抢过电话,手抖得几乎握不住话筒。 “喂!我是方岩!” “哥!” 电话那头,传来赵灵撕心裂的哭喊声! “哥!嫂子被抓走了!” “就在刚才!一群穿着黑衣服的人冲进了院子!把嫂子给绑走了!” “他们往……他们往黑风口的方向跑了!” 轰! 方岩手中的电话,滑落在地。 那张铁青的脸上,血色褪尽。 但随即,那死寂便被无尽的疯狂所取代! “啊——!” 一声暴怒的咆哮,从他喉咙深处,轰然炸响! 他双眼赤红,体内的龙元之力,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彻底暴走! 整个密室的墙壁,都仿佛在这声咆哮中,微微震颤! “周!家!” “我操你妈!” 方岩一拳,狠狠地砸在了那面一米厚的钢筋混凝土墙壁上! “轰隆!” 一声巨响! 坚不可摧的墙壁,竟然被他硬生生砸出了一个深达半尺,布满蛛网裂纹的恐怖拳坑! 罗老将军看着这一幕,瞳孔收缩到了极点! 但他此刻关心的不是这个! 他刚刚才许下承诺,要护方岩周全! 转眼间,方岩的家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遭了毒手! 这打的不是方岩的脸! 这打的是他罗震的脸! “传我命令!” 罗老将军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到了极致! “命令平阳县沿途所有武装部,民兵,公安,交通要道,全部给我设卡拦截!” “通知省军区侦察一连!全副武装!立刻向黑风口方向,进行武装支援!” “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救出来!” 这位老将军的怒火,让一场针对个人的袭击,瞬间升级成了一场全省范围的大搜捕! 而此刻,方岩已经冲了出去。 李铁驾驶的军用吉普,如同绿色的猛兽,咆哮着冲出疗养院的大门。 方岩坐在副驾驶上,双眼赤红,浑身上下,杀气沸腾! 他闭上眼,将自己的精神力,以前所未有的强度,无限地朝着卧龙山脉的方向,延伸,覆盖! 很快。 他找到了。 在一处最幽深的洞穴里。 一头体型庞大,皮毛光亮,额头上有着一个天然“王”字的斑斓猛虎,猛地睁开了它那双金色的竖瞳! 山君! 这片山林,真正的王者! “山君,请帮我……封锁……” “黑风口!” “一个……都别放过!” “吼——!” 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啸,骤然响起! 整个卧龙山脉,万兽惊悚,百鸟齐喑! 狼嚎,熊咆,猿啼…… 无数或高亢,或低沉的咆哮声,此起彼伏,响彻了整片山林! 沉寂了百年的山脉,在这一刻,彻底苏醒! 一支由山林霸主亲自率领的,前所未有的…… 动物军团,集结了! 第148章 万兽听令!山君拦路! 黑风口。 如其名,这是一条狭窄险峻的山道,连接着平阳县与外界。 两旁是陡峭的悬崖,林深似海,常年阴风怒号。 三辆大功率的摩托车,如同黑夜里的鬼火,正在山道上疯狂疾驰。 车上坐着几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人,他们脸上带着统一的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双双残酷的眼睛。 为首的一人,身后坐着的正是被堵住了嘴,捆住了双手的陈淑云。 她一张俏脸,吓得没有半点血色,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滑落。 但她的眼神里,除了恐惧,还有怎么也化不开的倔强。 “老大,后面没追兵。”一个手下凑过来,大声喊道。 “废话!”被称作老大的死士头领,发出一声嘶哑的冷笑,“我们动手前,就切断了村里所有的通讯!条子想反应过来,至少要一个小时!” “等他们到了,我们早就出了省界了!” “哈哈哈,这次任务,还真是轻松!” “老大英明!” 几个手下纷纷发出得意的狂笑。 在他们看来,这次任务已经成功了九成。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至于那个所谓的方神医…… 等他收到消息,他这位娇滴滴的嫂子,恐怕早就成了黄土坡上的一抔尘土了! 周文彬先生的命令,就是让他们用最残忍的方式,折磨,然后杀死这个女人。 要让那个姓方的,痛苦一生! 死士头领感受着耳边呼啸的狂风,心中一片快意。 能亲手毁掉周家大敌最珍视的东西,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他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山林,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得太过安静了。 连一声虫鸣,一声鸟叫,都听不见。 仿佛整片山林,都死了一样。 陈淑云也察觉到了这诡异的安静。 她停止了哭泣,一双美目,惊疑不定地望着道路两旁。 突然! “嗷呜——” 一声凄厉的狼嚎,毫无征兆地从左侧的悬崖上方传来! 一双双幽绿色的眼睛,在黑暗的树林里,骤然亮起! 一头! 两头! 十头! …… 转眼之间,一个由二十多头体型健硕的野狼组成的狼群,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他们左侧的山坡上! 它们没有扑下来。 只是迈着沉稳的步伐,不紧不慢地,与摩托车队保持着平行的距离。 那幽冷的目光,死死地锁定着车上的每一个人! “妈的!哪来的这么多狼!” 一个手下怪叫一声,下意识地就要去摸腰间的手枪。 “别开枪!”死士头领厉声喝止,“别管它们!全速前进!冲出去!” 他虽然嘴上强硬,但心里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卧龙山有狼,他知道。 可什么时候,这里的狼,变得这么有组织,有纪律了? 它们看自己的眼神,根本不像在看猎物。 那是……充满了智慧和蔑视的眼神! 就像……就像在看一群即将被处决的囚犯! 就在他们分神的瞬间。 “吼!” 右侧的树林里,传来一声沉闷的熊咆! 一头体型堪比小汽车的巨大黑熊,人立而起,蒲扇般大小的熊掌,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朝着车队最后那辆摩托车,拍了下去! “小心!” 车上的两个死士,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 “砰!” 整辆摩托车,连人带车,被这一掌直接拍飞了出去! 在空中翻滚了几圈后,重重地撞在山壁上,变成了一团扭曲的废铁! 剩下的几个人,全都看傻了。 这……这他妈还是动物吗? 这黑熊,是算准了时机出手的! 它根本就是有智慧的! “快!快走!” 死士头领彻底慌了,他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死亡的危机! 这片山林,活了! 它在用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攻击他们! 然而,厄运才刚刚开始。 “呱!呱呱!” 天空中,突然传来密集的鸟叫声。 他们抬头一看,只见成百上千只叫不出名字的飞鸟,汇聚成一片巨大的乌云,遮蔽了月光! 它们如同轰炸机一般,悍不畏死地,朝着他们俯冲下来! 用爪子抓,用喙啄! 虽然造不成致命的伤害,但那种无穷无尽的骚扰,让骑手根本无法集中精神看路! “啊!我的眼睛!” 一个死士被一只猫头鹰抓中了脸,惨叫一声,摩托车瞬间失控,一头撞向了路边的岩石。 车队,只剩下最后一辆了。 死士头领已经彻底疯了,他一手死死地勒住陈淑云,另一只手抽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滚开!都给老子滚开!” 他对着周围那群虎视眈眈的野兽,疯狂地咆哮着。 “再过来!老子就杀了她!跟你们同归于尽!” 然而,那些动物,仿佛根本听不懂他的话。 狼群依旧在逼近,飞鸟依旧在盘旋。 它们眼中,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有冰冷的,如同执行命令一般的,绝对的压迫感! 就在这时。 被他挟持的陈淑云,突然开口了。 她的声音,虽然还在发抖,但却异常的清晰和镇定。 “没用的。” “你们跑不掉的。” 死士头领一愣,低头看向这个女人。 只见陈淑云的脸上,恐惧已经褪去。 而是一种让他完全无法理解的,骄傲! 她看着周围那些仿佛有灵性一般的动物,眼里竟然带上了笑意。 她想到了那个男人。 那个总能创造奇迹的男人。 除了他,这世上还有谁能有这般通天彻地的手段? “他来了。” 陈淑云看着已经面无人色的死士头领,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们,死定了。” 他看到了! 就在前方不远处,就是黑风口的出口! 只要冲出去,就能到公路上! 就能摆脱这群该死的畜生! “给老子冲!” 他将油门拧到了底,摩托车发出一声哀鸣,如同一支脱弦的利箭,朝着那最后的希望冲了过去! 五十米! 三十米! 十米! 胜利在望! 然而。 就在他的车头,即将冲出那道最后的隘口时。 一道巨大的,带着黑黄条纹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隘口的正中央。 那是一头…… 老虎。 一头体型大到超出了常理的,如同小山一般的斑斓猛虎! 它没有咆哮,没有嘶吼。 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 巨大的身躯,彻底堵死了唯一的去路。 它抬起头,那双金色的竖瞳,漠然地,扫过了死士头领。 那一瞬间,死士头领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冻结了! 那是怎样的眼神啊! 那不是野兽的眼神! 那是一位君临天下的帝王,在俯瞰一只卑微的,不知死活的蝼蚁! “吼——!” 一声饱含着无上威严的虎啸,终于响起! 音波,如同实质! “噗!” 死士头领只觉得肝胆俱裂,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他手中的匕首,“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从摩托车上瘫软了下去。 绝望。 彻底的绝望,淹没了他。 山君拦路。 神仙难渡! 就在这时,几道刺眼的车灯,从隘口外射了进来。 十几名荷枪实弹,身穿迷彩作训服的军人,呈战斗队形迅速冲了进来。 当他们看清眼前的景象时。 第149章 我家的事! 第136章:我家的事! 军用吉普发出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在隘口前,划出两道深深的胎痕。 车还没停稳。 方岩的身影,已经如同一道闪电,从车上爆射而出! 他无视了那些目瞪口呆的士兵。 也无视了地上那几个已经吓到失禁的绑匪。 他的眼中,只剩下那道让他牵肠挂肚,几乎让他疯魔的身影。 “嫂子!” 一声嘶哑的呼唤。 陈淑云身体一颤,猛地回过头。 当她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不顾一切地朝她奔来时。 她一直强撑着的坚强,瞬间崩塌。 所有的恐惧,委屈,后怕,在这一刻,尽数化作汹涌的泪水。 “小岩!” 她哭喊着,扑进了那个温暖而又坚实的怀抱。 “呜呜呜……我好怕……” “我不怕,我知道你会来救我……” 她语无伦次地,将脸深深地埋在方岩的胸口,仿佛要将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 感受着怀中那柔软的娇躯。 听着那让人心碎的哭声。 方岩那颗因为愤怒而几乎要爆炸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 疼。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那滔天的怒火和杀意,已经消失不见。 展现出来的,是平静。 可这平静,宛如即将爆发的火山。 他轻轻地,拍着嫂子单薄的后背。 “没事了。” “嫂子,我来了。” “没事了。” 林清雪和李铁也从车上下来了。 当他们看到眼前这幅奇诡的画面时,同样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尤其是林清雪。 她看着那头威风凛凛,如同神明般守护在陈淑云身旁的斑斓猛虎。 再看看那些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一般,肃立在山林间的百兽。 她终于明白,方岩的力量,到底有多么的匪夷所思。 这已经不是科学能够解释的范畴了。 这是……神的力量! 侦察连长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撼,快步走到方岩面前。 他“啪”的一个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方先生!” 他已经不敢再用“同志”来称呼眼前这个年轻人了。 “奉罗老将军命令!侦察一连前来支援!所有匪徒均已失去抵抗能力!请您指示!” 他的姿态,放得极低。 开玩笑。 能号令万兽,让山君拦路的存在,这是凡人吗? 这是活着的山神! 方岩没有看他。 他只是温柔地,替嫂子擦干了眼泪,理了理她凌乱的秀发。 他将嫂子,交到了赶过来的林清雪怀里。 “清雪,照顾好我嫂子。” “嗯。”林清雪重重地点头,扶住了身体还有些发软的陈淑云。 做完这一切。 方岩,终于转过了身。 那张温柔的脸,在转过来的瞬间,便宛如戴上恶鬼的面具。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那几个抖如筛糠的死士。 山君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金色的竖瞳里,杀机毕露! 周围的兽群,也开始缓缓逼近,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呜呜”声。 那些刚刚还以为得救了的士兵们,瞬间又紧张了起来,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枪。 方岩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那名死士头领的面前。 死士头领抬起头,对上了方岩的眼睛。 然后,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尸山血海,看到了地狱岩浆。 他看到了一个端坐在累累白骨王座之上的,漠然的帝王! “啊——!” 他发出一声惊惧的惨叫,连连后退。 方岩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 他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那位手足无措的侦察连长。 他的声音,很轻,很平静。 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森然的寒意。 “连长同志,谢谢你们。” 侦察连长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 “为人民服务!” 方岩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 那笑容,看得人心底发毛。 “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接下来……” 他顿了顿,冰冷的目光,如同在审视一群死物,缓缓扫过地上那几个昏迷的绑匪。 “是我家的私事。” 话音落下。 全场,死寂。 第150章 万兽噬魂! 私事。 这两个字,从方岩嘴里吐出来,轻飘飘的。 却像两座无形的大山,轰然砸在了侦察连长和在场所有士兵的心头! 连长的心脏,猛地一抽。 他看着方岩那张平静到诡异的脸,又看了看地上那几个已经吓到屎尿齐流的死士。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听懂了。 方岩的意思是,官方的程序到此为止。 接下来的,是他的时间。 是他的,复仇。 “方……方先生……” 侦察连长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按照纪律,这些人……我们需要带回去审讯,他们背后,可能还有……”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方岩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 那目光里,没有任何情绪。 没有愤怒,没有威胁。 只有一片死寂的,深不见底的漠然。 可就是这股漠然,让这位在训练场上以铁血著称的连长,瞬间感觉自己坠入了冰窟。 他后面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他毫不怀疑。 如果自己再多说一个字,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年轻人,会连自己一起,当成私事,处理掉。 “李铁。” 方岩淡淡地开口。 “是!” 李铁上前一步,腰杆挺得笔直。 “让战士们,都退后五百米。” 方岩的声音,依旧平静。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靠近。” “是!” 李铁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转身,对着侦察连长下达了命令。 “全体都有!向后转!跑步走!” 侦察连长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了服从。 他对着李铁敬了个礼,咬着牙,带着他那些同样满脸惊骇的兵,迅速撤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很快。 整个隘口,只剩下了方岩,林清雪和陈淑云。 以及,那一群蓄势待发的野兽。 和地上那几个已经陷入彻底绝望的,待宰的羔羊。 林清雪扶着陈淑云,看着方岩那孤寂而又决绝的背影,心脏揪紧。 她想说点什么。 想劝他。 可她知道,没用的。 现在的方岩,是一头被触碰了逆鳞的暴怒的龙。 任何试图阻止他的人,都会被撕成碎片。 陈淑云紧紧抓着林清雪的手,泪眼婆娑地望着那个男人的背影。 她不害怕。 她只是心疼。 方岩没有回头。 他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到了那个死士头领的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这个已经彻底崩溃的男人。 “你,叫什么名字?” 方岩的声音,很轻。 死士头领浑身一颤,牙齿打着颤,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已经被山君的虎啸,震碎了胆魄。 方岩也不在意。 他蹲下身,与男人的视线,保持平行。 “你知道吗?” “你动了,这个世界上,你最不该动的人。” “所以,我不会让你轻易地死去。” “我要让你,还有你背后的周家,都清清楚楚地记住一件事。” 方岩的嘴角,扯出一个森然的弧度。 “有些人,是你们,惹不起的。” 话音落下。 他的双眸,骤然亮起! 那不是人类的眼睛! 那是两轮缩小的,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太阳! 一股无形的,却又重若万钧,带着无上威严的意志力场轰然降临! 帝王之威! “啊——!” 死士头领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 在他的视野里。 眼前的方岩,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端坐在由亿万枯骨堆砌而成的王座之上的,身披黑色龙袍的恐怖帝王! 那帝王的面容,模糊不清。 但那双金色的眼眸,却充满了对世间万物的绝对漠视! 在他的脚下,是血流成河,是尸骨如山! 无数的怨魂,在血海中挣扎,哀嚎! 那是地狱! 那是真正的,阿鼻地狱! 而他,就是这地狱里,最卑微,最渺小的一只蝼蚁! “不!不!!” 死士头领的精神,在这一瞬间,彻底崩溃! 他疯狂地用头撞着地,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哀嚎求饶。 “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他看到了。 他看到自己的父母,妻儿,被无尽的恶鬼,拖入了血海,瞬间被撕成了碎片! 他看到自己被剥皮抽筋,被架在业火上,灼烧了千年,万年! 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痛苦和恐惧,比任何肉体上的折磨,都要恐怖一万倍! 不只是他。 另外那几个昏迷的死士,也在同一时间,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他们虽然昏迷,但他们的灵魂,同样被拉入了方岩构建的这个,永恒的地狱幻境之中! 方岩缓缓地,站起身。 他脸上的表情,重新恢复了平静。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转过身,不再去看那些在幻境中承受着无尽折磨的灵魂。 他朝着那头如山岳般的斑斓猛虎,轻轻地点了点头。 山君,也同样回以一个颔首。 然后,方岩转身,走向了陈淑云和林清雪。 “我们回家。” 他的声音,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就好像,他只是出来散了个步。 陈淑云看着他,点了点头,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方岩牵起她的手,又看了一眼林清雪。 “走吧。” 三人转身,朝着隘口外,李铁开来的那辆吉普车走去。 在他们身后。 山君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那不是命令。 那是,开饭的信号。 “嘶嘶嘶……” 黑暗的丛林里。 无数色彩斑斓的毒蛇,吐着信子,如同潮水一般,悄无声息地,涌了出来。 地面上。 数不清的,黑色的,如同铁甲军团一般的食肉蚁,从地缝里,钻了出来。 它们的目标,是地上那几个,已经彻底失去了灵魂,只剩下躯壳的“食物”。 万兽,开始进餐。 …… 五百米外。 侦察连长举着望远镜,手抖得几乎握不住。 他看不清隘口里具体发生了什么。 但他能听到。 那压抑的,凄厉的,根本不似人声的惨叫! 还有那密集的,让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 一个年轻的士兵,终于忍不住,跑到一旁,“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呕吐,像是会传染。 很快,就有七八个士兵,脸色惨白地,吐得昏天暗地。 连长的脸色,比他们还要难看。 他放下了望远镜。 他知道。 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今天晚上看到的这一幕了。 他更知道。 平阳县,不,是整个省。 从今天起,多了一个,绝对不能招惹的,神! 第151章 周家的请罪! 吉普车,在夜色中平稳地行驶着。 车里的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 李铁专心致志地开着车,目不斜视,但他那紧握着方向盘,指节泛白的手,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后座上。 陈淑云靠在方岩的肩膀上,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实在是太累了,精神和身体,都透支到了极限。 在方岩温暖的怀抱里,她终于卸下了所有的防备,陷入了深沉的梦乡。 林清雪坐在另一边。 她没有说话,悄悄地打量着方岩的侧脸。 敬畏,心疼,好奇,还有一丝……陌生。 她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看懂过这个男人。 他可以像个邻家大男孩一样,跟你插科打诨,耍赖皮。 也可以像个真正的神祇一样,号令万兽,言出法随。 他更可以像个从地狱归来的修罗,用最冷酷,最残忍的手段,将敌人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方岩感受到了林清雪的目光。 他转过头,对上了她那双清冷的眸子。 “怎么?被我吓到了?” 他笑了笑,笑容自嘲。 林清雪沉默了片刻,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只是在想。” “如果今天被抓走的是我,你会不会也……” 她的话,没有说完。 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方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会。” 他只回答了一个字。 但这个字,却比任何千言万语,都更有分量。 林清雪的心,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 她别过头,不再看他,脸颊上却悄悄地飞上了一抹红晕。 方岩笑了笑,没再说话。 今晚自己的手段,确实有些过火了。 但他不后悔。 有些底线,一旦被触碰,就必须用最血腥的方式,来划清界限。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动他身边的人,是什么下场! 这是他获得这身力量应付出的代价。 抛却以前的他。 迅速成长。 如龙一般。 车子,缓缓驶入了卧龙峪的村口。 村口,灯火通明。 几乎全村的男女老少,都举着火把和马灯,等在那里。 赵德才,赵灵,孙老汉…… 一张张熟悉而又焦急的面孔,在看到吉普车驶来的瞬间,全都爆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回来了!岩子回来了!” “淑云!淑云也回来了!” 车子停稳。 方岩抱着熟睡的陈淑云,从车上走了下来。 赵灵第一个冲了上来,看到安然无恙的陈淑云,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出来。 “嫂子!嫂子你没事吧!” “呜呜呜……吓死我了!” 方岩冲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嫂子睡着了,让她好好休息。” 赵灵连忙捂住嘴,用力地点了点头。 方岩抱着陈淑云,穿过激动的人群,回到了自家的小院。 他将嫂子轻轻地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看着她那张恬静安详的睡颜,方岩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彻底落了地。 他走出房间,轻轻地关上了门。 院子里,赵德才和几个村里的长辈,正焦急地等着。 “岩子,那些天杀的畜生呢?” 赵德才咬着牙,恶狠狠地问道。 “解决了。” 方岩淡淡地说道。 “一个都没跑掉。”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解决了就好! 只要岩子和淑云没事,比什么都强! 就在这时。 村口的方向,突然传来了一阵汽车的引擎声。 那声音,低沉而又有力,和吉普车完全不同。 众人都是一愣。 这么晚了,还会有谁来? 李铁的脸色,瞬间就警惕了起来! 他下意识地,就将手摸向了腰间的枪套! “别紧张。” 方岩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抬起头,望向村口的方向,眼神里,闪过一丝玩味。 大的,来了。 片刻之后。 一辆黑色的,车头挂着两面小红旗的轿车,在所有村民震惊的目光中,驶进了村口。 “红旗!” “是红旗轿车!” 人群里,有人发出了惊呼! 在这个年代,能坐上这种车的,那可都是真正的大人物! 比马书记的官,还要大! 车子在方岩家的院门口,停了下来。 一个穿着得体的司机,快步下车,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一个约莫五十岁左右,身穿一套剪裁合体的深灰色中山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身上,满是久居上位的儒雅和从容。 但那双眼睛,却深邃得如同古井,让人看不透深浅。 他没有理会周围那些目瞪口呆的村民。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院门口的方岩身上。 他缓步上前,在离方岩还有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对着方岩,深深地鞠了一躬。 “方岩先生。” 他的声音,温润如玉,充满了歉意。 “在下周怀安。” “是京城周家冀东当家人。” 轰! 这句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周家! 京城周家! 来寻仇的?! 李铁的身体,瞬间就绷紧了! 赵德才和村民们,也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锄头和扁担! 周怀安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我这次来,是专程为我那不成器的侄子周文彬,所犯下的滔天大罪,向您,请罪的!” 请罪?!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堂堂京城周家冀东负责人,竟然亲自跑到这穷山沟里来,请罪?! 这世界,是疯了吗? 周怀安仿佛没有看到众人那活见鬼一般的表情。 他直起身,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紫檀木锦盒,双手奉上。 “方先生,周文彬那个孽畜,已经被我亲手执行了家法。” “这里面,是他的人头。” “我知道,这还不足以平息您的怒火。” “所以,我还带来了这个。” 他又从司机手里,接过一份文件,同样恭恭敬敬地,递到了方岩面前。 “这是周家在平阳省,以及周边三省的所有产业。” “总价值,大约在三千万左右。” “从现在起,它们都是您的了。” “只求,能换取方先生的,一丝海涵。” 整个卧龙峪的村口,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包括李铁和林清雪在内,全都石化了。 杀伐果决! 弃车保帅! 卑躬屈膝! 这京城周家的手段,简直狠辣到了极点!也高明到了极点! 他们用一个侄子的命,和几千万的产业,来换取一个虚无缥缈的“海涵”! 这已经不是道歉了。 这是在割肉!是在求饶! 方岩看着眼前这个叫周怀安的男人,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他没有去接那个人头。 也没有去接那份足以让任何人疯狂的资产转让协议。 他只是看着周怀安,淡淡地问了一句。 第152章 这事没完! 这就完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却让周怀安那张一直保持着温和笑容的脸,猛地一僵。 他想过方岩可能会有的无数种反应。 暴怒,羞辱,得寸进尺,狮子大开口…… 他都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可他唯独没有想到。 对方竟然会如此的,平静。 平静得,就像是在问“你吃饭了吗”一样。 仿佛那颗人头,那三千万的资产,在他眼里,根本就无足轻重。 这份心性! 这份气度! 已经完全超出了周怀安对一个二十出头年轻人的认知! 这哪里是什么山野小子! 这分明就是一个活了千百年的,漠视苍生的老怪物! “方……方先生的意思是?” 周怀安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我的意思是。” 方岩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弧度。 那笑容,很淡,却让周怀安感觉,比西伯利亚的寒流还要冰冷。 “周家,很有钱。” “周家,很威风。” “周家,手眼通天。” 方岩每说一句,周怀安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你们可以随随便便,就派人来绑我的家人。” “也可以随随便便,就用一个侄子的命,和几千万的产业,来堵我的嘴。” “我很好奇。” 方岩上前一步。 “如果今天,我嫂子真的出了事。” “你是不是,就准备用你周家满门的性命,来给我赔罪了?” 轰! 周怀安的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颗惊雷! 他浑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几乎凝固! 他从方岩那轻飘飘的话语里,听出了尸山血海!听出了灭门之祸! 他毫不怀疑! 如果陈淑云真的出了事,眼前这个男人,真的会杀上京城,将他周家屠戮殆尽! 一个不留! “方先生……息怒……” 周怀安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无法掩饰的颤抖。 他再也不敢有任何试探和算计。 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是一条真正的,俯瞰众生的真龙! “下不为例。” 方岩的声音,恢复了淡然。 他直起身,从周怀安手里,接过了那份资产转让协议。 随手,就递给了身后的林清雪。 “清雪,你先帮我收着。” “回头,你来当这个总裁。” 林清雪:“……” 三千万的产业,你就这么随手给我了? 还让我当总裁? 她看着方岩那张云淡风轻的脸,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三千万是什么概念? 这笔钱,足以买下一个平阳县! 方岩没理会众人的震惊。 他看了一眼那个装着人头的锦盒,摇了摇头。 “这个,你带回去。” “告诉周家的所有人。”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再有下次。” 方岩顿了顿,目光扫过周怀安那张惨白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会亲自去京城,跟你们周家,好好聊一聊。” 周怀安如蒙大赦! 他知道,方岩这是,接下了他的请罪。 这件事,至少在明面上,到此为止了。 “多谢方先生海涵!多谢方先生海涵!” 他连连鞠躬,姿态放得比尘埃还要低。 “方先生放心,从今往后,周家子弟,若有再敢踏入平阳半步者,不用您动手,我周怀安,亲自将其挫骨扬灰!” 说完,他不敢再有丝毫停留。 带着他的人,狼狈不堪地,上了那辆黑色的红旗轿车,仓皇离去。 直到那辆红旗车彻底消失在村口的尽头。 在场的所有人,才仿佛从一场大梦中,醒了过来。 “我……我的老天爷!” 孙老汉一屁股坐在地上,使劲地揉着自己的眼睛。 “刚才那个,真是京城来的大官?” “三千万!他说的是三千万啊!” “岩子现在……成大老板了?!” 村民们爆发出了热烈的议论和欢呼! 在他们淳朴的认知里。 京城大官都来低头认错了,那还有什么事是摆不平的? 岩子,就是他们卧龙峪真正的神! 李铁看着方岩的背影,眼神里只剩下无尽的崇拜和敬畏。 什么叫手段? 这才叫手段! 不费一兵一卒,谈笑之间,就让一个庞然大物般的京城世家,俯首称臣,割地赔款! 罗老将军看人的眼光,果然没错! 这位方先生,将来必定是能搅动天下风云的人中之龙! 只有林清雪,看着手里那份沉甸甸的,足以改变无数人命运的资产转让协议,秀眉微蹙。 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这个周怀安,来得太快,退得也太快。 这一切,都像是排练好的一样。 太过顺利了。 顺利得,让人不安。 方岩站在院门口,目送着那辆红旗车远去。 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但在他的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刺骨的冰寒。 别人或许会被周怀安的姿态所迷惑。 但他,不会。 就在刚才,周怀安靠近他的时候。 他用龙元之力,清晰地感知到了。 在周怀安的身上,缠绕着一股和和盗墓者邪气一致的阴冷气息! 那不是属于活人的气息。 那是无数冤魂和怨念凝聚而成的,最污秽,最恶毒的力量! 周文彬,只是一个不成器的小辈。 而这个周怀安,才是真正的高手! 他今天来,看似是请罪,是求饶。 实际上,是在用这种方式,来暂时麻痹自己,为他们下一次的行动争取时间! 好一个金蝉脱壳! 好一个以退为进! 方岩冷冷一笑。 周家。 你们以为,这就完了? 不。 这,才刚刚开始。 他转过身,看着院子里那些为他欢呼雀跃的淳朴的乡亲们。 看着那个还在为他担忧的,清冷如仙的林知青。 他心里的杀意,前所未有的坚定。 为了守护这一切。 别说是一个周家。 就算是与整个世界为敌,又有何妨! 他抬头,望向了京城的方向。 那双清澈的眸子里,仿佛有金色的龙影,一闪而过。 “等着我。” “我很快,就会去找你们的。” 第153章 军区特供单位!罗老亲自授衔! 周怀安走了。 只有方岩自己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周怀安,这只老狐狸,比他那个蠢侄子周文彬,要难对付一百倍。 今天这出负荆请罪,不过是金蝉脱壳的缓兵之计。 威胁,从未解除。 反而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收得更紧了。 方岩需要一个靠山。 一个足以让周家这种庞然大物,都为之忌惮的,真正的靠山! 第二天一早。 李铁就开着那辆军用吉普,火急火燎地找到了方岩。 “方先生!罗老请您去一趟县里的军招所!” 李铁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崇敬。 昨晚那神鬼莫测的一幕,已经彻底颠覆了他的世界观。 他现在看方岩,跟看神仙没什么两样。 方岩点了点头,心里有了计较。 他知道,自己等待的机会,来了。 他没有立刻动身,而是转身回屋,从一个上了锁的木箱里,取出了一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包。 里面,是他用那几株逆鳞金兰的叶子,混合了十几味珍稀草药,炮制出来的茶叶。 龙涎养生茶! …… 平阳县,军队招待所。 一间守卫森严的会议室里,坐着七八个老人。 每个人身上,都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虽然年纪大了,但腰杆依旧挺得笔直,眼神里,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煞气。 这些人,都是罗震当年的老战友,如今也都是在军区里跺一跺脚,四方都要抖三抖的大人物。 他们这次来,一是为了探望罗老,二,也是想亲眼见一见那个能让山君拦路,号令万兽的年轻人。 当方岩在李铁的带领下,走进会议室时。 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审视,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哈哈哈!小方同志,你可算来了!” 罗老爽朗的大笑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 他上前一步,像介绍自己的得意门生一样,拍着方岩的肩膀。 “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这位,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方岩!” “也是我们军区的福将!” 方岩不卑不亢,对着在座的老将军们,微微颔首。 “各位首长好。” 他没有多余的客套,直接将手里那包茶叶,放在了桌上。 “罗老,各位首长,一点山里人自己做的粗茶,给各位尝尝鲜。” 一个勤务兵,立刻上前,用滚烫的开水,冲泡了七八杯。 一股奇异的,宛如兰麝混合着草木清气的异香,瞬间就弥漫了整个会议室。 光是闻着这股味道,在座的老人们,就感觉精神一振,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舒坦。 罗老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轰! 一股温润的热流,瞬间从喉咙滑入腹中,然后炸开,化作千万道暖流,涌向四肢百骸! 他只觉得浑身的毛孔都在这一瞬间舒张开来! 那些常年因为旧伤而隐隐作痛的关节,竟然传来一阵阵酥麻的暖意,疼痛感,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消退! “好茶!” 罗老一拍大腿,眼睛瞪得像铜铃! “我这辈子,就没喝过这么带劲的茶!” 其他几个老将军,也纷纷发出了惊叹。 “我的老寒腿,好像不那么疼了!” “神了!我这常年发颤的手,竟然稳住了!” “这哪里是茶,这简直是琼浆玉液啊!”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这神茶的震撼中时。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 “罗老,各位首长。” 开口的,是军区后勤部的一位副部长,姓钱,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子精明和傲慢。 “这茶,确实不错。” “但是,我们这次讨论的,是关于卧龙药厂申请成为我们军区特供单位的事情。” 他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地说道。 “一个手续全无,资质不明的乡镇小作坊,就要成为我们军区的特供单位?” “这不合规矩!” “要是传了出去,我们后勤部的脸,往哪放?军区的威严,又何在?” 他这话一出,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就冷了下来。 几个老将军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他们虽然也觉得这茶神奇,但钱副部长的话,确实在理。 军队,最讲究的就是规矩。 方岩抬眼,瞥了那个钱副部长一眼。 他知道,这种人,每个单位都有。 讲规矩,讲流程,自以为是,眼高于顶。 跟他们讲道理,是没用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他们无法反驳的事实,把他们的脸,打烂! 方岩没有说话。 他只是走到了一个因为常年打枪,导致右手不停抖动的老将军面前。 “首长,您信我吗?” 那位老将军看着方岩那双清澈而又自信的眼睛,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信!” “那好。” 方岩将自己那杯还没喝的茶,递了过去。 “您把这杯喝了。” 老将军没有丝毫犹豫,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右手上。 奇迹,发生了。 那只抖动了十几年的手,在喝下茶的短短十几秒内,竟然…… 慢慢地,慢慢地,停止了抖动! 稳如泰山! “不……不抖了!” 老将军看着自己那只恢复了平稳的手,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眼眶里,瞬间就涌上了泪水! “真的不抖了!” 轰! 全场,死寂! 那个钱副部长,脸上的傲慢和不屑,彻底凝固了。 他张大了嘴,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表情活像是见了鬼! 这……这怎么可能?! 这已经超出了医学的范畴!这是神学! “规矩?” 罗老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 他那双虎目,死死地盯着已经面无人色的钱副部长! “规一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能治好我这帮老兄弟的病,能让我军的战斗英雄晚年少受点罪!这就是最大的规矩!” “我今天,就在这拍板了!” 罗老的声音,如同炸雷,响彻全场! “从现在起,卧龙药厂,正式列为我东南军区后勤特供单位!” “编号001!” “小钱!你不是讲规矩吗?现在!立刻!马上去给我把牌子做出来!两个小时之内,我要亲手把这块牌子,送到卧龙峪去!” 钱副部长一个哆嗦,差点没当场瘫在地上。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踢到钢板了。 …… 两个小时后。 当一块刻着“东南军区后勤特供单位(编号001)”的烫金牌匾,由罗老亲自挂在卧龙药厂那简陋的大门上时。 整个卧龙峪,彻底沸腾了! 赵德才抱着那块比他命还金贵的牌子,哭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 村民们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这是护身符! 是通了天的护身符啊! 有了这块牌子,别说是一个周家,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再动他们卧杜峪的一根草! 林清雪站在人群中,激动得俏脸通红。 她的脑子里,已经开始飞速地规划着引进生产线,扩大产能的宏伟蓝图。 而这一切,都被隐藏在远处山林里,一个周家安插在平阳的眼线,用望远镜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着那块烫金的牌匾,看着那群荷枪实弹的士兵,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望远镜。 他知道,出大事了。 一场足以让整个周家都为之震动的大事! 院子里,方岩看着这一切,脸上却没有什么得意的表情。 他走到正在兴奋地规划着未来的林清雪身边,轻轻地泼了一盆冷水。 “别高兴得太早。” “我们的神茶,现在还是无根之萍。” “逆鳞金兰的人工培育问题不解决,这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 第154章 三女夜话! 卧龙药厂成了军区特供单位的消息,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个平阳县。 前来拉关系,送好处的人,几乎快把卧龙峪的门槛给踏破了。 方岩,成了整个平阳县最炙手可热的红人。 村子里,每天都跟过年一样热闹。 在这片喧嚣和喜悦之中,陈淑云的心,却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她看着那个在人群中谈笑风生,意气风发的男人。 看着他身边,那个穿着白裙,气质清冷,却能跟他讨论什么生产线,什么分子式的林知青。 再看看那个穿着一身干练工装,英姿飒爽,能帮着他处理各种复杂人际关系的赵灵。 一股前所未有的自卑和恐慌,像冰冷的潮水,将她紧紧包裹。 我是谁? 我只会洗衣做饭,缝缝补补。 我跟不上他的脚步了。 绑架事件的阴影,更是在她心头,留下了一道无法磨灭的伤痕。 我是他的累赘。 是他的弱点。 如果不是因为我,他根本不会有那样的危险。 这种念头,像毒蛇一样,日日夜夜地啃噬着她的心。 方岩很快就察觉到了嫂子的不对劲。 她的话变少了,笑容也变得勉强,总是一个人躲在屋子里,默默地发呆。 这天晚上,方岩端着一碗刚炖好的鸡汤,走进了她的房间。 “嫂子,你怎么了?这几天看你都没什么精神。” 陈淑云抬起头,看着方岩关切的脸,眼圈一红,却强笑着摇了摇头。 “没事,我就是……就是有点累了。” “累了就好好休息。” 方岩把鸡汤放在桌上,坐到她身边,笨拙地安慰道。 “嫂子,你什么都不用想,也什么都不用做。” “以后,有我呢!” “我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他以为这是最体贴的安慰。 可这句话,却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进了陈淑云的心里。 什么都不用做? 是啊。 我就是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 我只能躲在他的羽翼下,像一个没用的花瓶一样,被他保护着。 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小岩,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 她背过身去,肩膀一抽一抽的。 方岩彻底懵了。 我说错什么了吗? 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那,看着嫂子那单薄而又决绝的背影,心里又急又疼,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清雪和赵灵,一前一后地,走进了房间。 “方岩,你先出去。” 林清雪看了一眼屋里的情形,便明白了七八分。 她冲着方岩,使了个眼色。 “这里,交给我们。” 赵灵也走过去,把一脸懵逼的方岩,推出了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了三个女人。 气氛,有些尴尬。 还是赵灵这个小辣椒,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拉住陈淑云冰凉的手。 “淑云姐,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配不上方岩哥了?” 赵灵的话,向来直接得像刀子。 陈淑云身体一僵,没有说话,但那压抑的哭声,却暴露了她的心思。 “胡说!” 赵灵的声音,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什么叫配不上?” “在方岩哥还是个没人要的孤儿的时候,是谁像亲姐姐一样照顾他,给他做饭,给他缝衣服?” “在你心里,他可能还是那个需要你照顾的小岩。” 赵灵的话,让陈淑云的哭声,小了一些。 她转过身,泪眼婆娑地看着赵灵和林清雪。 “可是……可是我现在,只会拖累他……” “拖累?” 一直沉默的林清雪,终于开口了。 “淑云姐,你搞错了一件事。” “把你看做拖累和弱点的,不是我们,也不是方岩。” “是敌人。” 她走到陈淑云的另一边,坐下。 “敌人攻击你,不是因为你弱,而是因为你在方岩的心里,足够重要。” “所以,我们现在要讨论的,不是你有没有用。” “而是,我们该如何,把他这个最重要的弱点,变成一座最坚固的,任何人都无法攻破的堡垒。” 林清雪的话,劈开了陈淑云心中的迷雾。 她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两个,在世人眼中,本该是她情敌的女人。 赵灵握紧了她的手。 “清雪姐说得对!” “方岩哥现在站得太高了,他面对的敌人,也越来越强大!” “光靠他一个人,太累了。” 林清雪深吸一口气,说出了一句,足以改变三个人,乃至方岩一生命运的话。 “我们,结盟吧。” “从今天起,我们不是争夺他的情敌。” “我们是一起守护他的战友。” 她的声音坚定而又清晰。 “我,可以成为他最锋利的剑。” “用我的知识,我的技术,为他披荆斩棘,开疆拓土。” 她又看向赵灵。 “你,可以成为他最敏锐的羽翼。” “用你的机灵敏锐,为他扫清障碍,洞察危险。”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陈淑云的身上,变得无比的温柔和真诚。 “而你,淑云姐。” “你是他归航的港湾,是他疲惫时可以依靠的肩膀,是他心中永远不会熄灭的那盏灯。” “你是我们这个联盟里,最不可或缺的心脏。” “我们为他,建立一个最稳固的后方!”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眸子里不敢置信。 “哇——!” 赵灵第一个,就哭了出来。 她一把抱住了林清雪和陈淑云,哭得稀里哗啦。 “清雪妹妹,你说得太好了!” “我同意!我一百个同意!” 陈淑云心中的自卑,不安,惶恐,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她终于明白。 爱一个人,不是自怨自艾地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而是努力地,让自己变成更好的人,去和他并肩站在一起。 她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这两个,她曾经嫉妒过,也羡慕过的女孩。 三个女人,哭成了一团。 门外,方岩把这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靠在墙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脸上露出了傻子一样的笑容。 他最担心的后院起火问题。 就这么被他这三个宝贝女人自己给解决了。 真好。 哭过之后,陈淑云擦干了眼泪,眼神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我决定了!” “我不能只在家里做饭了。” “我要学习!我要学管账,学管人!” “清雪,你负责技术和生产。” “赵灵,你负责人脉和安全。” “我们药厂的内务,管帐,管人,从今天起,交给我!” 第155章 他,不收! 夜,京城。 一座戒备森严,占地广阔的四合院里。 书房内,檀香袅袅。 周怀安跪在地上,身体微微发抖。 在他面前,坐着一个身穿黑色练功服,须发皆白,面容却如同婴儿般红润的老者。 老者闭着眼睛,手里盘着两颗黑得发亮的铁胆,看不出喜怒。 他周家的上一代家主,周征。 一个已经半只脚,踏入了那个传闻中“陆地神仙”境界的,恐怖存在。 “他……收下了?” 良久,周征缓缓开口。 声音沙哑,却如同金石交击,带着一股让人心悸的力量。 “收……收下了。” 周怀安的头,埋得更低了。 “产业,他也收了。” “只是……文彬的人头,他没要。” 周征盘弄铁胆的手,顿了一下。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浑浊,苍老,却又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说了什么?” “他说……” 周怀安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将方岩那句“再有下次,我会亲自来京城跟你们聊聊”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 书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呵呵……” 周征突然,笑了起来。 那笑声,很轻,却让周怀安感觉,仿佛有无数根钢针,扎进了自己的骨髓里。 “好一个亲自来聊聊!” “好一个少年天骄!” 周征的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欣赏,但更多的,是森然的杀机! “怀安,你这次,做得很好。”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周怀安,淡淡地说道。 “能屈能伸,当断则断。” “用一个不成器的废物,和一些身外的产业,就换来了宝贵的喘息之机,也试探出了他的底线。” “你,没有让我失望。” “谢……谢老祖宗夸奖。” 周怀安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自己这次,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如果他应对稍有差池,现在跪在这里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但是。” 周征的话锋,猛地一转! “你还是小看了他。” “或者说,是我们所有的人,都小看了他!” 就在这时。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人,神色慌张地,快步走了进来。 他附在周怀安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飞快地汇报了几句。 周怀安的脸色,瞬间剧变! 他猛地抬起头,失声叫道。 “什么?!” “东南军区后勤特供单位?!” “编号001?!”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都变了调! 周征的眉头,也终于,紧紧地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 周怀安连滚带爬地,将刚收到的情报,汇报给了周征。 当听到“罗震亲自授衔”,“烫金牌匾”这些字眼时。 周征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 “罗震……” 他念叨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追忆。 “那个老匹夫,命还真是硬。” “军方的介入,比我预想的,要快得多。” 他站起身,在书房里,缓缓地踱步。 两颗铁胆,在他的手中,盘得飞快,发出“咔咔”的声响。 每响一下,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在周怀安的心上。 “此子,气运太盛,又有龙气护体,寻常的手段,已经伤不了他了。” “而且,他现在有了军方这层护身符,我们再想在明面上动他,已经不可能了。” 周怀通停下脚步,眼中寒光一闪! “既然明的来不了。” “那就,来暗的!” 他转头,看向了书房角落里,一个一直沉默不语,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影子。 “鬼奴。” “老奴在。” 那道影子,发出了一声如同夜枭般,干涩难听的声音。 “让你养的那几只小东西,该放出去,见见血了。” “派人去一趟南洋,请那边的降头师也走一趟。” “告诉他们,价钱,好说。” “只要,能让那个姓方的悄无声息地死在卧龙峪!” 周征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蛊术也好,降头也罢。” “我要他死!” “而且,要死得,神不知,鬼不觉!” “是!” 那道名为鬼奴的影子,桀桀一笑,身形一晃,便如同青烟一般,消失在了原地。 周怀安看着那道影子消失的方向,心头一阵恶寒。 他知道,老祖宗这是,真的动了杀心了。 鬼奴,是周家最神秘,也是最恐怖的一支力量。 他们每个人,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精通各种旁门左道的邪术,杀人于无形。 再加上南洋那些以诡异歹毒著称的降头师。 这简直就是一张,天罗地网! 那个姓方的,就算他有三头六臂,这一次,也绝对是在劫难逃了! “师尊带着振雄和慕云去了南海,京都事物,你先代管。” 周征又说了一句。 周怀安狂喜,但顷刻收敛,恭恭敬敬地低声道:“是,老祖!” …… 与此同时,卧龙峪。 方岩家的院子里,正进行着一场别开生面的分赃大会。 桌子上,摆着厚厚一沓,周家赔偿过来的,三千万产业的转让文件。 林清雪,陈淑云,赵灵三个女人,围坐在一起。 而方岩,则被赶到了一边,负责端茶倒水。 “我算了一下。” 林清雪推了推鼻梁上那副不知从哪搞来的平光眼镜,俨然一副精明女总裁的模样。 “这三千万里,不动产占了六成,主要是厂房和地皮。” “现金流大概有五百万,剩下的,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股权和投资。” “我的建议是,立刻抛售掉那些我们不熟悉的股权,将资金回笼,集中力量,先把我们自己的药厂生产线,建立起来!” 她的话,条理清晰,逻辑缜密。 赵灵在一旁,听得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我同意!咱们先把老家给稳住!”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安保方面,我也跟李铁哥商量过了。” “他会帮我们从退伍兵里,招募一批靠得住的,成立一个安保队。” “以后,我们药厂,就是军事化管理!” 陈淑云则拿着一个小本本,在上面不停地记着。 她看着桌上那天文数字般的资产,手心直冒汗,但眼神却充满了学习的渴望。 “钱……钱的事情,我来管。” 她鼓起勇气,小声地说道。 “我保证,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 方岩在一旁,看着这三个分工明确,干劲十足的女人,心里乐开了花。 这哪里是后宫啊。 这分明是一支战斗力爆表的,娘子军创业天团啊! 自己这个董事长,好像……可以提前退休了? 就在他美滋滋地幻想着未来当个甩手掌柜的幸福生活时。 他的脑海里。 那本沉寂已久的《百兽归元经》,突然毫无征兆地,翻开了新的一页! 一行行金色的,古朴的文字,如同活物一般,在他的脑海中自行排列组合。 《御灵遣将篇》! 方岩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来! 第156章 御灵遣将!侦察兵一号就位! 《御灵遣将篇》! 古朴的金色篆文,如同有了生命,在他的意识海中盘旋、飞舞,化作一道道信息洪流,涌入他的神魂。 方岩的心脏,砰砰狂跳。 之前的《百兽归元经》,更多的是让他能够听懂兽语,感知它们的情绪,借用它们的力量。 那是一种相对平等的,类似“盟友”的关系。 可这《御灵遣将篇》,却霸道了不止一个档次! 御灵! 遣将! 这已经不是交流,而是真正的,自上而下的掌控! 它不仅能让方岩与万兽进行更深层次的神魂链接,更能以自身的龙元之力为引,强行开启它们的灵智,甚至……赋予它们一些超乎寻常的能力! 这他妈…… 这不就是撒豆成兵,点石成金的仙家手段吗! 方岩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周家这把悬顶之剑,压力太大了。 那个周怀安,看似恭敬,实则是一条潜伏在深渊里的毒龙,随时可能给予致命一击。 方岩迫切需要新的底牌! 一张足以掀翻整个棋局的,王炸! 而这《御灵遣将篇》,就是他最大的机会! 他推开门,走到院子里。 目光,在院子角落里扫了一圈。 很快,他就锁定了一个目标。 那只之前因为偷玉米,被他没收了劳动果实的仓鼠,正鬼鬼祟祟地从墙角的一个小洞里探出脑袋,两只黑豆般的小眼睛,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过来。” 方岩勾了勾手指,一道温和的意念传递了过去。 那仓鼠浑身一哆嗦,认出了这个煞星的声音,吓得差点把刚藏进颊囊里的一颗花生米给吐出来。 “老……老大……有何吩咐?” 它哆哆嗦嗦地,用意念回应。 “过来,有好事。” 仓鼠不敢违抗,只能一步三挪地,磨磨蹭蹭地蹭到了方岩的脚边,两只前爪合在一起,不停地作揖,一副“小鼠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的怂样。 方岩看得好笑。 他蹲下身,伸出一根手指。 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的,金色的龙元之力。 悄无声息地,从他的指尖溢出,点在了仓鼠的额头上。 嗡! 仓鼠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像是被投入了一颗小太阳! 那股温暖而又霸道的力量,瞬间冲刷着它的四肢百骸,改造着它的神魂! 它那原本有些浑浊,只凭本能行事的眼神,在这一刻,骤然变得清亮、灵动! 如果说,之前的它,只是一台能接收简单信号的收音机。 那么现在,它就是一台接入了互联网的超级计算机! 世界,在它的眼中,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它甚至能看到空气中流动的风,能闻到泥土深处蚯蚓爬过的味道! “这……这是……” 仓鼠震惊地感受着自身的变化,传递过来的意念,不再是简单的词汇,而是流畅了无数倍的完整句子! “老大!我……我好像变聪明了!” 方岩的嘴角,微微扬起。 成了! “别废话。”他意念一动,“试试你的力气。” 他指了指院墙边一块用来垫桌脚的,足有十几斤重的青石。 “把它,举起来。” 仓鼠看了一眼那块比它自己大了几十倍的石头,豆大的眼睛里全是懵圈。 老大,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让我举起这个? 我就是吃了十斤大力丸也办不到啊! “让你举,你就举。”方管的意念不容置疑。 仓鼠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走到那块青石前。 它深吸一口气,学着电视里举重运动员的样子,两只毛茸茸的前爪抓住了青石的边缘。 然后,它猛地一用力! 吱! 奇迹,发生了! 那块十几斤重的青石,竟然真的被它从地里抬了起来! 虽然它整个身体都在疯狂颤抖,四条小短腿抖得跟筛糠一样,但它真的……举起来了! 仓鼠自己都惊呆了! 它低头看看自己那细小的爪子,又看看那块巨大的青石,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操! 我牛逼了?! 方岩也有些惊讶。 他只是注入了微不足道的一丝龙元之力,竟然能让一只小小的仓鼠,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 这要是换成黑熊,换成山君…… 那威力,简直不敢想象! “放下吧。” 方岩话音刚落,仓鼠就再也支撑不住,“啪叽”一下,连鼠带石头一起摔在了地上,四脚朝天地直喘粗气。 “老……老大……我不行了……身体被掏空……” “行了,给你补补。” 方岩屈指一弹,一粒沾染了他龙元气息的丹药碎屑,精准地落入了仓鼠的嘴里。 仓鼠嚼了两下,眼睛瞬间就亮了! 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刚才的疲惫一扫而空,感觉自己又能举起一块更大的石头了! “谢谢老大!老大万岁!” 这只被开了灵智的仓鼠,突然向方岩传递过来一幅幅断断续续,却异常清晰的画面! 那是在后山深处。 一处被厚厚的藤蔓所覆盖的,极其隐蔽的崖壁上。 藤蔓后面,似乎有一个黑漆漆的山洞! 仓鼠传递过来的情绪里,充满了恐惧和……渴望! 它似乎本能地察觉到,那山洞里,有让它非常害怕的东西,但又有让它无比渴望,想要靠近的气息! “山洞?” 方岩的眼神,瞬间就锐利了起来。 能让动物本能地感到恐惧和渴望,那里面的东西,绝对不简单! 很可能是某种,尚未被人发现的天材地宝! “干得不错,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侦察兵一号了。” 方岩满意地拍了拍仓鼠的脑袋。 “以后继续给我盯着那,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向我汇报。” “是!保证完成任务!” 仓鼠激动地一个立正,小胸脯拍得邦邦响。 “对了,以后别叫我老大,叫我指挥官。”方岩想了想,觉得这样比较带感。 林清雪和陈淑云从屋里走出来,正好看到方岩蹲在地上,对着一只老鼠“自言自语”,脸上还挂着神秘的笑容。 两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无奈和宠溺。 “小岩,你又在干嘛呢?”陈淑云柔声问道。 “咳咳。”方岩站起身,一脸正色,“我在训练我的侦察兵。” “侦察兵?”赵灵也从外面回来,好奇地凑了过来。 “对,以后我们药厂的安保工作,不能光靠人,还得靠它们。”方岩指了指那只昂首挺胸的仓鼠。 三个女人看着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行行行,你的侦察兵最厉害了。”赵灵捂着嘴笑。 这温馨的一幕,却被路过村口的一个人,尽收眼底。 刘翠花看着被三个绝色美女簇拥着的方岩,看着他家那越来越气派的院子。 听着村里那些关于他得了几千万赔偿的传闻,嫉妒得心肝脾肺肾都在疼。 凭什么? 他方岩以前就是个克死爹娘的扫把星! 现在摇身一变,成了活神仙,成了大老板! 仙女一样的林知青,骚蹄子一样的赵灵,还有陈淑云那个克夫的寡妇,全都围着他转! 而自己呢? 曾经的村花,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起高楼,宴宾客! 她不甘心! 当她看到方岩竟然蹲在地上,跟一只耗子说话时,她眼里的嫉妒,瞬间就化作了恶毒的嘲讽。 “哎哟,你们快看呀!” 她故意拔高了嗓门,对着身边几个正在聊天的妇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咱们的方神医,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了,都开始跟耗子称兄道弟了!” “依我看啊,这哪里是神仙,怕不是疯了吧?” 她那尖酸刻薄的声音,传进了院子里。 方岩的眉头,微微一皱。 他回头冷冷地瞥了刘翠花一眼。 那一眼,冰冷,漠然,就像在看一个死物。 刘翠花被他看得心里一哆嗦,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却依旧不服气地挺了挺胸。 方岩懒得跟这种长舌妇计较。 他现在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那个神秘的山洞上。 通过侦察兵一号的视野,他能初步确认,山洞内部,确实有异常的能量波动。 那感觉,不像是植物,更像……某种矿石! 能蕴含能量的矿石? 难道是……灵石?! 方岩的心,再一次火热了起来。 如果真是灵石,那对他的修炼,对整个药厂的发展,都将是无可估量的巨大助力! 必须去看看! 夜,深了。 整个卧龙峪都陷入了沉睡,只有几声犬吠,偶尔划破夜的宁静。 刘翠花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方岩那冰冷的眼神,还有林清雪她们那幸福的笑脸,像针一样,反复地扎着她的心。 嫉妒的火焰,已经将她的理智,燃烧殆尽。 第157章 深夜送上门!一桶冷水教做人 月光如水,洒在方岩家的小院里。 方岩坐在石凳上,没有睡。 他脑子里,还在盘算着那个神秘山洞的事情。 直接过去,太过鲁莽。 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危险。 最好的办法,是多派遣几路侦察兵,从不同的角度,把里面的情况彻底摸清楚。 明天得去跟黄大仙和黑熊精它们谈谈,看看能不能把它们也发展成自己的下线。 就在他思绪万千之时。 “吱呀——” 院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道缝。 一道婀娜的人影,蹑手蹑脚地溜了进来。 虎子和小黑耳朵一翘,但看到老大,默契地没有叫。 方岩的眉头,不易察察地一挑。 龙元之力一扫,来人的身份,瞬间就清晰了。 刘翠花? 这个女人,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我院子里来干什么? 他没有作声,倒想看看,这女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刘翠花做贼似的,轻轻关上院门,一转身,就看到了月光下坐在石凳上的方岩。 她心里一惊,随即又是一喜。 正好! 省得自己再去敲门了! “岩……岩子哥……” 她夹着嗓子,用一种她自认为最妩媚,最能让男人骨头发酥的声音,嗲嗲地唤了一声。 她扭着腰肢,一步三晃地,朝着方岩走了过来。 身上,只披着一件薄薄的碎花外套,在夜风中,勾勒出丰腴惹火的曲线。 “我……我一个人在家,害怕……” 她走到方岩面前,咬着嘴唇,眼神迷离,楚楚可怜地说道。 “想……想来找你说说话。” 方岩看着她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心里一阵反胃。 搁这跟我演聊斋呢? 你咋不直接说你是来吸我阳气的狐狸精? “有事说事,没事就滚。”方岩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刘翠花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 她没想到,方岩竟然如此不解风情! 换做村里任何一个男人,看到她这副样子,早就扑上来了! 不过,越是这样,她心里那股征服欲,就越是旺盛! 她觉得方岩这是在故作清高! 她就不信,凭自己的姿色,还拿不下他一个毛头小子! “岩子哥,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嘛……” 她眼圈一红,泫然欲泣。 “人家……人家是真的心里有你呀……” 她说着,身上的那件外套,“不经意”地,滑了下来。 嘶! 方岩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因为被诱惑到了,而是被这女人的无耻给震惊到了! 外套里面,竟然是真空的! 白花花的,丰腴的身体,就这么赤条条地,暴露在了清冷的月光之下! “岩子哥,要了我吧……” 刘翠花眼神迷乱,吐气如兰,像一条美女蛇,直接就朝着方岩的怀里,贴了上来! 她幻想着方岩被自己彻底征服,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的场景。 她幻想着自己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掌管着那数不清的财富,把陈淑云和林清雪她们,都踩在脚下的画面! 但她想象中的,滚烫的胸膛,没有贴到。 迎接她的,是冰冷的空气。 就在她贴上来的前一刹那。 方岩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向旁边横移了半步,轻而易举地,就避开了她的投怀送抱。 刘翠花一个饿虎扑食,扑了个空,差点没一头栽在地上。 她愣住了。 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方岩。 只见方岩站在三步之外,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那眼神,冰冷如刀,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鄙夷! “你……” 刘翠花懵了。 剧本不是这么演的啊!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方岩的声音,如同数九寒冬里的冰碴子,“穿上你的衣服,从我的院子里,滚出去。” “否则,后果自负。” 被一个男人,还是自己最想得到的男人,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赤裸的身体。 刘翠花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辱感,直冲天灵盖! 她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她想不通! 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陈淑云那个寡妇了? 为什么他宁愿抱着个寡妇,也不愿意碰自己一下?! 羞辱,愤怒,不甘! 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的理智,彻底崩断了! “方岩!” 她不再伪装,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我哪里不好了?!”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挺起胸膛,一步步地逼近方岩。 “我那么喜欢你!我为了你,连脸都不要了!” “我愿意给你当牛做马,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你为什么就是看不上我?!” 她哭诉着,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哪还有半点之前的妩媚。 方岩看着这个状若疯癫的女人,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 这种女人,跟她讲道理是没用的。 你越是拒绝,她就越来劲,觉得你是在欲擒故纵。 对付这种人,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把她的幻想,彻底打碎! 让她知道,什么叫疼! “你说的对。” 方岩突然开口了。 刘翠花一愣,哭声都停了。 “我确实该让你清醒清醒了。” 方岩说完,转身,走到了院子角落里。 那里放着一个为了方便浇菜,提前打满井水的大木桶。 在刘翠花不解的目光中。 方岩轻而易举地就抱起了那足有上百斤重的大木桶。 他转过身,对着刘翠花咧嘴一笑。 那笑容,在刘翠花的眼里,像极了魔鬼的狞笑! 她心里,猛地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 “你……你要干什么?!” “哗——!” 回答她的,是一阵喧哗的水声! 方岩根本没有废话,直接将一整桶冰冷刺骨的井水,从刘翠花的头顶,劈头盖脸地浇了下去! “啊——!” 刘翠花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那冰冷的井水,在深夜里,简直像是无数根钢针,扎进了她的骨髓里! 她浑身上下,一个激灵! 所有的情欲,所有的幻想,所有的不甘,在这一瞬间,都被这桶冷水,浇得干干净净! 她哆嗦着,看着那个抱着空桶,一脸漠然的男人,终于明白。 这个男人,是真的对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他不是在欲擒故纵。 他是真的,发自内心地厌恶自己! 就在这时。 “吱呀”一声。 西厢房的门,开了。 赵灵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了出来。 “谁啊,大半夜的鬼叫……我操!” 当她看清院子里那副景象时,后半句话,直接就变成了国粹! 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人,浑身湿淋淋地站在院子中间。 而方岩,手里还抱着一个空桶! 这……这是什么情况?! 赵灵的脑子,宕机了三秒。 一股无名之火,“蹭”地一下,就窜上了天灵盖! 狐狸精! 大半夜的,竟然有狐狸精跑到自己家里来勾引方岩哥! 还脱光了! 简直是不要脸! “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赵灵的战斗力,瞬间爆表! 她抄起墙角的扫帚,像一头发怒的小母狮,嗷嗷叫着就冲了上去! “啊!别打我!别打我!” 刘翠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捡起地上的湿衣服,胡乱地裹在身上,就想往外跑。 这边的巨大动静,也彻底惊动了周围的邻居。 “咋回事啊?” 第158章 恶毒谣言 方岩的预感,很快就应验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 一个极其恶毒的的谣言,在卧龙峪的犄角旮旯里传播开来。 版本,还不止一个。 版本一,是刘翠花亲口哭诉的。 她说自己昨晚去给方岩送自己做的鞋垫,结果方岩兽性大发,见色起意,把她拖进院子,撕了她的衣服,想要对她用强。 她抵死不从,方岩就把她打了一顿,还用冷水泼她,最后把她光着身子赶了出来。 这个版本,说得有鼻子有眼,刘翠花还特意把自己弄得鼻青脸肿,逢人就哭,那叫一个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村里一些不明真相,又爱嚼舌根的妇人,立刻就信了七八分。 “哎呀,真是看不出来啊!” “方岩那孩子,平时看着挺老实的,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男人有钱就变坏,这话一点没错!” “有俩糟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吧?” 版本二,就更离谱了。 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说方岩根本不是什么神医,而是个会妖法的妖怪。 他之所以能治病,都是靠吸取女人的精气。 孙老汉的腿好了,是因为他把孙家大娘的阳寿给吸了。 陈淑云大病不死,是因为被他采了阴补了阳。 他现在看上了刘翠花,想吸她的精气,结果刘翠花贞洁刚烈,拼死反抗,才逃了出来。 这个版本,充满了封建迷信的色彩,但在七十年代这个科学尚未普及的山村里,却极有市场。 尤其是村里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听完之后,一个个吓得脸色煞白,看方岩家的方向,都跟看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妖怪!肯定是妖怪!” “我就说嘛,哪有人能让死人复活的!这都是邪术!” “不行!得把他们一家都赶出村子去!不然咱们都得被他害死!” 人心,是最经不起煽动的。 昨天还对方岩感恩戴德,奉若神明的村民,今天就有不少动摇的。 但好在,坚定站方岩的,也有不少! 赵德才一大早就听到了风声,气得把自己的烟杆都给掰断了。 “放他娘的狗屁!” “这纯属是污蔑!是造谣!” 他当场就冲到村头的大槐树下,对着那群嚼舌根的婆娘,破口大骂。 “你们一个个的,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岩子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心里没数吗?” “孙老汉,你来说!你的腿是谁治好的?你婆娘现在是不是活得好好的?” 被点到名的孙老汉,也拄着拐杖冲了过来,气得胡子直抖。 “谁他妈再敢说岩子一句坏话,老子跟他拼了!” “我这条命都是岩子给的!我家的鸡蛋,酒,腊肉,也都是岩子给的钱买的!什么吸阳寿,我呸!我看是说这话的人,脑子被驴踢了!” 有了赵德才和孙老汉这些受益者的力挺,场面暂时被压了下去。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很难再拔除了。 药厂里。 林清雪,陈淑云,赵灵三个女人的脸,都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欺人太甚!” 赵灵一拳砸在桌子上,气得眼圈通红。 “那个刘翠花,简直是疯了!这种话她都说得出口!” “我现在就去找她!撕烂她的嘴!” “别去!” 一直沉默的林清雪,冷静地拦住了她。 “你现在去找她,正中她的下怀。” “她巴不得把事情闹大,闹得人尽皆知。” 林清雪的脑子,在这种关键时刻,依旧保持着绝对的清醒和理智。 “这件事,不简单。” “光靠她一个刘翠花,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谣言传得这么广,还编出两个不同的版本来。” “她背后,肯定有人在指点!在煽风点火!” 陈淑云的脸色,一片苍白。 她紧紧地攥着衣角,指节都泛白了。 “都……都是因为我……” “如果不是我,小岩就不会……” “淑云姐!”林清雪和赵灵异口同声地打断了她。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们是战友!”赵灵握住她冰凉的手,“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是那帮坏人,见不得我们好!” 林清雪的目光,落在了院子里,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男人身上。 方岩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一根狗尾巴草,慢慢地编着。 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仿佛外面那些能把人逼死的流言蜚语,都与他无关。 可越是这样,林清雪的心里,就越是不安。 这个男人,是真的动了杀心了。 “方岩,你打算怎么办?”林清雪走过去,轻声问道。 方岩抬起头,冲她笑了笑。 “清官难断家务事。” “这种事,你越解释,别人就越觉得你是在掩饰。” “唯一的办法,就是用雷霆手段,把那个源头,彻底掐死。” 他说着,站起身,走到了院子角落里。 “侦察兵一号,出来。” 那只仓鼠“嗖”地一下,从洞里钻了出来,一个立正。 “指挥官!有何指示!” 方岩的意念,如同冰冷的刀锋。 “去,给我盯死刘翠花。” “我要知道,她都跟谁接触过,跟谁说过话。” “还有,去村里,把那些平日里最爱嚼舌根,传播谣言最起劲的几个人,都给我找出来。” “是!保证完成任务!” 仓鼠的身影,瞬间就消失在了墙角的草丛里。 做完这一切,方岩又看向了天空。 几只麻雀,正在电线上叽叽喳喳地叫着。 “兄弟们,干活了。” 他的意念传递了过去。 “全村范围,无死角监控。” “我要把那个躲在刘翠花背后,煽风点火的家伙,给我揪出来!” 麻雀们领命,瞬间四散而去,化作了他遍布全村的眼睛和耳朵。 一张无形的天网,以方岩家的小院为中心,瞬间笼罩了整个卧龙峪。 “方岩哥,你这是……”赵灵看着他这番神神叨叨的操作,有些不解。 “我在……摇人。”方岩咧嘴一笑,“等着看好戏吧。”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饭,可以乱吃。 话,不能乱说。 …… 刘翠花家里。 她正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脸上那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得意地笑着。 这点伤,是她自己掐的。 但效果,出奇的好。 现在全村都在同情她,唾骂方岩。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方岩身败名裂,跪在自己面前求饶的场景。 就在她得意忘形之时。 一个黑瘦的,如同猴子一样的男人,从她家后窗,悄无声息地翻了进来。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男人声音嘶哑,眼神阴鸷。 “放心吧,都按你说的办了!”刘翠花一脸谄媚地凑了上去,“现在全村都以为是方岩那个畜生欺负我,都在骂他呢!” “很好。” 黑瘦男人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沓大团结,扔在了桌上。 “这是给你的报酬。” “记住,继续闹,闹得越大越好!” “最好能把公安,把县里的人都给引来!” “只要方岩被抓走,少不了你的好处!” 男人说完,又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从后窗翻了出去,消失在了夜色里。 刘翠花看着桌上那厚厚一沓钱,眼睛都直了。 发财了! 她没想到,只是说几句瞎话,竟然能赚这么多钱! 她兴奋地扑到床上,抱着那沓钱,翻来覆去地亲着。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 窗外的一棵大树上。 一只麻雀,正歪着脑袋,用它那双乌黑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屋里发生的一切。 …… 方岩的脑海里。 仓鼠传递回来的画面,麻雀传递回来的画面,如同电影一般,清晰地播放着。 刘翠花和那个黑瘦男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原来……是你们。” 方岩的眼中,杀机爆闪! 那个黑瘦男人,他有印象! 就是那天,在县城废弃砖厂,跟在周文彬身边的两个随从之一! 另一个,已经死在了野猪的蹄下。 没想到这个漏网之鱼,竟然还敢回来! 周家! 又是周家! 好一个周怀安! 好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表面上负荆请罪,割地赔款,背地里,却用这种最下作的手段,来败坏他的名声,动摇他的根基! 一旦他被安上“强奸犯”和“搞封建迷信”的罪名,被官方带走调查。 那军方的特供牌匾,马书记的看重,都将化为泡影! 第159章 好戏开锣! 方岩扔掉手里的狗尾巴草,率先走出了院子。 林清雪,赵灵,陈淑云对视一眼,立刻跟了上去。 村头的大槐树下,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 这是卧龙峪不成文的规矩,村里但凡有大事要宣布,或是要公审什么人,都在这棵见证了村子数百年风雨的老槐树下进行。 今天,这里的气氛格外诡异。 村民们自发地分成了两派。 一派,是以赵德才,孙老汉为首的挺岩派。 他们坚定地认为方岩是被冤枉的,一个个义愤填膺,手里攥着锄头扁担,瞪着另一拨人。 另一派,则是村里那些平时就爱搬弄是非的长舌妇,还有一些被谣言蛊惑,心里犯嘀咕的村民。 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看向方岩家的方向。 而风暴的中心,刘翠花和她那个五大三粗的娘——刘婶,正被一群妇人簇拥着,坐在树下的一条长凳上。 刘翠花哭得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那张被她自己掐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在晨光下显得格外凄惨。 她娘刘婶则是一边拍着女儿的背,一边对着周围的人哭天抢地,鼻涕一把泪一把。 “天杀的啊!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女儿清清白白一个大姑娘,差点就被那姓方的畜生给糟蹋了啊!” “你们看看!你们都看看!这身上被打的!这脸上被掐的!这还是人干的事吗?!” “他有钱了!他当上大老板了!就不是人了!就可以随便欺负我们这些老实人了!” 刘婶的声音又高又尖,穿透力极强,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这一番声情并茂的表演,瞬间就引爆了那些本就摇摆不定的村民的情绪。 “太过分了!简直是无法无天!” “必须报公安!让公安来抓人!” “对!不能就这么算了!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群情激奋,唾沫星子横飞。 赵德才气得脸都绿了,抡起手里的烟杆就要冲上去理论,被孙老汉死死拉住。 “老赵!你冷静点!现在过去,跟他们说不清楚!” “那怎么办?就由着这娘俩在这泼脏水?!”赵德才急得直跺脚。 就在场面即将失控的时候。 “谁要说法?” 一道平静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让开了一条道。 方岩,来了。 他走在最前面,脸上看不出半点被人污蔑的愤怒和慌张,反而像是来公园里散步一样,悠闲自在。 在他的身后,跟着三个女人。 林清雪清冷如月,赵灵英姿飒爽,陈淑云温婉娴静。 三个风格迥异,却同样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女人,就这么静静地跟在他身后,形成了一道最靓丽,也最让人嫉妒的风景线。 刘翠花看到这一幕,嫉妒的火焰几乎要从眼睛里喷出来! 她哭得更厉害了,直接就从凳子上滑了下来,抱着她娘的大腿,哭得撕心裂肺。 “娘!我没脸活了!就是他!就是那个畜生!” “他来了!他还敢来!” 刘婶看到方岩,更是像见了杀父仇人一样,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张开双臂拦住去路,一副母鸡护崽的架势。 “方岩!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白眼狼!” “我们家翠花哪点对不起你?你竟然下得了这么重的手!” “今天!当着全村父老乡亲的面!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她张牙舞爪,唾沫横飞,那架势,恨不得直接扑上来,在方岩身上咬下两块肉来。 方岩停下脚步。 他甚至都没有看刘婶一眼。 他的目光,越过刘婶,落在了她身后,正用怨毒和得意眼神偷瞄着他的刘翠花身上。 “说法?” 方岩笑了。 “好啊。” “我今天,就是来给大家一个说法的。” 他环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村民。 “我方岩,从小在卧龙峪长大,我是个什么样的人,相信在座的叔伯婶子,心里都有一杆秤。” “我敬大家是长辈,所以,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我希望大家,能先保持冷静。” 他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有理有据。 那些原本还义愤填膺的村民,听完之后,气焰也消了不少。 是啊,岩子这孩子,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一直都老实本分,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来? 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刘婶一看风向不对,立马又开始撒泼。 “冷静?我女儿都快被你逼死了!你让我们怎么冷静?!” “你少在这花言巧语了!今天你要是拿不出个章程来,我们娘俩,就一头撞死在这棵槐树下!” 好一招以死相逼! 这简直就是把方岩架在火上烤! “行了,别嚎了,再嚎你女儿昨晚掐出来的伤都该消肿了。” 一句话,直接把刘婶给噎住了。 也让周围的村民,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刘翠花那张凄惨的脸上。 刘翠花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他……他怎么知道?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这出好戏,也该正式开锣了。” 方岩拍了拍手,那清脆的响声,像是某种信号。 “首先,我想先请大家看一样东西。” 他说着,摸出了一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黑乎乎的东西。 那玩意儿,像是一面镜子,上面还发着光。 村民们都看懵了。 这是要干什么?跳大神吗? 就连林清雪和赵灵,都不知道方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是我从一个老道士那里,花大价钱买来的宝贝,叫‘回溯镜’。” 方岩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它的作用嘛,很简单。” 他举着那个镜子,对准刘翠花。 “就是能让过去二十四小时内发生的事情,像放电影一样,重新演一遍。” “俗称,现场直播。” 轰!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刘翠花的脸,刷地一下,血色褪尽! 第160章 现场直播社死现场! 现场直播? 放电影? 村民们面面相觑,脑子里全是问号。 电影他们知道,县城里有,白布一拉,光一照,人就能在上面动。 可方岩手里那个黑乎乎的镜子,怎么看也不像能放出电影的样子啊? “装神弄鬼!” 刘婶第一个反应过来,指着方岩破口大骂。 “你少拿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来糊弄人!” “我告诉你们!他这是心虚了!他这是想用妖法来迷惑大家!” 她喊得声嘶力竭,试图重新煽动起村民的情绪。 这一次,响应她的人,却寥寥无几。 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方岩那句“现场直播”给勾了起来。 他们都想看看,这玩意儿,到底是怎么个“直播”法。 “是不是妖法,看下去不就知道了?” 他脑海里,侦察兵一号和天空中的麻雀们,早就将昨晚的一切,事无巨细地记录了下来。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些画面,当成评书一样,绘声绘色地讲出。 “好,各位父老乡亲,请安静。” 方岩清了清嗓子,声音瞬间如同县广播站里的播音员一样,字正腔圆。 “回溯镜显示,昨天晚上,戌时三刻,也就是晚上八点十五分左右。” “地点,刘翠花同志的闺房。” 他一开口,就直接点明了时间和地点。 刘翠花的心,猛地一沉。 “画面开始。” “我们的刘翠花同志,在镜子前,精心打扮。她先是抹了半瓶雪花膏,牌子是友谊牌的,抹得跟刚从面缸里捞出来一样。” “噗嗤!” 人群里,不知道谁先笑了出来。 紧张的气氛,瞬间被冲淡了不少。 刘翠花又羞又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怎么知道的?! “打扮完,刘翠花同志对着镜子,开始了她的表演。” 方岩的语气,变得有些玩味。 “她先是用自己的右手,在自己的左边脸蛋上,狠狠地掐了一下,哎哟,你看这力道,隔着屏幕我都觉得疼。” “然后,她又换了只手,在右边脸上,又来了一下。” “掐完脸,又开始掐胳膊,掐大腿……一边掐,嘴里还一边念叨着,‘方岩你个挨千刀的,敢看不上老娘,老娘今天就让你身败名裂!’” 方岩模仿着刘翠花的语气,惟妙惟肖,入木三分。 这一下,整个大槐树下,彻底炸了锅! 所有人都用一种活见鬼的眼神,看着刘翠花。 那些刚才还帮着她说话的妇人,此刻看她的眼神,也充满了鄙夷和嫌恶。 搞了半天,这伤是她自己掐的?! “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刘翠花彻底慌了,指着方岩,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 “你这是污蔑!你拿出证据来!” 方岩睁开眼,冷冷地看着她,“你不是要说法吗?我还没说完呢。” “表演结束,刘翠花同志换上了一件压箱底的的确良碎花外套,就摸黑,来到了我家的院子。” “接下来的画面,就比较刺激了啊,未满十八岁的,建议捂上眼睛。” 方岩这句骚话,让在场的大姑娘小媳妇,都闹了个大红脸,却又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听得更仔细了。 “她先是嗲着嗓子,喊我岩子哥。” “然后,就开始脱衣服。” “那场面,啧啧,真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哦不对,是月黑风高,伤风败俗啊。” “可惜啊,我这人,眼神不太好,欣赏不来这种重量级的美。” “于是,为了帮刘翠花同志冷静一下,我就从院子里的水缸里,打了一桶刚从井里提上来的,八二年的凉白开,给她从头到脚,做了个深度SPA。” “噗哈哈哈哈!” 人群里,彻底爆发出了一阵哄堂大笑! 八二年的凉白开? 深度SPA? 他们虽然听不懂,但结合方岩的描述,脑子里已经有画面了! 那画面,太美,他们不敢看,但又忍不住想笑! 刘翠花听着周围那刺耳的嘲笑声,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差点没当场昏过去! 完了! 全完了! 她的名声,彻底臭了! “你……你……” 她娘刘婶也傻眼了,指着方岩,你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想反驳,可方岩说得太详细了,每一个细节都对得上,让她根本无从反驳! 就好像,他真的在现场装了个摄像头一样! “别急,这还只是前菜。” 方岩的声音,陡然转冷。 “这出大戏,可不只是刘翠花一个演员。”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利剑,射向了人群中的某个角落。 “回溯镜锁定新目标!” “时间,今天凌晨,子时一刻,也就是一点十五分。” “地点,刘翠花家后窗。” 刘翠花的瞳孔,猛地收缩到了极点! “一个黑瘦的像猴子一样的男人,翻窗而入。” “他对刘翠花说,事情办得不错,继续闹,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把公安引来。”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沓崭新的大团结,扔在了桌上。” “一共,是五百块。” 方岩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 “那个男人,我认识。” “他是前段时间,跟着京城来的周家大少,周文彬身边的一条狗。” “现在你们还觉得,这只是一件简单的男女之间的纠纷吗?” 话音落下。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周家! 又是周家! 他们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陷害自己村里的人! 这已经不是私人恩怨了! 这是外敌入侵! “我操他姥姥!” 赵德才第一个爆发了!他手里的烟杆,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这帮京城来的杂碎!真当我们卧龙峪没人了是吗?!” “打死她!打死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 “还有那个狗腿子!把他给老子揪出来!剁了喂狗!” 村民们的怒火,被彻底点燃! 他们攥着手里的农具,一步一步地,朝着已经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刘翠花和刘婶,逼了过去! 那眼神,恨不得将她们生吞活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等一下。” 方岩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拦住了激愤的村民。 他走到那个黑瘦男人逃跑的方向,指了指那片幽深的后山。 “那条狗,我已经派人去追了。” “杀鸡,焉用牛刀?” 他回头,看了一眼抖如筛糠的刘翠花,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 “至于她……” “就交给各位叔伯婶子,按照村里的规矩,秉公处理吧。” “如果诸位不信,现在就去她家米缸里掏一掏,看看这500块在不在。” 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 “敢往我身上泼脏水。” “就要有被挫骨扬灰的觉悟。” “这出戏,真正的角儿,才刚刚登场。” 第161章 敢伸手者,斩立决 后山,密林。 猴子如同惊弓之鸟,在崎岖的山路上疯狂逃窜。 他心里,早就把刘翠花那个蠢女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本以为,这只是一件手到擒来的小事,只要煽动村民,败坏方岩的名声,让官方介入,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到时候,不仅能拿到周家的一大笔赏金,还能在鬼奴大人面前,露个大脸。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方岩竟然用那种神鬼莫测的手段,将他的计划,当着全村人的面,给掀了个底朝天! 现场直播? 回溯镜? 这他妈是什么邪门的玩意儿?! 猴子越想,心里的恐惧就越盛。 他不敢再回想方岩那双平静却又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逃! 逃出这座诡异的山! 逃离那个如同魔鬼一般的男人! 他常年在刀口上讨生活,对危险有着野兽般的直觉。 可今天,他感觉自己所有的经验,都失灵了。 这片山林,不对劲! 太安静了! 安静得,连一声鸟叫,一声虫鸣都没有。 仿佛整片山林,所有的活物,都在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一股无形的,沉重的压力,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猛地停下脚步,警惕地环顾四周。 树影婆娑,山风阴冷。 除了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什么也听不见。 “妈的,自己吓自己!” 猴子骂了一句,给自己壮了壮胆,正准备继续跑。 突然! 他脚下的地面,传来一阵“沙沙”的异响! 他低头一看,瞳孔瞬间收缩到了极致! 只见他脚边的落叶堆里,草丛中,石缝间,不知何时,涌出了成百上千条色彩斑斓的毒蛇! 赤练蛇,竹叶青,五步蛇,银环蛇…… 这些平日里一见到人就躲的毒物,此刻却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的军队,将他团团围住,高高地昂着三角形的脑袋,吐着猩红的信子,一双双冰冷的竖瞳,死死地锁定着他! “啊——!” 猴子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吓得连连后退! 可他没退两步,后背就撞上了一个毛茸茸,硬邦邦的东西。 他僵硬地,一点一点地回过头。 对上的,是一双闪烁着幽光的,铜铃般大小的眼睛。 一头体型壮硕的巨大黑熊,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它人立而起,庞大的身躯,遮蔽了林间的月光,投下了一片死神的阴影。 黑熊的嘴里,发出低沉的咆哮,锋利的獠牙间,滴落着黏稠的口水。 猴子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裤裆里,一股骚臭的暖流,瞬间蔓延开来。 前有蛇阵,后有黑熊。 天空中,盘旋着利爪如钩的鹰隼。 树梢上,蹲伏着眼神狡诈的野狼。 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就在猴子陷入彻底绝望的时候。 一个熟悉的身影,穿过重重兽群,闲庭信步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是方岩! “跑啊。” 方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怎么不跑了?” 猴子看着方岩,像是看到了真正的魔鬼,浑身抖得如同筛糠,牙齿上下打颤,连一句完整的求饶都说不出来。 “饶……饶命……” “周怀安让你来的?”方岩蹲下身,声音很轻。 猴子疯狂地点头。 “鬼奴呢?还有南洋的降头师,到哪了?” 方岩又问。 猴子脸上的表情,瞬间从恐惧,变成了极致的惊骇! 他……他怎么会知道鬼奴大人?! 他怎么会知道降头师的事情?! “看来,你都知道了。” 方岩从他那活见鬼的表情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站起身,眼里的最后一丝戏谑,也消失不见。 他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这个人的利用价值,已经到头了。 他抬起手,准备直接一掌震碎这家伙的心脉。 可就在这时。 猴子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极其恶毒和疯狂的光芒! 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巴掌大小的木偶! 那木偶雕刻得极其粗糙,上面用朱砂画满了诡异的符文,散发着一股阴冷不详的气息。 “方岩!你逼我的!” 猴子状若疯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咬破自己的舌尖,一口精血,喷在了那木偶之上! “以我之血,请鬼上身!同归于尽吧!” 嗡! 那木偶在吸收了精血之后,骤然爆发出了一阵刺眼的黑光! 一股阴邪,狂暴,怨毒的能量,轰然爆发! 周围的兽群,都发出了不安的低吼,纷纷后退。 只见猴子的身体,如同吹气球一般,迅速膨胀起来! 他的皮肤,变得青黑,一道道黑色的血管,如同扭曲的蚯蚓,在他体表疯狂蠕动! 他的眼睛,彻底变成了深不见底的黑色,没有一丝眼白! “吼——!” 他发出一声咆哮,身体化作一道黑色的残影,带着一股腥臭的狂风,朝着方岩,狠狠地扑了过来! 那干枯的手爪,变得如同钢铁般坚硬,闪烁着金属的光泽,目标直指方岩的心脏! 这是周家鬼奴一脉最歹毒的禁术——血祭鬼降! 以自身的精血和性命为代价,请来地狱的恶鬼附身,在短时间内,获得远超自身的力量! 这一击,就算是后天境界的武道高手,也绝不敢硬接! 方岩只是静静地看着那道扑来的黑影,脸上,甚至连一丝惊讶的表情都没有。 “旁门左道,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他甚至都懒得动手。 只是,心念一动。 “山君。” “吼——!” 一声石破天惊,饱含着无上威严的虎啸,骤然从密林的另一头,炸响! 音波,如同实质的冲击波,横扫全场! 那道扑到一半的黑色残影,猛地一僵! 附在他身上的那只所谓的地狱恶鬼,在听到这声虎啸的瞬间,发出了凄厉至极的惨叫! 这不是猛兽的咆哮。 那是来自血脉最深处,来自神魂最顶端的,绝对的,无法抗拒的兽王之威! 一个区区鬼卒,竟敢在兽王面前放肆?! “噗!” 黑光爆散! 猴子那膨胀的身体,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干瘪了下去。 他保持着前扑的姿势,僵在了原地。 很块,他的身体,如同被风化的沙雕,从指尖开始,一寸一寸地,化作了飞灰。 一阵山风吹过。 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真正的,挫骨扬灰。 方岩看都没看那堆飞灰一眼,转身,朝着山下走去。 “鬼奴?降头师?” 他抬头,望向了京城的方向,眼底深处,金色的龙影,一闪而过。 “我等着你们。” “来一个,我杀一个。” “来一群,我屠一群。” “我倒要看看,是我杀得快,还是你们,死得快。” 第162章 瘟疫来袭! 卧龙峪的喧嚣,一直持续到了傍晚。 刘翠花和她那个泼妇娘,被愤怒的村民们,用最原始,也最解气的方式,进行了审判。 两人被扒光了衣服,身上涂满了鸡血和狗屎,一人顶着一个破筐,上面用歪歪扭扭的毛笔字写着“奸细”,“破鞋”,在村里游街示众。 村民们用烂菜叶,臭鸡蛋,尽情地招待着这对吃里扒外的母女。 那场面,简直是卧龙峪建村几百年来,最盛大的一次社死现场。 方岩没去看。 他嫌脏。 等一切尘埃落定,赵德才拖着疲惫的身体,来找方岩汇报战况。 “那五百块钱,在刘翠花家米缸底下找到了,一分不少。” “那娘俩,也招了,说是县城里一个黑瘦的男人,给了她们钱,让她们这么干的。” 赵德才嘬了口烟,吐出一口浓重的烟圈,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后怕。 “岩子,这次,多亏了你啊。” “要不是你那什么……什么镜子,咱们全村人,都得被那两个贱人蒙在鼓里,成了人家手里的刀!” 方岩笑了笑。 “叔,以后村里再有什么大事,先别急着站队。” “让子弹,飞一会儿。” 他拍了拍赵德才的肩膀,算是把这件事,彻底翻了篇。 然而,他高兴得太早了。 第二天一早。 一阵凄厉的哭喊声,划破了卧龙峪清晨的宁静。 “死啦!都死啦!” “俺家的鸡,一夜之间,全都死光了啊!” 是住在村东头的瘌痢头。 他连滚带爬地冲到村委会。 赵德才刚端起饭碗,听到这话,手一哆嗦,饭碗直接掉在了地上。 他撒腿就往瘌痢头家跑。 等到了地方,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瘌痢头家的鸡圈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十只鸡,死状极其凄惨。 一个个羽毛凌乱,鸡冠发黑,像是中了剧毒。 还没等大家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村西头的李寡妇,也哭喊着跑了过来。 “俺家的鸭子!也死光了!” 紧接着。 张屠户家的猪,病倒了,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赵四家的牛,不吃不喝,卧在地上,眼看就要不行了。 …… 一个又一个坏消息,接踵而至。 一股无形的恐慌,像是瘟疫,迅速在整个卧龙峪蔓延开来。 昨天还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村民们,现在满是恐惧。 这是怎么了? 是老天爷要收了他们卧龙峪吗? “岩子!岩子!” 赵德才六神无主,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方岩。 他冲进方岩家的院子,上气不接下气。 “出……出大事了!” “村里的鸡鸭,都在死!猪和牛,也病倒了!” “这……这是不是要闹鸡瘟猪瘟了啊!” 院子里。 方岩正在给一株新得的逆鳞金兰浇水,听到这话,眉头微拧。 鸡瘟? 不可能! 他散出龙力,沟通村中动物,发现了蛛丝马迹。 那股尚未散去的阴邪之力! 看来周家的后手来了! 好一招连环计! 谣言只是前菜,是用来吸引他注意力的幌子! 这突如其来的瘟疫,才是他们真正的,致命的后手! “嫂子!清雪!灵子!” 方岩的声音,变得异常凝重。 “从现在开始,你们三个,一步都不许离开这个院子!” “井里打的水,一滴都不能喝!!” 三个女人看着方岩那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心里都是一沉。 她们知道,比谣言更可怕的危机,来了! “小岩,你……” 陈淑云担忧地看着他。 “放心,没事。” 方岩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转身对赵德才说道。 “叔,你先回去,安抚好村民的情绪,让他们都待在家里,别乱跑!” “尤其是,别碰那些死了的牲畜!” “我马上去看看!” 说完,他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院门口。 方岩没有直接去那些出事的村民家里。 他先是绕着整个村子,走了一圈。 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规律。 所有出事的牲畜,都有一个共同点。 它们饮用的,都是从村后山流下来的,那条贯穿了半个卧龙峪的小溪里的水! 问题,就出在这条溪水里! 方岩立刻赶到了小溪边。 他蹲下身,看着那清澈见底,还在欢快流淌的溪水,眼神冰冷。 他从溪边的草丛里,找到了一只奄奄一息,正在剧烈抽搐的雏鸡。 他伸出手,轻轻地按在了雏鸡的脑袋上。 龙元之力探出,瞬间就与这只小鸡那微弱的意识,连接在了一起。 轰! 一股冰冷,怨毒的死亡气息的能量,顺着小鸡的意识,疯狂地反扑而来! 方岩的脑海里,瞬间就浮现出了一副画面。 小鸡在喝水。 那水里,仿佛有无数只黑色的虫子,顺着它的喉咙,钻进了它的身体。 这些虫子,开始疯狂地啃噬它的内脏,吸取它的生命精气! 那种痛苦,那种绝望,通过意识连接,清晰地传递给了方岩。 “找死!” 方岩冷哼一声,一股精纯的龙元之力,骤然爆发! 那股反扑而来的阴邪能量,如同遇到了克星的冰雪,瞬间就被蒸发得一干二净! 可那只小鸡,也因为生命精气被吸干,彻底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方岩站起身。 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现在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这是人为的! 是比那血祭鬼降,更加阴毒百倍的邪术! 这是要撅卧龙峪的根! 必须找到源头! 他环顾四周,目光锁定在了一条正在溪水里,懒洋洋地晒着太阳的水蛇身上。 “御灵遣将!” 方岩心念一动,一股无形的意念,直接烙印在了那条水蛇的脑海里。 “去!” “沿着这条溪流往上游,找到污染的源头!” 那条水蛇猛地一个激灵,仿佛瞬间被注入了灵魂。 它冲着方岩,人性化地点了点头,像一支离弦的箭,逆着水流,飞快地向上游窜去。 做完这一切,方岩立刻又找到了赵德才。 “叔!立刻组织人手,封锁这条小溪!” “从上游到下游,一个人,一只牲畜,都不许靠近!” “另外,马上去药厂,把我昨天刚配好的那批预防感冒的草药,拿出来,熬成大锅汤,让全村人都喝上一碗!” 赵德才虽然不知道方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出于绝对的信任,他二话不说,立刻就去安排了。 整个卧龙峪,再一次陷入了紧张而又有序的忙碌之中。 方岩站在小溪边,闭着眼睛,通过与水蛇的意识连接,静静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突然! 水蛇的意念,传了回来! 那是一副极其诡异的画面! 在小溪的上游,一处非常隐蔽的石滩下。 一块黑色的石头下面,压着一个用木头雕刻而成的小人! 那小人身上,密密麻麻地缠绕着许多人的头发,还有剪下来的指甲! 一股股肉眼可见的,如同墨汁般的黑气,正从那木头小人身上,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融入溪水之中,然后顺流而下! 找到了! 方岩猛地睁开眼睛,眼中杀机爆闪! 他身形一动,就准备亲自去上游,毁掉那个邪门的玩意儿! 可他刚一动,又停了下来。 不行。 毁掉它,治标不治本。 施术的人,肯定就在附近! 他一旦动手,必然会打草惊蛇! 他强压下心中的杀意,转身回到了自家的院子。 “清雪!” 他直接冲进了林清雪的实验室。 林清雪正在分析药材,被他这副火急火燎的样子吓了一跳。 “怎么了?” “我找到了污染的源头!” 第163章 将计就计!引蛇出洞的阳谋! 那股阴冷的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 如同幻觉。 但方岩很清楚,那不是幻觉! 那是降头师在对他进行精神层面的试探和锁定! 好一个南洋邪术! 果然诡异!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林清雪察觉到了方岩的异常,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 方岩摇了摇头,那股突如其来的心悸,反而让他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 他正愁找不到那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 没想到,对方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想跟他玩精神攻击? 简直是鲁班门前弄大斧,关公面前耍大刀! 老子身负龙元之力,精神力堪比超级计算机,会怕你一个装神弄鬼的南洋土著? “清雪,我有个计划。” 方岩看着林清雪,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一个引蛇出洞的计划。” 林清雪何等聪明,瞬间就明白了方岩的意思。 “你要用自己当诱饵?” 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八度。 “不行!太危险了!” “降头术的诡异,超出了我们的认知!万一……” “没有万一。” 方岩打断了她的话。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是目前唯一,也是最快的,能把那个降头师揪出来的办法。”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林清雪定定地看着他。 看着他那双深邃而又自信的眼睛,她知道,自己劝不住他。 她的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和担忧。 “需要我做什么?” 她深吸了一口气,选择了妥协,或者说,选择了和他一起面对。 “很简单。” 方岩咧嘴一笑,“帮我演一场戏。” …… 半个小时后。 一个消息,再次在卧龙峪,引爆了轩然大波! “听说了吗?岩子找到瘟疫的源头了!” “真的假的?!” “是真的!他说了,是有外来的邪祟作怪!今晚午夜子时,他要在村后的小溪边,设坛做法,驱除邪祟!” 这消息,是赵德才亲自用村委会的大喇叭,喊出来的。 全村的村民,都听见了。 一时间,人心惶惶。 有信的,也有不信的。 “设坛做法?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迷信这一套?” “就是啊,岩子是神医,可不是神棍啊!” 一些思想比较进步的年轻人,提出了质疑。 但更多的,还是那些上了年纪,思想比较传统的老人。 他们对方岩本就奉若神明,现在听说有邪祟作怪,更是深信不疑。 “肯定是!我就说嘛,好端端的,怎么会闹瘟疫!” “支持岩子!一定要把那害人的玩意儿给除了!” 赵德才和孙老汉等人,则是忧心忡忡地找到了方岩。 “岩子,你……你真要做法啊?” 赵德才一脸的不安,“这可是搞封建迷信,要是让县里知道了……” “叔,放心。” 方岩递给他一根烟,“这是科学。” “一种你们暂时还理解不了的高级科学。” 赵德才:“……” 这话他没法接。 …… 卧龙峪,一处早已废弃的牛棚里。 一个全身都笼罩在黑袍里,只露出一双阴鸷眼睛的男人,盘膝坐在草堆上。 在他的面前,摆放着一个黑色的瓦罐。 瓦罐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仿佛有无数只虫子,在里面爬动,让人头皮发麻。 他,就是周家花重金,从南洋请来的降头师阿赞蛊。 “设坛做法?驱除邪祟?” 阿赞蛊听到外面传来的风声,发出了一阵沙哑而又轻蔑的冷笑。 “一个山村小子,乳臭未干,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真是不知死活!” 他本来还在为自己的降头娃娃被发现而感到震惊和恼怒。 现在看来,对方不过是个走了狗屎运的愣头青罢了。 “也好。” “省得我再费手脚,去找你了。” 阿赞蛊的眼中,闪过残忍的杀机。 “今晚子时,你设坛做法,精神力最集中的时候,也正是你防御最薄弱的时候。” “到时候,我就用我的本命血蛊,直接吞噬你的灵魂,让你尝尝,什么叫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夜,渐渐深了。 方岩的院子里,灯火通明。 他没有像村民们想象的那样,沐浴更衣,准备法器。 他正坐在石桌旁,指挥着他的动物侦察兵们,排兵布阵。 “耗子,你带你的兄弟们,负责地面,把小溪周围一公里的范围,给我挖空!布置地雷阵……哦不,是陷阱阵!” “是!指挥官!” 仓鼠一号昂首挺胸,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带着它那浩浩荡荡的鼠子鼠孙,出发了。 “麻雀,你和你的空军大队,负责空中警戒!一只有翅膀的,不管是蚊子还是苍蝇,只要不是自己人,都给我盯死了!” “叽叽喳喳!”(收到!) 麻雀们也领命而去。 “大黑,你和狼群,埋伏在后山,听我指令,随时准备关门打狗!” “呜……” 黑熊拍了拍胸脯,表示没问题。 布置完这一切,方岩还是觉得有些不保险。 毕竟,对手是诡异莫测的降头师。 他想了想,闭上眼睛,一缕神念,跨越了万水千山,直接沉入了卧龙山的最深处。 “山君,帮个忙。” “何事?” 山君那充满威严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借你一缕‘威’,用用。” 方岩也不客气,直接说明了来意。 “可。” 山君倒是很痛快。 这个被它看中的人类,正在进行一场重要的蜕变。 嗡! 一股无形的,却又仿佛能压塌万古青天的王者之威,顺着神念连接,骤然涌入方岩的识海! 方岩赶紧拿出一块事先准备好的,质地最好的和田玉佩。 他引导着那股兽王之威,小心翼翼地将其烙印在了玉佩之中。 玉佩的表面,瞬间浮现出一道栩栩如生的,猛虎下山的金色图纹,随即又隐去,恢复了原样。 成了! 有了这道护身符,方岩的底气,更足了。 他将玉佩贴身戴好,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十一点半。 时间,差不多了。 他站起身,对着屋里三个满脸担忧的女人,笑了笑。 “好戏,要开场了。” 他独自一人走出了院子,朝着村后那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小溪而去。 那里,已经按照他的要求,摆上了一个简单的香案。 三支清香,一个火盆,几样水果。 看起来,简陋得有些可笑。 方岩走到香案前,盘膝坐下。 他闭上眼睛,神情肃穆,仿佛真的进入了某种玄之又玄的状态。 山风,呜咽。 树影,摇曳。 远处,是影影绰绰,闻讯赶来看热闹,又不敢靠得太近的村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溪边独坐的,孤单的身影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午夜,子时。 到了! 一阵阴冷的,带着一股尸体腐臭味的邪风,毫无征兆地,平地刮起! 吹得香案上的蜡烛,火光狂闪,几欲熄灭! 来了! 方岩的心里,冷笑一声。 但他表面上,依旧不动如山。 就在这时。 “桀桀桀桀……” 一阵如同夜枭般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声,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 第164章 兽王之威镇鬼邪! 那怪笑声,仿佛有某种魔力。 直接穿透耳膜,钻进人的脑子里,搅得人神魂不宁,心烦意乱。 远处围观的村民们,有不少人当场就脸色发白,抱着脑袋,痛苦地蹲了下去。 “都别慌!捂住耳朵!” 赵德才扯着嗓子,大声吼道。 方岩依旧盘膝而坐,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点精神污染,对他来说,就跟听了首噪音版的《忐忑》一样,毫无杀伤力。 “装神弄鬼!” 他心里,冷哼一声。 那怪笑声见对他无效,骤然一停。 紧接着,那股阴冷的邪风,变得更加狂暴! 溪边的树木,被吹得疯狂摇摆,仿佛随时都会被连根拔起! “敕!” 一声沙哑的的低喝,陡然响起! 只见溪水的上游,那片被黑气笼罩的水域,猛地炸开! 一个通体漆黑,雕刻着一张狰狞鬼脸,约莫拳头大小的骷髅头,从水里冲天而起! 那骷髅头的两个眼窝里,燃烧着两团幽绿色的鬼火! 它张开嘴,朝着方岩,就喷出了一股浓稠的黑雾! 飞头降! 南洋降头术里,最是歹毒阴狠的一种! 这玩意儿,是降头师用死囚的头骨,辅以七七四十九个枉死婴孩的魂魄,祭炼而成。 专破人的护体罡气,吞噬人的血肉精魂! 端的是霸道无比! 远处围观的村民们,哪见过这种阵仗,吓得是哭爹喊娘,连滚带爬地往后退! “我的妈呀!妖怪啊!” “岩子!快跑啊!” 赵灵和陈淑云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 只有林清雪,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她虽然紧张,但她选择相信方岩! 面对这凶悍绝伦的一击。 方岩终于,动了! 他“唰”地一下睁开眼睛,从香案上,拿起了一张早就画好的黄纸符。 “区区鬼物,也敢放肆?” “看我神霄五雷符!” 他装模作样地掐了个指诀,将那张黄纸符,迎着那团黑雾就丢了出去。 “轰!” 黄纸符在半空中,无火自燃! 一道微弱的,比手指头粗不了多少的金色电弧,一闪而过,劈在了那团黑雾上。 黑雾被劈得一阵翻涌,但很快,就将那道电弧给彻底吞噬了。 而那个飞头降,则是毫发无损,速度减地,继续朝着方岩的脑门,狠狠地撞了过来! “噗!” 方岩像是被一股巨力击中,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其实是事先含在嘴里的鸡血),身体晃了晃,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好……好厉害的妖法……” 他演得跟真的一样,一副元气大伤,摇摇欲坠的样子。 “桀桀桀桀……” 阿赞蛊那得意的怪笑声,再次响起。 “小子!受死吧!” 他看到方岩不堪一击的样子,彻底放下了心。 他身形一晃,从藏身的树后,鬼魅般地闪了出来,朝着方岩就扑了过去! 他要趁着方岩被飞头降重创,心神失守的瞬间,用自己的本命血蛊,彻底终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就是现在! 方岩看着那道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黑影,笑了。 鱼儿,上钩了! “天罗地网,开!” 他心中,一声低喝! “唳——!” 一声高亢嘹亮的鹰啼,骤然从夜空中响起! 十几只体型巨大的苍鹰,如同俯冲的战斗机,从天而降! “嗷呜——!” 山林里,狼嚎四起! 几十头身形矫健的野狼,从黑暗中窜出,绿油油的眼睛,在夜色里,连成了一片鬼火! “沙沙沙……” 地面,开始剧烈地蠕动! 成百上千条毒蛇,从草丛里,石缝间,钻了出来! 黑熊更是如同从天而降的魔神,堵住了阿赞蛊的退路! 天上,地下,四面八方! 所有的退路,在这一瞬间,被彻底封死! 关门,打狗! 阿赞蛊前冲的身形,猛地一僵! 他看着周围那黑压压一片,将他围得水泄不通的兽群,那双阴鸷的眼睛里,露出了惊骇和不敢置信的神色! 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野兽,疯了吗?! 他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那个被他认为已经身受重创的年轻人,鲤鱼打挺站起来。 方岩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抹掉了嘴角的“血迹”,脸上哪还有半点虚弱的样子? “玩够了吗?” 他掂了掂手里的玉佩,笑得像个魔鬼。 “现在,该我了。” “吼——!” 一声石破天惊,蕴含着无上兽王之威的虎啸,从那块小小的玉佩中,轰然爆发! 那威压,如同实质! 瞬间笼罩了全场! 噗通!噗通! 周围所有的猛兽,在感受到这股威压的瞬间,齐刷刷地,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那是源自血脉,源自灵魂深处的,绝对的臣服! 而首当其冲的阿赞蛊,更是如遭雷击! 他祭炼的那个飞头降,在接触到这股兽王之威的瞬间,发出了凄厉至极的惨叫,那坚硬的头骨上,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 “咔嚓!” 一声脆响! 飞头降,直接在半空中,爆成了一团黑色的飞灰! “噗!” 本命法器被毁,阿赞蛊心神牵引之下,猛地喷出了一大口黑色的毒血,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 他震惊不已。 “你……你到底是谁?!”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南洋邪术,在这个华夏的山村小子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兽王之威! 能号令百兽,威压鬼神! 这根本不是凡人能拥有的力量! “我是谁,你不配知道。” 方岩一步一步地,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我只问一遍。” “周家,还派了谁来?” “鬼奴在哪?” 阿赞蛊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怎么会知道鬼奴大人?! “看来,你是不打算说了。” 方岩失去了耐心。 他抬起手,掌心之中,一株金色的,仿佛有龙纹在流转的逆鳞金兰虚影,一闪而过。 一股灼热,霸道的能量,轰然爆发! “不!不要!” 阿赞蛊发出了绝望的惨嚎!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都在那股金色的能量下,开始燃烧,融化! “周家……周家的大部队,就在路上!” “鬼奴大人,还有泰国的白衣阿赞……他们……他们马上就到!” “求求你,饶我一命!我愿意……” 他的话,还没说完。 金光,爆闪! 阿赞蛊的身体,连同他的灵魂,在方岩那毫不留情的掌力下,被彻底净化,蒸发。 连一丝飞灰,都没有留下。 随着他的死亡,那条小溪上空笼罩的黑气,也随之烟消云散。 溪水,重新恢复了清澈。 远处的村民们,早就已经看傻了。 那是什么? 神仙打架吗?! 方岩解决了阿赞蛊,抬头,望向了京城的方向。 鬼奴? 白衣阿赞? 周家,还真是看得起我啊。 “来吧。” “都来吧。” “我倒要看看,你们这所谓的百鬼夜行,能不能踏平我这小小的卧龙峪!” 第165章 卧龙峪的秘密武器! 溪边的闹剧,在兽群无声的退去中,落下了帷幕。 村民们还僵在原地,一个个张着嘴,像是被集体施了定身法。 他们脑子里,还在反复回放着刚才那堪比神话的一幕。 万兽臣服! 神雷天降! 黑气妖人灰飞烟灭! 这哪里是做法?这分明是真神仙下凡除妖啊! “咕咚。” 不知道是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然后“噗通”一声,直接就朝着方岩的方向跪了下去。 “神仙!岩子是神仙下凡啊!” 这一跪,就像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噗通!噗通!” 大槐树下,黑压压跪倒了一片。 就连一开始最不信邪的几个年轻人,此刻也跪得心悦诚服,看向方岩的眼神,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赵德才和孙老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与伦比的震撼和……与有荣焉的自豪。 他们没跪。 在他们心里,方岩是神仙,但更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自家的孩子。 赵德才叼着旱烟,手却抖得跟帕金森似的,半天点不着火。 “这小子……藏得也太深了……” 方岩看着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人群,有些头疼。 他可不想当什么神仙,每天被香火供着。 他走到赵德才面前,从他手里拿过烟杆,帮他点上火,自己也顺势抽了一口。 “都别跪着了,地上凉。”他扬声说道,“什么神仙不神仙的,大家都是一个村的,别整这些虚的。” 他顿了顿,又换上了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 “刚才那玩意儿,其实是一种罕见的,带有强电场和生物毒素的球状闪电混合体,学名叫等离子怨灵聚合体。” “我用的也不是什么神霄五雷符,而是便携式高能粒子对撞符,通过量子纠缠效应,引动天地间的游离电荷,对它进行湮灭性打击。” “至于那些动物……咳咳,那是我训练的生物安保大队,通过次声波进行指挥,属于军事化管理,大家不要模仿。” 一番话说下来,村民们听得是云里雾里,满脸懵圈。 啥玩意儿? 等离子?量子纠缠? 虽然一个字都听不懂,但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不愧是神仙,连说话都这么有学问! 林清雪站在后面,听着方岩这套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这家伙,真是越来越能忽悠了。 不过,看着村民们从恐惧转为崇拜的眼神,她知道,这场危机,算是彻底过去了。 卧龙峪,经历过绑架,谣言,瘟疫这三场风波之后,不仅没有分崩离析,反而空前地团结了起来。 而方岩,也在这三场风波中,彻底奠定了他在这片土地上,独一无二的地位。 他成了卧龙峪真正的,全民偶像! …… 刘翠花母女在卧龙峪待不下去了,就躲去邻村出嫁的大女儿家。 村里那些病倒的牲畜,在方岩用龙元之力净化了水源,又让村民们喂下掺了神茶茶叶的草料后,第二天就奇迹般地痊愈了。 整个卧龙峪,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甚至比以前,更加欣欣向荣。 卧龙药厂的扩建,在军方的特批下,进行得如火如荼。 林清雪带着她的草台班子,忙得脚不沾地。 赵灵则带着她新成立的,由退伍兵组成的安保队,每天在山里巡逻,把药厂和整个村子,都护得跟铁桶一样。 陈淑云也一改往日的柔弱,跟着林清雪和赵灵,从最基础的记账和人事管理学起,俨然有了几分女强人的雏形。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但方岩的心,却始终悬着。 他必须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 夜里,方岩独自坐在院中。 “指挥官,有新情况!” 侦察兵一号,那只被开了灵智的仓鼠,从墙角鬼鬼祟祟地钻了出来,嘴里还叼着一颗花生米。 “讲。” “报告指挥官,根据我的精确勘探,目标山洞内部,能量反应极其强烈!初步判断,不是矿石,是……是矿脉!” 仓鼠的意念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 矿脉?! 方岩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原本以为,那山洞里,能有几块灵石就不错了。 没想到,竟然是一整条矿脉! 这要是真的,那他对抗周家的底气,就足了不止一星半点! “干得漂亮!这颗花生米,奖励给你了!”方-岩大喜,立刻做出了决定。 明天,就去探一探那神秘的山洞!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还需要做一些准备。 他拨通了李铁留给他的,那个军用保密电话。 “喂,李铁吗?我方岩。” 电话那头的李铁,正在军区靶场练枪,一听到方岩的声音,激动得差点把枪给扔了。 “方先生!您找我!” “我需要一批东西,高精度的地质勘探设备,红外热成像仪,还有……你们军区最先进的单兵口粮,有多少要多少。”方岩也不客套,直接开出了自己的清单。 地质勘探设备和热成像仪,是用来给林清雪打掩护的。 万一真挖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好东西,也好用“发现了稀有矿产”这个理由,来向外界解释。 至于单兵口粮…… 这玩意儿能量高,携带方便,简直是喂养他那支嗷嗷待哺的动物大军的绝佳饲料! “没问题!方先生!我马上给您安排!”李铁没有丝毫犹豫,满口答应。 挂了电话,方岩又找到了林清雪。 “清雪,明天跟我出趟远门。” “去哪?”林清雪刚从图纸堆里抬起头,脸上还沾着一点墨迹。 “去给你找个能让你发挥才华的,更大的舞台。”方岩神秘一笑,“顺便,看看我们卧龙峪的秘密武器。” 秘密武器? 林清雪看着他那副故作神秘的样子,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个男人,又要开始搞事情了。 而且,每一次,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第二天,当李铁亲自押送着一卡车的设备和物资,风风火火地赶到卧龙峪时,整个村子都轰动了。 “看见没?又是部队的车!” “这回拉的是啥?看起来好高级的样子!” 村民们围在村口,议论纷纷,脸上写满了自豪。 而隐藏在远处山林里,周家新派来的眼线,在用望远镜看到这一幕时,脸色,却变得无比难看。 他立刻拨通了一个加密电话。 “鬼奴大人……目标,好像又跟军方搭上线了。” “他从军方那里,搞到了一批……地质勘探设备。”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如同砂纸摩擦般,阴冷干涩的声音。 “地质勘探?” “有点意思。” “继续盯着。” “我倒要看看,他一只小小的蝼蚁,还能翻出什么花来。” “我的小宝贝们,也快到了。” 第166章 洞中恶兽!你管这叫矿脉?! 后山深处,人迹罕至。 方岩带着林清雪,在侦察兵一号骑着小黑,一路指引下。 穿过一片茂密的原始丛林,来到了一处被厚厚的藤蔓所覆盖的崖壁前。 “应该就是这里了。” 方岩拨开垂落的藤蔓,一个黑漆漆,仅容一人通过的山洞,出现在两人面前。 洞口,散发着一股潮湿的、和某种未知植物的奇特气息。 林清雪拿出一部便携式的环境检测仪,对着洞口扫了扫。 “空气成分正常,没有有毒气体。” 她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数据,又补充道,“但是,这里的负氧离子含量,高得有些离谱,是外面的十几倍。” “而且,仪器检测到了一种非常微弱,但频率极高的能量辐射,现有数据库里,没有任何一种已知矿物能与之匹配。” 她越说,眼睛越亮。 作为一个科研工作者,没有什么比发现未知事物,更能让她感到兴奋了。 方岩则是笑了笑。 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林清雪检测到的,正是从洞内逸散出来的,微弱的灵气。 “走吧,我们的宝藏,应该就在里面。” 方岩走在前面,林清雪跟在后面,两人打开强光手电,走进了山洞。 山洞的通道,曲折幽深,越往里走,那股精纯的灵气就越是浓郁。 林清雪甚至感觉,自己连日来的疲惫,都在这股奇特能量的冲刷下,一扫而空,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通道的两侧,生长着一些散发着幽幽荧光的苔藓和菌类,将整个山洞,都映照出了一片梦幻般的蓝绿色。 “这些植物……都发生了某种良性变异。”林清雪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采集了一些样本,脸上的表情,充满了痴迷。 “如果能破解它们变异的秘密,或许能应用在农业上,解决粮食问题!” 方岩看着她那一脸“发现新大陆”的表情,有些好笑。 格局小了啊,林大科学家。 跟里面那条灵石矿脉比起来,这些,都只是开胃小菜。 又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前方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足有篮球场大小的地下溶洞,出现在两人面前。 当他们看清溶洞里的景象时,饶是方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也还是被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只见溶洞的穹顶和四壁上,密密麻麻地,镶嵌着无数拳头大小,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晶石! 这些晶石,就如同夜空中的繁星,将整个溶洞,照得亮如白昼! 空气中,浓郁的灵气,几乎已经液化成了白色的雾气,每一次呼吸,都让人感觉像是在吸食琼浆玉液,浑身的毛孔都在舒张! “这……这是……” 林清雪看着这如同神话仙境一般的景象,彻底呆住了。 她手里的检测仪,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屏幕上的能量读数,直接爆表! “方岩……我们好像……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她的声音,都在发颤。 “何止是不得了。” 方岩的眼中,闪烁着炙热的光芒。 这哪里是什么矿脉? 这他妈简直就是一座灵石宝库! 他随手从岩壁上,抠下来一块。 那晶石触手温润,内部仿佛有流光在运转,一股精纯至极的能量,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掌心。 就这么一小块下品灵石,蕴含的灵气,就比他辛辛苦苦吸收一整晚月华,还要多上十倍! 发了! 这次,真的发了! 有了这座宝库,别说是一个周家,就是十个周家,他也有信心碰上一碰! 就在方岩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时。 “嘶嘶——” 一阵令人牙酸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嘶鸣声,突然从溶洞的深处响了起来。 紧接着,一股暴虐,嗜血的原始野性的恐怖气息,轰然降临! 方岩和林清雪的脸色,同时一变! “不好!有东西!” 方岩一把将林清雪拉到自己身后,目光警惕地,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溶洞深处的阴影里。 一个庞大的,如同小山般的身影,缓缓地,蠕动了出来。 那是一条蛇! 一条大到超出了想象的,巨蛇! 它的身体,比水桶还要粗,浑身上下,覆盖着一层黑铁般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鳞甲! 最骇人的,是它的脑袋! 它的头顶上,竟然鼓起了一个巨大的,如同肉冠般的血色凸起! 一双眼睛,更是如同两盏巨大的红灯笼,闪烁着残忍而又冰冷的凶光! 铁冠血蟒! 方岩的脑海里,瞬间就浮现出了《百兽归元经》中,关于这种异兽的记载。 这是一种上古异种,生性残暴,力大无穷,浑身的鳞甲,刀枪不入! 看眼前这条的体型和气息,怕是已经在这灵石矿脉里,盘踞了数百年,其实力,恐怕已经不亚于后天境界顶峰的武道宗师! 它,就是这条矿脉的,守护兽! “人类……滚出去……” 一道充满了暴虐和警告的意念,直接在方岩的脑海中炸响。 “否则……死!” 铁冠血蟒吐着巨大的蛇信,庞大的身躯,盘成了一座蛇山,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方岩和林清雪这两个,胆敢闯入它领地的小虫子。 林清雪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俏脸煞白,下意识地,抓紧了方岩的衣角。 方岩却是咧嘴一笑。 “不好意思,这个地方,我看上了。” 他的眼中,战意升腾! 他正愁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对手,来检验自己最近暴涨的实力。 眼前这条大蛇,就是最好的陪练! “找死!” 铁冠血蟒被方岩的挑衅彻底激怒! 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张开那足以吞下一头牛的血盆大口,朝着方岩,狠狠地噬咬而来! 腥风扑面,那股强大的压迫感,足以让任何一个普通人,当场吓到肝胆俱裂! “来得好!” 方岩不退反进,脚下猛地一踏! 《百兽归元经》——龙象之力! 轰! 他整个人的气势,轰然暴涨! 一股融合了龙之威严与象之厚重的恐怖力量,从他的体内,爆发开来! 他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招式。 就是简简单单的,一拳! 迎着那咬来的血盆大口,狠狠地,砸了上去! 拳头与蛇吻,不成比例的碰撞! “嘭——!” 一声如同重锤砸在牛皮鼓上的沉闷巨响,在整个溶洞里,轰然炸开! 狂暴的气浪,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刮得岩壁上的碎石,簌簌落下! 林清雪被这股气浪,冲得连连后退,要不是方岩提前在她身上布下了一道护身气劲,光是这余波,就足以让她重伤! 她美眸圆睁,难以置信地看着场中的一幕。 只见那气势汹汹的铁冠血蟒,庞大的头颅,竟然被方岩那看起来“渺小”的拳头,硬生生地,给砸得向后仰去! 而方岩,只是身体微微晃了晃,脚下的地面,龟裂开蛛网般的裂纹。 纯粹力量的对决,他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吼!” 一击受挫,铁冠血蟒更加暴怒! 它那比钢铁还要坚硬的蛇尾,如同长鞭,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朝着方岩,横扫而来! 这一击,若是被扫中,就算是一辆坦克,也得被直接抽成两截! 方岩眼神一凝,不敢硬接。 《百兽归元经》——灵猴身法! 他的身影,瞬间变得飘忽不定,如同鬼魅,在那快到极致的蛇尾攻击下,辗转腾挪,游刃有余。 “轰!轰!轰!” 巨大的蛇尾,一次又一次地砸在地面和岩壁上,留下了一道道深不见底的沟壑,整个溶洞,都在剧烈地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坍塌。 可就是碰不到方岩的一片衣角! “光挨打,可不是我的风格!” 方岩抓住一个空隙,身影如同炮弹,瞬间欺近了铁冠血蟒的七寸之处! “御灵遣将,给我……镇!” 他并指如剑,一缕精纯至极的,蕴含着他神魂意志的龙元之力,如同金色的烙印,狠狠地,点在了巨蛇的七寸之上! “嘶——!” 铁冠血蟒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嘶鸣! 它感觉到,一股霸道无匹的意志,正在疯狂地冲刷着它的灵魂,想要在它的神魂深处,种下臣服的烙印! 它疯狂地扭动着身体,试图将方岩甩下去。 可方岩就像是长在了它身上一样,任凭它如何翻滚,都纹丝不动! 一人一蛇,陷入了最凶险的,神魂层面的角力! 林清雪在一旁,看得是心惊肉跳,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铁冠血蟒的挣扎,渐渐变得微弱。 它那双暴虐的红色巨眼,也逐渐被一丝敬畏和……臣服所取代。 终于。 它庞大的身躯,停止了扭动,巨大的头颅,低了下来,温顺地蹭了蹭方岩的裤腿。 一道充满了敬畏的意念,传入方岩的脑海。 “主……主人。” 方岩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从蛇身上跳了下来,脸色有些苍白。 强行收服一头堪比后天顶峰的异兽,对他的神魂消耗,也是巨大的。 但他成功了! 他看着眼前这条温顺得如同小猫一样的大蛇,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从今天起,卧龙峪,又多了一张,王牌底牌! “以后,你就叫……大黑吧。” 方岩随口给它取了个名字。 铁冠血蟒:“……” 我堂堂上古异种,铁冠血蟒,你就给我取名叫大黑? 第167章 白衣阿赞! 平阳县城外,一处废弃的公路上。 两辆挂着外地牌照的黑色轿车,缓缓停下。 车门打开。 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神情冷峻的男人,簇拥着两个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走在左边的,是一个全身都笼罩在黑色斗篷里,身形枯瘦,如同鬼影一般的男人。 他,就是周家的王牌,鬼奴。 而在他的右边,则是一个身穿一尘不染的白色长袍,面容英俊,甚至有些妖异的年轻男人。 他脖子上挂着一串由人骨打磨而成的佛珠,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但那双眼睛,却像是毒蛇一般,闪烁着阴冷的光。 泰国三大降头师之一,白衣阿赞,龙婆萨。 鬼奴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罗盘。 罗盘的指针,疯狂地转动着,最后指向了卧龙峪的方向后,“咔嚓”一声,从中间,断成了两截! “阿赞蛊的本命降,破了。”鬼奴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一样。 龙婆萨脸上的笑容,不变。 “看来,我们这次的猎物,比想象中,要有趣得多。”他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动作充满了邪异的诱惑。 “一个能破掉飞头降和瘟疫蛊的人,绝不可能是个普通的山村小子。” 鬼奴斗篷下的眼睛,闪过一丝凝重。 “罗震那个老匹夫,也在那里。” “军方已经介入,我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明目张胆地动手了。” “无妨。”龙婆萨轻笑一声,“杀人,有很多种方法。” “越是这种被重重保护起来的猎物,杀起来,才越有成就感,不是吗?”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瓶子。 瓶子里,装着一只金色的,如同甲壳虫般的虫子。 “我的宝贝,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 方岩和林清雪,满载而归。 他们用军用帆布,打包了足足几百斤的灵石,让大黑暂时看守着洞口,然后悄无声息地,返回了村子。 一回到家,方岩就迫不及待地,将自己关进了房间。 他盘膝而坐,手里握着一块灵石,开始运转《百兽归元经》。 轰! 一股比月华精纯百倍的灵气,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入他的四肢百骸! 他体内的龙元之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开始暴涨! 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 他竟然就隐隐触摸到了,《百兽归元经》第二层“化形篇”的门槛! 一旦突破,他将不再局限于借用百兽之力,而是可以真正地,模拟出某些神兽的形态和天赋神通! 比如,龙爪,凤翼! 那将是质的飞跃! “爽!” 方岩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上下,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而隔壁的房间里。 林清雪则是对着一块灵石,展开了她的“科学”研究。 她用上了从军区搞来的所有精密仪器,切割,化验,分析成分…… 最后,她得出了一个让她自己都无法相信的结论。 “这……这块石头的内部,竟然蕴含着一种全新的,高密度的,可以被生物体直接吸收的能量!” “它的能量转化效率,是现有最高能电池的一万倍以上!” “如果能将这种能量,应用于军事,或者民生……” 她不敢再想下去。 这已经不是什么稀有矿产了。 这是一把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金钥匙! 她看着手里这块晶石,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她终于明白,方岩为什么会说,这是卧龙峪的秘密武器了。 这东西,一旦暴露,带来的,恐怕不是财富,而是……毁灭性的灾难!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就在两人都沉浸在各自的发现中时。 “呜——呜——” 一阵直升机螺旋桨的巨大轰鸣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卧龙峪的宁静。 很快,一架墨绿色的军用直升机,在所有村民震惊的目光中,稳稳地降落在了村口的打谷场上。 舱门打开。 李铁全副武装,第一个跳了下来。 紧接着,一个肩上扛着两颗金星,身形挺拔,面容威严的老将军,在几个警卫员的簇拥下,走下了直升机。 是罗震! 他竟然亲自来了! 赵德才和村民们,都看傻了。 这……这是哪位大官?比上次来的那个还要大! 方岩和林清雪也被惊动,快步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哈哈哈!方岩小友!” 罗震一看到方岩,就发出了爽朗的大笑声,大步流星地迎了上来。 “你小子,又给我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他这次来,一是为了当面感谢方岩治好了他那些老战友的顽疾,二,也是被那场诡异的“瘟疫”给惊动了。 他戎马一生,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但这种神鬼莫测的手段,还是让他感到了深深的不安和忌惮。 他有一种直觉,这件事,绝对和之前绑架方岩家人的那伙人,脱不了干系! 而这些人,背后隐藏的势力,恐怕已经超出了地方能够处理的范畴。 所以,他亲自来了。 他要用东南军区的名义,在这里,竖起一块谁也动摇不了的,铁打的招牌! “罗老,您怎么亲自来了?”方岩也是有些意外。 “我再不来,我这员福将,怕是就要被人给端了!”罗震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头,对着身后的李铁,下达了命令。 “李铁!” “到!” “传我命令!从今天起,以卧龙峪为中心,方圆三十里,列为军事禁区!” “由军区直属特战大队,进驻协防!” “任何未经许可,擅自闯入禁区者,无论身份,无论背景,一律按敌特处置,可当场击毙!” 轰! 罗震的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核弹! 军事禁区! 特战大队! 可当场击毙! 这已经不是什么护身符了! 这是直接把整个卧龙峪,都变成了东南军区的一个,不对外开放的,秘密军事基地! 别说是周家,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想在这里撒野,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个脑袋,够不够解放军的枪子儿崩! 方岩看着罗震那双充满了欣赏和维护的眼睛,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罗老这是在用整个东南军区的力量,在为他撑腰! 有了这层最强的官方保护,他就可以放开手脚,跟周家那帮藏在阴沟里的老鼠,好好玩一玩了。 就在整个卧龙峪都沉浸在这份从天而降的巨大惊喜中时。 谁也没有注意到。 村头,那个前几天刚死了男人的张寡妇家。 她那只有七八岁,长得虎头虎脑的儿子小宝,正蹲在墙角,聚精会神地,逗弄着一只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通体金色的漂亮甲虫。 那甲虫,似乎很喜欢小宝。 它绕着小宝的手指,飞来飞去,最后,落在了小宝的眉心,亲昵地,蹭了蹭。 悄无声息地,钻了进去。 小宝只觉得眉心微微一痒,伸手挠了挠,便又开开心心地,跑出去找小伙伴们玩了。 他的脸上,还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只是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睛深处,一抹微不可查的,妖异的金光,一闪而过。 第168章 金蝉蛊!来自内部的刺杀! 罗震雷厉风行的命令,让整个卧龙峪都陷入了一种奇异的亢奋之中。 军事禁区! 特战大队协防! 这四个字的分量,可太重了! 这意味着,卧龙峪,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山村,一步登天,成了国家机器庇护下的铜墙铁壁! 村民们看那些荷枪实弹,在村口设立岗哨,拉起警戒线的解放军战士,眼神里充满了敬畏。 “乖乖,这阵仗,跟电影里演的一样!” “以后看谁还敢来咱们村撒野?借他十个胆子!” “这都是托了岩子的福啊!” 赵德才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看着村子周围那些若隐若现的迷彩身影,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他走到正在跟罗震交谈的方岩身边,激动得不知道该说啥,憋了半天,就蹦出一句。 “岩子,叔以后给你立个长生牌位。” 方岩哭笑不得。 “叔,大可不必,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罗震也是被逗乐了,拍着赵德才的肩膀,爽朗大笑。 “老乡,你这个想法要不得,小方同志可是我们军区的宝贝,国家的栋梁,以后是要干大事的!” 他转头看向方岩,眼神里的欣赏,几乎要溢出来。 “小子,我能做的,都给你做了。” “这层铁皮,能挡住外面的豺狼,可挡不住内里的蛀虫。” “接下来的路,还得靠你自己走。” 罗老的话,意有所指。 方岩点了点头,他明白,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周家这头盘踞在京城的巨兽,绝不可能因为军方的介入,就善罢甘甘休。 他们只会用更隐蔽,更恶毒的手段。 就像,那只已经悄无声息潜入进来的,金色甲虫。 送走了罗震,李铁留了下来,负责特战队的具体驻防事宜。 他对方岩,现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能让军区总司令亲自坐着直升机来给你当保镖,这面子,通了天了! “方先生,罗老说了,特战队的一切行动,都由您直接指挥,包括我。”李铁站得笔直,像一杆标枪。 “以后,您就是我们‘利剑’特战小队的,最高指挥官!” 方岩看着这个一脸严肃的兵王,玩心大起。 “那什么,李队长,稍息。” “是!” “我命令你,去帮我把院子里的菜浇了。” 李铁:“……” 他看着方岩那憋着笑的脸,嘴角抽了抽,但还是一个立正。 “是!保证完成任务!” 看着堂堂特战队长,兵王李铁,一本正经地拿起水瓢,在菜地里忙活起来,院子里的三个女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紧张的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幽默,冲淡了不少。 然而,方岩的笑意,却未达眼底。 他的神念,如同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雷达,始终笼罩着整个卧龙峪。 他在等。 等那只老鼠,自己露出尾巴。 傍晚时分,陈淑云在院子里晾晒刚洗好的衣服。 “淑云阿姨!”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地跑了进来。 是张寡妇的儿子,小宝。 他手里拿着一只用狗尾巴草编的小兔子,举得高高的,脸上挂着天真烂漫的笑容。 “阿姨,送给你!” 陈淑云看着孩子那天真的笑脸,心一下子就软了。 张寡妇为人不地道,有那么点汤汤水水,但小孩是无辜的啊。 村里人都很照顾她们母子。 “小宝真乖。” 陈淑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接过了那只草编的兔子。 “阿姨,我能抱抱你吗?”小宝仰着头,大眼睛里充满了渴望。 陈淑云没有多想,弯下腰,轻轻地抱住了这个可怜的孩子。 就在她抱住小宝的一瞬间。 一股微不可查的,比发丝还要纤细的金色能量,从小宝的眉心,悄无声息地,钻了出来,顺着两人皮肤接触的地方,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钻进了陈淑云的身体里! 这一切,发生得无声无息,快到极致! 小宝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他那双清澈的眼睛深处,一抹妖异的金色,如同鬼火,猛地亮了一下,又瞬间熄灭。 “阿姨,你真香。” 小宝在陈淑云的怀里,蹭了蹭,然后像个没事人一样,松开手,蹦蹦跳跳地跑远了。 “阿姨再见!” 陈淑云笑着冲他摆了摆手,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她只觉得,刚才被孩子抱住的地方,好像被蚊子叮了一下,有点痒。 她没在意,随手挠了挠。 屋子里。 正在闭目修炼的方岩,猛地睁开了眼睛! 就在刚才那一刹那!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股极其阴邪,又极其隐晦的能量波动! 那股能量,一闪即逝,快到几乎让他以为是错觉! 但那股能量的属性,他绝不会认错! 是降头术! 比之前阿赞蛊的瘟疫蛊,要精纯,要恶毒一百倍! 他的神念,如同潮水般,瞬间扫过整个院子。 最后,锁定在了陈淑云的身上! 在她的体内,一股金色的,如同跗骨之蛆的邪恶能量,正在朝着她的心脏位置潜伏而去! 方岩的脸色,沉了下去。 好一招金蝉脱壳! 好一个恶毒的连环计! 那个白衣阿赞,根本就没有露面! 他真正的杀招,竟然是利用一个七岁的孩子,利用嫂子那颗善良的心,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最致命的诅咒,种了进来!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隔空咒杀! 这是诛心! 他要攻击的,从来不是方岩的肉体,而是他最柔软,最不设防的软肋! 方岩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怒火,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 看着院子里还在哼着小曲,晾晒衣服,对一切都毫无察觉的陈淑云。 他眼中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周家! 白衣阿赞! 他没有立刻冲出去,也没有声张。 他知道,自己现在任何一个轻举妄动,都可能导致嫂子体内的诅咒瞬间爆发! 对方既然下了诅咒,就必然会躲在暗处,观察着猎物的反应。 他必须冷静! 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 方岩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滔天杀意。 他看着窗外,那张温柔恬静的笑脸,一个大胆而又疯狂的计划,在他的脑海中,迅速成型。 想玩是吧? 行! 我陪你玩! 我不仅要让你输,我还要让你输得,倾家荡产,神魂俱灭! 他拨通林清雪的电话。 “清雪,到我房间来一下。”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记住,一个人来,不要让任何人,尤其是嫂子发现。” 第169章 引蛇出洞的阳谋! 林清雪走进房间时,看到的是一个让她心头一紧的方岩。 他坐在椅子上,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戏谑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寒意,像是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渊。 房间里的空气,都仿佛被这股气息冻结了。 “出什么事了?”林清雪压低声音。 方岩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指,在桌上,用茶水写下了一个字。 “蛊。” 林清雪的瞳孔,骤然收缩! “是淑云姐?”她何等聪明,瞬间就联想到了刚才小宝那个不同寻常的拥抱! 方岩点了点头,又在桌上写下了一句话。 “金蝉蛊,潜伏在心脏,一旦爆发,神仙难救。” 林清雪的脸,刷地一下,白了。 她看着方岩,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知道,方岩此刻的心里,一定比任何人都要煎熬。 “你想怎么做?”她没有问“怎么办”,而是直接问“怎么做”。 她相信他。 方岩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这就是他为什么第一个找林清雪的原因。 她永远都能在最关键的时刻,保持绝对的理智。 他拿起笔,在纸上,飞快地写下了自己的计划。 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林清雪看着纸上那疯狂而又精密的计划,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要用自己,去赌! 用自己假装中蛊,引出那个隐藏在暗处的降头师! “太冒险了!”她下意识地反对,“万一对方不上当,或者……他直接引爆淑云姐体内的蛊……” “他会的。” 方岩在纸上写道。 “这种顶级的降头师,都有着变态的掌控欲和表演欲。” “他费尽心机布下这个局,就是为了欣赏猎物在绝望中挣扎的模样。” “我不‘中招’,他这出戏,就等于白演了。” “至于嫂子……” 方岩的笔尖,顿了一下。 “我已用龙元之力,暂时封住了那金蝉蛊。只要我不死,它就翻不了天。” 林清雪看着他那笃定的字迹,知道再劝无用。 “好。”她深吸一口气,“我陪你演。” “从现在起,我就是那个为了救你,想尽办法,最后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你‘死去’的悲情女主角。”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方岩看着她,笑了。 他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辛苦了,林大科学家。” …… 第二天。 方岩“病”了。 他一大早就没有起床,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不停地咳嗽,还咳出了血。 这个消息,像一颗炸弹,瞬间引爆了整个院子。 “小岩!小岩你怎么了?!” 陈淑云第一个冲进房间,看到床上“奄奄一息”的方岩,吓得魂飞魄散,眼泪当场就下来了。 “别过来!” 林清雪一把拦住她,脸上写满了焦急和凝重。 “他不是生病!是中了邪术!” “昨天那个降头师,根本没死!他把诅咒,下在了方岩身上!” 她这番话,半真半假,却足以让所有人都信以为真。 赵灵也冲了进来,看到方岩的样子,那双总是神采飞扬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怎么会这样?!方岩哥不是很厉害吗?!” “那妖人的邪术太诡异了!防不胜防!”林清雪捶了一下墙壁,脸上满是懊恼和自责,“都怪我!我当时就应该拦住他的!” 她这影后级别的演技,直接把气氛烘托到了极点。 李铁闻讯赶来,看到这一幕,也是大惊失色。 “方先生!” 他冲到床边,就想检查方岩的身体。 “别碰他!”林清雪厉声喝止,“他身上的诅咒会传染!” 李铁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看着床上那个呼吸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断气的男人,这位尸山血海里闯出来的兵王,第一次,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 他立刻拿出加密电话,向上级汇报。 “报告首长!方先生他……他出事了!” 整个卧龙峪,因为方岩的“病倒”,再一次,蒙上了一层阴云。 村口,那些荷枪实弹的特战队员,一个个神情肃穆,戒备等级,提到了最高。 远处,废弃的牛棚里。 白衣阿赞龙婆萨,通过一只趴在方岩家窗户上的飞蛾的眼睛,静静地欣赏着屋里发生的一切。 他看着方岩那“痛苦”的表情。 看着陈淑云那绝望的哭喊。 看着林清雪那懊悔的神情。 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更加妖异。 “真是……一出完美的戏剧啊。” 他轻轻地晃动着手里的红酒杯,姿态优雅得像个贵族。 “这么快就倒下了?真是无趣。” “我还以为,能多陪我玩几天呢。” 他身后的鬼奴,沙哑地开口。 “夜长梦多,直接解决掉他,免生变故。” “急什么?”龙婆萨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屑,“艺术,是需要酝酿的。” “这道‘子母金蝉蛊’,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母蛊,在他的女人身上,负责吸取她的生命精气,来滋养子蛊。” “子蛊,则在他的身体里,慢慢啃噬他的神魂和龙气。” “他现在,每多活一秒,他心爱的女人,就会离死亡更近一步。” “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 龙婆萨发出了愉悦的轻笑声。 “你难道不觉得,这才是对一个强者,最极致的折磨吗?” 鬼奴沉默了。 他不懂什么艺术,他只知道,任务,就是杀死目标。 但他不敢违逆这位周家重金请来的贵客。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等。” 龙婆萨抿了一口红酒。 “等他再虚弱一点,等他身边那些苍蝇,都陷入绝望的时候。” “我会亲自登场,为这场盛大的演出,拉下最后的帷幕。” “我要当着他所有亲人,朋友的面,将他的头颅,制作成我最新的藏品。” 他说着,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变态的,嗜血的光芒。 方岩的院子里。 “病情”,在持续恶化。 到了下午,方岩已经“昏迷”了过去,气息若有若无。 林清雪像是疯了一样,在她的实验室里,翻阅着各种古籍,试图寻找破解之法。 陈淑云守在床边,哭得眼睛都肿了,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赵灵则握着枪,像是愤怒的母狮,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山里,把那个藏头露尾的妖人给揪出来。 军区派来的医疗专家,也到了。 但在用尽了所有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后,他们得出的结论,却是—— “方先生的身体机能,一切正常。” “从科学的角度,我们无法解释他目前的状况。” 这个结论,让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连科学都无法解释,那不就意味着,无药可救了吗? 绝望的情绪,如同瘟疫,在小院里蔓延。 病床上。 “昏迷”的方岩,看似毫无声息。 但在他的意识海中,那本《百兽归元经》,却在疯狂地翻动着。 他的神念,与趴在牛棚窗户上的那只飞蛾,以及潜伏在陈淑云体内的那只母蛊,建立起了一道极其微弱,却又无比坚韧的链接。 他像一个最高明的黑客,悄无声息地,入侵了对方的系统。 龙婆萨和鬼奴的每一句对话,都一字不漏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子母金蝉蛊? 吸取嫂子的生命精气,来啃噬我的神魂? 听起来,挺厉害的嘛。 方岩的嘴角,在意识海中,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可惜啊。 你那只子蛊,现在啃的,根本不是我的神魂。 而是我用一颗下品灵石,幻化出来的,一个能量模拟体。 它啃得越欢,消耗得就越快。 而你那只母蛊…… 它现在吸的,也不是嫂子的生命精气。 而是我渡入嫂子体内的,最精纯的龙元之力。 就看你这小小的金蝉,胃口够不够大,能不能撑得下我这份,“龙元大餐”了。 想玩阳谋,想玩诛心? 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降维打击! 夜,深了。 “时机,到了。” 牛棚里,龙婆萨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雪白的衣袍。 他决定,亲自去给那只可怜的猎物,送上最后一程。 第170章 龙元大餐吃撑你! 月色如霜,笼罩着死寂的卧龙峪。 方岩的院子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林清雪和赵灵,趴在桌上,似乎是连日操劳,撑不住睡着了。 陈淑云守在床边,面容憔悴,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魂。 李铁和他的特战队员们,在院外围成了一圈,神情凝重,像是一座座沉默的雕塑。 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村口。 是龙婆萨。 他没有走大路,而是像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踩着屋檐和树梢,避开了所有的明哨暗哨,轻松地,潜入到了方岩家的院墙外。 他看着院子里那副凄凉的景象,嘴角的笑意,愈发浓郁。 他喜欢这种感觉。 像一个优雅的死神,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降临,然后,带走他看中的灵魂。 他轻轻一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便落在了院子里。 他缓步,走向了那间亮着灯的房间。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床边的陈淑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过头。 当她看到这个突然出现在屋子里的,俊美得不似凡人的白衣男人时,愣了一下。 “你……你是谁?” “我是来,送你们解脱的人。” 龙婆萨微笑着,声音温柔得像情人间的呢喃。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尖上,一只金色的甲虫,破皮而出,振翅欲飞! 正是那只子蛊! 他要当着这个女人的面,引爆子蛊,让方岩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炸开! 这,将是他这场完美演出的,华丽谢幕! 陈淑云看着那只狰狞的金色甲虫,吓得发出一声尖叫,下意识地,就想扑到方岩身上去挡。 “不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病床上,那个一直“昏迷不醒”的方岩,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哪还有半分虚弱? 只有冰冷的,戏谑的,如同在看一个死人的,绝对的漠然! “终于来了?” 方岩坐起身,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 “等你半天了,再不来,我都要睡着了。” 龙婆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一股强烈到极致的,致命的危机感,从他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不好! 中计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心念一动,就要引爆陈淑云体内的母蛊,来个玉石俱焚! 可他却惊骇地发现! 他跟母蛊之间的精神链接,竟然,被一股霸道无匹的力量,给强行切断了! “你在找它吗?” 方岩摊开手。 一只金色的甲虫,正温顺地,趴在他的掌心。 只是,这只甲虫的个头,比之前大了好几圈,浑身散发着璀璨的金光,肚子更是撑得圆滚滚的,像个吹满了气的皮球。 正是那只母蛊! 它非但没有吸取陈淑云的生命精气,反而被方岩用精纯的龙元之力,给喂得,快要撑爆了! “噗!” 龙婆萨心神反噬之下,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竟然……” 他指着方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引以为傲的子母金蝉蛊,竟然,被对方给策反了?! 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方岩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向他。 “在你这种业余选手面前,玩蛊,你还嫩了点。” “顺便告诉你一声,你那只趴在牛棚窗户上的小飞蛾,已经被我们家小黑的徒子徒孙们,给当成夜宵了。” “味道,据说还不错,嘎嘣脆,鸡肉味。” 龙婆萨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所有的布置,所有的后手,竟然,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他从一开始,就是个跳梁小丑! “现在,轮到我了。” 方岩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 “你不是喜欢看人绝望吗?” “今天,我就让你,好好体验一下。” 话音落下。 原本趴在桌上“睡着”的林清雪和赵灵,同时站了起来。 赵灵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闪烁着寒芒的军用匕首。 林清雪则是推了推她的平光眼镜,镜片上,反射着冰冷的光。 院子外,李铁和他那群杀气腾腾的特战队员,无声无息地,包围了整个房间。 一把把黑洞洞的枪口,从门窗的缝隙里,对准了屋里的那道白色身影。 天罗地网,请君入瓮! 龙婆萨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知道,自己今天,插翅难飞。 但,他可是白衣阿赞!泰国最顶尖的降头师! 就算是死,他也要拉个垫背的! “是你逼我的!” 他发出一声怨毒的嘶吼,猛地咬破舌尖,一口本命精血,喷向了自己脖子上的那串人骨佛珠! “以我之身,饲万千鬼!万鬼夜行,同坠阿鼻!” 轰! 那串人骨佛珠,骤然爆发出冲天的黑气! 无数张痛苦扭曲的人脸,在黑气中沉浮,发出凄厉的哀嚎! 一股阴森,怨毒,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恐怖气息,轰然爆发! 整个房间的温度,骤降到了冰点! 这是他压箱底的禁术! 用自己一半的灵魂为代价,召唤出他祭炼了数十年的,上万只恶鬼! 就算是宗师强者,陷入这万鬼大阵之中,也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被啃噬得神魂俱灭! “给我死!” 龙婆萨状若疯魔,指挥着那漫天的鬼影,朝着方岩,疯狂地扑了过去! “雕虫小技。” 方岩看着那铺天盖地的鬼影,脸上,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他只是抬起手,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山君,开饭了。” “吼——!” 一声绝对霸道的虎啸,骤然从方岩胸口的那块护身玉佩中,炸响! 金光,爆闪! 一头由纯粹的兽王之威凝聚而成的,栩栩如生的金色猛虎虚影,从玉佩中一跃而出! 那猛虎虚影,仰天长啸! 那不是凡间猛兽的咆哮! 那是万兽之王,对一切魑魅魍魉的,最终审判! 所有扑上来的鬼影,在接触到这股王者之威的瞬间,如同被烈阳照射的冰雪,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瞬间,灰飞烟灭! 净化! 绝对的,碾压式的净化! “不!不可能!” 龙婆萨看着自己最强的底牌,在对方一个响指间,就化为乌有,他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兽王之威! 那是传说中,只有上古神兽才拥有的力量!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他不是人! 他是魔鬼! 他转身,就想逃! 可他刚一转身,就迎上了一双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 “我让你走了吗?” 方岩的声音,如同地狱的丧钟。 他伸出手,轻轻地,按在了龙婆萨的天灵盖上。 “搜魂。” 龙元之力,轰然涌入! 龙婆萨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七窍之中,流出了黑色的血,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痛苦。 他脑海里所有的记忆,所有的秘密,都被方岩,用最粗暴的方式强行读取! 几秒钟后。 方岩松开了手。 龙婆萨的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变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而方岩的脸色,却变得异常难看。 他抬头,望向了京城的方向,眼底深处是前所未有的滔天杀意! “周玄通……” “原来,你才是那条最老的毒龙!” “想用我当‘药’,来助你突破陆地神仙境?” “好一个周家!好一个如意算盘!” “等着。” “洗干净脖子,等着。” “我,很快,就来找你。” 第171章 你真是天才,那一抱! 龙婆萨的尸体,在李铁和他那帮见过大世面的特战队员眼里,都显得格外诡异。 一个前一秒还活生生的人,下一秒就变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眼神空洞的躯壳,嘴角还挂着一丝解脱般的诡异微笑。 “方先生,这……怎么处理?”李铁皱着眉,这种超自然现象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就当他突发恶疾,心肌梗塞,送去火葬场一条龙服务吧。”方岩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件普通的垃圾。 他从龙婆萨的搜魂记忆里,已经榨干了所有有价值的情报。 这个白衣阿赞,不过是周家推到台面上的一颗棋子,一颗用来试探他深浅,并且卖个人情给泰国降头师势力的棋子。 真正的大鱼,是鬼奴,以及他背后那个老谋深算,试图把他当成大药炼化,用以冲击传说中陆地神仙境界的周家老祖——周玄通! “呵,陆地神仙?” 方岩心中冷笑,拿我当药?也不怕把自己给毒死! 他现在迫切需要做的,就是提升实力。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而他现在最大的底牌,就来自于后山那个……灵石宝库。 闹剧落幕,陈淑云被林清雪和赵灵扶着回房休息,方岩再三确认她体内再无任何蛊毒残留,这才彻底放下心。 李铁则带着他的人,将整个卧龙峪的防御部署得固若金汤,一只蚊子都别想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飞进来。 夜,重归宁静。 方岩的房间里,灯火通明。 地上,铺满了从山洞里运出来,还沾着泥土芬芳的灵石。 那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灵气,让整个房间都如同仙境,闻一口都让人神清气爽。 “发了,这次真的发了。” 方岩盘腿坐在灵石堆里,像个守着金山的葛朗台,笑得合不拢嘴。 他随手拿起一块,开始运转《百兽归元经》。 轰! 一股比之前吸收月华精纯百倍的洪流,瞬间冲入他的四肢百骸! 他体内的龙元之力,像是饿了三天三夜的饕餮,疯狂地吞噬着这股精纯的能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暴涨! 原本如同小溪潺潺的龙元之力,在此刻,汇聚成了奔腾的江河! 他只觉得浑身上下的每一颗细胞都在欢呼雀跃,力量,速度,五感,都得到了爆炸性的提升。 他甚至有种感觉,只要他心念一动,就能在自己的手臂上,幻化出龙鳞般的甲胄! 相信假以时日,百兽归元经就能突破三层。 “爽!” 方岩睁开眼,吐出一口带着淡淡金色的浊气。 那双眼睛,亮得如同黑夜中的星辰。 爽过之后,一个更严峻的问题摆在了面前。 这么多灵石,怎么处理? 这玩意儿可比黄金钻石珍贵多了,一旦暴露,别说一个周家,怕是全世界的牛鬼蛇神都会被吸引过来。 罗老将军的军事禁区能挡住一时,挡不住一世。 总不能把整个卧龙山都给挖空了,然后告诉国家,这里发现了新物种吧? 这事儿,还得找专业人士。 方岩抱着几块样品灵石,敲响了林清雪实验室的门。 林清雪正戴着一副护目镜,在分析之前战斗中留下的,龙婆萨那人骨佛珠的粉末。 听到敲门声,她头也不抬。 “进。” “林大科学家,忙着呢?”方岩笑嘻嘻地走了进去,顺手把门反锁。 林清雪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把注意力放回了显微镜上。 “有事说事,我很忙。” “给你看个大宝贝。” 方岩将那几块灵石,往她实验台上一放。 嗡! 实验室里各种精密的仪器,瞬间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指针疯狂跳动,有的甚至直接爆表烧了! 林清雪猛地摘下护目镜。 虽说,在山洞里,她就认识到这东西的不凡,但放在仪器下,还是头一遭。 林清雪不信邪,她拿起各种仪器,对着灵石一通扫描,切割,分析。 最后,她呆呆地看着屏幕上那一排排匪夷所思的数据,喃喃自语。 “高密度纯净能量聚合体……能量转化率几乎为百分之百……其内部结构稳定得像一个微型宇宙……” “这……这不科学!”她扶着额头。 “所以,我需要你,用你那天才的大脑,给它安一个‘科学’的身份。” 方岩敲了敲桌子,把她从自我怀疑中拉了回来。 “一个能让我们光明正大开采,运输,利用它,还不会引来杀身之祸的身份。” 林清雪的美眸,瞬间亮了。 挑战! 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足以颠覆整个科学界的巨大挑战! 她的科研之魂,在熊熊燃烧! 她盯着那几块灵石,大脑开始了高速运转,无数的方案在脑海中闪现,又被一一否决。 直接公布?不行,会引发社会动荡。 秘密开采?也不行,这么大的工程,瞒不住。 谎报成其他矿产?更不行,成分对不上,一检测就露馅。 到底该怎么办? 方岩也不催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看她时而蹙眉,时而咬唇,那双清冷的眸子里,仿佛有无数星辰在碰撞,推演。 许久。 林清雪的眼睛,猛地一亮! “有了!” 她抬起头,看向方岩。 “我们不隐藏它,我们发明它!” 方岩一愣,“发明?” “对!”林清雪越说越兴奋,“我们不能说发现了自然界存在的灵石。但是,我们可以宣布,我们卧龙药厂旗下的科研团队,经过不懈努力,成功研发出了一种全新的人工合成材料!” “我们就叫它……龙晶一号!” “我们对外宣称,这是一种以某种卧龙山特有的稀土矿为基底,通过一种极其复杂的量子谐振诱导结晶技术,人工合成的高能储能材料!” “我们把开采出来的灵石,进行一些简单的打磨,切割,改变一下它的天然形态,再掺入一些普通的石英粉末,让它看起来更像是人工合成的产物。” “然后,我们去注册一整套的专利!从龙晶一号的化学分子式,到那个子虚乌有的量子谐振诱导结晶技术,再到它的应用领域,比如,超级电池,可控核聚变反应堆的稳定剂等等,全都申请专利保护!” “这样一来,灵石,就不再是神秘的,引人觊觎的天材地宝。” “它就变成了我们卧龙药厂独家掌握的,受法律保护的,高科技专利产品!” “我们不仅可以光明正大地开采,甚至可以卖给军方,卖给国家,换取我们想要的一切资源和保护!” 林清雪一番话说完,整个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方岩呆呆地看着她,张着嘴,半天没合上。 卧槽! 还能这么玩?! 把修仙界的灵石,硬生生包装成科技侧的黑科技产物? 用专利法,来给天材地宝上锁? 这他妈是什么神仙脑回路?! “清雪……” 方岩猛地站起来,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将林清雪紧紧地抱在了怀里,激动得语无伦次。 “你……真是个天才!” 温香软玉,骤然入怀。 林清雪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能清晰地闻到方岩身上那股混杂着汗水和淡淡青草味的阳刚气息,能感觉到他那强有力的心跳,和滚烫的体温。 她那张清冷的俏脸,“轰”地一下,红了个通透。 大脑,瞬间宕机。 第172章 天才的代价与脸红的科学家 院子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方岩抱着林清雪,满脑子都是龙晶一号和量子谐振的宏伟蓝图,兴奋劲儿还没过去。 而林清雪,则像是被点了穴,浑身僵硬,耳根子都红透了。 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跟一个男人,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 她能感觉到方岩那坚实的胸膛,和那隔着薄薄衣料传来的,滚烫的温度。 一股奇异的、酥酥麻麻的感觉,如同电流,从两人接触的地方,瞬间传遍了全身。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专利,什么龙晶,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咳咳。” 还是赵灵的声音,打破了这旖旎的尴尬。 她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站在门口。 看着院子里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眼神里充满了玩味。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林清雪如梦初醒,触电般地,一把将方岩推开,力道之大,让方岩都踉跄了一下。 她背过身去,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耳语般地丢下一句。 “我……我去完善一下计划细节。” 说完,她逃也似的,冲回了自己的实验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方岩挠了挠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怀抱,还有些意犹未尽。 刚才那感觉……真软。 赵灵也走了过来,用胳膊肘捅了捅他,挤眉弄眼地低声说:“行啊方岩哥,下手够快的啊。清雪姐那样的冰山,都快被你给融化了。” “瞎说什么呢,我们那是革命同志之间,因为解决了重大难题而产生的激动情绪。”方岩一本正经地解释。 赵灵翻了个白眼,信你个鬼。 尴尬归尴尬,但林清雪的计划,无疑是完美的。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卧龙峪都进入了一种高速运转的状态。 方岩以“协助军方进行地质勘探”的名义,带着李铁的特战小队,堂而皇之地,将后山那片区域,彻底封锁。 林清雪则是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不眠不休,硬生生凭空捏造出了一套长达上百页,包含着无数真假难辨的公式和图表的,龙晶一号的专利申请资料。 那专业程度,别说是方岩,就算是把世界顶级的物理学家请来,估计也得看懵圈。 方岩看着那份堪比天书的资料,对林清雪的敬佩,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这脑子,不去当中科院院士,真是屈才了。 然而,新的问题,又来了。 林清雪的计划虽好,但有一个核心前提。 那就是,他们必须拥有能够加工灵石,让它看起来像是人工合成物的能力。 总不能真拿个锤子上去敲吧? 而且,方岩也意识到了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 周家,降头师,鬼奴…… 随着他接触到的层面越来越高,他面对的敌人,也越来越诡异,越来越强大。 罗老的军方背景能提供保护,但不可能时时刻刻护着他。 他自己强,还不够。 他身边的人,也必须拥有自保之力。 尤其是林清雪,她的大脑,就是卧龙峪最宝贵的财富,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新时代来了啊……” 夜里,方岩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星星,幽幽地叹了口气。 “清雪,出来一下。” 很快,顶着两个黑眼圈,但精神依旧亢奋的林清雪走了出来。 “计划书第一版完成了,你看一下。”她递过来一个厚厚的文件夹。 方岩没接。 他看着她,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清雪,你想不想……看看科学的尽头,是什么样子?” 林清雪一愣,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方岩拿起一块灵石,放在手心。 “你看到的,是高能聚合体。但在我看来,它是一种更本源的力量。” “这个世界,正在发生一些我们过去无法理解的变化。力量,在未来,会成为唯一的通行证。” “你很聪明,你的大脑是无价之宝。但一个再聪明的大脑,也挡不住一颗子弹,或者一道诅咒。” 他看着林清雪的眼睛,一字一句。 “我需要你,你也需要你自己,拥有保护自己的力量。” 林清雪沉默了。 她看着方岩手里那块散发着微光的灵石,又看了看方岩那双深邃的眼睛。 她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从绑架,到瘟疫,再到金蝉蛊,她一次又一次地,体会到了那种面对未知力量的无力感。 那种只能躲在后面,眼睁睁看着方岩一个人去面对危险的感觉,糟透了。 她渴望知识,渴望真理。 而眼前这个男人,以及他所代表的那个神秘世界,无疑就是通往更高层次真理的大门。 “我该怎么做?” 她是一个科学家,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 但现在,她愿意为了眼前的这个人,为了探寻未知的真理,去尝试踏入那个玄之又玄的领域。 方岩笑了。 他就知道,她会答应的。 “很简单,我帮你。” 他解释道:“灵石里的能量,对于普通人来说,就像是核反应堆。你直接碰,下场就是瞬间气化。” “但我可以充当一个变压器和滤波器,用我体内的龙元之力,将这股狂暴的能量,转化成温和的、可以被你吸收的能量流,引入你的身体,为你洗筋伐髓,铸造道基。” 这个比喻,林清雪听懂了。 “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她很冷静。 她不相信天下有免费的午餐。 方岩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眼神甚至有些飘忽。 “呃……这个过程,叫洗髓伐脉。” “为了保证能量能够最顺畅地,流遍你全身的经络和穴位,也为了避免能量过载,烧坏你的衣服……咳咳,最关键的是,我需要将手掌,贴在你背部的几个关键穴位上,进行引导……” 他越说,声音越小。 “所以,你需要……把上衣脱掉。” 空气,再一次凝固了。 林清雪那张刚刚因为讨论学术而恢复正常的脸,“腾”地一下,又红了。 而且比上次更红,像一个熟透了的苹果。 脱……脱衣服? 还要……把手贴在背上? 这……这真的是修炼? 她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少儿不宜的画面。 这家伙,不会是找个借口,想占自己便宜吧? 可是,当她抬头,看向方岩的眼睛时,却发现那双眼睛里,只有坦然和认真,没有一丝一毫的猥琐和邪念。 是自己想歪了吗? 她的内心,天人交战。 一边,是科学家的理智和女性的矜持。 另一边,是对未知力量的渴望,和对这个男人莫名的信任。 如果……如果这是获得力量必须付出的代价…… 如果这能让她,以后有能力站在他身边,而不是躲在他身后……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某种重大的决定。 那双清冷的眸子,直视着方岩,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 她的声音,细若蚊吟,却异常坚定。 “好。” 她转身,走进了方岩的房间。 在方岩错愕的目光中,她走到了床边,背对着他。 纤细的手指,微微颤抖着,解开了衬衫的第一颗纽扣,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 月光下,那件白色的衬衫,如同蝶翼,缓缓滑落。 第173章 神龙吐息,冰凤初啼 房间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林清雪就那样背对着方岩,光洁的后背在皎洁的月光下,仿佛一块上好的羊脂美玉,细腻得不见一丝毛孔,泛着象牙般的光泽。 两条优美的蝴蝶骨,随着她紧张的呼吸,微微翕动,像是随时会振翅飞去。 方岩艰难地吞了口唾沫。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他嘴里默念着清心咒,脑子里却控制不住地开始胡思乱想。 “冷静!方岩!你是个专业的能量转化工程师!” “想想量子力学,想想哥本哈根诠释,想想薛定谔那只半死不活的猫!” “绝对不能想什么维多利亚的秘密!” 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行将脑子里那些旖旎的废料给压了下去,眼神重新恢复了清明和专业。 林清雪趴在床上,将脸埋在枕头里,紧张得身体都有些微微发抖。 她能感觉到方岩的目光,像是有温度一样,落在她的背上,让她浑身都不自在,皮肤上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准备好了吗?” 方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平静而又沉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这股力量,驱散了林清雪心中不少的羞赧和紧张。 “嗯。”她从枕头里,发出一个闷闷的回应。 方岩不再犹豫。 他从地上拿起两块灵气最是温和的下品灵石,分别放在了林清雪背部的大椎和命门两大穴位上。 然后,他缓缓伸出双手,悬停在了她的背部上方。 掌心与她的肌肤,保持着一指的距离。 一层淡金色的龙元之力,从他的掌心溢出,形成了一个无形的能量场、 将他的手掌和她的皮肤,彻底隔离开来。 他虽然嘴上爱开玩笑,但绝不会在这种时候,行半分亵渎之举。 “放松心神,什么都不要想,仔细感受我渡入你体内的能量,试着去引导它,而不是抗拒它。” 方岩的声音,如同催眠师的低语,在房间里回荡。 林清雪闻言,缓缓闭上了眼睛,努力放空自己的大脑。 “开始了。” 方岩心念一动,掌心下的龙元之力开始运转。 那两块灵石,瞬间光芒大放! 一股精纯的灵气,被龙元之力从灵石中抽取出来。 经过方岩这个超级变压器的过滤和转化,变成了一股无比温和,却又充满生机的暖流,从他的掌心,注入了林清雪的体内! “唔……” 林清雪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意,从后背的两点,瞬间涌向全身! 就像是在寒冷的冬夜里,泡进了最舒服的温泉,浑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都在这一刻,舒张开来,贪婪地吸收着这股神奇的能量。 连日来因为熬夜搞科研而产生的疲惫,一扫而空。 但,舒适的感觉,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 很快,那股暖流,就变成了灼热的岩浆! 它开始沿着她体内的经脉,横冲直撞! 那些从未被开发过的,堵塞的,脆弱的经脉,在这股霸道能量的冲刷下,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 “嗯哼!” 林清雪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她能清晰地看到,一丝丝黑色的,带着腥臭味的杂质,正从她的毛孔中,被强行挤压出来! 这就是洗髓伐脉! 欲得新生,必承其痛! “守住心神!这是必经的过程!把痛苦,想象成你科研道路上的瓶颈,冲破它,你就能看到新的天地!” 方岩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在她的识海中炸响! 他承受的压力,比林清雪更大! 他不仅要控制能量的输出,不能多一分,也不能少一厘。还要用自己的神念,护住林清雪那脆弱的心脉,防止她在剧痛中昏厥过去。 他的额头上,同样是大汗淋漓。 林清雪听到他的声音,原本快要溃散的意志,重新凝聚了起来。 对! 瓶颈! 她这辈子,攻克的瓶颈还少吗? 没有什么,是她林清雪征服不了的! 她咬紧牙关,不再去抗拒那股剧痛。 反而主动地,用自己那孱弱的意志力,去引导那股能量,冲向那些更加坚固,更加堵塞的经脉! 不破不立! 就在林清雪的意志力,即将达到极限的时候。 异变,陡生! 只见她那光洁的玉背上,随着那股金色能量的流转。 竟然缓缓浮现出了一副无比复杂,无比精密的,由无数光点和线条组成的……金色图纹! 那图纹,乍一看,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但仔细看去,构成那凤凰图纹的每一根“羽毛”,竟然都是一道道玄奥无比的公式!有几何,有代数,甚至还有一些方岩闻所未闻的符号! 仿佛,整个宇宙的至理,都被镌刻在了这只凤凰的身上! “卧槽!” 方岩看到这一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百兽归元经》的传承记忆中,瞬间闪过一个名词——道体! 有些人,天生就与道相合,是天生的修道种子! 而林清雪,赫然就是传说中,亿万中无一的,专为知识和真理而生的——玲珑道体! 也叫算纹凤体! 这种体质的人,对于天地间一切的法则,规律,都有着超乎常人的领悟力! 捡到宝了! 方岩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激动得差点没控制住能量输出。 就在这时,那只算纹凤凰,仿佛感受到了灵气的滋养,猛地,发出了一声清越的啼鸣! 这啼鸣,没有声音,却直接在方岩和林清雪的灵魂深处响起! 林清雪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打开了某个开关。 无数的灵感,无数过去百思不得其解的科研难题的答案,如同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 她体内的剧痛,也在这一声凤啼中,烟消云散! 她感觉自己的五感,被无限地放大了! 她能听到院外树叶上,露珠滴落的声音。 能闻到百米外,赵德才家厨房里飘出的,饭菜的香味。 她的思维速度,更是快了不止十倍!过去需要几天才能推演出的公式,现在,只需要一个念头! 力量……知识…… 这就是,科学尽头的风景吗? 方岩缓缓收回了手掌,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那两块灵石,已经灵气耗尽,化作了一堆齑粉。 他看着慢慢从床上坐起,用被子裹住自己玲珑身躯的林清雪,咧嘴一笑。 那笑容,有些疲惫,但更多的是欣慰。 他看着她那双此刻亮得如同包含了整片星空的眸子,打趣道: “恭喜你啊,林大科学家,新手村毕业了。” 林清雪没有说话。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情绪复杂到了极点。 有感激,有震撼,有好奇,还有……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两人之间的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起来。 直到,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臭味,打破了这片宁静。 那是林清雪体内排出的杂质散发出的味道。 林清雪的脸,又红了。 方岩哈哈一笑,打破了尴尬。 “欢迎来到修仙世界,萌新。现在,去执行你的第一个主线任务吧——洗个澡。” 林清雪瞪了他一眼,抓起衣服,落荒而逃。 第174章 玲珑道体,神龙为媒 房间里,酸臭的味道逐渐弥漫,混杂着一丝奇异的芬芳。 林清雪的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方岩看着她那副恨不得原地蒸发的窘迫模样,心底的疲惫一扫而空,只剩下浓浓的笑意。 他向前一步,伸出手,本想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可手伸到一半,却鬼使神差地,落在了她那只因为紧张而紧紧攥着被角、指节发白的手上。 手心相触。 温润,细腻,带着刚刚经历过痛苦和蜕变的微凉。 仿佛有一道微弱的电流,从两人接触的地方,瞬间划过四肢百骸。 林清雪的身体猛地一颤,像受惊的小鹿,下意识地就要抽回手。 可就在她即将抽离的瞬间,方岩的手指微微收紧,不让她逃离。 他的动作很轻,却不容置喙的霸道。 林清雪停住了。 她抬起头,撞进了方岩那双深邃如夜空的眼眸里。 那双眼睛里,只剩下化不开的温柔,欣赏,以及名为“心疼”的情绪。 她忽然就不想躲了。 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地将她从危险中拯救出来。 这个男人,用他那看似荒诞却无比强大的力量,为她打开了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门。 这个男人,刚刚不惜耗费巨大的心神,为她洗髓伐脉,助她脱胎换骨。 而自己,又能为他做些什么? 林清雪没有抽回手,反而微微用力,握紧了他。 她的手有些凉,也有些抖,但那份决绝,却通过掌心的温度,清晰地传递给了方岩。 月光下,四目相对。 一个眼神,便胜过千言万语。 所有的感激,所有的震撼,所有的好奇,以及那份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早已悄然萌发的情愫,在这一刻,尽数融化在了那片星河般的眼眸里。 方岩的心,像是被一只柔软的手,轻轻地攥住了。 他再也无法压抑那股从灵魂深处涌出的,想要将眼前这个女人彻底拥入怀中,与她融为一体的冲动。 去他娘的君子风度,去他娘的革命友谊! 他要守护这份美好,守护这个为他展现了无限可能的女人。方岩不再犹豫。 他俯下身,将那两片因为紧张而微微开启的,带着一丝清甜气息的唇瓣,尽数封缄。 林清雪的身体,在接触的瞬间,变得无比僵硬。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所有的计算能力,都在这一刻清零。 这是一个全新的领域,是任何科学公式都无法解释,任何实验数据都无法量化的,未知。 但,她没有抗拒。 反而生涩地,笨拙地,凭着本能,去回应着那份霸道而又温柔的索取。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像是在风中摇曳的蝶,最终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 方岩将她打横抱起,那轻若无骨的触感,让他心中一荡。 他缓步走向自己的床榻,动作轻柔得像是捧着一件稀世珍宝。 “清雪,”他低头,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从今天起,你的世界,归我管了。” 林清雪没有回答。 她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了他的怀里,那滚烫的温度,像是要将她彻底融化。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悄悄躲进了云层。 房间里,帷幕轻垂,遮住了满室的旖旎,只余下低语与交织的呼吸,诉说着一场从神魂到肉体的彻底交融。 今夜,玲珑道体觉醒,以神龙为媒。 一场席卷世界的风暴,在此刻,悄然拉开了序幕。 而风暴的中心,只是两个紧紧相拥的,笨拙地探索着彼此世界的灵魂。 …… 卧龙山深处。 那座被方岩命名为大黑的铁冠血蟒,正百无聊赖地盘在灵石矿洞的入口。 忽然,它那巨大的头颅猛地抬起,铜铃般的巨眼,望向了卧龙峪村子的方向。 在它的感知中,那股让它从灵魂深处感到敬畏和臣服的龙威,在这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活跃和……欢愉? 不仅如此。 它还感知到了另一股气息。 一股清冷,纯净,却又蕴含着天地至理,仿佛能勘破万物本源的,全新的气息,正在与那股龙威,完美地交融,升华。 那是……凤鸣? 小黑巨大的蛇脸上,露出了极度人性化的懵逼的表情。 主人……这是在干什么? 龙凤和鸣? 难道……他不是人,是头真龙? 小黑晃了晃巨大的脑袋,将这些超出它蛇类认知范围的念头甩了出去。 管他呢! 主人越强,自己这个当宠物的,地位就越高! 它心满意足地,将脑袋重新枕在自己的身体上,闭上了眼睛。 还是睡觉吧,梦里啥都有。 说不定,还能梦到主人下次给自己的奖赏,从花生米,升级成烤全羊呢。 第175章 龙元交汇,军区急电! 翌日清晨。 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方岩睁开眼睛,只觉得神清气爽,四肢百骸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他内视己身,发现体内的龙元之力,比之前凝练了不止一倍。 原本如同奔腾江河的金色能量,此刻竟隐隐有了几分固化的趋势,化作了一条栩栩如生、鳞甲分明的金色龙影,盘踞在他的丹田之中。 不仅如此,那龙影之上,还缠绕着一丝丝极淡的,散发着玄奥气息的青色光晕。 龙元之力,似乎在昨夜的交融中,发生了某种奇妙的质变。 他转过头,看向身边。 林清雪还在熟睡,长长的睫毛如同两把小刷子,在眼睑下投下一片安静的阴影。 褪去了平日里的清冷和疏离,睡梦中的她,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像个得到了心爱糖果的孩子。 方岩看得有些痴了。 他伸出手,想要将她散落在脸颊的一缕秀发拨开。 就在这时,林清雪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如果说以前,她的眼睛像是一片深邃的星空,充满了理性和智慧。 那么现在,这片星空里,仿佛点亮了亿万颗恒星,清澈,明亮,又带着一丝刚刚被雨水冲刷过的,不染尘埃的纯净。 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温馨的尴尬。 林清雪的脸颊,又开始泛红。 “早。”她率先开口,声音略带初醒的沙哑,却又如同天籁。 “早。”方岩咧嘴一笑。 他以为,经过昨晚那样高强度的能量传导,林清雪今天一定会疲惫不堪。 可没想到,她只是愣了片刻,便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 双眼放光地冲向了房间角落里,那张被她临时征用为草稿台的桌子! 她甚至都忘了自己身上只裹着一条薄薄的被单! “我懂了!我全都懂了!” 她拿起笔,不,是直接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面上疯狂地书写起来! 一个个方岩看不懂的公式,一个个玄奥的符号,如同行云流水,在她指尖倾泻而出! “量子谐振的本质不是能量的传递,而是维度的共鸣!” “龙晶一号的分子结构可以进一步优化!通过构建一个莫比乌斯环式的能量闭环,我们可以将它的能量密度,再提升百分之三十!” “不对!还可以更高!如果将弦理论的十一维空间模型引入晶体结构……我的天!这简直就是一个微型的宇宙奇点!” 她一边写,一边喃喃自语,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疯魔般的顿悟的状态。 方岩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这就是玲珑道体觉醒后的状态吗? 这脑子,是装了个天河二号超级计算机吧? 他甚至怀疑,自己再给她几块灵石,她是不是能当场手搓一个二向箔出来。 “咳咳。”方岩轻咳一声,走上前,将被单重新披在她那因为激动而春光乍泄的香肩上。 “林大科学家,灵感虽好,可不要着凉。” 林清雪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颊“轰”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她手忙脚乱地裹紧被单,低着头,不敢看方岩。 “我……” “我明白。”方岩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我们的‘龙晶一号’计划,可以正式启动了。” 看着林清雪落荒而逃的背影,方岩心中一片火热。 昨夜的交融,不仅让两人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更让他发现了一条全新的,能够快速提升身边人实力的捷径! 这种龙元交汇带来的好处,对清雪有效,那对拥有军人铁血意志的赵灵,对心地善良、与万物亲和的嫂子,是否也同样有效? 甚至……对他麾下那群开了灵智的动物们呢? 方岩的脑子里,一个大胆的,“共同富裕”的宏伟蓝图,正在缓缓展开。 他要打造的,不是一个人的强大。 而是一个以他为核心,所有人都拥有自保之力,牢不可破的,真正的卧龙基地! 就在方岩沉浸在未来的美好规划中,畅想着带着自己的娘子军和动物大军,横扫周家,走向世界之巅时。 “砰!” 房门,被人用近乎粗暴的方式,从外面撞开了! 赵德才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惊恐! 他甚至都没注意到房间里暧昧的气氛,和方岩那明显是刚起床的模样。 “岩子!不好了!” 赵德才的声音,因为急促,都变了调,带着哭腔。 “县里……县里派人来说,咱们送去给军区的那批‘逆鳞金创膏’,出大事了!” 方岩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他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金创膏出事了? 怎么可能?! 那几乎是他一手缔造的,凝聚了他心血和龙元之力的产品,是他和军方建立信任的基石,更是整个卧龙峪未来的希望! “叔,你慢慢说,出什么事了?”方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赵德才。 赵德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指着外面,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死……死人了!” “他们说,咱们的药是毒药!用了咱们药膏的几个兵,上吐下泻,浑身溃烂,有一个……有一个已经没气了!” “现在,县里的公安,还有卫生局的人,正带着封条,往咱们药厂赶!说要……要查封我们!” 轰! 赵德才的这番话,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方岩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死人了? 毒药? 查封? 每一个词,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 一股狂暴的杀意,再也无法抑制,从他的体内,冲天而起! 整个房间的温度,骤然下降,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周家! 周玄通! 好一招釜底抽薪! 好一招杀人不见血的刀! 这已经不是阴谋了,这是赤裸裸的阳谋! 用国家机器,用煌煌律法,来将他,将整个卧龙峪,彻底碾碎! 第176章 逆鳞金创膏,杀人不见血的刀! 赵德才被方岩身上那股骇人的气势吓得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看着方岩那双瞬间变得猩红的眼睛,感觉自己像是在面对一头从远古洪荒中苏醒的暴怒神龙,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方岩!” 一声清喝,从浴室传来。 林清雪已经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她冲了出来,一把抓住了方岩的手臂。 “冷静!” 她直视着方岩的眼睛,那双刚刚经历过蜕变的眸子里,闪烁着绝对理性的光芒。 “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现在最关键的,是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方岩胸中的滔天怒火,在接触到她那清澈而又坚定的眼神时,被强行压下去了几分。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的血色缓缓褪去。 是啊,愤怒没用。 对方既然布下了这个局,就一定环环相扣,等着他自乱阵脚。 他越是愤怒,就越容易落入对方的陷阱。 “我没事。”他反手握住林清雪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他转身,将地上的赵德才扶了起来,声音已经恢复了冷静。 “叔,来的人在哪?” “就……就在村口,被李队长他们拦着了。”赵德才心有余悸地说道。 “清雪,你马上去药厂,封存所有还没出库的药膏,以及所有的原材料,等待检验。记住,从现在开始,除了你和李铁,任何人不得接触。” “李铁!”方岩扬声道。 “在!”一直在院外警戒的李铁,瞬间出现在门口,手中已经握紧了配枪,眼神凌厉。 “你带上安保队,立刻去药厂,配合清雪。把药厂围起来,一只苍蝇都不许飞进去!不管来的是谁,没有我的命令,敢硬闯的,给我直接打断腿!” “是!”李铁没有丝毫犹豫,转身离去,身上散发着军人特有的肃杀之气。 “叔,你回村委会,用大喇叭告诉所有村民,都待在家里,不要围观,不要传谣。告诉他们,天塌不下来,有我方岩在。” “好……好!”赵德才六神无主,此刻方岩就是他的主心骨。 短短几分钟,一道道指令有条不紊地发出。 林清雪看着那个在危急关头,沉着冷静,运筹帷幄的男人,心中那份悸动,又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崇拜和安心。 这就是她选中的男人。 天塌下来,他都能顶住。 安排完一切,方岩独自一人回到了房间,关上了门。 他坐在桌边,闭上了眼睛。 神念,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覆盖了整个卧龙峪。 很快,他“看”到了村口的情景。 几辆印着“卫生监督”和“公安”字样的车,被李铁的特战队员们拦在了警戒线外。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正一脸焦急地跟李铁交涉着。 “解放军同志,人命关天啊!我们接到实名举报,而且军区医院那边也传来了消息,卧龙药厂生产的‘逆鳞金创膏’存在严重的质量问题,已经导致一名战士牺牲,多人病危!我们必须立刻查封药厂,控制相关责任人!” 他的声音很大,义正辞严,仿佛真的是在为民请命。 在他的身后,几个穿着警服的人,也是一脸严肃,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气氛剑拔弩张。 方岩的神念,从那个白大褂身上一扫而过。 搜魂术发动得无声无息。 几秒钟后,方岩猛地睁开了眼睛,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原来如此。 这个男人,叫孙志远,是平阳县卫生局的一个副局长。 就在昨天晚上,一个自称是“京城周氏集团”的人找到了他,给了他一张数额巨大的支票,还有一个无法拒绝的承诺——只要办成这件事,平阳县卫生系统一把手的位置,就是他的。 至于所谓的“实名举报”,“军区医院的消息”,全都是对方一面之词。 他就是一把刀,一把被周家推出来,用来捅向卧龙峪的刀。 而他身后的那几个警察,也同样是被他以“协助办案”的名义,给忽悠来的。 好一个周家! 真是把人心和规则,玩到了极致! 他们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动手,只需要动动嘴皮子,许下一些空头支票,就能让这些利欲熏心的人,像疯狗一样,扑上来咬人。 “想用体制内的力量来压我?” “可惜啊,你们算错了一件事。” 方岩喃喃自语。 “这个世界,终究是看谁的拳头更大。” 他站起身,推门而出。 “清雪,准备车,我们去一趟东南军区总医院。” 正在整理仪器的林清雪一愣,“现在去?村口这些人怎么办?” “一群跳梁小丑而已,晾着他们就行。”方岩的眼神,冷得可怕,“解铃还须系铃人。对方既然从军区医院这个源头开始发难,那我们就去源头,把他们的脸,彻底打烂!”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毒药’,能在我方岩的眼皮子底下,害死一名百战老兵!” 他看着林清雪,眼中闪过一丝歉意。 “抱歉,我们的蜜月旅行,可能要变成一场战斗了。” 林清雪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走上前,轻轻地,帮他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领。 然后,她抬起头,在那双冰冷的唇上,印下了一个温柔的吻。 “我的男人,是去打仗的。我这个做军师的,当然要陪着。” “走吧,让我们去看看,是何方神圣,敢动我们的人。” 第177章 千里驰援!龙潭虎穴闯军医! “砸场子这种事,当然是夫妻档,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林清雪的脸颊微红,却没有挣脱。 她的心,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安定。 夫妻…… 这个词,像是带着魔力,林清雪心中甜蜜,娇俏地横了他一眼。 车,是军区特供给卧龙峪的,一辆外表低调,内里却经过防弹改装的黑色越野。 方岩一脚油门,车子如同一头沉默的黑兽,咆哮着冲出了村子。 李铁站在村口,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尾,神情肃穆地,敬了一个军礼。 方先生这一去,平阳县,怕是要变天了。 …… 通往省城的国道上,车流如织。 方岩面沉如水,将车速飙到了一百八。 林清雪坐在副驾,没有去劝他慢点。 “我查过李铁送来的档案,所有关于逆鳞金创膏的临床数据,都被篡改或删除了。死亡报告的签发人,叫马国梁,是烧伤科的主任医师,履历很干净,还得过几次军区内部的嘉奖。” “哼,履历干净?”方岩冷笑,“越是这种看起来干净的人,烂起来,才越是悄无声息。” “我还查到,就在三个小时前,有一批来自京城的‘医疗专家组’,以‘协助调查’的名义,进驻了军区总医院,全面接管了这件事。” 林清雪的眉头,微微蹙起,“他们的权限,很高。” “京城来的?周家的狗,终于舍得自己下场了。” 方岩的眼神,愈发冰冷。 对方的动作太快了,一环扣一环,从舆论,到官方,再到专业领域,层层加码,就是要以泰山压顶之势,将他彻底拍死,不给他任何翻盘的机会。 就在这时。 方岩那如同雷达般的神念,猛地捕捉到了一丝异常! 前方三公里处,一辆满载砂石的重型卡车,突然毫无征兆地,失控侧翻! 巨大的车厢,如同倒塌的山峦,横扫了整个对向车道! 紧接着,后面十几辆车,躲闪不及,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轰然撞在了一起! 刺耳的刹车声,金属的扭曲声,人们的惊叫声,瞬间响彻云霄! 一场惨烈至极的连环车祸,就这么突兀地,发生在了他们必经的道路上! “坐稳了!” 方岩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不是意外! 这是人为的! 是周家为了拖延他时间,不惜以几十条无辜人命为代价,制造出来的路障! “畜生!” 一股狂暴的杀意,从方岩心底升腾而起! 他没有减速,反而将油门,一脚踩到了底! “轰!” 越野车的引擎,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 “方岩!”林清雪也意识到了不对,惊呼出声。 “清雪,相信我!” 方岩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大自信! 他双目圆睁,精纯的龙元之力,疯狂地涌出,覆盖了整辆车! 那黑色的车身表面,仿佛镀上了一层肉眼不可见的金色流光! “左前方三十七度,相对速度差十二,有三点五秒的窗口期!” 林清雪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她的大脑,已经将前方那混乱的车祸现场,分解成了无数的数据模型! 车辆的速度,撞击的角度,翻滚的轨迹……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的脑海中,被精准地计算,推演! 这就是玲珑道体觉醒后的恐怖能力! 她的大脑,就是一台人形的超级计算机! “收到!” 方岩大喝一声,方向盘猛地一打! 那辆黑色的越野车,如同拥有了生命的舞者,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擦着一辆侧翻轿车的车顶,险之又险地,冲进了那片钢铁坟场! “右偏十五度,前方有油箱泄漏,两秒后爆炸!” “左转!穿过那辆大巴车的车窗!” “加速!” 方-岩与林清雪,一个凭着绝对的力量与直觉,一个凭着极致的计算与理性,在这一刻,达到了神乎其技的同步! 车子在钢铁的残骸中,辗转腾挪,做出一个个违反物理定律的极限动作! 在身后一片冲天的火光与爆炸声中,那辆黑色的越野车,毫发无损地,冲出了封锁! 如同幽灵,撕裂了死亡的帷幕! …… 东南军区总医院。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医院门口,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一队队荷枪实弹的卫兵,面沉如水,十步一岗。 所有进出的人员,都要经过最严格的盘查。 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在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中,停在了医院大门口。 方岩和林清雪,从车上走了下来。 “军事重地,闲人免进!”两个卫兵立刻上前,用手中的钢枪,交叉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方岩没有说话,只是拿出手机,拨通了罗震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 “小子,你到了?”罗老的声音,带着一股压抑的怒火。 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震怒! 前所未有的震怒! 有人,竟然把黑手,伸到了他东南军区的头上! 用他手底下兵的命,来做文章!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商业竞争了,这是在向整个东南军区,宣战! “罗老,我到了,被拦在门口了。” “把电话给那个不长眼的哨兵!” 方岩将手机递了过去。 那卫兵狐疑地接过电话,只听了不到三秒,脸色就“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他双腿一并,身体站得笔直,用尽全身的力气,吼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他挂断电话,双手将手机奉还给方岩,然后,对着方岩和林清雪,敬了一个标准到不能再标准的军礼。 “方先生!林小姐!请!” 态度,恭敬到了极点。 方岩带着林清雪,畅通无阻地,走进了医院。 一路上,所有见到他们的军人,无不停下脚步,立正行礼。 显然,罗老的命令,已经传遍了整个医院。 两人直接来到了重症监护室所在的楼层。 刚出电梯,就看到走廊里,站满了人。 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也有穿着军装,肩上扛着星的军官。 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多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金丝眼镜,神情倨傲的中年男人。 他看到方岩,立刻就迎了上来,脸上带着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你就是卧龙药厂的负责人,方岩?” 他的声音,充满了高高在上的质问。 “我是。”方岩看着他。 “我叫马国梁,是这家医院烧伤科的主任。”男人扶了扶眼镜,义正辞严地说道,“对于你们生产的假药,害死我院战士的恶性事件,我代表全院医护人员,表示最强烈的谴责!” “我正式通知你,从现在起,你被隔离审查了!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哪儿也不许去!” 他身后那几个京城来的“专家”,也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他们看着方岩,就像在看一个即将被押上审判席的死刑犯。 在他们看来,方岩这一脚踏进来,就等于踏进了鬼门关。 人证物证俱在,军方内部的压力,京城施加的压力,再加上他们这些“权威专家”的定论,这个山村小子,就算是有天大的背景,也必死无疑! 然而,方岩的反应,却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他看着马国梁,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惊慌,反而,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带着一种看穿了一切的,冰冷的嘲弄。 “是吗?” 他越过马国梁,径直走向了那扇紧闭的,挂着“隔离”标志的病房大门。 “你要干什么?!”马国梁脸色一变,伸手就想去拦。 “滚开。” 方岩连头都没回,只是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 一股无形的,却又仿佛重于泰山的气势,轰然爆发! 马国梁只觉得像是被一头史前巨兽迎面撞上,胸口一闷,蹬蹬蹬连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狼狈不堪。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方岩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我的兵,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这些阿猫阿狗,来定他的生死了?” 冰冷的声音,从病房里传了出来,响彻了整个走廊。 第178章 科学打脸!神龙之力破邪蛊! 重症监护室里,充斥着一股冰冷的消毒水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腐朽的死气。 病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的战士。 他的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连接着旁边一排发出“滴滴”声的精密仪器。 他的脸,呈现出一种极不正常的灰败色,嘴唇发紫,双眼紧闭。 最骇人的,是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一道道蛛网般的黑色纹路。 这些纹路,仿佛拥有生命一般,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又无比坚定的速度,朝着他的心脏位置,蔓延汇聚。 他的生命体征,正在飞快地流逝。 方岩只是看了一眼,眼神就彻底冷了下来。 这不是中毒。 这是尸蛛蛊! 一种比金蝉蛊更加阴毒百倍的南洋邪术! 施术者将一种名为“地穴尸蛛”的毒虫,用枉死者的尸油喂养七七四十九天,使其产生变异,然后将虫卵,通过某种媒介,植入活人体内。 虫卵一旦孵化,就会在人体内结成蛛网,一点一点地,啃噬宿主的生命精气和血肉,直到将宿主彻底变成一具供其产卵的,活尸傀儡! 手法,极其残忍! 好一个周家! 为了对付他,竟然连这种灭绝人性的东西都用上了! “方岩!你不能进去!” 马国梁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在他身后,跟着几个神情紧张的军官,和那几个一脸看好戏的京城专家。 “病人身上的病毒具有极强的传染性!你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马国梁声色俱厉地吼道,试图阻止方岩靠近病床。 “病毒?” 方岩转过身,看着他,笑了。 “马主任,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从医多少年了?” 马国梁一愣,下意识地答道:“三十年。” “三十年,”方岩点了点头,“那能不能请你这位行医三十年的专家,给我解释一下,是什么样的病毒,会选择性地,只在人体的经络上进行扩散?” “又是什么样的毒素,在进入人体后,不破坏血红蛋白,不损伤神经元,反而会凝聚成肉眼可见的,具有生物活性的丝状体?” 马国梁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经络!一派胡言!” 他慌了。 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开口,就直接戳中了他那份伪造报告里,最致命的,也是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漏洞!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没有胡说。” 林清雪走了进来。 “我刚刚分析了从这位战士体内提取的血液样本。” 她将平板转向众人。 “报告显示,他血液里的所有生化指标,除了生命活性在持续下降外,其余一切正常。这从现代医学的角度,根本无法解释。” “但是,”她话锋一转,看向马国梁,“我在血液样本里,发现了一种能量层级极高,结构却极其不稳定的,超微型寄生体!” “它的存在,无法被任何常规医疗设备检测到。它的行为模式,也完全违背了我们已知的,所有生物学和物理学定律!” “马主任,”林清雪推了推鼻梁上的平光眼镜,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现在,轮到你来解释一下了。” “为什么你的死亡报告里,对这种最关键的致病源,却只字未提?” 科学的打脸,最为致命! 马国梁的冷汗,刷地一下就下来了。 他张着嘴,想要辩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怎么解释? 他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他只是按照周家给的剧本,照本宣科而已! 旁边那几位军官,脸色也变得无比难看。 他们不是傻子,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要是还看不出问题,那他们这身军装,也就白穿了。 “马国梁!”为首的一名大校,声音已经带上了彻骨的寒意。 “我……我……” 马国梁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知道,自己完了。 周家承诺的一切,都成了泡影。 等待他的,将是军事法庭最严厉的审判! “不!不是我!”他突然像疯了一样,指着方岩,嘶吼道,“是他!是他搞的鬼!就是他下的毒!” 他要拉个垫背的! “聒噪。” 方岩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转过身,重新将目光,投向了病床上的那个年轻战士。 “兄弟,辛苦你了。” 他伸出手,轻轻地,按在了战士的胸口。 “接下来,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一股精纯至极的,带着勃勃生机的金色龙元,如同温暖的潮水,缓缓注入了战士的体内。 那金色的能量,就像是烧红的烙铁,碰上了冰雪。 战士皮肤上那些狰狞的黑色蛛网,在接触到龙元之力的瞬间,发出了“滋滋”的声响,冒起了一阵阵黑烟,开始消融,褪去! 那名战士原本已经停止起伏的胸膛,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 他张开嘴,一口黑色的,带着腥臭味的粘稠液体,混合着一只已经干瘪焦黑的,蜘蛛状的虫子尸体,被他吐了出来! 奇迹! 神迹!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几个京城来的,一直抱着膀子看戏的“专家”,全都石化了! 他们眼珠子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像是白日见了鬼! 前一秒,还被断定已经“脑死亡”的病人。 后一秒,就这么活蹦乱跳地,坐起来了? 这他妈的……是医学? 这是神学! 那个年轻的战士,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周围。 他的身体虽然还有些虚弱,但那双眼睛,却恢复了军人应有的,明亮和坚毅。 他挣扎着,就要下床。 “恩人!” “躺着吧,”方岩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身体亏空得厉害,回头我给你开个方子,好好补补。” 他站起身,转头,看向了已经彻底傻掉的马国梁,嘴角,勾起了一抹森然的弧度。 “马主任,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马国梁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他疯了一样地尖叫着,转身就想往外跑! 可他刚一转身,就迎上了一双冰冷的眼睛。 “我让你走了吗?” 方岩伸出手,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像是拎小鸡一样,将他单手提了起来。 “说,是谁指使你的?”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马国梁还在嘴硬,眼中却闪过一丝怨毒。 他藏在袖子里的手,猛地一翻,一张闪烁着黑光的符咒,拍向了方岩的胸口! 同归于尽! 这是周家那人留给他的,最后的手段! 那符咒还没碰到方岩的衣服,就“噗”的一声,在半空中,无火自燃,化作了飞灰。 方岩的龙元之力护体,万法不侵! “看来,你是不打算好好聊了。” 方岩失去了耐心。 他另一只手,并指如剑,一缕金色的神念,如同烧红的钢针,狠狠地刺进了马国梁的眉心! 搜魂! “啊——!” 马国梁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七窍之中流出了黑色的血。 几秒钟后。 方岩松开了手。 马国梁的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变成了一具双眼翻白,口吐白沫的白痴。 而方岩的眼中,却是杀机爆闪! 他从马国梁的记忆里,得到了一个关键的信息。 给他尸蛛蛊,并且在幕后遥控指挥这一切的人,不是鬼奴,也不是那个已经被他解决的白衣阿赞。 而是周家的另一张王牌,一个代号为判官的神秘人物! 而这个人,此刻,就在距离医院不到五公里的一家茶楼里,悠闲地品着茶,等着马国梁给他带去好消息。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方岩扭了扭脖子,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 他看向那位已经完全被惊呆的大校,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同志,借你一辆车,和几个兵用用。” “我要去……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