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直播?
放电影?
村民们面面相觑,脑子里全是问号。
电影他们知道,县城里有,白布一拉,光一照,人就能在上面动。
可方岩手里那个黑乎乎的镜子,怎么看也不像能放出电影的样子啊?
“装神弄鬼!”
刘婶第一个反应过来,指着方岩破口大骂。
“你少拿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来糊弄人!”
“我告诉你们!他这是心虚了!他这是想用妖法来迷惑大家!”
她喊得声嘶力竭,试图重新煽动起村民的情绪。
这一次,响应她的人,却寥寥无几。
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方岩那句“现场直播”给勾了起来。
他们都想看看,这玩意儿,到底是怎么个“直播”法。
“是不是妖法,看下去不就知道了?”
他脑海里,侦察兵一号和天空中的麻雀们,早就将昨晚的一切,事无巨细地记录了下来。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些画面,当成评书一样,绘声绘色地讲出。
“好,各位父老乡亲,请安静。”
方岩清了清嗓子,声音瞬间如同县广播站里的播音员一样,字正腔圆。
“回溯镜显示,昨天晚上,戌时三刻,也就是晚上八点十五分左右。”
“地点,刘翠花同志的闺房。”
他一开口,就直接点明了时间和地点。
刘翠花的心,猛地一沉。
“画面开始。”
“我们的刘翠花同志,在镜子前,精心打扮。她先是抹了半瓶雪花膏,牌子是友谊牌的,抹得跟刚从面缸里捞出来一样。”
“噗嗤!”
人群里,不知道谁先笑了出来。
紧张的气氛,瞬间被冲淡了不少。
刘翠花又羞又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怎么知道的?!
“打扮完,刘翠花同志对着镜子,开始了她的表演。”
方岩的语气,变得有些玩味。
“她先是用自己的右手,在自己的左边脸蛋上,狠狠地掐了一下,哎哟,你看这力道,隔着屏幕我都觉得疼。”
“然后,她又换了只手,在右边脸上,又来了一下。”
“掐完脸,又开始掐胳膊,掐大腿……一边掐,嘴里还一边念叨着,‘方岩你个挨千刀的,敢看不上老娘,老娘今天就让你身败名裂!’”
方岩模仿着刘翠花的语气,惟妙惟肖,入木三分。
这一下,整个大槐树下,彻底炸了锅!
所有人都用一种活见鬼的眼神,看着刘翠花。
那些刚才还帮着她说话的妇人,此刻看她的眼神,也充满了鄙夷和嫌恶。
搞了半天,这伤是她自己掐的?!
“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刘翠花彻底慌了,指着方岩,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
“你这是污蔑!你拿出证据来!”
方岩睁开眼,冷冷地看着她,“你不是要说法吗?我还没说完呢。”
“表演结束,刘翠花同志换上了一件压箱底的的确良碎花外套,就摸黑,来到了我家的院子。”
“接下来的画面,就比较刺激了啊,未满十八岁的,建议捂上眼睛。”
方岩这句骚话,让在场的大姑娘小媳妇,都闹了个大红脸,却又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听得更仔细了。
“她先是嗲着嗓子,喊我岩子哥。”
“然后,就开始脱衣服。”
“那场面,啧啧,真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哦不对,是月黑风高,伤风败俗啊。”
“可惜啊,我这人,眼神不太好,欣赏不来这种重量级的美。”
“于是,为了帮刘翠花同志冷静一下,我就从院子里的水缸里,打了一桶刚从井里提上来的,八二年的凉白开,给她从头到脚,做了个深度SPA。”
“噗哈哈哈哈!”
人群里,彻底爆发出了一阵哄堂大笑!
八二年的凉白开?
深度SPA?
他们虽然听不懂,但结合方岩的描述,脑子里已经有画面了!
那画面,太美,他们不敢看,但又忍不住想笑!
刘翠花听着周围那刺耳的嘲笑声,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差点没当场昏过去!
完了!
全完了!
她的名声,彻底臭了!
“你……你……”
她娘刘婶也傻眼了,指着方岩,你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想反驳,可方岩说得太详细了,每一个细节都对得上,让她根本无从反驳!
就好像,他真的在现场装了个摄像头一样!
“别急,这还只是前菜。”
方岩的声音,陡然转冷。
“这出大戏,可不只是刘翠花一个演员。”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利剑,射向了人群中的某个角落。
“回溯镜锁定新目标!”
“时间,今天凌晨,子时一刻,也就是一点十五分。”
“地点,刘翠花家后窗。”
刘翠花的瞳孔,猛地收缩到了极点!
“一个黑瘦的像猴子一样的男人,翻窗而入。”
“他对刘翠花说,事情办得不错,继续闹,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把公安引来。”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沓崭新的大团结,扔在了桌上。”
“一共,是五百块。”
方岩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
“那个男人,我认识。”
“他是前段时间,跟着京城来的周家大少,周文彬身边的一条狗。”
“现在你们还觉得,这只是一件简单的男女之间的纠纷吗?”
话音落下。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周家!
又是周家!
他们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陷害自己村里的人!
这已经不是私人恩怨了!
这是外敌入侵!
“我操他姥姥!”
赵德才第一个爆发了!他手里的烟杆,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这帮京城来的杂碎!真当我们卧龙峪没人了是吗?!”
“打死她!打死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
“还有那个狗腿子!把他给老子揪出来!剁了喂狗!”
村民们的怒火,被彻底点燃!
他们攥着手里的农具,一步一步地,朝着已经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刘翠花和刘婶,逼了过去!
那眼神,恨不得将她们生吞活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等一下。”
方岩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拦住了激愤的村民。
他走到那个黑瘦男人逃跑的方向,指了指那片幽深的后山。
“那条狗,我已经派人去追了。”
“杀鸡,焉用牛刀?”
他回头,看了一眼抖如筛糠的刘翠花,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
“至于她……”
“就交给各位叔伯婶子,按照村里的规矩,秉公处理吧。”
“如果诸位不信,现在就去她家米缸里掏一掏,看看这500块在不在。”
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
“敢往我身上泼脏水。”
“就要有被挫骨扬灰的觉悟。”
“这出戏,真正的角儿,才刚刚登场。”